考上北大、哈佛大学后，“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从此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文/北京大学考试研究院院长秦春华
今年上半年，我去上海面试学生。学生们准备得非常认真，每一个都像他们提供的申请材料一样闪闪发光。每个学生无一例外都有优异的学习成绩——，至少在年级前5%；具有杰出的艺术专长——并懂得至少一种乐器；获得各级科技创新奖——项，其中市级二等奖以上；热心公益——至少去敬老院给老人洗脚一次；在感叹上海学生综合素质之高的同时，我也有一丝遗憾：他们（她）看起来太完美了，似乎没有任何瑕疵；他们（她）的样子也太相似了，就像是一个模具制作出来的一套“家具”。
包括他（她）在采访中的表现也很相似。个个端正坐姿，笑而不露牙；说话时，他们吐字清晰、抑扬顿挫，仿佛在深情地朗诵一首诗。一个学生走过来说：“孔子说……”我打断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告诉我后，他接着说：“孔子说。”我再次打断他，告诉他我不在乎孔子说什么。重要的是你想说什么。但他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另一个学生自信地坐在我面前，等待我提出所有可能的问题，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说，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你有任何问题问我吗？她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顿时慌了，说不出话来，差点哭了。
显然，所有的学生来这里之前都经过了一定程度的面试培训，至少读过一些如何应对面试的“手册”，但也许没有人告诉他们我对他或她不感兴趣。他们看起来是谁？我感兴趣的是他们的真实身份。
最令我惊讶的是，当我问他们未来想成为谁时，很少有人能回答。学生们告诉我，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吗？并不真地。他们（她）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连他们（她）自己都忘记了。
小时候，每当大人问我的孩子，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孩子们总是高兴地回答：科学家、宇航员、飞行员、警察叔叔（阿姨）……然而，当孩子们上学后，这些问题就再也没有被提起过，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上课听课、在家做作业、参加辅导班都是学生生活的一部分。至于孩子们的兴趣是什么，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似乎没有人关心，甚至连孩子们自己也不关心。几乎所有的老师、家长和学生只关心一件事：考了多少分，能上什么学校。
一个被公认为好学生的学生的成长轨迹，或者说家长想象中的完美教育路线图，是这样的：上当地最好的幼儿园；进入小学前就已经认识很多汉字，能做复杂的数学题，段能背诵许多经典，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后来他去了当地最好的中小学；考入中国最好的大学——北大清华；毕业后，他去了世界最好的大学——、哈佛等。当然，也有很多人从初中起就瞄准了伊顿、埃克塞特等名校。更不用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这些目标。即使这些都实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人生的目标在哪里？
我很想问：你考上北大后会怎样？
这不是我的想象。这些年来，我认识了世界各地许多优秀的孩子。他们个个才华横溢，刻苦努力，一路过关斩将，没有输过。他们总是在同龄人中名列前茅，并选择最优秀的人。学校、最好的班级都是别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然而，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痛苦和困惑。
很多北大、哈佛的学生告诉我，上北大、哈佛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目标，但有一天，当他们真的来到了无数次梦想中的校园时，他们却没能实现。我常常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这就像珠穆朗玛峰上登山者的困惑：下一座山在哪里？
人生需要目标，但社会、学校和家庭并没有教会孩子如何寻找和确立自己的目标。我们对生活和教育的理解太简单，缺乏想象力。我们总是要求孩子要成功，要比别人优秀，要考上最好的学校，却很少告诉他们成功意味着什么，生活的幸福从何而来，什么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教育已被简化为直接通往高等教育的道路。所有的过程只为最终的结果而存在：去北大或者哈佛。没人告诉这些孩子上了北大、哈佛之后该做什么？从此以后的人生之路会不会一帆风顺，再也不会遇到各种烦恼和磨难呢？1923年，鲁迅老师曾发人深省地问：“娜拉离开后会发生什么？”我还想问：“考上北大以后会怎样？”
上学是为了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正如储蓄不能自动转化为投资一样，上学并不一定意味着你会接受良好的教育。我们之所以送孩子上学，并不是因为他们必须上学，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为未来的生活做好充分的准备。上学是一个人为了实现人生目标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最首要的就是认识到自己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带着独特的使命。这就是一个独立个体存在的价值。不同的是，有些人能够发现自己的使命并最终取得伟大的成就；有些人没有发现自己的使命，最终什么也不做，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像婚姻一样，“一个胡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唯一”。有的人找到了与自己相配的“人”，婚姻幸福；有的人找到了与自己相配的“人”，婚姻幸福；有些人找不到“一”，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至少不幸福。
人的一生虽然漫长，看似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实际上，真正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事。这件事就是一个人来到世上的使命。发现宣教不能靠“启示”——虽然很多人确实在梦中或灵光一闪中突然实现了自己的宣教使命——教育是最重要、最根本的手段。教育的价值在于唤醒每个孩子的潜力，帮助他或她找到隐藏在身体里的特殊使命和他们注定要做的事情。
这是每个学校、每个家庭面临的真正的教育挑战。与去哪所学校、考多少分相比，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才是更重要、更根本的目标。回避或者忽略这个问题，只是忙着给孩子找什么样的学校，找什么样的老师，给孩子提供什么样的条件，教学生多少知识，提高学生成绩多少，这些都是偷懒的做法，也事实上放弃了作为家长和老师的教育责任。
事实上，一旦孩子意识到自己将来会成为谁，他或她就会有动力去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大量研究结果证明，对于人的成长来说，这种内生驱动力比外加力量要强大得多、有效得多。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人生不是别人编排的游戏。只要投入时间和金钱，配置更强大的“装备”，就可以通关游戏。一旦通关、游戏结束，生活立刻就会面临无路可走的境地。人生就是一场发现自我的旅程，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认清自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像远方的一座灯塔，能够不断照亮前进的道路。
你知道你喜欢什么吗？先制定负面清单
那么，你怎么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换句话说，你怎样才能发现自己生命中的特殊潜力呢？每个人的方法可能不同，但最重要的是要像乔布斯一样，只为苹果而生，倾听内心深处的声音，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体会自己的人生是什么。
一般来说，对于优秀的人来说，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情的结果都不会太糟糕。真正困难的是辨别这是否是你真正喜欢的东西。判断你是真喜欢某样东西还是假喜欢它的方法，就是看你是否对它痴迷，是否愿意不顾功利地为它投入时间和精力，并始终坚持下去。真正的痴迷是一种相思的状态。我白天、晚上、甚至梦里都在想这个问题。一想到他（她）我就忍不住笑。我看到什么就会想起他（她），与别人交谈的内容也会发生变化。都是他或她，为之兴奋，为之疯狂，甚至为之疯狂。这是一种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状态。“不疯狂就无法生存。”如果达不到这种状态，那就不是执念，也不是真正的兴趣。
我建议每个学生，无论课业有多么繁重，每天都要抽出一些独处的时间，给自己的内心留一点温柔的空间，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倾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有时，你也可以拿出一张白纸，写下你的想法。无论这些想法看起来多么天真、可笑，甚至令人震惊，都没有关系。无论如何，这是写给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有人说，我就是没感觉，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那怎么办？一个好的方法是反复试验。不断尝试一切，在尝试的同时，不断消除你不喜欢的事情。给自己列一张负面清单。不要害怕失败。对于学生来说，失败的代价是很小的。只要不被开除、退学，就可以重返课堂，重新开始。
对自己要有耐心。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能找到自己的“Mr.Right”，这需要时间和努力。找不到的时候不要着急，慢慢来，但一定要坚持不懈，不断寻找。你找可能找不到，但不找你就找不到。同时，你必须对自己有信心。既然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东西，那么任何人都无法偷走它。早晚找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发自内心地喜欢它。你还记得美国的摩西奶奶77岁才拿起画笔吗？她的故事告诉我们：只要你真正喜欢做一件事，你随时都可以开始，即使你已经80岁了。
生活不仅是生活，更是品质生活。判断生活是否有质量，就看每一天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朝闻道，夕亡”。只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哪怕只有一天，也会是幸福而有品质的生活。
一封父亲写给考上北大儿子的信在朋友圈疯传。或许这就是他事业优秀的秘密……我唯一的恐惧（北大毕业典礼上的精彩演讲）在北大法学院2015届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请不要忘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