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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下)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仁宗大王忌辰。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

淸州牧使韓百謙牒呈內,今月二十三日申時量,州城北門外,五六人耘田,遇震,私奴福只、春福,流來人沈夢安等三人卽死,其餘人,幾死復生,所見極爲驚愕云云。牒呈事,詮次善啓。

○酉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日

○辛亥,大司諫宋駿啓曰:「伏念人主,所恃以爲耳目者,臺諫也。時政之得失,生民之利病,惟臺諫可以言之,則臺諫之得人與否,國家之治亂係焉,其爲任,顧不重歟?方今天災時變,疊見層出,內而邦本離散,外而寇敵憑陵,畿甸之間,殺越繼起,輦轂之下,無辜枉死,耳目所及,罔非可愕,而大小官司,媕婀度日,言路杜絶,謇諤無聞,危機敗證,日甚一日。于斯時也,雖選直截敢言之士,委以耳目之寄,猶懼其不能匡救。況如臣罷軟庸拙,最居群臣之下者,其何敢一日冒據,以辱名器,以累聖鑑乎?抑臣之情事,有不得不達者。臣之門戶不幸,一家之人,多在顯列。此實天道之所惡,而衆人之所指者。臣之父子,相對憂懼戒飭者,未嘗不在於斯也。假使臣貪戀聖寵,從他笑罵,而父在冡宰,子據諫長,是何事體?除目一播,瞻聆擧駭。以公以私,決難承當。亟命鐫罷臣職,以安愚分,以懲逋慢。」答曰:「勿辭。」

○藥房啓曰:「卽者伏聞下醫官之敎,臣等不勝惶憫之至。醫官等術業,不如古人,臣等亦昧醫方,使聖候彌留至此,而適時令極熱,助其心肺之火,上薰於喉門。以此咽喉失音,久未快復。臣等令醫官等,各自議藥以啓。御醫之外,如成浹,醫術頗通,柳季龍,稍解脈法。幷令書啓,則其於廣議參用之道,似爲得矣,而不敢擅便,敢稟。」答曰:「半歲嬰病,日服數三藥,三春長夏,所與相對者,惟藥爐耳。然未見其效。疑其藥非對證,醫亦苟同,故令各書所見以啓矣。予不知醫術,不知其藥爲對證,然稍涉醫書,知其一二疾病之所由作,故自得此證,卽言于醫官曰:『予病得之心證。』醫亦以爲然,至今藥未見效。此則未知其由,得非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耶?但病久至此,致卿等憂勤,反助心熱,日夜不安耳。用藥如用兵,何必固守前見?與醫官等,更加商議可矣。如許浚,博通諸書,老於用藥,李命源亦老醫,似非凡手。此人等,豈敢妄計乎?」

○午時、未時、申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3日

○壬子,卯時,蒼白雲二道,如氣起,自南方天際,狀如練帛,廣尺餘。一道至艮方,竟天,在日東,一道至卯地,在日上,漸移巽方,移時乃滅。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

○以李元翼爲完平府院君,許筬爲禮曹參判,朴承宗爲承政院都承旨,申欽爲成均館大司成,韓彦忱爲尙衣院正,權縉爲司諫院司諫,趙正立爲議政府舍人,申應崧爲司宰監僉正,黃謹中爲工曹正郞,崔東式爲司憲府持平,閔機爲司憲府監察,元虎智、宋錫祚爲成均館典籍,成時憲爲成均館典籍,李克信爲承政院注書,趙存性爲忠州牧使,黃致誠爲靑松府使,李德馨爲領中樞府事,李希得〈爲人朴直不撓。〉爲知中樞府事,金玏、尹暾爲同知中樞府事,洪慶臣、李尙信爲上護軍,柳慶宗爲平安道評事。

7月4日

○癸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日暈。夜一更,流星出大角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三更,流星出句陳星下,入南方雲中,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7月5日

○甲寅,諫院啓曰:「近來畿甸之內,賊徒盛行,村巷殺越之患,不可殫記,至於戕殺朝士,劫奪貢物之變,極爲駭愕,而爲有司者,若罔聞知,設法措捕之事,尙不申飭,委屬未安。請下諭京畿監司及防禦使協同,各別勦捕。都下捕盜之事,亦極懈弛。定送之軍,數甚零星,巡伏之際,猶恐見賊,誠可寒心。請令兵曹,多定軍士,左右大將,亦爲申飭,此後如前懈弛,則繩以重律。」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法典內,以封君授西班職者,幷封君下批云,則凡帶西班職者,雖有封君之擧,其不可遞去本職,明矣。頃者,中樞府堂上,以封君下批之故,該曹無端遞差,已爲違法,至於大臣體面,與他官自別,尤非該曹所敢輕易處置,而領中樞府事李元翼,幷以勳爵,亦遞原任,其壞國法、蔑大臣甚矣。請兵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允。郞廳亦推考。」

7月6日

○乙卯,自辰時至酉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7日

○丙辰,憲府啓曰:「臣等取考蘇忠漢獄事作文,當初被死時,旣有其妻,又有其姪女,又有其奴子,則不可謂無屍親也。其隣里人供稱:『蘇忠漢,臨海君房歸到,燒酒過飮身死。姪女秋玉及忠漢奴子,與隣里居人車夫名不知者,一時將屍身,西道埋葬云,則亦不可謂無屍身也。』爲有司者,若能登時按驗,則屍親三人,豈皆無存?埋葬屍身,必有其處,何患成獄之無期也?所謂車夫,與忠漢家人,埋置屍身,則渠雖非屍親,亦一干證之明白者,而自始至終,了無尋問之端,鞫獄之體,果若是乎?旣得屍身,則其杖斃與酒死,不足辨也。不此之思,徒以其妻與姪女推捉之故,而推諉京外往復文書,自幸塞責之有地,媕婀遷就,至于三年者,是誰之咎,而乃反執此爲說,汲汲救解之不暇,至請收議於大臣?有司之前後處置,殊極無謂。請刑曹前後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其獄事更令詳究。」答曰:「允。色郞幷推。」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8日

○丁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9日

○戊午,諫院來啓曰:「亂後瘡痍甫起,賦役繁重,朝廷特軫民隱,設立貢案廳。所當汲汲講定,以除生民一分之弊,而遷延時月,尙未完了,殊非設扃局保民之意。請令本扃局,急速詳定貢案,俾蒙實惠。且舟師所屬各邑,祭享軍器之外,凡干徭役,悉令蠲減,計非偶然,而該曹罔念事目本意,或因事卜定,使沿海役苦之民,不能支吾。請依當初事目施行。近來武將,悍習日甚,刑罰之際,濫用法外之杖,人多枉死,有駭於聽聞久矣。忠淸水使成允文,性本鷙暴,到任之後,淫刑酷罰,隕命於杖下者,非止一二,軍心日離,怨讟朋興,脫有緩急,必有僨事之患。請命罷職,以警其他。唐津縣監尹性之,到任之後,專事掊克,因厥妻妬忌之事,火爇公廨,延及倉庫,已極可駭,而至於散給燼餘,督捧民間,且因印信改造事,托以作紙,遍徵結卜,此外又多淫縱之行,闔境嗷嗷,如在水火。請命罷職。北虜之患,朝夕可慮。邊將之差除,所當另加愼擇,而訓戎僉使李逢春,系出卑微,且無聲稱,決不可彈壓重鎭。請命遞差,各別擇遣。」答曰:「成允文,以何事,殺某某人云乎?」

○趙濈回啓曰:「成允文,自前到處濫殺人命,及爲水使,過用刑杖,吏卒致斃者甚多。因某事殺某人,雖不能一一的指,而所聞騰播,人莫不駭憤矣。」答曰:「知允。」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0日

○己未,元敬王后忌辰。

○全羅道觀察使張晩狀啓:

沃溝縣監李時英牒呈內,今六月二十四日,雲霧四塞,驟雨如注,雷電大作,移時而止,寺奴億丁,雷震致死,牒呈云云。詮次善啓。

7月11日

○庚申,有政。

○吏批啓曰:「前日有年八十士大夫老職事,令該曹聞見擧行事傳敎矣。前參議趙穆,學行卓異,爲士子所矜式之人,今年已八十一歲。此人似當依前傳敎,擧行優老之典。何如?」傳曰:「允。」〈穆,李滉之高弟也。守正篤學,言行卓異,爲世所尊焉。〉 ○尹暾爲兵曹參判,具義剛〈曾爲臺諫,有不靖事。〉爲承旨,鄭仁弘爲工曹參判,李箕賓爲咸鏡南道兵使,裵興立爲忠淸水使,李廷馦爲弘文館應敎,李德泂爲成均館司藝,鄭仁涵爲戶曹正郞,蔡衡爲成均館直講,金光燁、宋碩祚爲吏曹佐郞,洪命元爲咸鏡道都事,金泰國爲古阜郡守,黃鷗爲臨陂縣令,鄭友說爲抱川縣監,尹鞏爲唐津縣監,安夢尹爲沃溝縣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2日

○辛酉,諫院啓曰:「行副護軍文希聖,頃者除授高嶺僉使,而旋因備邊司啓辭遞差,使之仍留舟師。旣不赴高嶺,則堂上重加,不可仍帶。請命改正。宣傳之職,乃武弁極選。自前必擇地望表著者,以備侍衛,而近來武兼宣傳之中,或有門微者,或有庸劣者,或有老殘者。不可苟充額數,虛費廩祿而已。請令兵曹,另加澄汰。」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政院,職是喉舌,凡遇出納,必思惟允之義,而頃日以諫院箚子,因傳敎,下該司之際,不察傳敎本意,妄自分付。其不職甚矣。其日次知承旨及同參承旨,幷命推考。都摠府都事李景祺,爲人汎濫,前爲守令,多行貪鄙之事,聞者莫不唾罵。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駭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權悏〈爲人質鈍無能。〉爲漢城府右尹,尹暈爲戶曹參議,李睟光〈爲人安詳。〉爲兵曹參議。

7月13日

○壬戌,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

咸昌縣監洪思古牒呈內,今月初四日子時地震,自東向西,屋宇掀動,良久而止,丑時又如此,寅時亦暫動而止。一夜之間,至於三度,變異非常云云馳報。詮次善啓。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尼山縣監宋榮祚牒呈內,去六月二十二日,縣西面居私奴毛乙老里,遇震致死。同月二十四日,南面居水軍金順世,亦爲雷震致死。

○未時,太白見於巳時。

7月14日

○癸亥,諫院啓曰:「置郵傳命,在平時猶重,而況變後,使命旁午,號令緊急,該曹。所當措畫責立,而畿內各驛,徒諉蕩敗,專不應役,雖有餘存之卒,逃匿山谷,耕食位田而已,獨令他道之馬,越站到京,代受其苦。均是赤子,勞逸懸殊。若善爲料理,則豈無變通之路乎?請令該曹,急速講究,備立畿驛之馬,以除他道之弊。漂流唐人,自前闕庭供饋,服飾造給,已成規例,則該曹所當登時照例稟行,而置之相忘,慢不致察,極爲未便。請堂上色郞廳,幷命推考。政院不爲分付檢飭,亦爲非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允。唐人之事,偶然之事,不須推考,然如是啓之,當依所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5日

○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李廷彪。督率諸將。,扁探遠近諸島,猝遇賊船,乃能申嚴軍律,轉鬪外洋,一船之賊,盡爲廝殺,獻馘三十四級,而華人、我國人及倭子,亦有生擒。功績可尙。諸將中鉢浦萬戶金成玉。前府使宣義問,一心同事,忘生力戰,其功全在此兩人。亦爲可嘉。他餘軍功人,幷令該曹,急速相考,照例論賞,戰亡各人,幷令恤典擧行,監司處行移。至於犒師一節,似當與統營,一樣行之,而係干恩典,未敢擅便。上裁何如?」傳曰:「依允。李廷彪加資。且遣近臣,犒師勞軍,以示嘉奬之意。金成玉、宣義問、幷爲加資當否議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二更,有霧氣。

7月16日

○乙丑,諫院啓曰:「司諫權縉、獻納李久澄,幷引嫌而退。常時議政府,有合坐之事,本府卽以新除授人員參謁事,預捧甘結于各司,各司下吏,亦預爲報知于官員,名銜書呈後,進參行禮,例也。今日合坐,則日晩後始爲來告,或旣進而名銜未書,馳往而已爲禮畢。此專由下吏頑慢。權縉等未及參謁,勢使然也,別無所失。司諫權縉、獻納李久澄,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二更,有霧氣。

7月17日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司諫權縉、獻納李久澄、大司諫宋駿,幷引嫌而退。臺諫參謁於政府,法也。其事體,雖不可謂不重,而下吏不卽報知,則不能先期進候。或馳進而未及行禮,或中道而狼狽還歸,勢所必至,但旣至衙門,不待六行名銜之呈,徑進而不得行禮,未免虧損體面。當初不能預爲通告,致令諫官,進退顚倒者,無非下吏之爲。其所處置,有何乖當?請司諫權縉遞差,獻納李久澄、大司諫宋駿,竝出仕。備邊司堂上,以一時知邊事有計慮之人,無定額,而啓差者,蓋爲集衆思,而贊廟謨也。方此策應多務之時,不可悠悠泛泛,等視閑慢。況大臣坐堂,體面亦重,而堂上之仕進者常少,揆之事體,已極寒心。今見本月十五日啓下單子,則除公故未參外,稱病不進,多至六員,至爲未便。請竝命推考。濟興君高彦伯,本以泛濫無識之人,拔自微賤,亂離之後,特以汗馬微勞,驟陞三品之職,馴致金玉之列,國家賞功之典,非不酬也。雖稱有衛護陵寢之功,以此而遽加正勳之號,衆心固已不厭。渠安敢自爲己功,便生驕橫之心,張皇辭說,探試君父之前乎?臣等伏見彦伯上疏,乃曰某人扶持影幀,某人賄賊停掘陵寢,某人終始從軍,斬級已多,某人多納軍器,兼有討賊之功,歷指姓名,直請錄勳。彦伯之心,其果謂有君父,而有朝廷乎?設使此人等,實有可紀之功,寧容一武夫,指揮其越分濫疏,擅弄朝權,僥功倖賞?希覬恩命之罪,不可不痛懲。請命罷職不敍。彦伯此疏,猥濫莫甚,固不可上瀆天聽,而政院無端捧入,不察甚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允。高彦伯可推考。」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8日

○丁卯,憲府啓曰:「前啓高彦伯罷職不敍事,凡臺諫進啓之時,承旨出待者,乃所以因政院傳達之意,而非承旨所與可否之地也。天威咫尺,儼若有臨,爲承旨者,但當俯伏初讀,捧入唯謹而已。雖涉已事,豈可與臺官,偃然揚說,以詰所論之是非哉?昨日掌令李好義之進啓也,至色承旨請推之辭,承旨崔沂,自以爲初不干預,費盡許多辭說,敢與臺官相抗,辭氣勃勃,傍觀者,毌不駭怪。此實前古所未聞之事。其不識事體,輕蔑臺官,莫此爲甚。請命罷職。」答曰:「允。高彦伯事,未諳事理之人,或聽人言而猥陳,誠爲不可。但不可至於罷職。推考可矣。承旨推考。

○辰時、巳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申時,日暈左珥。夜二更三更月暈,五更月暈。

○以沈喜壽爲判中樞府事,韓浚謙爲同知中樞府事,姜籤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洪湜爲弘文館直提學,李德泂爲司諫院司諫,李廷馦爲弘文館典翰,柳希奮爲弘文館應敎,柳澗爲弘文館副應敎,權縉爲弘文館校理,鄭協爲成均館司藝,趙中立爲成均館直講,柳時行爲弘文館副校理,蔡衡爲司諫院正言,尹𪰙爲成均館典籍,趙濈爲弘文館修撰,黃敬中爲承政院注書,奇協爲藝文館檢閱。〈奸邪詐譎,有勢處,則莫不奔走,惟恐不及。〉

7月19日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昔在丁酉,南原旣破,賊兵長驅北上,已迫畿甸,所在人民奔竄,都城驚潰。楊經理自平壤來援,捲甲兼程,直入京城據守,指揮諸將,按伏於天安、稷山之間,分道擊賊,賊敗退。由是,京城得以保全。恢復疆土,此其基也。若使當日,不有楊經理,則麻提督亦將有退保之計矣。其有功於東國,豈不大哉?我國褊裨將士,尙有酬功策勳之擧,而未有爲經理一言之者,予竊歉焉。且淸操氷蘗,一介不取,號令嚴明,人莫敢犯。不幸志未就、功未終,而爲奸人所構陷,抱冤而歸,千載之下,猶有餘恨。古者立祠,必有配享。宣武祠無配享,予意欲以楊經理配享。可博採公論以啓,倘曰未爲不可,則令冬至使行次,購得畫像而來。議處,言于備邊司。」

○備忘記:「宣武祠,遣近臣致祭,天兵祭壇,京城則遣官致祭,外方則令監司,以守令差定祭官致祭,皆自京別爲祭文下送,同日致祭。如是然後,與我國功臣,會盟爲當。且功臣中生存之人,則親享錄勳之榮,但死者,雖贈以封爵,其身已歿,未見酬功之典。言念追思,良用矜憐。可竝遣官,別爲致祭,諭以策勳贈爵之意。死生一致,幽明無間。且一時起義討賊而死者,功雖未立,義氣激烈,亦宜致祭。議處,言于禮曹。」

○憲府啓曰:「前啓高彦伯罷職不敍事,承旨崔沂罷職事。宗親橫行外方之禁,著在令甲,而亂後法紀解弛,散在外方,任便閑住者滔滔,甚至足跡,不到京城,而祿俸晏然圖受。不特此也,出入官府,貽弊民間之事,不一其端。其心無恥,雖不足道,而公義謂何,法紀謂何?有司之官,非不知有如此之習,而一任其去就,無復致察,而示警焉,物情深以爲未便。請當該官員推考,其在外方宗親,勿許仍住,受祿之時,明査有無,以杜冒濫之弊。驛馬濫騎之弊,近來爲甚。不可不隨現懲治。今見黃海道所送各站驛馬成冊,則去五月間,收稅官及咨文點馬等行,顯有濫騎之數,至於譯官、差官、守令之輩,亦有犯之者。請令該曹,一一査覈,依法從輕重科罪。」答曰:「允。高彦伯,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不敍。承旨偶然無情之事,豈至於罷職?竝不允。」

○自辰時至未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五更有霧氣。

7月20日

○己巳,憲府啓曰:「前啓高彦伯罷職不敍事,左副承旨崔沂罷職事。」答曰:「高彦伯已爲推考。罷職不敍過矣。承旨何敢與臺諫相抗?想必偶然陳說曲折耳。何至於罷職?置之可矣。」

○諫院啓曰:「先王朝《實錄》監校之事,爲任極重,苟非曾經侍從,聞望已著者,不可人人冒兼,參見秘史。兼春秋中,非曾經侍從者,令該曹一一汰去,極擇差出,以重其選。代述王言,其選極重,自古必擇詞章名望兼備者授之。所謂三守字華銜,良以此也。工曹正郞李春英,雖有能文之名,而爲淸論所棄者久矣。今被製敎之選,物論莫不駭愕。請命汰去。闕軍充定,乃今日軍政之急務。曾因經筵官所啓,未充定各官,罷其守令,旣有事目,則爲藩臣者,所當恪謹奉行,而今見全羅監司張晩狀啓,敢以經筵官所啓,謂非祖宗法典,且以水使狀啓,不知首末,多費辭說,請其中尤甚一邑罷職,其餘兩邑,姑施他罰云。臣等取考水使狀啓,古阜等三邑,無一名充定,厥罪惟均。未知何者爲罷,何者爲仍?若使張晩之說得行,則軍政之懈弛,人心之玩法,未必不由於此。其擅自指揮朝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推考。捕盜大將、訓鍊兼都正,俱是武宰極選,如非宿將,不宜苟充,以辱名器。僉知金應瑞,發自卑微,前所履歷,多有泛濫之誚。今授兩任,物情擧駭。金應瑞兼帶兩任,竝命遞差。今此三功臣賞賜減損施行事,都監曾有啓辭。捧承傳時,政院所當申稟其分等減數之由,分付該司,而曚然放過,旣捧承傳之後,置之相忘,會盟已迫,而亦不申飭各該司。淹延時月,迄無減損之事,極爲未便。請其時色承旨推考,令各該司急速擧行。目今兵火之餘,田野之抛荒太半,人民之死亡殆盡。功臣應給之數,若不十分裁減,則以此蕩敗之物力,決無充給之勢。請功臣賞給,各別從略改磨鍊施行。」答曰:「允。金應瑞不須遞差。賞賜當從略,而亦不可埋沒。」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禮曹回啓曰:「宣武祠旣爲致祭,則武烈祠亦爲致祭,允合情禮。祭物則當令本道,精備設行,而祭官自京差送乎?令本道監司爲之乎?敢稟。」傳曰:「祭官自京下送,然後合於遣官別祭之意矣。」

7月21日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7月22日

○辛未,辰時,日有左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以慶尙道御史柳澗守令褒奬事狀啓,傳曰:「此狀啓措語,似失端的。慶州判官閔宗慶,監司狀啓內。,貪縱之狀,。顯然無疑云,而摭虛濫褒,至於如此,極爲駭愕。慶州府尹李時彦加資。安東府使洪履祥,前爲守令,頗不治,今足可嘉,但毁譽不同。永川郡守李惟弘,赴任未久,姑待後日。」

○平安監司金信元狀啓曰:

定州牧使金尙容,持身淸謹,處事明斷,奸吏畏威,小民懷惠,至於學校軍務之政,無不畢擧,治績爲一道最。但箇滿在近,民情至誠願留,齊訴不已。義州府尹李覮,爲政嚴明;宣川郡守趙存世,盡心撫摩;平壤庶尹李軫賓,居官謹愼,愛民以誠;泰川縣監韓致謙,淸苦律身。嚴明制下,自朝廷別加褒賞。

啓下曰:「金尙容前己論賞,且已生職,姑待後日。趙存世赴任未久,與李覮俱待後日。韓致謙陞敍。」

○以江原監司徐仁元、黃海監司鄭賜湖等狀啓,賜春川府使申葆堂上加資,平山府使姜復誠表禮一襲。〈二人俱有循良廉謹之蹟。先是,命八道監司、兵使,考其道內守令、邊將等,理民治兵實狀,擇其可以擢用者,勿拘常規,不時啓聞云,故有是擧。〉 ○以洪湜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南晫爲司憲府掌令,李民寏爲侍講院司書,李惕爲承政院注書,黃敬中爲藝文館待敎。

7月23日

○壬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諫院啓曰:「旱災之酷,到秋益甚,百穀焦傷,望絶西成。哀我民生,擧將顚壑。若不破格施惠,以示恤民之意,則其何以固邦本,而慰民心乎?請於諸道中,尤甚失稔之處,令該曹量減不緊貢物,一以宣布德意,一以少寬民力。且明年救荒之策,不可不預爲講究。請下諭各道監司,賑救之資,各別措置,臨時或遣御史,考其勤慢,以爲賞罰之地。順和君𤣰安置之命下也,自上特令武士守直,或防無賴人出入,或防意外之變。聖慮所及,實非偶然,而該掌之官,不體聖上之意,惟怵順和之威,非但守直軍士數少,門墻鎖鑰,亦不堅固,致令𤣰開門出外,極爲駭愕。請各該官,竝命罷職。凡所防閑之事,若不十分申飭,則前頭之害,有不可測。令該曹,別定秩高武將,多率軍士,嚴加守直,更有如前逃出之弊,則其將官繩以重律,門墻鎖鑰,亦令該司,倍加堅固。」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備忘記,欲以楊經理,配享宣武祠。聖慮所及,允愜輿情。丁酉之警,賊兵長驅,勢甚鴟張。經理自平壤,決意來援,麾下將官,皆言其不可,而經理不聽,兼程而進,據守指揮,人心賴而少定。其得保京城,退挫兇鋒者,秋毫皆經理之力。及至島山之役,躬冒矢石,慷慨先登,不幸左次之後,又能督運糧餉,董率將士,日夜經營,規成四路進兵之策,竟使賊衆盡遁,疆域再造。以此言之,雖其遭讒去任,功未畢施,而有德於我國,固不在邢軍門之下矣。當宣武之立祠也,一時所重,專在贊揚軍門之績,文得幷與經理擬議,酬恩報功之典,尙今昧昧而不擧。今承聖敎,群議莫不翕然。但或者猶以配享爲不稱,乃以竝享爲宜云。此則臣等,未敢遽加裁定。令該曹更爲參量,稟旨擧行,而畫像則令冬至使,購得而來爲當。敢啓。」傳曰:「允。」

7月24日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7月25日

○甲戌,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

備邊司關據,巨濟舊營守護之策,則設僉使重鎭,擇人授任,且以內地兩小堡,移設于此,協力防守等項條件,李慶濬所獻之策,似爲便當。臣之所慮,亦不過如此。猶復患其孤危,則使虞候,帶領若干船,作綜待變于此,亦無不可。大槪捨舊營及固城,而欲別求中間可合之地,則頭龍浦之外,他無近似之地。但頭龍形勢,後山太高,前港似淺,亦非十分洽好之地。人各有見,或不無他日撓改之論。如其輕改於後日,有若固城之爲,則不若愼重於謀事之始。朝廷各別商度利害,定奪施行。

○夕,王世子問安。

7月26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功臣都監啓曰:「宋康之不得參錄,臣等亦知其冤悶,而前日。不得請仍者,誠以錄勳大事,自下未敢擅便故耳。今承上敎,極爲允當。仍不削,正合酬功之典。但此外,又有一體之人,高曦是也。不可一取一捨,何以爲之?敢啓。」傳曰。「允。但論其實狀如何耳。高曦果若同功一體,則難以取捨。竝錄爲可。」

7月27日

○丙子,晝,王世子問安。

○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狀啓:

白川郡守姜絪牒報內,自春至秋,旱氣連仍,水田無一處儲水,禾穀不長,加以東風連吹,餘存之穀,盡爲焦枯。他餘各官,一樣牒報。前月間,雖或下雨,而二十三官之中,終不得雨者太半。自今月以後,絶無點雨之零,凝風連吹,百穀焦傷。今年本道農事,極爲可慮。詮次善啓。

○以權憘爲戶曹參判,申湜爲禮曹參判,崔天健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弘老爲同知中樞府事,宋應洵爲弘文館副提學,文勵爲司諫院司諫,李堉爲尙衣院正,李德泂爲司贍寺副正,宋錫慶爲弘文館校理,權盼爲成均館直講,許筠爲成均館典籍,沈光世爲海運判官,宋珽爲泰川縣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傳于吏批曰:「禮曹判書,以禮曹參判許筬除授。」

7月28日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7月29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居昌縣監李輔,衰老已甚,自知前程不遠,專事掊克,甚至貿販他邑,私造入己之物,貽弊多端,民甚怨苦。請命罷職。軍器寺副正申常節,年紀衰耗,氣力已敗,尋常職務,猶不可堪。況本寺,監董繕造,其任最爲緊劇,決非老病人所可尸居。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八月

8月1日

○朔己卯,上在貞陵洞行宮。

○諫院啓曰:「長興爲邑,湖南之巨鎭,而沿海之要衝也。亂後人民,散亡殆盡,加之以移設兵營於此地,其困苦難支之狀,前後監司與御史狀啓中,已盡之矣。今若不爲收拾,則將不免一境空虛。況修仁山城,自先朝據險設營之地,尤當急急修築。請命兵使,還爲設鎭於舊營之基,以紓長興之民一分之苦。四山禁伐之令,載在法典,經亂之後,濯濯尤甚。近來監役之官,專不致念,朝暮斫伐,負載絡繹。所見極爲駭愕,而無意於禁抑。請四山監役,幷命推考。」答曰:「允。兵營事,當爲議處。」

○憲府來啓曰:「江原監司徐仁元,以門蔭之人,至授方面之任。所當恪謹供職,圖報不暇,而施措乖當,貽弊亦多。營築道內田庄,久爲行私之誚,爲其子弟,圖占他人已買臧獲,竟以非理,刑訊儒生,凡在聞見,莫不駭愕。請命罷職。海南縣監權世仁,爲人庸劣。,與其同寓友人,多有悖戾爭鬪之事。請命罷職。」答曰:「徐仁元事,良足可訝。常以仁元爲非庸人,有才有智,頗能盡職,不圖其有如此。此則庸人之所不爲也。抑毁譽,循乎人情,得無有失實者乎?方伯進退非細,更宜査覈,廣加聞見,事有可據,然後罪之,斯爲得體。權世仁,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3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8月4日

○壬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成以文爲司諫院大司諫,黃暹爲禮曹參議,李時彦爲慶尙道觀察使,尹唯幾爲江原道觀察使,姜籀爲吏曹正郞。,金壽賢爲司憲府持平,洪耆英爲軍器寺副正,李基卨爲司僕寺僉正。姜弘立爲弘文館副修撰,尹暒爲慶州府尹,朴舜元爲安山郡守,姜譓爲海南縣監,尹重三爲禮山縣監,具仁基爲定山縣監,魚夢龍爲鎭川縣監,權愃爲居昌縣監,李時發爲同知中樞府事,宋駿爲僉知中樞府事。

8月5日

○癸未,大臣率二品以上啓曰:「自古聖王,有大功於國家,則臣子必竭懇誠、獻徽號,一以奉宗廟社稷,一以慰中外臣民之望。禮則然矣,誠不可廢也。自古中國於屬國,拯濟禍患,未有若今日天朝之於我國之爲也。是則天朝曠蕩之恩,古未嘗有也。自古屬國爲中朝,據義拒賊,先受兇鋒,終始不撓者,未有若今日我國之事天朝也。是則我聖上一心事天之誠,古未嘗有也。當初兇賊,狺然有射天之計,假道爲說,悉衆而來,引大義斥絶伊賊,竭至誠,請援天朝,一一皆出於聖算,感動帝聽,再發兵糧,再造疆域。所遭罹者,實萬古所未有之禍患;而所成就者,實萬古所未有之功烈也。奔走諸臣,有何一毫微勞,而聖上收錄其功,諸臣旣不敢辭,冒昧承當。至於徽號之加,誠不可暫稽。群臣之願,不謀而同。伏願聖明,亟命有司,議定大號,以慰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省啓辭,涕淚先零。安有此理?予宗社一罪人也。慙負天地臣民,不可更復冒位,而旣不能逃,又不得免,苟存喘息,以至于今。惟當以罪人自處,乘化歸眞,是予之志。當初賊鋒之北上,知其力不能敵,徒爲出奔之計,欲歸死於父母之側,以明此心而已。豈其有今日之慮哉?幸賴內外諸卿,盡誠竭忠,使邦國得以再造,無非諸卿之功,而實是皇上罔極之天恩也。願勿爲如此之言。」〈史臣曰:「上號之事,非古也。然人君苟有功德之可紀,則一時臣子,必以徽號爲請,而歷代或有行之者。今此壬辰之變,出於倉卒,而其所以致變之由,實出於守正向上之義,而恢復之功,亦出於至誠事大之致,則萬古之綱常寔立,君臣之大義不隳矣。揄揚之擧,烏可已也?廷請月餘,迫於群情,而勉强從之,則下之力請,上之克讓,可謂俱得其道矣。」〉 ○再啓,答曰:「誠無是理。況今年,則疾病侵尋,日與藥餌爲友,精神徒喪,軀殼徒存,無意人世。願勿爲此言,毌更得罪於上下。」

○咸鏡道觀察使徐渻狀啓。

會寧府使沈克明馳報內,今六月十三日戌時量,暴雹大作,或如鷄卵,小如鳥卵,自日始出,風雨交作,北方寒苦。霜雹雖無常,而六月極暑,雨雹傷稼,變異非常云云。詮次善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8月6日

○甲申,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星州囚人亡吾致弑主之罪,係關綱常,而本官不能嚴飭看護,使莫重罪人,未推閱之前,徑斃獄中。終不得按律定罪,物情莫不駭愕。牧使李必榮,請命罷職。鶴城令儔,本以悖戾之人,橫行外方,作弊民間,無所不至,及其受祿之時,暫爲上來。其爲用心,旣極無狀,而頃者以言語間不關之事,突入儒生之家,手自敺打,至於衣冠書冊,盡爲毁裂,聞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大臣率二品以上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批,辭旨嚴切,非徒未蒙允兪,反有未安之敎。此實由臣等辭不達意,區區下情,未能盡吐於嚴威之下故也。夫以聖上之聰明英武,高出百王,而猝遇大難,宗社幾危,雪恥除兇之志,臥薪嘗膽之念,常在聖懷,久而益切,其所以觸事引咎,痛自刻勵,誠出於動心增益,殷憂啓聖之至意。此則臣等,固當將順之不暇,而至於今日之事,則有異於是。臣等亦豈不度事理,而妄爲之陳達哉?蓋有非常之變,必有非常之烈,有非常之烈,必有非常之擧。若初無非常之變,則非常之烈,何自而成,旣有非常之烈,則非常之擧,安得而廢?此今日臣僚之請,所不得已,而自上雖欲辭之,亦不可得也。壬辰之變,誠千古所未有之變,而今日之烈,亦千古所未有之烈。所以致此者,豈謀國之臣,有運籌折衝之略而然也,握兵之將,有戰勝攻取之功而然也?徒以聖上事天之誠,有以貫金石、通神明、質天地,積於中而動於上,故天朝之於我國,不啻如慈母救嬰兒,有請必從,終始拯濟,雖動天下之兵,竭天下之財,而未嘗有所遲難,必掃淸妖氛,再造邦國而後已。今日撥亂興衰之業,一毫一髮,非聖算獨運,而致者乎?然而諸臣之有尺勞寸效者,無不名參盟府,茅土狼籍,而字號煥赫,獨於揄揚聖德,歸美君父之事,闕焉而不擧。是則臣子貪天之功,獨享其榮,而使君父莫大之烈,無所表白,終歸泯滅。此豈君臣一體、上下相安之義哉?夫天不自爲高,而必名之曰高;地不自以爲厚,而必名之曰厚;日月不自以爲明,而必名之曰明;河海不自以爲深,而必名之曰深。何則,旣有其實,則不可以無其名,此理勢之必然也。然則聖上,雖不自以爲功,而不可無尊崇之號明矣。不然,則是天地不可以爲高厚?日月不可以爲明,河海不可以爲深。有其事而無其稱,其於名實,豈不相戾也哉?伏願聖明,毌執撝謙,快從公論,遵古昔已行之規,慰神人如渴之望,不勝幸甚。」答曰:「生事於無事中,極爲騷擾。常時惟願國家平妥,勿更得罪於臣民。予亦得以乘化而盡,如斯而已。所謂號者,是何謂者哉?古今天下,加號於喪亡之君,寧有是理乎。?願更勿爲此言。予若少有一毫飾辭,而不由中情,則天厭之矣。」再啓,答曰:「加之於不當加,不若不加之爲愈;尊之以不當尊,不若不尊之爲愈。非所以愛予之道矣。願勿爲更言。」

○以蔡慶先爲司憲府持平,任兗爲司諫院正言,奇協爲藝文館檢閱。

8月7日

○乙酉,卯時,有霧氣。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二品以上啓曰:「臣等瀝血連章,繼日伏閤,悃愊已殫,而天聽愈邈。良由臣等言未達誠,誠未格上,相顧蹜踖,悶鬱滋甚。夫宗社之得有今日,民生之得有今日,疆土之得有今日,絲毫纖芥,何足莫非我聖明旋轉之休,而乃顧爲而不有,有而不居,至於斯極也?始賊之以兇謀哄我也,明示斥絶而具奏,則固已伸大義於天下矣,及賊之蹂躪我都畿也,決策西幸,控于大邦,則足以昭至誠於天下矣。大義著於始,至誠孚於終,而殿下事大之心,質諸天地鬼神而無疑。天之所助,唯在乎順。皇靈有臨,一怒斯赫,萬里興師,七年屯守,則歷觀載籍,寧有如天朝之於我國者乎?當是時也,八路丘墟,國脈幾絶,未聞一人,畫一奇、揆一策,以熸賊鋒,而徒以我聖上至誠事大之效,而重恢之基本立焉。此聖明之盛德大業,卓冠古昔,而光于簡冊者也。啓下於此,雖欲沖挹,而亦不得也。得天之助,如是其盛,而在我之道,罔不周盡。搶攘之中,凡所以籌度,悉資睿算,發號施令,動與神契,臨機應變,輒出人表,風羈雨絏,宵旰靡遑,延接天將,儀度莫愆,上自總師,下逮軍校,咸適其心,無不歡然,而乃得其死力,則大經小紀,可謂極其至,而無餘蘊矣。卒乃振厥弛維,再造邦域,祖宗在天之靈,悅豫於上,百萬黎庶之命,昭蘇於下,則配德昭功,自有其典。臣等區區之請,實出於天人之所顒望,而不容已者也。彼執靮之臣工,汗馬之將士,俱已疏封策勳,蒙被渙渥,而獨於徽稱一節,曠而未擧,其何以揚耿光,而垂後世乎?伏願殿下,勿以謙沖爲德,勿以崇讓爲美,順民之望,夬賜兪允,不勝幸甚。」答曰:「此何時,而乃爲此言?在平時,猶不可。況於此時乎?在他君猶不可,況於予身乎?上下俱傷,徒爲騷擾。況一年抱病,百藥無效,一日二日,一月二月,不接大臣,輔導之言不聞,不見諍臣,弼違之言不聞,一心茅塞,衆慾互攻,惟塊處數間之室,日與藥鑪相對,將安用如此之君哉?人生到此,亦可哀耳。且予病,火病也。自見啓辭,心氣益傷,喉門轉閉,痰氣益塞。此左右宦寺之所共覩也。姑勿論他事,此最爲悶。願勿更陳啓,則當力制心氣,庶幾調養是望。」

○再啓,答曰:「事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者。在列聖,則固是至當,在今日,則豈非理外?循其迹,而不求其實,天下後世之謂何?宜勿更言。」

○遣右議政柳永慶于崔遊擊所館處,設酌。

○義禁府啓曰:「順和君𤣰安置處,修理已畢,將爲封鎖,而𤣰當門而坐,不許封鎖,反覆開諭,終不聽從。自本府,無以處置。敢啓。」傳曰:「知道。」〈雖君父,亦不能制之,他尙何論?殺一王子,固不可忍爲,百姓何辜?〉

8月8日

○丙戌,辰時,日暈左珥。巳時至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左珥。夜一更,月暈。四更,流星出閣道星下,入東方天際。

○二品以上啓曰:「伏覩聖批,以爲事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臣等之惑,滋甚焉。夫有聖德鴻恩,光于祖宗,格于上下,則必加徽號,而尊崇之,我朝先王,亦已行焉。此豈撝謙之德,有所不足而然哉?蓋以慶關宗社,則揄揚之典,不可不擧,而臣民籲號之請,不得不從也。今聖上,遇非常之變,立非常之功,邦域重恢,宗社再安。是何等功烈,而讓而不居,過自貶薄,每歸功于下?諸臣雖無似,豈敢貪天之功,以爲己功乎?君臣之間,務要情義相安。今諸臣之有微勞者,靡不收錄,而獨於聖上,闕尊崇之典,諸臣之心,豈敢自安乎?嗚呼!聖上至誠格天,能感動帝心于萬里之外,而臣等誠意淺薄,不能感動聖聰于咫尺之下,此臣等之尤所悶鬱者也。伏望聖上,法先王已行之規,體群下瀝血之誠,亟賜兪音,不勝幸甚。」答曰:「決無此理。甚爲騷擾。宜勿爲更啓,而使有司,各退而治其職。」

○再啓,答曰:「非敢故爲固執,天下萬無此理。惟重得罪於後世而已,安可逃也?宜勿更言,是望是願。」

○三啓,答曰:「此是非則不足多辨,而無端生事,騷擾闕庭。有司廢職,日日煩啓,上下俱傷,極爲未安。決無可從之理,宜勿爲更言。」

○政院啓曰:「自古人君,有大功烈,在宗廟社稷,則臣下上尊號,以發揚徽懿。當時人君,其孰曰我有某功烈,我自晏然當之?顧以群下之情,不可遏,宗社之望,不可私,故雖以巍蕩炳煥之美,加之躬,而憫默順受,有不得辭也。今我聖上,逢罔極之變,成不世之功,使域內幾喪而復寧,宗社幾危而復安。一國臣民,咸荷盛烈大勳,願上徽號,以慰神人之望,誠有不得已者。」又曰:「當今奔走服勞之臣,雖有圭撮之勞,而職分當然,有何可紀?然猶銘勳彝鼎,繢象凌烟,茅土之榮,遠逮於仍雲。聖上之待臣僚,可謂勤且厚。豈賞功酬勞,遵祖宗遺典而然也?至於聖躬,宗社之功,卓絶百王,而數字之號,尙稽時月,臣僚愛君之誠,不逮於聖上待下之仁,罪固不辭。當此玉候靜攝之日,臣等非不知瀆冒之未安,而第以廷臣之議如此,庶民之情如此,一國之人無貴賤,所願如此,故公共之論,不敢不達。伏願亟允諸臣之請,不勝幸甚。」答曰:「卿等亦豈不知?安有是擧之理之哉?」

○巳時,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都承旨朴承宗、記事官李克信、朴顔賢、奇協入侍。上曰:「以病久不見卿等。」承勳進曰:「近日玉候何如?臣等在外,日夜憂念,而未能詳知。」上曰:「朝廷之事,有大臣在,恃而無虞,予病則至今未差,聲音或通或塞。雖用某藥,而無效,予亦憂悶焉。」承勳曰:「近日日氣漸涼。古語云:『秋風病欲蘇。』自可向差,而外間所聞,則近來玉候,比前差歇云矣。」上曰:「或有如是差歇之時。此時則聲音少開,而差晩則專不開通,有時吐痰,則若魚膠之多煎者,膠粘不解。此必由熱極煎熬而然也。」永慶曰:「肺經有熱而然,然今日得聞玉音,與前日受針時,大異矣。」上曰:「差晩則塞,語多則塞。今日則日尙早矣,故如此出聲。此必熱病也。永慶曰:」大槪熱證也。醫官之議,皆以爲熱,故多用湯藥,此是苦寒之劑,恐傷脾胃。尤所憂念。未知水剌何如?「上曰:」此則尙不專廢矣。「永慶曰:」能進水剌,多用藥餌,則自當平復矣。「上曰:」杜子美之病,則可蘇於秋風也,予病,痰病也。秋高風勁,則痰氣必盛。痰盛而多用藥物,則亦恐反爲痰也。永慶曰:「杜子美之病,亦肺病也。下人之病,如是啓達,極可惶恐,而小臣平生有痰病,痰氣上下無常。平心則自然降下,氣不調則上升,非藥力所可瘳也。臣近日待罪藥房,久審上候,必心肺間痰熱之證也,而近來痰津膠粘云,則恐不無熱氣漸熾也。」上曰:「久不見大臣,想朝政必多闕失。玆欲見卿等。將來且有擧動,幸盡言之。予欲聞之,引見卿等,各盡所懷。以病久不見卿,極爲未安。」承勳曰:「最可憫者,農事也。水旱不中,以致失農,而嶺南尤甚。海邊則猶有可望,中道則以旱災,未能移秧,至六月始移。禾未立苗,而七月又不雨,不得發穗,根耕之穀,如豆太等種,亦不實。明年則民生極可慮也。非徒民食,舟師軍餉,大可悶慮。全羅道則自南來者,皆言稍實云,而未知十月以後,又復如何也。嶺南、京畿,最爲無形,明春民事,最可憫也。」上曰:「然則何以爲之?」承勳曰:「晝思夜度,善救無策。欲移粟而無可移之粟,欲移民而無可移之地。如草食等事,只貽民弊,必無實效,而國家無顧見之路。雖極慮而無善策。且惟政,當初自云:『旬前當渡海。』狀啓雖不來,想到馬島矣。今年則如是爲之,僅得無事,明年亦難保矣。又未知回來後結末,果何如也。來年防備,尤爲緊急,必可預爲措置,而嶺南適年凶。若此民力凘盡,辦糧無路,極爲悶慮。北方之事,亦多可虞。忽溫强盛,甚於諸胡。巢落,雖在十餘日程途之外,若欲出來,何憚於路遠?北方兵力,勢難支持,而監司徐渻,曾已狀啓,且於私書,力陳當擊之狀。每欲先攻件乙加退矣。上曰:」何以伐之?欲伐忽胡乎?「承勳曰:」欲先攻件乙加退矣。鍾城藩胡、我伊唐介所居,己亥年間,高嶺、穩城、胡人甚盛,故懼而入於忽溫,爲其壻矣。頃者。鍾城土兵李春之來也,臣問之則曰:『渠見我伊唐介。我伊唐介自言,前日所居,土地則膏饒,故能富實而居矣,入此之後,土地瘠薄,窮甚難堪,欲出來』云。北來之人,辭說各異,或言我伊唐介自來,或云送其麾下云。李璲以會寧府使,新遞上來,而亦未詳知其爲我伊唐介自來與否云耳。徐渻之言曰:『及其新出來,未成巢穴。而擊之。』云。朝廷則以爲此是枝葉,只攻滅件乙加退,非可施威於忽溫,而只足惹起事端,伐之無益云,而徐渻之意,則以爲卓豆,爲我伊唐介之壻,而不歸於彼,欲以卓豆爲媒,誘引忽賊於中路以擊之。此意雖或有理,而我國兵力甚少,恐被全軍覆沒,必無可勝之理。幸令堅守,則猶或可也,野戰則甚難。雖或誘引,彼軍之多,倘至二三千,則難當矣。此計甚似齟齬,故回啓中,旣不許之,而彼中諸將之意,則皆以爲擊之便云。「上曰:」雖不可擊,今冬必當發送砲手添防。預先磨鍊,趁早入送可也。「承勳曰:」京砲手,則雖不可送,而南關砲手,多有成才者,可以分番入送矣。「永慶曰:」忽賊,欲受職於我國云。其意難知,彼見老胡皆已受職於天朝,未知欲效此,而爲之耶?抑欲探我國虛實,而云然乎?「承勳曰:」兩南舟師,當於來月罷防,防禦使、助防將等,當撤回矣。我國無將無營,無處留住,防緊則赴戍,防歇則撤還。明年又將下去,而亦或以他將送之,將卒之間,面目亦不相熟,故猝然遇變,蒼黃失措,以致敗軍,無足怪也。安東、星州兩邑,今適有闕。宜以將臣除授,因帶防禦使之號,率其所率軍兵,使於冬間,操鍊訓習,待有春汛,卽令赴敵,則與撤回而更遣新將,豈不相遠哉?「上曰:」然則何人可爲耶?「承勳曰:」臣亦不敢詳知,而一處則郭再佑可合,曾爲察理使,辭遞甚切,不知何意也。大槪嶺南風俗,不如前日,名爲儒士者主論,若或見忤於若干儒土,則胥動浮言,以爲朝廷,以再佑爲不合於察理使,使不得安其心,故前日。遞授善山府使,又自善山,還授察理。其遷動,皆出於浮言所動。以故渠亦期於必遞。監司李時發私書中,亦以爲必不察任云矣。頃見其家居不食飯,唯服松葉。「上曰:」其故何也?「承勳曰:」其意則臣未之知也,常食松葉,故形容羸疲。察理受任之後,則始食飯,辭狀之後,復食松葉云。「上曰:」李時彦,年幾何?「承勳曰:」丙午生也。「承勳又進曰:」近日臣等,有所廷請事,而尙未得情,在庭臣僚,頗極憫鬱。「上曰:」此言何爲也?須言朝政之闕失,及予之所失,而勿復言如此事。予以病久不視事,今日始見卿等,須勿爲如此之言。此豈可爲之事乎?唐將在京,久未接見,力疾往見可也。「承宗曰:」時御所接見,與所館處往見,勞歇稍異。勞動則恐妨調攝之方也。「上曰:」雖然,主客之禮,似難邀來。「承勳曰:」上候未寧,則彼亦詳知也。不必往見。令譯官,先致欲見而不得往見之意,則彼必來矣。此間不可無權宜之道也。「

8月9日

○丁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正言任兗啓曰:「諫官之職,爲任極重,固非人人所可忝冒。雖在平時,猶難其人。當此大亂之餘,百弊俱興,如臣庸劣,其可糾正乎?況臣於丁酉之變,適爲門蔭之官,與一二親友,相爲約束,終始在京,人所共知,而有司不能明察,竟編於榜示之籍。雖蒙蕩滌,罪則在身。其於人臣分義,何,其於國家刑法,何?以如此之身,決不可冒居諫官。除命一下,蹙踖罔措,久稽謝恩,臣之罪戾,至此尤大。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蔡衡來啓曰:「正言任兗,引嫌而退。雖在榜示之籍,而其在京不出,顯有共知,則當初不能査覈,使之渾編,固不足論。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二品以上,以上尊號事,初啓,〈見下。〉答曰:「二百年宗社,至予而顚覆,天下之罪人也。擧頭於覆載之間,已得罪於千萬世。況敢有他說乎?決無此理。宜各退而察職,勿爲紛紛。

○再啓,〈見下。〉答曰:「決無可從之理。宜速止勿擾。」

○三啓,〈見下。〉答曰:「此旣可從事。,何爲如此之言?宜勿更爲。」

○賓廳初啓曰:「伏承聖批,是非不足多辨,臣等聚首相顧,未暇出他說,而不敢不略陳是非之所在。天下之事,所遭者爲不幸,則所以處之者爲極難。當初賊酋,狺然有射天之心,肆然爲假道之說,是乃天下之賊也。當此之時,其所以處之者,不出於正大光明之域,則天朝之人,其將謂我如何耶?秉義而斥絶兇賊,據實而馳奏天朝,不如是,其何以伸大義於天下,而釋天下之疑哉?及至兇賊,悉衆而渡海,無故而伐人之君國,呼吸之頃,遂逼帝都,斯乃天下之賊也。當此之時,其所以處之者,皆出於赴愬父母之計,則天朝之人,其將謂我何如哉?決策而西趨境上,竭誠以請援天朝,不如是,其何以感皇上之心,而發天下之兵哉?始之,伸大義而釋天下之疑,終焉,竭至誠而感皇上之心,其所以再發兵糧,留兵善後,秋毫皆聖天子之賜,而究厥所由,則何莫非我聖上,卓然先立乎其大者,而然耶?自古帝王,或勘定禍亂,或削平寇賊,其所樹立,不過爲一時之功,而爲臣子者,必須歸美推功,以進大號,誠以不如是,無以奉宗廟社稷之靈,而慰大小臣民之望故也。況我聖上,遭不幸而處極難,秉義而竭誠,所扶植者,萬世之倫紀,所成就者,再造疆域之功烈。其視一時之功,其輕重何如,而聖明乃有此敎耶?伏願聖明,亟從輿望,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答中外臣民之望。」

○再啓曰:「臣等誠意淺薄,區區言語,非惟不足以回天意,至下切迫未安之敎,臣等錯愕惶蹙,不知所達。事之是非,本不在於得失成壞,唯其所秉者義,所守者正,雖不幸而至於滅亡,亦無愧於天地鬼神。況終不底於顚覆,而遂因此以爲恢復之一大基者乎?自古有天下國家,而遭罹禍患者,或未免失德而致之,壬辰之事,異於是,當兇賊假途之時,豈不知其勢將至於先被兇鋒,而聖上一心,炳然如丹?知有天經地義,不知有死生存亡,據義拒賊,竭誠請援,所遭者雖不幸,而所成就者爲甚大。豈古之帝王,建立一時之比哉?此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瀝血籲呼,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快從輿望,以慰神人,不勝幸甚。」

○三啓曰:「伏承聖批,牢拒愈甚,每以無其理,峻辭嚴諭,臣等竊惑焉。天下之理,莫大於秉義守正,盡其所當爲者而已。聖明今日之功烈,旣已逈出千古。,卓冠百王,而終守君臣之大節,以全祖宗之遺業。如是,而據古事加徽號,勉遂群臣贊揚之義,其果悖於理之常歟?嗚呼!君臣一體,上下相與,其分雖殊,理則一也。臣子分內之事,或有少裨於國家,則君父必擧酬功之典,所以循其理,而勸其忠也。至於君父之有盛德大業,合膺徽號之稱,而臣子乃反阻於嚴敎,不得伸其歸美之誠,則是果合於君臣相與之理乎?況其功德,格于上下,光于祖宗,則其可以負神祇之托,孤陟降之望乎?公論已發,群情難遏,逾止歲引月,決無停止之理。伏願少抑謙沖,快賜兪音。」

8月10日

○戊子,憲府啓曰:「庶孽之人,非有出衆之才,不可爲臨民之官。南海縣令李自澄,本以賤産,性且濫猾,營門傍近之邑,蘇殘起弊之責,決難付諸如此之人。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十九日會盟祭,致齋散齋七日內,有十三日拜表,十七日望闕禮,命退行於九月十三日。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爲人,遇事剛果,憂國之誠有之,而性有偏處,好執己見,且有主和之譏,金德齡之死,亦不無人言。〉上疏辭勳,且陳其病未來參於會盟祭之故,上命政院,措辭回諭曰:「會盟祭退定,從容調理上來。錄勳大事,尤不可辭」云。

○二品以上,初啓曰:「臣等瀝血累日,冀賜一兪,而誠意淺薄,未蒙照察。群情方以快從爲請,而聖批反以難從爲敎,相顧悶蹙,不知所達。然此非臣等之私言,實一國臣民公共之論;非臣等之私情,實古昔帝王已行之規。臣等雖無狀,安敢以不可爲之事,强請君父,以自陷於不忠之地哉?聖上以謙沖之德,當禍亂之餘,惕慮戒懼,隨事益切,雖其不自知過爲菲薄,而今日之事,則實有所不然者,臣等不得不更言也。自古變故之作,常在於意慮之外。雖以賢聖之君,有所不免。惟其在我者,無致亂之道,而有興衰之績,則其所遇之禍敗,適足以彰我之功,而表我之德,不足爲我之累。是以,有國家者,不以無禍患爲貴,以有禍患,而到功烈爲難。烏可以一時之變故,而掩其無前之烈哉?當賊恐喝之初,據義斥絶,寧禍凶鋒,而益篤君臣之大義,及賊蹂躪之日,血誠請援,感動帝聽,而遂致終始拯濟,大小將官,待之極其懽心,奔走先後,竟賴其力,使宗社,旣危而再安,蒸黎旣骨而復肉。以此而言,古之中興之君,因敗而成功,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順群下之情,加數字之號,特一循例事耳。是果不可從之事乎?況諸臣,旣皆承上之命,無不參盟府、帶美號,而自上獨不從群下之請,牢拒至此,此群情之所以鬱抑,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毌執撝謙,亟從公論。」答曰:「此事有大義三。第一義,徽號豈可加之於有罪之身?此決無之理也。第二義,今我國已亡而未滅,一髮僅延。此何時,而反爲此擧?傳播天下,其謂我爲禮義之邦乎?此決無之理也。第三義,人君,其尊如天,其位無比,不以號而加尊,不以不號而不尊。惟所懼者,驕奢耳。乃無故加號,妄自尊大,誠不滿一哂。此亦必無之理也。惟此三大義,不難知矣。豈有可從之道乎?願勿爲更言。」

○再啓,答曰:「與其加虛號於不當加之身,無面擧頭,終身不得安,不若不爲自安於吾分之爲愈矣。可從之事,則何敢不從,宜勿爲固執。」

○三啓,答曰:「多事之時,累日騷擾,極爲未安。上下俱爲損傷非細,宜退而各察職事。」

8月11日

○己丑,大臣率百官,請上尊號,答曰:「百僚皆來云,極爲惶駭。此事是非大義,則在不言中,不必更辨,姑以情言之,以予而敢爲此後世之議,則身後之事,姑置不暇論,以何面目,擧頭於臣民之上,自立於天地間?予實痛悶,欲哭不可。雖友朋之間,臨事有不悅之色,則其友。不能强勸。何故如是日日煩啓?此豈愛予之道乎?宜轉諭諸官,使之各退,而修職事,勿致紛紛,大臣之所當爲。不任懇望。」

○再啓,答曰:「予雖不淑,自知則明。豈可爲此不當爲之事,冒居臣民之上?平生羞恥,無面可擧,匪榮伊辱矣。決不可從之,宜速爲停止,毌擾。」

○三啓,答曰:「東土之得爲再造,免於髡首染齒之歸者,實是皇上之洪恩,扈從諸臣之謀猷畫策,各盡心力之致。不辟,但有喪亡之罪,何有於此哉?貪天之功,尙云不可。乃攘諸臣之功,自加虛號,傳笑後世,得罪天下。予雖至愚,何敢爲此事乎?事理甚明。,豈容更煩?願速爲停止。」

○憲府啓曰:「大臣公會之處,體貌甚嚴。況驗封方物,於禮莫大,必使六曹同參者,乃所以重其事。雖有暫時疾痛,不可任便徑出,而兵曹參判尹暾、曹參議申渫、工曹判書尹泂。虧損怠棄之習,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見近因徽號一事,大臣諸宰,累牘陳請,百僚籲呼,不謀同辭,而天聽逾邈,聖批益峻,臣等聚首相顧,不勝悶鬱焉。嗚呼!自古帝王之有盛德大業,而膺受徽號者,代各有之。蠢爾兇賊,射天之謀,非我國之賊,乃天下之賊。聖上嚴辭斥絶,大義昭揭,控訴大邦,而至誠動天,興師轉餉,千里拯濟,終至於皇威遠振,迅掃妖氛。殿下秉義拒賊,竭誠享上之心,質諸神明而無愧,再造邦家,扞衛上國之績,書諸簡冊而有光。然則聖上今日之功烈,不獨在於我國,而實在於天朝;揄揚不世之美,非但爲我東方也,實爲天下萬世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

答曰:「玉堂,論思之職,義理之所在。古今天下,有加虛號於喪邦之主之義理乎?此不難知矣。豈有可從之理乎?玉堂,宜倡大義、止廷論,一以安予心,一以靜騷擾,其幸可言。」

○賓廳初啓曰:

「臣等伏奉前後聖批,丁寧諄切,過自抑損,久而愈確。聖德之美,由是益彰。臣等固知將順聖意之爲急,而第惟今日之擧,非臣等所敢私也。出於輿情而難遏,考諸典禮而不忒。聖明亦安可一向牢讓而已哉?夫重恢之績,倍於創業,戡亂之烈,愈於致治,而若我聖明,則有其績其烈矣。變生倉卒,瓦解土崩,智不及計,勇不及拒,唯以龍灣一路,捍八路遍滿之賊勢。謂兵甲足以當之歟?財力足以當之歟?謀臣有良、平之足恃歟?猛將有信、布之足仗歟?無是四者,而使大賊。一朝捲歸,宗社重新,疆域復舊,其績其烈,爲何如焉,而不知聖上,果欲歸於何地歟?孽芽之作,自昔有之,興衰復業,亦豈無人,而求其大義,不失於顚沛,至誠能享乎天心,無甲兵財力之足恃,無謀臣猛將之足仗,而赫然就底定之功者,唯聖明而已。玆豈非易所謂:『履信思順,而自天祐之者』耶?薪膽之志、宵旰之勤,迄十年如一日,而凡玆內外遠近,有首有趾者,咸得以沐浴昭化,延頸企踵,想望神理。如是而大號未揭,徽稱不揚,是拂乎天,而違乎人也。古先哲辟,亦越我先王,國有大事,俱膺顯冊。此乃當時之成例,後世之典則也。臣等於國家多事之際,累日伏閣,至於百僚,同辭來籲天陛,言其迹,則似涉騷擾,諒其情,則實出悃愊。不敢故爲蔓辭,以瀆夫天聰,亦不敢飾爲虛美,以累夫大德。伏願聖明。,夬賜一兪,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

8月12日

○庚寅,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伏覩昨日聖批,有曰:『東土之再造,實是皇上之洪恩。』臣等亦嘗謂國家之有今日,實是皇上之洪恩,而若非聖上之至德,則皇上之洪恩,固不自致而致也。夫皇上之矜念我邦,有同內服,動天下之兵,發天下之糧,萬里于征,八年屯守,竟使宗社再安,舊物重恢。始而急其病,終焉善其後,則固皇上之洪恩也,然其聖上之畏天時保,至誠中積,聲天下之大義,斥天下之大賊,替受凶鋒,終始不渝,遂致群疑洞釋,衆謀僉同,上而動昭融,幽而感鬼神,無一事一策之未盡,則固聖上之至德也。然則苟非聖上之至德,有以上徹九霄之中,則安得致鴻恩於萬里之外哉?此無非聖算獨運,而動與神契,克成耆定之功也。扈從諸臣,不過執羈靮以從而已。以盜賊遺君父,罪宜萬死,而先受勳封,貂玉狼藉,貪天之功,莫甚於此,而乃返歸美於下,聖上之謙沖不居,過爲挹損之盛美,可謂至矣盡矣。有何傳笑之理?諸臣之罪,至此而益無所逃矣。臨亂之初,旣不能畫一謀、建一策,少紓薪膽之痛,而稱慶之日,又不能進大號、擧縟儀,以慰神人之望,則後之日,視臣等爲如何哉?此臣等之所以不敢自止,而百僚之所以無異辭也。伏願聖明,俯循輿情,快賜兪音。」答曰:「此是無益於國家,有譏於後世,勿爲更言。且多事之時,諸司不察職事,日日來會,亦甚紛擾。旣悉群議,宜速爲停止。」

○再啓,答曰:「號之加與不加,何損益於國,而如是强請?實切痛憫。一加虛號於有罪之身,適所以彰其罪名。其於一時臣民何,天下後世何?予雖不淑,寧不知此間事理?豈有旣知,而情外勉從,自取羞恥之名?食息坐臥,何以爲心,對面言語,何以爲容?不但必發狂疾而已。且以切迫之意言之,人君之身,加號安用乎?加號則身加尊乎?其威加重乎?豈非無益之事?非徒無益,傳笑千古。如蒙皮而行于世,誠爲可悶。更願勿煩,轉諭諸官,使各退,而修職事。」

○三啓,答曰:「非敢一毫謙損,惟是實狀如此。旣諭以三大義,而不我聽,又諭以中情悶迫者,而不我聽,將愬于何人,告於何處?予賦命險釁,大而國事,小而家厄,累經凶變,積成心證,居常力制,而不能得,一年嬰病,百藥無效者,無非此心之病。自數日來,每見啓辭。,輒瞿然心動。以此心氣益傷,私情極悶。朝廷若有愛予之意,則不如速爲停止。不任懇望之至。」

○兩司合司啓曰:「今日徽號之請,實一國臣民之望,而殿下過執謙沖,牢讓至此,臣等竊悶焉。當兇賊以射天之計,爲假途之說,歛怨爲仇,肆毒于我,聖上昭揭義理,斥絶兇謀,罄竭衷悃,敷奏天庭,寧以國亡,不以賊遺君父,向北一心,如水必東,誠意之極,可通神明,竟致上帝降監,天子明見,南北之兵,水陸之運,不憚海內之繹騷,而勘定大亂,捲退醜類。大國之援,曠世之寵,自古親藩內服,所未嘗有也。嗚呼!島夷犯上,天下之賊,而三韓被兵,蓋出於守義不撓;皇家討逆,天下之計,而十年垂救,實由於至諴所感。此豈特吾東萬古所恒言,中國一時所共知而已?天朝良史,亦必據事直書于策曰:『海寇借路朝鮮,謀犯上國,國王據義絶賊,直受兵禍。』此可以建諸天地,而不謬,質諸鬼神,而無疑。禮義之稱,視諸前代有光,綱常賴以不墜,民物免於禽獸,靑丘數千里,不爲雕題染齒之域,則三京之沒,適伸大義於天下;八路之陷,足以有辭於後世矣。況聖上焦勞薪膽,宵旰憂勤,籌策軍機,其幾千萬,而不出於睿思之外;接遇天將,日至四五,而不爽於規度之間。無失事宜,光復舊物,非殿下之績而誰歟?妖祲漫天之際,三精晦塞之時,豈知有今日,而列聖在天,左右眷祐,以丕子之責,望于殿下者,曷有其極,而至于令休,重恢祖宗之疆土,再新祖宗之廟社,一拯祖宗之遺黎,於昭陟降之靈,亦且出入,顧復於殿下之身,而其不曰我有後乎?天人一理,顯晦無間。百僚之庭籲,擧國之公言,不謀而同,則斯乃祖宗之心,而特不自言耳。殿下非惟不當辭,亦不敢辭者也。昭昭之大,博厚之至,何益於一言之加,而强名之曰皇天大地,則於天地亦用之矣。益之贊堯曰:『廣運』,伊尹之頌湯曰:『聖武』則在上古,已有之矣,稱揚功烈,尊號配德,則吾先王,旣行之矣,古昔帝王,因敗爲功,不失先業者,固有之矣,孰如我殿下,忠義貫金石,聲明動天地,正誼而致寇,事大而收功者乎?數字之請,何能彰美於萬一,而亦臣子宗崇報之至情?臣等雖皆無狀,職是臺諫。苟有一毫未盡於人心者,何敢瀆擾於聖明之下哉?伏願聖明,察在庭群工之不可拒,諒一國人情之不可遏,思祖宗列聖之不可遺,勉副輿請,以答上下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無功而爲有功,當曰欺天;有罪而稱有功,此義何居?國人可欺,惟此心不可欺。凡廷論之誤,臺諫可駁正。若臺諫,竝與之苟同,則國事何所倚乎?宜勿爲竝言。」

○宗室文城君健等啓曰:「今日之請加徽號,上自三公,至于庶官,累日籲呼,兪音尙閟。一國臣民,無論貴賤,不謀同辭,咸以聖上之謙沖牢拒,悶鬱焉。臣等雖以宗戚,不預朝論,如此莫大擧措,豈獨含默,而無言哉?自古賢聖之君,有大功烈於國家,則臣子之義,必布揚盛德,加上美號,上奉宗社之靈,下慰臣民之望。此非創於今日,謬擧非禮者也。當初凶賊,以假道爲辭,敢生射天之計,擧衆來侵,肆其凶毒。聖上仁武邁古,志存屛翰,寧爲滅亡,而以義斥絶,控于大邦,至誠格天,大發兵糧,掃其兇醜,再造邦家,重輝日月。雖以宣王、光武中興之功德,未有若殿下之豐功偉烈也。朝廷之請以增光前烈,垂裕後昆,良以此也。何況大小臣僚,以些少之勞,亦受策勳褒賞之異典,則獨於聖躬,豈無加上徽號之盛擧乎?輿情所發,終難沮遏。伏願聖明,亟賜兪音,快從神人之望。」答曰:「不辟,不但得罪於臣僚,爲得罪於諸宗戚,無面可擧。安有加號之理乎?勿我遐棄爲幸。」

○以韓浚謙爲工曹參判,李馨郁爲兵曹參議,具義剛爲兵曹參知,趙正立爲成均館司藝,權春蘭爲成均館直講,權昐爲弘文館修撰,宋安庭爲全羅道右水使,金宗直爲慶興府使,郭再祐爲安東府使,洪瑞鳳〈尊崇鄭澈,以得美官。〉爲星州牧使,林得義爲忠淸虞候,辛景行爲長興府使,鄭大海爲咸鏡北道評事,奇汝獻爲南海縣令。

8月13日

○辛卯,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誠微格天,言不見採,伏閤彌旬,徒歸文具。見聖批之下,一言一字,無非未安之敎。捧讀惶恐,不覺情塞于中,而繼之以淚也。臣等今日之請,若有一毫稍涉可疑,而徒區區於奉揚稱美之爲,則殿下辭之可也,斥之可也。殿下之鴻功偉烈,在人耳目,炳炳琅琅,昭不可誣,而一味謙沖,牢拒是向,則臣等何敢安於婦寺之忠,而承順停退,自陷於事君不誠之罪哉?射天之賊,卵育海外,惡稔犯順,禍極滔天,三京俱沒,八路同陷,祖宗之基業,得免墜失者,幾希矣。當此之時,倘非聖上事天之誠,實於中,而感于上,自然有以得天之助,則我國之得有今日,果可必乎?西遷萬里,邈矣龍灣,山川之脩夐,道路之險阻,觸風雨、犯寒暑,艱難困楚之事,無不備嘗經歷,而父母孔邇,因極有所,終能荷帝力,而殲醜賊,廓淸妖氛,復我舊都。祖宗式豫,民庶仰戴,實是前古所未有之盛烈,而究其經營規畫,動中機宜者,則秋毫皆聖算也。夫事大盡誠,德之盛也;光恢舊業,功之大也。德之盛、功之大,如是其隆,而乃欲不自爲功,有而不居,反使羈勒之臣,定功行封,獨享尊榮,此果合於事理,而合於衆心乎?如或請臣之論功,竝許勿爲則已,不然而一擧一否,則臣等竊恐貽譏千古者,不在此,而在彼矣。自上愆攝已久,方在藥餌之中,大小臣僚,孰不憂惶悶迫,而猶且煩瀆不已者,誠以公議齊激,人心方鬱,雖欲自止,而不能已者也。伏願聖明,亟回乾斷,快賜一兪,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可從之事,則何敢不從?極爲騷擾,願勿復更言,安靜是望。」

○再啓,答曰:「强受此號,何面目立於世?生不得安席,死不得瞑目,憫結衷曲。何不諒予情,至於此極?若有可從之道,則何敢不從?宜退止。」

○三啓,答曰:「決無可從之理。大臣宜曉諭百僚,率先停止,孰敢不從?無任憫望懇望之至。」

○合司啓曰:「昨蒙聖批,過執撝謙,臣等相顧悶蹙,敢以至情所在,再瀆天聽。當海寇假途之日及兇鋒犯上之際,守正不撓,直受兵禍,義之大也;顚沛無忘,捍蔽上國,忠之至也;赴愬父母,曲被拯濟,誠之動也;舊物光復,廟貌重新,孝所感也。嗚呼!立綱常於宇宙,效貞順於中朝,則天下莫大之功也;濟遺民於阽亡,比前烈而增光,則東土無疆之休也。殿下以如此之盛德,有如此之大業,而沖挹日切,牢讓日甚,一則曰無功,二則曰有罪。其何以遏在庭之群情,而拒一國之衆心乎?臺諫所言,常隨天下之公議,開發陻鬱,恢張國論。今者,百僚言于朝,士庶頌于野,莫不咸戴再造,贊襄功德,則臣等雖欲自已,而亦不可得。伏願聖明,勉副輿情,以慰上下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決無是理,豈有可從之道乎?宜勿爲騷擾。」

○宗室順寧君景儉等啓曰:「臣等伏承聖批,反以得罪於宗戚爲敎。自古拔撥亂反正之君,豈得罪而致治?大王之去邠,實爲周家之基業,則非不得已乎?臣等待罪宗戚,徒切籲天,誠未達辭,至致若此未安之敎,凌兢失圖,跼蹐無措焉。臣等聞,事貴適中,得其中,則事可久;名欲當實,有其實,則名自彰。是以,古先聖王,不苟違避,上承天意,下順人望,增修盛儀,昭示後世。況殿下,睿斷神謀,開闔宇宙,中興偉烈,卓冠今古。抗義而斥絶兇賊,終守藩屛之道,非仁武而何,事大而誠感帝聽,再造祖宗之業,非忠孝而何?朝廷之請加徽號,初無侈大之辭,又非創見之事。考諸經史,揖遜之世,猶著勳華之號,至于殷湯,自以其武,而稱武王。漢、唐以下之君,其有功烈於國家,則亦莫不褒崇顯揚。今日之再瀆天聽。,乃臣民之至願,而不能已者。聖上退托愈堅,猶守牢辭,上下相持,逾時引日,百僚廢事,群情益鬱。不惟有損於宵旰至治之久曠,抑恐祖宗在天之靈,將不悅於冥冥之中矣。伏願殿下,沛然回慮,循諒事宜,亟下兪允,以答輿望。」答曰:「此事若可爲,朝廷如彼言之,何敢不從乎?今又來啓,誠可極悶。勿爲更言,以安予心。」

8月14日

○壬辰,申時,太白見於未地。

○大臣率百官啓曰:「多難興邦者,人君之盛烈;歸美報上者,臣子之至情。有盛烈,而不得彰,有至情,而不得伸,則其違天理、拂人心大矣。今玆臣等之請,非臣子之私言,實擧國臣子公共之論。百僚盈庭,不謀同辭,至於論思之臣,職輔君德,言責之官,掌糾得失。如使臣等之擧,小有不合於天理,不快於人心,則安有雷同合辭,堅執至此之理乎?群情所激,有如大川之壅,一決難防,皆以臣等之不能回天爲罪。臣等又安暇率先停止,以爲群僚之倡哉?自古固有多難興邦之時,而求其功烈之盛,則未有如今日者也。君臣協力,光復舊物者,有之矣,不待群策之屈,而獨運有成者,未之有也;諸侯爲天子藩屛,扞禦外患者,有之矣,據義斥賊,替受兇鋒,至於危亡,而不撓者,未之有也;隣國請援,發兵相救者,有之矣,蒙天子眷顧,竭天下之兵糧,而拯濟屬國者,未之有也;一國臣民,感戴恩威,而輸忠效績者,有之矣,中國將士,爲我奔走,竭誠殫力者,未之有也。然則聖上今日之所建立,實吾東方開國以來,所未有之功烈。有此功烈,而使歸美報上之擧,闕焉不行,則其爲臣等之罪,不亦重乎?古昔已行之規,不可不遵;臣民如渴之望,不可不從。唯望聖明,少垂察焉。」答曰:「生無以立於臣民之上,死無以祗見祖宗之靈。得罪天下,貽譏萬世。冒受此名,將往何處?苟有一毫可爲之理,豈敢强拂群情?又有一私情之可悶者,不敢有隱。今年又感一疾,至今彌留,自念厄運難逃,尋常危懼。不圖今日,有此千萬意慮夢寐之所不到。若是其騷擾,極爲痛悶,心火日熾。少加矜憐,願勿更言,使予安意調治,卑以自牧。或有上天降鑑之理。若爲群情所迫,乃爲此違天逆理之擧,則不但得罪天下。天地鬼神,甚可畏也。決不可從,唯日望速止。勿爲騷擾。」

○再啓,答曰:「旣非可從,徒爲騷擾。百僚廢事,所傷非細。宜勿爲如是,速爲停止。」

○三啓,答曰:「前後已諭予意矣。可從之事,則何敢不從。」

○合司啓曰:「微誠莫格,峻批日降,又以無是理爲敎,臣等竊悶焉。夫替受兇鋒,直斥假途之謀,義之理也;捍蔽中國,以遏犯上之賊,忠之理也。至諴感天,曲被皇上之垂救,誠亦理也;列聖眷佑,斯致廟貌之重新,孝亦理也。綱常之理明,而天地之大經立焉;生成之理復,而三韓之丕績著焉。況顯仁崇德,天有申命之理;含章時發,地有光大之理。君之理有應天順人之道,臣之理有揚休彰烈之責。此理之貫通於上下者,可以質諸鬼神,而無疑,俟諸百世,而不惑,而聖上以配極之德,一於勞謙,以大有之業,過於克讓,其何以慰天地祖宗之心,而答臣民中外之望乎?伏願聖明,俯諒下情之鬱,勉膺上號之請,不勝幸甚。」答曰:「予意已喩。近日騷擾甚矣。宜勿爲雷同,速爲停止。停止則內外安靜,幸莫大焉。」

○宗室順寧君景儉等啓曰:「今此之擧,上自三公,下至黎庶,不謀同辭,廷臣、諫官,瀝血陳達,愈久愈鬱,連章終日,期必得請。臣等誠庸暗,尊崇君父之惓惓微忱,則豈敢後於人哉?此所以再瀆天聽,不能自已者也。殿下重熙累洽,合於唐堯,乃聖乃神、乃武乃文之德,事大忠誠,中興功烈,雖殫筆舌,莫罄形容。布揚聖德,加上鴻徽,名實相符。宜享其休,而聖上過自退藏,揖損不居,德美大而猶蔽,憲度缺而莫修。不彰盛典,則何以慰神人之望,而昭示於無窮乎?此豈臣等區區之請?乃一國公共之願也。伏望聖明,快徇群情,亟賜兪音。」答曰:「此事若於義理少安,萬世無譏,宗戚之言,何敢重違?事之是非,有不難知。宜勿爲更言。」

○成均館啓曰:「先年楊經理在我國時,見文廟典式,有與中朝不同者,依中朝釐正事,移咨我國,以遵依施行之意,回復矣。不但此也,天朝。已有定禮,藩國不宜異同。今當文廟重新,兩廡奉安之時,凡干先師位號,從祀黜陟,啓聖廟及他可擧節目,當於此時,定奪施行。請令該曹,博考中朝禮制,參商處置。」傳曰:「允。」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今日徽號之請,宗室、大臣、兩司百僚,連章累牘,伏閤籲呼,竭盡無蘊,而殿下過執撝謙,一向牢讓,至以倡大義、止庭論爲敎。臣等職忝論思,非不欲將順美意,以成殿下有功不居,謙而又謙之盛德,而第以天下之事,當順人心。人心不同,天理亦悖。敢以義理之所當然者,爲殿下申覆焉。島夷匪茹,敢讎大邦,假途於我,以爲肆毒神州之計,則此實天下之賊,而我聖上龔秉大義,嚴辭斥絶,寧以國亡,不以賊遺君父,替受兇鋒,雖至於萬折,而不回,決策西幸,赴愬父母,誠感帝聽,天威斯赫,調兵發粟,千里拯濟,不惜海內之虛耗,而耆定弘亂,克殲醜類,終致疆域再造,社稷無殞,則歷觀前史,雖在親王同姓之邦,其除害救患,隆恩異數,果有如皇朝之於我國者乎?亶由聖上平日事大之誠,克享天心,臨亂修扞之義,昭揭白日,而承天之寵,賴帝之力,至此而殊尤也。至於宵旰焦勞,策應機務,秋毫皆出於聖算。是則聖上不世之功,書諸簡冊而有光,質諸鬼神而無疑,巍巍乎蕩蕩,無能名焉,而大小臣工,凡有羈絏之微勞,汗馬之少效,擧皆膺茅土之封,受山河之誓,而獨於揄揚盛烈,歸美君上之事,闕焉不講。朝紳之相率叫閽者,實有萬世之公義。豈有他哉?嗚呼!殿下向上之心,炳然如丹,唯帝降監於左右,天威不違於咫尺,喪國有國,捍衛天朝,豐功偉績,不獨在於東方,而實在於天下後世也。然則今日臣隣之請加徽稱者,非獨爲殿下也,實爲天下後世也。噫!大功難掩,人心難遏。今玆之擧,實是順人心,而合天理。臣等不識此外,更有何等義理,而可以倡之,止在庭之僉議,舍中外之顒望乎?夫大臣,殿下之股肱也;臺諫,殿下之耳目也。若或有違於義理,豈敢以蔓辭枝語,厚誣聖明也哉?義理之當然旣如彼,群情之齊激又如此,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慰神人,不勝幸甚。

答曰:「前日已喩。從之,無是道。」

8月15日

○癸巳,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將進號一事,率籲閶闔,已浹一旬,兪音愈閟。臣等,不以微誠不見諒,爲悶,唯以聖德過自菲薄,爲憫。自古人君,受祖宗大器,其致禍亂,反有所以致之之由。亂旣自致,則其曰得罪祖宗,固宜也,今則不然,不幸而遇有海外兇毒別種者,出其梟獍之性,一逞惡無疑。此則聖上,亦無奈何。其有假途之請,順之則免,斥之則禍,人誰不知?然則替受其兵,是不過以忠致禍,理也,非怪也。及其致禍也,就訴父母之策,諸臣畫之乎?從前事大之誠,諸臣贊之乎?我國之所見感於天朝,天朝之所易諒於我國者,秋毫皆出於聖上,則其明大義於天下,昭忠誠於宇宙者,非惟自上不宜菲薄,實宜作樂敷賁,殷薦之祖考矣。今日之擧,不但自下以禮上,請自上亦宜以義允之。昨日伏承聖敎,有曰:『卑以自牧。上天監臨者,是誠中興戒兢之盛心,臣等聚首奉讀,不勝嘆服。然此向所謂亂自己致者之所宜道,非聖上昭忠揭義之所自引也。聖上旣以此爲心,則諸臣皆爲失職致亂之人,有何功勞,可以見錄於今日?必聖上先膺光復之烈,然後諸臣爲依倚末光之徒。懇乞聖明,亟回前見,圖輝先烈,使昆蟲草木,亦無所憾。」答曰:「上下一體。下之所悶,上不得不曲從。上之所悶,下亦豈可不諒其情乎?今日之事,若有一毫揆諸義而不悖,顧於心而少安,何敢强拂群意,至於如此?誠以一加虛號,萬世不可洗之恥也。何以立於天地間乎?此所以遑遑悶迫,若將不能終日。宜速停止,以靜朝廷,以安予心。」

○再啓,答曰:「苟以予,爲稍不失君臣大義於顚沛之際,特紆皇眷,掃除兇賊,使東人免爲涅齒之夷,而復我衣冠之區,不無其功云,則此實扈從諸臣之功,而雖不加號,自有後世公論,於予少無所損。若謂予致覆國之禍,而有難赦之罪云,則今雖加以百字徽號,極其稱美,少無所益矣。故與其犯義冒恥,崇虛號而受實譏,不若不爲自守吾分之得其安也。雖日日論之,豈有可從之道乎?累日相持,虧損非細。宜速爲停罷,使朝廷安靜,幸甚。」

○三啓,答曰:「今日恢復之功,實乃扈從諸臣,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有以致之耳。果有他人所成就者乎?然則其紀勳鐘鼎,光垂萬世,不亦宜乎?此則雖欲辭而不居,其道無由。予則只是向西出走而已。有何撥亂之智,有何指授之功,而欲加以不當加之名?卿等亦思之。其於予心,何如乎?予之此言,正是上下實狀,無一毫過不及矣。願勿爲更論。」

○合司啓曰:「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上回天意,連章累日,聖批益嚴,聚首相顧,不勝悶鬱焉。臣等雖無狀,豈敢不揆義理,而好爲騷擾,不揣事情,而苟爲雷同者哉?自古帝王,因敗爲功,興衰撥亂者,雖或有之,而斥絶兇賊,捍蔽上國,上以伸大義於天下,下以復祖宗之疆土,綱常賴以不墜,民物免爲禽獸,未有如我聖上今日之功烈也。盛德大業,若此其巍蕩,故百僚咸造,一國同辭,凡有血氣,莫不尊稱,仰戴天休,願上徽號者,無所不用其極,而勞謙日切,沖讓日深,其何以慰列聖陟降之心,而答臣民上下之望乎?伏願聖明,曲賜睿諒,勉膺群情,不勝幸甚。」答曰:「勿爲騷擾,宜退而治職事。」

○政院啓曰:「臣等職忝近密,日侍咫尺,雖極庸下,豈不知聖心之一向沖謙,出於至情也?第以盈庭之請,擧國之論,萬口一談,不謀而同,臣等安敢以煩瀆爲嫌,不達中外難遏之情乎?蓋莫高者天,必順人心;至明者聖,必遵天意。人心所在,天意可知。聖上雖欲固守撝謙之德,奈拂人心、違天意,何?我聖上大義大功,軒天地、揭日月,固難以言語,形容其萬一矣。當初逆酋秀吉,狂逞海島,志呑天下,此實天下之劇寇也。向使我國,不能據義斥絶,終始不撓,則滔天之禍,必及於上國。然則聖上之功,卽天下之功也。至諴感天,兵糧再發,邦域幾陷而復恢,宗社幾危而復安。然則聖上之功,卽宗社之功也。聖上之大義大功如此,而闡揚之典,闕焉不擧,其何以安上下之情,而慰神人之望乎?諸臣之奔走微勞,竝被收錄,而獨使君父之盛德大業,終歸掩藏,此豈人情之所安者乎?百僚、三司,日籲而不知止者,正爲此也。伏願聖明,俯諒輿情,亟允庭臣之請,不勝幸甚。」答曰:「今日之請,顧於理而大拂,反於心而大違。旣非心之所安,則寧於理而可合?斷不可爲。」

○備忘記曰:「觀此兵使狀啓,則忽賊聲息,極爲不靖。前因本司啓辭,京砲手添防事勢,下書問之矣,千里往復,恐致失機。今宜量擇京砲手,先運發送,及期添防,繼觀本道回啓後,隨後善處,未爲不可。言于備邊司。」備邊司回啓曰:「忽酋聲勢,日以熾盛,前後進告,極其譸張。卓豆以終始不附之胡,一朝被其誘脅,折伏江外,一帶藩籬盡撤。防秋之憂,有倍曩日,而兵勢孤單,守禦踈虞,前頭之慮,果爲不淺。本道南關砲手、射手及明、吉州別軍,及期調發,防禦處分配,先運京砲手一百名,軍火諸具,急急入送,添防待變何如?」啓依允。

8月16日

○甲午,大臣率百官啓曰:「伏讀聖批,一向以恢復之功,歸之扈從諸臣。此固出於聖上謙恭體下之至意,瞻聆所及,孰不爲之感激?第念扈從諸臣,雖或知所在致死之義,而未聞有奮忠出奇,匡贊睿猷於呼吸成敗之際,則其所奔走服勤者,不過爲職分常事,羈靮微勞而止耳。幸賴聖上撥亂之智,濟屯之略,雲行雨施,雷厲風飛,而集此巍巍之大勳,則諸臣何與焉?正宜獨揚盛烈,專揭徽稱,而今也則不然,疏封羅列於下,崇號寂寥於上,麟閣已開,鳳冊不擧。顚先後之序,失輕重之宜,莫此爲甚。臣等瀝血於請,吁亦晩矣。使臣等果有平昔孚感之積,則聖上沖挹之美,雖出於至誠,顧於君臣父子之間,豈容有終始邁邁之理,而叫閽踰旬,兪音益阻,適足以重臣等不忠之罪也。在上有格天之誠,終能光復舊業,在下無回天之力,尙未丕闡景命,遑遑悶迫,不知所出。臣等雖極無狀,安敢以拂理之事,不避騷擾,日日瀆浼於冕旒之下哉?特以宏休偉績,終不可泯沒,公議輿情,終不能沮遏,故姑欲以數字之號,加之於至尊身上,其何異模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亦見其區區愛戴之微衷矣。伏願聖明,毌執崇讓,亟賜神斷,不勝幸萬。」答曰:「不恤廢事,日日來擾,非所以憂國之道矣;强要虛號,萬世貽譏,非所以愛君之道矣。卽今國事艱虞,農事失稔,北虜告警,星文示譴,時政多闕。此所謂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飢饉,邦本顚蹶,災害竝生之時。何可漫論不切之事,留逾時引日,而不爲拯濟策應計乎?宜速停此啓,而凡干時政,與夫策應之謀,另加規畫施行,幸甚。」

○再啓,答曰:「人雖至愚,自知則明。若不顧義理,乃爲此擧,姑勿論,得罪祖宗,天下後世,將此顔面,行於何處,立於何地?願速止勿言。」

○三啓,答曰:「他餘竝皆勿論,只以至淺至近者言之,有人於此,將華服盛飾,饋一人,其人若羞縮愧恧,赧然流汗,現於顔色,則不敢强爲饋之,不得不笑而還收。何以異於是?事有大小深淺之不同,而其情則一也。惟望勿爲更言。」

○合司啓曰:「昨蒙聖批,以騷擾爲敎。相顧驚惶,不勝悶鬱焉。臣等雖極無狀,今玆之擧,苟有絲毫未盡於義理者,何敢强聒天聽,至於此哉?當初橫逆之來,非有致寇之失,而聖上知有天朝,而不知有國,寧受禍敗,而不以賊遺君父,伸大義於兇鋒犯上之日,罄至忠於顚沛造次之間,光增再造,功在三韓,立萬世之綱常,奠一世之民物,環東土數千里,免爲禽獸蠻貃之歸,則贊揚丕績,願加尊號,實出於臣子咸戴盛烈,歸美崇報之至情,而沖挹日切,有而不居,非所以慰答神人,恭承宗廟意也。嗚呼!至誠之道,無所不動,而君臣之際,尤以誠意交孚。殿下之精誠,能信於中國之人,而釋天下之疑;能格於皇上之心,而荷不世之寵;能得天將之死力,而攘除醜類;能致上帝列聖之眷佑,而光復舊物。唯此一誠,。足以昭贊於天地,幽質於鬼神。言之四海而非誣,俟諸百代而無愧,而今日在庭之臣,以言乎情,則家人父子也,以言乎近,則咫尺威顔,而浹旬籲號,尙靳兪音。其不能精白一心,感動聖聽者,無非事君不誠,不能取信之罪也。雖然,朝野之望不可遏,一國之言不可拒。祖宗之出入顧復於殿下,而假言於臣等者,不可違。徽號之請,不進則不已,不得則不已。伏願聖上。以順人奉天爲重,而勿以撝謙固讓爲執,察中外群情之不當辭,思祖宗至意之不敢辭,勉副輿情,快從公議。」答曰:「在下之懷,旣已盡陳,今宜停止,使予得以少安。」

○七月二十一日,竹山等官,東北風連吹,初四日,雨雹交下,禾穀損傷。

8月17日

○乙未,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誠意淺薄,言未見信,聖批益嚴,聖美益彰,而臣等之罪益深。臣等雖無狀,豈不知將順其美之義,而歸美於上,實是臣子之至願。然則臣等之罪,不在於日來瀆擾,而唯在於未卽回天也。夫人臣之義,有死無貳,而至於屬國之君,爲中朝立節,自古及今,蓋未之聞也,而聖上始能之;至誠之道,有感必通,而夫以列國之君,感天子之心者,自古及今,亦未之聞也,而聖上始能之。聖上所遭者,何等厄會,所有者,何等盛德,所成就者,何等功烈耶?有如是之盛德,有如是之功烈,安可以所遭之不幸,而逾抑其臣子歸美之至願也?自古人君,有大功德於天下國家則爲臣子者,必進徽號,誠以不若是,無以奉宗廟社稷之重,答大小臣民之望故也。臣等區區之請,意實在此。伏願聖上,快從輿望,以慰神人,不勝幸甚。答曰:」盡悉群下之情矣。此與已施者無異,可以止之。上下俱爲得體,宜勿騷擾。「

○再啓,答曰:「天下之事,反顧於吾心,而不至於不安,則義理亦不外於是矣。若以爲不失大義於天下,則職分之當然,初無異節之足稱;若以爲能復舊物,則丕責之當然,初無奇功之可紀。惟其廢二百年之宗社,陷百萬生靈於塗炭,萬世難贖之罪,猶一日矣。此可以虛號爲哉?決無是理。近日上下相持,日日騷擾,所損非細。不如速爲停止。予非敢有一毫謙損之意,亦非敢有一毫修飾之語。」

○三啓,答曰:「可從,則何敢不從?從之則沒身羞愧,不從則一心得安。予雖不淑,於斯二者,必有所擇矣。諸卿之意,旣已俱悉。可自此而止之,勿爲更擾,以安朝廷。」

○合司啓曰:「天下之事,不出於義理之外。揆諸義而不悖,參於理而允協,則臣子必以頌德歸美爲禮,君上不以撝謙固讓爲德,故以溫恭之舜,不避皐陶之面揚;以昭德之湯,而不辭仲虺之親贊。今日徽號之請,內自大臣庶僚,外而擧國人民,不謀同辭,萬口咸願。人情若此,天意可知。祖宗之心,與天無間,而聖上沖挹日切,其何以慰答神人上下之望乎?光復祖宗之舊物,拯濟祖宗之遺黎,則三韓千載之休也;斥絶假途之兇謀,捍蔽犯上之敗鋒,則中國四海之功也。爲下克忠,事大以誠,君臣大義,尤著於顚沛之際,綱常得明於宇宙,民物再復於衣冠。何莫非殿下之績,而特紆皇眷,十載垂救,實由於至誠所感,秉禮之勅,視諸前代,而有光。向微我殿下,環東土數千里,不免爲禽獸蠻夷之域,而其得辭於天下萬世之罪名乎?殿下一誠,昭格於天地者如此,而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上回天聽,此由事君無狀,不能取信之罪,而義理所存,公議隨之。伏願聖明,曲加睿量,勉副輿望。」答曰:「予意已喩。宜勿騷擾。」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天下之事,當順人心。人心所在,天意可知。今日徽號之請,大而廟堂、卿宰,小而庶僚、群工,不謀而同,咸造在庭,叫呼天閽,已歷旬時,則人心天意,斷可知矣,而聖上謙謙自牧,揮斥日嚴。未知殿下,其以爲人心可拂,而天意可違也歟?臣等每見聖批,非惟不以大功自居,乃反引喩失義,過自貶損,一則曰宗社之罪人,二則曰得罪於天下。此臣等所以仰天搥心,瀝血陳章,必欲使盛德大業,暴揚於天下後世者也。嗚呼!三京之顚覆,八路之塗炭,果自聖上而致之乎?蠧爾島夷,稔惡化外,蓄射天之計,逞假途之謀,哄脅我邦,志犯上國。此固天下之賊,非一國之賊也,而聖上嚴辭斥絶,替受兇鋒,決意西幸,就愬父母。誠積于中,感動帝聽,七年用兵,千里拯救,終致轉危爲安,不失舊物,邦家再造,廟社重新。當是時也,若非我聖上秉義不撓,至誠格天,則三韓一域,固未免爲禽獸之鄕,而鴨江以西,難保其無虞矣。然則殿下之功,不獨在於宗社,實在於天下萬世也。彼策勳諸臣,徒有一時奔走之勞,而金玉眩耀,茅土狼藉,獨於贊襄盛美之典,闕焉不擧,使聖上不世之功烈,闇然而莫白,輿情益鬱,群議日激,而天聽邈邈,兪音尙閟。此豈順人心、合天意之道乎?臣等待罪論思,輔養是職。苟有一毫未合於義理,則何敢枉費辭說,以誣聖明也哉?伏願殿下。,毌執撝謙,快從廷議,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此非可從之事。不宜紛紛。」

8月18日

○丙申,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伏承昨下聖批,有『從之則羞愧,不從則得安』之敎。臣等之悶鬱滋甚。臣等雖極無狀,亦具情性,事君之義,同稟天彝。何敢强君父以不當行之擧,以重不忠之罪哉?自古人君,戡定禍亂者有之,恢復疆土者有之,而其功豈止於域中,其業豈止於一時而已哉?至於屬國之君,以忠致禍,明君臣之大義,天下服其誠,免衣冠之左袵,萬世蒙其利。斯乃百王所無之烈,通古通今,我聖上一人而已。自古人君,固有自致禍亂,幸取功業者。若是而誇耀大烈,鋪張盛事,則雖謂之愧恥不安宜矣。今聖上之所遭罹者,變也,非自致也;所成就者,理也,非幸取也。非惟自上不宜有愧,亦無愧於祖宗矣,亦無愧於萬世矣。況以聖上所自致之功德,而猶不自居,每以不安爲心,則名參盟府之諸臣,有何勞效,而獨無羞恥,晏然承當於茅土之異數乎?諸臣旣有不安於下,則聖上體下之念,亦豈獨安乎?聖上之心安,則諸臣之心亦安,諸臣之心安,則一國之心擧安矣。大抵無其事,而自以爲有者,莫能使人而爲有;有其實,而自以爲虛者,亦莫能使人而爲虛。今聖上雖不自以爲功,而其在人耳目者,昭布炳耀,有不可誣矣。靑天白日,人孰不知其淸明哉?然則盛烈,欲蓋而彌彰;群情,欲遏而難止。惟願亟回天心,以副輿望。答曰:」此事若在於可以爲、可以不爲之間,則何敢自執己見,强拂群情乎?有覆國之罪,無可紀之績。慙負天地,無以自立,元無加號之理。何必如是煩陳?決不可從。宜速停止,不勝幸甚。「

○再啓,答曰:「啓辭至於如此,予實悶焉。已難以第一義爭辨,姑就第二義祈懇焉。人事蓋棺乃定。倘或矜予間關之勞,宜於百歲後,議其是非。生而膺號,實靦面目。況宗社未復也,四境未乂也,賊情難測也。願卿等,少垂矜恕。予性拙,不識詭態。非敢欲爲遷就,姑爲是說,冀免目前之煩,出於中情耳。」

○三啓,答曰:「予意已諭。決不可犯義冒恥,貪天之寵。掠下之功,以爲己有,自稱其號,正所以自狀厥罪耳。人雖不言,獨不內愧於心乎?願勿爲更言。」

○合司啓曰:「今此徽號之請,上自大臣宗戚,下至諸省庶僚,籲呼浹旬,冀蒙俯察,而誠意淺薄,日承嚴批。臣等相顧悶鬱,不知所爲。海寇犯上,天下之賊,而橫逆之來,非自我致。直斥假途之謀,而綱常之理,復明於宇宙之間;式遏射天之計,而君臣之義,尤著於顚沛之際。至誠所感,特紆皇眷,列聖之廟貌重新,三韓之黎庶再拯,秋毫皆殿下之績,則臣子歸美之情,不可遏,君上順人之擧,不可已也。普天莫非王土,而天朝之眷顧列國,未有如皇上之十年垂救。人臣所在自盡,而外藩之效死中國,亦未有如聖明之一心向上。殿下所遭,是無前之變,所成就者,實無前之烈。有非常之功,亦有非常之稱。數字之加,何益於盛德之萬一,而臣子區區之願,必在於此者,恐無奉宗廟社稷之望,慰神人上下之心。伏望聖明,亟回體下之聽,勉副在庭之請,不勝幸甚。」答曰:「可爲之事,則何敢不從,至於若是其騷擾乎?宜勿爲更言,以靖上下。」

○再啓,答曰:「可從之事,不從乎?豈可爲不當爲之事乎?」

8月19日

○丁酉,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昨日伏承聖批,至以犯義冒恥,貪天寵、掠下功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雖曰無狀,今日之事,揆之義理而若悖,考諸古今而無據,則安敢犯不違之罪,爲無益之論,仰瀆聖明,如是其不憚煩哉?蓋天下之事,不過曰一箇誠而已,一箇義而已。未有誠而不動者,亦未有義而後君者。聖明事大至誠,以基重恢之業,君臣大義,昭揭假途之斥。聖上神功,不暇縷擧,而唯此二事,足以一言而蔽之。眞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矣。豈以意外非常之變,每引以爲己咎,而謙沖退托,不體群下之情乎?況加號之事,非今斯今,前古史策,昭昭可見,而我先王,亦已行之。此豈少克讓之美而然哉?蓋亦出於群情之懇,而事體不得不已也。今者百司廢務,一日三籲,必欲得請而後已。人情如此,豈能終遏?伏願聖明,俯諒至懇,快賜允兪,以慰輿望,不勝幸甚。」答曰:「非不知出於至誠,但此事,決無可行之理。百司廢事,騷擾甚矣。停止爲穩。」

○再啓,答曰:「卿等之誠,則固非不知,但卿等不諒予情,亦豈可乎?卿等宜思之。受此號,於予心何如乎?以爲安乎?不安乎?以爲晏然乎?羞恥乎?冒居臣民之上,猶如針氈。況受此號,而擧何面乎?此不難知之情也。若憚於論啓,屈志而一受之,區區未盡喪之義,區區未盡損之福,一朝而盡矣。夫豈不哀哉?惟望卿等,庶諒此情。」

○三啓,答曰:「上下相持,徒爲傷損。少或可爲,豈敢不從?與其冒受而靦面,不若不爲之安於心。願速停止。」

○合司啓曰:「臣等瀝血陳請,日竢兪音,而天聽邈邈,悃臆未白,聚首悶蹙,不知所爲。夫以殿下之功之盛、德之大,合膺徽稱。近日廷臣,論之略盡,今不敢更贅,請以殿下之不可得而辭者,申其說焉。人君有盛烈丕績,臣子必以顯號加之者,非欲爲誇耀一世,惟其重光祖宗,功在國家,則不得不闡揚表白,昭示後世,非敢有私於其君也。今我殿下,以不世出之功,成大有爲之業,事上帝,而天心克享,奉宗廟,而祖考昭格。天地列聖之眷佑於殿下者,亦在於此,乃曰我有罪、我無功,徽稱之加,過自撝謙,臣等俱無以上膺天心,下順民望也。嗚呼!當壬辰之變,値陽九之會,惟天惟祖宗,所以付畀於殿下者,曷有其極,而殿下能丕盡其責,維烈無競,而日事沖挹,讓而不居,其何以慰答皇天、列聖之意乎?百僚在庭,中外齊聲。臣等雖皆無狀,待罪臺諫,豈以美言侈論,仰負殿下哉?伏願聖明,特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可從之事,則不從乎?甚爲騷擾。宜勿如是。」

○再啓,答曰:「不可從之意,前言已盡。宜勿煩焉。」

○政院啓曰:「臣等每捧廷請之批,必引罪歸己,讀一字、下一淚,未足以喩臣等之悶迫也。再造三韓,拯濟生民,秋毫皆上賜,今乃歸功於臣下,歸罪於聖躬,臣等之情,安得不悶迫乎?邦運之否,有關時數。特生聖人,以濟艱屯,斯亦天意,非人力所及也。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乃天道之否,而天降堯與湯以濟之,壬辰之變,亦千萬世大否,而天生我大聖人以濟之。向非堯與湯在上,而民遇水旱,則其無噍類必矣;向非聖上當佇,而亂起壬辰,則不爲左衽幾希矣。海賊之禍,慘於水旱,而當時拯濟之功,比堯、湯,殆有過之。數字何足以形容其萬一乎?特以聖上,有如此功之大、德之盛,而臣子顧無以闡明揄揚,欲藉此而寓其誠願而已。今者固守沖謙,一向牢拒,臣等悶迫之餘,竊有惑焉。昔我祖宗,以聖德神功,秉仁行義,今我聖上,仁以濟民,義以斥賊,功烈光于祖宗。祖宗在天之靈,豈不曰予有後焉?然則祖宗開創於前,聖上重恢於後。今日聖上之功,卽前日祖宗之功也。聖上雖欲謙謙不居,奈祖宗期待何?兵戈險難,何代無之,孰有如向日之事乎?始則有向導之疑,後焉有罔極之讒。雖家人父子,難得而無疑,天鑑孔昭,終始眷顧。苟非平日至誠動天,大義揭日,其能交孚於萬里外哉?秉禮之敎,丁寧勑諭,則聖上義烈,通天地、亘萬古,而未有也。廷臣雖欲將順停請,奈天下後世何?其在諸臣,不過奔走微勞,而褒功推美,疏爵行封。獨於聖上闕焉,不擧盛儀,彼諸臣,亦安敢自謂有功,晏然承當乎?伏願聖明,俯諒輿情,亟允廷請,不勝幸甚。」答曰:「政院在近密,豈不知予意乎?理無可從,宜勿騷擾。」

○弘文館箚曰:

伏以,臣之於君,不敢强其不當爲之事;君之於臣,不可拂其所同然之情。今玆徽號之請,考諸事理而當爲,驗諸人情而同然。臣等何敢以煩瀆爲嫌,而不爲之籲呼,殿下亦何可以撝謙爲尙,而不爲之開納乎?斥假途之辭,而陳奏於天庭,則大義明於天下矣;受兇鋒之慘,而捍猾夏之賊,則大功在於皇朝矣;掃滔天之寇,而復祖宗之業,則偉烈存乎廟社矣。嗚呼!明大義於天下,則君臣之道,賴而不墜於地矣;建大功於皇朝,則享上之忠,足以有辭於後世矣;樹偉烈於廟社,則中興之績,可以增光於祖宗矣。是孰使之然哉?良由聖上,平日事大之誠,貫金石而質鬼神,中孚之信,素感於皇上之衷,故臨難赴愬,能動帝聽,捷於影響,終至於發天下之兵,運百萬之糧,雷厲風飛,迅掃妖氛,使東土再造,遼左奠枕。是則殿下之功,不獨在於我邦,而實在於天下後世矣。如是而徽稱莫擧,大功未彰,徒使羈靮之微勞,奔走之少效,勒鍾鼎而誓山河,其何以慰祖宗之靈,答中外之望乎?大小臣工,不謀同辭,連章累牘,叫閤踰旬。百隷廢事,所損非細。噫!事理之當然,旣如彼,人情之所同又如此,而殿下留時逆衆,尙靳一兪,使人情益鬱,公論日激。此臣等之所以瀆陳而不已者也。伏願殿下,亟回乾斷,夬從廷議,不勝幸甚。

答曰:「不可從之意,前言已盡。宜勿煩焉。」

8月20日

○戊戌,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將尊號之不得不進,諸臣之不可任退之情,伏閤籲請,已浹半月,聖上非惟不准所請,每敎以不當加之號。是臣等請聖上以不當行之事。臣等雖無狀,乃所志,則惓惓之愚忠,亦不至陷君父於過擧。苟不准臣等所請,宜先治臣等欺慢之罪,始安輿情。今玆之禍,苟有一毫自上自致之道,聖上之引罪,固宜,臣等不敢謂之以忠;今玆之續,苟有群下涓埃之效,則聖上之歸功群下,亦宜,臣等亦不敢但爲模美。倘不替受其鋒,則無以昭大義於天下,亦非有積久事大之誠,則無以徼大福於無前。其據義斥絶,赴愬父母,皆出於聖算,則其有揚休之擧,何先何捨?乃今過執撝謙,惟懷懋賞,至以貪天之寵,掠下之功,爲敎。在聖上謙沖之德,則誠無間然,奈群下揄揚景鑠之誠何?臣等之意,如不先擧顯冊,寧亟罷載書之爲便。臣等辭盡意蹙,更無一言可以見諒於君上,惶恐恧縮,不知所以自處。伏乞聖上,俯察下情,使臣等區區之誠,少效萬一,不勝精白祈懇之至。」答曰:「悶迫之懷,有難以言語形容。如果可爲之事,何敢留難,致令騷擾,至於如此乎?近因心氣不安,前證漸加。誠願速爲停止,安心靜養,無任懇祈。」

○再啓,答曰:「卿等之言,固出於誠,予言亦出於誠。相持曠日,誠可悶矣。若可爲之事,則何敢留難,宜速勿爲更言,則諸卿之德,何可盡言哉?予意只此而已。予之此心,上帝下臨。」

○三啓,答曰:「每見啓辭,欲縮地無術。如果有萬分中之少可以當之者,而若是其牢辭固拒,則是予飾辭,欺群下也。寧可自立於天地間乎?誠以但見其覆國之罪,難逃於後世,恢復之功,實仗於諸卿言今乃掠其功爲己有,揭顯號示臣民,吾誰欺?欺天乎?上有祖宗,旁有鬼神,下有萬民。其將得罪於祖宗,不容於鬼神,無面於萬民。此予所以耿耿忽忽,若不俟終日者矣。更願勿言,不任懇祈。」

○仁城君珙,率諸宗戚啓曰:「臣等俱以庸才薄識,雖未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贊揚萬一,耳目之所睹聞。蚩蚩之氓,諒亦知聖德之巍蕩,咸以盛德久抑,兪音尙閟爲鬱,中外齊祝,萬口一談。因此人心,天之顧湜可知。殿下每以禍亂之故,貶損自儆,牢守崇讓,猶拂群情。此所以廷臣諫僚,交章迭疏,瀝血叩首,期必得請者也。自古人君,掃除寇逆,重恢克復,何代無之?至於壬辰之變,其兇謀實爲假途而發。殿下揭義斥絶,控訴上國,精誠感于帝心,發天下之兵,運遼、薊之粟,戰與守,兼終始惟一,拯濟生靈,再安宗社,使我東土,免爲禽獸之歸。殿下之忠孝,昭于日月,功德彌於宇宙,數字鴻號,實未能形容大德、褒崇偉烈也。然而不彰衆美,群臣之罪,何以明,殿下之戡亂,何以表?殿下之治平,下無以示四方,上無以慰祖宗之靈矣。伏願殿下,霈發德音,勉循輿情。臣等義同休戚,誠切犬馬,前上三章未遂懇悃,拳拳顒顒,不勝大願,更塵聖聽,伏地惶恐。」答曰:「予意近日盡諭於朝廷。可從之事,則何敢强拂群情?」

○合司啓曰:「臣等請進尊號,日再封章,而天聽愈邈,每以不可從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蠢爾蠻夷,敢逞射天之計,悉衆長驅,先擣維屛之國。此實天下所同患之賊,而先受其兇鋒者,我國也。生靈魚肉,廟社顚倒,一隅艱難,幾不可爲國,而聖上誠深事大,志切撥亂,顚沛流離,勵志愈堅。秉義而折假途之謀,格天而蒙恤患之恩,以之而捍蔽中國,以之而再造東方,則其丕顯之謨,無競之烈,質諸鬼神而無疑,書之簡策而有光。豈可使如彼功德,無所揄揚表白,而終歸泯滅而已乎?此臣等之所以披肝瀝血,必以回天爲期,而不知止者也。嗚呼!義雖君臣,情猶父子。臣等職忝耳目,雖愧啓沃之忠,敷心勿欺,思欲納君於無過。何敢以違天理、拂人情之事,强聒謙恭之聖,自陷事君不直之罪乎?當於理故言之,合於情故言之。此非臣等之所獨言,實一國公共之論也。伏願聖明,毌堅沖挹,快降愈音,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所患痼疾,近尤甚焉。蓋火病,因心氣不平,則必增益焉,以此爲悶。宜勿爲更擾,使予靜以養病。若早晩可從之事,則何敢如此留難乎?宜斟酌焉。」

○合司再啓,答曰:「非不知出於至誠。雖然,不强人之所不敢,亦情理之不得不爾。願更參酌停止。」

8月21日

○己亥,合司啓曰:「殿下謙光日深,而盛烈愈大,沖讓雖切,而丕績難掩。譬如天地不言,而咸仰覆載之德,江海善下,而益彰潤物之功。臣等辭未達意,不足以摸寫萬一,而瀝血陳請,實出於一國之輿望,萬世之公議。殿下,不得以終拒,亦猶臣等之不可以自已者也。假途之請,甚於問鼎,而斥絶兇謀,宇內伏其義。犯上之禍,迫於射天,而捍蔽中國,皇上念其忠。惟其畏天事大之誠,終始無間,而以致昭格於上帝,感動於神明者,實是三韓再造之根基。然則橫逆之來,非我自致,而替受賊鋒,正類手足之於頭目。顚越之厄,足以有辭,而重恢之業,視古增光。此豈但東土之人,區區稱頌,贊揚德美而已?亦可表白義烈,申列天朝,傳信百代之簡冊,益新四海之耳目,而質諸天地後世,而無愧者也。嗚呼!許國,天子之元老,而壬辰之變,以百口保我國,應泰,罔極之奸人,而戊戌之讒,以一辨破其誣。流言之害,元聖所難處。至誠所格,皇上之眷祐曲成,不啻如慈父之於愛子,使先王敎育之民,免爲禽獸,奉列祖陟降之靈,載安寢廟。此所謂所能者天,而非殿下之極切,而誰歟?一時之績,可得以辭,而千載之績,不可得以辭;一國之功,可得以讓,而四海之功,不可得以讓;廷臣之請,可得以拒,而中外萬口之談,不可得以止。天地祖宗之心,不可得以違,則殿下無終拒之道,臣等無自已之理也。宰相仰代天工,臺諫恢張衆論,伏閤籲呼,今過半月。天意已勤,而不克上順,人情久鬱,而不能下協,將何以自解於上下神人之望乎?宸居咫尺,不能面達衷曲,荒辭蕪語,日承嚴敎,聚首相視,若無所容。伏願聖明,曲賜睿察,勿謂誠意之或淺,而特諒肝膈之無僞,另膺徽號,以慰群心。」答曰:「誠意之出於肝膈,非不知之,然予之肝膈,下亦不可不諒。近日騷擾,甚矣。宜退而察職事。」

○合司再啓,答曰:「不可從之意,前後盡言矣。宜勿爲煩論。」

○大臣率百官啓曰:「伏承聖批,披露指示,洞快明白,一字一句,無非出於天理人情之極致,沖謙挹損,聖美益彰,豈不盛矣哉?抑臣等區區之意,亦不敢不盡其愚。夫上之臨下,養之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下之事上,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分義至嚴,而情義不可不流通。聖上所成就者,若止於一時之功,而臣等强之以不當加之號,則辭之拒之,至於此極,誠是矣。臣等亦宜將順之不暇,今日之請,有不然者。臣等所重者,大義也,至誠也。無此義,則人紀不得立,無此誠,則天心不能動。誰得以扶植萬世之彝倫,整頓已陷之疆域也,此臣等。必欲顯揚休美,昭示無極也。若於天威之下,悶默而退,則中外缺望,有不足言,天下後世,夫孰知大義之不可不明,至誠之不可不竭,而世道人心,終至於不可爲矣。臣等所懼,實在於此。伏願聖上,俯察群情,亟賜一兪。」答曰:「素有心病,常合眼靜息,猶不能自持。近因啓辭,百慮縈懷,晝而眉不得開,夜而睫不得交,腰圍日減,遑遑悶迫,有若重得罪於諸卿。此諸卿,所當矜憐處也。每日朝起,必曰今日停啓也歟?俄而啓辭復入,輒瞿然自失,心火如沸。今日而如是,明日而如是,誠可哀也。百僚之浹旬極請,侍從之日日懇陳,無非悉出於至誠,何所憚而莫之肯許,期欲免而後已?此其心,必有所大不安於中情者,而自知之天,或不待於外求矣。願更爲斟酌,勿爲騷擾,使百僚,退而各治職事。」

○大臣率二品以上再啓,答曰:「不願鋪張,不願揚厲,只願守拙於本分。天意之眷顧,最可畏也,人心之顒望,尤可憂也。惟望停止之速爲。」

○大臣率二品以上三啓,答曰:「豈不知啓意,然騷擾甚矣。誠願停止幸甚。」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臣等職忝論思,侍密淸光,雖極譾陋,豈不知聖上謙沖之意,出於至情也?第以盈庭之請,擧國之論,萬口一談,如水益激,逾時引日,將至不允,則不止。上自大臣宗戚,下至閭巷小民,竭誠顒望,拭目縟儀之擧,屬耳兪音之降,而聖上一味崇讓,過自貶薄,群情悶鬱,汲汲遑遑,不啻若飢渴之在己。臣等何敢以煩瀆爲嫌,而不爲之籲呼乎?臣等嘗考史籍,唐文宗時,群臣上尊號,帝辭之,先儒稱美。雖無狀,乃所志,則惟欲導吾君於堯、舜、禹、湯,豈以文宗所不爲之事,有望於我聖上哉?當文宗之世,叛將强臣,羅列天下,閹髯壬侫,擅弄國柄,當時群臣,無故建白。苟欲贊揚其君,是所謂無所爲而爲之,其果合於義乎?當時之君,雖欲受之,蓋亦無所辭於天下矣。其可晏然受之,而不辭乎?此文宗之所以不受,而辭之者,而後世之所以稱美者也。今日之事,則異於是。請以其所以異者,爲殿下歷陳焉。惟我殿下,自平時,至誠拱極,竭忠事上,精誠感會,誠信素孚,故皇上之眷顧我殿下,有自來矣,而至於壬辰之變,海外兇賊,稔射天之謀,逞假途之說,兇鋒直上,禍迫上國,殿下始則嚴辭斥絶,敷奏天庭,終則替受兇鋒,赴愬父母,寧以國亡,而不以賊遺天朝。其平日素積之誠,臨難拒賊之義,感動帝聽,天怒斯赫,命將出師,迅掃妖氛,使屬國。得以再造,漢土不被兵禍。向使殿下享上之誠,不足以感動帝聽,拒賊之義,不足以昭揭宇宙,則其何以發十萬之師,運千艘之糧,終始拯濟,若此其極乎?曾見載籍,屬國之蒙被帝眷,有如此者乎?東國之得以再造,漢土之不被兵禍,秋毫皆皇上之賜,而求其本,則實出於我聖上至誠事大竭忠享上之致也。然則聖上之功烈,不獨在於我國,而在於天下矣,不獨在於天下,而實前古之所未有也。夫豈如唐朝之無所爲,而請尊號者哉?假使文宗,値如此之時,則尊號之請,必不得辭,而後世公論,亦不得以譏之也。臣等何敢以不當爲之事,飾辭蔓語,以欺我聖上,而自陷於諂諛之罪哉?誠以聖上今日之功,非但文宗之所未有也,抑前古帝王之所未有者,故瀝血陳章,冀回天聽,而殿下不惟不納,而反下未安之敎,至以覆國之罪,加之於聖躬,而恢復之功,歸之於諸臣。此臣等所以痛心刻骨,而不欲聞者也。臣等誠意淺薄,辭不達意,旣不能揄揚聖烈,昭示後世,而反承臣子不忍聞之敎,寧欲枯死殿陛之下,而不知自止也。伏願聖明,毌拂群情,亟賜一兪,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人主,不患不尊,何用號爲?有罪難逭,無功可紀,上不可負祖宗,下無以見臣民。强其所不敢,加以不當號,揆之情理,不願有此。如其可從,何必違也?」

○藝文館待敎臣黃敬中、檢閱臣朴顔賢等:

伏以,近日廷臣,將徽號一事,伏閤連章,已逾一旬,而聖批日峻,天聽愈邈。臣等職忝史局,目覩下情之悶鬱,不得不仰浼於冕旒之下矣。夫喪亂之作,何代無之,而壬辰之禍,非自我之孽也;中興之績,何代無之,而今日之烈,實無前之休也。當其伊賊稔射天之計,逞假途之謀,探試至再,誘脅百端,不於此時,據大義而直斥,仗大節而不撓,磪然自守,終始惟一,則享上之誠,其何以表白,而將來之事,有不可忍言者矣。是以甘心被禍,替受兇鋒,及其賊兵之深入,知勢之不可遏,鋒之不可敵,決策西幸,赴愬父母之國,忠誠所至,一語格天,動天下之兵,發天下之糧,十年屯守,千里拯濟,卒使三都再復,八路重恢。其所以陳請籌畫,皆出於聖算之獨運,而初非諸臣之有所仰贊者,則東方之得有今日,果誰之功歟?噫!有非常之變而後,必有非常之烈,則壬辰之變,適所以增益其殿下之功烈,而其功烈之盛,不但巍昭於一時,抑亦有光於宗社,不但有光於宗社,抑亦有光於天下萬世也。其功其烈,若是炳炳,而尊崇之典,闕焉不擧,此廷臣之所以日籲,而不知止也。況今羈靮之微勞,汗馬之小効,竝被收錄,登名麟閣,茅土狼藉,而獨使我聖上莫大之烈,泯泯而不彰,則臣等果未知,於事理當乎否乎?於群下安乎否乎?群下之不安,有不足恤,而後世公論,其將謂何?大小臣民,不謀同辭,群情難遏,輿議日激。伏願聖明,少抑謙沖,快從廷請,以答神人,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與玉堂答同。

8月22日

○庚子,貞顯王后忌晨。

○夜四更五更,沈霧。

8月23日

○辛丑,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伏承前後聖批,極其懇惻,無復餘蘊,而其大義,每以有罪無功爲諭。臣等亦知聖心之所在,故前日略陳其不然之實,而辭不達意,未蒙照察,臣等不得不以未盡之意,更瀆天聽。自古禍亂之作,有失道而自致者,有無故而橫來者。失道而自致者,其謂之有罪固宜,無故而橫來者,烏可謂之有罪也?自古國家之勢,有一敗而不支者,有中衰而復振者。一敗而不支者,其謂之無功固宜,中衰而復振者,爲可謂之無功也?自上所遭,則無故橫來之禍,而所就,則中衰復振之業。其不可以失道自致,一敗不支者,引以爲咎明矣。況以屬國之君,爲中國效忠立節,感皇上之心,除宗社之讎,大義炳日星,至誠照宇宙,其德業功烈,不止一時,而在於天下後世。此則祖宗所降監,臣民所瞻仰,雖欲自掩,而何可誣也。昔越王句踐之栖於會稽,其恥甚矣,而終能臥薪嘗膽,致沼吳之績;高麗、顯宗之避狄南幸,其敗極矣,而卒能修政攘胡,爲中興之主。皆因敗而成功,以復其國,而後之論者,亦何賞以一敗之故爲罪,而不稱其恢復之功也;古之人君,勘一禍亂,討一奸孽者,無不膺徽稱,而揭大號。況以聖上無前之功烈,而猶且不安於數字之號,此豈事理之得宜,神人之所望乎?伏願聖明,少抑撝謙,快賜兪允。」答曰:「日就啓辭,極爲騷擾。如果可爲,何敢不從?前日已諭,宜停止幸甚。各司廢事,獄囚多滯,亦不可不慮。」

○大臣率百官再啓,答曰:「不可爲之事,雖如是啓之,豈可爲乎?宜勿爲更言。」

○大臣率百官三啓,答曰:「卿等之言過矣。宜速停止,上下乃安。」

○政院啓曰:「諸臣,以聖上中興功烈之盛,爲言,聖上,以邦國喪亡之禍,自責,臣等之見,不然矣。夫重恢之烈,聖上餘事,以義致禍,萬古伊榮。何者,自有天地以來,人之爲人,惟此義理而已。苟義理不明,則雖錦衣玉食,不免爲禽獸,不失乎義理,則雖家亡國破,不足爲禍患。今日之事,但觀義理之如何耳。昔者東周不君,天下貿貿,孔聖起而正之。明仁義,貴王、賤覇,使天下,曉然知君臣父子之義、夷狄禽獸之害,民到于今,受其賜。其一時不遇之厄,何足爲聖人之病乎?當初兇賊,悉衆而來,其志欲呑天下,取路於我。順之則安,逆之則危,不待智者而知之。苟於此時,或昧順逆之理,少失君臣之義,則雖使賊兵,致釜山而回,三京晏然,八路無恙,而綱常大義,一朝淪喪,顧此羞恥,何從而洗?聖上,猶在播越之際,危急之秋,向上一念,如水必東,寧以國敗,必斥此賊,寧以國亡,不失此義,大節大義,揭日月、通天地。不有此喪亡,不足明大義;不有此顚沛,不足明大節。然則吾三韓百億蒼生,不特受賜於今日,抑且受賜於千萬世也。設令當時,有大不幸,盡失邦域,爲寓公於中朝,如有從行之臣,亦當發明我聖上節義,而尊稱之。今日之請,其可已乎?聖上雖過自撝謙,不宜以喪亂爲辭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斯爲孝也。不幸有賊,來犯父母,將惜其身,而圖其生乎?抑將毁其身,而捍其親乎?死有重於太山,輕於鴻毛。爲父母捍賊,豈非輕於鴻毛者乎?壬辰之變,實類於此。嗟乎!宗社危而可復,疆土失而可恢,綱常一斁,則不可再贖。以此較彼,孰輕孰重。?今此廷臣徽號之請,非但爲職上,贊揚功德,亦欲爲後世,扶綱常、明節義。諸臣之請,理不可停,聖上之允,義所當然。伏願聖明,亟賜兪音。」答曰:「近因此事,累日騷擾,豈非未安?勿爲煩擾爲當。」

○合司啓曰:「臣等辭未達意,未蒙一兪。此固誠信不立,不能獲上之罪,而一國之望,不可以遏,敢以至近之理,强聒聽卑之聰。天下之事,有常有變。假使其親在內,其子在外,盜賊之欲害其親者,將由外而入,則其子,必舍命殞首,身冒白刃,而翼蔽其親。敢言身體之當全,髮膚之致傷乎?壬辰之事,正類於是。當兇賊之假道於我國,犯上國也,其但曰社稷爲重,而自陷於無君父、用夷狄之歸乎?國家可無,人民可去,而君臣之義,不可以紊;天地之經,不可以亂,秉彝之性,不可以斁;萬世之綱常,不可以不立,則寧以國亡,斥絶兇謀,替受賊鋒,捍衛中朝者,其忠義澟澟,可與日月爭光,可與天地竝立。千載忠臣義士之膽,由是以可激;天下亂臣賊子之心,由是以可懼,三韓禮義之俗,由是而可成。或者不幸,而至於無國,又不幸,而親赴父母之邦,身不失天下之令名,而其至大至剛之氣,配義與道,塞乎兩間者,亦必有不依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成而存,不隨敗而亡者矣。其揄揚義烈,昭示無極者,亦不可已也。況掃除境內之氛祲,功在一國也;拯濟域中之黎庶,澤被萬姓也。廟貌重新,陟降左右,光增祖考也;上帝眷祐,百神旣洽,誠格天地也。皇上念其忠,宇內服其義,足以有辭於四海矣。臣子之復我衣冠,立於宇宙而無愧,朝於天子之庭而有色,中國之大夫,與之揖讓而曰,此禮義之人者,皆我殿下之洪造。盛德旣如彼,大業又如此,則百僚之請,萬口之談,天下之公議,可得以止乎?殿下。自反而忠矣,自反而有禮矣。橫逆之至,何難於禽獸哉?臣等雖無狀,作成於聖化者。君臣父子之道也,不欺無隱之義也。今日之言,自謂可質於天地,可通於鬼神,不惑於天下後世之人,誠意淺薄,未蒙君父之採納,使天意勤,而殿下違之,人情鬱,而殿下拂之,臣等將何顔面,自立於耳目之列乎?伏願聖明,俯諒輿懇,勉膺徽號,以慰答神人之望。」答與政院答同。

○合司再啓,答曰:「決非可從之事。徒爲騷擾傷損而已,宜勿爲更煩。」

○掌令南晫來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不畏法,識者之寒心久矣。司饔參奉李洤,以白衣絲笠,任便出入於闕內衙門。其無知蔑法之罪,不可不隨現痛懲。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弘文館箚曰:

伏以,臣等伏覩廷請之批,必引罪歸己,過自貶損,有非臣子所可忍聞者。上自朝紳,下至閭巷,遑遑悶迫,不啻若疾痛之在己。臣等待罪經幄,職是論思。安敢避煩瀆之誅,而不爲之道達公議,以負聖明於今日乎?嗚呼!斥假途之謀,而義可質於神明,捍猾夏之寇,而忠可貫於日月,至誠動天,而致皇威之斯赫,有孚盈缶,而得天將之死力,以至讒人罔極,而終無慈母之投杍,亂略式遏,而光復祖宗之舊物,則能信於中朝,而有光於祖宗矣。三韓一域,免爲禽獸之鄕;而塗炭遺氓,措諸衽席之上,則功在後世,而澤被生靈矣。噫!聖上之所遭罹者,乃天下古今所未有之變,而聖上之所成就者,實前代帝王所未有之績也。惟其所成就者如是,無競之烈,不顯之光,揭宇宙,將永有辭,故稽古昔已行之典,獻揄揚歸美之請者,中外臣民之至願,而天理人情之所不能已者。盛德,與天同其運,豐功,與天同其大,數字之號,固無增損於萬一,而苟或有違於義理,大小臣僚,豈敢强聖以曲循,擧自陷於事君不忠之罪哉?人心所在,天意可知,祖宗陟降之靈,亦未必無望於斯擧。殿下非惟不當辭,而亦不可辭之者也。軍國事急,廢而不講;獄訟事緊,滯而不理,引日逾時,率籲在庭,未蒙兪允之前,雖至枯死於閤門方寸地,亦不知自止也。群下之情,可謂慼矣。伏願聖明,毌執撝謙,快從廷議,以慰神人之望,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與兩司再啓答,同。

○自卯時至辰時,有霧氣。自午時至未時,日暈。

8月24日

○壬寅,大臣率百官啓曰:「伏承聖批,有曰:『卿等之言,過矣。』臣等反覆思量,不得不滋惑焉。聖上之至誠事大,畏天時保,盡侯度於平日者,此果臣等之過言乎?據義抗賊,替受兇鋒,表臣節於天下者,此果臣等之過言乎?拯濟生靈,置諸衽席之安;收復疆土,免爲腥膻之域,則非臣等之過言也。奮興衰撥亂之智,轉禍爲福;受動心忍性之益,因敗成功,則非臣等之過言也。其所以荷皇上之眷顧,終始益隆;膺祖宗之默佑,陟降有喜焉者,無非聖上之至忠至孝,有以致之。臣等之於贊揚宏休,鋪舒偉烈,言有所不及則有矣,豈有枝辭蔓語,過於其實之患乎?徽稱若干字,固不足以形容盛美,而亦豈能有加損於聖聽哉?只以區區仰戴,無所不至之心,非此則恐無以昭崇當世,揚厲後代,而致悔恨於無窮也。若以揭號之儀,爲害義害理之擧,則前代人君,雖或有行之者,而我先王,必不肯踵而行之矣。今日之所當法者,捨先王,而其誰歟?臣等雖極無狀,豈不念謙德之爲可順,瀆擾之爲未安,而到此地頭,公議益激,人情所同,天理所在,不謂聖上之違拂人情,一至於此也。兪音之降,是乃上下相安之日,而不此之思,反以爲敎,臣等之悶鬱,何可量也?情隘辭蹙,不知所云。唯願聖明之洞察焉。」答曰:「所論旣不可從,雖日日陳啓,徒爲騷擾。今國家殘敗之餘,君臣早夜孜孜,經理政紀,猶懼不濟。乃抛擲庶務,咸聚闕庭,謾玆堅執,無乃不可乎?幸宜速止,不勝大願。」

○大臣率百官再啓,答曰:「今日何時也?邦域雖復,而宗社猶未復立;兇賊雖退,而民生尙未奠安。可虞可危,不一而足。此非百僚如此之時。予不敢多言。宜更參酌,速爲停止,則上下安靜。」

○大臣率百官三啓,答曰:「鋪張稱頌,不願有此。後世不以爲非,斯亦足矣。持身如匹夫,自處如罪人,成敗利鈍,一聽於天,他日歸化,誠無面見祖宗,而幸得以祗見,當叩首痛哭而謝罪。中心耿耿,常忽焉忘生。豈料今日,有此陳啓也?願更勿爲提起,以安予病心。」

○兩司合啓曰:「帝王之功,有一時之可紀,亦有萬世之永賴。一時之功,可得以辭,而萬世之功,不可得以辭。昔者洚水儆堯,天下胥溺,昏墊之民,微禹其魚,則雖以不矜不伐之聖,而亦不得固讓於成允之稱。況我殿下,爲下克忠,事大以誠,斥絶兇賊,捍蔽中國,顚沛造次之際,益篤向上之心,危急存亡之日,必盡事君之義,至誠所格,轉危爲安。此豈但一時之可紀,實是萬世之永賴者也。成德大業,視古增光,則一國之輿望,四海之公議,可得以辭乎?嗚呼!君臣之分,重於有國;天地之經,大於保邦。就使壬辰之變,迫於倉卒之患,昧於逆順之理,則宗社顚越之厄,生民塗炭之禍,雖或可止,而數千里禮義之俗,盡爲夷狄;二百年忠順之國,陷於禽獸。其何以自立於宇宙,而得免千載之罪名乎?其所以表著一世之忠節,扶植萬古之綱常者,咸我殿下之功,則中興之績,聖明餘事,而一敗之榮,萬世有辭。今日之請,固非有私於君父,而乃所以闡揚義烈於無窮者也。伏願聖明,曲賜睿察,快從廷論。」答曰:「可從之事,則如是留難不從乎?惟望速爲停止而已。」

○合司再啓,答曰:「如果可爲,何敢不從?幸宜速止。」

8月25日

○癸卯,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之籲呼日切,聖上之挹損日深。伏承昨日聖批,披示心事,沈痛切迫。噫!臣等可忍聞此耶?奉讀未了,不覺涕泗之欲下也。夫寇禍之來,出於橫逆者,則雖賢聖之君,亦無奈何。獯鬻之寇邠,玁狁之侵鎬,何損於大王、宣王之盛德也哉?惟其能全民人,而逐出太原者,是其爲大王、宣王之功也。今玆倭賊之兇毒,豈止如獯鬻、玁狁,而其肆射天之計,禍我疆土者,亦豈止於寇邠侵鎬而已?聖上之至誠感天,能底無前之績者,亦豈止於大王、宣王之遏一寇、逐一戎而已也?嗚呼!始斥假道之請,寧受其禍,而不悔,終能依歸於父母,效從前積久之至誠。聖明此擧,足於動神祇於冥冥。又豈但前牒之所未有也?旣有酬百王、振曠古之盛烈,而尙不自居,日下哀痛之音,無忘在莒,日夜惕慮,固今日上下之所共勉也。至於過自菲薄,引喩失義,灰忠臣之氣,沮近遠之心者,亦今日之所大戒也。此諸葛孔明,所以丁寧規戒於出師之日也。且聖意,如以爲外憂尙緊,儀觀未復,事有所待云,則臣等亦當同心振刷,以死協濟,以圖副盛意,不敢遽有所請,而今乃收錄諸臣分寸之勞,至擧茅土之盛典,而反欲歸功於下,自置聖躬於有罪無功之地,此臣等寧廢庶務,不敢率退,至於涕泣而隨之也。伏乞聖明,亟回前見,上慰祖宗之靈,下副臣民之望,不勝幸甚。」答曰:「如或可以當,百僚同辭,有何所難不從?有功之臣,在所錄功。喪邦之君,豈敢於此,獨不內愧於心,而外靦於面乎?近日騷擾甚矣。速爲停止,則凡事好矣。」

○合司啓曰:「臣之事君,猶子事父。今日之請,如或一毫有違於義理,則何敢强聒天聽,以負天聽,以負我聖明乎?殿下之盛德神功,合膺徽稱者,臣等辭語拙訥,雖未能颺言其萬一,而在庭諸臣,論列略盡,今不必覶縷瀆陳,直以殿下此擧之從違,係乎人心順逆者,言之,今玆在朝、在野,有首、有趾,咸曰殿下之盛德大業,不可不揄揚揭號,而殿下一向沖謙,讓以不居,此不幾於拂人情,而違天理乎?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人心所同,卽天理之所在,人心不可拂也,天理不可違也。殿下於此,其可不惕然思之哉?噫!鋪張盛烈,揚厲洪休,非敢有私於君上也。惟其德與天合,功光祖宗,則不得不闡明表白,以昭示來許,爲其事上帝也、奉宗廟也。諸臣於此,豈敢以殿下之鳴謙克讓,而將順聖意,仰拂天心;殿下於此,亦豈可以諸臣之誠意淺薄,而終始牢拒,下拂人情乎?今揭數字之號,加之聖躬之上,譬如摸天畫地,不足以增其高厚,而一國之言,萬世之公議,不可以遏。伏願聖明,俯循輿情,亟擧縟儀,以慰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區區之意,前後盡諭。宜勿爲騷擾。」

○諫院啓曰:「尙州,嶺南巨邑,經亂之後,蕩敗無形,加以守宰數遞,已爲棄邑。若非其人,難以收拾。新牧使朴浚,爲人凡庸,蘇殘起弊,決不可堪任。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大臣率百官再啓,答曰:「區區之意,前後盡諭。宜勿爲騷擾。」

○大臣率百官三啓,答曰:「諸卿雖切翊戴之誠,在予寧無痛迫之意?何必如是强爲堅執?」

○合司再啓,答曰:「每見啓辭,中心震悸,汗流浹背。此非可從事。宜自今停止,以安予心。」

○弘文館箚曰:

伏以,君之使臣,臣之事君,雖有尊卑之分,而其爲理則一也。臣之所不當爲者,君不可强使之行。況君之所不欲爲者,苟有一毫不合於理,則爲臣子者,何敢强君父以必行乎?今玆徽號之請,百僚咸造,血誠籲呼,已浹旬月,而不能自止者,蓋出於天理之當然,而聖上非徒崇讓不居,反下未安之敎。臣等不勝悶鬱焉。斥假途之兇謀,而明大義於天下,則殿下事皇上之忠,旣合於理;復祖宗之疆土,而免三韓於禽獸,則殿下事祖宗之誠,亦合於理,則殿下所遭罹之變,實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而殿下所成就之功,亦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者也。噫!不遇非常之變,則殿下不世之偉烈,何由以成就,殿下貫日之精忠,何自而表白乎?然則數字徽稱,固不足以闡揚盛美,而臣子區區之情,實出於愛君之天理,而殿下巍蕩之德業,欲蓋而彌彰,則殿下,雖欲辭之,而不可得,臣子雖欲止之,而亦不可得也。況中興之功,秋毫皆出於聖算,而反歸功於群下,分茅裂土,狼藉於朝著,則彼將何顔,自謂有功,而晏然承當乎?聖上,則有功而不居,群下,則無功而濫膺,其於在下之心,果安耶否耶?果合於理耶?違於理耶?伏願聖上,毌拂群情,亟從廷論,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必欲强予爲不當爲之擧,則斯亦過矣。近日騷擾殊甚,百司廢事,其間損傷,有難盡言。玉堂宜先停止。在論思之地,豈不諒予情乎?」

○以鄭協爲議政府舍人,姜弘立爲成均館司藝,趙中立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權詗爲司僕寺僉正,申之悌爲成均館直講,柳永成爲軍器寺僉正,呂大老爲成均館直講,尹守謙、閔機爲禮曹佐郞,金文輔爲兵曹佐郞,趙大得爲司憲府監察,崔沂爲定州牧使,李㙫爲尙州牧使,金瑬爲全州判官,鄭謹爲朔寧郡守,金克銓爲慶源判官,郭再祐爲仁同縣監,黃益中爲安峽縣監。

8月26日

○甲辰,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臣等咸造籲呼,日奉聖批,愈往切迫,有不忍讀。相顧嗚咽,鬱悶塞胸,無以自解。昨承下敎,有曰:『諸卿雖切翊戴之誠,在予寧無痛迫之意?』仰惟天地之大,有以容臣等區區之誠矣。臣等之心少寬,而進言之路通矣。請再申一說。往在禍亂之初,變起倉卒,有似天昏霧塞,三精失色,王靈不振,加以聲言叵測,天下駭心,國家之危,岌岌矣。將何以釋天下之疑,而蕩妖氛乎?當是時,祖宗在天之靈,以爲如何,一國元元之心,以爲如何?曾謂有今日乎?惟幸聖上至誠事大之心,積于中,固已格于皇天、孚于帝心,故一朝叫閽,天怒赫然。其時皇旨,若曰:『各該部,調兵及糧,俾朝鮮。不留一倭後來說。』於是乎天下洽然響應,如雷如霆,天下之梟將悍卒,咸萃于我,必曰:『此恭順之國也。皇帝有命,敢不效死?』遂能驅逐鯨鯢,海波載淸,國家得以再造,至于今日休。殿下奚以得此於天朝也?謀臣行其計,處士騁其說耶?此誠古今之偉烈,鬼神之所鑑臨,天下之所聞知也。殿下雖欲不居,得乎?臣等翊戴之誠,宜如何哉?今者疆域無事,國事稍定,祖宗喜幸之心如何,臣民感悅之意如何?臣等擬以數字徽號爲請者,非敢以豫大之擧,陷于君上,要在慰答上下神人之望而已。伏願聖明,俯察群情,亟降一兪。」答曰:「決不可爲之事,雖日日啓之,何以從之?更願勿爲騷擾。」

○再啓,答曰:「負罪之身,豈忍聞此?如其可從,何苦而違焉?誠以此事,無可從之道,而只爲重得罪於後世而已。一日停止,則一日安靜矣。多事之時,不宜若此其煩擾。宜更爲斟酌,速爲停止。」

○三啓,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史臣曰:「上尊號,衰世之事也。人君苟有不世之功德,則雖無徽號之尊崇,自當傳美於天下後世。豈以數字之稱,爲加盛加損之地哉?當事之臣,曲爲辭說,日三陳啓,數旬不已,期以得請爲快。其取譏於萬世,寧有大於此乎?嗚呼痛哉!」〉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等〈座目同上。〉來啓曰:「今夫交際之間、接物之頃,一有不誠,不足以能動。況於君臣之際,尤以誠意交孚,然後可以見信於上,而其言亦得以行。故曰:『獲乎上有道。』臣等之言,雖是天下之公議,而咸其頰舌,誠信不立,宜乎四聰之難徹,而一兪之未蒙也。昨承聖批,至以震悸不安爲敎。臣等相視惶蹙,無所自容。古之帝王,撥亂反正,功加于時,則爲其下者,必歌詠功德,極其褒崇,而上之人,亦不能牢讓者,誠以衆心不可遏故也。況我聖明,大義絶賊,而皇上稱其秉禮,至誠向天,而天將致其死力,貫日之忠,暴白於宇宙,光復之功,將多于祖宗。豈與世主之因敗爲功,僅振衰緖者,同日語哉?盛德大業,如是其巍蕩,則揚厲宏休,願加徽稱,揆諸義理而當然,參以情禮而允協。如或一毫有違於天理,或乖於人情,則臣等豈敢以不當爲之擧,强聒於天聽,自陷於事君不忠之罪乎?勞謙之志,克讓之德,臣等非不知將順,而使無競之烈,不得殷薦之祖考,闡揚於後世,則臣等之罪,難逭於天下後世之言。此所以區區陳列,不能自已者也。殿下,亦豈不知橫逆之來,非我自致,而過自貶損,則九年之水,亦豈放勳之召災,而玁狁之侵,果是宣王之失德者乎?謂天蓋高,視聽自民,而祖宗之心,與天無間。人心不安,則天地祖宗之心,亦豈能安,殿下之心,可得以安乎?臣等不敢以承順爲安,而以人心之得安,驗諸天地祖宗之心,亦以爲安聖心之本焉。伏願聖明,俯諒臣等之言,出於悃愊,亟賜兪音,快從廷議。」答曰:「負罪之身,豈忍聞此?如其可從,何苦而違焉?誠以此事,無可從之道,而只爲重得罪於後世而已。一日停止,則一日安靜矣。多事之時,不宜若是其騷擾。宜更爲斟酌,速爲停止。」

○合司再啓,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

○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李效元、右承旨柳夢寅、左副承旨尹壽民、右副承旨姜籤、同副承旨洪湜等啓曰:「群臣以請上尊號,抗章叫天閽者,大臣率二品章十六上,率百僚章四十三上,宗親府章四上,司憲府、司諫院章二十上,弘文館章七上,藝文館章一上,本院亦上五章。每章一上,聖旨一下,前後未安之辭,日愈嚴峻,群臣莫不面掩地、汗至踵,而然猶群意益拂鬱,群章益蝟毛而起者,垂一月。夫豈循例應文具而已?蓋皆由中出者然也。臣聞,盡忠者不別內外,擧義者不計勝敗,抗節者不言强弱。苟因忠義節,致其禍,則榮莫榮於其禍,故禍之大者,忠益大、義益大、節益大,禍之小者,次之。若所樹立,能自卓爾,而以罹大禍,爲之尤,則是萇弘肔體、子胥流屍,不足名萬古,張巡、許遠,折骸、食妾,不足稱後世。攷之簡冊,烈女、忠臣,自守硜硜,所樹立幾何,而不爲沈宗、喪家、滅軀者希矣。其能抵危亂,而完福祿,以彰其聲者,有幾人哉?今聖上之大忠、大義、大節,臨大亂而璧立宇宙,設令甚至於失國,亦且甘心。況暫時播越,豈足爲日月之蝕乎?今有人於此,河之決也,父母之室,將被其災,墊家産、溺赤子以防之,使父母免沈竈、懸釜之禍,火之燎也,父母之居,將延其爇,焦毛髮、爛肌膚以撲之,使父母免黔廬赫垣之患,則其將以墊溺、焦爛爲尤,而不謂之孝可乎?聖意若曰:『吾君爲重,吾社稷爲輕』,乃身當焚溺以防之撲之,雖孝子之事父母,其果有尙玆者乎?嗚呼!內外一也。勝敗勢也,强弱形也。所立如此卓爾,則盛功何歸焉?盛功有所歸,則大號何辭焉?聖上雖欲辭,其如群情何,群情雖欲已,其如天下後世何?昔者大禹,導水刊山,除洪水之害,天乃錫之玄圭。當時手畚鍤、輦土石、泥塗體者,九州之民,咸力焉,而天之錫圭也,禹獨受之不辭。今者聖上,撥沾阽亂之功,無異於導刊,而不欲受天之錫,猶讓於畚鍤、土石之民,群臣竊惑焉,故所以章百上,而不憚煩也。伏願聖明,察群臣之情,皆出於由中,而快賜一兪焉。」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馳啓曰:「中和府使朴孝生牒呈,本月十一日,大風振作,雨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榛子,移時不消。境內東西面邑內等處,禾穀木花,盡爲損傷事。」定州牧使金尙容牒呈:「今年旱乾太甚,畓則至今不爲發穗,唯田穀稍茂,而本月初九日,大風暴起,雨雹交下,發穗之際,盡爲損落,變異非常。民生之活,極爲悶慮事牒呈。今年旱災,近古所無,水田已不可望,田穀亦不結實,而餘存之穀,又爲雹損如此,民生極爲可慮事。」

○咸鏡道觀察使徐渻馳啓曰:

「八月初七日,北兵使李用淳牒呈,會寧府使沈克明馳報一樣據,老土等侵掠藩胡,無所不至。原其情跡,極爲痛憤。雖或殲殺,固不足惜,今又陰伺於我邊,情甚綢繆。然而遽行斬殺,猶不如驅逐爲愈,故勿復輕殺事申飭云云。」我國邊上,皆有制勝方略,守城繼援,追、邀擊道路,定規遵行,違則有罪,其來久矣。觀其書,今不可膠者亦多。至於山外小醜,犯境窺伺,將欲搶掠人畜。如或兵力有餘,則活捉以俟主將處置,此爲上策,而如不能,則所當殺之斬之,使孑遺不返,張我威風,令賊虜,有所懾憚可也。今者老乙可赤,令其管下,攔入三、甲之境,恣意採蔘,而邊將不能禁。其爲示弱,已爲太甚,而又慮老土之生怒,有賊不捕,則竊恐邊人解體,而虜意益驕。自廟堂更爲商量定奪,指一分付,令邊將,得以尊奉施行。

8月27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人君之功德,有大小;臣子之情願,有緩急。今日之事,可謂至大而至急矣。夫以至急之情願,頌至大之功德,此臣等所以雖承懇迫之敎,而不得將順,寧被瀆擾之罪,而不容悶默者也。自古人君,非無有功德者,而至於爲天下明大義,爲萬世扶人紀,使擧國臣民,免爲禽獸夷狄之歸,其功德,不亦至大乎?自古人臣,非無歸美報上者,而至於遭千古所無之盛,而順一國同然之公論,使聖上忠誠義烈,昭揭於天下萬世,其情願,不亦至急乎?有至大之功德,而不得彰,有至急之情願,而不得伸,聖德愈謙,聖美愈著,而臣等之罪愈大矣。庶民之家,有賢父焉,則爲其子者,必暴揚其父之賢,使宗族鄕黨稱之,猶恐不得人知。不然則不免爲不孝之子。今日之事,正類於是。數字徽號,雖無損益於聖上功德,而使吾君休烈耿光,不得表白於天下後世,則臣等將何以逃不忠之罪乎?伏願聖明,俯諒群情,亟賜一兪。」答曰:「無故生事於無事之時,朝廷不靜,上下不安,機務不理,是豈所宜?相持曠日,所傷甚大。旣爲覆國之身,寧有受此虛號之理乎?決不可從之。宜勿爲更擾,使百僚速退,各察職事。」

○再啓,答曰:「百僚廢事,非細故也,朝廷騷擾,非細故也。强爲論執,至於數旬之久,豈曰得中?冒受此號。,立於何地?示於何人?將蒙皮而坐乎?掘地而處乎?不亦痛悶乎?其所以欲加號,而顯之者,正所以貽羞於我,而得罪於祖宗耳。豈不知輕重之意?顧於吾身而甚悶,決不可從。」

○三啓,答曰:「無可從之道。徒爲騷擾,何益於事?更思速止,在此大臣處之。」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等〈座目同上。〉啓曰:「群情日迫,而聖批日嚴,籲號愈切,而謙讓愈甚,此無非在庭之臣,誠信未孚,不能感動天心,而一國之輿望,不可以鬱;萬世之公議,不得以廢。敢以瀝血之辭,仰冀逮下之德。喪亂代有,而皆是自致之失,恢復爲功者,必有可仗之勢,孰如我殿下,守正以致寇,以義而受禍,直斥假途之謀,而大義伸於天下,式遏犯上之賊,而至誠格于皇上,無一兵一將,有恃於國中,而得天朝之死力,掃淸區域,奠安黎庶,廟社重新,邦家再造者乎?盛德旣如彼,大業又如此,而綱常復立於宇宙,民物得免於禽獸,則徽號之請,非止爲三韓一代之績,實爲天下後世無疆之烈也。今日靜朝廷、安上下之務,唯在於順人情、合天理,慰答祖宗之心,不在於過執沖謙,違拂天心。伏願聖明,俯諒臣等之言,實出肝膈,而曲賜一兪,快從廷議。」答曰:「陳啓至於旬日之久,不亦過乎?非可從之事,雖日日論之,徒爲騷擾,無益於國家,有害於時事。宜勿更言停止幸甚。」

○兩司再啓,答曰:「終無可從之理。不如速止,退而察職。」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應敎柳澗、副校理柳時行等上箚子曰:

伏以,臣等職忝論思,昵待經幄,常懷輔導之誠,未效涓埃之報,空自慙靦而已。況於君上之身,少有愆違之擧,或可以得罪於公議,取譏於後世者,則臣等雖極無狀,亦有性情,何敢以枝辭蔓語,瀆擾天聽,納君於有過之地哉?今玆徽號之請,百僚咸造,呼之急矣,論之悉矣,殿下之盛德大業,在人耳目者,形容之盡矣。臣等。不敢更贅,姑以至卑、至近之說,爲殿下申誥焉。當壬辰之變,寧以國亡,替受兇鋒,決策西幸,愬父母者,殿下也。素積至誠,感動帝衷,興師轉餉,恢復疆土者,亦殿下也。在庭之臣,曾未聞出一奇言「畫一策,而咸仰殿下之成算,則其間雖有奔走之功、羈靮之勞,豈皆爲人臣所不能爲者哉?殿下猶且不忘其相從於患難之中,銘諸旂常,垂耀永世,則在殿下酬勞賞功之典,似得,揆以臣子之義,則只是分內事耳。夫亦何功之有哉?噫!君臣之分,雖有尊卑之相懸,而交接之義,亦不以貴賤而有間。以群下之微勞,尙感殿下之誠意,皆已就封而不辭。況以殿下之偉烈,不加數字之徽稱,終使泯滅而無傳,則於臣子享上之義,何如耶,於臣子自處之義,何如耶?然則今日之請加徽號者,實出於天理人情之當然,質諸鬼神而無疑,建諸天地而不悖。殿下,雖欲辭之,而亦不可得,臣子雖欲止之,而亦不可得者也。設使殿下,有德不居,終始崇讓,其視徽號之加,若將浼焉,則殿下之盛德大業,謙而益光,欲蓋而彌彰矣。滿廷勳臣,固不敢獨享其功,而晏然承當,則其將置勳臣於何地,策勳封以何名乎?殿下之心,若以徽號爲不當爲,則諸勳之心,豈敢以策勳爲所當者哉?臣等此說,雖涉於卑近,天下之理,皆自卑近,推之於高遠。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答臣民之望,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省箚,是大不然。自古有功之臣,卽定功行賞,未聞其臣之不安於其心也。所論誠爲過矣。今者諸有功之臣,自當依古典策勳。若因此,而欲竝加虛號於不當加之時君,不亦誤乎?諸勳臣,非予之勳臣,乃廟社祖宗之勳臣,寧有不敢承當之理乎?予若可從之事,則如是論之,何苦而不從乎?莫如速爲停止,使上下安靜。」

8月28日

○丙午,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臣等連章叫閽,竭誠殫辭,而天意未回,兪音尙閟。伏承昨日聖批,有曰萬無可從之道。臣等遑遑悶蹙,自恨其誠意淺薄,咫尺天威,下情莫通,而有此未安之敎也。夫所謂萬無可從之道者,豈以爲事不師古,而不屑於就之者歟?抑以爲聖上之功德,不足以當之者歟?蓋有非常之功者,必有非常之號,以配其功,實是事理之當然,故古之帝王,或康濟時艱,功在不刊,則莫不崇明號、昭盛德,而我朝先王,亦嘗行之。光膺顯冊,豈不以事關宗祊,耿光難掩,則雖以謙沖之至德,而群情所仰,有不能固讓者乎?況今我聖上,所成就者,是何等功德耶?事大之誠,盈缶有素,假途之請,斥絶兇賊,替受兵禍,雖至危亡,而君臣大義,昭揭日星,終能感皇上之心,而再發兵糧,迅掃妖氛,使東韓一域,得免爲鱗介之鄕。其所以扶萬世之綱常,而恢祖宗之舊業者,求之前代,莫有其倫。天下之所想望,祖宗之所悅豫,夫如是,則願加徽號,以彰休烈者,豈非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者乎?稽之古典,旣如彼,考其功德,又如此,臣等之請,果無可從之道乎?可從之道,固非一二,而聖上過執撝謙,一向牢拒,則非但一國臣民之望,鬱而莫伸,抑恐祖宗在天之靈,有所缺然於冥冥之中也。百僚盈庭,不謀同辭,如河之決,有不可遏。雖越月踰時,苟不得請,義不當退。寧得騷擾之罪,不忍含默,而使君父之盛德神功,蔽而不揚。臣等今日處之之道,唯在於此。伏願聖明,快從輿望,亟賜一兪。」答曰:「自顧平生,辛苦極矣。每一念之,夢魂亦驚。今而入地,是誠所願。浮生如朝露,富貴得失,尙不足較,而況所謂號者,不知是何事也?謂之尊崇也,則人主之尊,已無與比,安用號爲,謂之顯揚也,則自有後世公論,如之何其妄自稱號,耀示臣民哉?夫宇宙內事業,莫非分內之事。使予眞有掀天動地之功,猶不足以掛諸齒牙間。矧乎宗社何如也,生靈何如也?身是時君,責將焉歸?此而加號,侈然自大,其心之無恥,不足論矣。性褊志拙,寓形五十年來,不喜紛華。晩節末路,反爲此無益之事乎?區區素志,亦不能保,豈不哀哉?惟願卿等,更諒此情。」

○再啓,答曰:「極陳情悃,非不具悉,然竊以爲未安也。君臣之間,寧有一毫間隔?若其仗義斥賊,替受兇鋒,則予不得辭,此則事狀俱在,天下皆知之矣。若以恢復,爲予之功,則大有所不然矣。初知其賊勢之滔天,力不能支吾,謀不及施,無人可倚,決策奉廟而西,欲死於吾君之側者,果予之所爲,此亦事狀俱在。但其終始恢復之功,則實是扈從諸臣,其周旋運籌,盡忠竭力,卒能驅除兇賊,恢復東土。不知是誰之力耶?豈予之所爲乎?萬萬知所有不然矣。今日之恢復,莫非當日從臣之所成。予豈有些少之功乎哉?況忝爲國君,受祖宗二百年之付托,社稷宗廟不能守,萬姓生靈不能保,爲丘墟、爲魚肉。此其罪,自有所歸。如是而敢膺顯號,是何理耶?故爲今日之計,恢復之臣,則遵古事以策勳行賞,以酬萬世之功,覆國之君,則從其所守,不强其志,使得保其餘年,乘化而歸,瞑目於地下,不勝幸甚。」

○三啓,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決不可爲之事,爲之乎?」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等〈座目同上。〉啓曰:「人心可拂乎?難拂者人心也;公議可遏乎?難遏者公議也。殿下之德業功烈,蕩蕩乎無能名者,一國同辭,必欲揄揚贊頌而後已;殿下之忠孝節義,巍巍乎卓越千古者,亦必欲闡明表白而乃止。此人心之所以難拂,而公議之所以難遏者也。殿下烏得以一向撝謙,拂其所同然之人心,遏其所公共之衆議乎?殿下恪謹侯度,而拱北之誠,素篤於平昔,替受兇鋒,而捍衛之忠,益著於顚沛,至誠所感,天威斯赫,動於爍之師,運如坻之粟,十載之間,首尾相望。其終始恤患之仁,實前古所罕聞,而何莫非殿下之精忠大義,有以致之耶?卒之紹復先王之大業,拯濟生民之塗炭,寶命賴以不墜,而祖宗之靈曰:『予有後,疆域以之復完,而血氣之類,咸戴聖功。』當是時也,若非我殿下,義之與比,誠以動天,則二百年衣冠之域,終未免被髮左衽,而蠢爾猾夏之計,亦安保其終不得肆然乎?然則殿下之忠於上國者烈矣,孝於宗社者至矣,有功有德於生民者大矣。彼執靮汗馬之臣,雖有絲毫之勞,皆是職分之當然,有何可褒之功?然猶錫命以寵之,茅土以榮之。獨於聖上無前無後之烈,終使泯泯無傳,而不擧其揚休稱美之典,則列聖在天之靈,何以慰之,忠臣義士之心,何以勸之,上下神人之望,何以答之?輿情之不可拂,旣如此,公議之不可遏,又如此,此臣等所以敷心腹腎腸。,伏閤籲號,月幾望,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俯察由中之懇,亟下允兪之音。」答曰:「雖每爲論啓,不可爲之事,爲之乎?」

○合司再啓,答曰:「自知有罪可數,無功可議。何敢爲情外之言。,以拂群情?一與之面對,肝膽可傾,是予固所願也,只緣啞病,不能言語,誠可悶矣。從之無由,速止幸甚。」

○諫院啓曰:「水原,物衆地大,乃畿甸根本之地。自前有府使、判官者,其意有在。亂後以禿城之故,設立防禦使,兼爲府使之任,非但事有防礙,民弊亦多。今者防禦使邊應星,瓜滿當遞。勿出其代,別擇有才望勤幹之人,爲府使,兼察禿城,且所屬除番軍士,還爲上京,依前宿衛,事甚便益。請令廟堂,斯速處置。」答曰:「允。」

○夜五更,流星出南河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忠淸道儒生李栻等上疏:

伏以,頃者在泮儒生,將五臣從祀事,伏閤連章,積有日矣。謂宜將擧縟禮,佇乎有聞,而非徒聖意留難,不欲輕擧,乃於李彦迪之事,反下未安之敎,臣等竊惑焉。臣嘗謂知五臣者,宜莫如殿下,敬五臣者,亦莫如殿下。殿下嗣服之初,命臣柳希春,撰進《儒先錄》,又於五臣書院,各賜扁額。其知而信者如此,敬而尊者如此,一國之士,莫不欣欣有向道之心,皆以五臣者爲矜式焉。豈意今者,獨有疑於彦迪,而使多士缺望若是乎?未知殿下,何所見,而有疑於不可疑之之人乎?此必出於責備大賢之盛意,而抑或設一論難,欲聞一定之公論也。臣等伏見侍從之臣上箚,則在朝之公論定矣,遠近之士有疏,則一國之公論定矣。公論已定,而殿下之疑,尙未渙然何歟?臣等後至於遠方之儒,伸辨最晩,極知誠未可以回天,言不足以動聽,然不以不能,而自止者,誠以先賢見疑,吾道不幸,公論所激,不可終泯,區區血誠,來叫天閽。伏願殿下,釋疑於彦迪之賢,稱秩於從祀之列,使五臣。竝享於聖廟,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省疏俱悉。誠意良用嘉焉。」

8月29日

○丁未,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臣等瀝血連章,二旬于玆,兪音久閟,聖批益牢。臣等雖無狀,豈不知聖意之所在,亦豈不知騷擾之爲未安?第惟聖明之所成就者,非止一時之業,而實扶萬世之大義,所建立者,非止一國之功,而實係天下之大烈,則臣等雖欲將順聖明之意,萬口一辭之公論,烏可得以抑乎?請以從前覶縷者,更瀆於冕旒之下。伏願勿以重複而忽之,試垂睿察焉。當初兇賊,悉衆而渡海也,其意豈在於我邦乎?射天之計,靡所不至,而假途之慘,甚於問鼎。順之則安,逆之則禍,必然之理也,寧以國亡,終始斥絶,其澟澟忠烈,可與日月爭光,而綱常賴以不墜。此豈但一時之業而止哉?華人所稱道,萬民所瞻仰,聖明雖欲歸美於下,其可得乎?且昇平百年,變生倉卒,一隅龍灣,捍八隅遍滿之賊,而至誠所激,感動天心,萬里興師,八年屯守,終使妖氛廓淸,疆域再造,漆齒之徒,不得進一步於鴨水之北,而天子絶東顧之憂。此豈但一國之功而止哉?祖宗所悅豫,皇上所嘉奬。聖明雖欲謙讓而不居,烏可得乎?大抵祖宗之視聖明,猶聖明之視臣下也,而聖明於羈靮之微勞,汗馬之小效,勒名鐘鼎,茅土狼藉,而猶恐尺寸之或遺,至於聖明,大義炳日星,大烈揭宇宙,而過自菲薄,引喩失義,將使盛德神功,泯滅而無傳,則是聖明報功之典,得行於臣下,而祖宗崇德之志,不得伸於聖明。陟降之靈,其能無憾於冥冥之中乎?以此言之,聖明之不得不從於臣等,臣等之不得不請於聖明,天理人情之所必至也。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以一言回天,而支辭蔓語,日溷不已,臣等之罪,大矣。伏願更加三思,快副輿望。」答曰:「上下日與相持謾論,何益於國事乎?其爲傷損,有不可言矣。聲聞過情,君子尙且恥之。今乃掩不守宗廟覆國之罪,掠諸臣竭忠恢復之功,强奪不願之志,欲加虛僞之號,傳笑四方,貽譏千載。不知是何理耶?豈敢有一毫自損撝謙之意哉?誠以天不可欺。此而可爲,何事不可爲乎?宜勿更言。若可爲之事,何苦而留難至今乎?」

○再啓,答曰:「雖不淑,膺虛號而資譏笑,必不宜爲。古之人,於富貴之榮,尙不屑焉。況於無典之虛號耶?日三陳論,徒爲騷擾而已。更願勿撓。」

○三啓,答曰:「不可從之意,已盡諭矣。惟願速止。」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執義黃是、司諫文勵、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蔡慶先、崔東式、正言任兗、蔡衡等來啓曰:「昨蒙聖批,痛切懇惻,至以肝膽可傾爲敎。臣等感激涕零,怳若親承玉音,面對天威也。大禹不讓於三事允治之稱,成湯不辭於萬邦表正之誥,而殿下必欲受罪於己,歸功於下,此固古先聖王所未有之盛德也。雖然,天意已勤,而不能仰順,人情已鬱,而不能下協,此臣等今日之所憂,而殿下之所當恤者也。中國之賊,非我自致,替受橫逆,扞蔽父母,其精忠大義,固已感動皇上之心,而布在四海之耳目,則壬辰之事,西幸之厄,適足爲三韓萬世之榮光,而至於被天朝之異寵,得天將之死力,迅掃海上之氛祲,奠安域中之民物,祖宗陟降於淸廟,衣冠悉復於舊儀,神人之望,上下之心,固非有私於君父,而闡揚功德,昭示無極者,實在於表著天下之義烈,扶植萬古之綱常。此臣等之所以不能自已,而殿下之所以不可終拒者也。伏願聖明,俯諒輿情,快從公論。」答曰:「予意已喩。勿爲騷擾。」

○兩司再啓,答曰:「勿爲騷擾,幸甚。」

○政院啓曰:「臣等於前日揭忠義節,以形容聖德萬一。,而未蒙允旨。請復就聖上義理中,摭其實,略陳之。臣等伏見金光賫還國書,其辭直,其意正,澟然若秋霜烈日。當時書往也,非不揣禍敗立至,而終以義斥絶之。是則義理素定於平日者也。及兇賊迫斥京師,其蒼黃顚沛極矣,而一念猶不忘君父,乃下敎曰:『吾寧歸死於吾君之側。』是義理不易於臨亂者也。逮乎三京雖復,而大賊猶據海隅,八年鷸蚌之持,國勢日至焦爛,而擯苟且之論,拒之以天下之兵,卒致狂寇夜遁,而疆域再淸。是則義理不變於始終者也。然則聖上義理之實,炳炳乎如日星之昭回。今日之進大號,在所不可已,而聖上之退讓,一何牢耶?設令天子聞之,必曰:『忠哉王!乃心一於皇國,能爲朕爲捍蔽。宜玆號之稱其實也。』天朝人聞之,必曰:『休哉朝鮮!自古屬國,孰不于藩王室,而未有替中國受賊兵若朝鮮也。宜玆號之稱其實也。』海內九州人聞之,其所云必若是,海外萬國人聞之,其所云亦若是,則今日之進大號,於義理之實,固無愧矣。夫人心一也。遠近無別,則一邦卽天下也;今古無異,則今日卽後世也。天下後世之公議,惟其實之歸也。臣等豈以今日之勢,無可虞,而爲此豐豫之擧哉?顧以君臣大義理,亘絶乎宇宙,一日有一日義理,二日有二日義理。臣等所以急一日,只欲贊揚聖上義理之實也。聖上如以臣言爲不可,試令之朝中曰:『今日之受尊號,可乎不可乎,』則朝中皆曰可,號外廷,則外廷皆曰可,號八道執事之臣,則必曰可,號四方之民庶,則必曰可。然則今日之上尊號,於義理之實,合乎否乎?夫焉有一夫之不可者乎?伏願聖明,留意焉。」答曰:「政院豈不知予意,而乃復爲如此之言?雖奮椽筆,而盡形容,是畫出偶人,於予何與焉?其謂予將心動於斯乎?是非羞惡之天,人皆有之。予雖不淑,豈無一端之未盡梏亡者乎?誠不可爲此號,以示人也。」

○午時至未時,日暈。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柳澗、校理權縉等上箚子曰:

伏以,臣等伏奉聖批:『有功之臣,自當依古典策勳。若因此,而竝加號於不當加之君,不亦誤乎?』仰讀再三,讀未了,而感淚先零。非不知將順盛意之爲美,而抑有一得之愚,不敢不更瀆於天聽。伏願殿下。,勿以言微而忽之。自古人君,或創業於草昧,再造於艱難,必有佐命之臣,盡忠竭智,運籌於帷幄之中,被堅執銳,忘身於戎馬之間,以樹不世之奇功,則爲人君者,擧酬勞賞功之典,銘諸鐘鼎,誓以山河,以永垂於不刊之列。功實在於群下,而事無與於君上,故爲臣者,獨享其功而不辭,爲君者,亦歸功於群下,今日之事,則異乎是,仗殿下者何人也?奉廟社而西幸。,托父母以控愬,畫策於殿下者何人也?素積至誠,能感帝聽,以致迅掃妖氛,光復舊物,導殿下以能之者,亦何人也?其大義也,至誠也,一則殿下,二則殿下。使君臣大義,如日月之中天,天下之人皆曰:「朝鮮,禮義之邦也。雖當顚沛危亡之際,能不失君臣之大義,一至於此也。」然則殿下之功,不獨在於東土,實在於天下萬世也。小之事大,禮之當然。古今人主,皆欲盡心,而孰有如殿下之至誠享上,終始不怠者乎?故非徒感皇上之心,而不能感天將之心,非徒感天將之心,至如應泰罔極之讒,不能眩是非之實,亶由殿下之大義已明,至誠素積而然也。然則殿下之功,不獨帶於一身,實在於廟社祖宗也。噫!殿下之大義旣如此,殿下之至誠又如此。大義明,則萬世之倫紀,賴以不墜,至誠積,則可以感鬼神,可以貫金石。以如此之德功,謙而不居,反歸美於群臣,數字徽稱,恥加於聖躬。臣等則以爲:『非因策勳,而欲竝加號殿下,特因殿下之偉績,而波及於勳臣也。』然則今玆徽號之請,非徒一國臣民,顒望於殿下,抑亦祖宗在天之靈,未必無望於陟降之中也。伏願殿下,毌執牢讓,亟從廷論,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此事,何益於國事,紛紛若此?甚非所宜。徒滋騷擾耳。」

○忠淸道儒生李栻等再疏,答曰:「省疏,良用嘉焉。從祀必有議定之日。」

九月

9月1日

○朔戊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血誠籲呼,至於此久,而聖批牢拒,至於此極,反覆諄切,不啻丁寧。臣等固知聖德謙沖,過自挹損,惟當將順盛美之不暇,而第念今日此擧,萬不容已。出於輿情,而難遏;考諸典禮,而甚明,臣等亦安敢遵聖明固讓之旨,沮國人公共之論哉?古之帝王,功在一時一國者,其臣猶得以闡揚徽號,昭示後世。況今聖上,捍蔽我中朝,增光我祖宗,至誠動於皇上,大義伸於天下,豐功偉烈,前古所無,不特在於一時一國而已也。其所以興衰撥亂,以至于今日休,秋毫皆出於睿算,則諸臣何功之有,而竝膺茅土,紀名鍾鼎,獨於聖躬,闕數字之號,廢當行之典,則是君父莫大於烈,無所表白,而臣子微細之勞,反見褒揚。天下烏有是理哉?若謂諸臣之勳,不可不錄,則徽號之加,不得辭也;徽號之加,不可不爲,則輿論之激,不得已也。此臣等惟以得請爲期,不以煩擾爲嫌,雖日承未安之敎,猶且連章累牘,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快賜一允,以副群情。」答曰:「已過半百之年,極人間之險阻,今則疾病纏繞,衰謝日甚,視富貴如浮雲,念人事若春夢,擧天下之物,皆不足以動吾中。所謂徽號者,不知是何名也,又不知所以欲加之意。日聽陳啓之辭,如聞天上他邦之音。然以爲是欲加之吾身也,及而求之,蔑蔑乎無絲毫尺寸之近似者。於是不能無惶惑之疑雲,滃於思慮之際。夫名者,實之賓也。旣無其實,名何爲哉?天下之事,莫不以靜爲本。以言其陰陽之闔闢,則必靜而後動;以言其天道之流行,則必靜而後發。觀理者,必於靜;養生者,必以靜。爲政不可以不靜,當去其苛擾;用人不可以不靜,宜黜其浮躁。靜之之義,無所往而不在矣。今諸卿,日聚于庭,謾玆無益之空言,不敢知是靜耶否耶?無乃失其所以爲靜之道耶?動極則反於靜,天之道。今而後,可以止矣。願更商量。」

○再啓,答曰:「雖某樣論之,不當爲之事,何敢爲乎?橫說竪說,力丐其免,而不我聽,豈不悶乎?宜速爲停止,勿更紛擾,不勝懇望。」

○三啓,答曰:「斷不可從之事,從之乎?」

○合司啓曰:「天地不言,而有覆載之德;聖人不言,而有峻極之效。殿下之盛德大業,度越百王,而過執謙沖,讓而不居。此實天地聖人之不言者,而高厚位育之功,自不能掩,則殿下之精忠義烈,獨可掩藏泯沒而已乎?嗚呼!殿下功烈之盛,昭揭宇宙,而在人耳目,不唯三韓一域,贊美揄揚,天下聞之,亦莫不尊稱之曰:『朝鮮爲天子,竭其忠赤,替受兇禍,終始不渝,』則是秉義之德,足以炳耀乎四海者也。顧瞻域中,無一兵將可恃可仗,而卒能光復舊物,再造宗社者,無非由殿下積誠素孚,感動帝聽,而有以致之也,則是不世之功,亦足輝暎乎萬世也。以如是之功德,在下之人,終不能表白闡明,揭示無極,則其於天下後世之公議何?此臣等之所以大懼,而悶戚者也,而況負羈汗馬之微勞,有何籌畫協贊之功,而推恩惟重,錫命以榮,而殿下以重恢無競之烈,至於數字徽稱,恥加於聖躬,彼銘彝紀常之臣,何敢晏然承當,使中興偉績,有若自其己出者然乎?群情日激,國言愈沸,此臣等之所以日日籲呼,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勉從廷論,快副輿望。」答曰:「可從之事,則不從乎?勿爲騷擾。」

○合司再啓,答曰:「此事少有可爲之道,則廷論至於此極,何所苦而不從乎?誠以一加虛號,得罪祖宗,無面自立。耿耿一念,不能自已。卿等豈不哀之乎?外廷雖有過中之論,人君之情,亦不可不諒。切願更加曲慮,毌徒尙煩論,速爲停罷,以靜朝廷,誠爲至幸。」

○弘文館副提學臣宋應洵、副應敎臣柳澗、校理臣權縉等,

伏以,今玆徽號之請,公卿臺閣,言之已盡,中外臣民,望之如渴,率籲大庭,血箋天閽,月已改矣,而兪音尙閟,崇讓彌篤,至以推功於下,歸罪於己。聖批一降,輿情擧鬱,遑遑悶迫,不啻若疾痛之在己。噫!難誣者人心,而萬口同辭,難遏者公議,而逾久愈激,則今日之事,在所可已乎,在所不可改乎?二三大臣,殿下之道揆也;兩司言官,殿下之法守也。其平日輔相獻替之心,皆欲務引以當道。豈敢以不當加之號,加之於聖躬,陷吾君於有過之地哉?至於臣等,雖極庸陋,職是論思,區區愛君之誠,同出天賦。苟或違諸道,而悖於理,亦豈敢以蔓辭枝語,强聖明以曲循,自陷於事君不忠之誅哉?誠以聖德神功,不可掩蔽而不揚,一國公論,不可鬱抑而不伸,故寧受騷擾之譴,而終不敢默默而止也。嗚呼!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大義不明,夷狄耳,禽獸耳,雖有國,誰得而享諸?明大義、立人極,事無大於此者。臣等請爲殿下申誥焉。蠢爾島夷,稔惡化外,假途之請,慘於問鼎,射天之禍,將迫侵鎬,則擧義斥絶,替受凶鋒,雖當顚沛流離之際,拱極一心,萬折不回,決策西幸,控愬父母。於斯時也,宗社可亡,國家可滅,修扞之誠,仗節之義,澟乎霜雪,昭乎日星,天地鬼神,可臨可質,雖或不幸,而至於失國,其至大至剛之氣,充塞於宇宙之間,永有辭於中華萬世之良史,而至誠所格,能軫帝衷,興於鑠之師,發如京之粟,萬里征輸,八年拯濟。雖以讒人罔極,巧舌如簣,而終不能致慈母之投杼,畢竟社稷無殞,祖考悅豫,氛祲廓淸,而生靈奠安,則殿下藩蔽上國之患,增光祖宗之烈,再造邦域之績,遡觀往牒,未之曾聞。此非但臣等之言,實一國之言。非一國之言,天下之人所共見而知之,聞而誦之者也。綱常賴而不墜,忠赤因而昭著,三韓爲禮義之邦,萬姓免左袵之辱者,秋毫皆聖上之力,而在庭臣隣,一協贊於其間者乎?其嵬嵬蕩蕩之德,雖以天地之高厚,不足以形容乎萬一,而聖上有而不居,反自貶薄,臣等實不知聖意之所在,而至以何益於國事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古先哲王,有盛德大業,則爲臣子者,必獻贊揚顯崇之典,而至於我先王,亦已行之。爲上者,豈不知謙沖挹遜之爲美,而爲下者,亦豈務爲夸耀而已也哉?蓋以休耿之烈,在所對揚,而天人之情,不可抑遏也。至於今日而有大焉,立萬世之綱常者,在此一擧,振天下後世忠臣烈士之氣者,亦在此一擧。此擧或稽,則人不知親上死長之爲何道,而其不爲禽獸夷狄也者,幾希矣。殿下以庶事之關曠爲憂,而臣等則懼綱常節義之不明於世也。噫!天人一理,顯晦無間。人心所在,天意不遠。祖宗在天之靈,於昭陟降,眷顧於聖明之一身者,曷有其極,而式至今休,安知默孚於冥冥,而特不自言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瞻望雲霄,危衷自激,徒知導達公議,不知將順盛意。臣等之情,吁亦蹙矣。伏願聖明,毌執撝謙,亟從廷請,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箚曰:「時有古今,事有當否。在祖宗朝,則誠爲至當,在今時,則決知其不當矣。豈可苟引前例,以爲之辭乎?與其冒恥而不安,孰若訒罪之是安,與其終身跼踖,對人面赤,孰若自守吾分,歸謝祖宗?誠不可從矣。何必煩陳?」

9月2日

○己酉,德宗懷簡大王忌辰。

9月3日

○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誠迫於中,言竭於外,而猶未蒙諒察。群情之至情大願,夫豈可終於抑遏莫伸,聖明之至德神功,夫豈終於淹蔽,而不揚哉?旣危而能使之安,旣裂而能使之全,銖毫尺寸,罔非我聖明之功之烈,而讓而不居,歸之於下。聖明有其實,而辭其名,則爲臣子者,誰敢於無其實,而享其名乎?聖明之披示臣等,蓋已至矣,諭之以誠意,拒之於嚴辭,解之以引喩,不一其方。臣等雖愚,亦知感激遵奉之不暇,而迄不知止者,只以國家典禮,有不可不擧者,存焉故也。慶關宗祊,則不可不擧也;稽諸古昔,而代有其制,則不可不擧也;望屬天人,則不可不擧也;逮我先王,而已爲成憲,則不可不擧也;至誠協於上國,則不可不擧也;大義聞於天下,則不可不擧也。不可不擧者如是,而遲延時月,尙未有擧行之期,此臣子之所未安,而國論之所益激者也。伏願聖明,沛然無留,亟賜允兪,以副輿情,不勝幸甚。」答曰:「騷擾何至於此極?卿等以爲慶關宗社,予以爲罪關宗社。卿等以爲望屬天人,予以爲恥冒神人。然則孰爲是而孰爲非?在所當爲乎?在所不當爲乎?以負罪之身,而膺虛僞之名,是果合於理,而安於心耶?此理初非微妙難知矣,而論之至此可乎?停止之外,更無可爲,願加商量。且有司不治,于今一朔。太平之時,猶不可如此。此何時,而乃爲如此乎?尤不可不念。」

○再啓,答曰:「人雖至愚,若加以其身所無之罪名,則必勃然大怒,期必伸理而後止,此人情天理之自不容已矣。予雖不淑,何敢自做所無之罪,自加於吾身,故拒諸卿之言乎?壬辰覆國之罪,天下皆知之矣,四海皆聞之矣。身是喪邦之主。以如此之身,膺虛僞之名,是猶嫫母之姿,而施之朱鉛,見者掩鼻,聞者捧腹。爲嫫母者,將不暇於羞愧,自伏於機杼之間,終身不出頭乎?抑以爲吾之容色,綽約多姿,姑射之神,月殿之娥,不我過也乎?今日之事,何以異於是?卿等之誠,旣盡知之矣。願自今停止,不勝幸甚。」

○三啓,答曰:「旣知予意,則大臣何不曉諭百僚,勿爲强執,以靜朝廷乎?無任懇望。」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執義黃是、司諫文勵、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蔡敬先來啓曰:「伏承聖批,有曰:『少有可爲之道,何所苦而不從乎?一加虛號,得罪祖宗』爲敎。臣等聚首惶惑,不知所達。夫天下之事,無大無小,各有當行之道。臣等今日之請,苟或少違於道,而非所當行之事,則沖謙盛德,所當將順之不暇,豈敢好爲煩論,逾旬浹月,而不知止哉?第以假途之說,慘於問鼎,而擧義斥絶,拱北之心,終始不渝,則殿下之於皇朝,可謂能盡事大之道矣。至誠所感,天心眷佑,萬里興師,三韓再造,迅掃妖氛,寶命不隳,則殿下之於祖宗,可謂能盡肯構之道矣。當是之時也,非殿下之精忠貫日,替受凶鋒,如手足之捍頭目,則鴨水以西,安保其無整居之禍,如我國之慘乎?非殿下之誠孝動天,曲被皇恩,如父母之保慈子,光復舊物,則祖宗在天之靈,亦安保其克享禋祀,永有依歸乎?君臣大義,益明於危急存亡之日;誠孝一念,彌篤於顚沛造次之際。以之數千里禮義之域,得免於披髮左袵,而射天之謀,亦不得肆然,則殿下之功,其不在於天下乎?百年休養之民,再奠於枕席之上,而於穆之廟貌,復新於今日,則殿下之功,其不在於祖宗乎?然則其所以表著忠節,而扶綱常於宇宙;克盡誠孝,而求多福於無疆者,何莫非我殿下之功也?是故,殿下之功,嵬嵬乎蕩蕩乎,不但在於一國,而在於天下,不但在於生民,而在於宗社,凡可以臨危應變,爲人臣、爲人子所當行之道,無所不用其極也,則殿下之膺徽稱,豈可謂無可爲之道,而臣等亦何敢以非可爲之道,加之於殿下哉?嗚呼!殿下之純忠至孝,皇上旣以秉禮稱之,祖宗亦必曰予有後。質諸鬼神而無疑,書之簡冊而有光,則今日徽號之上,何異於指天曰天,指地曰地,言其實,而不容僞哉?列聖之陟降於冥冥之中者,反以臣等爲誠意淺薄,未能回天,以不得爲其所當爲之事,而丕降罪疾也明矣。彼執靮汗馬之微勞,皆被褒賞之盛典,而獨於殿下參天亘地之功德,將未免泯沒而無傳,則是論四時之成功,而不言天,議川澤之潤物,而不言地,其可謂善論功德,而能知天地者哉?此所以一國輿情,愈久愈鬱,臣等亦不避騷擾之罪,而必以伸大義於天下,表鴻沐於無窮爲期者也。伏願聖明,快賜一兪之音,以慰神人之望。」答曰:「自古有功諸臣,策勳行賞,歷代常事。未聞幷其君,而加徽號。獨於今日欲爲之,不亦過乎?故爲今日計,但當依古典,封諸功臣,而不當爲過中之擧也。」

○再啓,答曰:「其心不得安,則雖加以某號,何益哉?非所以尊之矣。今日之事,莫如不爲。不爲,乃所以尊之矣。」

○司憲府監察柳焞等上疏曰:

伏以,臣等徽號之不得不加之意,三公言之,臺諫論之,玉堂箚之,政院啓之,萬口同辭,人無異議,而瀝血彌月,天聽逾邈。嗚呼!三公,殿下之股肱也;臺諫,殿下之耳目也。玉堂,在論思之地;政院,居喉舌之任。必不忍爲殿下飾虛辭,以負殿下,而殿下不惟不聽之,必嚴辭而折之,不惟嚴辭而折之,反上未安之敎。此下情之尤所憫鬱,而不能自已者也。當其兇賊,敢讎大邦,稔射天之謀,逞假途之計,或誘我以福,怵我以禍,而殿下確然不動,據義斥絶,及其悉衆而來也,替受兇鋒,龍輿播越,七廟蒙塵,萬姓魚肉,朝鮮一脈,不絶如綫,而猶且抗節奮忠,赴愬中國,雖在顚沛之際,不失君臣之義,終能感動帝心,大發兵餉,迅掃妖氛,光復舊物,廟貌重新,疆土再造,使衣冠文物之鄕,得免乎禽獸之歸者,孰使之然哉?嗚呼!殿下有如此不拔之功,而過執撝謙,痛自刻責,鍾鼎之榮,偏及於羈靮之臣;闡揚之典,獨慳於盛德之躬。古今天下,安有君無中興之績,而臣有中興之功乎?嗚呼!億萬世綱常,賴殿下而不墮,二百年基業,賴殿下而重恢。此豈但一時之功,實萬世無競之烈。國人誦之,太史書之,炳耀日星,不可泯滅,殿下雖欲辭之,其可得乎?臣等非不知數字之號,不足以形容盛德之萬一,而必欲加之者,誠以慰祖宗在天之靈,答神人如渴之望。伏願聖明,快賜一兪,以副輿情。

答曰:「反之於身,而有不可爲者,故不得從之。」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柳澗、校理權縉等,

伏以,今因徽號一事,百僚在庭,日三籲呼,時月已變矣,聖批益峻,兪音尙閟,非徒崇讓而不受,乃反引罪而自責,若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臣等聚首相顧,肝膽若裂。所當仰體聖意,將順之不暇,而祗以公論未泯,群情難遏,區區下情,不敢不盡,故不避騷擾之嫌,更瀆高明之聽。伏願殿下憐而察之。自古喪亂,何代無之?原厥厲階,則恒由於人主之自取,而殿下臨御多年,益勵國治,日新聖德,終始不怠,內無聲色逸豫之娛,外絶兵革窮黷之失,而不幸凶醜,稔惡化外,陰懷射天之計,敢逞假途之請。於斯時也,順之則安,逆之則危,此尺童之所知也。若使殿下,怵於禍福,昧乎義理,而辨之不早,處之不決,則環東土數千里,皆陷於亂賊而止耳。幸賴聖上,仗義斥絶,據實陳奏,使君臣大義,昭揭日星,則壬辰之變,殿下其果有致亂之道乎?不過以義受兵,寧至國滅而不悔者也。然而殿下,常自負罪,過爲貶薄,若無以仰謝祖宗,俯答臣民者然。殿下之自處如是,尤足以見殿下之盛德,而其在臣民之心,豈忍以秉義之實,反置於致亂之地哉?及乎賊兵壓境,鄒、楚不敵,則決策西行,赴愬父母。惟其大義已明,至誠素積,故終能感動帝衷,千里拯濟,興師轉餉,迅掃妖氛,生靈復底於奠枕,衣冠盡復於舊儀,秋毫皆出於字小之皇恩,而其所以得此於天朝者,非殿下大義所激而何,非殿下至誠所感而何?噫!替受匈鋒,不以賊遺君父,屹然爲中國之捍蔽,聖上之功,天子之所嘉也。國,祖宗之國,而殿下能復之,民,祖宗之民,而殿下能濟之,殿下之功,祖宗之所悅也,臣民之所戴也。然則聖上之自以爲有罪者,正所以明君臣之大義,立萬古之綱常,聖上之自以爲無功者,實出於至誠之感天,而卒能光復乎舊物,則今日徽號之請,在所可已乎?在所不可已乎?嗚呼!有非常之變,然後能有非常之烈,有非常之烈,然後能有非常之擧。若初無非常之變,則非常之烈,何自而成,旣有非常之烈,則非常之擧,安得以廢乎?臣等非不知數字徽稱,不爲損益於聖躬,而瀆陳至此,不能自止者,誠恐殿下之精忠大節、盛德偉烈,若無揄揚之擧,則不能表白於天下後世也。而況時有古今,而道未嘗不同。事有當否,而理未嘗不存。祖宗所行之道,殿下之所當遵,而祖宗所爲之事,亦殿下之所當法也。安有可行於祖宗,而不可行於今日,又安有於祖宗,而反有乖於事理者乎?伏願殿下,毌執牢讓,快從公論,以慰祖宗之心,以答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答與監察答疏答同。

○藝文館待敎黃敬中、檢閱吳翊、朴顔賢、奇協等上箚曰:

伏以,廷臣將進號一事,竭誠籲呼,殆無餘蘊矣。臣等固不敢更贅,以瀆震嚴,第以群情之壅,如水未決,擧國之願,若旱望雨,公論所激,不容但已。殿下雖欲一向崇讓,貶而不居,何可掩其已著之盛烈,而抑其難遏之公議乎?自古興衰撥亂之君,其休烈耿光,爲其臣子所稱美者蓋多,而至於屬國之君,秉禮義、昭忠誠,替受凶鋒,甘心被禍,赴愬父母,再造邦家,宗社旣危而復安,生靈旣骨而復肉,明君臣之大義,立萬古之綱常,使數千里疆土,免爲禽獸夷狄之歸,此則自有國家以來,所未聞、所未見,而所謂功無異於天下,德不世出者也。嗚呼!殿下之功德,其不可掩者如此,而一國臣民,未遂歸美之請,終不得揭大義於不刊,熙鴻號於無窮,則聖德則謙矣,聖美則彰矣,而其於典禮缺於上,顒望鬱於下,何哉?況以殿下所自致之功烈,猶且不居,而使無功可紀之諸臣,獨享茅土之榮,是上有酬勞之恩,下闕尊崇之典。參之於事理,質之於人情,揆之以一國公共之論,殿下今日之擧。爲可耶?爲不可耶?此理甚明。殿下亦必決擇於斯矣。在廷之臣,非不知數字徽號,無所損益於聖上功德,而瀆擾至此,分死不退者,誠以盛烈不可掩,而群情不可遏故也。臣等則雖無狀,其職則乃秉筆之任。如有不合於事理,有累於聖躬,得罪於公議,取譏於後世者,則何敢苟循群議,瀆冒天威,以自陷不忠之罪哉?伏願聖明,快從公論,以答輿望。

答與監察答同。

9月4日

○辛亥,行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李效元、左副承旨尹壽民、右副承旨姜籤、同副承旨洪湜等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近密,粗知事君勿欺而已。前後呼籲,不憚煩擾者,蓋一國小大之情,不可不達也。聖批邁邁,一向峻拒,臣等惶惑之心,日以益甚。我祖宗二百年來,一誠事大,至于殿下,以祖宗爲心,直據義理,嚴斥兇謀者,乃祖宗之心也,其替當凶鋒,顚沛不悔者,亦祖宗之心也。然則壬辰禍敗之慘,所以彰大義於天下,而祖宗之心,殿下爲能繼之也。終至至諴上格,天意斯惻,發卒調糧,終始拯濟,舊域重恢,而三韓一方,免爲禽獸之域。然則殿下義之大、功之盛,非但于祖宗有光,亦大有辭於天下也。若是而謙謙自處,有若無功而有罪者然,臣等未知殿下,以當初被兵之事,爲有罪於祖宗乎,爲有罪於國家乎?殿下秉忠奮義之擧,無非出於祖宗之心,而祖宗在天之靈,亦必曰我有後,少無所憾於冥冥中,則列聖向上之心,至殿下,益爲暴白矣。殿下其可以此,而自咎於己乎?伊賊之來,非我自致,捍衛一心,如水必東,宗社可亡,此節難撓,則殿下所爲,擧東土食毛含血之類,孰不感泣,而仰戴也?殿下其可以此,而自咎於己乎?且殿下,若以救民於陷溺之中,復國於破敗之餘者,秋毫皆帝力,而我無所預,則是有說焉。自古中國之於外藩,雖或有一視同仁,救災恤患之時,而未有若今日竭天下之力,首尾懷保,如慈父之於其子者也。此皆殿下之純忠至誠,遠動於邃旒而然,則殿下之功,非一國之功也,乃宗社之功也;非宗社之功也,乃天下之功也。殿下雖欲辭而不居,其於一國之所共仰,何,其於天下之所共服,何?其於籌慶之宜,謀謨之密,皆出於睿智之裁決,而諸臣曾莫有髣髴於其間者,則殿下雖欲自貶,而推遜於群下,一國之論議,天下之耳目,至嚴至公,其可得以掩之乎?以此言之,殿下之忠義功烈,證諸天地而無愧,質之鬼神而無疑,以竢百代,而不惑者也。徽號數字,固無增減於聖德,而臣等之懇懇至此者,不若是,不足以敍萬世之倫也,不若是,不足以扶萬世之義;不若是,不足以勸萬世之忠也。安敢好爲虛僞之說,自陷於不忠之罪乎?輿情日鬱,不命則不已,公議日激,不允則不退。伏願聖明,亟循廷請,以副群望。」傳曰:「人之志趣不同,故其所好惡亦異。是以,有以萬乘爲榮者,有洗耳而逃者;有以得失爲榮辱者,有若將浼焉者,蓋其性稟各異故也。不可强以同之,今此所論之事,不在多言,最爲可恥者,以覆國之身,而應此號,有若眞有其功者然。其籌畫恢復,實乃諸臣之策,予無指授,今乃掠以爲己有,晏然當之,此又無恥之甚者。予雖不學,粗知取舍於此。其敢從之乎?若皇上之恩,則如天地日月,難以模寫,形諸言語矣。」

○大臣率百官啓曰:「伏奉昨日聖批,至敎以開諭百僚,使之停止。臣等於此,尤不勝惶恐悸慄也。人心難誣,好惡同情。咸造在庭者,何莫非悃愊衷赤之發也?其至願所存,非可以抑遏,而止之也。比之於水,防則愈壅。今日之擧,唯在於聖明,順下之情,決其壅而已矣。聖明之至德,遭壬辰無前之變,則寅畏惕慮,不自滿暇者,固亦聖慮之必至,然其轉移挽回,終成無競之烈者,非聖明,則又安能致之?環一國含生負氣之倫,須臾無死,得見天日者,皆聖明再造之恩也。囿聖明再造之中,見聖明嵬蕩之美,徒以聖明過自挹損之故,泯默含糊,不請徽號之典,臣子之所未敢爲也。延頸企踵,日徯兪音之降,而峻絶之旨,一向牢拒。豈以聖明大度,畢照幽隱,物各得所,而獨不察臣等耿耿寸忱,鬱結而不伸耶?危悰懇迫,言不知裁。伏願聖明,夬賜一兪。」答曰:「人各有意,不可强以致之。旣情悃所激,則或一啓之可矣,而至於此極,殊非得中。若可爲之事,則何苦而不從乎?只願速爲停止。」

○再啓,答曰:「在下之意,旣已盡陳之,予亦已悉之。自今停止,則誠爲得中,多幸。」

○三啓,答曰:「若加號,而四方可致平泰,萬民可躋仁壽,桑域可蹴,此讐可復,則卽當從之,不然,豈非無益,徒爲煩擾?願更思之。」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執義黃是、司諫文勵、持平蔡慶先、正言任兗、蔡衡來啓曰:「以天意,而驗之於人事,以人事,而求之於天意。人事旣立,天意亦順,則人君以應天順人爲務,而以拂人違天爲戒。義理之正,不外於此。殿下敬天勤民之實,昭在耳目,而克享于天心者,亦可以悉數。以旣往之事言之,則宗系之枉,被萬古之至冤,而爲一國之極痛。列聖之關痛在身,血誠籲呼,曷有其極,而至于殿下,始能釋天下之疑,而辨天下之誣,殿下之克協于天,而天之默祐於殿下者,厥惟舊哉!壬辰之變,實千古所無之劇賊,盡銳悉衆,大肆凶毒,雖以天下之力,亦不可爲計於倉卒之際矣。三精晦冥,天地閉塞,行者失于歸,走者昧于道,居者無所止。以須臾緩死爲痛。雖其淟涊無恥之氓,莫不捧頭西望,以君父頃刻之遠爲急,如赤子平日不知有慈母之德,而及其入井,而無賴也,始失聲孺慕,而呼父母。當日之事,奚止於此,而亦不可以言語形容也。環顧國中,無一可恃,苟非殿下至誠,感于神明;大義格于皇上,悉海內之力,而發海內之兵,攘除迅掃,而復我邦域,則臣民盡爲魚肉,黎庶盡爲塗炭,人之類,滅久矣。縱有僅存,而孑遺者,夷狄矣,禽獸矣,相率而爲鴂舌之徒矣。仁賢八條之敎,祖宗禮義之化,何所發明?思之至此,尙忍言哉?拔之泥露之中,而復見衣冠之舊,出之滿溝壑之間,而置之袵席之上,仰而父、俯而子,生者養、死者送,報本者有祭,生人之理,庶幾無憾,則三韓一域,感戴生成者,究其至情,何所底極?上號一事,曷足以展其誠意,而臣子爲禮,舍此無以比。惟旻天,有仁覆憫下之極功,而止稱曰罔極;父母有生育顧復之至恩,而但言其劬勞。殿下之功烈,一何巍蕩,而臣子之報,亦何無偕也?苟有血氣,動息於東土之中者,孰不謂今日之請,孚於上意,而合於人事者乎?殿下以中興之德,再造之績,膺此徽號,在所當然。況滔天之賊,非我自致,其彎弧射日之計,超入大明之說,已在於許儀後之疏、史世用之書。積兇稔惡,漸非朝夕,而遠入江、浙,有所不及,故欲假便途,肆意犯上,而揭義斥絶,替受兵禍,三京、八路之陷,有所不辭,而以殿下之一身,任萬古之綱常,奉主西幸,必以父母之邦,爲依歸之地。拱北之誠,益篤於顚沛之際;守正之志,不失於造次之頃,苟且之論,終斥於危疑之中。其精忠大節,直與日月爭其皎潔,而至大至剛之澟澟於宇宙之間者,所立卓爾,磨之而不磷,涅之而不緇,齊、晋之富,秦、楚之强,焉足以易我國之一敗也哉?黃應暘之抱哭,足見天理之所同,丁應泰之被罪,可驗正氣之難犯。自古屬國之被遇於中朝,天子之垂眷於藩邦,如殿下之於皇上者,閱之簡冊而不得,求之覩記而無聞。此非殿下之一德,合于上帝,而曲荷眷顧者,能若是乎?臣等故曰:『殿下之所能者天也。』然則橫逆之數,堯、湯所不免。意者,天將以彝倫之敍,人紀之立,誕付丕責于我殿下,而終始曲成,而增益之者乎?殿下之盛德大業,如此其炳耀,則群情之鬱,國言之沸,萬世之公議,可得以力遏而威屈乎?臣子之情,豈但揄揚於國中而已,亦可以申聞於天朝,益新宇內之聞見者也。百僚伏閤,今旣浹月,臣等叩闕,亦過二旬。一批之降,聖德愈光,而臣等之罪猶大,朝野之望愈切,而祖宗之丕責猶深。臣等待罪臺諫,不得其言,則將何以上慰祖宗之心,而下答民人之懇乎?倘或一賜天語,以明臣等之言,皆出於虛僞,則臣等亦宜席藁田野,甘伏不忠之罪,以謝一國之人,而如蒙少回聖慮,曲垂睿察,亦必諒臣等之言,出於肝膈,而非誣矣。咫尺閶闔,未達衷曲,相視悶鬱,不知所裁。伏願聖明,以上下爲一體,天人爲一理,亟賜休命,勉膺輿望。」答與大臣三啓答同。

○禮曹,以朝廷方論上尊號事矣,十三日會盟祭,請以退行,傳曰:「會盟大事,日期已迫,外官皆已上來,豈可退行?仍前定日爲之。」

9月5日

○壬子,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瀝血叫閽,浹一月于玆,誠意薄而文辭拙,尙未能感動天意,反承聖批嚴切,日甚一日。相顧驚惶,茫不知所出,猶且籲呼不止,必以得請爲限者,蓋以至德不可不彰,而鴻功不可不闡,群情終不可遏,而公議終不可泯也。夫斥絶射天之賊,替受荐食之禍,有以國斃,而不以賊遺君父,昭揭大義於天下後世,則聖上之德,可謂至德也;恪謹侯度,至誠動天,而致天兵,十年暴露,灑掃腥膻,宗社得以再安,生靈免爲禽獸,則聖上之功,可謂鴻功也。功之大、德之盛,若是其巍蕩,而區區臣子之願,欲以數字之號,形容其天地日月之大,則其情之出於肝膈者,蓋亦戚矣,而不可遏,明矣。何況天下之倫紀,賴此而不斁;君臣之大義,由是而益明,則聖上雖遭一時顚隮之厄,而其所以維持萬世之綱常,成就天下之功烈者,尤炳炳無倫,四海皆知,而萬口一談,則公議固不可泯矣。聖上雖欲沖謙而不居,引過而掩美,其可得乎?臣等若徒知將順至意,而使聖上之神功盛德,終不顯揚於世,則人心昧昧,不知有義理,彝倫斁敗,亂是用長,尙何望四方之平泰,而躋民於仁壽乎?使聖上之至誠大義,無所表白於後,則輿情鬱抑,公論日挫,將何以刻勵薪膽之志,振起群下之心哉?臣等之不避煩擾,誠不獲自已也。噫!不可拂者,人心,而拂天下之公論,尤難;不可辭者,功德,而辭天下之大烈,尤難。今日徽稱之擧,聖上欲辭之而不得,臣等欲止之而不能。此非臣等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論也,抑萬世之公論也。伏願聖明,俯察危悰,快賜一兪。」答曰:「人主有至誠之道,則雖以高高在上之天,尙監于玆,而天意可回矣。今予力辦圖免,于今一月,不能得之于諸卿,豈非徒爲取辦於口中,無誠不能動人而然。此號一加,是非羞惡之天,都喪盡矣。此身將焉用哉?誠爲痛悶。願大臣更爲商量,諭群工以不可强執之意,速爲停止。」

○再啓,答曰:「苟以爲不可不爲,則願於討此賊蕩滅後,爲之。此前未可議也。」

○三啓,答曰:「悶不能盡諭衷曲。自今停論,不勝大願。」

○合司,答曰:「前言盡之。騷擾非美,不如速止,各治職事。」

○再啓曰:「殿下,至誠揭宇宙,精忠感皇上,偉績在宗社。臣等今日之言,可聞於四海,可達於天朝,可格於祖宗。其辭直、其義壯,立綱常、敍彝倫。正氣之在於兩間者,無所往而不服,則除兇復讎,不在此理之外。徽號之請,實所以闡義烈,而沖讓之執,恐無以鎭定騷擾也。伏願聖明,俯循輿望,亟賜一兪。」答曰:「凡事,理在兩言而決耳。可爲之事,則豈有一月,而不從之理乎?毌爲騷擾。」

○弘文館箚曰:

伏以,廷臣將進號一事,籲呼天閽,逾時歷月,誠已竭矣,辭已殫矣。遑遑悶迫,罔知所爲,而殿下謙而又謙,一向牢拒。臣等非不知將順聖意之爲美,而第以公議不可以泯,群情不可以遏,故不避騷擾之嫌,更瀆高明之聽。伏願殿下,勿以言微而忽之。自古禍亂之作,恒出於意慮之外,雖以聖賢之君,有所不免。惟其在我者,無致亂之道,而有興衰之功,其所遇之禍亂,適足以彰我之功烈,而不足以爲我竝疵累,故有國者,不以無禍亂爲貴,而以因禍亂,而致功烈爲難。豈可以無妄之禍亂,反掩其不世功烈哉?當兇賊逞假道之請,殿下據義斥絶,寧以國亡,而益篤君臣之大義,及其席捲而來,赴愬父母,至誠感天,遂致拯濟,克復舊物,宗社旣危而復安,生靈旣骨而復肉,所謂功無二於天下,而德不世出者也。噫!殿下之大義旣明,至誠亦著,而其精忠大節、巍功赫業,愈謙而益光,欲蓋而彌彰,則今日徽號之請,實出於天理人情之所當然,而在殿下不得不從,在臣民不得不請者也。況大義明,然後天下之爲君臣者定,則徽號之加於聖躬,乃所以表白君臣之大義,而大義之明,正所以爲他日討賊復讎之基本。伏願殿下,毌執崇讓,快從廷議,不勝幸甚。

答與兩司再啓答同。

○傳曰:「近觀啓辭及傳旨所書,紙品過厚,卽是供上紙矣。供上紙,乃外方別爲封進者。常時御供,該司猶不能措備,啓辭所書,一覽之後,卽歸休紙。今後勿爲如是。」

9月6日

○癸丑,大臣率百官啓曰:「伏承昨日聖批,以悶不能盡諭衷曲爲敎。臣等雖極愚昧,豈不知聖衷之所在乎?只緣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一言回天,留時引月,章牘頻煩,未免致惱於聖衷,臣等之罪,尤大矣。今此之擧,若稍涉可已,則聖上撝謙之德,亦足以焜燿於千古。臣等固當將順之不暇,何敢苦口爭之,至此極哉?誠以君臣大義,窮天地、亘古今,而不可易。惟我聖上,能樹立於顚沛之頃,寧以國亡,而此義不可挫,使吾東禮義之邦,終免於禽獸之域,則其所以扶植萬古之彝倫者,箕子後始見之矣。今日之事,君臣之大義爲重,恢復之功次之。若使當時棄君臣之大義,斁萬古之彝倫,則雖殲盡讐賊,恢復疆土,其何以自立於天地間乎?然則臣等之請爲尊崇者,非特爲聖上也,爲民彝物則也,爲萬世綱常也。聖上烏得以一身私之哉?聖上旣不以身私之,則臣等亦安得私聖上而已之乎?嗚呼!仗義斥賊,替受凶鋒,聖敎旣曰予不能辭,決策奉廟而西,欲死吾君之側,聖敎亦曰是予之所爲,則是聖上固已知之矣。不知則已,如其事狀,俱在至顯而灼知者,則何苦而不卽快從乎?以爲愧於祖宗乎?愧於天朝乎?於一國臣民有愧乎?於天下後世有愧乎?夫克享天心,復我宗社,列聖之靈,洋洋悅豫,則無愧於祖宗可知,帝嘉忠誠,發兵拯濟,天章下降,寵以秉禮,則無愧於天朝可見,含血茹毛之類,莫不蒙被聖澤,援諸水火,措之袵席,則一國臣民,斯無愧矣,四海九州之人,莫不歎服。殿下守正不撓,捍蔽中國,則天下後世,亦無愧矣。由是言之,有百世難掩之功,無一毫可嫌之事。聖上之所謂愧者,抑何歟?臣等雖無狀,安敢沒聖上丕顯之烈,而終不闡明之哉?百僚咸造,群情益激,一日二日,馴致一月,庶務之曠,有不暇顧,但欲得請而後,退察職事,蓋亦以不得請,不敢退也。懇乞聖明,早回天意,亟賜神斷。」答曰:「卿等之言,豈不過哉?設使眞有如此,初非奇異之事。爲藩臣者,旣見兇賊貽書:『欲一超直入大明國,易吾朝風俗,施帝都政化,貴國將士卒,望軍營,』蓋脅我同逆之意。此說何說,而顧可以不聞於吾君耶?旣被賊兵,其勢滔天,有非我國所能抵當。萬不容已,不得不去,則不歸於吾君之側,而將歸於他處乎?此自然底事,皆非特異之義。到今以此爲辭,不亦可羞乎?況其覆宗社,而陷臣民,有百世難贖之罪。此予所以臥起常耿耿,每一念至,忽焉忘生,直欲入地,而無從者也。予之所愧者此。其敢加徽號而自大,夸耀臣民哉?何强論如此?願勿更言。」

○再啓,答曰:「可從則何不從之?勿爲更擾。百司廢事,甚非美事。願更商量停止。」

○三啓,答曰:「豈可不顧吾身之羞恥,而敢爲此不當爲之擧,得罪於後世乎?更願勿言。」

○合司啓曰:「殿下之大義精忠、豐功偉烈,重於宗社,在於天下,格于祖宗,大於一國,光于萬世。臣等之請,上而爲皇朝、爲天下、爲祖宗,下而爲一國、爲萬世,扶植綱常,恢張公議而已。聖明爲皇朝、爲天下、爲祖宗,而所不敢辭,爲一國、爲萬世,而所不當辭。迅掃海上之氛祲,禳除境內之兇醜,則讎賊已討也,舊物克復也。人事旣立,天理允協,則事理之正,一言而決耳。籲呼浹月,未回天聽者,雖出於誠意之淺薄,而群情日鬱,國言日激。今日之所大悶,唯在於此。伏願聖明,快從廷議,勉應徽號。」答曰:「可從則何不從之?勿爲更擾。百司廢事,甚非美事。願勿更言,商量停止。」

○再啓,答曰:「上下相持,于今一月。此何事體乎?何不計事體,而强爲論啓?不如速爲停止。」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臣等瀝血叫閤,已逾月矣。誠殫辭竭,庶幾格天,而兪音尙悶,瞻望雲霄,危衷益激。雖蒙騷擾之譴,顧職名則論思也。畢義願忠之志,實倍於庶僚。豈容緘口結舌,以負聖明於今日,而得罪於後世之公論也哉?前後聖批,諄諄懇惻,反覆引喩,有若慈父之詔子。臣等雖極固陋,豈不知聖上謙沖挹損之意,出於至情,而將順之爲美也?亦豈不知數字徽稱,不爲加損於聖德之萬一,而蓋以巍蕩之盛,不可以掩蔽,天人之望,不可以抑遏也。嗚呼!喪亂之作,何代無之,而原厥厲階,則多出於人君之自致,孰若我殿下,以忠受禍,因節喪師,媚于天子,顯被寵光,復宗社於垂亡,肉生民於旣骨,致此盛大之烈也?若使殿下,不遇壬辰之變,則皇上之嘉殿下者,享上之誠而已,天下之稱我國者,禮義之邦而止耳。至如秋霜烈日之忠,百鍊益剛之節,何自而昭揭於宇宙也?然則戎疾不殄,而烈假不瑕,橫逆之來,適足以爲攻玉之沙石。蓋欲成就殿下之德之烈,而降此喪亂,增益輝光者,此殆天意也。明而皇上,宣秉禮之勑,以寵異之,幽而祖宗,篤丕子之責,以眷佑之,或誘今日之民衷,咸竭歸美之至願。殿下若過執撝謙,終遂崇讓,則其於侈上之賜,得無有歉,而祖宗之心,或者缺然於冥冥之中也?噫!大臣,殿下之道揆也,伏閤而籲呼;臺諫,殿下之法守也,連章而論列。夫豈不義,强殿下,而必欲致聖明於有過之地,而以自納於誣罔之誅?天威之下,不能盡其辭,終至悶默而退,則匹夫匹婦,擧將曰:「捍蔽天朝,替受兇鋒者,吾君事大之忠也;克復舊物,增光前烈者,吾君奉先之孝也。至於廓淸氛祲,奠安生靈,恩同海涵,德猶天覆,而顯冊縟儀,闕焉不講,彼執靮汗馬之諸臣,只是職分內事,有可紀之績乎?貪天之功,以爲己力乎?」至於四海九州之人,聞之莫不曰:「朝鮮可謂無臣。不知對揚君父之休烈,丕闡不世之偉績,使皇上再造之恩,從而泯滅也。」云爾,則是使滿庭臣僚,得罪於一國,取譏於中華,將無以自立於天地之間。群下之情,吁亦戚矣!軍國事緊,獄訟未理。一日二日,萬幾至廣,而咸造在庭,率籲益急,逾時引日,不知自止者,誠以庶事墜廢,群工之關曠,一時之所虞,而聖德之不闡,神功之不揚,萬世之欠典也。區區之心,實出於急先務也。玉候違豫,法筵久輟,臣等待罪經幄,無由一望淸光,安得借玉階方寸地,敷心腹腎腸,以冀天心之或回?立萬古之綱常,而在此一擧,定天下之君臣,在此一擧,以至贊揚皇上之寵靈,慰悅祖宗之顧復者,亦在此一擧。於斯時也,殿下非惟不可辭,亦不當辭之也。伏願殿下,快從廷請,神人幸甚。

答曰:「毌爲堅執,事貴得中。」

○以申仲淹爲同知中樞府事,柳思規爲僉知中樞府事,金應瑞爲慶尙左兵使,呂𥙿吉爲軍器寺正,尹顗爲禮賓寺副正,蔡衡爲司諫院獻納,尹守謙爲正言,成時憲、李卿雲爲禮曹佐郞,趙濈爲副修撰,李久澄、李麒壽爲典籍,李光岳爲水原府使,許筠爲遂安郡守,〈爲人憸邪,且無行檢,曾往江陵地,惑於名妓,其母死於原州,亦不奔喪,且作無根之說,與李弘老同謀,將圖土林,未幾,奸狀敗露,未售其計,爲一世之所賤惡。〉許完爲端川郡守,房復齡爲濟州判官,沈閫爲工曹正郞。

9月7日

○甲寅,禮曹啓曰:「功臣等敎書頒給時,有宣敎節文,而今則敎書之數,多至百餘軸,若遍讀,則日力亦有不足,且自上臨御,群臣未有命令,而頒給賞物,亦似欠典。臣取考抄出《實錄》,則太宗朝佐命功臣錄勳時,有敎書,先爲摠論討逆錄勳之意,次列諸勳臣姓名,合爲一敎書,而因以此敎書,寫於各人分給之軸,故讀此一敎書,各人定功行賞之意,皆在其中。今者各人錄券敎書外,爲一敎書,略倣佐命時頒敎體樣。以此宣讀後,頒給錄券敎書,似爲得體。會盟誓文,則自上擧動煩擾,故合爲書矣。此則一事,各自爲一書,亦以得體。竝稟。」傳曰:「允。」

○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之請進尊號,非欲鋪張功烈,以爲誇耀之具,特以聖明之德,質天地而無愧,傳萬世而有辭,不容泯滅故也,而每承聖批,貶損太過。臣等雖無狀,如有一毫貽羞於聖躬,致議於後世,則何敢導君父於過擧,期於必回天意至此哉?臣等聞,國於天地,必有與立焉,綱常是也。國而無此,則禽犢而已,裔夷而已。雖有大功,何足尙哉?故今日之事,掃除兇醜,不足論,恢還疆域,不足論,惟其聖上所急者君父,所重者忠義,使綱常之道,賴而不墜。此聖明之德,所以質天地而無愧,傳萬世而有辭者也。自古人君,加徽號者多矣,求其功德之兼隆,果有如今日者乎?《詩》云:『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聞。』此言橫逆之來,雖聖人,有不能免,而特處之有道,故在我之聲聞,不虧也。自上所遭之變雖極,而所處之實,能盡其道,光大之德,愈益彰著。有其實而避其名,焉可得哉?如以遭罹禍患之故,爲羞恥,爲得罪,則是昆夷之難,亦可謂大王之恥,而得罪於後世乎?臣等區區之意,實以扶植綱常爲重。伏願聖明,毌執謙沖,快從輿望。」答曰:「百僚廢事,論之至此,上下相持,一月于玆,至於退定會盟,事體可駭,不勝痛迫。不敢以予之得罪,而不顧國事。勢已至此,但今宗廟未建,何敢及於他事?宗廟復立後,當從卿等之請。」

○再啓,答曰:「旣迫于卿等,將不敢不從,第念宗廟未立,實非他及之時。功臣則不可不先封,會盟亦不可不速擧。若所請之事,則姑待宗廟復立後,更議處之非晩。豈敢推諉厚誣?切宜商量。」

○合司啓曰:「天人一理,天外無人,人外無天。違於天則拂於人,拂於人則違於天。違天拂人之事,聖人夫豈爲之哉?殿下之豐功偉烈,彌乎六合,溢於三韓,皇上之所洞燭,祖宗之所監臨。考之前代而無比,俟之百世而不惑。一國同辭,天下共稱,則臣等今日之請,果是違於天乎?拂於人乎?殿下雖欲有而不居,終執撝謙之德,恐不可得也。環東土食土含血之類,莫不歡欣咸戴,必欲揄揚闡明而後已。人心所在,天意可知。殿下其肯終而辭之耶?噫!觀乎天,而天理旣如此,驗諸人,而人理又如彼,數字徽稱,在所不已,而殿下之牢讓若此,臣等誠悶焉。違天拂人,莫此爲甚。國言何時而可止,人心何時而可定?非但群情日拂,如渴益沸,抑恐殿下攸敍之彝倫,從此更斁,天下後世之忠臣烈士,將無所取則也。伏願聖明,以順人應天爲務,毌堅沖挹,快從廷議,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予意已諭于大臣等。事勢如此,然宗廟未立,不可及於他事。宗廟復立後,更議。」

○政院啓曰:「臣等伏覩聖批,徽號之議,欲俟復建宗廟。奉讀未半,感淚先下。萃聚之義,在禮至重,而久稽建廟,此實諸臣之罪也。聖上義烈,旣聞於天下,誠孝克享於列聖,彝倫攸敍,大本有立,列聖在天之靈,亦必有有後之感於冥冥中矣。其期待於聖明者,必以闡揚大義爲急。先副輿願,次第建廟,有何先後之嫌乎?今者聖上,若以未建淸廟,爲有所遲難,則彼諸臣,亦何敢晏然當策勳之榮於建廟之前乎?縟儀之擧,神人望切。伏願聖明,快從庭請。」答大臣、兩司、政院曰:「旣不能辭,姑欲待建廟後,勉循群情,亦出情理之不容已者,而不此之諒,又如是爲言,豈不悶哉?勢已至此,當勉從所請。」〈史臣曰:「是時,自三公至庶官、兩司、玉堂、政院、翰苑,無不論之,至於一朔之久,而始有是命。嗚呼!壬辰之變,千古所無,抔土之辱,宗社之恥,未得雪之,則亦可謂克復舊物,功光列祖也?雖然,諸臣享芧土之榮,而徽稱不加於君父,則寧有是理?輿論所發,實由於此。若以此擧爲苟且焉,則元勳之臣,焉得晏然當此盛典耶?」〉

9月8日

○乙卯,世祖惠壯大王忌辰。

9月9日

○丙辰,夜一更,流星出大陵星下,入五車星上,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禮曹啓曰:「上尊號事,旣已蒙允,所當次第擧行,會盟祭,退行何如?」傳曰:「會盟祭,又爲退行爲難。會盟後,爲之不妨。且不必設都監,令禮曹專掌爲之,盡去繁文,只得成禮亦可。大抵旣迫于群情,雖不得不從,而皇上天地之恩,祖宗積累之德,諸臣協力之功,所以致邦域之克復,而不意玆者,乃有此不當之擧,予心之悶,庸有極乎?此事不可不告于祖宗,而偃然當之,須以小子,不克負荷。顚覆邦家,使祖宗二百年休養生靈,糜爛塗炭,辱及園陵,負罪天地。今日之所以恢復舊業者,實由我祖宗積累之德,浹于民心,至誠享上之義,格于帝庭,有以致皇上命將出師,驅除兇賊耳。豈小子所能力效於其間?廷臣過爲陳請,辭不獲已云云,據事直書,祭告於祖宗,然後乃可爲也。議處。」

○回啓曰:「云云事傳敎矣。臣等捧讀再三,不覺感涕之先零。推誠體下,懇惻悶迫之意,溢於辭表,凡在瞻聆,孰不感激欽歎?告宗廟一節,尤見聖意之惻怛,其於負罪引慝,祗載祖宗之義,無所不致其極,是誠典禮之不可易者。依聖敎製文,擇日擧行宜當。盡去繁文,只得成禮,亦合今日權宜之擧。聖慮及此,尤用感激。但不設都監,於事體,殊爲埋沒,該曹勢難獨爲議處。議大臣定奪何如?且會盟祭,先爲擧行,物議以爲未穩。似當竝爲議大臣處置。敢稟。」傳曰:「允。」

○平安道儒生進士盧大敏等上疏。略曰:

篤學衛道,職在眞儒;象賢報德,責係哲王。眞儒有衛道之功,哲王無報德之典,則豈非盛治之大欠,而士林之長痛乎?在泮儒生,將五臣從祀,刳肝叫閤,而乃於李彦迪,反下無此理之敎。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生世苦晩,後於彦迪,居地偏荒,遠於嶺南,雖不得其詳,而第惟彦迪,竄於江界,憂國戀闕之餘,以講學窮理爲任。當是時,西方士子,從遊其門者亦多。縱未能化於時雨之中,而猶測其墻之高下,擧皆欽歎而景慕。自是後生之徒,得以傳誦其言行。臣等亦生長於斯,得聞父兄師友之傳,以爲吾東方,亦幸斯道之有傳,豈圖千萬意外之疑,遽及於彦迪之身,而增多土之悶鬱乎?嗚呼!學極精微,行專純粹,一國正人,千載眞儒,如彦迪之宜配廟享者,反歸有過之地,則士林之痛,寧有窮已?伏願殿下,勿以彦迪爲疑,而亟賜兪音焉。邦家再造,廟宇重新,此正汲汲扶植斯文之日也。士趨之正,人心之淑,必自崇奬眞儒始,故先以釋疑彦迪獻焉,終以陞祀五臣懇焉。伏願殿下,勿以人廢言,釋前疑於彦迪,配五臣於廟享,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省疏。良用嘉焉。從祀當隨後議處。」

9月10日

○丁巳,掌令南晫來啓曰:「長淵縣監李晟慶,因其妻甥之喪,托以護喪,收斂民結,闔境怨咨,聞者莫不駭怪。請命罷職。宗室之不參公會,橫行各邑者,自有法典應治之律,而近來宗親,太半在外,偃臥鄕里,一不來參,潛囑下吏,圖受祿俸。取考給祿件記,則多至累百,而常時公會之處,不滿數十。令宗親府、宗簿寺,摘發現告,則只以十五六員書呈。平日無意檢飭,而詰問之後,亦不詳覈,尤爲駭愕。宗簿寺正及掌務官、宗親府,請竝命推考,在外宗親,令宗簿寺,更加査覈,入啓罷職,以懲蔑法之罪。」答曰:「依啓。」

○正言尹守謙來啓曰:「熙川郡守崔東望,沈于酒色,曠廢職事,弊及於民。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大興縣監李春馨,爲人愚劣,到任之後,政委下吏,加以虐民肥己,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良才爲驛,亂後尤甚無形,已爲空虛。若非有才望,難以收拾。新察訪李自海,人微望輕,決不能堪任。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委官啓曰:「然則減死照斷可矣事,傳敎矣。金光,依上敎,令禁府照斷施行何如?」傳曰:「允。」

○禁府啓曰:「金光弟章囚禁矣。光旣照斷,何以爲之?」傳曰:「放。」

○禮曹以會盟祭,勿爲退行,且不必設都監之敎,議于大臣,李山海、李德馨、李元翼、李恒福、柳永慶、奇自獻等,皆以爲不可。上命依議施行。

○領議政尹承勳,身病初度呈辭,上命醫官看病,劑藥以送,命知製敎崔起南,製不允批答,遣史官諭之。

9月11日

○戊午,司諫文勵啓曰:「臣於頃日,忝冒憲府時,長興府儒生安哲民等,列名來訴,以本府自兵營移設之後,撓害百端,民不聊生。前後監、兵使及奉使之臣,具由狀啓,而判官金汝純,亦爲上疏,請還兵營于舊基。備邊司、兵曹竝爲回啓,聖批姑置勿論,而遠方之人,無路申達,極爲冤憫,至于再呈。其時大司憲朴承宗,與同僚相議,以爲若從其訴,遽爾論啓,則聞風如此,來訴者必多。莫若姑爲退送,待後日爲之可也。未幾兩司俱遞,未及陳達。及臣忝冒本職,語及此事,則僚議皆以論啓爲當,而備陳長興之凋弊,人民之困苦,仰煩天聽,下議于該司,遂命還營于舊鎭。臣在言地,目見愁嘆之訴,固不忍默默,而前後狀啓者,監兵及奉使之臣也,則其利害便否,自是公心,而況臣曾授昌原判官,厭看兵營之侵虐,備悉民間之疾苦,其在上年,亦嘗一陳於經席之下。今此長興論啓之事,實與此無異,而頃者伏閤之時,領議政尹承勳,於朝廷宰執大會之中,大言曰:『長興之人,將木綿四十餘同,納賂于臺諫,使之論啓移營事,臺諫受賂而論啓。吾家奴子處貸出之木,亦至二同。吾奴子以其徵債事,近日亦將往于長興。』云。承勳大臣也。豈敢浪爲此言?必明有所聞而然也。其所謂奴子者何名,而貸出者亦未知何人也,其所謂納賂者何人,而受賂者又未知何臺諫也。四十餘同之木,非有尾閭之穴,則必難掩莊。方其論啓之時,大司諫宋駿,呈病在告,臣於完席,乃出其論。竊念受賂之言,未必非指微臣而發也。饕利而欺罔聖明者,臣子罔赦之罪也。矧玆言論重地,如臣無狀,旣被汚辱之名。豈可一日冒居,以穢名器乎?請一命先爲罷斥臣職,因命有司,査覈貸貨之人與貨出之人,一一窮詰,如果受贈如其言,則臣請伏於貪贓之律,以懲爲人臣受賂論事者之罪。」答曰:「勿辭。」退待。

○獻納蔡衡啓曰:「長興移營之事,前後不發於言論之間,故未得聞知矣,去八月初二日本院坐起時,臣忝在正言,適以賤疾,在家未參,而長興移設營簡通來到。臣之妄意以爲,此係沿革郡邑重事,必因朝廷之議,而發論也,不知首末循例,以謹悉答送矣。今見司諫文勵避嫌之辭,則其受賂之言,可駭且辱。臣雖不參論,旣答以謹悉,則其被汚辱之名,與文勵無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持平蔡慶先啓曰:「臣於曩日待罪諫院,論列全羅兵營移設之事。今見司諫文勵避嫌之辭,因此事被汚辱之名云云。臣旣同參完席,一樣論議,而今有人言,風憲重地,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掌令南晫來啓曰:「昨日宗簿寺、宗親府等官員,請推啓辭中,書呈之呈字,以塡字誤書入啓,至於捧承傳之時,不得承受,其不察之失著矣。請色承旨及注書,幷命推考。」答曰:「依啓。」

○定配金光于濟州。

9月12日

○己未,憲府啓曰:「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臺諫以人主耳目,主一時言責。有懷輒陳,是其職任,而重臺諫者,乃所以重朝廷、尊國體也。情外之謗,至及於諫臣,實所未曉。兵營還舊之論,初出於本道狀啓,而實是公共之言。豈有如避嫌中所引之理乎?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持平蔡慶先,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司諫文勵、獻納蔡衡,竝引嫌而退。長興移營,雖因本院啓辭,而有所議定,實由於本道監司狀啓,而定奪,則初非以己見,輕爲論列而成之也。今此受賕之言,不近情理,豈無冤痛哉?耳目之官,隨事論啓,時有風聞之失實,故人之橫謗,容或有之,官以諫爲名者,受賕論事,自古及今,寧有是事,寧有是理?汚辱之名,雖使庶官當之,莫不勃然而憤懣,思所以明辨。況身在言地者乎?受賂二字,非但羞辱於一人,名器之汚穢,莫此爲甚。此路一開,後弊難防。且重臺諫,乃所以重朝廷也。扶植之道,在今日急務,而世道至此,良可寒心。司諫文勵,別無可避之嫌。旣不參完席,而但以謹悉答通,則獻納蔡衡,尤無可避之嫌。司諫文勵、獻納蔡衡,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持平蔡慶先啓曰:「臣曾任慶尙道軍威縣監時,以壬寅年歲抄,水軍充定,未準三名之故,上年九月被推,卽爲緘答,而今年五月,遞任上來,待罪京職,今至九朔。不料其推考,今尙未畢。卽者伏見慶尙監司臣,方在被推之中。風憲重地,不可仍冒。請命斥罷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司諫文勵啓曰:「凡弊瘼之事,冤憫之情,隨所聞見,輒爲論啓者,乃諫官之責也。今此長興之事,前後監、兵使及奉使之臣,已爲狀啓,則一道人情如是,備邊司、兵曹,又爲回啓,以還設康津爲便,則朝廷之公論,亦如是。諫官據一道之人情,循朝廷之公論,上達於天聽,是耳目之臣,所不能已者。自上又詢形勢之便否,終使還設於舊鎭,則聖明亦已洞察其當初移設之不當也。諫官雖極無狀,安有受賕行私,欺罔君父哉?其言之發,極爲怪險。此非特一時諫官之汚衊,誠萬古朝廷之羞辱也。不可仍冒,亟命罷斥。」答曰:「勿辭。」退待。

○獻納蔡衡啓曰:「臣伏見本院處置之辭,以臣不參完席,尤無可避之嫌,請出仕。旣答以謹悉,則與參論無異。職忝言官,致有如此羞辱之言,決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以柳廷亮爲全昌尉,〈左議政柳永慶之孫。〉李德泂爲應敎,柳希奮爲司贍副正,金壽賢爲文學,兪昔曾爲兵曹正郞,趙中立爲贊儀,成時憲爲兵曹佐郞,李士郁爲熙川郡守,崔瓘爲濟州判官,宋慶英爲長淵縣監,鄭欽爲大興縣監,朴汝樑爲良才察訪。

○掌令南晫來啓曰:「熙川以荒僻之地,殘敗已甚。撫摩之責,不可付諸武人。況新設書院,遠方士子,始有興起之望。所當以文官擇遣。新郡守李士郁,請命改差。」答曰:「依啓。」

9月13日

○庚申,掌令南晫來啓曰:「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上年緘答之事,今至九朔,而不爲畢完,似是本道稽緩之致,而臺諫身在時推,請命遞差。全羅兵營還舊之事,初出於本道狀啓,而諫院之請移,固是公共之言。但長興人崔宏弼、安哲民等,來京告訴,至於呈狀于法司見退,而其府人文益明,同來城中,倡言宏弼、哲民及判官金汝純、中房書吏宋應琦等,收取布木,敢爲行賄云云。至使情外言,竝及於諫官,極爲駭愕。不可不窮覈面質,得其實情。各人等請令該曹,跟尋捉囚,嚴鞫推詰,期於懲治姦細,辨析事狀。」答曰:「允。」

○以禮曹會盟祭擇日草記,傳曰:「十月二十八日爲之。」

○禮曹啓曰:「上尊號時,外方當有物膳。今將知委,但日期甚迫,自上亦有盡去繁文之敎。何以爲之?」傳曰:「勿爲。」

○尊崇都監啓曰:「上尊號時,儀仗諸具,考諸禮文,則有大駕、法駕、少駕三等之差,而亂後庶事草創,不能依平時措備,嘉禮時所用,只有小仗之半。今當盛禮,尤不容如是草草。姑依禮文,開單入啓,以備睿裁。」傳曰:「儀仗勿爲。」

○領議政尹承勳上箚曰:

臣得見司諫文勵避嫌之辭,直擧臣姓名,大有所不安於心,不得不瀆浼於宸聽。頃有長興土子,爲因李彦迪從祀事,懷疏上京,來見臣言曰:「本府兵營,移送舊鎭,府民幸矣,但聞同鄕人之言,費用木綿甚多。窮鄕之民,何能辦得此數而償之?康津之人,若聞此狀,必抱布上來,又圖移送於長興。此可慮也。」臣聞此言,不勝驚愕,默自念,此說之行久矣,但移營之議,自備邊司先發,而言官繼論之。汚辱之名,無乃竝及於吾儕耶?仍竊自嘆,翌日詣闕,言於同僚,同僚亦以爲駭曰:「此乃言官論啓之事。其所謂行賂者,乃中間浪費也。臣與同僚,互相問答,大略如斯。今見文勵引避之辭,多有臣所不言之語。臣實未曉其故也。臣雖無狀,待罪宰相,職則議政,體面則大臣。非得罪公論,事關國家,則不斥姓名者,非右其人,乃所以尊朝廷也。今者渠之受賂與不受賂,臣何與焉,而乃擧臣名,做出剩語,力辨於君父之前,有所爭訟者然。此豈無其由也?不過因此一事,惹起鬧端,以爲攻擊之計耳。夫用賂移營之說,搢紳之間,傳播已久,臣言之發,蓋亦晩矣。鼎鐺尙有耳。文勵豈不得聞之,而邈然無引嫌自處之事,及聞臣言,始勃然而起,呼冤於聖明之下,豈不異哉,臣性本剛褊,疾惡如讐。勵之受賕,果有的狀,則臣忝在具瞻之地,其於輔相之道,雖無一毫所補,而直斥奸贓之吏,以肅朝綱,亦當勇往而不避。何敢含糊畏懦,囁嚅不發,只此而已乎?臣旣無的聞,故初不斥渠姓名,而渠乃自疑如此,亦未知其意也。第臣非他庶官之比,旣名爲大臣,而見輕於人,至於此極?夫輕大臣,是乃輕朝廷之漸。朝廷旣輕,則不靜之徒,將接踵而起,侮弄相臣如嬰兒,箝制其口,俾不得言其過,而國非其國。此臣之所大懼也。噫!由勵而大臣始輕,由臣而朝廷又輕,則今日之事,雖似微細,所關甚大。豈可視之尋常,而不有處置之道也?兼且臣身,有末疾,證勢非輕。政府非養病之坊,鼎軸非冒居之地。伏願聖明,憐臣衰病,諒臣情勢,亟賜斥退,以安愚分,以重朝廷體貌,不勝幸甚。

答曰:」省箚,具悉卿意。不可以此辭職,宜勿辭。「

9月14日

○辛酉,玉堂上箚請曰:「兩司別無可避之嫌。請命出仕。執義黃是,方在時推,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鄭琢爲西原府院君,〈琢旣已致仕,而新錄勳,故有是命。〉李德泂爲執義,趙中立爲持平,〈心術頗僻。〉蔡慶先爲贊儀,柳㴒爲禮曹佐郞,洪祉爲熙川郡守。

9月15日

○壬戌,司諫文勵啓曰:「臣伏覩領議政尹承勳箚子,其自明之辭,不一而足。曾旣發言於大會之中,而有若初不出其言者然。前日臣之所以不顧再避之煩瀆者,只欲免陷於不義之名而已。領相旣自以爲不出其言,則臣何必强以領相爲出此言乎?雖然,領相未言之前,行賄之說,未聞於搢紳,領相旣言之後,受賕之語,始播於朝著。臣豈能聽於無聲,而先自爲之辨明乎?且夫人臣言事,以直截爲尙。唐介名彦博,朱雲名張禹。君前臣名,例也。大臣固可尊,而當可論辨之時,若以大臣不可直斥,則事之有大於此者,亦可諉以大臣,而含口結舌,不得名於君父之前乎?至於惹起鬧端之說,尤有所大不然者。臺諫旣受汚穢之名,則扼掔長痛,不得不陳達而曝白者,固出於不可已耳。豈有做出騷擾之端,出事於無事中也?其以爲攻擊之語者,亦非所謂不異者乎?且臺諫之不可加以汙辱,猶大臣之不可輕以侮弄也。領相之言曰:『大臣由文勵而始輕。』臣恐臺諫由領相而始輕也。臣本嶺外孤蹤,性且愚直,三載淸顯之匪據,實荷聖明之殊遇。今者不幸,見疾於人,至於此極,又以輕朝廷目之,不可仍冒。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大司憲崔天健、掌令李好義、持平崔東式啓曰:「頃日,訓鍊都監砲手充定之際,聞其簡牘堆積,閑丁無役者,皆被脫漏,而只取各司典僕,編束行伍。適於其時,在庭官僚,亦多言其不便,者故臣等隨事論啓,欲祛偏苦之弊。此固出於公議之偶然,而今見都監啓辭,以爲此輩眷屬,牽聯於大小人家,飛言造語,搖撼當事,今番騷擾,實由於此云。此以臣等之論,爲出於牽聯言語,故爲阻撓者也。臣等雖無狀,一時所言,固是公共之見。不料一場微細之事,牴觸至此也。夫設官分職,各有所司。若其論事是非,不害於彼此相濟,共成國事,而一有可否,必被誚折而後已,其流之弊,有不可言。此無非臣等庸劣,自取侮慢,且都監公事,啓下已久,而始出於昨日朝報,故今始來詣,其昏迷苟冒之失,至此尤大。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 ○掌令南晫啓曰:「臣於都監砲手公事論啓之時,適以賤疾,呈告在家,見其簡通,則所論之事,與臣所聞相同,故商議啓之矣。今見同僚避嫌之辭,臣之所失,與同僚無異。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禮曹啓目:「今見成均館啓辭,有所云云。天朝旣爲定制,載諸《會典》,頒之藩國,其意似非偶然。其一遵天朝成式,不當復有他議。先師位號、從祀陞黜,一從《會典》施行似當。至於啓聖廟,則天理人倫之所不可廢者,事在不疑。其制度儀節,俱在《會典》,可考而倣也。臣等別有愚見,不得不冒昧陳稟。我東文獻之傳,有自來矣,至於開示義理之學,使士子不迷於向方者,實至聖朝始盛焉。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學行之正,造詣之深,俱在於《儒先錄》及前後館學儒生之疏,今不敢贅,其衛道之功,不可廢也。崔致遠、薛聰,以詞章訓詁之學,尙得與廟廷之享。以此五臣之正學,未有表章之典,士子之缺望,豈不宜乎?今當廟貌重新、從祀陞黜之時,正當崇重眞儒,扶植斯道之會,而俱係國家大制度。議大臣稟裁施行何如?」啓依允。

9月16日

○癸亥,上不豫。

○諫院啓曰:「大司憲崔天健、掌令李好義、持平崔東式、掌令南晫,竝引嫌而退。砲手充定,閑丁搜括,閭閻騷擾之弊,實出於公共之言,故法官之隨所聞論啓者,實欲祛其弊端,別無他意於其間,而都監回啓之時,多費辭說,至有牽聯造語等語。臺官之引嫌,蓋出於此也。大抵此乃公事場微細之事,而別無可避之嫌,答以簡通,所論相同,則亦無可避之嫌。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9月17日

○甲子,司諫文勵啓曰:「臣於日昨,以領相箚辭中,拈出臣名,多有詆斥之語,臣卽爲論列避嫌矣,第臣之愚意以爲:『旣被大臣極口詆斥,則難以在職,自當有以處之。』且念至於三避,則恐涉騷擾,故蹜踖囁嚅之餘,不爲退待,而經出,今聞外議藉藉,又以此非之云。不可靦然仍冒,請亟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獻納蔡衡啓曰:「伏見文勵避嫌之辭,其再三引避,輾轉至此者,元係移營之事也。當初移營論啓之時,臣以謹悉答之,無異於參論。決不可同參處置。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左右相意,舍人啓曰:「上尊號日期,已定於十月十九日。不得已今月內,議定徽號,先行上箋禮,然後玉寶玉冊,乃可刻造,而適領議政尹承勳,方在退告中。如此重事,不可無首相而爲之。領議政尹承勳,敦諭出仕宜當。敢啓。」答曰:「允。」因命政院。措辭曰:「大禮當前,卿以首相,雖有微恙,固不可辭退。卿宜速爲調理出仕,遣史官諭之。」

○禮曹啓目:「今次上尊號時,大殿、中殿,政府率百官進箋陳賀。箋文頭辭曰:『職臣姓名,恭遇萬曆三十二年十月十九日,上尊號禮成,〈大殿則加上尊號,中殿則上尊號。〉不勝喜忭之至。謹奉箋稱賀者,臣某,誠歡誠抃,稽首稽首謹上言。伏以云云。』百官箋文,則不可不擧行。開城府及八道,依前例發馬,爲先知委,使之擧行何如?同副承旨臣洪湜次知。」啓依允。

9月18日

○乙丑,正言尹守謙來啓曰:「司諫文勵、獻納蔡衡,竝引嫌而退。旣被指斥,則三避騷擾之嫌,有不暇計,旣避之後,如有不安於心,則退待物議,乃言官自處之常規,而率爾徑出,未免疎脫之失,已爲出仕者,更無可避之嫌。司諫文勵,請命遞差,獻納蔡衡,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9月19日

○丙寅,憲府啓曰:「東部主簿崔昌國,有淫悖之行。請命罷職。咸平縣監李維賢,爲人昏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熙川郡守洪祉,家在全羅道,赴任無期。此時西邊守令,不可久曠。請命遞差,在京人擇授,急速發遣。海賊出沒於西海者,近來益甚。若能藏兵島嶼,銳意討捕,則勦獲無難,而兵使趙儆,擁兵在鎭,一不措捕。前頭滋蔓竊發之弊,亦不可不慮。請命推考,今後使之抄率精銳,或親探諸島,或巡歷近海之地,期於竊殺,俾無作梗之患。近來凡百玩愒之弊,中外一樣。文移推考公事,一度下去之後,逾時越月,趁不究完,極爲未便。平安道,則寧邊、江界等官,進獻人蔘不納推考,上年六月行移;全羅、京畿、忠淸道,則濟州進上,稽留上送推考,去二月行移之後,逐期催督,尙無一處回答;全羅道則光州等官,奴婢貢案,不爲上送推考,去三月行移;益山等官,供上紙麤薄不謹推考,去四月行移,竝累次催促,而不爲啓聞;慶尙道則黃是、蔡慶先等,曾任守令時,闕軍未充定推考,緘答日月最久,而棄置經歲,不爲完了,至使臺官,無端見遞,尤爲駭愕。請竝令推考。」

○以尹暾爲工曹判書,〈暾,久在侍從,多承恩寵,至是自兵曹參判,特拜是職。〉尹泂爲茂城君,申欽爲兵曹參判,李晬光爲大司成,柳希奮爲司諫,文勵爲司贍寺副正,黃是爲應,蔡慶先爲修撰,尹晫爲正言,任兗爲兵曹佐郞,姜節爲贊儀,權昕爲司書,黃敬中爲說書,鄭廣成爲待敎。

9月20日

○丁卯,定州牧使崔沂辭朝,上以備忘記諭之曰:「我國北連革靺鞨,西接山戎,數百年來,塞外殘虜,皆不足慮者。今建州,有老酋稱名者掘起,拒我境不出數日。觀其所爲,殊非尋常之胡。西鄙其有憂乎!予觀本道,無關險阨,可以守禦之處,坦坦長驅,眞四戰之地。雖有一二長江,氷合則不足恃耳。乃於居中,設定州一鎭,意亦有在,而城非據險,闊而且疎,生齒不繁,軍民鮮少。終日長道,但見其平蕪綠草,勢接於天。想此氣勢,猝遇大賊,必不免有土崩之變,而人不以爲虞。曾見壬辰之前,有以倭賊爲虞者乎?老酋方與羅里爭衝,不幸而老酋勝,更無其敵之議其後者,則我爲次第受兵,必無疑矣。其及此時,治兵整衆,以待敵至,不可緩也。未審本道監司,有意於此否也。定州是大將鎭守,與邊城可以掎角之處。爾須着遠慮,撫民除弊,積穀鍊兵,屹然爲關西保障。萬一有變,名可垂於竹帛。久在近侍,今當遠離,賜豹皮一令,勿謝。」

9月21日

○戊辰,夜有一更,客星在尾宿十度,去極一百一十度,形體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有霧。

○諫院啓曰:「前奉敎金大德,爲人愚妄,處事回譎,得罪國論,而造作無根之語,以爲自明之計,用心尤極無狀。請命削去仕版。祥原郡守崔汝瀚,到任之後,政委下吏,多行無理徵斂之事,民不堪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傳曰:「金大德事,何事乎?問于城上所以啓。」回啓曰:「頃日伏閤之時,本館將爲上箚,而金大德妄以己見,沮遏僚議,造作搢紳間所不爲之言,以爲自明之計矣。」答曰:「知道。依啓。」

○憲府來啓曰:「長淵爲邑,素稱難治。新縣監宋慶英,聲稱未著。請命改差,其代十分擇遣。軍功文案,必有額數。苟能着實擧覈,豈至若是之遷延?委之微末郞官,使奸細下胥,任其舞弄,月益而歲增,自初不識戰陣之人,多參獻馘之功。物情之致怪,戰士之解體,皆由於此。本廳革罷公事,曾已啓下,而仍置郞廳,結局無期,委屬未便。請軍功廳郞廳革罷,文書之未及査完者,令兵曹,刻日覈實,辨別虛假,俾無未盡之弊。」答曰:「允。」

9月22日

○己巳,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三更四更,月暈。

○掌令南晫來啓曰:「前奉敎金大德,頃以秉筆之官,處心回譎,得罪國言,凡在見聞,莫不痛惡。不可只去仕版。請命削職。」答曰:「依啓。」

○上御別殿受鍼。

○前判書任國老死。〈史臣曰:「國老自少仕歷淸顯,以至宰列,然無所建明,且與其子蒙正、守正輩,多有不靜之事。以此爲世所棄。」〉

9月23日

○庚午,神懿王后忌辰。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差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電光。四更,流星出胃星上,入奎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五更,有霧氣。

○巳時上御別殿受針。

○初更末,上所患偏頭痛急發,傳于直宿醫官,欲爲受針,入直承旨啓曰:「醫官等,獨爲入侍未安。入直承旨及史官,竝入侍何如?」傳曰:「非受針也,欲問證勢,承旨等勿入。」又啓曰:「許任,已到閤門矣。」傳曰:「入來。」二更三點,入侍於便殿,上曰:「施針如何?」浚曰:「證勢緊急,不可拘於常例。屢度受針,似爲未安。而針醫等每曰:『必施針,消散熱氣,然後痛勢』可歇云,而小臣則不知針法。渠輩所言,如此故啓之矣。許任常言,引經後,可以進針於阿是。此言似有理。」上命設屛,王世子及醫官,入侍於房內,提調以下,皆在房外。南嶸點穴,許任執鍼,上受鍼。

○藥房問安,傳曰:「平安。」

9月24日

○辛未,自初昏至夜一更,雷動電光。一更三點後,客星呈露雲隙,形體差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合,不得測候。五更,沈霧。

○朝,王世子問安。

○未時,上御別殿,受針。

9月25日

○壬申,卯時辰時,沈霧。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兩司例兼春秋,竝令仕進于實錄廳。臺諫體面,與庶官自別。以郞廳供仕之際,必有虧損拘礙之弊。臺諫兼帶之員,請勿進參。高陽郡守權愰,濫率成婚子弟,多有貽弊之事。請命罷職。麟山僉使朴命壽,至率京妾二人,侵虐軍卒,日以貿易皮物爲事,貪虐汎濫之狀,不一而足。請命罷職。多大浦僉使李雲,以本道鄕吏,性且悖妄,不合巨鎭邊將。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9月26日

○癸酉,巳時午時,日暈。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月暈。

○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御別殿受針。

9月27日

○甲戌,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御別殿受針。

9月28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天朝遊擊蕫正誼入來。上命宰臣申欽,迎慰于門外,又遣注書李惕,問安于所館處。遊擊,接見後,引出第二門外,送之云。

○命原任大臣李德馨,設宴于遊擊。德馨罷宴後書啓曰:「臣承命往蕫遊擊下處,仍通國王差遣設宴之意,則卽令下人迎入,敍了寒暄,仍問:『崔遊擊來此,多失事體。〈與主上未嘗一接故云。〉兩院差我來者,只問國王病如何?世子冊封事體如何?海上倭情又如何?眞的探聽,而來云云。』臣具對以實,則答說:『然則我以此報于各衙門。留幾日,下于釜山西生一帶地方,巡歷而廻報。』云。又出筆硯書示曰:『前日崔右齋來此時,國王不爲相會,未知有何病,本國請封世子,而乃請第二子,未知其間實狀何如,按院使予密探,而來云云。』臣答稱:『寡君。自上年,身上不寧,崔爺之來,不得出接,心每未安。今聞老爺出來,老爺乃楊撫臺老爺,同征將員。寡君亟欲相會,而病勢未歇,近來連日受針,末由起動,臣不勝憂憫。至於請封一事,則寡君將本國事情,已爲累度上奏,奏文之外,更無他情,朝廷亦已洞悉。此外有何言哉?』仍請排宴,則多般固止,極力苦請,僅得九酌而罷。宴罷致禮物,則又揮去不受,懇請乃受。明日欲來拜闕下。臣再三措辭,以陳實情,則遊擊頗然之矣。」傳曰:「知道。」

○備忘記曰:「在前,臨海君不參矣,唐人孰不見之乎?不必如是。以都提調,察任可也。此意知悉。」政院啓曰:「云云事,傳敎矣。此意大臣處,竝言之何如?」傳曰:「依啓。」〈臣不敢知此擧措,是何擧措也?〉 ○京畿監司金睟狀啓,長湍地,雷電風雨大作,未收齊各穀,庫庫擺落云。

○政院請遣禮曹堂上于遊擊所往處設酌,因陳自上受針,不得接見,小緩數日之意,上曰:「崔遊擊,不得接見,至今未安。今日不可不接見。」

○巳時,上出小幕次,迎候蕫遊擊。

9月29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遣注書李克信,問安于遊擊,因以請留,遊擊不爲一言,只送拜帖,且出別紙所書以送。其書曰:

孔子曰:「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爲國,如禮何?」禮者,經世之大物也。賢王曾讀此書否乎?不佞此來,原無他事,爲王之社稷而來,爲王之土地人民而來。自渡江入境,日馳行二百里,少則不下百五十里,戴星而往,戴星而歇,猶恐遲誤國事。王之臣,尙有鼾睡,付國事於度外。如義州節制使者,不佞將行矣,彼猶然作夢,又有謂不侫之來,爲多一番事,怨爲王之所招。如安州牧者,不唯不給飮食。馬匹,且甚加唾罵。不佞謂,是王之少臣無知,不足計較。自遼東來時,卽聞王之有恙,不佞心甚憂悶,謂當此多事之秋,必得王精神運用,方克有濟。故至王京,卽先看王,蓋仰體我皇上字小之仁心,欲見王,以議倭事。幸王恙可,來相迎,陪茶答語,喜王之容貌,非難支之病也。私心又喜謂,一方生靈,有所依賴。念我遠來,必將答拜。今兩日矣,王完不顧,止差人問安送禮,謂不侫爲不足輕重乎?不佞自義州至王京城,除吃飯騎馬之外,毫無騷擾。不佞不當薄也。謂不侫官卑,不屑見乎?不佞在聖明,叨冒將列,品在從二。卽我聖明之親王,亦必以禮相待,賜宴則親臨之,不似王之遣官也。遣官,乃我聖上之體,今王公然行之。以病爲名,似尙可諒,王之臣來。不佞待以賓禮,非諂王臣也,敬王也。不侫雖是撫院之委遣,聖主之臣也。敬主及使,王必講之熟矣,王之群臣,亦必嘗以此言進矣。不侫固不足敬,不侫之主,亦不足敬乎?王之拜與不拜,亦不係不侫之榮辱,聖朝體統,此爲大節。王試遵《大明會典》,我祖宗制行,則無過愆矣。恐王之左右,勸王當養重者,非忠愛王也。不侫狂惑,敢布忠告,希勿見留。明日準去探倭,卽發馬匹與夫軍牢飯食,不至枵腹幸甚。如謂此悉爲騷擾,希王卽與不侫免去探倭咨文,逐不侫回鎭,亦是便計。惟王裁之。

○政院啓曰:「今見此書,皆臣子所不忍聞者,極爲痛憤,然其人之言愚妄,似不足數。敢啓。」傳曰:「閱天下人多矣,此人性麤暴怒。待之當審似當。有回答書,察爲之。」政院請議於大臣,大臣皆以爲當修揭以答,上可其啓。

○午時,上御別殿受針,仍賜藥房提調以下酒於差備門外。

○以鄭岦爲獻納,李訥爲熙川郡守,李復慶爲樂安郡守,李汝溫爲高陽郡守,延忠輔爲祥原郡守,張國柱爲咸平縣監,南以興爲長淵縣監。

9月30日

○丁丑,夜一更,客星呈露於雲隙,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閉,不得測候。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大提學李好閔,上箚乞遞文衡,答曰:「卿固可合,且無拘礙,何可辭遞?勿辭。」

○憲府啓曰:「敗軍失城之將,自有其律。白士霖黃石之事言之,誠可痛惋。自以妻子及標下之人,作稱巡城,變服宵遁,使同守將士、滿城士女,盡爲魚肉。王政若行,則所當戮之境上,以肅軍法,以快物情,而假息到今,至放於審獄之際,刑政之失,莫此爲甚。請命拿致更鞫,依律處斷。蔭官之交差,六曹郞官者,必待名望素著,而猶或以一二人塡差。未有如今日之專爲門蔭之窟穴者也。文官之時在前銜,年久沈滯者,多至七十餘人。苟能隨才擇授,豈必盡在蔭官之下哉?政體虧損,莫此爲甚,而分外奔競,亦由於是。物情之未便久矣。刑曹正郞朴知述、具坤源、佐郞韓瀁、戶曹佐郞趙靖、工曹佐郞趙繼韓,尤無名稱。請命遞差。應宿之官,自前以文官擇任者,所以重名器也。今後皆以文官,隨闕塡差,勿差蔭官。歙谷縣令韓濩,以筆藝小材,過被任用,所當恪勤奉公,而頃日功臣都監敎書寫出之際,顯有厭惡之色,至於故爲誤書,以致濫費功役,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世習日降,公道不行,行私之弊,至及於場屋。監試易書之命,實出於防私僞、重科擧之至意,但年少士子之習藝於翰墨者,實由於此,而自祖宗朝,或以善寫參榜者,乃所以爲興起勸奬之道。今若竝與監試而易書,則閭巷小子,必不以寫字爲業,而防姦之道,亦豈在於易書乎?今此監試,依前勿爲易書。」答曰:「白士霖事,有司已參酌斷獄。今因渠輩儒生疏,有此論,朝廷刑政,爲嶺南儒生所弄,大有弊。王獄罪人,不可爲其操縱。郞官當觀其人物如何。人才似不在於投牒赴試,唯其可用,則用之而已。一朝無故鋤而去之,必欲以文官差之,則過矣。韓護厭惡之言,似不近情,至於故爲誤書云,則尤所未解。今此敎書,使濩獨書之,亦當一揮而就,有何所難?況其啓下之人,非止一二,濩之所書,想不過數三幅,何厭之有?恐傳之者誤也。監試易書,意有所在,不可不爲。」

閏九月

閏9月1日

○朔戊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卯時,日有地中食。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電光。客星見於雲間,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合,不得測候。四更,雷動。

○董遊擊南下。命宰臣權悏,設餞宴于漢江。

○憲府啓曰:「白士霖之守黃石山城也,乘夜潛逃,其家屬及標下之人,無一死亡,而滿城將士,與數郡士女,擧皆肝腦塗地。物情之憤惋,久而益甚。其依律定罪之請,實一國公共之議,而其論發特有先後耳。豈爲嶺南一二士子,伸冤之地也?士霖之得保首領於今日者,正由刑政之紊廢。此而容貸,何以振肅軍律乎?請勿留難,更鞫處斷。應宿之官,其任極重,自前難愼。以文官塡差,其或一二蔭官,得預於其間,而必待名望表著者爲之。近歲以來,政體虧損,闒茸門蔭之人,隨闕充差,以致奔競之弊日滋,驕蹇之習益甚。物情之憤惋,久矣。昨日臣等之啓,特擧其中最爲不稱者而論之,實欲淸仕路、重名器而已。豈敢有意於無故而鉏去乎?且文官沈滯者,多至七十餘人。若能擇用於其間,則材器之合,職事之修,豈皆不逮於攀緣圖進之蔭官乎?刑曹正郞朴弘述、具坤源、佐郞韓瀁、戶曹佐郞趙靖、工曹佐郞趙繼韓,請竝命遞差。」答曰:「白土霖事,徐當發落。郞官事,允。」仍傳于政院曰:「白士霖事,令禁府議大臣。」

閏9月2日

○己卯,日出時,日中有黑子,大如鳥卵。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殿中之職,爲任非輕,自前愼擇,意有所在。司憲府監察李時民,爲人庸劣,頗有不稱之譏。請命遞差。珎島郡守吳大男,爲人庸劣,政委下吏,加以徵斂無藝,民甚怨苦。請命罷職。本郡在於絶島,累經守宰之匪人,將無以收拾。其代各別擇遣。瑞山郡守朴錫命,爲人狂暴,不合臨民之官。湖西完實之邑,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答曰:「允。」

○領議政尹承勳,六度呈辭,答曰:「大臣當與國休戚,是同其進退。何可苟焉?人在六氣之中,疾病之來,難以免矣。只宜怡神善攝,自當勿藥有喜。豈可輕爲辭退,以孤群望?宜勿辭。」

○大提學李好閔,上箚乞遞文衡,且言知貢擧之時,有臺諫之言,答曰:「卿,才非不堪,力非不强,體面非有所礙。文苑宗匠,正是馳騁之日,奈何忽焉辭之?若曰功成身退,天之道,則皆將辭榮避位,孰肯盡瘁後已?伯陽之不誤人者,幾希矣。不敢以卿言爲是。至於臺諫之說,則乃是措語間泛泛之言。於卿之知貢擧者,何傷乎?宜遵前旨,勿辭。」

閏9月3日

○庚辰,日出時,日中有黑子,大如鷄卵。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

○義禁府,以白士霖事,議于大臣,則李元翼、李恒福、柳永慶、奇自獻等皆以爲:「以軍法言之,則以城與賊之罪,恐難得免矣。」上曰:「其罪,正坐不能守城,累度肆赦。殊死以下,所以貸其死定配,至不得蒙赦,所未能知。參酌施行。」

○權悏爲戶曹參判,〈有孝行。〉南璜爲右尹,〈麤暴之人也。〉鄭賜湖爲同知中樞府事,權憘爲黃海監司,宋駿爲禮曹參議,柳寅吉爲刑曹參議,尹滉爲濟用監正,李德溫爲司藝,柳海爲訓鍊院正,尹𪰙爲刑曹正郞,金止男爲刑曹正郞,趙誠立爲戶曹佐郞,閔機爲刑曹佐郞,李逢春爲工曹佐郞,高汝雨爲監察,李克信爲成均館典籍,吳翊爲藝文館檢閱,邊應星爲全羅道兵使,李英爲濟州牧使,奇薰爲麟山僉使,申汝樑爲釜山僉使,金順命爲瑞山郡守,洪祉爲珎島郡守。

閏9月4日

○辛巳,漢城府啓曰:「司諫院曾寓于前僉使趙玉乾家,而玉乾將其家,放賣于金貴人房。諫院今當移設,而閭閻間,絶無可合之處。大平館後,兵曹新造一衙門,爲備邊司所占,而今則空在。以此爲司諫院衙門何如?」傳曰:「今始聞知,則此家卽將爲吉禮之隣家。玉乾放賣,而時未給價云。大槪給價與否中,諫院方設之家,不可買賣。諫院勿爲移設,玉乾放賣辭緣,令該司推考科罪。」

閏9月5日

○壬午,午時,日暈。夜一更,密雲,客星不得測候。

閏9月6日

○癸未,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

閏9月7日

○甲申,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百隷怠慢,至於王堂,在近密之地,職專論思,以備顧問,不可頃刻曠闕,而直宿之員,相繼闕番,物情極爲未便。去九月十一日,本月初四日,應入闕番之人,竝命罷職。內贍寺正宋圻,憑藉都監之威,囚繫不干之人,貽弊多端,無謂甚矣。請尊崇都監郞廳遞差。」答曰:「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宋圻,允。」

○卯時辰時,有霧氣,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度及去極度數,與月相近,且有游氣,不得測候。

閏9月8日

○乙酉,以崔天健爲吏曹參判,朴弘老爲司憲府大司憲,吳億齡爲僉知中樞府事,權大任爲吉城尉,閔中男爲工曹參議,尹弘國爲兵曹佐郞,盧廷善爲司憲府監察,蔡謙進爲都摠府都事,李得可爲訓鍊院僉正,姜綖爲仁川府使,盧景任爲豐基郡守。

○卯時辰時,有霧氣,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二更,月暈。

閏9月9日

○丙戌,中殿産室排設。

○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流星出五車星上,入閣道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閏9月10日

○丁亥,以趙應文爲成均館司成,李馪爲成均館直講,尹應瑞爲都摠府經歷,李春榮爲都摠府都事,鄭元卿爲翊衛司司禦,沈關爲司憲府監察,沈完忱爲翊衛司翊衛,李廷臣爲廣州牧使,朴浚爲長湍府使,李惟弘爲竹州府使,洪昌世爲永川郡守,李惟義爲白川郡守,柳命男爲泰仁縣監,李德沂爲木川縣監,權述爲月串僉使,韓汝徵爲忠勳府都事,李自海爲成均館典籍。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

閏9月11日

○戊子,領議政尹承勳,身病出仕。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盆,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閏9月12日

○己丑,午時,上御別殿受針。

○獻納鄭岦來啓曰:「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崔東式、趙中立,竝引嫌而退。啓下推考公事,趁不擧行,則請罪各道監司,雖是法府之責,而出仕纔一日,勢未及察任,前在本職,而見遞已久,其間催促之事,全不預知,別無可避之嫌。前旣請推考各道監司,又爲推問京營色吏,則不可謂不察其職,亦無可避之嫌。漣川縣監趙遴,雖已命罷,而其推考公事,尙不畢啓,法當相避之間,不無拘礙之事。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崔東式,請命出仕,持平趙中立,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自卯時至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

閏9月13日

○庚寅,百官進上尊號箋。箋曰:

領議政臣尹承勳等,伏覩我殿下,竭誠事大,據義斥賊,特荷皇恩,恢復疆土,蔚啓中興之運,不勝歸美顒戴之願。謹奉箋上尊號者,臣承勳等,誠惶誠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殷憂以啓疆,聿値中興之期。大德必得名,願進丕顯之號。冀垂淵鑑,曲諒葵忱。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主上殿下,妙道存心,至誠享上,始斥假道之請,義昭日星;終底復國之功,德隆古昔,肆當亨泰之會,敢稽尊崇之儀。謹上尊號曰:「至誠大義,格天熙運。」臣等伏望,率祖攸行,彰時景鍾,則摹天寫地,雖未盡其形容;檢玉泥金,庶少效於揚厲。臣等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

○蔡衡爲司憲府持平,許𥛚爲戶曹正郞,李克信爲司諫院正言,金文輔爲戶曹佐郞,李忠善爲都摠府都事,柳永起爲麻田郡守,韓瀛爲漣川縣監。

閏9月14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冊封奏請使李廷龜等狀啓:

臣等八月初二日,見朝聞閣老將爲進閣,臣等持呈文,預待三閣老入來,臣等於路左,跪進呈文,則閣老沈一貫覽畢語之曰:「此事俺已熟知。」仍謂他閣老曰:「上年則這邊事體妨礙,今則可以處置。」慰諭辭語,極其款厚。臣等進禮部呈文,則獨有左侍郞李廷機,而侍郞辭氣落落,厲聲語之曰:「立嫡以長,萬古常經。爾國何以不可爲之事,每爲來請耶?」呈文亦不詳見。臣等更爲措辭懇陳,侍郞言辭愈厲。臣退而往主客司及儀制司,則兩郞中,辭意極其和暢。臣等亦欲於明日更進闕內,呈文於科官,而提督主事,不許開門票。翌日,臣等旣未得出去,令林春發隨押物通事,往禮部,使之稟訴。則侍郞曰:「此事重大,俺不得主張云云。」初四日、初五日鎖在,館吏館夫等曰:「冊封之事,論議未定。」有一郞官,攘臂大言,臣問其人爲誰,則乃提督主事聶雲翰也。與丁應泰,嘗同爲職方主事,相交甚切云云。初七日,臣等始得出票,往禮部,再次呈文於侍郞前,則曰:「吾之所見,斷定不撓。吾只知立嫡以長而已。爾國所陳,雖或實情,天朝豈可因爾國,而輕改祖宗舊法?」臣等再三哀懇,則侍郞曰:「此事朝中之議,雖不可知,吾則斷不可改其所見。」臣等且以婉辭懇請,則侍郞曰:「聖節過後,當替爾上本。」臣等謝退,又呈文於主客司及儀制司,則儀制司郞中,招林春發語之曰:「封事部議,初欲準許,朝中之議,亦多以準許爲是,而聶主事力主己見,倡言沮撓。大槪此事,於天朝甚有妨,一人倡言以爲不可,則難於主張,奈何云云。翌日又呈文於科官,則科官曰:」俺已曉得,但事體重大,不可經察云云。「晡後三閣老,自闕出來,臣等於路左,跪陳呈文,則三閣老移時覽訖曰:」爾國實情如此,天朝亦難沮抑。「臣等復懇告,則三閣老曰:」這裏似有相妨,當從容議處。「沈閣老鯉曰:」此事於爾國,極爲重大,天朝亦是大段事體。爾等其知之乎?「臣等叩謝而退。十三日,臣等與千秋聖節三起行次,齊往于禮部,再三懇告,則所答如前不撓。二十一日,謝恩于午門外,値首閣老沈一貫入來,呈文齊告,則閣老低聲俯語曰:」此事今番訖可準請,適又論議不一。蓋以自去冬以後,此間又有不好底事,事體極相妨。俺之意,初欲準請,論議如此,難於主張。爾國何必以不準爲憂?這裏耳目甚煩,吾不好盡說。陪臣亦必想知。「刑部尙書蕭大亨,要見臣等,臣廷龜與林春發馳往,則尙書在闕內,只招林春發謂曰:」本國群情旣如此,則禮部何爲至此遲難?云云。「厥後聞禮部,於二十五日,已上覆本,而無路得見其稿本,未得其詳。九月十八日,臣等行上馬宴,跪告侍郞,侍郞曰:」已覆本,而未知聖旨如何。「侍郞且曰:」陪臣不須以今番不準爲憂。天朝事勢適如此,且姑待旨意之下。吾當再上催本云云。「慰諭辭色,極爲和順。覆本則隨後謄書上送計料。大槪聞見,則廷議不一,或以爲上年,旣令再奏,今番不可不許云,而自去冬奸書之後,獄事雖纔定,而朝臣多在指目之中,各懷疑貳,以此難於主張,皆以爲,此行恨不少遲云云。聖旨至今不下,未解其由。或云皇上,近日聖候不平,凡公事久不省覽。或以爲如此重事,則必經商度,故例爲久置云。未知畢竟如何,極爲悶慮。詮次善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金星,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合,未得測候。

閏9月15日

○壬辰,憲府啓曰:「歙谷縣令韓濩,當其綠券寫出之時,顯加厭憚之色,故爲誤書,致令浪費物力。揆厥情狀,已極無謂,而及承玉冊書寫之令,偃然還赴任所,大禮期迫,尙不上來。其不有承傳,驕慢自恣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官僚上下之間,體統攸係,而近來士風不美,身爲下僚,慢蔑上官,競以驕亢相尙。此習不可長也。頃日禁府郞廳,因公事間事,譏侮堂上,無所不至,而移怒於不當怒之地,堂上所帶羅將,公然杖之於公會之處。其傷損體面,縱恣無忌甚矣。聞者莫不痛憤。請其時掌務郞廳罷職。」答曰:「依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閏9月16日

○癸巳,董遊擊接伴官呂祐吉馳啓曰:「遊擊,一路各官禮單及下呈,一切不受,所率下人,常加禁斷,使不得作挐。大槪遊擊,急於南下,兼程馳去,而牌文纔過,監司遠在,竝定各官,多未出站,少有怒色,而到醴泉郡,適因日暮,事勢急遽,下人供饋,趁未措給,以致喧聒,遊擊暫爲嗔怒。臣令譯官等,忙迫未及之意,措辭解怒,而臣妄料忠淸一道,旣無宴享之禮,本道亦無設酌之處,非徒事體埋沒,似無優待之意,與安東府使金玏相議,略設宴禮,行酒七巡,暫待其歡,因呈禮單,則牢拒不受。遊擊,欲於西生浦留住臣令譯官,本浦殘破,決難留住之意,多般措辭,而遊擊曰:『此乃巡按分付,不得不爾云』事。啓下禮曹。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左珥。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五更金星光芒甚盛。

閏9月17日

○甲午,董遊擊接伴官呂祐吉馳啓曰:「遊擊之行,自醴泉郡,下人支應,不能及時,致有嗔怒之後,家丁等漸爲作挐,敺辱守令,責出面皮,將不可支。前頭之事,極爲可慮。大抵此行,發牌未久,兼程馳下,各站各驛,支應夫馬,未能趁時辦應,到處生事,以致如此。臣亦自知初迎候以來,到京城一度行禮,到安東設酌時,參席相見之外,雖無慢侮之事,更不引接,至如賊情,一不問訪。但爲隨行一路,支接事情,亦無通稟之路。極爲悶慮事。」啓下禮曹。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密雲不得測候。

閏9月18日

○乙未,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馳啓曰:「安岳縣監李士脩牒呈內,去九月二十四日,雨雹大風交作,未收租穀及太豆,盡爲擺落,民生可慮。新溪縣令尹瑂牒呈內,縣南面百姓等呈訴,去九月二十四日,雨雹大作,未收太豆,盡爲損傷云,故縣令親自摘奸,則南面栗灘坊,以水回,至三百餘結,盡爲損傷,頓無收齊之物,所見慘惻。災出於御史旣過之後,向前損傷田庫,給災施行事。平山府使康復誠牒呈內,府地他掌內,則不至失農,而延安連境二掌內,禾穀節晩後發穗,未及成熟之際,凄風泠雨,連日大作,以致損傷,無一處刈取之地,所見極爲慘惻事。」啓下禮曹。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閏9月19日

○丙申,夜一更,密雲,客星不見。

閏9月20日

○丁酉,憲府啓曰:「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崔東式,竝引嫌而退。當初行移次知承旨之名,誤以寅吉書之者,實是下吏所爲。因而成貼下送,不過公事間,偶未及察之事,別無可避之嫌,而但監司推考,方在本府推照之際,未免有司有所妨礙,至於持平崔東式,則其日行移成貼時,不爲參署,全無所失。請李好義、南晫遞差,崔東式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來啓曰:「北靑判官趙稶,不有國法,濫率衙屬,多有貽弊之事,民甚怨咨。請命罷職,其代以曾經臺侍之人,各別擇遣。義州判官柳斐,赴任之後,多行麤鄙之事,聞者莫不唾罵。請命罷職。禁中宿衛之將,其任非輕,而近來專不擇差,庸雜苟充,物情之未便久矣。五衛將李成章,本非武弁之人,而年且衰老,不合本職。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以李光胤爲弘文館修撰,閔慶基爲司諫院正言,尹守謙爲世子侍講院司書,權濟爲工曹佐郞,李民宬、尹讓爲成均館典籍,蘇光震爲平安道都事,具德齡爲昌城府使,宋夢龍爲高原郡守,李自海爲歙谷縣令,玄德良爲仁同縣監,李斗望爲交河縣監,趙繼宗爲防踏僉使,李寅卿爲碧團僉使。

閏9月21日

○戊戌,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以蔡衡爲掌令,崔東式爲掌令,〈皆自持平,遷是職。〉柳時行、尹讓爲持平,〈時行多病,讓少氣節。〉宋錫慶爲副修撰,朴燁爲刑曹正郞,李惺爲北靑判官,李淑命爲義州判官。

閏9月22日

○己亥,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獻納鄭岦來啓曰:「正言李克信,引嫌而退。兩司相避,旣不在於法典,則似無可避之嫌,而但前日言官,多以此見遞,已成規例。今者克信之辭避,實出於此也。正言李克信,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閏9月23日

○庚子,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北落師門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上不豫。

○憲府啓曰:「昌城一府,爲邊開咽喉,兵使留營之地,控制字牧之責,必須得人而任之。新府使具德齡,爲人麤厲,到處見敗。如此之人,決不可授以重鎭,以貽後日之悔。請命遞差。頃者義禁府,因逆賊推案公事,假郞廳稱號,啓請差出二人,虛度四朔之久,尙無一字之書。其推案,初非浩汗文書,本府許多郞廳,足以騰寫,而至差別員,不事其事,圖付司果,非但空費廩祿,反資蔭官出六品之階。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假郞廳革罷,令本府郞廳,斯速修正。」答曰:「依啓。」

○以李光胤爲副校理,元虎智爲正言,李克信爲正言。

閏9月24日

○辛丑,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今次上尊號權停例時,節目磨鍊。一,大殿、中宮殿進冊寶時,自南別宮,至時御所冊寶所,盛彩轝,細仗前導、鼓吹引路諸事,大殿王世子進箋及百官進箋、諸道進箋所盛靑屋龍亭、香亭、香及香爐、香檯,闕內排設案袱、床巾、函等諸事,令各該司,前期整齊,都監檢擧,而其日,先行大殿進冊寶,次行孝敬殿告祭,受香,次行中宮殿進冊寶。其間大殿行禮時,則中宮殿冊寶彩轝、諸道箋文龍亭,當爲權駐。同幄次、案袱、床巾諸事,亦令各該司官員,前期整齊待候。中宮殿冊寶箋,則大殿禮畢,孝敬殿受香後,奉進排設,使之行禮。一,孝敬殿進冊寶時,自南別宮同殿,至冊寶所,盛彩轝,細仗前導、鼓吹引路諸事及大殿權置幄次、案袱、床巾、排設等事,令各該司官員,前期排設待候。殿內,則參奉檢擧,而都監專掌撿擧,行祭後,同一冊寶奉安處,令本殿參奉,預爲相考處置。一,大殿進冊寶時,捧冊官、捧寶官、擧冊案者二、擧寶案者二、執事者四,中宮殿,捧冊官、捧寶官、擧冊案者二、擧寶案者二、執事者四,令吏、兵曹,前期差出。大殿、中宮殿差備內外執事、內官及助擧別監等,亦令內侍府、掖庭署,前期整齊,執事、忠贊衛,令兵曹撿擧,冠服預措。一,孝敬殿進冊寶時,讀冊官、讀寶官、捧冊官、捧寶官、擧冊案者二、擧寶案者二、執事者四,令吏曹、兵曹,前期差出,而殿內冊寶進詣時,或有助進之事,則本殿參奉,亦令助進。一,讀冊寶官,文官三品,捧冊寶官,五品,擧寶案者,參下官,執事者,忠贊衛。一,各殿進冊寶時,道路,令漢城府,前期治修,陋穢務令涓潔,黃土廣闊鋪設。一,大殿、中宮殿進冊寶時,自南別宮時御所,至都監,禮曹堂上,朝服。百官箋、諸道箋,則禮曹郞廳、諸道守令,朝服。一,王世子箋文,承文院、侍講院次知安印,盛于龍亭,禮曹郞廳陪進前導,皷吹諸事及箋函對擧書吏,亦依禮文,前期整齊。一,孝敬殿進冊寶次序,依當初事目磨鍊,大殿行禮卽時受香,同殿冊寶,自南別宮,陪進于同殿時,都監提調郞廳、禮曹堂上、郞廳各一員,依誥命出來陪進時例,黑團領陪奉至殿,卽爲行禮。一,各處奏時官諸事,令觀象監擧行。右承旨臣柳夢寅次知。」啓依允。鼓吹,陳而不作。

閏9月25日

○壬寅,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有雲氣不得測候。五更,月有重暈。

○諫院啓曰:「元虎智引嫌而退。犯法守令,聞見摘發之際,或有所未及,其勢使然,而但此北靑判官趙稶之公然濫率,略無忌憚,旣發於公論,故臣等前日以此啓罷。今者虎智之辭避,實出於此,而聞見踈漏之失,果似難免。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政院請依平時,更出中禁十人,以備唱榜傳嚴及侍臣上馬、導駕等諸事,上曰:「自還都後,司謁累欲差出中禁,予不許,今乃不敢啓請,告于政院,入啓差出,昨又請給料。今庶事草創,僅能成形。凡事可減,而不可加,不可以微細而忽之。如丁壯,係干侍衛之人則已矣,黃吻口兒,無所用之。唱榜、傳嚴,繁文末節,雖闕中禁,傳唱一節,不至於不能爲。戶曹方以汰官省費啓下。若出不關之人,令給料,必爲有司所嗔,且不給料,則貽弊而難支。雖無中禁,已至十餘年。姑限行宮間,革罷。」〈史臣曰:「觀此一言,則其欲截省冗費,爲國惜財之意至矣。果能推此心,而擴之,則節儉之風,庶可以得見矣,臣不敢知宮闈之間,亦能體此意,而無濫費之弊耶?」〉

閏9月26日

○癸卯,卯時,有霧氣。辰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自巳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四更,流星出坐旗星上,入天廁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奏請使李廷龜、閔仁伯等,在北京馳啓封世子事,具謄書禮部所奉覆題及聖旨以送。其覆題曰:

禮部署部事左侍郞李廷璣,一本,奏爲朝鮮儲議,斷不可從。懇乞聖明,主持立長之常經,以安夷藩,以杜後弊事。本年本月初七日,內府抄出朝鮮國王姓〈諱〉一本,爲儲嗣已定,冊命久稽,懇乞聖明亟加恩典,以鎭人心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朝鮮國王,請封世子,蓋不啻再三切矣,但備覽勑書之責成,與禮部之覆題,移咨該國之語,丁寧反覆,計深慮遠。良以世及立長,乃有國之常經。卽世亂先功,亦必監有奇勛,邦家底定,瘡痍盡蘇,國勢丕正而後可議,誠愼之也。據奏白,第二子光海君〈諱〉,先后爲本國經營,效有勞績,實諸將官之所共見。目今劻勷稍定,疆域已復,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請至再,似不可以議封矣。顧倭奴之蓄謀未已,窺伺有形,且該國之儲積尙虛,人民之瘡痍尙弱,所思防範保全,宜何如者,該國昨年,旣具疏復請水兵,以爲防禦計。正宜率光海君,再彈經營,遏彼狡倭,戢寧各道,于以保久遠,而振國勢,以益結國人推戴之心,卽再俟二三年,優處議封,亦未爲晩,而何今復請,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伊第一子臨海君珒,果憂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國之大事,莫過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謂之順;以少加大者,謂之逆。去順取逆,所以敗也。朝鮮國王元嫡出,僅有已故,妾金氏二子,長珒、次〈諱〉,曩倭訌之際,皇上特賜〈諱〉勑書,責其成功,許其優處,而再三難其立嗣之請,蓋以光復之功望〈諱〉,不以萬世繼嗣之義,爲該國計長久耳。今東國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據,而〈諱〉之奇功,亦無灼然可紀,不意國王復申前請,請又益勤。臣等竊謂,該國臣民,有忠愛之心,則當翼戴冡嗣,以固國祚。光海君有興復之能,則當先輔母兄,以重天倫,國王有長久之圖,亦當善處二子,使之得宜。況倭奴窺伺未已,該國積弱未振,一朝亂常拂經,恐東國之憂,不在日本,而在蕭墻矣。伏奉聖旨,復令該國,詳議的確。臣等仰見皇上,愼重建儲之典,體悉外藩之情,復何容喙?合無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該國,使之宣諭臣民,俾知倫序不可紊,國本不可輕,父子兄弟之間,不可使小有猜嫌,無輕廢置,以啓禍本。如或長珒,委果病悸憒亂,不堪托國,國王果非溺於愛憎之私,通國臣民,果皆出於推戴之公,萬不得已,方許據實,具奏以聞。臣等一面咨行遼東督撫,訪察明白,候國王另有奏請之時,一時具奏到部。方行會官定議,請旨定奪,則以長以賢,各得其當,藩維幸甚。奉聖旨,是請封事,大難以輕率。移咨該國王,詳加擬議,務求至當來奏。欽此,是四請不許也。臣仰稽歷年之明旨,深惟萬世之大經,惟有立長之說,確乎不易。夫有國家者,惟嫡長是立,則生而人皆曰:『是爲異日國主矣』。人心定矣,若立不以長,而以賢,則權將不在上,而在下,一世作俑,後世效尤,如逐鹿、如瞻烏、如擧棋不定,非亂道乎?況子之賢庸,國所代有;天之生人,中下最多。據國王初疏,止言其次子頗聰敏,堪付托耳,及見部覆,有未曾開載,長子有何失德之語;而國王再疏,始以長子,凡近久陷賊中,驚憂成病之說來矣。事重初情。臨海君不過凡庸無失德也。且倭奴之遁,朝鮮之全,將以爲光海君功乎?卽今歲尙請將乞兵,求爲戍守無事,而周章如此,則光海之才可知,而往者之功,又可知。光海無季歷、武王之賢,而欲其父太王、文王之權,其兄爲泰伯、伯邑考之讓,臣以爲過矣。據姓〈諱〉疏,但撮節次。部覆末段,姑俟之緩詞,而刪去參駁百千言之正論。蓋彼見吾未有毅然斬釘截鐵之意,輒生觀望覬覦之心。臣以爲:『此事已十餘年持疑已久。』今玆之請,不可不斷。惟有立長子臨海君珒,則名正言順,而事成,在今日立之,爲據經,卽或他日助之,亦爲助順。大抵事惟顧理何如,他不必問也。臣愚見如此。伏乞聖明裁察,如臣言不謬,特賜乾斷,勑諭朝鮮國王,以倫序不可紊,常經不可變,國本不可輕動,一心屬意臨海君,而誨訓之,令臨海君,以德自勵,光海君以分自安,該國臣民,毋有携貳,然後聽其請封立,則禍亂不生,夷藩永固。不然,如國王所引,永樂年間二百年前,一見之事。卽陛下,可方成祖,而臣駑下,遠不逮永樂時諸臣。且恐自今以後,該國之費天朝處分,不止此一代也。臣不勝悚息,待命之至。二十四日,奉聖旨,該國屢請建儲,朝廷久不與決者,正以立長,爲古今常經,不可輕議故也。爾部裏所執,甚正便行。與國王,再加繹思,務爲享國長久之計,勿貽後悔。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爲此合咨朝鮮國王。

○以元虎智爲司藝,李德溫爲正言,沈諿爲典籍,李策爲軍器僉正,權悟爲監察,金公輝爲坡州牧使,高曦爲豐川府使,洪畯爲昌城府使,梁嶷爲懷德縣監。

閏9月27日

○甲辰,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左珥。午時日暈。未時日有交暈,暈上有冠,冠上有戴,色皆內赤外靑,外暈有兩暈。申時,日有重暈,內外暈,皆有戴,色皆內赤外靑,內暈兩珥。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小於歲星,色黃,亦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順和君𤣰,負罪安置,而公然跳出,入處城中,有司不能禁,國法安在?當初自上,特命禁府郞廳,往來檢察,且使定將率軍守直,聖慮所及,至深且遠。爲有司者,體念而奉行之,則亦豈無臨時善處之道乎?果如上敎,而呵禁其外人交通之路,使人馬不得聽從,則順和豈徒行哉?有司之不職甚矣。請其日當該郞廳及別將罷職,順和君𤣰,依前安置。當直上言,非刑戮及身者,固不可越法冒呈。頃日贈安南君壽鍊妻沈氏,因其家翁孫女夫車天輅獄事,偃然上言,猥濫極矣,而禁府不能報法,至於入啓,以開後日之弊,殊極無謂。請堂上色郞廳推考。」答曰:「依啓。」

閏9月28日

○乙巳,辰時,日暈右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際,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三更,流星出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白。四更,流星出中台星下,入少微星下,狀如鉢,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政院啓曰:「今此進號大禮,實出於植萬世綱常,慶關宗社臣民,斯乃天下必伸之義,一國莫尙之禮。縟儀不日將擧,城中含生之類,爭相抃辭,而自上一向沖謙,命以權停。聖旨一下,在庭者,無不缺然。聖候久在調攝,雖天將,不能以時接見,不煩以擧動。是臣子至願也,而天地神祇,協翼共相,聖候自漸安寧。來十九日行禮時,暫許親臨,則群工駿奔,瞻仰天表,齊貢區區之誠,擧有欣欣之喜矣。臣等職忝近密,深知衆心憫鬱,惶恐敢啓。」傳曰:「非敢沖謙。宗廟在閭巷未建,常不敢不以損約自處。何可御殿,受群臣畢賀?只得成禮足矣。」

○義禁府將以順和君𤣰,依前安置,𤣰出見都事曰:「當初安置處,地勢高聳,日寒以後,勢難堪處。不得已通於別將,入啓之後,始爲入來矣。必改定安置處所,方得出去,得免凍死。」郞廳反覆開諭,則又曰:「非敢違命,情實如此。改定處所,當卽出去。」云。禁府以此啓之,上曰:「有司處之。」禁府請令該司,改定安置處,從之。

閏9月29日

○丙午,巳時,日暈。午時,日暈左珥。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火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羽林上,入須女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四更,流星出軒轅星上,入五帝坐星下,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憲府啓曰:「太學,多士之所聚。朝廷上下,無不優待者,其意有在,而訓鍊都監爲因査考軍丁,公然捧甘結于成均館,收聚儒生到記。設有憑閱之事,自可移文相問。多士簿籍,豈他司之所可括致者乎?其不識事體,侮辱儒林之罪,不可不懲。請訓鍊都監有司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平安虞候李文荃,淫縱無忌,刑杖濫酷,列堡軍情,莫不怨苦,加以慢蔑主將,多失體貌。請命罷職。各道各官行移推考公事,趁不擧行,至有經年者,故頃日本府請推監司,而尙且玩愒,無意奉行,極爲未便。其中江原道鐵原官吏,烽燧不準推考,前年九月啓下;京畿抱川前縣監任琥,鍾城賊變文書,稽緩推考,五月啓下;全羅道務安、興陽、南原守令等,五月朔供上紙,不爲上送。光州、淳昌、潭陽、靈光守令等,供上紙地品惡推考,五月啓下;平安道昌城、碧潼、平壤、龜城、理山、渭原守令等,進獻綿紬不納推考,五月啓下,行移日月最久,而至今不爲啓聞,緩慢莫甚。請四道監司,幷命推考,使之急速擧行。」答曰:「依啓。郞廳亦推考。」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丁未,上在貞陵洞行宮。

○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密雲,客星不得測候。雷光。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御史申慄書啓曰:

平壤庶尹李慶千,前爲郭山郡守時,奉公恤民,出於悃愊。今爲庶尹,閤境喜悅,如戴父母。前後治聲,爲一道第一;定州牧使金尙容,持身廉謹;永柔縣令尹孝先、殷山縣監洪霶,淸謹持身,處事詳明;平壤判官權得慶,律己謹愼,自奉太簡;而中和府使朴孝生,專廢坐衙,吏緣爲奸;安州牧使權慶祐,政委下吏,官事日解;肅川府使趙守準、慈山郡守洪龜祥、龜城府使李止孝,雖別無毁譽,而皆率成婚子弟;昌城前府使韓希吉,手端泛濫,而多有鄙陋之誚,且奸本府婢子,爲一府笑侮;碧潼郡守朴知進,到任未久,力於官事,在處稱善,且山郡江邊産蔘之邑,雖以本蔘,極擇封進,而例爲見退於該司,防納之人,旋貿退蔘,無弊捧納,玆以守令等,恐爲見罷,督捧厥價,付之防納之人,以此民不堪支,流移內地,不出數年,必爲空虛之地。極爲寒心。近者又有一種京差,自稱勢家下人,而持公文,乃訓鍊都監貿蔘公文也。給一疋之木,奪十倍之價,小民束手號怨,守令無如之何。誠極可愕。此係民間巨弊。

○忠淸道御史金鼎一書啓曰:

林川郡守李愼儀,才器不凡,長於治郡;舒川郡守成啓善,持身淸謹,爲政嚴明;燕岐縣監申景洛,性本慈祥,心存撫字;而尼山縣監宋榮祚,專事剝割,無復忌憚,殘民罹害,怨聲載路;報恩縣監宋垓,庸劣無才,尸居不職;前瑞山郡守任就正,衙眷最多,人頗苦之。且今年旱乾,前古所無,經過一路,所見慘酷。惶恐敢啓。

○黃海道御史吳百齡書啓曰:

平山府使康復誠,持身淸謹,莅事恪謹;延安府使李巖,爲政剛明,發奸如神;信川郡守朴東望,自奉淡薄,慈祥愛民;瑞興府使柳澈,處事慈祥,政平刑簡;黃州牧使朴東說,治官盡心,百廢俱擧;而瓮津縣令李芷,巧作名目,侵擾多端,煮取私鹽,民怨尤極;靑丹察訪具崇,率蓄妻妾,貽弊不貲;載寧郡守申景禧,衙眷頗濫,關西妓生,公然率蓄,成婚子息,冒法携挈,縱恣無忌,多貽弊端。且今年失稔,近古所無。如量田時,加出田稅米太,別卜定人蔘之類,民不能堪,令該司十分參商,善爲裁處。惶恐敢啓。

○江原道御史宋𫘒書啓曰:

鐵原府使趙仁徵,曾爲平海郡守時,其子娶本府人金克惺之妹,及除本府,率在衙中矣;橫城縣監李彦佐,率其妻兄崔永慶之妻矣;〈永慶冤死獄中,無所依賴,托於彦佐,其情戚矣。且前者,國家賜永慶祭于橫城縣,則朝廷固已許之矣。𫘒乃按法而啓之,不亦異乎?〉麟蹄縣監朴忠生,將母於除挈家之邑,亦非法也;〈忠生,可謂以孝見罷。〉通川郡守韓禹臣〈有行檢善治民,心不欲爲非,可謂一代之善,而在通川尤有聲。〉與前監司徐仁元,大不相得,凡干卜定物,倍於他邑,故民皆歸怨禹臣,而要免人評,善事左右,廣費土宜,一運所送,幾至十餘駄。臣嘗聞禹臣有學行,今玆之事,可駭也;〈此事皆無實狀,𫘒何從得聞耶?〉平陵察訪李玄聃,濫率母與妻,貽弊本驛卒;春川府使申蔡,只有一女,率居衙中;襄陽府使洪汝誠,誠心爲政,絶無紛華;淮陽府使嚴仁述,到任未久,政先愛民;平海郡守李希聖,別備軍糧米太各五十石、長片箭各五十部矣;洪川縣監趙國弼,衙眷至簡,絶不貽弊矣。民間疾苦,頗有可言者,而旣非下敎,不敢書啓。

○咸鏡道御史元虎智書啓曰:

安邊府使趙挺,不以秩高自怠,奉職務盡詳盡;德源府使姜德瑞,老實之人,慈祥爲政,而抱病已久,坐衙甚稀;文川郡守金晊,居官謹愼,幹辦有才,而欲爲貿穀,造船於山谷,民以爲苦;永興府使朴慶新,長於吏才,措置練熟,而喪子傷懷,醉日常多;定平府使柳永詢,政先學校,親自敎訓,而立威太嚴,人不親愛;咸興判官尹天衢,臣行到界,而爲渠挈眷,躬率人馬來京,縱恣不顧。如是,其他事可知;吉州牧使安宗祿,手端自別,名不虛得,戴星出入,保障爲急,而寬猛相濟,吏畏民懷;明川縣監黃履中,銳意修撰,器械稍完,而事無次第,軍吏厭之;鏡城判官吳允謙,剛明多幹,淸約自守,治聲爲一道最;會寧府使沈克明,弓馬才長,收拾心勞,而巨鎭蕩敗,坐守空城,難於下手;穩城府使金宗得,撫摩軍卒,得其懽心,藩胡親附,緩急可恃。北兵使若遞,則邊情屬望於宗得矣;甲山府使李延慶,處處村氓,相聚號訴,切懼延慶或被遞罷,出於至誠;鍾城府使高敬民,凡係機務,專事粉飾,虜中聲息,亦不詳知,而軍民號訴,恐其遞換。蓋官員遞易之際,夫馬往來絶遠,甲、鍾民情,甚於他處矣。至於濫率衙屬,則安邊、德源,俱有成婚子息;文川有妻母及鄭忠義稱名族人;永興有亡弟妻及成婚子息,而他不得聞見矣。

傳曰:「權得慶、洪霶、尹孝先、朴東說,各賜表裏。」

○傳曰:「吉州牧使安宗祿,前後到處,無不善治,今又盡心職事如此,誠有過人之才、爲國之忠。若得如此人數十,何憂四境不治?予用嘉歎。李慶千陞敍,有點的守令、察訪,竝罷職。韓禹臣先罷後推。尹孝先、洪霶、權得慶、吳允謙,前日褒賞否?考啓。且貿蔘,非練兵之任,如何成給公文,差遣下人,使下民呼怨?問于訓鍊院都監。且民間疾苦可言者,書啓事,言于宋𫘒。」傳曰:「此有點守令、察訪罷職。康復誠則前日,似有陞敍之命。李巖、朴東望、柳澈、朴東說,已爲褒奬與否考啓,他餘事,則令該司回啓。」

10月2日

○戊申,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雲密,客星不見。五更有霧氣。

○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今此上尊號之禮,乃與萬化同一,更始國家中興,莫大莫盛之慶禮,卜日有期,大小臣民,莫不精白顒若,庶幾得瞻天日之耿光,而權停之命,出於輿望之外,群下之情,不勝鬱結之至。成命已下,該曹不敢更有擅便,而其中有一二節目,不得不仰稟睿裁。禮成後,王世子陳賀一節,在大殿,則有進箋節目。當與百官陳賀時,一時成禮矣,在中殿,則當於內庭,致詞陳賀,而大禮旣權停,則此一節,亦當停行。王世子顧抃之誠,獨無所伸於中殿,實爲欠典。內外命婦之禮,雖不得擧行,惟此一節,似當講定。且在前誥命冕服出來之時,孝敬告祭,王世子旣已親行。今此盛典,不下於曩時,而神懿王后追上尊號時,世子、百官皆參。王世子似當參於告祭。此一節,亦當講定。且當初事目內,孝敬殿進冊寶一節,大殿禮畢後別遣大臣,受香前進,而一邊中殿行禮矣,物議以爲:『冊文旣以領議政姓名入刻,而以他大臣代進,則事體未安云。』而神懿王后時,百官幷參,故事如此,而獨令一二祭官,奉進冊寶,其於擧朝廷盛禮,亦似草略。似當領議政,率百官,先行於孝敬殿,次行於中殿,各項曲折,似爲順便,而日晷極短,往來行禮之際,不無忙迫之患,亦甚可慮。何以爲之?」傳曰:「自曹酌處。」傳于政院曰:「都監,〈卽訓鍊都監也。〉凡處事之際,每爲貽弊,不當。色郞廳推考,其下去下人,竝爲囚禁治罪。」

○以平安道御史申慄書啓,命賜永柔縣令尹孝先、平壤判官權得慶、殷山縣監洪霶等,表裏一襲。

○以黃是爲直提學,姜節爲宗簿寺正,柳永成爲軍器寺副正,南晫爲獻納,任汝龍爲戶曹正郞,申慄爲刑曹正郞,柳肇生爲平安虞候,鄭沆爲永興府使,權盼爲安州牧使,鄭應星爲龜城府使,元虎智爲安邊府使,柳時會爲中和府使,金光燁爲興海郡守,李龜慶爲德源府使,洪耆英爲鐵原府使,韓守謙爲通川郡守,李得可爲文川郡守,兪大衡爲載寧郡守,朴知述爲慈山郡守,洪衍箕爲瓮津縣令,韓德及爲石城縣監,申守淇爲報恩縣監,柳永緖爲仁同縣監,任慶遠爲昌寧縣監,盧道亨爲知禮縣監,黃宅中爲尼山縣監。

10月3日

○己酉,卯時、辰時,霧氣。巳時、午時,日暈。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不得測候。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訓鍊院正柳海,素無名稱,非但不合階梯之職,今爲訓鍊都監郞廳,多行麤鄙汎濫之事,聞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蔚山判官李舜民,性本迂疎,人器不稱。請命遞差。本府爲兵使留營之地,將士所聚。供頓策應之煩,倍於他邑。苟非有名望,可以憚壓者,決難堪任。勿爲尋常,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安置順和君𤣰于司僕正李壽俊家。

10月4日

○庚戌,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火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順和君𤣰安置處,修築事,監役官告于𤣰,𤣰卽號聲發怒曰:「若加築閉門,則該官重治,軍人殺害云云。」工曹啓聞,上曰:「有司,則第自察其任。」〈史臣曰:「國家饒一王子,爲穽於南郊。凡有悖逆,不能自制,每諉之有司。假令皐陶爲士,執之而已,則國家果能以法論斷,而無後災耶?」〉

10月5日

○辛亥,辰時,日有左珥,巳時日暈右珥,未時日暈。夜,密雲,客星不見。五更,金星犯平道左星。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順和君𤣰安置處,垣墻鎖鑰修理等事,該司不得下手,趁不擧行。義禁府請急急擧行,且請推考郞廳,從之。〈國法至此,良可寒心。〉

10月6日

○壬子,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火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牛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三更,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以閔濬、〈衰耗無能。〉南以信爲同知中樞府事,吳彦良爲僉知中樞府事,尹景麒、柳璜爲僉知中樞府事,金權爲宗簿寺正,李淳爲訓鍊院正,朴安道爲訓鍊院副正,李好義爲通禮院相禮,權春蘭爲弘文館修撰,趙誠立爲禮曹佐郞,李好信爲藝文館撿閱,鄭賜湖爲義州府尹,金穎男爲竹山府使,權成己爲肅川府使,李尙閔爲昌城府使,韓汝淑爲祥原郡守,李惟弘爲永川郡守,李卿雲爲平安道都事,李三省爲蔚山判官。

10月7日

○癸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吏曹以大提學李好閔遞差當否,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非誠之至,何敢至此?然文衡遞仍,當出上命。」領議政尹承勳議:「李好閔前後固辭至此,必其勢有所不可堪,而其心有所不安故也。比之今世之人,貪榮戀位,任他笑罵,必欲冒進者,則相去遠矣。依所辭遞差,以成克讓之風,則未必無世道之一助云。」〈褊哉所見也,愎哉論議也!〉左議政柳永慶議:「如是懇辭,似不必强留,而文衡重任,輕遞亦難。」右議政奇自獻議:「似不必遞。」上命遞。

○禮曹以宗廟,國家奉先之所,祖宗妥靈之地,不可一日苟安於非所。若諉以時屈勢難,每每遷退,則不特終無可爲之時,恐非恭承宗廟之意。今年雖似失稔,亦非大段失農,且不可以些少弊端,久妨大禮。請令各該司,鳩材蓄力,以爲經始之計。傳曰:「非有司不能奉職之致,緣力竭於防賊,時屈於瘡痍。蓋欲爲而不能,豈能之而不爲?古者國有事,必卜,雖小事亦卜。況大事乎?令術官,擇吉年處之。」

10月8日

○甲寅,客星,雲蔽不見。一更,流星出畢星下,入天倉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今此禮曹啓辭,議大臣參酌施行事,判下矣。但王世子、中宮殿陳賀,似不可已,內庭亦以權停禮似當。至於孝敬殿參祭事,旣有前例,今亦不可不參。令各該掌,諸事預備宜當云。此二款,竝議于大臣乎?敢稟。」傳曰:「此則依允,可矣。」

10月9日

○乙卯,雲密,客星不見。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0日

○丙辰,大雨。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守令之有濫率者,旣干邦憲。自上特遣御史,摘發治罪,不以治績,而有所饒貸,至於春川府使申葆,率其成婚女子,徒以久留衙中爲未安。雖稱出送,猶在本府境內。其濫率貽弊之罪,比他一律,而獨免罪罰,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麟蹄縣監高應潜,爲人庸劣,年且衰耗,不合臨民之官。請命遞差。義原監櫟,性行悖戾,奸淫賤娼,作弊閭閻之事,不一而足,至於乘夜突入士大夫家,拔劍作挐之狀,至發於呈訴。如此之人,不可不隨現痛懲。請命罷職。」答曰:「允。」

○諫院啓曰:「蔚山判官,臺諫請擇有名望差遣者,其意有在。新判官李三省,聲望未著。營門彈壓之任,不可任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送。各道御史書啓之中,濫率守令,皆已命罷。春川府使申葆,濫率往來之弊,與同道守令見罷者無異,而獨免其罰,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順和君𤣰之安置,當初擇城外僻遠處,爲意實有所在,而今此改置之時,執捉南大門外人家。家在通衢大道之中,大小人員,不敢騎馬而行,至於大祭受香之官,亦不得由大路而去,凡在聞見,莫不驚駭。該官專不用意,致有如此之弊,極爲未便。漢城府色郞廳,請命推考治罪,使之急速移置他處。」答曰:「允。」〈史臣曰:「瞽瞍殺人,舜竊負而逃。以天子之父,尙不得免。況王子乎?𤣰手殺人命,非止一二。斷以王法,則其罪固難容於覆載間矣。城外咫尺之安置,可謂全貸,而不待赦命,徑自脫出。𤣰之罪,至此尤大矣。臺論之發,不亦晩乎?」〉 ○尊崇都監〈提調柳永慶、沈喜壽。〉進上尊號樂章。大殿樂章曰:「於皇曲,於皇義,於昭誠,荷威靈,濯斯征,除兇醜,奠民生,海內外,欽風聲,頌盛美,被簫笙,休無疆,於聖明。」〈李好閔製。〉孝敬殿樂章曰:「維我曲,維我后,邁古先,愼乃位,三十年,章則明,懿爲美,聖與仁,德之至,丕哉烈,徽其光,無能名,不可忘。」〈柳根製。〉中宮殿樂章曰:「俔天曲,俔天姝,克配聖,承乾剛,體坤靜,迪化源,符景命,陰功彰,母儀盛,薦徽冊,情文稱,於萬年,休無競。」〈吳億齡製。〉 ○觀象監推擇宗廟重建成造運。甲辰乙巳丙午丁未等年,則不吉,戊申庚戌等年,乃吉。禮曹啓:「不吉之年,勢難輕擧大役。令戶曹,別爲儲峙財力,逐年鳩聚,待戊申年,卽爲擧行,期於一年畢役。」先是,禮曹請爲宗廟經始之計,上曰:「古者,國有事必卜,雖小事亦卜。況大事乎?先令術官,擇吉年處之。」故令觀象監推擇。

10月11日

○丁巳,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災傷踏勘時,各其官,書呈都目,守令必自迎候境上者,所以重其事也。頃者咸興判官尹天衢,知有御史之行,而敢以私事,偃然上京,有若相避者然。其抛棄官事,慢蔑使命之罪大矣。請命罷職。五衛之將,爲任非輕。不可不擇,而金溶之庸劣衰耗者,亦廁其間,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依啓。」仍傳曰:「尹天衢罷職後推考。」

10月12日

○戊午,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竹山,介在湖嶺要路。因朝廷議定,方有山城修築料理規畫之事。合倂傍邑,新設府使,計非偶然。苟非其人,難責成效。新府使金穎男,物議皆以爲未洽。請命遞差,其代勿論職秩高下,以有聲望才智之人,極擇差送。」答曰:「依啓。」

○京畿監司金睟〈壬辰之亂,爲嶺南方伯,大失人心。〉啓:「水原操鍊軍,今則分半上番,實出於宿衛軍不足之故,宮城之外,別設軍營,有若平時留營之規,而使其哨官同在,入番則領之,出番則鍊習,或別爲試才論賞,則必多興起之效。王都宿衛,不可不思其遠慮。別樣區處。水原、竹山、坡州等處山城,漸次修築之意,實在於此。竹州在東南之間,禿城在西南之間,坡州在西北之間。江華以西邊大鎭管,爲水路之蔽,控扼之勢,可謂得矣,但本道之境,無北路遮障之地。聞鐵原有可設山城。若果有之,作爲保障之地,庶有緩急之恃。措置之事,專責本道,足以辦出。」〈史臣曰:「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我國不務人和,而徒以築城爲保邦之計。丁酉以前,相臣柳成龍,自恃偏見,竭四道之民力,虛築山城砲樓,賊至之日,軍糧器械,委而去之。當此諸道之失稔,畿甸之路,餓莩相望,國門之外,禦人接踵,而金睟妄啓築城之議,欲紹述前日之事,其亦誤矣。」〉 ○以黃是爲同副承旨,李效元爲嘉善義州府尹,崔鐵堅爲春川府使,柳永成爲淸風郡守,尹東老爲蔚山判官,沈關爲咸興判官,金百秋爲興德縣監,李有慶爲麟蹄縣監,洪堅爲軍器寺正,安璿爲監察。

○午時,上御別殿受鍼。

10月13日

○己未,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10月14日

○庚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客星近大陽,未昏而西沒,不得看候。

○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南道虞候申景澄,濫率無賴之人,非但有作弊之事,縱其子弟,奪奸土兵之妻,至於呈狀于本道監司。其縱恣貽害之狀極矣。請命罷職。蔚山,乃營門重地,故臺諫累次論啓請擇,而新判官尹東老,年衰有病,且無名稱。彈壓之任,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頃日司宰監,因上供所需絶乏,提調至於啓辭請罪,自上特命該曹,査覈以啓,則爲該曹者,所當詳細抄啓,俾無疏漏之弊。各官船稅未納及元貢未納,雖似異名,俱係上供,該曹不可任意取舍,而船稅未納之官,專不擧論,物情皆以爲未便。戶曹色郞廳,請命推考。」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禮曹正郞金鼎一,前爲忠淸道災傷御史時,以泰安郡都目不進呈之故,抽栍之邑,不爲踏驗。當初本郡,雖不及都目,而待他邑巡歷之後,則必無未及之理,而終不看審,至於偃然待罪,非徒奉使失體,將來之弊,有不可勝言。請命罷職。參禮察訪鄭麟厚,爲人姦巧,惹起無狀之獄,至使其子,受刑累次。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平安道虞候柳肇生,用心無狀,居鄕,恣行武斷之事,至於非理好訟,奪人臧獲。其行已悖戾,人皆唾鄙。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10月15日

○辛酉,王世子問安。

○上不豫。

○初昏,雨雹大如小豆。

○以柳根爲大提學,〈早以文翰自任,篤於用功,孜孜不怠。〉李善復爲弘文館應敎,沈諿爲禮曹正郞,李克信爲禮曹佐郞,李惟弘爲竹山府使,蘇光震爲成均館典籍,李應順爲平安虞候,崔漢爲南道虞候,李景立爲永川郡守,趙誠立爲蔚山判官,卞渾爲巨濟縣令。

10月16日

○壬戌,上不豫。

○中殿問安,傳曰:「平安。」

○行議政府左參贊柳根上箚曰:

伏以文衡爲任,自古其難,非有宿望,莫宜冒居。臣空疏乏用,衰邁無聞,庶官細務,猶懼不堪。況此重柄,安可輕換,以致敗事之患哉?在昔爲命,草創潤色,屢經人手。雖以子産之賢,尙且不得獨任。我朝之制,卽異於是,事大辭命之重,其他述作之盛,皆責之主文之臣,其任之也實專,其當之也,豈不艱哉?頃自軍興以來,凡有大小之事,靡不稟命于天朝。苟非練達贍敏之才,應酬之際,安保其不至蹉跌乎?加以灰燼之餘,經籍無存,塾序之間,讀書者罕。敎迪冑子,奬勵人材,培義成就,尤不可緩。若此之事,夫豈人人所可忝竊者哉?竊念斯文之盛衰,實係世道之升降。卽今聖化維新,四方拭目,想望甚殷。乃於此時,擧此無能,置之匪據,豈不爲多士之羞乎?從前以臣,擬議是地,非以爲眞有能勝其任之實也,曾忝賜假之故,循例書名而已。前後受任之人,旋卽崇讓,蒙恩許遞,譬猶揀金旣久,餘沙猶在。宗匠之寄,謬及於萬不近似之身,臣之狼狽,有不足言,其於國事何,其於名器何?伏願天地父母,俯察危懇,亟收成命,以授其人,以安愚分,不勝幸甚。

傳曰:「卿豈不堪?宜勿辭。」

○黃海道監司權憘啓:「載寧郡守申景禧牒呈,荒唐人尹世沉,詐稱尹暹,〈壬辰之亂,以從事官,死於賊中者。〉多聚徒黨,橫行閭里,行迹爲詭秘。」上命發遣金吾郞拿來。

10月17日

○癸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判書許筬、參判申湜、參議宋駿、〉啓目:「成均館啓辭內:『先年楊經理,在我國時,見文廟典式,有與中朝不同者,依中朝釐正事,移咨我國,以遵依施行之意,回復矣。不但此也,天朝已有定禮,藩國不宜異同。今當文廟重新,兩廡奉安之時,凡干先師位號,從祀陞黜,啓聖廟及他可擧節目,當於此時定奪施行。請下該曹,博考中朝禮制,參詳處置。』傳曰:『允』事傳敎矣。『文廟典式,上以奉先聖,下以式士子。是吾道之根柢,斯文之所取則,誠不可不愼者也。我朝文廟之制,傳自前朝。其初亦必取法於中朝,初非我東之所自爲禮也。釐正之擧,至我皇明嘉靖年間,始克就正,其有異同,蓋由於此也。說者以爲:『文廟陞黜,出於權臣張孚敬輩,不足尊信。』誠有是言,而事苟合宜,聖人初不以人廢言。但當觀其事之合禮與不合禮而已,權臣與否,非所當論也。天朝旣爲定制,載諸《會典》,頒之藩國,其意似非偶然,但已萬經理,〈名世德,以中朝人,官經理我國者。〉旣膺經理朝鮮之命,戎事之假,至於移咨,其欲進我東於中國之意者甚盛也。當初不知之時,則已矣,及今旣知之後,其一遵天朝成式,似不當復有他議。先師位號,從祀陞黜,一從《會典》所載施行似當。至於啓聖廟,則天理人倫之所不可廢者,事在不疑。以我朝禮義之俗,今乃擬議,亦已晩矣。文廟之西,別有當初奉安先聖屋宇一座。雖不別建祠宇,就彼因修,可成一廟。假使別建,亦非大段功役,成均館西壁材料,亦足營辦,不必挨出經費。令成均館,東西廡畢役後,鳩材蓄力,營建亦當。其制度儀節,俱在《會典》,可考而倣也,臣等別有愚見,不得不冒昧陳稟。我東文獻之傳,有自成矣,至於開示義理之學,使士子不迷於向方者,實至聖朝始盛焉。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學行之正,造詣之深,俱在於《儒先錄》及前後館學儒生之疏,今不敢贅,其衛道之功,不可廢也。崔致遠、薛聰,以詞章訓誥之學,尙得與廟庭之享。以此五臣之正學,未有表章之典,士子之缺望,豈不宜乎?今當廟貌重新,從祀陞黜之時,正合崇重眞儒,扶植斯道之會。不得不冒陳一班之見。極爲惶恐,此俱係國家大制度,有非該曹所敢獨擅。議大臣稟裁施行何如?』啓依允。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以爲:『各件辭緣,俱係大擧措。如臣病昏,固不敢容喙,伏見該曹公事,論列甚詳。據此裁處,允爲合當。伏惟上裁。』領中樞府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以爲:『禮官所論,大約得宜。臣等以淺見,未敢輕議,其啓聖廟及陞黜兩款,必須遠考前朝,取則唐制,何以不講又治?明知諸子所學,何以眞、何以僞及功之有無,然後乃敢獻議。今以造次,未暇詳之。伏惟上裁』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以爲:『文廟典式,係關斯道汚隆。臣等何敢輕易容喙,然以其重大,而不一爲之可否,則終無歸正之時矣。崇以王爵,當初固出於尊聖之義,而所謂王者,乃夫子時天子之爵也。《春秋》大義,尊王爲第一件事,而夫子嘗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禮樂且不許僭。況以所尊之爵名,加之於身,必非夫子所安也。人道之大,莫重於師。一事於三,與君父爲體,據自有之素位,只稱曰至聖先師,而其尊已隆。豈必待王字而後,加尊哉?天朝一朝斷然改正,而天下未有非之者,可謂一洗前古之陋習。啓聖廟,則以重道之誠,推及於先聖所自出,是固斯文之盛典,而顔、曾諸子,亦得免夫齋聖先食之嫌,是實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廢者。依該曹公事施行宜當。若夫從祀孔門諸子之外,皆以有衛道之功者,得與庭享,而陞黜之議,則其來久矣。天朝已行釐正,亦似不當有異同。自前華使之來,未嘗不謁,聖廟中典式之與中朝異同者,夫豈不見?然而未嘗有一語及之者,其意不難知也。及我聖明在上,血誠事大,至諴孚于上下,歷觀前古,則史記治亂之書,且禁於外國,而至以典章文物之《會典》,頒降於藩國,天朝之其視我國,爲如何哉?經理之至於移咨,欲其歸一者,其意亦欲進之於中國也。當此之時,其不當自勉以進於道乎?天朝旣有成式,在我藩國之道,所當遵而行之,斯爲得體。他日華使見之,亦必喜聖朝文敎東漸之盛,而亦尙我國典制之得正矣。但從祀中,如陸九淵、王守仁輩,皆以異學,得罪於聖門,其流之害,甚於洪水猛獸,而因一時一二人强執所見,寘之衛道酬功之中,實非天下公共之論。厥後覈非辨僞之章,往往相續於通報中,天朝人心之至今不服,蓋可想矣。此則似在更議中。至於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從祀廟庭之議,四十年來,一國大小,通共同然之論,久而愈厲,咸無異辭。當此聖明中興,百爲俱新之時,所當特擧盛典,丕示崇儒重道之義,使一時士子,有所矜式,實扶植斯道之一大機會,似不可已。但此俱係國家大制度,百世之所觀瞻,有非一二臣所敢獨斷。更爲廣收廷議,稟裁施行宜當。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啓,姑待後日,更議處之。〈史臣曰:「宋臣程頤,題其兄明道之碑曰:『學者於道,不知所至,則孰知斯名之稱情也哉?』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夫子。傳百王之心法,立萬古之綱常,其功之盛、德之至,比如天地之大、日月之明,無得以明焉,則苟非德足以知聖人,固難輕議位號於千載之下矣。況中朝法制,雖曰盡善,比之三代,不能無愧,則至聖先師四字,果足以形容夫子之盛德,而不惑於百世之俟乎?至於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吾東方道學之士也。其立心之正,造道之深,上可以無愧於往哲,下可以開發其後學,則從祀夫子之廟庭,使多士,有所矜式,而興起焉者,實一國大小臣民公共之論,而不得見施於制度重新之日,可勝惜哉。」〉

10月18日

○甲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9日

○乙丑,上不豫。

○巳時,行上尊號禮。

○大殿上尊號權停禮,王世子率百官賀儀。

○其日,掖庭署設位於帳殿,南向,設冊寶案二於其南,又設進冊寶位於冊寶之南。典設司設王世子次於內門外道東,近北西向,典儀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北向。文官一品以下,位於王世子之後,近東,宗親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俱每等異位,重行相對。爲〈宗親別設位。〉監察位於文武每品班末,東西相向,階上典儀位於東階上,近東西向,階下典儀、捧冊寶官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贊儀、引儀,在南差退,又贊儀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引儀,設門外位如常。世子翊衛司,勒所部,陳仗衛如常,宮官隨時集到,各具其服。〈文官朝服,武官器服。〉陳鹵簿大使於殿庭,東西內外,列軍士,竝如式。禮曹正郞設箋案於殿庭,居中近南,〈設三案。〉宗親文武百官,俱集朝堂,各具朝服。宮官就宮門外,分左右相向,北上。翊贊負印如式,侍從之官,〈翊衛二人佩劍,司禦二人佩弓矢。〉俱詣閤門奉迎,弼善詣閤外跪,贊請內嚴。禮曹正郞,以王世子箋、百官箋、諸道箋函,各置於靑屋龍亭,皷吹前導〈陳而不作。〉由門入,〈開城府、諸道箋官,具朝服隨之。〉至中門,書吏對擧箋函,正郞引置於案。宗親文武百官,具朝服,就門外位。弼善跪白外備,王世子具遠遊冠、絳紗袍,出。翊贊負印行,弼善引就內門外次,侍衛如常。承旨入帳殿前,俯伏,史官在其後,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入就位。〈捧箋官,各就本品之末。〉班齊訖,押冊寶官,各置於彩轝,皷吹前導,〈陳而不作。〉由門入,至中門,〈百官回身鞠躬。〉捧冊寶官,對擧冊寶,置於案,擧案者從之。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凡贊儀、贊唱,皆承典儀之辭。〉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引儀引領議政,就冊寶位跪,宗親文武百官同。〈贊儀亦唱。〉捧冊官捧冊函,跪授領議政,領議政搢笏,受以授尙傳,出笏。尙傳以授司謁,由東階入。領議政俯伏興平身,〈百官同。〉降復位。尙傳出就位。典儀曰四拜,〈贊儀亦唱。〉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相禮引王世子,由東門入就位。〈輔德以下應從入者,跪於拜位,東南西向北上。〉典儀曰四拜,〈贊儀亦唱。〉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典儀曰。跪,王世子跪。進箋官二人,〈從官。〉對箋函跪進,相禮白請搢圭,王世子搢圭。〈如搢不挾,從官承奉。〉王世子受箋,以授內侍,內侍,跪受以入。相禮白請執圭,王世子執圭。贊儀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俯伏興平身。典儀曰四拜,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相禮引王世子出。尙傳出就進箋案,東北西向立。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典儀曰跪,宗親文武百官跪。進箋官二人,〈公服。〉對擧箋函,領議政稍前北向跪,搢笏,以箋函授尙傳,尙傳跪受,出笏,以授司謁。〈別監助擧諸道箋捧入。〉領議政俯伏興平身。〈百官同。〉引儀引領議政,降復位。尙傳出復位。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內傳入,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出。

○備忘記曰:「前日上尊號時,肆赦與否,政院問于可知人,詳察以啓。」政院。〈名目在上。〉回啓曰:「祖宗朝舊例,雖有所聞,秘史所錄,不敢的指。庚寅四月,有上尊號,故臣等密問於其時都承旨李準,則以爲有肆赦之例矣。且臣等伏考,唐武宗朝,宰相李德裕上尊號,而有御樓宣赦之語,則古亦有肆赦之例矣。」傳曰:「依前。」

○政院啓曰:「近年肆赦前例則有之,至於庚寅年上尊號後,赦文前例,則臣等雖廣加聞見,皆未能記憶。臣等竊伏思惟,大慶禮成,滿庭懽忭,此乃三韓再造億萬年之基。民彝物則,實肇於此。似當大霈鴻恩,咸與維新,惟在聖斷。惶恐敢啓。」傳曰:「雜犯死罪以下。」

○憲府啓曰:「進號,大禮也。爲禮官者,所當預爲講定,俾無差失,而王世子進箋一節,不曾講定,使王世子,出就拜位,而無端還退,百僚盈庭,而卒然罷黜。其禮貌之虧損,擧措之顚側,莫此爲甚。請禮曹堂上推考,郞廳罷職。」答曰:「必因當日肆赦命下,急遽之間,如此。推考依啓,色郞亦推考。罷職過矣。」

○諫院啓曰:「上尊號,實一國莫大慶禮。禮儀節次,所當先期十分講定,俾無臨時顚倒之失,而王世子出次大庭,率百官,旣行冊寶祗迎之禮,則似當有前後四拜之節,而此一款,不爲磨鍊,使王世子,不得成盛禮,凡在瞻聆,莫不駭怪。其欠闕典禮極矣。請禮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必因無前規可據,而然矣。推考依啓,色郞亦推考。罷職過矣。」

○領議政尹承勳等,〈承勳,無大臣之重,有輕躁之病。〉進大殿玉冊。其文曰:

漢儀再整,旣慰謳吟之思;周命方新,庸擧闡揚之典。雖知淳懿克協,猶懼嶷蕩難名。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主上殿下,剛健粹精,聰明睿智。寅畏三紀,益輸維翰之忠;昇平百年,猝遇匪茹之禍。惡有甚於問鼎,賊豈可以遺君?替罹凶鋒,赴愬衷曲。義之與比,遑念運祚之重熙;誠無不通,宜致天作之昭格。功業允邁於古,彝章寧闕於今?臣等不勝大願,僅奉冊寶,加上尊號曰:「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伏惟俯受徽稱,光膺景福。金湯保險,綿堂構之靈承;帶礪策勳,賁風雲之慶會。丕顯其德,永孚于休。

○孝敬殿玉冊文曰:

含章在中,旣彰懿範。歸美報上,宜揭顯稱。遵古今之通規,合幽明而一體。恭惟章聖懿仁王后殿下,柔嘉維則,淑愼其身。儷宸極三十年,終始儆戒;遭國運百六會,夙夜憂勤。迨弘濟乎艱難,由協替其風化。雖陰功內治,莫究於當時;而休烈耿光,蓋播於來許。然不盡其揚厲,曷足擬諸形容?爰擇吉辰,或闡彝典。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冊寶,加上尊號曰:「徽烈。」伏惟炳靈孚格,歆鑑昭臨。衍遺慶於宮闈,垂裕有永;增多福於宗祏,錫羡無疆。

○中殿玉冊文曰:

一人有慶,寶命維新;兩極居尊,徽音茂著。式崇顯號,用昭彝章。恭惟王妃殿下,配日爲明,體乾以順。六服正位,允屬再造之期;四方作孚,密贊萬化之本。陰功已叶於大妃,母儀聿符於思齊。縟禮旣陳,輿頌愈播。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冊寶,上尊號曰:「昭聖。」伏惟光膺不世之盛典,誕揚對天之洪休。益闡內治,永享景福。

○王世子進箋〈柳根製。〉于大殿曰:

値千載之熙運,景命維新;加八字之徽稱,褥儀斯擧。求諸往牒,未之前聞。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允執厥中,先立其大義;扶植人紀,始斥假道之謀。誠格天心,終底復國之慶。輿情旣切於歸美,典章實協於尊親。伏念臣,祗承簡辭,瞻望宸極。洞洞屬屬,禮旣盡於三朝;振振綿綿,祝倍申於五福。

○領議政尹承勳,率百官上箋〈柳根製。〉于大殿曰:

盛德沖謙,久稽輿望。寶冊顯美,率由彝章。邦命維新,民心咸豫。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體舜業業,繼堯巍巍。大義當申,明其賊而請討;至誠能感,格于天而承休。重熙實基於艱虞,丕號何足以揭厲?伏念臣,躬逢慶事,口誦長言。奠磐石之安,其寧惟永。祝南山之壽,何福不除?

○中殿箋文〈柳根製。〉曰:

翟禕配宸極,咸曰至哉;琬琰載徽稱,蔑以加矣。慶在宗社,喜溢宮闈。恭惟昭聖王妃殿下,維德之行,盡美而善。人倫造端於正始,以御家邦;坤道無成而有終,聿基風化。適遇重熙之運,與贊幷生之仁。伏念臣,猥忝具瞻,恭進大號。事母猶事父,恒祝萬年;有實必有名,以竢百世。

○八道監司、兵水使、都護府使、牧使等四十八人,各進箋。規式,則禮曹前期磨鍊,行文外方。「恭惟我殿下,竭誠事大,據義斥賊。特荷皇恩,恢復疆土。蔚啓中興之運,一國大小臣民,顒戴歸美之至願,有不能自已。乃於年月日,上尊號禮成,不勝慶忭之至。謹奉箋稱賀者,臣姓名〈三字則除姓。〉誠歡誠忭,稽首稽首上言。伏以云云,臣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謹奉箋稱賀以聞。」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王若曰:

天垂眷而申命,何德能堪;民有罪其在予,推恩宜急。伊外庭之稱慶,第中情之增慙。痛狂賊悉衆而來,逞凶謀假途爲說。受之則免,拒之則敗。其勢甚明,生亦所欲。死亦所安,惟義是取。寧被蛇豕之毒?赴愬父母之邦。仗一怒之餘威,却八年之勍敵。若以爲守君臣大義,則固非誣矣;倘或曰立宗社奇功,則安敢當之?皇靈遠屆,若斯人力,豈至於此?今玆上號,莫遂終辭,顧何心哉?誠不得已。頃爲諸臣行賞,猶慮一夫失勞。肆滌旣往之瑕,用霈無前之澤。自本月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外,雜犯、死罪,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嗚呼!小人雖謂之幸,必將自新,大德不過日生,庶幾更始。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10月20日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上不豫。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全羅監司張晩啓:「道內羅州生員姜渭虎等五十八人書呈。略曰:」倡義使金千鎰,以湖南碩儒,越在壬辰之亂,王城失守,大駕西巡,賊勢充斥,南北橫分,咸曰國事無可爲矣。千鎰忘身枕戈,奮然而起,糾合同志,首倡大義,直趨畿邦,遮截江淮,取路行宮,控引嶺湖。及其追賊南下,力守孤城,裹瘡督戰,矢盡糧絶而死。其盡忠衛國之功,殺身成仁之節,無愧於古人。今者義將高敬命,立祠于光州,趙憲竪碑于錦山,獨於千鎰,迄無予嘉之命。伏願轉聞于朝,褒其忠績,表其門閭,以爲忠臣孝子之勸。「啓下禮曹。禮曹啓:」金千鎰,以一介書生,慷慨發憤,倡義於一方同潰、人心渙散之時,義聲所及,民情有繫,鄕曲間亂賊之輩,有以自戢,而不敢肆。此其功之波及者,已出尋常,而其入據江都,通命令於西北;力守晋陽,作保障於東南。功雖未就,義則無愧。實起義討賊中之翹楚,比諸高敬命之樹立,尤章章也。立祠雖出於士子,而賜額之恩,則光于幽明。湖南士子,致慨於千鎰,亦秉彝好德之良心。可勸而不可遏。爲先旌表門閭,以爲風聲之勸,似爲合宜。「啓,」死事之臣,未有旌門之例。他人亦必效之。更爲詳察,議于大臣,參酌施行。「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議:」金千鎰,爲諸道倡義之首。其勁節表表,在人耳目。旌表之擧,所宜速施。「領中樞府事李德馨議:」依該曹公事施行。「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金千鎰倡義就死,炳如日星,無容再議。足爲風聲之首,第旌表之擧,當出聖斷。「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議:」千鎰倡義,首先於諸人未起事之前,爲諸道倡。似當先施褒賞之典,以爲聳動人心之擧。但禮曹時方磨鍊,而千鎰亦在其中。待其公事歸一,然後與諸人一時擧行,亦無妨。「啓依三公議。〈史臣曰:」當大駕西巡之日,八路橫潰,人心渙散。閫帥、邑宰,率多全軀保妻,草間圖活,而千鎰,以一介迂儒,忘身奮義,糾合鄕兵,始則通命令於江都,終乃作保障於晋城,兵盡矢窮,死而不悔。區區忠義,有足可尙。彼以賊遺君,全身負國之徒,寧不愧乎?噫!「〉 ○禮曹〈判書許筬、參判申湜、參議宋駿。〉啓:「宗廟重建公事,旣已蒙允矣,廟中行用節目,多有未安者,不可不急時釐正。別開後錄以啓,議大臣稟裁施行何如?一,宗廟大小祀典,饌品有減省之數。蓋當初還都之時,物力無形,出於此不得已之擧。祭之繁簡,因時據禮,容有增減,至於饌品,則不可損削。求之人情,神道不遠。豈非未安之甚乎?今至十餘年之久,國家大小行用之物,幾盡復舊,而惟此祭物,尙在所減之中。揆之情禮,尤極未安。令該曹復舊磨鍊,來乙巳年爲始,依橫看進排何如?一,列聖忌辰祭饌品,平時依文昭殿大祭例,而頃年改磨鍊時,用各陵朔望祭饌品,豐約頓異,已爲未安,而卽今孝敬殿,則用文昭殿祭禮之故,忌辰祭,用平時饌品,列聖忌辰,猶用省約之規,尤極未安。自今以後,列聖忌辰祭,竝用平時饌品何如?一,古者,牲殺器皿衣服不備,則不敢以祭,且祭器不備,不造燕器。祭器不備,代以燕器,猶可也,必至於不敢以祭,則其義豈不嚴且重哉?宗廟祭用器皿,專用司饔院沙器,此禮所謂燕器,而古人所不敢以祭之物。揆之古禮,亦極未安。且粢盛一器,元數四升,而磁沙鉢,只用二升,故餘二升,減去不用。燕器本不可以祭,而以器之故,減削粢盛,尤極未安。許多祭器,雖不能一時竝擧,簠簋邊豆之屬,爲先設局,急速造作,而如犧象樽盥盆之類,觀勢隨造宜當。大禮畢後,卽時擧行何如?」啓依允。〈亂後十餘年,百廢皆興,至於王子第宅,亦極宏敞,而獨於宗廟之祭,器皿饌品,略而不備。該曹所陳,吁亦晩矣。〉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議:「依該曹公事施行宜當。」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臣久忝宗廟提調,親見此事,常懷未安。爲考平時祭物,參之外貢增減之數,登之鼎俎者,雖不倍豊,外方所貢,固是增加,故心常愍焉,而未敢發。自數年來,凡事略已復古,而此獨不擧,在前則猶可,而在今則尤爲欠典。伏聞有司,擬於先年親祭時,復之,仍以行之,事果不行。今不可不講。其器用之備,先後次第,尤合時宜,不敢更有別議。」啓依議。

10月21日

○丁卯,夜一更,流星出天棓星上,入羽林星下,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赤,光照地。

○吏曹啓曰:「頒赦後,別歲抄書啓事,允下矣。年例兩等歲抄時,不爲抄啓者,如準期不敍,永不敍用,革職中下等,依前例,竝爲書啓何如?災傷罷職經年者,前日取稟書啓。量田差錯罷職,亦災傷例書啓乎?至於竄謫之類,亦有放未放公事,而如門外黜送人員,則罪名不付於禁府。刑曹,且於吏、兵曹,亦無承傳公事,故如此之際,置之中間,無從考出,似無輕重之分。當此三韓再造,一國同慶,大霈維新之日,獨不爲抄啓,則亦似欠典。再當書啓,以經睿裁,故敢稟。」傳曰:「允。赦文,有係干國家之語,自前不爲書啓,應有其意。」傳于右副承旨洪湜曰:「門外黜送人書啓與否,禁府之任。吏曹越職敢稟,極爲非矣。」〈己亥年間,士類因攻擊洪汝諄一事,多被罷黜,而頗有可惜之才。時議欲因此大霈洪恩之日,冀蒙放釋,而銓曹作事無漸,殊乖納約自牖之義。惜哉!〉 ○憲府啓曰:「方伯、連帥,所當各守封疆,苟非朝廷命令,而不有征討制變之事,則不可越界相會,而全羅道監司張晩、忠淸道監司李弘老,非有警急之事,而敢以私會,偃然申稟,兩道守宰,奔走聚會,飮食若流,人馬如雲。當此凶歉之時,爲道主者,各宜軫恤民隱,務祛無益之事,而互爲鋪張之擧,以啓無前之弊,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兩道監司竝命推考,今後非軍旅緊急之事,一切勿許相會。前判官黃孝友、兼宣傳官呂祐吉,皆以正勳疎族,圖參原從錄卷。身在衣冠之列,敢行詐冒之計,凡在聞見,莫不駭愕。如此之輩,不可不痛懲。請命罷職不敍。近來爵賞無常,隆資異秩,不如一醉之直。以致朝廷不尊,名器日輕,識者之寒心久矣。至於資憲之加,乃是六卿之班,苟非位望素重,功勞表著者,不可輕易與之,以貽虛授之譏矣。晋州兼牧使李守一,雖有些少微勞,如許名稱,此是職分內當然,自有可施之賞。以此至授資憲重加,以啓倖門哉?物情莫不驚駭。請命改正。」答曰:「允。官爵用於褒有功、賞廉吏,何駭焉?不允。」

○以姜絪爲晋昌君,權應銖爲花山君,姜大虎〈天性至孝,居喪盡禮。累治郡邑,頗有聲績。〉爲尙州牧使,劉夢龍爲寶城郡守,蘇光震爲黃海道都事,金澤龍爲江原道都事,沈昶爲堤川縣監,南以英爲義興縣監,朴尙俊爲井邑縣監,姜應文爲軍威縣監。

10月22日

○戊辰,諫院啓曰:「昌城,乃西邊重鎭,而兵使留防營門,在於境內,故自前間或極擇文官差送,一以撫循軍民,一以彈壓將士,意實有在。近來專以武弁差送,已成棄地,物情之未便久矣。新府使李尙閔遞差,請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送。尙州,物衆地大,素稱難治之邑。苟非彈壓之人,決難堪任。新牧使姜大虎,雖有治聲,年衰蔭官,不合本州。請命遞差,勿論職秩高下,以曾經臺侍之人,十分擇送。稷山縣監洪泳,到任之後,專事剝割,托稱唐將支待,徵木民間,以爲肥己之資,聞者莫不唾鄙。請命罷職。臣等伏見孝敬殿王世子親祭時,執事所着祭服,麤陋不潔,不合齋明之用。凡在觀瞻,莫不駭愕。當該色官,請命推考,使之急速改備。黃海道罪人,旣已拿致王獄,則所當急急鞫問,而以本府堂上差祭之故,將至累日稽鞫,物情極以爲駭。請竝命推鞫。」答曰:「允。黃海罪人,不過姦猾之人,詐稱尹暹,一不關事。方爲差祭,不必於齋戒中推鞫。昌城,與虜至近,姑不必文臣差遣。」

○完陽府院君李忠元,拜手稽首,謹上大東中興頌一篇于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伏以唐室中興,元結撰大唐《中興頌》,磨崖而紀之,顔眞卿大書而刻之,至今膾炙人口,照耀乾坤。臣唯非老於文學,群臣恭賀歡忭之餘,敢效元結三句一換韻之體。其辭曰:

日本小醜,大邦爲讎,兇狡其謀。假途於我,王曰不可,揭義天下。賊悉其兵,猝逼王京,王乃西行。匹馬龍灣,控于燕山,聖帝慨歎。乃顧于東,謀及群公,臣星是同。帝曰如松,汝平夏墉,懋玆東功。松拜彤墀,稽首而辭,十萬熊羆。壬辰臘月,師渡鴨綠,戈鋋曜日。浿江之濆,倭衆蜂屯,天兵雷奔。奮擊如霆,賊乃大驚,敗走漢城。天將長驅,若逐放猪,收復三都。皇帝曰噫,究武則非,以思撫綏。迪屢未靜,益肆不逞,圖忱于正。繼命四帥,曰楊經理,以旣厥事。董、麻、陳、劉,受邢公等,克壯其猷。陸讋水慄,鯨鯢是戮,以定王國。王國以寧,七載功成,由天子明。自開鴻濛,恩莫與隆,我王之忠。箕城之隈,大同江回,德巖崔嵬。于以磨之,刊以此詞。刊以此詞於萬年斯。

臣竊惟,杜甫吟詩曰:「一飯不忘君。」臣以爲東方之人,一息不忘皇恩,可也。況關西,聖上恢復之地,宜有永世可傳之紀,而此詞雖荒拙,若蒙睿覽之後,許以磨蒼崖,而鑱堅頑,則殿下至誠拒賊之意,皇上恤小討賊之義,昭揭天地,而無窮,與日月爭光,而不滅矣。臣不勝激切屛營之至,昧死以聞。答曰:「皇恩罔極。省卿頌辭,感戴皇恩之意,至矣。當爲議處。」仍傳于同副承旨黃是曰:「下禮曹議處。」〈忠元,文詞華美,筆法精妙,扈駕龍灣,驟陞一品。〉 ○憲府啓曰:「近來爵賞無常,隆資異秩,曾不如一醉之直。以致朝廷不尊,名器日輕,識者之寒心久矣。至於資憲之加,乃是六卿之班。苟非位望素重,功勞表著者,不可輕易與之,以貽虛授之譏矣。晋州兼牧使李守一,雖有些少微勞,如許名稱,此是職分內當然,自有可施之賞。豈可以此,至授資憲重加,以啓倖門哉?物情莫不驚駭。請命改正。」答曰:「不妨。不須改之。」

○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3日

○己巳,禮曹啓曰:「弘文館啓辭:『孝敬殿改題主時,必欲刮去舊字,而字畫之上,加以光漆,有非洗滌能去。非用熟手匠人,刃器磨刮,不能去其年久之添,而主身上,加之刃器,極爲未安。令儒臣博考故事,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臣等取考諸書,則《杜氏通典》,只有天子皇后及諸候神主制度,題號一款,而至於洗滌磨刮改題節目及某人執事曲折,則別無現出處。且館中書籍不帙,不得遍考矣。敢啓。」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德馨,早歷淸要,黑頭入相,而無謇諤一節,人或譏之。〉議:「參酌善改爲便,唯在執事者察處耳,無容煩議。」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詼諧浮誕。〉刮滌木主,非博考所能定,且非未安。」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議:「改題主時,以刃器加於主身上,果爲未安。令執事者,議于解事匠人,從便去其添墨似當。雖用水洗滌,久滌則似無不去之理。唯在該曹,更加商確處置。」〈自獻,度量寬弘,畦畛深嚴,而多推進士類,皆許一時之名相。〉傳曰:「自曹酌處。」

○備忘記:「頃日自上患偏頭病,受鍼時,藥房都提調左議政柳永慶,內廐馬一匹;提調平川君申磼、都承旨朴承宗、鍼醫許任、南嶸,各加一資;金榮國陞職;御醫許浚,熟馬一匹;趙興男付實職;二等掌務官,各兒馬一匹;湯藥使令,各綿二疋、布子一疋;庫直書員,各木緜一疋、布子一疋賜給。」〈入侍史官,亦賜弓子一張。〉〈史臣曰:「戰國賢君,命藏弊袴,必待有功。千載之下,以爲美談。況官爵,所以礪世者乎?許任、南嶸,俱以六七品之官,因尺寸微勞,遽陞堂上,爵賞之僭,至此極矣。」〉

10月24日

○庚午,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晋州兼牧使李守一,是不過尋常一武夫耳。居官莅職,雖或有名稱之暫著,國家褒寵之典,自有可施之賞,而超資越序,濫授資憲峻秩,則不幾於爵賞之僭,而名器之不重乎?此而不改,則倖門一啓,告身曾不直醉之譏,復起於今日矣。成命一下,物情擧駭。請勿留難,亟命改正。守令之犯法者,自上特命罷職,則其義至嚴,非藩臣所敢偃然申稟。載寧前郡守申景禧,以濫率衙眷,坐法見罷,出於特命,而爲方伯者,始旣不能糾摘,又從以多費辭說,至請仍任。此習不可長也。請黃海道監司權憘推考,以杜後日之弊。兩界守令見罷者甚多,收糴失時。曠官之弊,有不可勝言。加以邊上策應,此時尤緊,而新除守令等,尙不赴任,事多可虞。請竝一二日內,督令發送。凡官之有父母者,或以覲親、或以親病,呈辭歸省,自有程式,而頃日長興庫直長南嶸,敢籍省母,圖得公差,偃然呈疏,其無識泛濫甚矣。請命罷職。政院,非不知此疏之猥濫,而無端捧入,亦爲非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允陞資憲不妨,不允。南濚上疏,非大段事,不須罷推。不允。」

10月25日

○辛未,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東方有氣如火,四更流星出柳星上,入軫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五更,月犯左角星。

○憲府啓曰:「臣等將李守一賞加改正事,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夫資憲之階,乃正卿之列,而命德之器也。安可以一時分寸之効,輕易授之,以辱名器乎?守一之治,不過平平,考其實狀,猶夫人也。試觀諸道御史之書啓,守令中表表治績,不下於守一者亦多,而其褒嘉之寵,未有若是之隆。揆諸賞典,不其傎乎?此物情之所以驚駭,而臣等之必欲改正者也。請加三思,丞賜一兪。凡官之有父母者,或以覲親,或以病親,呈辭歸省,自有程式,而頃日長興庫直長南嶸,敢籍省母,圖得公差,偃然呈疏,其無識泛濫甚矣。請命罷職。〈此下秘密。〉今此會盟,自上必欲親行,臣等固知聖意之有在,而玉候愆和,久在調攝之中。當此凍天,犯夜擧動,群下悶迫之情,庸有紀乎?玆者冬節已深,日氣雖不至大寒,雨雪之餘,寒威漸緊,而夜又甚焉。數日之後,栗烈之候,安知不有加於今日乎?矧今董遊擊,〈名正誼〉回自南邊。當初南下之時,自上未得行回禮,已失其歡心。今又以致齋之故,而不卽接見,則彼烏知上體之欠安、祀事之適値,而致然乎?非猶事體未安,逢彼之怒,恐有如聖敎者也。會盟攝祭,已有先王朝故事。暫時接見天將,殊異達夜擧動。來二十八日會盟祭,若停親行,則其於保護聖躬,接待王人,兩得其宜。請令禮官商議,稟裁施行。」答曰:「李守一,不可改之,休論。南嶸推考。且今日,致齋也。禮文,致齋之日,惟啓祀事。夫子所愼,齋居其一。今日所啓,無乃不可乎?只知此意,勿以爲未安。」答秘密啓辭曰:「不可不親行。退行事,議處。」

○掌令蔡衡啓曰:「長興庫直長南嶸上疏捧入色承旨,亦爲請推矣。昨日批答承受時,臣未及詳察,而本府朝報中,其不須罷推之推字,全然不書,只以不須罷職書之,故今日連啓時,臣錯認以爲:『色承旨請推事,旣已蒙允,只擧南嶸啓之,承旨則不爲竝論。臣昏謬不察之失,大矣。且自前自上致齋之時,非係干祀事,則例不入啓,而不緊之事,竝啓於淸齋之日。致勤聖敎,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非大段事,勿辭。」〈蔡衡退待物論。〉傳于右承旨尹壽民曰:「因啓辭,議啓事傳敎矣,見右相〈奇自獻。〉啓辭,則不須退行。事勿爲議。且此意,言于憲府。」〈右相奇自獻,承命往見董游擊,極言主上有疾,老爺初來時及南下時,不得拜。以此用慮,益添其疾,疾勢至今未得快差。適二十八日,有祭祀事,方爲致齋。以此未得卽拜,過此日,則當卽來拜云,其色似喜。〉

10月26日

○壬申,辰時,有霧氣。巳時午時,日暈兩珥。

○諫院啓曰:「會盟祭,國家莫大之禮。自上必欲親行,其意甚盛,第念玉體愆和,方在調攝之中。冬寒雖不至極嚴,夜氣甚烈,冒犯霜露,必有勞動致傷之節。群下悶迫之情,曷有其極?請會盟祭,勿爲親行,令該曹,急速定奪。掌令蔡衡,以長興庫直長南嶸上疏捧入色承旨,亦爲請推矣。昨日批答承受時,臣未及詳察,而本府朝報中,其不須罷推之推字,全然不書,只以不須罷職書之,故今日連啓時,臣錯認以爲,色承旨請推事,旣已蒙允,只擧南嶸啓之,承旨則不爲竝論。臣昏謬不察之失大矣。且自前自上致齋之時,非係干祀事,則例不入啓,而不緊之事,幷啓於淸齋之日,致勤聖敎,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大司憲朴弘老、持平柳時行,以昨日,是闕內致齋之日,除祀事應啓外,又有他啓事,而臣亦不省察,致勤下敎,所失與蔡衡無異,勢難仍冒。持平尹讓,以自上致齋之日,非干祀事,則不得爲啓辭,而昨日前啓入啓時,臣亦不覺察,致勤聖敎,所失與同僚無異。且臣昨昏,以聽傳敎事,承命詣闕,則所當卽爲辭避,而適値夜深,留門啓辭,恐涉煩聒,逡巡而退,今始來啓。臣之所失,至此尤大。勢難仍冒,竝引嫌而退。本府朝報中,不須罷推之推字,略而不書,則似無全然所失,而啓辭之事,不得蒙允,則請推一款,必有發落。承受之際,未及詳察,錯認色承旨推考,已蒙允命,不無疎漏之失。自上致齋之日,非係干祀事,則雖不可論啓他事,而曾有所啓,仍前入啓,別無可避之嫌。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掌令蔡衡,請命遞差、大司憲朴弘老、持平柳時行、尹讓,幷命出仕。」答曰:「允。不可不親行。不得從之。」

○政院啓曰:「臣等伏奉聖敎,再三商議,則二十八日親行會盟,達曙擧動于外處,雖賴神祇協翼,聖候萬福安寧,又於卽日,行接見之禮,殊乖至尊以時調攝之道。二十九日,又有諸功臣頒敎節次。若過此後,始乃接見,則遊擊性異於人,必不從容等待也。自上旣有擧動,則遊擊必以爲聖候已盡安寧,而終不接見而送,則彼之懷怒做言於遼陽衙門,難保其必無,此事節節相妨,極爲難處。速令禮官,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二十八日爲之。」

○政院啓曰:「遊擊接見,二十八日爲之事,傳敎矣。臣等反覆商議,則自上二十七日三更擧動,達曙行禮,而旋又接見遊擊,則設以在下筋力處之,不無重傷之患。自上久在調攝之中,一日之內,疊行擧動,此豈至尊若時愼重之意?臣等極以爲悶。二十八日會盟祭,如不得停親行,則頒敎一節,退行於其日,而二十九日行接見之禮,似或便當。更令禮官,議定何如?臣等不勝憂念,惶恐敢啓。」傳曰:「不可不親行,亦不可退行。事勢適然,足以行之矣。勿爲議之。」

○持平尹讓來啓曰:「昨日本府之請停親祭,誠以如此冬寒,犯夜擧動,恐致玉體添傷也。倘蒙睿察,旣停親行,則因以暫許接見天將,亦臣等區區兩全之望也。非敢爲接見一事,而有是啓也。目今冬節已深,寒氣漸緊。玉候未寧之餘,强爲冒夜之行,則必致添傷。群下悶迫之情,爲如何哉?頃者肄儀於盟壇也,日氣不甚寒冷,而八風之地,陰凝逼襲,令人有不堪者云。雖以在下之身,方日中暫時而行,尙且艱難。況以至尊之位,久在調攝之中,而卒然出幸,遽犯霜露,儀節繁複,卒事遲久,而玉體勞動,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者矣。況攝以行事,已有故事。請亟寢親幸之命,令禮官,更議稟裁施行。」答曰:「啓意,昨已具悉矣。大禮不可攝行,故不得從之耳。」

10月27日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臣等將會盟祭,請停親行之意,籲呼至再,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悶焉。當此冬節已深,寒澟之氣,日漸倍緊,賜壇八風之地,陰凝逼襲,令人不堪。雖以在下之身,日中暫時之肄儀,尙且艱難。況今玉候愆和,久在調攝之中,而卒然出幸,達夜勞動,則終始添傷,必然無疑。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者矣。況會盟攝行,已有先王朝故事。考之《實錄》與謄錄,則班班可見。請亟停親幸之命,令禮官,更議稟裁施行。」答曰:「攝行爲難。足以行之矣,勿憂焉。」

○諫院啓曰:「伏承聖批,臣等不勝悶慮之至。親行會盟禮,則然矣,而日氣寒冱,若犯霜露,則玉體勞動,必有致傷之節。輿情之悶迫,庸有紀極?請勿留難,亟停親行。」答曰:「大禮不可每退,又不可攝行。所以不從。」

○正言李德溫再啓曰:「臣等將群下之情,再三籲呼,而尙未蒙允,臣等不勝悶迫之至。耐犯霜露,雖以在下之人當之,尙且難堪。矧乎玉體欠安,久在調攝之中,而冒夜勞動,則必有添傷之患。臣等之憂,庸有極乎?卽目日色沈陰,似有雨雪之徵。尤不當强咈輿情,以貽他日之悔。請亟寢親行之命。」答曰:「大事停行爲難。」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柳澗、副校理李光胤、副修撰宋錫慶等:「伏以,會盟祭,國家莫重之禮。自上必於親行,其敬神明、嚴祀事之意至矣。第念玉體愆和,久在調攝之中,而如此凍天,達曙擧動,冒襲風露之氣,倘或玉體欠安,則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且自前夜,日候寒冽似甚。凝嚴之墟,八風之地,雖以在下之身,日中暫時行禮,尙且不堪。況在玉體,添傷必矣。大臣臺諫,交章請停者,實出於同然。伏願曲加睿念,更令禮官儀定,以紵群下悶迫之情,不勝幸甚。」答曰:「大禮攝行退行皆難,不得從之。」

10月28日

○甲戌,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三更一點,上自時御所動駕,詣神武門外會盟壇所,五更一點,行事如儀,〈祭文在下。〉罷漏時還宮。

○午時,上幸董遊擊〈正誼〉所館處,遊擊出中門外延入。上請行拜禮,遊擊曰:「國王今夜行大祭,有勞動之候。請除拜只揖。」上曰:「不敢。」遊擊曰:「不可勞上。」三請固辭,遊擊曰:「國王立東,俺立西,作揖爲可。」上曰:「已有前例,不敢改。」遊擊曰:「謹從命。」遂再拜,就東壁坐。仍曰:「前日俺來,不知貴體不平,其後始得知之。若早知,則當親往止之矣。勞動未安。俺來貴國,巡視沿海,則各州府,無不遵法矣。」先行茶禮,次行酒禮。樂作,遊擊曰:「禮多則勞。禮不欲煩。」上曰:「多謝。」遊擊曰:「望見龍顔,多有瘦色,久坐則必傷。已爲枉見,請早還駕,命官設酌,則幸甚。」上勸酒,遊擊曰:「領不得。」遊擊曰:「國王患何證耶?」上曰:「喉證經年不愈,氣或窒塞,聲音不出矣。」遊擊曰:「俺有一部醫書,楊老爺所作。未知可用與否,欲進之。」上曰:「多謝。」遂行酒四爵。遊擊出銀子一兩,給典酒官,紅綃一段,分給樂工。上起立,令禮房承旨,呈禮單,遊擊曰:「多謝。」上行揖禮而出。

○未時,董遊擊回謝于時御所,上出于中門外延入。上請行拜禮,遊擊曰:「行揖可矣。」上遂揖。遊擊曰:「多謝。」呈禮單,且曰:「皇上軫念貴邦之事,靡所不至。俺今者巡親南邊,若添天兵,可以固守。此意若通於俺處,則俺當告諸兩院。兩院亦必顧念矣。」上曰:「皇恩罔極。」遊擊曰:「俺所以道達者,亦以皇上之恩,而言之耳。」遂行茶禮。遊擊手呈醫書曰:「今聞貴音,似有欠安之候。此藥若用之,則候證可以見效矣。」上起立以謝,遊擊曰:「勿勞。」上命呈禮單,遊擊曰:「多謝。」遂行揖禮而出。

○掌令崔東式來啓曰:「資憲之加,乃正卿之別。必也位望素著,才德表著者,然後方可授之。豈可以一時寸效微勞,遽加命德之資乎?李守一之賞加,實出於人望之外。且諸道御史之書啓,善政守令者亦多,而其褒賞之典,未有若此之過隆。此物情之尤極驚駭者也。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玉候違豫,久在調攝之中,逾時閱歲,未見平復。醫官等不職之罪,已不可逃,而反以頃者,半夜施鍼之效,特示賞典。臣等亦知聖上不棄小勞之盛意也,勿藥有喜,是誠群君下之同慶。至以參上參下之階,超陞頂玉之列,爵賞之僭濫,名器之屑越,莫此爲甚。豈非明時之謬擧乎?許任,六品之職也;南嶸,七品之官也。安可以一時職分之微勞,遽授通政之加?物情深以爲駭異。請命改正。濟州判官崔灌,辭連罪人,今被拿鞫之命。獄事之究竟,不可以日月期,海外防戍,疎虞可慮。請爲先遞差,擇出其代,急速下送。」答曰:「李守一,不可改之。許任等,亦不可改之,不允。崔灌事允。」

○三功臣會盟祭,祭文曰:

臣功君報,上不虛取。申以盟誓,錫之茅土。懋賞爲典,自古如斯。昔我先王,固已行之。二百年來,大勳屢集。創業垂統,策功惟十。勤勞在人,帶礪如昨。逮予之身,再擧彝章。光國、平難,一時相望。蠢玆狡夷,大邦爲讎。聲言假道,實肆兇謀。據義斥絶,竭誠籲愬。父母孔邇,赫然一怒。虎臣旣力,王師又武。建甁破竹,在於指顧。逐寇留兵,廓淸海㝢。感戴皇恩。欲報無路。皮苟不存,毛將焉傅?凡我諸臣,與有勞止。印刓不與,亦獨何意?予欲西趨,爲近天庭。載執羈靮,略成朝廷。予欲請授,刳肝瀝血。包胥哭秦,奚啻七日?握兵之將,荷戈忘軀。或整舟師,沮遏長驅。或保孤城,探扼一隅。奔走後先,以贊天誅。孽牙其間,逆竪遽起。保障是守,不日斯殪。惟此三勳,封之宜急。各賜爾號,允孚其實。於戲!時有古今,功無舊新。玆涓吉日,勖率勳臣。若子若孫,竝許來會。澤及後裔,恩推先代。不變夷險,與共休戚。昭布森列,神明是質。凡我同盟,毋忘盤血。

○鄭協爲司諫,柳希奮爲典翰,柳永謹爲掌令,蔡慶先爲修撰,蔡衡爲直講,李壽俊爲尙州牧使,尹晫爲京畿都事,金德謙爲北靑判官。

10月29日

○乙亥,行三功臣宣敎禮。

○憲府啓曰:「臣等將李守一賞加,不可不改正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資憲之階,乃正卿之列,而命德之器也。苟非位望素重,才德表著,豈可人人而輕授,以辱名器乎?守一雖有善治之跡,而無非職分內事也。況諸道御史書啓中,守令之表表善治者亦多,不下於守一者,而其褒奬之典,未有若是之隆。此物議之愈久愈激,而臣等之必欲改正者也。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聖候久愆,至經歲月,而未見平復。醫官等不職之罪,已無所逃,而乃以施鍼之效,特示賞典。不棄小勞之聖意,孰不感激?第以六七品秩卑之人,至超頂玉之列,爵賞之僭,名器之辱,未有若此之甚者。一時職分之微勞,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濫授命德之器,重貽續狗之譏乎?物情驚駭,莫此爲甚。請許任、南嶸通政加,亟命改正。掌令柳永謹,以京畿束伍試才御史在外。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府書吏給馬下送。」答曰:「俱不妨底事,毋爲煩論。下諭事允。」

○功臣頒敎書儀。其日,掖庭署設御座於北壁南向,設寶案於座前近東,設敎書案於寶案之南,〈功臣軸案在左,各有凾。賜物案在右,賜馬立於殿庭南端。〉香案二於殿外。左右典儀設諸功臣位於殿庭,俱每等異位,重行從職次。〈宗職,別設位。〉設侍臣位於殿庭東西,北向相對爲首。典儀位於東階上,近東西向階下。典儀、宣敎官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贊儀、引儀,在南差退。又贊儀、引儀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引儀設門外位如常儀。鼓初嚴,兵曹勒諸衛,陳時用儀仗於正階及殿庭東西。內外列軍士竝如式。〈見序例。〉司僕寺正陳輿輦於殿庭中道,〈小輿在北,大輿次之。〉御馬於中道左右,仗馬於其南。典儀設開讀位於殿階上,近東西向。諸功臣及侍臣,俱集朝堂,各具時服。皷二嚴,諸功臣及侍臣,皆就門外位如常儀。諸護衛之官,各具器服。尙瑞院官,捧寶俱詣閤外伺候。左通禮詣閤外,俯伏跪啓中嚴。殿下具翼善冠、袞龍袍,御內殿。繖扇侍衛如常儀。皷三嚴,執事官先就位。引儀分引侍臣入就位。皷聲止。闕內外門,左通禮俯伏跪啓外辦。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陞座。爐烟升。尙瑞院官捧寶置於案。繖扇侍衛如常儀。諸護衛之官,入列於御座之後,及殿內東西次。承旨分入殿內東西俯伏。史官在其後。典儀曰:「四拜興平身。」侍臣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回班相向。引儀分引諸功臣,〈作故者,則嫡長或諸子中入參,替受敎賞。〉入就位。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諸功臣皆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儀亦唱。凡贊儀、贊唱,皆承典儀之辭。〉引儀、功臣班首,陞自東偏階,〈引儀止於階下。〉由東偏詣軸案前北向。典儀曰:「跪。」諸功臣同班首,捧軸跪進,內侍傳捧以進。殿下覽訖,還授內侍,置於案。班首俯伏興,由東偏出降復位。典儀同俯伏興平身。諸功臣同宣敎官陞日東偏階就位。傳敎官進當座前,俯伏跪啓傳敎,俯伏興,由東偏出,詣宣敎之北。展敎官二人,〈公服。〉對擧敎書案隨之。傳敎官取敎書,授宣敎官。宣敎官跪受,以授展敎官。展敎官立對展。傳敎官臨階西向立,稱有敎。贊儀唱跪。諸功臣同傳敎官還侍位。宣敎官宣訖,俯伏興退。展敎官以敎書置於案,俯伏興退。禮曹正郞陞自東偏階,就敎書軸案前,取敎書。〈敎書函受執事者。〉宣敎官俯伏興退降復位。正郞前導降階,分賜諸功臣〈頒賞同。〉訖,典儀曰:「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引儀引諸功臣以下出。〈賜馬,則諸功臣出去時,以次牽轡而出。〉侍臣以次各就拜位。典儀曰:「四拜。」侍臣以下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左通禮陞自西偏階,進當座前,俯伏跪啓禮畢,俯伏興降復位。殿下降座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引儀引侍臣以下出。左通禮俯伏跪啓解嚴。兵曹承敎放仗。

○辰時,上出御帳殿,承旨史官及侍衛諸將,皆入侍。諸功臣及功臣子,皆四拜於庭。三功臣班首,各以錄券上進,上覽訖,諸臣行四拜禮,跪。禮房承旨尹壽民,趨進於上前,啓請有敎。降于階,呼曰有敎。因命出三功臣別敎書,在庭者皆跪。弘文館校理權縉,宣讀畢,又行四拜禮。因頒給諸功臣錄券。又行四拜禮,禮畢。

○淸難功臣敎書頒給時,宣讀別敎書

王若曰:「盤根別利器,旣成廓淸之勳;懋賞待有功,爰擧褒嘉之典。非以爲報,庸示不忘。頃國步之孔艱,痛湖寇之猝起。僞署文武從事,密爲爪牙;分置僧俗將軍,已成羽翼。兇鋒隳突,嬰城固守者何人?虐焰熾張,束手旁觀之相望。苟非江、淮之保障,孰制廣陵之崛强?堂上運兵,知勝算之已定;胸中有甲,豈小范之可欺?旣據險而勵師,擧聞風而投袂。奮白衣而急難,意氣澟然;提水旅而應援,聲勢隱若。協以蓮幕之僚屬,佐以柳營之褊裨。風霆助威,坐致蜂蟻之潰;士卒賈勇,旋見鯨鯢之誅。收氛祲於潢池,反側自定;蕩巢窟於淮、蔡,疆場載安。茂烈若斯,宗功宜記。賜弓矢、錫鹵鬯,稽往典而有徵;勒鍾鼎、書旂常,在今日而可緩?穀朝展禮,策命揚庭。玆以洪可臣爲一等,圖形垂後,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二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十人、奴婢三十口、丘使七名、田一百五十結、銀子十兩、內廐馬一疋。朴名賢、崔湖爲二等,圖形垂後,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一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結、銀子七兩、內廐馬一匹。辛景行、林得義爲三等,圖形垂後,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無子則甥姪女壻加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結、銀子五兩、內廐馬一疋。嗚呼!麒麟圖畫,庶同國家之休戚;山河帶礪,永保勳業於始終。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宣武功臣敎書頒給時,宣讀別敎書

王若曰:「爲臣子所貴,急病當效扞艱之忱;越先王率惟敉功,盍擧懋賞之典?玆循彝章,用推渙恩。頃緣雲雷之構屯,而致家國之多難。奔鯨倉卒,勢難制於觸羅;駭獸蒼黃,孰能禦乎竄藪?哀百年之宗社,慘一朝而丘墟。何幸賴夫天之靈,又有仗諸臣之力。鳴劍抵掌,爭奮袂於同仇;沐雨櫛風,共殫誠於循國。玆生氣之稍在,庶死灰之復燃。合勢前驅,克掃舳艫之衆;背城一戰,能却百萬之師。專節制於四方,服勤勞於七載。其他奔走告急,與夫果毅僝功,豈曰小補乎時哉?蓋亦將多乎前矣。若非諸卿之興起,而竭盡其心,安能庶事之否艱,而保有今日?一生一死,雖死生之不同;是崇是褒,豈褒崇之有異?肆策勳李舜臣、權慄、元均爲一等,圖形垂後,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二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結、銀子十兩,內廐馬一匹。申點、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爲二等,圖形垂後,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一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結、銀子七兩、內廐馬一匹。鄭期遠、權悏、柳思瑗、高彦伯、李光岳、趙儆、權俊、李純信、奇孝謹、李雲龍爲三等,圖形垂後,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無子則甥姪女壻加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結、銀子五兩、內廐馬一匹。於戲!出此三物,旣共山河帶礪之盟;傳諸百代,永享子孫仍雲之祿。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扈聖功臣敎書頒給時,別敎書

王若曰:「無棄爾勞,礪世之當務;有功必賞,爲政之所先。永言構亂之逆夷,敢肆假途之兇計。極痛呼父,於情固然。以賊遺君,雖死不可。顧平昔至誠事大,予何敢云念奔走?竭力周旋,臣亦勞止。乃至効忠貞之節,以致盡羈紲之勤。雖事不同,厥功則一。宜敷渙汗之號,誕告盤血之班。肆策勳李恒福、鄭崑壽爲一等,圖形垂後,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二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結、銀子十兩、內廐馬一疋。信城君珝、定遠君琈、李元翼、尹斗壽、沈友勝、李好閔、尹根壽、柳成龍、金應南、李山甫、柳根、李忠元、洪進、李𥕏、柳永慶、李幼澄、朴東亮、沈岱、朴崇元、鄭熙藩、李光庭、崔興源、沈忠謙、尹自新、韓淵、海豐君耆、順義君景溫、順寧君景儉、申磼、安滉、具宬爲二等,圖形垂後,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一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結、銀子七兩、內廐馬一疋。鄭琢、李憲國、柳希霖、李有中、任發英、奇孝福、崔應淑、崔賓、呂定邦、宋康、高曦、李應順、節愼正壽崑、姜絪、金起文、崔彦俊、閔希騫、許浚、李延祿、金應壽、吳致雲、金鳳、金良輔、安彦鳳、朴忠敬、林佑、金應昌、鄭漢璣、朴春成、金禮楨、金秀源、申應瑞、辛大容、金璽信、趙龜壽、李公沂、梁子儉、白應範、崔潤榮、金俊榮、鄭大吉、金繼韓、朴夢周、李士恭、柳肇生、楊舜民、慶宗智、崔世俊、洪澤、全龍、李春國、吳連、李希齡爲三等,圖形垂後,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無子則甥姪女壻加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結、銀子五兩、內廐馬一匹。功之等級,一而三,未免高下之異;賞之恩數,多若寡,抑有輕重之差?何敢忘之?聊表嘉乃。於戲!皇上再造之天寵,固是無前;君臣一體之聖恩,庶幾垂後。往膺新命,咸服至懷。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忠勳府啓曰:「傳曰:『前例會盟入參嫡長等,論賞有無察啓事,言于該司。』本府謄錄內,功臣會盟宴、仲朔宴時,親功臣及嫡長等賞典,開國時,或賜官爵,或賜絹羅白金;靖亂時,或賜官爵,或賜虎鹿皮綾段;其後,或熟兒馬、鄕表裏,咸賜加資云云。又一件云:『功臣嫡長會盟宴、仲朔宴入參人員,年滿七十以上,已經實職四品者,陞堂上』云。又舊件策勳都監謄錄內云:『諸功臣仲朔宴及會盟宴入參人員,或陞特加,嫡長中準職人員及實行四品以上,年滿七十者,陞堂上,資窮者,熟兒馬中,各一疋頒賜,或賜唐表裏、鄕表裏中一襲,前朝官,陞品敍用,雖在喪人,終祭後入參人例敍用,未資窮者,各加一資,在喪人員,終制後加資敍用。』云云。故光國、平難兩功臣會盟宴時,皆因此例,各加一資云矣。敢啓。」傳曰:「依前例施行。」〈史臣曰:「自古人君,遭屯難之時,賴群下之力,或創開大業,或重恢舊物者,莫不定功行賞,紀諸盟府,非但聳動於一時,抑亦勸勵於來許,其意豈偶然哉?雖然,無其功,而有其名,則在上有僭賞之譏,在下有冒授之罪。是故,晋文十九年於外,五臣之相從患難,必多奔走跋涉之功,而之推以貪天之功,以爲己力譏之。況今朝臣,未見其功,而徒有其罪乎?當乘輿播越之日,食君之徒,雖間有羈的之微勞,及夫三京恢復,宗社再安,則實賴皇上存亡繼絶之義,而亦莫非國朝二百年來恭順事大之誠,有以致之也。嗚呼!丹書鐵卷,帶礪同盟,此何等擧措耶?漢高有創業之功,而先封者十八;光武有中興之烈,而繪像者卄八。亦越我太祖,當化家爲國之日,其攀鱗附翼,有功可紀之人,豈曰少哉,而開國諸勳,不過三十餘人而已,亦未聞廝臺宦寺之混側於其間,則祖宗愼重之意,後嗣之所當法也。今玆扈聖、宣武兩功臣,其數百有四人,至於執御之賤隷,傳令之貂璫,無不俱收而冒錄,與之同歃盤血,共指山河,其貽笑於後世,至此極矣。當事之臣,耳目之官,恐不得辭其責矣。抑有一說,在昔唐室之重恢,張巡、南霽雲等,與李、郭之功,竝錄於勳籍;國朝車云革,死節於李施愛之亂,別無成績,而見錄於敵愾之列。蓋以臨亂倉卒,勸奬節義,是乃衰世之急務。壬辰之亂,倡義立節,不無其人,如鄭仁弘、金沔、郭再祐之起義於嶺南,金千鎰、高敬命、趙憲之死節於兩湖,其炳炳之功,烈烈之光,足以皷忠義之氣,而立懦於後日矣。苟能收名景鍾,以示來世,則其有關於名敎,豈曰小補云哉?」〉 ○傳曰:「及第具宬,參錄扈聖功臣二等。放送。」

○觀象監啓曰:「每年季冬儺禮,平時則悉備左右隊諸具,時御所及空闕各處,大張爲之,而近年,則只備禳謝之物,進排矣。但前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逐疫臨時,傳敎內,倡師及方相氏,準備進排,而日期已迫,不得及備之由,入啓,則傳曰:『然則姑爲勿備』事,傳敎矣。今年則倡師及方相氏等,預爲措備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倡師方相氏,某某具,從略爲之。」

10月30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定遠君琈、〈縱其宮奴,奪掠人財,都民甚苦。〉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全陽府院君柳永慶:

萬曆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恭遇我殿下,策扈聖、宣武、淸亂三功臣,設壇會盟,翌日,頒敎錫物賜宴。臣等不勝感激之至。謹奉箋稱謝者,臣琈等,誠惶誠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絲綸宣敎,下及罔功。雨露施恩,曲被異數。循墻莫避,感戴彌深。臣等俱以凡庸,無所肖似。値非常之變,未卽捐軀;當再造之辰,輒先承寵。猥忝至此,曷敢當玆?仰惟,君所以報臣,實爲上不虛取,下與之茅土,號曰彝章。必待勤勞,著於邦國。方申盟誓,指諸山河。外患何代而無,此賊自古未有。始之據義斥絶,終焉竭誠籲呼。伊成算悉出淵衷,顧瑣力無補毫末。雖執羈靮,從多難之中;或荷戈矛,在大軍之後。但欲勉焉奔走,豈曰奉以周旋?及其成功,安敢歸已?矧彼梟獍之惡,卒然孽牙其間。何得久假游魂?遂至自速爲粉。偏蒙嘉乃,竝許封之。莫効職分當爲,忽紆望外殊渥。中心之貺,極其便蕃;內府之藏,幾乎罄竭。旣醉酒而飽德,實浹髓而淪肌。萃此龍光,曷堪蚊負?叨榮踰分,載籍無聞。玆蓋伏遇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扶植人倫,感動天意。驅除巢窟,奉行一怒之威;廓淸封疆,撫綏重熙之運。毋忌在莒,乃令擇齋。爰聽鼓鼙而思,不遺鷹鸇之逐;遂將懋賞之典,荐加蔑實之身。臣等敢不益勵初心,更殫晩節?生於憂患,祗服前言;死緩須臾,願輸後効。臣等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謹奉箋稱謝以聞。〈大提學柳根製。〉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丁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巳時日暈兩珥。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銓曹,是銓衡人物,用舍進退。王府罪人,非渠之所當問也。越俎代庖,尸祝不爲,受職無侵,古人有訓。近觀銓曹用人之際,頗有不愼之端。予嘗含容置之,然若終不責其失,則朝廷之事,所誤多矣,而其漸有不可杜矣。予豈得已哉?姑擧其一二言之,他可類推也。濟州,乃海外孤島,兇賊之所常睥睨,而流涎者。其判官之闕也,命擇除授,丁寧再三,期欲得人,以紓一隅之顧,而敢以崔灌擬差。予不識灌之面目,意其可人,近因海西罪人推考啓本,見灌之諺簡,其爲人也,極是無知愚劣。此豈濟州之所可擬者乎?當世智勇之士,不患無人,而必舍彼而取此,何也?是則不以國事爲意,而將以耽羅與敵也。臺諫侍從之臣,隨手易置,惟意所引,無復顧忌。王府罪人,書啓與否,自有其司,而敢擧常赦所不原者,以試予意。身爲銓曹之官,陰弄禁府之權。若此手段,其弊有不可言,不勝寒心。意謂臺諫之彈章,夕已至矣,寥寥乎數日,若面壁而觀心,默言是習,事可知矣。然豈堂上所爲?必郞僚中躁妄之輩,仄於其間,作此壞弄。吏曹堂上、郞廳,幷推考。」

○朝王世子問安。

○洪湜以功臣都監大臣意,啓曰:「傳曰:『扈聖功臣類,參於正勳。李德馨等六人,實是有功,各加一資,大臣則子壻中,超授六品職。宣武功臣類,參於正勳。宋言愼等二十二人,亦爲有功,各加一資。金千鎰、黃進、高敬命、趙憲、金沔,誠爲可嘉,兼有功。但已極追褒,其子孫可錄用。以其功之高下,或超授六品,或授顯職,惟洪季男,則只授堂上而死,加資或可矣。如有未盡處,宜陳所懷。不必以予言爲是,亦勿嫌於盡陳。議于元勳大臣事,傳敎矣。各人等,自上斟酌,於賞咸得其宜。臣等不敢更有所陳。敢啓。」傳曰:「允。」

11月2日

○戊寅,黃海道監司權憘啓:「道內延、白兩邑合境之內,盡爲凶歉,民方艱食,鹽黃角別爲備,分給計料,各面明年種子,最爲難備。湖南沿道各官,農事豐稔。種租一千石,明年二月內,船運輸送,及期播種,似爲便益。」

○弘文館副應敎柳澗、副校理宋𫘒、李光胤:「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以『近來銓曹,於用人之際,多不以公,闒茸苟充之譏,已有物議,至於係干王府之事,初非該曹之所敢擅便擬議,而妄肆己見,偃然越職申稟,其循私用情,縱恣無忌之狀,不一其端,而臣等待罪言地,不能隨事糾劾,容默至此,臣等尸居不職之罪,固無所逃。』大司諫成以文、司諫鄭協、獻納南晫、正言李德溫,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凡有所聞,卽當論列,乃其責也。昨日伏見聖敎嚴峻。臣等疲軟不職之罪,固所難免。』幷引嫌而退。伏見近日銓曹,於注擬之際,不體聖上難愼之盛意,未免闒茸苟充之譏,至於係干王府之事,亦非該曹之所擅便,而乃敢越職,偃然申稟,爲臺諫者,所當隨事糾劾,而事之當論,自有先後之不同,人之所見,不無早晩之或異,有今日不論,而明日可論者,可否相濟,自至遲延。豈可以不卽論劾之故,終乃歸罪於容默,輕遞言官,以開騷擾之端乎?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幷命出仕。」答曰:「允。」

11月3日

○己卯,憲府啓曰:「天曹,政本也。詮衡人物,甄別臧否之責,實在於此。居是職者,所當難愼於注擬之際,必使官得其人,以副淸明之理,而近來除拜之間,私意大勝,不問人器之如何,唯意於親舊之收錄,庸雜苟充,仕路溷淆,識者之譏議,固已久矣。至於肆赦之時,輕重罪罰之擬議稟啓,各有攸司,而妄肆己見,乃敢以不當稟之事,不避越職之嫌,偃然冒達,其縱恣無忌,莫此爲甚。請吏曹堂上色郞廳,幷命罷職。〈是時,銓曹注擬之際,公道廢閣,私意興行,或專用親舊,或不避嫌疑,有識之寒心久矣。職居言官者,含口結舌,而乃於嚴敎一下之後,始有此論,正所謂堂下執禮者也。〉當鄭澈欲殺崔永慶也,以無形聲影似之說,構誣成獄,必置之死地。聖明洞燭其姦狀,不待訊鞫,快命放釋,而具宬時爲諫官,一聽姦澈之指嗾,首倡再鞫之論,以致永慶瘐死獄中,終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宬之罪惡,實萬世神人之所共痛惋,但施付處之律,得保首領,已爲失刑。今者又以功臣參錄之故,遽下放釋之命,物情莫不驚駭。請亟還收成命。」〈構殺善士,萬世之極罪也。扈從君父,一時之微勞也。豈可從一時之微勞,宥萬世之極罪乎?』臺論之發,宜矣。〉答曰:「允。堂上遞。具宬新爲功臣,理合放釋。」

○諫院啓曰:「詮曹,乃權衡所在之地。進退用舍之間,罪名裁稟之際,所當十分詳愼,俾無顚倒乖舛之失,而頃日注擬申稟之事,多有循私越職之罪。物情莫不駭愕。吏曹堂上、色郞廳,請竝命罷職。崔永慶冤枉之狀,自上旣已洞燭,特命放釋。凡在瞻聆,莫不感泣,而及第具宬,以其時臺諫,一聽奸澈之陰嗾,攘臂獨當,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竟使殺處士之名,歸於君上。若繩以王法,死且猶輕,中道假息,得延時日,莫非聖上好生之至意。獨以一時之功,全蒙放釋之命,物情之駭憤,久而愈激。請還收成命,以快輿情。」答曰:「允。堂上遞。具宬新爲功臣,理合放釋。」

○京畿監司金睟啓:「金浦地,十月二十九日酉時,自南向西,地動之聲,移時而止,變怪非常。其日陽川地,自西北間地震,聲如火砲,山雉皆驚飛,變異非常。」

11月4日

○庚辰,左承旨柳夢寅〈吏房。〉啓曰:「吏曹堂上盡遞,臺諫時方論啓。雖未捧承傳,似當急速差出。何以爲之?」傳曰:「遞差承傳捧之。」

○柳夢寅啓曰:「吏曹堂上遞差承傳已下。詮曹不可一日盡曠。何以爲之?」傳曰:「明日爲政事,差出。」

○柳夢寅啓曰:「明日爲政事差出事,傳敎矣。前例,判書可合人,先令大臣議薦。今則何以爲之?」傳曰:「依前例爲之。」

○憲府啓曰:「崔永慶之被誣繫獄也,其冤枉之狀,自上旣已洞燭,快命放釋,而具宬以其時諫官,一聽鄭澈之陰嗾,首倡再鞫之論,以致瘐死獄中,竟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宬之罪惡,實萬世神人之所共憤惋。付處中道,得保首領已爲失刑。豈可以一時錄功之故,而遽下放釋之命乎?物情莫不驚駭。請亟還收成命。」答曰:「新功臣,在謫所命放,非怪事,於理當矣。放之可矣。」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拿獄也,自上洞燭其冤枉之狀,不爲訊鞫,卽命放釋,而及第具宬,以其時臺諫,一聽姦澈之陰嗾,攘臂首倡,至請再鞫,使永慶瘐死獄中,至以殺處士之名,歸之於君上。律以王法,死且猶輕,中道付處,得保視息,亦云失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施全釋之典乎?物情之駭憤,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答曰:「新功臣,在謫所命放,非怪事,於理當矣。放之可矣。」

11月5日

○辛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流星出參旗星下,入天苑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啓:「朔州府使金得光馳報內,距本州十五里許假幕山,今十月初九日,自戌時至初十日亥時,大鳴,其聲如灘急流,變異非常。」

○憲府啓曰:「崔永慶之被誣繫獄之日,其冤枉構陷之狀,聖上初已洞燭,快命放釋,而具宬以其時諫官,曲聽姦兇陰嗾,首倡再鞫之論,竟致瘐死獄中,而終乃殺善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宬之罪惡,實是萬世神人之所共憤。中道付處,得保首領,旣已失刑。不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下放宥之命。物情愈久愈憤。請亟還收成命、烽火之設,實係報邊重事,雖在平時,固不可不謹。況於今日朝夕可虞之時乎?頃日,因全羅左水營擧火放砲之故,非但邊情騷動,至於天將,方巡臨其處,亦不免驚疑致詰。軍機所關,失誤莫甚。先自起發,必有其處。請令有司,摘發拿鞫,依律治罪、朔州府使金得光,到任之後,專事剝割,徵斂濫酷,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具宬事,答院同。烽火事,允。金得光事,朔州數遞,官事頹矣。其剝割等事,更加詳聞,得其實狀爲宜。」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枉死,出於姦澈之構捏,而聽其陰嗾,至請再鞫,竟致永慶之瘐死,使殺士之名,歸之於君上者,無非具宬之所爲也。律以王法,則合置重典,而中道假息,得延時日,亦幸矣。豈可以一時錄功之故,遽施全釋之典乎?物情駭憤,久而益激。請更加三思,亟收放釋之命。」答曰:「錄功之人,命放,不是違理之事。不允。」

○以許頊爲吏曹判書。是政也,吏曹堂上郞廳皆遞,推承旨與假郞廳參政。

11月6日

○壬午,昧爽,客星復見於東方。依前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正言李德溫啓曰:「聖上格天之誠,重恢之烈,昭揭宇宙,在人耳目。頃日上號之請,乃所以暴揚義烈,表著綱常。凡有血氣者,莫不懽欣忭舞,不謀而同,而領議政尹承勳,本以偏邪之心,妄執怪譎之私,當廟堂發議之初,顯有不平之色,及公論激發之後,不得已而從之,廷請六七日,便生沮遏之計,坐召諸宰,設問可否,以爲停止之謀。有一宰列之臣,直陳義理之說,力破停止之論,則勃然而怒曰:『當今之時,知義理者,誰乎?』又語在傍原任大臣曰:『令公輩,奉身先退,而置我於此地,使我,一則勘定此功臣,一則擔當惟政渡海之事,一則遭此上號之請,使我獨當三不幸之擧,不得不致怨於諸公。』云。及見臺諫再啓,則反唇而語曰:『一之不可,其可再乎?』又大言於廷會中曰:『此其經綸乎?治道乎?抑禦戎乎?』其他侮弄之辭,忿懟之形,不一而足。皷動邪說,橫生異議,使論思之臣、秉筆之官。』或終始不參,或揮却跳出,皆出於頤指附會之餘,見之者失色,聞之者吐舌。原其本心,實由於自己勳籍之不參,畜憤懷憾,首倡分號之議,攻破翊運之名,欲使功烈,不歸於聖上。人臣之義,固如是乎?至於玉體愆豫,半夜受鍼之際,大小臣僚,莫不遑遑,奔詣闕下,而身爲首相,偃臥其家,不爲馳詣,政院伻告,終不動念。此而可忍,他尙何說?輿淸之痛鬱,國言之沸騰,固已久矣,而只緣大禮在前,慮及搔擾,隱忍不發。今日之論,吁亦晩矣。身居具瞻之地,懷私含憤,欲泯君父之盛烈,晏然私室,不赴君父之急病,此而不罪,人臣之義,掃地盡矣。故欲爲論啓。』與大司諫成以文,相議定奪,而擬於本院會坐,構草再三請坐,則大司諫成以文,稱以兒病,司諫鄭協,托以身病,皆不來參,只與獻納南晫,兀坐本院,不得備員,未能論啓。是緣臣見輕於同僚,以致公論之小遲,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京畿監司金睟啓:「道內守令,顯有成效者,富平府使黃致敬,政有條理,百廢俱興,民賴以安,借寇誠切。利川府使李光吉,持身廉謹,賦役平均,愛民如子,闔境晏然。積城縣監李幼淸,盡心官事,修擧廢墜,尤甚殘邑,得以成形。通津縣監尹璶,爲政剛明,吏畏民安。如此守令,各別褒奬,以勸他人。」

○獻納南晫啓曰:「常時坐起,必備三員,爲之例也。今日行坐起,大司諫成以文,兒子病革。司諫鄭協,落馬重傷,皆不來參。臣意以爲:『自前同僚有故,不得備員,則罷坐出來,比比有之,故遽爾還家,姑竢後日。』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臣亦未免見輕於同僚。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以具宬不可放釋之意,累瀆天聽,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宬以奸兇爪牙,曲從陰嗾,構陷崔永慶,抱冤繫獄,自上洞燭情狀,卽令放宥,而至請再鞫,竟致枉死,終乃以殺善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宬之罪狀,實是萬世神人所共憤惋。付處中道,得保首領,以至今日,旣已失刑。豈可以一時參勳之故,遽下全釋之命乎?輿情之憤,愈久益激。請更加三思,亟收放送之命。朔州,近緣守宰數易,疲弊已極。若不及今收拾,將爲永棄之邑。府使金得光,非但衰耗,不合蘇殘之任。自到任之後,剝割爲事,凡干捧納之物,必務濫徵,民甚怨苦。臣等非不知本州數遞之有弊,而一日在官之弊,反有甚於遞。請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罷職允。」

○大司諫成以文啓曰:「領議政尹承勳論罪之議,激發已久,而秪以大禮當前,事務有礙,故過禮後爲之似當事,臣嘗言於同僚矣。今則大禮已過,論列之擧,正在今日。昨日正言李德溫,果以此事,言於臣,臣答以明日之坐,當與諸僚議啓矣,今日仕進臨時,久病兒息,適爲氣絶,救急之中,不忍棄去,先使下吏,通言於本院曰:『今日若至晩暮,則明日當更爲坐起』矣,今見李德溫避嫌之辭,指以臣爲托稱兒病,顯被避事之譏。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諫鄭協啓曰:「凡論列相臣,擧措非輕。雖有罪咎,爲臺諫者,必與同僚,相通可否,然後因公論請罪。非敢爲地於一人,其勢固然,而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則亦有所不然。前日相會時,無一言及此,今日之仕,適以病未參,而不待後日,遽先引避,其間蹤迹,有若相避者然。臣之駑劣,不但見輕於同僚,跡涉巧避,決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11月7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正言李德溫:『以領議政尹承勳,身居具瞻之地,懷私含憤,欲泯君父之盛烈,晏處私室,不赴君父之急病,此而不罪,人臣之義,掃地盡矣,故欲爲論啓,而與大司諫成以文,相議定奪,擬於本院會坐構草,再三請坐,則大司諫成以文,稱以兒病,司諫鄭協,托以身病,皆不來參,只與獻納,不得備員,未能論啓。是緣臣見輕於同僚,以致公論之少遲。不可仍冒。』獻納南晫:『以自前同僚,有故不得備員,則罷坐出來,比比有之,故遽爾還家,姑待後日。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臣亦未免見輕於同僚,不可仍冒。』大司諫成以文,以領議政尹承勳論罪之議,激發已久,而秪以大禮當前,事勢有礙,故過禮後爲之似當事,臣嘗言於同僚矣。今則大禮已過,論列之擧,正在今日。昨日正言李德溫,果以此事,言於臣,臣答以明日之坐,當與諸僚議啓矣,今日仕進臨時,久病兒息,適爲氣絶,救急之中,不忍棄去,先使下吏,通言於本院曰:「今日若至晩暮,則明日當更爲坐起」矣,今見李德溫避嫌之辭,指以臣爲托稱兒病,顯被避事之譏,不可仍冒。』司諫鄭協:『以論列相臣,擧措非輕。雖有罪咎,爲臺諫者,必與同僚,相通可否,然後因公議請罪。非敢爲地於一人,其勢固然,而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則亦有所不然。前日相會時,無一言及此。今日之仕,適以病未參,而不待後日,遽先引避,其間蹤迹,有若相避者然。臣之駑劣,不但見輕於同僚,迹涉巧避,不可仍冒言地。』竝引嫌而退。頃日上尊號之擧,實出於揄揚盛德,表著義烈,而一國臣民公共之論也。承勳以首相,當其廷請之際,日承聖上謙謙痛迫之敎,徒知盛意之將順,不思公論之難抑,召集諸宰,至詢可否,輕妄顚倒,有駭瞻聆。至於玉候失寧,半夜受鍼之時,大小臣僚,莫不遑遑,雖在呈告之中,念不遑他,所當馳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奔赴,人臣之義,安在?物議之喧譁,固其所也。第論列大臣,事體非輕。自前公論所在之地,宜無所不知,故兩司或於中學,或於闕下,齊會相議,彈論其人者,所以一公論,而重事體也。今德溫,欲論承勳,而非惟不通於憲府,只與以文,私議於其第,不與同僚,會議於公坐,或有全然不知者,或有在坐而不知辭避之意者,有若論議不協,各有意見者然。姑待明日,未爲不可,疾病之來,人所難免,而必欲取決於一日之內,自謂見輕於同僚,徑先引避,難免率爾之失。請正言李德溫遞差,大司諫成以文、司諫鄭協、獻納南晫、別無可避之嫌,竝命出仕。崔永慶之抱冤枉死,實出於奸兇之陰謀,而具宬作爲腹心,曲從指嗾,自上特釋之命纔下,旋擧再鞫之論,竟使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敢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宬之罪惡,非但神人之所共痛惋,實是覆載之間所難容者也。中道付處,得保喘息,至于今日,失刑已多。豈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下全釋之命乎?物情之憤鬱,愈久益深。請更加睿思,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允。具宬,新功臣,無不放之理,不須煩。不允。」

11月8日

○甲申,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卯時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諫院啓曰:「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凡有血氣,孰不感泣?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執,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歸美君父。此莫大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義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遑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請命罷職。崔永慶之枉死,實由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者,無非具宬之所爲也。中道付處,假息覆載間,亦旣失刑。豈可以錄勳之故,而全然放釋乎?物情久而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姑勿論。有罪無罪,新功臣,在謫所,則命放之,理之所不已也。勿爲煩執爲宜。大臣不可輕論,已往之事,亦不必追論。不允。」

○憲府啓曰:「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累瀆天聰,兪音久閟,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以奸澈爪牙,曲聽陰嗾,構捏崔永慶,抱冤係獄,自上洞燭其情狀,卽令放釋,而至請更鞫,竟致枉死,終敢以殺善士之名,反歸於君父。宬之罪惡,非但神人之所共痛惋,實乃難容於覆載之間者也。付處中道,保全首領,以至今日,失刑多矣。豈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下放宥之命乎?請亟還收成命。昭揭聖烈,尊崇君父,此實曠世之盛擧也。一國臣民,不謀同辭,伏閤籲呼,自上崇執謙德,一向牢拒,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輕發可否之論。是雖出於將順聖意,而不思衆情之難遏,率爾欲停,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體愆和,半夜受鍼之日,上下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義,安在?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姑勿論。有罪無罪,新功臣在謫所,則命放之,理之所不已也。勿爲煩執爲宜。大臣不可輕論,已往之事,亦不須追論。不允。」

○以韓孝純爲戶曹判書,〈前爲吏曹判書時,欲用鄭澈之黨,先以李顯英,擬於臺諫望,値公論之發,不得試其連和之計。〉韓浚謙爲吏曹參判,黃暹爲吏曹參議,李民寏、申光立爲左右正言,李壽俊爲司僕寺正,吳靖爲注書,金尙容爲尙州牧使。

11月9日

○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諫院啓曰:「昨承聖敎丁寧,捧瀆再三,深感聖上優容大臣之意也。聖上之待承勳,可謂至矣,而承勳之負聖上,何至此極耶?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凡有血氣,孰不感泣?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歸美君父。此莫大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遑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豈可以大臣,而有所饒已往,而不之罪乎?請亟命罷職。崔永慶之枉死,實由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竟使殺士之名,歸之君父者,無非具宬之所爲。中道付處,假息今日,亦難免失刑。豈可以參勳之故,而全然放釋乎?物情逾久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不過體予意,而身有病耳。具宬,不得不放。竝休論爲宜。」

○憲府來啓曰:「昭揭盛烈,尊崇君父,實是曠世莫大之擧。一國臣民,不謀同辭,聚首闕下,竭誠籲呼,而自上崇執沖謙之德,一向牢拒。領議政尹承勳,徒知聖意之將順,不思衆情之難遏,輕發可否之論,以致瞻聆之駭。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體失寧,半夜受鍼之日,大小臣僚,莫不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義,固如是乎?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具宬,以奸澈心腹,曲從指嗾,構捏崔永慶,抱冤係獄,而及其特下放釋之命,至發再鞫之論,竟致枉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敢以殺處士之名,反歸於君父。宬之罪惡,實是神人之所共痛惋者也。中道付處,得全首領,至于今日,失刑已多。不可以一時參勳之故,遽赦覆載難容之罪。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不過體予意,而身有病耳。具宬,不得不放。竝休論爲宜。」

11月10日

○丙戌,諫院來啓曰:「具宬曲聽奸澈指嗾,再鞫崔永慶,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原其罪惡,中道付處,亦云失刑。豈以參勳之故,而全然放釋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臣等論列領議政尹承勳之罪,已逾數日,聖敎敦諭,未蒙允兪。臣等不勝悶鬱焉。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故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聖烈,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倒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惶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更加三思,亟命罷職。」

○憲府來啓曰:「聖上之至誠大義,昭揭宇宙,而群下之尊崇暴白者,實是曠世莫大之擧。一國臣民,不謀同辭,聚首盈庭,竭誠籲呼,而自上崇執沖謙之德,一向牢拒,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徒知聖意之將順,不思群情之難遏,輕發可否之論,以致瞻聆之駭。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候失和,半夜受鍼之日,大小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意,安在?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送之意,已盡論列,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聖上之特命放釋,待其有功也;臣等之請收成命,罰其有罪也。此正功自功,而罪自罪者也。豈可以一時之微勳,釋萬世之重罪乎?具宬,以奸澈腹心,一聽指嗾,使崔永慶,至於再鞫,瘐死獄中。其爲兇慘極矣,而終以殺善士之名,歸之於君父。此實神人之所共憤也。中途付處,亦云失刑。豈可以勳臣之故,遽赦覆載難容之罪乎?請亟收放送之命。」答兩司曰:「不可不放者,功臣,不可輕論者,大臣。不允。」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今見通報中,八月初七日,有獲倭報帖。全羅左水使,倭船捕捉辭緣也。吏讀俱錄,無頭無尾,旣非咨文之詞,又非啓本之體。未知其人所爲,自何處,報于何處者也?得無皇上御覽?或閣府諸衙門已見之帖,故載於通報耶?非移咨之事,傳播天下,所見極爲駭愕矣。自祖宗朝,疆場截然,意有所在,而邇來邊臣失職,唐人等,惟意往來。恐後日,復有大於此者,良可寒心。竝此冊,言于備邊司。」〈中朝通報三冊中,有全羅左水使獲倭報帖。〉

○弘文館伏以:

『天下之事,不過曰明義理、定是非而已。義理不明,則綱常淪斁,而君臣之大義或廢;是非不定,則邪議橫生,而萬世之公論不行。凡爲天下國家者,莫不明義理,以樹君臣之義;定是非,以公天下之論,良以此也;惟我聖上,當壬辰百六之會,値兇賊猾夏之變,直斥假道之謀,而替受兇鋒,寧以國亡,而不以賊遺君父。大義昭於日星,至誠格乎神明,終致聖天子,鑑臨忠誠,赫然斯怒,發天下之兵,運百萬之糧,迅掃妖氛,再造疆域。是則我聖上之功烈,不獨在於三韓,而實在於天下後世矣。頃者在廷之臣,咸請徽號者,豈但欲揄揚聖德而已?區區之意,實欲彰吾君拒賊之義、享上之忠,以昭示天下後世耳。寧有一毫異議於其間哉?領議政尹承勳,位在具瞻,妄肆己見,伏閤未久,輕發中止之論,召集諸宰,問其可否。顚妄之言,有駭瞻聆,原其心迹,實由於素性輕躁,剛褊自用,不知其自陷於泯君父之盛烈,沮一國之公論。其流之弊,將至於義理晦塞,是非混淆,國人之論,固已久矣。至於玉候違豫,半夜受鍼之時,大小臣僚,莫不遑遑。雖在疾病呈告之中,所當奔走之不暇,而承勳,身居首相,息偃私室,終不趨詣闕下,人臣之義,掃地盡矣。今日之論,實出於公共。伏願亟回乾斷,以快物情,不勝幸甚。

答曰:「以予之故,而大臣被駁,豈非未安?偶然之事,大臣何可罷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尊崇都監都提調、提調,各鞍具馬一匹,都廳鄭協加資,姜籀熟馬一匹,郞廳各熟馬一匹,監造官、別工作監造官,各兒馬一匹,玉冊文撰述吳億齡、申欽、樂章撰述李好閔、柳根,各熟馬一匹,書寫韓濩、金尙容、尹根壽、申汝擢、李忠元,各兒馬一匹,禮曹堂上,各半熟馬一匹,郞廳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內侍府捧冊閔希騫、金起文、趙龜壽、捧寶李德章、安彦鳳、金禮禎,各兒馬一匹,其餘諸執事自相禮以下及內官,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掖庭署及都監錄事以下,匠工、禮曹下吏、忠贊衛、典樂等,令該司,或以米布,分等照例論賞,分給後書啓。馬匹,亦卽以馬匹分給,一人雖兼數事,毋得疊受。」〈根壽,尹斗壽之弟,沈義謙之友,然有文筆小技。好閔,華國之文,多出其手,有性躁量狹之譏。〉

11月11日

○丁亥,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來啓曰:「崔永慶之冤枉,萬古至痛;具宬之罪惡,覆載難容。曲聽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之君父。中道付處,旣云失刑。豈可以錄功之故,而全然放釋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昨承聖批,以不可輕論大臣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名雖大臣,罪在公議,則公議不可沮,大臣不可饒。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盛烈,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遑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功臣,理當放。大臣,不宜論。」

○憲府啓曰:「具宬,曲聽奸澈之指嗾,再鞫崔永慶,瘐死獄中,終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原其罪惡,中途付處,亦云幸矣。豈以參勳之故,全然放釋乎?請勿留難,亟命還收成命。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群下之尊崇暴白者,實是曠世之擧,一國臣民,聚首盈庭,竭誠籲呼。自上崇執沖謙,一向牢拒,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徒知聖意之將順,不思群情之難遏,輕發可否之論,以致瞻聆之駭。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大小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義,安在?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功臣,理當放。大臣,不宜論。「

○朝,大殿誕日,權停。

○大臣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11月12日

○戊子,昧爽。赤雲如火光。起自東方。橫布南方。辰時有霧氣。日有右珥。巳時午時,日暈兩珥。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兩珥。夜一更,有霧氣,月暈。三更四更,月暈。五更,流星出紫微垣,入軫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餘,色赤。客星見於濁氣中,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不得測候。

○憲府啓曰:「臣等論列尹承勳之罪,已逾數日,而以大臣不宜論爲敎。臣等非不知大臣之不可輕論,而頃日上號之事,非但揄揚盛烈於一世,至誠大義,實欲昭揭於宇宙。此乃曠世莫大之擧,而承勳身居首相,偏執己見,伏閤未久,遽發可否之問,欲停公共之論。其輕妄顚倒,有駭瞻聆,而且君父,半夜急病,至於受鍼,則雖在呈告之中,所當驚遑扶曳,趨赴之不暇,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詣於闕下,人臣之義,安在?是可諉以大臣,而容貸其罪,物情駭愕,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命罷職。具宬構殺崔永慶之罪,聖上終始洞燭,而每以功臣不可不放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敢以殺處士之名,歸於君父。宬之罪,至此尤大。中道付處,假息今日,失刑已多。豈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釋之覆載難容之罪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答曰:「兩司,亦豈不知功臣之不可不放?何必如是煩執?領相事,在下不如停啓之爲靜,在上不如不較之爲得。必欲聲其失,而斥退,恐反有損。竝不允。」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承奸臣鄭澈之嗾,唱再鞫永慶之議,終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中道付處,亦云失刑。豈可以錄功之故,全然放釋乎?請亟還收放送之命。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大小臣僚,不謀同辭,冀上尊號,而領議政尹承勳,妄肆己見,敢發停止之論,其間輕躁顚倒之罪,不一而足。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則雖在呈告,所當驚遑奔趨,而偃然在家,終不來詣。物情莫不駭愕,公議之發,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兩司,亦豈不知功臣之不可不放?何必如是煩執?領相事,在下不如停啓之爲靜,在上不如不較之爲得。必欲聲其失而斥退,恐反有損。竝不允。」

○傳于左副承旨姜籤曰:「日寒入直軍士,依前例,空石分給事,言于兵曹。」〈可以見我殿下仁心仁政之一端。〉 ○備忘記,傳于吏批。貴人金氏爲仁嬪,昭容金氏爲淑儀,淑容韓氏爲淑儀,尙服趙氏爲尙宮,尙寢金氏爲尙宮,金氏爲典藥,朱氏爲典藥,崔氏爲典藥,李氏爲典藥,崔氏爲典藥,崔氏爲典藥,白氏爲典藥,丁氏爲典藥。

○金睟爲判中樞府事,李時發爲刑曹參判,趙穆爲工曹參判,〈穆,爲人,篤志力行,好學不倦,自少時,從遊於文純公李滉門下,講論經義,聞見最多。爲親赴科,中司馬,屢試州縣,頗著聲績。晩節,徵辟不就,杜門自守,左右圖書,仰而讀、俯而思,訓誨後學,多有成就,嘗與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同門友善。成龍爲首相當國之日,不救金德齡之死。穆聞之,怒形于色,及講和之議起,穆貽書責之,以主和誤國四字目之。成龍大怒,遂與之絶交。至今年逾八十,猶手不釋卷,遠近學者,稱之無異辭。退溪之門,守正篤學,惟此一人而已。〉李遂爲京畿監司,〈爲人庸劣,年且衰耗。以家有百一歲老母故,除是職,然非政體也。〉權縉爲司諫,〈前附李山海,得通顯路,後附洪汝諄,倒戈山海,無所不至,爲人可知。〉李廷馦、〈論議偏僻〉朴楗爲禮曹正郞,尹光啓爲禮曹佐郞,柳惺爲典籍,白大珩爲監察,尹煌爲典籍,權餘慶爲濟州判官。

11月13日

○己丑,辰時,有務氣,日暈右珥。未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月暈。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冤枉,萬古至痛;具宬之罪惡,覆載難容。曲聽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之君父。中道付處,旣云失刑。今以微功之見錄,遽命放釋,功不掩罪,公議益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臣等將領議政尹承勳不可不罷之罪,論列累日,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當臣僚請上尊號之日,妄肆己見,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聖烈,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則雖在疾病呈告之中,所當驚遑奔走,而偃然在家,終不來詣。人臣之義,果如是乎?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物情莫不駭愕。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則宬之得參勳列,一時之酬勞也;誣殺善士,萬世之大罪也。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構捏永慶,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終乃殺處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其終始兇謀,極其慘矣,而中道付處,偃息覆載之間,亦云失刑。豈可以一時之功,以釋其萬世之大罪乎?請勿留難,快從公論。臣等昨承聖批,不勝感激焉。臣等。非不知大臣之不可輕論,而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當百僚伏閤籲呼之日,遽發可否之問,欲停公共之論。其輕躁顚倒之事,有駭瞻聆者,極矣。且於君父急病,半夜受鍼之時,大小臣僚,莫不奔遑趨詣,而晏然在家,終不來赴,人臣之義,安在?此可諉以大臣,而不論其罪乎?請勿留難亟命罷職。外方試官,自前以名望文官擇遣,其意有在。江原道京試官李舜民,性迂望輕,場屋之事,決不可殫壓。請命改差。牙山爲縣,處於海濱,俗悍民嚚,號稱難治。縣監姜克裕,性拙手生,吏緣爲奸,民受其害,闔境怨苦。請命罷職。」答曰:「不可從之事,休煩爲宜。李舜民允。姜克裕,赴任未久,不可以手生遽罷。姑爲推考,徐觀其爲。」

○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全陽府院君柳永慶:

於某年月日,略行新舊功臣相會宴于忠勳府。伏蒙天恩,宣賜法醞,臣等不勝感激之至。謹奉箋稱謝者臣恒福等,誠惶誠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功不懋而賞懋,猥忝同盟;寵何深而愧深,忽紆異數。願戴銘骨,悲感塡膺。伏念臣等,兵革之餘,喘息猶存。一曰扈聖,二曰宣武,淸亂竝收;死則結草,生則捐軀,欲報罔極。念玆新舊之會,卽是疇昔攸行。纔過刑馬之辰,略表存羊之意。第今經變之未久,極知設宴之非時。荷上恩之沓臻,驚中使之荐降。黃封出自內府,飮而甘之;小人與嘗君羹,物其多矣。旣飽以德,無已太康?玆蓋伏遇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業業兢兢,巍巍蕩蕩。獲乎上有道,秉義竭誠;覆於下如天,施仁盡禮。有何一毫之可錄,被此殊渥之無前?臣等敢不祗服龍光,勉殫駑鈍,實共休戚,倘少迎於須更;不變險夷,庶圖酬於萬一。

○備邊司啓曰:「備忘記事,〈中朝通報中,有全羅左水使獲倭報帖,以此下備忘于政院。見本月初十日日記。〉傳敎事。此事未知出處根因,而以日月考之,則高委官方在嶺南之時。無乃全羅水使,以捕賊形止,馳報于接伴官,使之轉報於委官耶?抑水使馳報於監司及統制使等處事,而不爲嚴密處置,見掛於唐人之耳目耶?使無頭無尾,雜以吏讀之書,至報於中朝衙門,以載錄通報見之,則似是已經皇上御覽,極爲未安。大槪近年,唐人連續往來,本國小小之事,無知下人,無不漏通,尤極可駭。自今以後,京中則接待所,外方則下三道監、兵、水營及義州府尹處,各別申飭,凡邊報等事,應爲咨奉者外,十分愼密,一切勿爲傳播。且義州,接連上國,而防禁大毁,唐人恣意往來,恐不無惹起事端之患。非各衙門持票文差官,亦爲禁斷事,竝諭於義州府尹處宜當。敢啓。」傳曰:「允。」

11月14日

○庚寅,辰時,日暈右珥。巳時,日暈,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15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中宗大王忌晨。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16日

○壬辰,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未時,太白見於午地。未時,日暈,暈上有冠,內赤外靑。夜一更二更,月暈。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附權奸,構殺善士之罪,在所罔赦,而中道付處,猶多失刑之議。今以參勳,遽下放釋之命,功微罪大,不得相掩。公議之發,久而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領議政尹承勳,當廷請尊號之日,妄肆己見,欲沮公共之論,及玉體受鍼之夜,偃臥私室,終不奔詣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物情莫不以爲駭愕。請勿留難,亟命罷職。正言閔德男,以聖節使書狀官,已爲還越江。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院書吏給馬下送。」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臺諫直截爲體,人君含容爲度。庶官尙然,何況大臣?竝不允。下諭事允。」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放釋之意,冒瀆天聽,已浹半月,而兪音久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永慶抱冤枉死之痛,具宬構捏殺士之罪,自上終始洞燭,而每以功臣之不可不放爲敎。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以遂必殺之計,而終敢以殺處士之名,反歸於君父。此可諉以功臣,而全釋其罪乎?請勿留難,快從公論。臣等論列尹承勳之罪,已逾一旬,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承勳,身居具瞻之地,妄肆偏執之見,當百僚伏閤之日,遽發可否之問,欲停公共之論。其輕躁顚倒,有駭瞻聆者極矣,而且君父半夜急病,至於受鍼,則雖在呈告之中,所當念不他及,奔遑馳詣之不暇,而晏然在家,終不來赴,人臣之義,安在?此可諉大臣,而不論其罪乎?請勿留難,亟賜一兪。凡係秘密之旨,特命宣傳官,使之傳諭者,事體至緊且重。豈容稽程,淹過時月哉?頃者宣傳官鄭橒,齎持秘旨,往來海西,至滯十日之久。其緩慢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渭原郡守李福崇,性本庸緩,到任之後,凡干軍民之政,置之相忘之域,使關防重地,日就凋弊。當此朝夕可虞之時,脫有緩急,將無以收拾策應,後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請命罷職。」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臺諫,直截爲體;人君,含容爲度。庶官尙然。何況大臣?且太煩矣。何必如是?竝不允。鄭橒、李福純允。渭原,如是數遞,亦不支矣。凡守令赴任,旣有署經之法,何不察其人?旣赴任之後,朝遞暮易,似不可矣。可體。」

○以金潤身爲司僕寺僉正,李士郁爲豐川府使,柳焞爲咸昌縣監,趙大得爲茂朱縣監,閔德男爲正言,申光立爲典籍。

○以黃海監司權憘書狀,傳于黃是曰:「申磼命牌,問啓。」

○平川君申磼啓曰:「亂離以後,妖怪之輩,橫行各道。臣爲平安兵使時,有自稱咸鏡監司柳永立子者來謁。備細推問,則非永立之子,乃賊人全州官奴,故報監司刑推。又左議政柳永慶爲黃海監司時,有自稱遂安郡守者來現,執捉治罪,皆不鞫問王獄矣。頃日臣子申景禧,捕捉尹暹稱號者,搜得所藏文書,大槪書示於臣曰:『雖無現出賊情,事狀兇詭,非尋常妖怪之類,故報監司,使之轉啓云云。』臣以前日所經所聞之事,答之曰:『非逆賊,則如此之事,自本道處之矣。何以轉啓報使乎?況此人,若逆徒,則豈表表尹暹自稱乎?崔灌,守令之人,又豈以諺書相通,而所言何如是無理乎?汝無乃不爲詳覈得情,而輕率報使耶云云。』監司權憘,臣生員同年,又連家相切之人,故臣以臆料之意,反覆論說,作書轉送權憘處,權憘以臣書,送于景禧。蓋以臣之臆度如是,故使景禧見之之意也。朋友間私書,入納未安,而臣何敢一毫有隱於君父哉?今納之書,是也。但臣之手筆之書,臣自入納,於事理甚乖。此書送于權憘處,此是前日所見之書乎下問,則權憘必自回啓矣。臣藥房入直入來,聞牌招命下之奇,惶恐敢啓。」傳曰,具悉卿言。卿意至矣。「

○黃是啓曰:「申磼啓辭,同封書簡,下禁府乎?」傳曰:「允。」

○黃是以委官意啓曰:「臣會同判義禁府事臣柳根、知事臣許筬、同知事臣南以信査議,則申磼書中辭緣,權憘旣已馳啓矣。但前日啓請馳啓者,乃申磼、奇大楠之書,而大楠轉示權憘者也。權憘分明出示於經過之人,以此書中之言,頗有歷歷傳說之人,而今者只啓申磼抵己書中辭緣,而不啓申磼、奇大楠,而大楠轉示之書,未知其由。此必以爲非磼抵己之書,而不爲竝啓。不小之事,踈漏至此,極爲未便。以所聞言之,則其書中辭緣,尤係干此獄。不可不竝爲相考處置,急急馳啓事,更爲下諭何如?」答曰:「依啓。」

11月17日

○癸巳,寅時,中殿誕死胎。〈自去夜,玉候有難産之患,遂用催生丹及他方藥,則至寅時,始誕公主,乃死胎也。〉 ○王世子,三時問安。

○黃是,以義禁府言,啓曰:「臣會同臣柳根、臣許筬、臣以信等,伏覩聖批,聖敎極爲允當。當初臣等愚意,以三省重獄,不可輕易處決,所當十分詳審,俾無未盡之事。作文招辭之外,若有傳播之言,係干其獄,而終不得掩置,則似當竝察而參商,故旣有所聞,不敢不達。今此之言,則松禾縣監柳悌,以會盟參祭事上來時,歷入監司營門,則權憘出示安大楠轉示之書。書中大槪,有狂者韓仲孚之言云。所謂仲孚,乃韓彦忱之字也。大楠,卽申磼妹之子,而權憘之壻也。因此憘之弟悏,問其辭緣於安大楠,則大楠言:『其書有曰:「韓仲孚方往載寧郡」云,仲孚豈與議事者乎?云云。臣等未知彦忱,其時以何事,往于載寧郡,又未知其所議者何事,欲知其間曲折,而敢至煩稟者也。今承上敎,果爲至當。悌等,似當問之。悌等問之乎?若以後弊爲慮,則姑以作文招辭,待崔灌拿來,憑閱參商處置乎?惶恐敢啓。」答曰:「依前啓辭。」

11月18日

○甲午,朝夕,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19日

○乙未,朝晝,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20日

○丙申,朝夕,王世子問安。〈是夕,王世子移御于中殿差備門外內班院。爲便近於問疾侍藥也。〉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21日

○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以李逢春爲司憲府監察,安旭爲司憲府監察。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22日

○戊戌,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雲密,客星不見。

11月23日

○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平川君申磼〈爲人忠戇勿欺,惜其文雅之不足。〉啓曰:「今此獄事,〈乃黃海罪人尹世沈獄事也。〉元獄不重,尙未究竟,而以臣書簡,轉作一獄事,馴致今日之騷擾,臣竊悶焉。當初景禧〈磼之子。〉之送人也,臣得聞前正韓彦忱〈爲人狂悖,不齒士類之人。〉自其鳳山農舍,來載寧云。彦忱爲人,言語輕妄,動輒得謗者也。臣姪子安大楠,與彦忱,平時隔墻居生,又受學情切之人,故此紙以此書示矣。大楠、權憘之壻,故以此簡,裹家書送之,臣之前後簡辭訛傳,有狂人之書、韓仲孚等語,都下洶洶。委官聞之密啓,次次推問矣。到今省得,則於權憘簡,指尹世沈狂病喪心之人。此狂字,誤傳爲狂人韓仲孚。是安大楠簡中,有韓仲孚語,此字訛傳也。不過臣爲迷劣,子息過慮之意,而轉爲一獄事,臣竊悶焉。簡中之辭,果有獄事可疑之狀乎?臣之此書,反傷父子倫紀。臣更何顔立於人世乎?臣方侍侍藥廳,不得任自出去。待罪王獄,罔知所爲。請命遞內醫提調,退黜闕門。惶恐敢啓。」傳曰:「省卿前後簡,惓惓以自本道推覈爲言。誠爲得體。予常以權憘爲誤。此豈啓聞者哉?此獄事,何干於卿,至於待罪乎?宜勿待罪。」

○憲府前啓曰:「崔永慶枉死之冤,萬世之至痛也;具宬勳列之參,一時之微勞也。豈可以一時之微勞,以釋其萬世之罪乎?宬以奸澈爪牙,曲從指嗾,至請再鞫,竟致永慶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乃以殺處士之名,歸之於君父。此人臣莫大之罪也。決不可以功臣之故,全釋其罪。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臣等伏承聖批,不勝感激焉。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偏執己見,輕發可否之之問,欲停公共之論,百僚盈庭,莫不相顧驚駭。其躁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君父急病,半夜受鍼,大小臣僚,遑遑奔詣,而偃然在家,終不來赴,人臣之義,安在?此可諉以大臣,而不論其罪乎?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具宬,新功臣,寧有不放之理?休煩爲可。領相,無情之事,但如是被論,事體爲難。姑爲遞差。」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冤枉,萬古至痛。具宬之罪惡,覆載難容。曲聽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中道附處,旣云失刑。今以微功之見錄,遽命放釋,功不掩罪,公議益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臣等將領議政尹承勳不可不罷之罪,論列累日,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凡有血氣,不謀同辭,大小臣僚,請上尊號。承勳妄肆己見,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聖德,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遑遑來詣闕下,承勳偃然在家,終不來詣,人臣之義,安在?身居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居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物情莫不駭憤。請勿留難,亟命罷職。正言閔德男,以『臣以聖節使書狀官,赴京,適値無前之水,以致進貢馬,或渰死、或病斃。其不能檢飭之罪。固大,而方在應推之中,不可仍冒』,引嫌而退。曾在應推之中,而頒赦之時,已爲蒙宥,且德男除拜本職,在於蒙宥之後,別無可避之嫌。正言閔德男,請命出仕。」答曰:「具宬,新功臣,寧有不放之理?休煩爲可。領相,無情之事,但如是被論,事體爲難。姑爲遞差。出仕,允。」

○江原道監司尹唯幾啓:「前監司徐仁元,本月初八日,在春川地身死。〈仁元,愚誕之人,善談論、多氣魄,自少時,托迹於士類間,得名字,補蔭官,屢歷戶部及州縣,頗有勤幹之聲。嘗與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友善。成龍爲首相,而仁元每呼字於稠人廣衆公會之中,一時笑之。後爲淸州牧使,徵斂太甚,以善事爲務,民甚苦之。以江原道觀察使,被御史彈罷,發憤而死。〉 ○姜籤以義禁府言,啓曰:「臣會同臣柳根、臣許筬、臣以信,伏見啓下權憘書狀及申磼書札,大槪傳播之言,出於瞥見所傳,故有一字二字之不同處,而要其意,則不甚相遠矣。當初書札之言,顯有所聞,此非如他人之書札,乃是其父之書札。臣等愚意以爲:『他人書札,則設或有係干此獄之言,固不可啓請下諭馳啓』,申磼,乃是質直重臣,而景禧之父也。其書札中,旣有豈與議事者乎之言云,以公則國事,以私則其子,所爲之事,必不等閑爲言,必有所的然所聞,而欲令詳察。必於其間,有決此獄者,不可不知之事。若臣等聞而掩置,則亦必有係干三省重獄之言,聞而掩置之罪,故不得已略擧所聞書札中若于言,一邊請下諭馳啓,一邊待崔灌拿來。今見兩度書札,則雖不可以此決獄,其所傳播之言,果爲不虛矣。凡獄事,當以作文招辭爲據,非局外之人,所可干預,而今此申磼之書札亦至,以無乃相議報使爲慮?臣等聞傳播之言,必欲知其曲折,不得不啓請者,亦以此也。當初以得崔灌拿來啓下。依前公事,施行何如?」答曰:「允。」

11月24日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柳夢寅、右承旨尹壽民、左副承旨姜籤、右副承旨洪湜、同副承旨黃是。〉啓曰:「閔仁伯、安克孝等,司憲府推考,則俱不得蒙宥,而今此義禁府草記,則閔仁伯以應放爲啓,取考其時傳旨,當初政院,以臺諫始論之辭,捧傳旨於義禁府,傳旨內辭緣不同,故用律如是有異。敢啓。」傳曰:「此事未詳曲折,但一人之身,而二司之用律各異,似爲荒唐。且當放,則如是書啓,卽放,未爲不可,但常時,亦有照律時,宥旨前事啓聞者,未知其故。更察應放與否及放之在於照律先後,以啓。」

○政院啓曰:「當初閔仁伯等,臺諫始論啓辭中,有朝京使臣,不顧廉恥,多以賄賂,率去市井買賣之徒,或稱軍官,或稱子弟,多齎卜物,黷貨上國,致有辱命之事云。司憲府,則以此捧承傳旨,故不得蒙宥,而義禁府,則此賄賂黷貨等一件,捧傳旨時,不爲竝入,只擧臺諫追啓之辭,故以應放稟啓矣。至於放之在於照律時先後,問于律官,則或先或後,無常例云。大槪今此閔仁伯事,似當先問其原情,而其應放與否,稟旨於照律之時,亦未爲晩。敢啓。」傳曰:「大槪豈有一人之罪,而此放彼宥之理?當初捧傳旨時,緣何而不爲盡入臺諫之言耶?更爲察啓。且推鞫,照後處之。」〈史臣曰:「凡赴京使臣,自祖宗朝,必擇名高望重,可合專對之才者,其意有在,而亂後使价之任,不獨朝天進貢而已,多有臨機處變之事,且周旋敷奏,以定國本。此何等擧措,而乃以安克孝之酗酒失性,閔仁伯之行同狗彘,苟充其數乎?銓衡難愼之意,至此掃地,而他日辱命生事之患,必自今日始矣。」〉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門外黜送,禁府主之;削奪官爵,吏曹主之,此當然之法也。吏曹豈黜人于門外之任乎?當有兩處承傳,而今日禁府。無承傳,未解其意。此據亂後之事,而回啓乎?據亂前之事,而回啓乎?」

○政院啓曰:「臣等之意,門外黜送,義禁府主之,誠如上敎。臣等。聞見不廣,亂前舊例,無從考據,問于禁府,則以無承傳別錄來呈,而臣等取考院上承傳置簿,則黜送之類,只捧承傳于吏曹,以此回啓矣。今承聖批,更爲參商,則此亦出於亂後。恐其時不察,而捧承傳也。請令禁府,更考法判以啓何如?」傳曰:「此必亂後,政院不察,其時,只捧于吏曹。依啓,問于禁府。」

○以吏曹政事,取稟,傳于左承旨柳夢寅〈時爲吏房。〉曰:「大臣,卽當付職,今已日暮,然可爲則爲之。明日,予私忌,不可爲之。」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奸殺士之罪,則聖明固已洞燭,而付處中道,亦云失刑。豈可諉以功臣,全然放釋乎?功不足以掩罪,公議益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有久,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誣殺善士,萬世之大罪也;參錄勳列,一時之微功也。豈可以一時之微勞,以釋其萬世之大罪乎?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兇謀,而終反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中道付處,得保首領,旣云失刑。決不可以新功之故,遽爲放釋。輿情之憤,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答兩司曰:「可從,豈不從?不須煩論。」

○辰時、巳時,有霧氣。夜自一更至四更,有霧氣。五更,沈霧,客星不見。

11月25日

○辛丑,辰時、巳時,沈霧。午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夜一更至四更,有霧氣。五更,月暈,有霧。客星見於雲隙,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蔽不得測候。

○朝夕,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將及第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累日,尙閟一兪,臣等不勝竊惑焉。黨奸殺士,罪在罔赦,一時微勞,不足爲掩,而以參勳,遽命放釋,豈非失刑之甚乎?公議之發,久而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具宬殺士之罪,永慶枉死之冤,聖上旣已洞燭,而勿以煩論爲敎。臣等豈好爲煩論,以瀆天聽乎?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纔下特釋之命,遽倡再鞫之論,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心之兇慘,極矣。凡謀故殺人,大霈在所不宥。況誣殺善士,實萬世之大惡也。決不可以參功之故,以釋其罔赦之罪。請勿留難,亟還收成命。」答曰:「已諭。不允。」

○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啓曰:「頃日頒赦之後,本府蒙宥單子書啓之際,臣等妄料,閔仁伯推考傳旨中,有曰:『以賄賂,率去市井買貨之徒,黷貨上國云云』,而亦在拿命之中,故不爲錄啓矣,致勤聖敎。臣等何敢自是己見,偃然在職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明禮部,爲朝鮮儲議,斷不可從,懇乞聖明,主持立長之常經,以安夷藩,以杜後弊事,該本部奏:

本年八月初七日,內府抄出朝鮮國王姓諱一本,爲儲嗣已定,冊命久稽,懇乞聖明,亟加恩典,以鎭人心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該禮科參看得,朝鮮若謂立儲一事,中國業已許之,惟是封典未行耳。第査前後部疏及屢奉明旨,丁寧反覆,無非爲該國計慮長久,欲其善處,以杜禍本,實未嘗的然許之也。光海君,賢而有功,人心屬望,中國豈不曲體?顧事體重大,未易輕忽。三十一年聖旨,復令國王,詳議的確,尤有深意。今據奏,止是再申前說,未見所議何在。更難卽謂的確,而遽可議封也。況光海君,果民望攸歸,長子珒,果病廢無出?稍待異日請封,夫誰得而禁之?切恐今尙非時也。抄出酌之等因,到部,臣看得,長幼之序,禮莫大焉;儲嗣之立,禮莫重焉。舍長立幼,於禮不順。若令之自中國,是以非禮令也,若徇之自臣部,是以非禮徇也。況歷査數年以來,竝無許者,臣安敢當臣之身,爲亂常拂經之事,生厲階爲戎首乎?査得,萬曆二十二年,朝鮮國王姓諱第一疏,爲請封世子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我國家令甲,凡親郡王、世長子及勳臣冑子,立嫡立長,此定制也。朝鮮稱我外臣,稟我正朔,事孰大于繼立?乃舍其長子,而請立第二子諱,無乃非我國家之制乎?豈諱嘗莅全、慶軍事,而執世亂先有功之說耶?據奏,第稱性聰敏,亦未見其有戡亂定難之功,且不明言長子所以不堪承繼之故,則彼國臣民,果否繁心第二子諱,亦不可知。獨念朝鮮國王,當此播遷之餘,正宜事事謹愼,念念警惕,若彼國宗社臣民長久之計,而立後大事,豈宜輕率若此?抄出駁査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世子之立,凡以嗣統,而承祧也。我國朝,稽古定制,其於立嫡立長之義,尤首重焉。一切宗親,以及藩國,鮮不由之者,非直以名分攸關,不容假借。誠謂不如是,則啓爭端,而階禍亂,非細故耳。朝鮮向奉正朔,累代傳襲,俱以嫡長請封,蓋其秉禮不踰,眞有聖朝正名之遺化焉。姓諱遭國多難,請立世子,以繫人心,卽其自爲宗社計者,未爲不可,但據稱王,正配無出,金氏生有貳子。謂宜分別長幼,以定名號,廼遽以第二子姓諱請封,倫序之謂何?若謂邦家未靖,繼體至於擇賢,此亦一時變通之說,此非亘古常經之道。及査陳請疏中,曾未開載長子有何失德,不堪付托,而所稱第貳子,性頗聰敏,繫屬人心,又未委其虛實。臣等反覆思惟,朝鮮雖藩國,業已請命天朝,自當律以天朝繼統大義。名器非輕,似難濫畀。伏候命容臣等,移咨該國,俾知長幼分定,毫不可僭差,以後陳請,務遵典章,不得踰制。倘復念其播越之餘,軍機國事,統御需人,則光海君姓諱,先經督撫奏議,已奉欽依,容令總督全、慶軍務。今或仍賜專勑一道,稍假便宜,俾得一意節制,事權不分,俟彼國寧謐,果有戡亂奇勳,不妨另議優處,其封典,不宜輕畀,則倫紀不紊,而機務亦不虛矣。奉聖旨,朝鮮王請立世子,爾部裏旣這等說,未可輕許可。便行文,與他知道,請勑依擬。欽此,是初請不許也。又査得,二十三年,朝鮮國王第二疏,爲懇乞聖恩,早封世子,以定國本,以繫人心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姓諱再疏請封,明開長子珒,凡近不堪,且久陷賊中,歸憂成疾。此又欲執世及之常理,誠難之也。及稱次子諱,聰明好學,遇倭亂而能號召綏集,一國臣民屬望。夫論世亂之繼立,必先有功。且云人望之咸歸,亦知天意。似應從所請,而與之矣。第奉天朝勑旨,經理全、慶,正以全、慶在朝鮮,則爲當扼之項,在倭奴,則爲久垂之誕。卽如封事,果有成乎?諸凡劈畫二道,以苞桑一國,不能不于光海君,有厚望也。廼勑旨方亟于責成,倭情未窺其向背,勉自竪立,再造邦家,正此之時。徐徐而諱之,賢益彰、功益懋,天人之交與益篤,玆時而有請也,豈不中外上下父子兄弟,翕然無異說哉?抄出酌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開國承家,其傳襲自有常經,而正名定分於長幼,毫不容紊,此亘古今世及之定理,而亦珥亂息爭之大道也。逮後世,有世亂,則先有功之說,然亦爲戡亂定難,功在社稷,而人心共推戴者言耳。朝鮮國王姓諱,一旦以次子請封,非所以正名也。

先該本部,據例題寢,已奉明旨報罷,乃今復行陳乞,若執有功之說,而謂出自通國之公云者,假令所奏盡實,而文武歸命,耆老繫心,毫無間然,卽裁以大義,似無不可,而臣等亦何以知其果實乎?夫論功優處,朝廷旣有成命,只原欲以試其能,而觀其成耳。今姓諱,自奉勑之後,未聞有尺寸自效。卽今封事果成,倭數盡退,亦多徼寵于天朝。曾是以爲功,而遂足多乎?據其所爲,功不過曰號召散亡耳,綏集民心耳。此在國王之陳請則然,而彼國之情形,亦有難盡憑者。至於所援永樂年間,許封彼國恭定王之事,亦國初俯順蕃歸順之情原,不可以爲例,卽謂世亂,則先有功。亦宜俟其內外敉寧,邦家綏靖,而徐議焉。奈何當此疆事糾紛之際,宗祊震懾之餘,而亟亟爲易嗣圖也?不惟國王,于臨海君,不宜若是恝。卽姓諱,于李珒,亦不宜若是忍。如謂冊命未頒,人心無所係屬,則璽書旣布,大事業已責成,國人又何疑焉?此今日朝鮮之請封次子,似未可遽許者,蓋事非常經,義難猝定。論賢則宜徵於歷試,論功則宜省於考成。卽天朝急於䘏難,而處危邦,父子兄弟之間,亦有不可不熟計,而緩行者。恭俟命下,容臣等移咨該國,令伊次子姓諱,仍遵依先後權假節制,頒賜勑書事理,及此時,乘方退之倭,思善後之計,悉心區畫,彈力劻勷,期以不失舊物,而光大之,俟三年有成,果其賢聲益彰,勞績允著,國勢之式微丕振,人心之推戴彌堅,則姓諱自當安遜避之分,姓諱亦無復溺愛之嫌,父子兄弟之間,大順且安。爾時廼議請封,亦未爲晩。俟本部另行,題請定奪庶世及之,經常不失,而救時之權變得宜矣等因。奉聖旨是欽此,是再請不許也。又査得,貳拾肆年,朝鮮國王第三疏,爲再疏未蒙兪允,下情益迫切。懇乞聖明,特許亟封世子,以定小邦危疑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朝鮮國王姓諱易嗣之請,壹至再、再至參矣,始終不過以長子臨海君珒,性資凡近,且曾爲倭所擄。次子光海君諱,好學聰明,又能號召散亡。遂謬襲以賢以功之說,決意舍長立幼矣,不知此敗道也,國王未之深思耳。蓋立嫡立長,萬世常經,亘古亘今,未有紊常,而不釀亂者。臨海君縱性資凡近,未聞有失德可指。奈何便謂不堪繼承統?光海君賢矣,名分所關,賢者必不敢僭;彝倫所係,賢者必不忍僭。又安得以幼奪長,而冒不韙之名耶?當王京旣陷,卽國王亦且播遷,自不當獨以臨海君被擄爲辱。雖光海君曾莅全、慶軍事,然卒未見戡亂定難之勳。此謂五十步之走則可,若謂國家由光海君再造,可籍口於世亂,先有功也,誰則信之?況當此臥薪嘗膽之時,欲爲此亂常、召變之事,無論內難將生,倘日本假此爲由,稱兵再犯,則向年猶侵疆之寇,今此爲有名之師矣。中國卽欲復爲撻戉,亦將何詞之執?恐非朝鮮社稷之福也。抄出愼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主器必長子,禮之常也;亂世先有功,事之變也。然所謂有功者,必其業屬中興,事同再造,安危所係,愚智相懸。未有一則失德未彰,一則大功未建。遽可舍此,而立彼者也?今朝鮮國王,爲次子光海君諱,請封世子,至再至參矣,朝鮮當臥薪之時,爲當璧之請,諒非曲徇愛憎,自階喪亂。但臨海君,長子也。旣未有顯然可指之過。光海君,次子也。又未有赫然可見之功。遽欲紊亂典常,舍長立少,秉禮之國,恐非所宜。且倭奴狡詐多端,情形無定,留兵觀望,屢見傳聞。光海君若能奬率三軍,枕戈待旦,外捍桀黠,內靖郊圻,民望所歸,國將焉往?若當擾攘之會,先拂長幼之經,此旣以弟而先兄,事原不順;彼且以强而凌弱,兵豈無名?臣等之執持,非但爲萬世守典禮,亦爲本國計長久也。伏乞勑諭本國,暫停此議,令光海君,仍遵前奉勑諭行事,俟倭奴旣靖,四封晏然。容臣等咨行遼東撫按,再加詳覈,要見臨海君果爲疾自廢,甘守退讓之高;光海君果爲衆共歸,絶無要求之迹,據實上奏,請自聖裁。庶父子兄弟之間,雖遇變而不失其正,而君國子民之寄,將守經,而兼得其權矣等因。奉聖旨,是爾部裏便行,與朝鮮國王知道。欽此,是參請不許也。又査得,參拾壹年,朝鮮國王姓諱第肆疏,爲懇乞聖恩,曲諒微悰,亟封世子,以定國本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朝鮮國王,請封世子,蓋不啻再三切矣。

但備覽勑書之責成,與禮部之題覆,移咨該國之語,丁寧反覆,計深慮遠,良以世及立長,乃有國之常經。卽世亂先功,亦必竪有可勛,邦家底定,瘡痍盡蘇,國勢丕振,而後可議誠愼之也。據奏,伊第二子光海君諱,先後爲本國經營,效有勞績,實諸將官之所共見。目今劻勷稍定,疆場已復,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請至再,似亦可以議封矣,顧倭奴之蓄謀未已,窺伺有形,且該國之儲積尙虛,人民之瘡痍尙弱,所思防範保全,宜何如者?該國昨年,旣具疏復請水兵,以爲防禦計。正宜率光海君,再彈經營,遏彼狡倭,戢寧各道,于以保久遠,而振國勢,以益結國人推戴之心,卽再俟貳參年,優議封,亦未爲晩,而何今復請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伊第一子臨海君珒,果憂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國之大事,莫過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謂之順;以小加大者,謂之逆。去順取逆,所以敗也。朝鮮國王,無嫡出,僅有已故妾金氏貳子,長珒次諱。曩倭訌之際,皇上特賜琿勑書,責其成功,許其優處,而再三難其立嗣之請,蓋一時匡復之功,望諱,亦以萬世繼嗣之義,爲該國計長久耳。今東國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據,而琿奇功,亦無灼然可紀。不意國王,復申前請,請又益勤。臣等竊謂該國臣民,有忠愛之心,則當翼戴冡嗣,以固國祚。光海君有興復之能,則當光輔母兄,以重天倫。國王有長久之圖,亦當善處貳子,使之得宜。況倭奴窺伺未已,該國積弱未振,一朝亂常拂經,恐東國之憂,不在日本,而在蕭墻矣。伏奉明旨,復令國王,詳議的確。臣等仰見皇上,愼重建儲之典,體悉外藩之情,復何容喙?合無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該國,使之宣諭臣民,俾知倫序不可紊,國本不可輕,父子兄弟之間,不可使少有猜嫌,無輕廢置,以啓禍本。如或長珒,委果病悸憒亂,不堪托國,國王果非溺於愛憎之私,通國臣民,果皆出於推戴之公,萬不得已,方許據實,具奏以聞。臣等一面咨行遼東督撫,査訪明白,候國王另有奏請之時,一倂具奏到部,方行會官定議,請旨定奪,則以長以賢,各得其當,藩維幸甚。奉聖旨,是請封事,大難以輕率。還移咨該國王,詳加擬議,務求至當來奏。欽此,是肆請不許也。臣仰稽歷年之明旨,深惟萬世之大經,惟有立長之說,確乎不易。夫有國家者,惟嫡長是立,則生而人皆曰:「是爲異日國主矣。」,人心定矣。若立不以長,而以賢,則權將不在上,而在下,一世作俑,後世效尤,如逐鹿、如瞻烏,如擧棋不定,非亂道乎?況子之賢庸,國所代有。天之生人,中下最多。據國王初疏,止言其次子頗聰敏,堪付托耳。及見部覆,有未曾開載,長子有何失德之語,而國王再疏,始以長子凡近,久陷賊中,驚憂成病之說來矣。事重初情。臨海君不過凡庸,無失德也。且倭奴之遁,朝鮮之全,將以爲光海君功乎?卽今歲,尙請將乞兵,求爲戍守。無事而周章如此,則光海之才可知,而往者之功,又可知。光海無季歷、武王之賢,而欲其父,用太王、文王之權,其兄爲泰伯、伯邑考之讓,臣以爲過矣。據姓諱疏,但撮節次,部覆末段,姑俟之緩詞,而刪去參駁百千言之正論,蓋彼見吾未有毅然斬釘截鐵之意,輒生觀望覬覦之心。臣以爲此事,已拾餘年持疑已久。今玆之請,不可不斷。惟有立長子臨海君珒,則名正言順,而事成,在今日,立之爲據經,卽或他日助之,亦爲助順。大抵事惟顧理何如,他不必問也。臣愚見如此,伏願聖明裁察,如臣言不謬,特賜乾斷,勑諭朝鮮國王,以倫序不可紊,常經不可變,國本不可輕動,一心屬意臨海君而誨訓,令臨海君以德自勵,光海君以分自安,該國臣民,無有携貳,然後聽其請封勑立,則禍亂不生,夷藩永固。不然,如國王所引,永樂年間貳百年前一見之事,卽陛下方方成祖,而臣駑下,遠不逮永樂時諸臣,且恐自今以後,該國之費天朝處分,不止此一代也等因。又該本部催奏前事,本年捌月內,該朝鮮國王姓諱,請封世子,欲舍長子臨海君珒,而立次子光海君諱。臣以倫序不可紊,常經不可變,國本不可輕動,請勑該國,依經立長,已於捌月貳拾伍日具奏,未蒙賜發。臣又於玖月初柒日,催請復,未蒙賜發。臣念朝鮮此議,經今十餘年,請已伍次。遲疑不定,恐有他虞。況天氣漸寒,陪臣久候。伏乞皇上,早渙綸音,勑下臣部,轉行該國,遵奉施行等因。萬曆三十二年玖月貳拾日,本部署部事左侍郞兼翰林院侍讀學士李廷機具奏,貳拾肆日,奉聖旨。該國屢請建儲,朝廷久不與決者,正以立長,爲古今常經,不可輕議故也。爾部裏所執甚正。便行與國王再加繹思,務爲享國長久之計,勿貽後悔。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爲此合咨朝鮮國王,遵昭本部覆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須至咨者,右咨朝鮮國王。

11月26日

○壬寅,朝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久,而兪音尙閟,一向牢拒,臣等之悶鬱滋甚焉。宬之構捏殺士之惡,萬世難貸之罪也;聖上酬勞之典,一時施恩之擧也。功不可以掩罪,則恩不可以赦罪也,明矣。身負罔赦之罪,而偃息中道,至于今日,旣多失刑。安可以參功之故,遽釋其莫大之罪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赴京之行,事體重大。應帶員役,當初定其額數,磨勘啓下,則爲使臣者,決不可任意加率,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文詞敏達,寫出肺肝。己亥年,以副使,辨明丁應泰譖枉于天朝。〉頃以奏請使,前赴京師時,譯官李彦謙,元非額內之員,而必欲帶去,不爲申稟,擅自添書於政府公文,終至濫率而去。其冒法禁、貽後弊,莫此爲甚。書狀官,以臺官結銜者,其意有在。今此彦謙之冒往,旣干邦禁,而前相禮李埈,以書狀官,謾不之察,終始不糾,其失職亦甚。請竝命罷職。李彦謙,非不知數外冒往之不敢,而不待朝廷命令,擅自入歸,情狀尤極駭愕。請命拿鞫定罪。政院,出納是司。凡捧傳旨,所當詳愼,而頃日閔仁伯推考捧承之際,不察臺諫前後啓辭之意,致有異同於二司,其踈漏之失,不可不懲。請其時色承旨推考。經筵之官,必備兩員,晝夜禁直,不敢廢離者,所以重事體、備顧問也。寧止於榮其名、顯其寵,使進退出入自恣,而莫之禁乎?近日玉堂之闕直比比,政院之請推,非一非再,自上每示優容之意,特加曲貸之恩。居是職者,所當感激惕慮之不暇,而昨日亦爲闕直,至於經宿,尙未聞有入番者。誠可寒心。此而不治,習俗之弊,將不可救藥。請不待交待,徑先出去,與應入不替之員,竝命罷職。」答曰:「以罪而竄,以功而放,當然矣。加帶譯官事,事體頗失,後弊不無,故言之而已,初非有欲罪之意。政府錄牒,私自添書之事,尤爲未安。一彦謙之帶去,未必有益,而不知擅自加率,私改國書之大違於理,智者千慮,或有一失矣。豈可罷職乎?不允。書狀官事,則近來書狀官,徒爲往來於道途,不體朝廷差遣之意,少無糾檢之事。如此則誰不能爲之乎?一里胥足矣。其不職類此,則雖罷職可矣,故允之。李彦謙色承旨事,允。玉堂官,因病未入,何至罷職?推考可矣。」

○右承旨尹壽民啓曰:「弘文館,乃經幄重地,不可一刻曠職,而一員闕直,已過二日。此前古所未有之事,極爲駭愕。請令本館應入之員,斯速催促入直。」傳曰:「允。」〈臣謹按,成廟朝,三時進講,惟日不足,夜必召對經筵官,或講經義,或論治道,夜分乃罷,故聖學日就,治具畢張。厥後左相洪應以爲:『聖學已至於高明,勸罷晝講。』當時講官鄭昌臣,力陳時敏之功,不可斷續。至以仇士良,目洪應。嗚呼韙哉!目今上候,經年不豫,帷幄久廢,顧問無時,玉堂之官,懶慢成習,偃然闕直,已過二夜。經筵之設,豈端使然哉!有識之寒心,宜其極矣。「〉 ○以尹承勳爲判中樞府事,金睟爲同知中樞府事,金穎男爲判決事,朴燁爲禮曹正郞,申光立爲兵曹佐郞,吳汝橃爲典籍,李時益爲監察,白大珩爲黃海都事,朴楗爲北靑判官。

11月27日

○癸卯,朝夕,王世子問安。

○巳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自午時至申時,日暈。夜五更,客星見於雲隙,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弘文館:

伏以,判中樞府事尹承勳,性本偏愎,濟以輕躁,具瞻之位,固非所據,聖度包容,再置爰立之列,恩至渥也。急急偏執己見,主張邪議爲務,當百僚請號之日,首發停止之論,問可否於諸宰,勃然而斥義理之說,反唇而笑臺諫之啓。迹其心術,豈無所由?將欲沮國人之公論,泯君父之盛烈。頤指一世,恣行胸臆,其爲計,不亦慘乎?至於玉候違豫,半夜受鍼,大小臣工,莫不遑遑奔走之不暇,承勳方爲首相,托以身病,偃臥私室,終不趨詣闕下。人臣事君之道,果若是乎?原情定罪,不忠不義之律,固無所逃矣,唯其義理晦塞,彝倫將斁,故萬目睽睽,莫敢矯其非。頃者一髮公論,幸而不滅,只請罷職,實出末減,而纔下姑遞之命,遽停兩司之論,委靡太甚,公論益激。臣等職忝論思,不忍終默。伏願聖明,亟罷承勳之職,以答臣民之望。臣等抑念,具宬構殺善士之罪,前後章疏,備陳無餘。聖鑑亦旣洞燭,今不敢更贅,當初付處中道,旣云失刑,而放釋之命,遽出於物情之外。功微罪大,王法至嚴。豈可以一時些少之功,全釋其萬世難宥之罪哉?伏願殿下,快從公論,還收成命,不勝幸甚。

答曰:「尹承勳已遞,何至罷職?具宬策勳,理應放釋。竝不得從之。」

○知中樞府事李希得卒逝。上輟朝一日,令戶曹給官木五匹、白紙七卷、油芚一番、油紙五丈、棺一部、空石八十番,依例題給。〈希得,王室之苗裔,判書希儉之弟。少與金德鵾、朴謹元,相友善,以氣節相許。年四十八登科,或入顯路,或典州縣,頗以淸謹稱。然性抗直不阿,見嫉於人,不得安於朝廷之上。癸未年間,以司諫,詆斥朴淳、鄭澈朋比之狀,己亥之歲,以諫長,面陳尹斗壽貪鄙之罪於榻前,士論多之。巡察北方,頗著聲績,亞長天官,推進士類。厥後,上愍其年老,特陞資憲。至是卒,年八十一。有長孫縣監厚根。〉

11月28日

○甲辰,巳時,日暈。午時,日暈,暈上有冠,暈上有履,色皆內赤外靑。未時,日暈兩珥。申時,日暈。初昏,四方陰雲中有赤氣,始起於巽方,燄燄如火光,燄燄中,別有一條氣,如炬熛火,直立長長二三丈許。次起於南方、坤光、西方、乾方、北方、東方,皆以次而見。大槪形體皆同,互相明滅,至四更,密雲下雪不見。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睿宗大王忌晨。

○弘文館:

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柳永謹、持平柳時行、尹讓,以「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當擧朝請號之日,輕發停止之論,至於聖候違豫,半夜受鍼之時,終不馳詣闕下。承勳之罪,正在於此。頃因公論之激發,三司同辭,請罷其職,自上特命遞差。臣等以爲:公論亦已行矣,遽卽停啓。』今者顯被玉堂譏詆。不可靦然仍冒。」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將尹承勳之罪,論列累日,請罷其職,而聖度包容,只命遞差。臣等愚慮承勳之罪,自上旣已洞燭。公論亦已得伸,而遞罷之間,不甚懸遠,故商議停之矣。今見玉堂箚辭,顯被委靡之譏。不可仍冒。」正言閔德男,以「臣伏覩昨日答憲府聖批,以爲近來書狀官等,不體朝廷差遣之意,少無糾檢之事。臣頃以聖節使書狀官,不能檢飭之罪,已著於貢馬之多數故失,而且使安克孝,以方業、張應箕等軍官帶率事,旣被推考,則不糾之罪,尤所難免。當初所當具由辭避,而此一款,全不及之,故同僚處置時,諉以蒙宥,啓請出仕,臣昏不省察,有若無所失者然,而偃然行公,臣之罪戾,至此尤大。不可仍冒。」竝引嫌而退。三司體面,不甚相遠。如有闕遺,互相規警,蓋欲交修不逮,勉盡職事,同歸於無過之地,故昨日本館之箚,實出於此,非有所譏詆之意也。豈可輕遞言官,以開騷擾之端乎?近來赴京書狀,多有不能檢察之事,前後坐罷者非一,而同行使臣,旣以方業等事,方在議罪之中,則仍冒言地,果爲未安。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竝命出仕,正言閔德男遞差。

答曰:「允。」

○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柳永謹、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出仕後啓曰:「臣等雖極無狀,所職則言責也。顯被玉堂之譏,安敢靦然苟冒,以辱名器?始則斥之以委靡,今乃啓請出仕,不幾於玩侮者乎?決難在職,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朴弘老等,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出仕後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委靡不職,顯被譏詆。不可靦然苟冒,而玉堂强請出仕,實未曉其意。決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成以文等,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11月29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仁順王后忌辰。

○聖節使書狀官成均館典籍兼司憲府監察閔德男聞見事件中一款,本年八月初九日,留玉河館,使上通事李善吉、押物官宋禮修等,領進表文及方物貢馬于禮部,儀制司郞中蔡獻臣,招宋禮修,屛人問曰:「爾國何以不立臨海,而欲立光海乎?」禮修對曰:「臨海,自陷賊之後,失性嗜酒,處事顚倒。光海則夙著仁孝,且有功勞,一國群情,咸爲屬望。人心所歸,不得不立矣。」郞中曰:「知道。」同月十三日,奏請使李廷龜等,與千秋使韓壽民、聖節使安克孝等,齊往禮部,聯名呈文曰:「謹呈爲不避煩復,冒死陳辨事,職等累將悶迫之懇,瀆冒台慈,閤下一向嚴諭,未見許可。職等回惶憂憊,聚首相語曰:『自我國之陳請玆事也,天朝雖未快降封典,而許之之意,則前後不啻丁寧。蓋嘗有待而爲也。』是故,其於萬曆二十一年之奏也,則皇上特降專勑於光海,許以另議優處。又於二十二年之再奏也,則貴部回咨有曰:『璽書旣布,國人又何疑焉?』又於二十四年之三奏也,則貴部回咨有曰:『民望所屬,國將焉往?』又於三十一年之四奏也,則貴部回咨又曰:『著令詳議再奏,方行會定奪。』是知天朝,於小邦之情事,蓋已燭之,而其所遲難者,似若有姑待者然也。今者之來,則君臣上下,皆以爲必蒙恩許,而閤下之辭意,比前落落,至於例進方物,亦不卽收。職等驚疑靡定,莫省所以。抑又相語曰『若使天朝諸老爺,親臨小邦,日覩臨海之決不可托後,眞知擧國之愛戴於光海,洞察寡君父子兄弟,毫髮無他之實情,則必將上告天聰,催降封典,固不待小邦之煩奏也。』惟是,疏奏雖勤,而情事之曲折,或未盡覶縷,呼訴雖煩,悶鬱之哀悃,尙未暴白,而其他憂危切迫,日甚一日之狀,又有文字難形,口舌難憑者。天門萬里,事機萬端。其肯爲小邦深思徐究,而得知遠外之情事,至於此極哉?不然則天朝之於小邦,旣不憚動十萬兵,又不惜發十萬財,以拯濟奠安於垂亡之日,而今乃於定儲之請,獨靳應行之典,有若任其安危,而莫之省念者然,以寡君十年血奏,爲皆非實情,以陪臣前後懇祈,爲皆不足信?嗚呼!講尋常事,尙有自審;對平人語,猶不可欺。繼嗣之重,是何等事,君父之前,是何等地,而敢行誣罔之計,自貽覆亡之禍哉?寡君毫無愛憎之私,一心公共之狀,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傍。只恨職等誠意淺薄,不能上格仁人君子之聽耳。情隘而不能盡言,鳴急而無暇擇聲。伏惟閤下,垂察焉。」侍郞覽訖,書其尾以示曰:「立子以長,萬古之常經,天朝之家法。此外非本院所知也。本部覆題,此事當書之史冊,傳之後世,決不敢循夷,使之求貽禍爾邦,取譏異代。」其他答問之語,詳在奏請使狀啓。大抵天朝事勢,適會相妨,其峻辭斥之者,恐以此耳。一款,往國子監,拜謁先聖。聖廟之北,又有一廟,扁曰:「啓聖祠。」其祠五間,而當北有一位版,書曰:「啓聖公孔氏之位。」東有二位版,書曰:「先聖顔無繇之位、先賢孔鯉之位。」西有二版,書曰:「先賢曾點之位、先賢孟孫氏之位。」東西祠,各三間,而東則書曰:「先儒周子神位、先儒程珦之位。」西則書曰:「先儒朱松之位、先儒蔡元定之位。」

○弘文館典翰柳希奮、副校理宋𫘒等:

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柳永謹、持平柳時行、尹讓等,以「臣等雖極無狀,所職則言責也。顯被玉堂之譏,安敢靦然苟冒,以辱名器?始則斥之以委靡,今乃啓請出仕,不幾於玩侮者乎?決難在職。」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委靡不職,顯被譏詆。不可靦然仍冒。」竝引嫌而退。臣等竊聞,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不遠而復,元吉旣悔。今日兩司之官,但舍舊圖新,更盡職事,扶植公論,以副胥匡之意可也,而徒執區區之小嫌,不顧煩擾之未安,至以玩侮譏詆,爲再避之目,是物我之機,先動於中,而相規之義,有所不孚。臣等竊惜焉。反覆思惟,不宜輕遞。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幷命出仕。

答曰:允。「

○行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柳永謹、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出仕後啓曰:「臺諫少有所失,不可仍在其職者,非爲自重,乃所以存體貌也。玉堂箚論,一則曰委靡太甚,二則曰過而能改。旣以此顯被譏斥,而靦面苟冒之臺諫,自古及今,未之有聞也。若徒以煩擾爲嫌,黽勉就列,則竊恐言官風彩,自臣等消落。反覆思惟,決難出仕。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啓曰:「臣等旣以委靡被斥,辭避至再,而玉堂又請出仕,揆之事體,決不可苟冒。請遞臣等之職。」答兩司曰:就職,亦無不可,就職可也。但臺諫,非旣斥,而呼來之地,玉堂所論,事體無據,進退惟意。自前玉堂,凡有論箚,館官盡會而爲之。今乃以一二人,駁擊臺諫,不得安其職,殊爲未穩。勿辭。〈兩司全數,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同副承旨黃是啓曰:「司憲府全數避嫌,以監察茶時矣。」傳曰:「知。」

○左副承旨姜籤啓曰:「司諫院,專數避嫌,仍前以監察,入省記矣。」傳曰:「知。」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丙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辰時、巳時,日暈。未時,日暈,左珥。申時,日暈,兩珥。夜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啓:「宣川郡守趙存世呈:『郡地居私婢山非家止接有人康加屎及其妻女香台者,極有怪誕之事,推問山非,則供稱:「康加屎本是龜城人,率妻來住俺家,言:『有奇男三人,訪我從雲天降」云。掃舍宇以待,如其言,則所謂奇男有三,不見來形之迹,從天來云。家內入坐觀之,則長男髯長尺許,眼大、面錚盤,坐體壯偉;二男,髯長五寸許,面貌廣好,坐體亦壯;三男髯長四寸許,面廣,坐體亦壯。皆着黑冠,其中三男則黃冠,所服黑色,似若段色。所見極嚴,一見之後,恐不敢再見。飯奉如常人,匙箸之聲,動如平人。有若人形,而不是完然,言語微細而難聽。其母言:「三男或稱聖人、或稱神人、或稱生佛。』翌曉,自房中,倐然而逝,只見出家之形,不見出家之後。人爭趨見恐後神人等曰:『前見某人,名說其知如神。」厥母言:「長男生下陰門,次兩男脅間産下,皆是今年産,長未周年間,壯大如此矣。且孕四子,亦産脅間,不日壯大,不數月。第三男已爲婚嫁,率美娥,今生兒。」稱,云矣。」〈史臣曰:「天下豈有理外之物乎?妖言惑衆之說,不攻自破矣。報此事者,誕妄之甚矣,轉啓者,亦昏暗者矣。」〉

○弘文館箚曰:

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柳永謹、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等以:「臺諫少有所失,不可仍在其職。非爲自重,乃所以存體貌也。玉堂箚論,一則委靡太甚;二則曰過而能改。旣以此顯被譏斥,而靦然苟冒之,臺諫,自古及今,未之有聞。若徒以煩擾爲嫌,黽勉就列,則竊恐臺諫風采,自臣等消落。反覆思惟,決難出仕。」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旣以委靡被斥,辭避至再,而玉堂又請出仕,揆之事理,決不可苟冒。」竝引嫌而退。夫臺諫,以言爲責,則所當取一時公論,務盡其職事而已。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不忠不義之罪,國人知之,公議棄之。鼎鐺有耳,誰不聞物情之憤鬱?而耳目之官,緘口結舌,莫敢矯其非。諍臣之獨叫閶闔,實出於悶世道之委靡、痛國是之不定。主張風憲者,首唱苟且之論,除去盡言之官,公議旣嚴,國言可畏,則略取歇後之語,强爲塞責之地,瞻聆所及,莫不怪笑。而雷同苟合,無一人激昻於其間,臣等竊傷,一脈公議,幾乎熄矣。而論事未了,遽發他議,則有若惹起鬧端者然,隱忍度日,蓋已久矣。不意兩司,不問公議之如何,唯恐停啓之不及。本館前日之箚,只欲交相規警,以成三司之體面,故前後處置之辭,歷陳胥匡之意。而乃敢多費辭說,屢避不止,其不識義理,臨事巧避之失,莫此爲甚。勢不可仍處言地,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亟命遞差。

答曰:「允。」

12月2日

○丁未,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金星犯客星。

○全羅監司張晩狀啓:

耽羅一域,號稱『東方冀方,良馬之出,疇昔然矣。自祖宗朝,嚴禁牝馬之出來,其意固非偶然。自經亂之後,人不畏法者有之,守宰之牽於私情者有之,稍稍開路,至今島中之馬,十減其九,有識之寒心,久矣。此由牝馬之禁,解弛而然也。今年春間,因本島飢荒,前牧使金命胤,啓請貿穀,朝廷特許。大防一開,末流難禁,今則往來商船及出入軍官之輩,公然載出,罔有紀極,不出數年,牝馬殆盡,極爲痛甚。今後一切禁斷,如有犯者,馬匹屬公,當身本島充軍,申明事目爲當。

○成均館牒呈于禮曹:

自祖宗朝,置尊經閣于泮中,多藏書籍,爲士子藏修之所,甚盛意也。變後,書籍蕩然無存,他無措備藏置之路。忠淸道:《詩傳》、四書、《家禮》,全羅道:《四書》、《周易》、《啓蒙》、《十九史略》,慶尙道:四書、三經、《通鑑》、《家禮》、《心經》等書,竝皆新刊,自曹行文,各道各二三件,印粧上送,藏于本館,以爲諸生講閱之資事,入啓施行。

禮曹粘連啓:「經亂後,書籍蕩失,新學士子,雖有講讀之志,亦無所伸。成均館,乃士子藏修首善之地,所當汲汲收聚,以資講閱,所不可已,依本館牒呈施行。至於《詩傳》,則閭閻間絶無,至於會講,士子卷卷借讀。忠淸道公州新刊云,令本道,別印五六十件上送,以備頒賜,且分藏於學宮,以資士子講讀何如?」啓依允。

○全羅道龍潭校生高啓武等十餘人,聯名呈疏,略曰:

本縣見存戶口,未滿一百,田結僅至數百,而十司所納貢物及他應納之物,支計則至於三百匹,或出於田稅、或出於常貢。此,不可論,而惟是常貢之外,乃有許多之役、不貲之費,合京外之役,而數之則布木多至六百餘匹、白米五十餘石也。以如此之人民,以如此之結負,供如彼之賦役,民安能堪命而枝梧乎?

○權悏爲大司憲,〈趨時淟涊之人,何足算也?〉李尙信〈所見不明。〉爲大司諫,朴震元爲執義,李善復爲司諫,李好義爲掌令,蔡衡爲掌令,〈衡爲人庸劣,不稱其職。〉申慄爲持平,鄭岦爲持平,閔慶基爲獻納,李克信爲正言,吳汝橃爲正言,權守己爲陽川縣令。

12月3日

○戊申,夜五更,東方雲蔽,客星不見。昧爽雲散後,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久,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之構捏殺士之惡,萬世難貸之罪也;聖上酬勞之典,一時報功之擧也。豈可以一時微細之功,贖萬世難貸之罪乎?偃息中途,已爲失刑,物情猶以爲憤,況可全然放釋,以貽淸朝之羞辱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赴京員役之數,有司旣已磨勘啓下,則爲使臣者,不可任意加率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頃赴京師之日,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文,終至於濫率而去,其冒法禁,貽後弊,莫此爲甚。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具宬在例當超陞,況不爲放送乎?非可從之事,煩擾甚不可。不允。李廷龜推考。」

12月4日

○己酉,政院啓曰:「監試一所,昨日出榜。罷場經宿,今始復命,此非但前古所無之事,科擧重事,慢忽至此,必有後日難防之弊。極爲駭愕,請試官及監試官,推考。」〈試官李瑩、崔起南、許𥛚,監試官安旭。〉傳曰:「允。」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至再,而兪音不下,至以『在例當超陞。』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以奸澈腹心,曲從指嗾,搆捏崔永慶之罪,枉殺獄中,而使殺士之名,反歸於君父,論其罪惡,擢髮難贖。中道付處,已爲失刑,豈可以一時微細之功,全然放釋乎?請收成命,以快輿情。凡赴京使臣所帶員役,當初有司,旣已定數啓下,則不當擅便濫率而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文,任意率去,其創開無前之規,以貽後日之弊,至此極矣。不可尋常推考而止,請命罷職。」答曰:「不允。」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附權姦,搆殺善士之惡,實萬世難貸之罪也。中道付處,已失刑章,豈可以一時酬勞之典,宥萬世難貸之罪乎?公論之發,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放釋之命。南道虞候崔漢,頃日拜辭之後,所當卽日發行,而敢生卜妾之計,經宿城中,遲延數日,其不識事體,無所忌憚,莫此爲甚,請命罷職。本道乃北門要衝之地,當此合氷之時,關防尤緊。其代各別擇差,急急下送。」答曰:「不允。崔漢,允。」

12月5日

○庚戌,京畿良才道察訪朴汝樑啓:「本驛,在我國驛路之中,最爲咽喉之地。以其形勢而言之,則自漢江十餘里之外,爲良才,自良才三十里而爲樂生,自樂生三十里而爲駒興,駒興之東,爲忠淸左道、慶尙左、右道之路也;駒興之南,爲忠淸右道及濟州之路也,是實南方輻輳之會。添入他道人馬,以助驛役,患其不足,則多方添給,永爲常規,國家重驛路之意如此。經亂以後,人馬散亡,百十存一,隨補隨失,無復可爲。如人垂盡,命脈已竭;如火已灰,無望吹噓。而或有不顧事勢、不念殘敗,一欲盡復盛時之規,鞭笞狼藉,冤呼盈路,種種難堪之狀,所不盡言。若不及此時急急爲之所,則消亡至盡之後,雖欲爲善後之計,勢所甚難。撮其目前所急八條,開坐于後。」兵曹粘連啓:「本驛當三道要衝之地,冠蓋相望,使命輻輳,其在平時,尙有難支之勢,況今兵火蕩敗之餘,人馬散亡,百不存一。若不及此時,急急講究,以爲善後之計,則郵舍一空,傳命無人,豈非可慮之甚乎?後錄八條,固當一一採施,但於其間,勢有難行者。玆以逐條分釋,啓目後錄,依後行移何如?一,兩南驛馬及急急入居事,兩南亦是蕩敗,今難擧行。驛吏、驛卒等,娶公私賤所生,年勢相準,公賤換給,驛日守充定事,則令各官,依軍士闕額之例,十分之一,爲先充定,違者,依闕軍充定事目例,施行。

一,自龍仁,至京城七十餘里,其間有樂生、良才兩站,大小公行,似當於此兩站,點心經過。而在平時,因廣州、果川人民及驛子等上言,不爲支待,已成格例矣。況今蕩殘,豈有出站,以開無前之事乎?此則勢難施行。第或止宿處,則人不可一日無食,依前公事,宣傳官、義禁府都事,時急之行,自站略爲供饋,其餘使命各行,各其官,亦略略支供,但使之免飢。

一,位田陳荒,或不知東西、或不知多少、或侵入民田,極爲寒心。令本道剛明差使員,定體從實打量成籍,不干人耕食者,一一生徵,分給驛子。

一,大小使命,責立步、丘從,數外濫率,亦當痛禁,況差使員等,亦恣意侵責,極爲未便。況差使員,皆是守令,自本官已備馬從,且持糧饌,今後差使員,替馬、支供等事,一切革罷,以施一分之惠。

一,進上輸運,民夫、驛卒分半者,所以分其力也。今若專責民夫,則亦難獨當,似難輕施。至於獻陵香奠物,經過驛前,則依前例,驛馬替運事,宣、靖陵香奠物,則江頭出待,果爲非便,令京驛人馬,直自輸運。

一,本驛時立三等馬,只二十匹,大小公行,絡繹不絶,其勢難堪。頃者因銀溪道察訪上疏,咸鏡道牧場馬十匹捉給事,啓下。銀溪則只當一北路,猶且如此,況良才,獨當三大路,理宜各別優恤,請依銀溪例,京畿牧場馬十匹,捉給分置各站,以助一分之勢宜當。

一,驛卒復戶,載在法典,各官視爲尋常,專不擧行。今後,一依法例,申明擧行,違者重治。

一,十月二十二日,小通事二名,率唐人三名,驛吏亂打,極爲駭愕。啓本內辭緣憑閱,令該司,推考痛治,以杜後弊。」

○同副承旨黃是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文臣監察,見在者三員,而一員方在本府推考。今此東堂初試,開場臨迫,而監察一員不足,必於明日差出,然後庶可及之。政事何以爲之?』」傳曰:「常時文臣監察,不爲累員差出,有若非文臣之所當爲者。每於臨迫,爲一幺麿監察,煩請政事,極爲非矣。」

12月6日

○辛亥,夜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使聖朝,有殺士之名,非惟聖朝之罪人,實萬世之罪人也。中道付處,已失常刑,豈可以一時酬勞之典,宥萬世難貸之罪乎?兪音久閟,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不允之意,已言之。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之意,累日論列,而未蒙允兪,臣等竊悶焉。當初崔永慶之拿獄也,自上洞燭其冤枉之狀,不爲訊鞫,卽命放釋,而宬以奸澈腹心,曲從其陰嗾,至請再鞫,使永慶瘐死獄中。而竟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律以王法,合置重典,中道付處,已爲失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爲全釋乎?物情之駭憤,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以奏請使,赴京之時,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事,任意帶行,其冒法貽弊極矣。不可尋常推考而止,請命罷職。執義朴震元以『初寒得病甚重,冒昧呈告,今始來謝,難免稽慢之罪。且異姓四寸弟李馨遠,以忠淸左道試官,帶去臺銜,在法當避。』引嫌而退。疾病人所難免,實無可避之嫌。但李馨遠,旣兼臺銜,以法言之,則在下者當遞,而銜命在外,試期且迫,勢不及改送他員。執義朴震元,請命遞差。國家重事,惟在科擧,少或失誤,後弊無窮。今生員、進士,一所出榜,在於本月初三日,而試官復命,乃於初四日爲之。榜目未經御覽之前,先布於閭閻,此實前古所無之事,凡在見聞,莫不駭怪。至於士子姓氏、父名、官銜,竝皆誤書,後弊所關,實爲不細。其當事不謹之罪,不可不懲,一所試官及監試官,請竝命罷職。」答曰:「不允之意,已言之。不允。李廷龜已爲推考,不允。遞罷,依啓。」

○卜相,李山海、柳成龍、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韓應寅、沈喜壽。〈史臣曰:「山海,文章之士也。氣量寬深,淸謹著名,久秉銓衡,引進士類,一時重之。晩節,與世浮沈,未免鄙夫患失之譏,蓋由於不肖子慶全,交結匪人,造言生事之致也。成龍,早負文雅之名,歷敭淸顯,大爲士類所推許。己丑之變,不救崔永慶之死,又交結禹性傳詭僻之人,士論以此短之。壬辰以後,七年當路,植立私黨,首唱和議,卒誤國事,蓋由於器小量狹,剛偏自用之致也。元翼,淸素持身,進退憂國。」〉柳永慶爲領議政,奇自獻爲左議政,沈喜壽爲右議政,崔天健爲戶曹參判,朴而章爲大司諫,李愖爲執義,〈狀如侏儒。〉吳百齡爲應敎,柳永謹爲弼善,曺倬爲司藝,尹煌爲北靑判官。

12月7日

○壬子,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我國素以禮義,聞於天下,而唯是朝天使臣,或不得其人,奉使不謹,略無畏愼之意,致有黷貨之誚。常爲華人所賤惡,以至於發策設問,其羞辱君命、虧損國體,莫此爲甚。在前有一中朝之官,嘗建議,使臣留京,毋過三十日爲限,而今則留五十餘日者有之、六十餘日者有之,無非縱恣之狀。使事旣竣,爲使臣之道,翌日回程可也。雖有賜賞賜宴等禮,豈至於若是其久留乎?不但在我可嫌,其於中國,亦豈無貽弊乎?今後奏請使外,定於留京三十日內回程,過限則使臣及上通事,罷職何如?」

○憲府啓曰:「臣等論列具宬之罪,已過累日,而兪音不下。臣等非不知聖上酬勞報功之至意,而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肆其兇惡,竟使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則實萬世難贖之罪。付處中途,已失常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施全釋之典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赴京員役,自有定數,非使臣所可擅便加率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文,終至於任意帶去,其冒法貽弊,至此極矣。不可推考而已,請命罷職。」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罷職過重,竝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累日論列,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竊惑焉。宬之黨附奸兇,搆殺善士,是何等罪惡,而因一時微勞,得以蒙宥乎?中道付處,已失常刑,得保首領,亦云幸矣。今此放釋之命,遽出於輿情之外,公論之激,在所不已,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

12月8日

○癸丑,政院啓曰:「自上至誠事大,雖纖毫造次之間,必以禮法自守,而臣下不能仰體聖意,奉使無狀,或不免黷貨之誚,其羞辱虧損,誠如上敎。今奉備忘記,明見數千里外,如指掌,臣等更有何說?旣承回啓之命,不敢不達。往在壬申年,隆慶皇帝崩逝,進香使吳祥等,留京師二十六日辭朝,似聞其時,使臣以別行無公貿易,不許下輩恣意交易,故其行遄還,如此其速也。以此見之,則奏請使外,毋過三十日回程,至爲允當。但時有意外之患,不一其端。頃年使臣韓準竣事之後,得病危重,不堪就道,加留若干日。至於節行,有朝天宮演儀,而上年金玏之回還也,禮部以不及演儀,移咨致責。故今則每起使臣,前期入皇京,或至於二十日之多,過節日後,有賜宴、賜賞等禮,或不無蹉過數日之患,如此之類,其情可恕。如有顯然公頉者,容使臣先來馳啓,其餘無故等行,三十日內回程,依聖敎立爲恒式,則法限旣嚴,下輩無留連買賣之弊。公頉勿論使臣,免一切坐罷之律,情法似爲兩便,惶恐敢啓。」傳曰:「臨時豈無活法乎?若公頉則在所不論矣。大槪以三十日爲定,使之速還爲宜。」

○司諫李善復、正言李克信啓曰:「昨日齊坐之時,臣等將尹承勳不可不論之意,發於席上,則正言吳汝橃,欲先論玉堂之失。臣等以爲:『玉堂處置之間,雖有所失,而所發則公論也。大槪玉堂處置,初請出仕,而臺諫至於屢避,則後請遞差,是亦流來規例。若以箚中措語些少之失,先斥首發公論之人,則其於事體,亦甚顚倒。』故反覆論說,而終始堅執,至於今日席中,亦不回意,論難之際,遽爾出去。勢難苟同,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吳汝橃來啓曰:「臣以頃者,玉堂再論尹承勳之罪,至斥兩司,至以委靡爲言。承勳之得罪,公論累日論列,而只遞其職者,實出於優容大臣之意,而公論則不可謂不行。若以爲未快,必罷其職而後已則可也。但旣斥停啓之言官,提起再論之端,則其於處置之際,直據其失,而遽罷之,乃是事理之當然,而初以游辭,反請出仕,其論事之體,已爲殊異,至於再爲處置之辭,則不過曰:『反覆思惟,似難輕遞。』此等說話,果何義理?其進退無據,回互不直之狀,不一而足。及嚴旨一下,則爲玉堂者,所當震越俟罪之不暇,而多費辭說,曲爲分疎,敢復偃然處置。遂反前說,一則曰:『力主苟且之論,除去盡言之臣。』一則曰:『雷同苟合,無一人激昻。』此則言官之失,不止於委靡而已。旣知其如此,而含糊不發,强請出仕,則抑何意耶?臺諫,人主之耳目,而公論之所在也。呼來斥去,使之奔走於一二人之指揮,則後日之慮,將有不可勝言,故臣欲爲論啓,再三發言,則同僚以爲:『玉堂果有顚倒苟且之失,而彼爲承勳而發,不可輕論。』夫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然豈可以承勳之有罪,而貸玉堂縱恣之罪乎?臣之所言,實出於扶持世道之意,而同僚之沮遏,臣實未曉也。此實由臣罷軟無狀,取輕同僚之致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史臣曰:「言官之責,當以直截爲主,而汝橃之啓,陽斥玉堂之失,陰護承勳之罪,則回互不直之語,正所以自狀也。」答曰:「爾言是矣。其時玉堂處事殊異,言論似乖。呼斥臺諫,若弄掌股,欲使一時之言官,竝趨於頤指之下,予懼其弊滋而難救。欲更言其不當,又恐其圭角,而不含也,旣書而還削之。爾見亦然矣,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憲權悏啓曰:「尹承勳之罪,國人知之,臺諫論之,聖上旣已命遞之矣。責免大臣,罰非不行,罷遞之間,所爭毫髮。必至於罷其職而爲快,則臣之所見,自初不然。以此,臣之承命新出也,席間同僚,欲爲調靜玉堂之計,更發承勳請罷之論,而臣於玉堂之論,旣未見十分是當,屈意苟從,終有未妥,故力爲挽止,以至於今矣。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有曰:『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臣以不論之人,何敢自是己見,而處置他人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李好義、蔡衡啓曰:「尹承勳之事,臣等出仕之後,所當卽爲論啓,而僚議不一,以致遲延。昨日諫院以當論之意,簡通于本府,臣等又發其不可不論之意,而僚議亦爲不同,擬於今日更議處之。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則欲先論玉堂。當初玉堂處置之時,雖有前後出、遞之顚倒,而原其所論,則公議也。臣等屢發再論之議者,欲爲恢張公共之論,以定一時之是非,而汝橃反斥玉堂者,實出於陰護承勳之計也。臣等何敢自是己見,處置諫院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禮曹啓:「近來士習,乖悖已甚,場屋之間,借述之弊,公然恣行,極爲駭愕。臣筬往在壬寅年間,冒參別試初試試官時,策問雷同者甚多,猶以爲怪。到今則習以爲常,恬不爲恥,同接之中,公然相約,製出一篇,擧接皆書之,甚者,成群怯奪他人之作,相攘之際,鬪詰紛然,試場幾爲戰場,言之可恥。是實敎化不明,導養失義之所致,不可全責士子。不可不先立防禁,以杜邪萌,雖涉新規,勢所難已。請自今以後,出榜之後,入格試券,勿許分給,專數輸送本曹。本曹郞廳,眼同監察一員及四館官員,更爲査考,不必字字相同,大槪相襲者,一一摘發,不分賓主,俱爲削去榜目,當身停擧。易書本意,所以防奸,而奸弊日滋,極爲寒心。易書之人,事目內,書吏及軍士定送,而此外雜類,一切禁斷,而不有國禁,率以相識,能書之人,代名點入,別備私紙,公然恣行無忌,或有尤甚表表者,試官至於火燒。國綱之頹弛,至於此極,不可復爲收拾。今次一所謄錄、査同官等,亦不檢察,極爲非矣,竝爲推考。在前開場臨時,憲府令各司,抄出能書書員、書吏,都目捧上入場後,點名摘奸,自是故事。令法司,各別申明擧行,代名偸入人則出場時,曹郞廳,發遣帶同法司書吏,小名點出,犯者依濫入場中律,施行何如?試場,國家選士至嚴之地。我國公道,唯在科擧,此,流來舊語,而奸巧之事,日滋月甚,幾成風俗,使學聖賢之士子,不知有羞恥之心,有關國家之風化,誠非細事。不勝痛恨,惶恐敢啓。請捧承傳施行,且添入科擧事目何如?」啓依允。

12月9日

○甲寅,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司諫李善復、正言李克信以爲:「昨日齊坐之時,臣等將尹承勳不可不論之意,發於席上,則吳汝橃,欲先論玉堂之失,臣等以爲:『玉堂處置之間,雖有所失,而所發則公論也。大槪玉堂處置,初請出仕,而臺諫至於屢避,則後請遞差,是亦流來規例。若以箚中措語些少之失,先斥首發公論之人,則其於事體?亦甚顚錯。』故反覆論說,而終始堅執,至於今日席中,亦不回意,論難之際,遽爾出去,勢難苟同。」正言吳汝橃以爲:「臣以頃者,玉堂再論尹承勳之罪,直斥兩司,至以委靡爲言。承勳之得罪,公議累日論列,而只遞其職者,實出於優容大臣之意,而公論則不可謂不行。若以爲未快,必罷其職而後已,則可也。但旣斥停啓之言官,提起再論之端,則其於處置之際,直據其失,而遞罷之,乃是事理之當然。而初以游辭,反請出仕,其論事之體,已爲殊異,至於再爲處置之辭,則不過曰:『反覆思惟,似難輕遞。』此等說話,果何義理?其進退無據,回互不直之狀,不一而足。及嚴旨一下,則爲玉堂者,所當震越竢罪之不暇,而多費辭說,曲爲分疎,敢復偃然處置。遂反前說,一則曰:『力主苟且之論,除去盡言之臣。』一則曰:『雷同苟合,無一人激昻。』此則言官之失,不止於委靡而已。旣知其如此,而含糊不發,强請出仕者,抑何意耶?臺諫,人主之耳目,而公論之所在也。呼來斥去,使之奔走於一二人之指揮,則後日之慮,將有不可勝言。故欲爲論啓,再三發言,則同僚以爲:『玉堂果有顚倒苟且之失,而彼爲承勳而發,不可輕論。』夫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然豈可以承勳之有罪,而貸玉堂縱恣之罪乎?臣之所言,實由於扶持世道立意,而同僚之沮遏,臣實未曉也。此實由臣罷軟無狀,取輕同僚之致,不可靦然仍冒。」大司憲權悏以爲:「承勳之罪,國人知之,臺諫論之,聖上旣已命遞之矣。責免大臣,罰非不行,罷遞之間,所爭毫髮。必至於罷其職而後爲快,則臣之所見,自初不然矣。以此,臣之承命新出也,席間同僚,欲爲調靜,玉堂之計,更發承勳請罷之論,而臣於玉堂之論,旣未見十分是當,屈意苟從,終有未妥,故力爲挽止,以至於今矣。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有曰:『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臣以不論之人,何敢自是己見,而處置他人乎?」掌令李好義、蔡衡以爲:「尹承勳之事,臣等出仕之後,所當卽爲論啓,而僚議不一,以致遲延。昨日諫院以當論之意,簡通于本府,臣等又發其不可不論之意,而僚議亦爲不同,擬於今日,更議處之。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則欲先論玉堂。當初玉堂處置之時,雖有先後出遞之顚倒,而原其所論則公議也。臣等屢發再論之議者,欲爲恢張公共之論,以定一時之是非。而汝橃之反斥玉堂者,實出於陰護承勳之計也。臣等何敢自是己見,處置諫院乎?」持平申慄以爲:「尹承勳之罪,出於一時公共之論,再論之意,屢發於席上。而大臣論啓,事體亦重,欲待僚員齊會,而論議不一,未及論啓矣。今見諫院引避之辭,有曰:『承勳之罪,不可不論。』云,臣實未免不卽論列之失,勢難處置。」諫院大司諫朴而章以爲:「無狀小臣,止不可靦然冒據。」竝引嫌而退。尹承勳身有罪過,國人非之,兩司交章論列,已至遞免,此實聖明之所洞燭示罰,而公議亦不可謂不伸也。若以爲施罰太輕,欲爲再論,則容或不妨,而至以不近之言,作爲題目,欲成罪案,則失於過重。且臺諫體面,與庶僚絶異,斥去呼來,固非可施之地。而玉堂旣加譏詆,又請出仕,終焉多費辭說,直斥不饒,其狎玩朝廷、傷損體面,甚矣諫官之欲先論其失,殊有直截風采,而不從僚議,經自引避,其掩護玉堂之過與有其失。且先論玉堂云爾者,未必有沮格再論之意,而乃敢逆探其情,指以爲陰護承勳,求過於無過之人,不無所失。責免相臣,罰非不行,則同僚,將欲再論之際或爲之已爲停當,毋庸再煩。或欲待僚員之齊會,商確可否,其斟酌愼重,未爲不可。豈可以諫官避嫌中措辭間一語,爲引避之地哉?且疾病之來,人所難免,稽謝恩命,勢使之然。赴京淹留之弊,今有嚴旨,而年前往還之人,固非冒禁之比。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大司憲權悏、持平申慄、大司諫朴而章、正言吳汝橃,竝命出仕,司諫李善復、正言李克信、掌令李好義、蔡衡,竝命遞差。

史臣曰:「尹承勳旣負人臣難貸之罪名,則爲臺諫者,所當深惡而痛斥之。希奮、宋𫘒,雖得論事之體,而遞出臺諫,進退無據,未免誤矣。汝橃執此以爲說,而陰濟己私,則其心所存,槪可知矣。彼悏也,受國厚恩,身都憲長,纔見嚴旨之下,便生依阿淟涊之計,假托執中之論,乃敢歸罪於同僚,鄙夫可與事君也哉?噫!些少利害,旣不免喪其素守,則疾風勁草,恐難期於此輩也哉!」

傳曰:「允。」

12月10日

○乙卯,大司諫朴而章來啓曰:「當初兩司之見遞,只以尹承勳一事也。以承勳爲不可論則已,然兩司旣以此見遞,則新除臺諫者,論啓爲不爲間,必有處置之道。而大司憲權悏,行公已久,未聞有處置之事,矇然循例度日,已爲不可。而且見掌令李好義、蔡衡避嫌之辭,則已發其論,而僚議不從云。僚議旣發,則爲憲長者,尤不可無處置之道於其間,而含含糊糊,無有別白,是則其失,有所歸矣。玉堂前後處置兩司之事,實未免顚倒苟且之失。然亦豈止於回互而不直乎?是則,吳汝橃之論,甚矣。且觀其多少說話,無非陰爲承勳地也。然,此豈必出於汝橃哉?大槪承勳,旣不容於公議,則豈可以論承勳者竝遞,而右承勳者竝出乎?玉堂處置,乖當甚矣。校理李光胤、修撰蔡慶先,請竝命罷職。」〈論李過剛,失於周遍。〉答曰:「近因偶然之事,漫致紛紛,甚爲不可。其論、其止,此則在於公論,而若玉堂呼斥,臺諫之手滑,則有不免矣。李光胤等論議間事,何至於罷職?自前未聞以處置之不合請罷其人也。」

○大司憲權悏啓曰:「當初玉堂之劾遞兩司,更論承勳也,臣意以爲:『承勳之罪,論列旣久,遞命已下,如斯而止,亦或可也。豈必至於罷其職,而後已乎?』臣之初見,如此而已,千萬意外,忝冒本職。本月初三日,肅恩出仕,與掌令李好義、蔡衡、持平申慄,會坐府中,而臣之所見,如右所陳,故初不提起承勳之事,而同僚之人,亦無一人及之,臣始怪訝,再三發問曰:『今日無所爲之事乎?』好義等皆曰:『別無所爲。』云云,卽罷黜矣。其翌日初四日,臣以私忌,不仕在家,好義來見臣曰:『承勳之事,昨日則諫院不出,故不爲擧論矣。今日諫院出仕,諫院必將論之,吾輩當何以爲之?』臣答以:『承勳旣已責免,且玉堂處事,顚倒莫甚。如是而責人,從已難矣。吾輩不必爲其指使,苟從論啓。仍前停止,以期帖息似當。』云,好義曰:『諫院論之,而本府不論,非但事體未妥,又恐玉堂不安,或將紛紛不靜騷擾之弊,亦甚可慮。不若姑息依前論罷,持之數三日而止,則彼此似爲兩便。當往府,與同僚熟議,且探問諫院,更爲簡通。』云,臣諾而送之矣。是日薄暮,而簡通不來。同日夕,府吏又來言:『府坐已罷。』云。臣卽作書於好義曰:『今日府中之議如何?』好義答曰:『同僚皆欲論之,而今日長官不來,且問諫院,則答以別無所爲云,故姑停之,以待後日。』云。其後初五日,以國忌不坐;初六日,又府中有故不坐,初七日,始與同僚齊坐,則李好義、蔡衡力言不可不論承勳之意,仍曰:『玉堂以吾輩不論,深非之,欲爲自劾,空館而出,若果如此,則事甚不好。今若論之,則玉堂乃安,而事不騷擾。』臣答曰:『此事若於出仕之初論之則可矣,而吾輩料事不敏,不卽論啓,已經多日。且請罷之論,乃是前日已陳之芻狗,初非新奇特異之說若今追啓,太涉苟且。且玉堂欲爲自劾云,爲吾輩之計,但當待其自劾,徐爲自處之道,可也。今若怵於自劾之言,被其迫脅,追啓不早爲之事,則先於吾心,不自快活,決難爲之。』云。好義等曰:『追論之嫌小,騷擾之弊大。今日論之,恐或無妨。』云。臣答曰:」本府本非苟同之地,各以所見處之,如何?』好義等答曰:『各陳所見而已,豈可以此,至於立異乎?』仍以罷坐矣。至於初八日之坐,則好義等略無一言論列承勳之議,而其避嫌之辭則『擬於今日,更議處之。』且其前日席中,每爲調靜玉堂,俾無騷擾之弊云,而其避辭則曰:『欲恢張公共之論,以定一世之是非。』云,其前後言論,何如是不一也?近日府中論議曲折,如此而已矣。今見大司諫朴而章論啓之辭,有曰:『新除臺諫論啓,爲不爲間,必有處置之道,而大司憲權悏,行公已久,循例度日,僚議旣發,則爲憲長者,尤不可無處置之道,而含含糊糊,無有別白。』云。若以臣爲不卽論承勳,則臣當甘受其罪;若以臣無處置之道,則臣之近日與同僚商議者,無非處置之道也。大抵臣以至愚極劣,待罪重地,處事乖謬,被斥至此,決不可頃刻靦然冒處,請亟命罷斥臣職。「〈辭語鶻突支離,大失言官之體。〉答曰:」勿辭。「〈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正言吳汝橃啓曰:「臣於頃日引嫌之際,直斥玉堂之失者,非以承勳爲無罪,誠以承勳之罪,雖所當論,而玉堂之呼、斥臺諫,縱恣無忌之罪,亦不可不論也。玉堂回互不直之狀,〈能責玉堂之回互,而不省自己之回互,哀哉!〉自上旣已洞燭,而今見大司諫朴而章之啓辭,則極口詆臣辭語狼藉,一則曰:『爲承勳地。』;一則曰:『非出於臣。』言之不近,乃至於此,聖明之下,誠不欲較其曲直,有若相訟者然。然,君父之前,非所含糊之地,有罪無罪,天日在上,不敢終默焉。當其伏閤之時,百僚同辭,日三籲呼,而自上崇執沖謙,盛德不居,日下懇惻痛迫之敎。承勳身爲首相,不思衆情之難遏,而設問可否於諸宰,輕妄顚倒之失,固所不免,而原其情,則不過徒知聖意之將順而已。至於玉候違豫,半夜受針,而承勳偃然私室,終不奔問,稽慢之罪,亦爲大矣。然,以此而定罪,則不過遞罷之間而止耳。柳希奮、宋𫘒,本以喜事之人,敢爲鋤削之計,乃以欲泯盛烈,搆作罪案,已似過重。且呼、斥臺諫,順指、氣使,欲使言責之官,奔走於指揮之餘,其輕蔑朝廷,玩弄言官之罪,不一而足而章不顧公論之至嚴,惟知曲護之爲急,張皇辭說,上瞞君父,其背公死黨之狀,〈指而章以背公死黨,而渠亦背公死黨矣。〉章章明矣。臣遠臣,筮仕未久,孤危賤迹,所恃者吾君而已。臣雖至愚無狀,所職則言責也。豈敢效時俗朋比之態,以欺罔聖明也哉?〈其果不欺聖明乎?〉然,臣旣被醜詆,決不可靦然苟冒,以貽淸朝之羞。請命罷斥臣職,以安而章之心。」

史臣曰:「虺螫之毒、鬼蜮之狀,溢於言表,而至如『孤危賤迹,所恃吾君』等語,豈士夫之所可忍發哉?其便僻諛侫之熊,無不具備。噫!以年少之人,而至於此極也,至於此極也?」

答曰:「勿辭。」〈汝橃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申慄啓曰:「臣夢寐之外,忝冒本職,出仕翌日,同僚欲論尹承勳之罪,而大司憲權悏,適以私忌不來,論議亦有所異同,不爲論啓,以待更議。而厥後,臣亦以私忌,退在私室,席上論議,不能聞知。故臣之初避,只擧論議不一、不卽論啓之失。而今見大司諫朴而章所啓之辭,以處置乖當,請罷玉堂。臣旣在玉堂請出之中,勢難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慄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以朴震元爲司諫院司諫,李善復爲掌樂院僉正,李順慶爲司憲府掌令,曺倬爲司憲府掌令,權縉爲弘文館校理,尹守謙爲司諫院正言,李克信爲世子侍講院司書,宋克訒爲藝文館檢閱,李天文爲咸鏡南道虞候,安世傑爲草溪郡守,鄭沈爲興陽縣監。

12月11日

○丙辰,命拿司贍寺副正文勵、安邊府使元虎智、前吏曹正郞姜籒、成均館直講蔡衡于義禁府。〈以其出於宋應琦招辭也。應琦招曰:「以銀百二十兩,分授于吏曹書吏李雲長、藥房庫直張太白、前監察任翊臣,使雲長,納于文勵;使太白,納于姜籒;使翊臣,納于虎智、蔡衡。」云云,而此四人,皆長興移營時臺諫也。〉〈史臣曰:「此四人皆一時侍從之人也。天下古今,豈有以臺諫,受人之賕,而論事者哉?此則人情之所不到,常理之所不然,固難容議於其間也。第以人所易曉者,而言則尤有所可疑者。凡獄事,正犯未服之前,其所援引,固難預知,而應琦未首前期旬朔之間,某某受應琦之銀,此說大播,譸張相唱,而畢竟所引,皆是此人,則臣未敢知,前日飛語者,是孰使之然哉?而又安知陰敎應琦以利害之說者乎?此其一疑也。且當初長興移營之事,本府人來訴法府之時,法官皆欲退狀,而文勵獨主移營,則其主見,固未可知,而其時憲長,顧姜籒而問可否,則籀也亦力主其退狀之論。嗚呼!使籀實受應琦之賂,雖不能贊成移營,亦豈有力主其退狀之理乎?長興之狀,果退於籀手,而移營之啓,追出於文勵再除諫院之日,則勵於長興,可謂用力。而勵亦有一毫不直之事,則言出之後,當自掩之不暇,而先自引避,大明自明,夫豈自反不縮,而能若是乎?此其二疑也。況籀則厥後與太白面質,而太白之違端,多現太白納供,而云:『我自用。』則籀之見賣於太白,似爲明白,此其三疑也。大抵罪疑惟輕,而羅織鍜鍊,駢首受刑,聖明之下,此豈美事也?噫!聖鑑少燭,天意暫回,而按獄之官,阻搪蔽塞,使聖上好生之德,竟歸於泯滅,可勝嘆哉!」〈籀之招有曰:「太白以銀若干錢,托以扶助昏需,暇籀之亡也,而納于其妻,其妻却之。」云,而其後太白納招曰:「果以若干銀錢,納于籀妻,而籀妻慙赧而退」云云。〉〉 ○禮曹啓目粘連:「啓下辭緣,極爲怪誕。假使實有是事,十分詳悉究詰,更無可疑,然後馳啓,而此則只憑香台夫妻、山非夫妻捧招,先自驚惑,更不致詰,率爾啓聞,極爲疎漏。香台招內:『數月內,連産四男,或由左脅、或由右脅。』則兩脅胎痕,亦可看驗。又以爲:『産下之日,卽不知去處。』三子皆然,則人家失兒,非尋常之事,隣里必有喧傳相識之理,此亦可問。康加屎招內:『義州李檢松家第三男,率妻下來時,同州之人,觀者如堵。』云,此亦可詰其虛的,而皆不致其詳問,委屬未便。若果有不實之狀,妖妄惑衆之罪,在所難赦,更爲十分詳細推閱,啓聞後處置。事涉神奸,則遠近驚惑,爲害不細,而如是疎脫,似當推考。若爲推考,則後雖有的實災變,少涉虛誕,皆不敢以聞,仍致匿情不報之弊,今不敢輕擧。觀察使處行移,何如?」傳曰:「依允。豈有是理乎?是必奸細之民,潛引盜賊,作爲窩主,其來其去,倐忽無迹,於人所見,莫測其端,仍作妖言,誑惑愚民情狀,不難知也。所當捕誅之不暇,而守令者先惑其說,監司亦妄自啓聞,殊未曉得,嚴加推鞫,按律定罪,以鎭愚民之心。」〈妖誕之說,初不可取信,而監司、守令皆不免驚惑,率爾馳啓,可謂誤矣。〉 ○大司諫朴而章啓曰:「伏以,吳汝橃之言,不足與之深較,第汝橃多少辭說,無非爲承勳,陽擠陰予之狀,而有不可掩焉者。蓋承勳,本躁妄忌克剛愎之人也,其用心行事,久爲士論所不容。向也伏閤之時,承勳初不從之,則已,旣已爲此大擧措,而敢於闕庭百僚廣集之中,肆然招其諸宰,以質可否,其無顧忌極矣。而汝橃欲以緩辭當其罪,已爲可駭。至於夜半受針之時,則此實臣子,急急遑遑之時也。政院走報於承勳,則爲承勳者,豈可偃然安枕於私室,而恬不動念?至於翌朝,亦不赴焉。君命召,不俟駕而行,則況於倉卒急病之中乎?身居首相,所爲如此,承勳於是乎尤無人臣之義,而汝橃則止曰:『稽慢。』未知其罪,果止於稽慢而已乎?凡此無非爲承勳地,而其情可見,此則渠所謂『曲護而面瞞君父』者也。新進年少之人,亦甘爲承勳之黨,而不知人間有羞惡,無他,是亦莫非爲他人計也。士風至此,誠可寒心。臣本迂疎,鮮與交遊,所欲恢者公論。而今者汝橃,極口詆斥,至以背公死黨等語,狼藉構陷,無所不至,臣以愚直,羞與此子相辨,而不幸遭此,臣實痛心焉。猥忝諫長,被他輕侮詆毁,至此之極,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而章此論,雖失救時之道,頗有直截之風,雖被重斥,人甚多之。〉答曰:「不自反躬,又來爭辨,爾其誤矣。古人曰:『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其爾之謂乎!夫以陽剛德少,或失其中正之體,則聖人有不取焉。人之處事之道,不及固不是,而最可戒者,其惟過乎。尹承勳有何大慝重罪,而必欲罷其職,而快於心耶?夫快於目前之處事者,未必不傷於事理,故所以宋祖之乘快,誤事不樂者也。責免大臣,事體非輕。然,無非出於重公論之意,則旣已遞免,斯可以止矣。此猶不足,更加以不忠不義之目,必欲罷其職而後已,則爲此論者,其亦刻矣。古之人君,待大臣有其道。不曰貪汚,而曰簠簋不飭;不加刑戮,而只令賜死,豈無其意乎?設使罷職之施,正合於其矢,無一分未洽,其於一時之物論,雖曰快失,而其曰不傷於國體,則未也。況以偶然之事,初非必罷之罪,何爲而若是其紛紛耶?然,此則其論其止,當付之公論,不汝禁也。惟是玉堂有罪,而爾等反護其失,排斥敢言之士,果何意也?夫玉堂,不待同僚之會議,一二人者,詆斥臺諫,呼來進退,視若嬰兒,至以臺諫爲不識義理,其心以爲有人乎?其輕侮朝廷、狎弄臺諫,操縱使氣,直視無人,欲驅一世之士,靡然奔走於指顧之中。彼淟涊趨時者,容或俛首,而正氣之士,寧能屈己而枉從耶?此其手段甚滑,不但其漸已著而已。此而不戒,他日之憂,豈止尹承勳遞罷間,紛紛而已乎?有識之所當致慮處也。吳汝橃以新進鄕生,獨立敢言,此誠近古之所未有,而反爲排擊,不正甚矣。且處置臺諫,出於一時之見。自前雖或失當,未嘗有請罷之時。李光胤等設或可罪,退與同僚,從容商議,處之未晩。爾乃汲汲獨啓,斥去異己之士,惟恐不及,爾之心迹,豈非可疑?予不料爾之至於如此也。勿辭。」〈而章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申時,日暈兩珥。夜一更,月暈。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12月12日

○丁巳,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正言吳汝橃來啓曰:「臣以無狀,待罪重地,頃緣言事,橫遭口語。而伏蒙聖明,洞燭其曲直,至下嘉奬之敎,感激恩遇,報答無階。第竊惟念,重被詬罵,而偃然冒出,則非但有損於體面,亦終有不安於心者,勢難仍冒,請命遞臣職。」〈汝橃避嫌之辭,一則曰:「孤危踐迹,所恃者,吾君而已。」;二則曰:「至下嘉奬之敎,感激恩遇。」鄙夫之言、曲士之態,觀其色,赧赧然。牽裾、折檻之氣節,恐不當如是也。〉答曰:「何傷?勿辭盡職。」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宬雖有一時之功,而負萬世難容之罪,豈可以一時之功,而貸萬世難容之罪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赴京之行,帶率員役,自有定額,而奏請使李廷龜,數外濫率,至添國書。一推,豈可以懲其罪乎?請亟命罷職。掌令李順慶以全羅右道京試官,方在本道,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府書吏給馬下送。」答曰:「具宬,功臣也。功臣放之是矣,不放則無論功之意。事理然矣,毋庸堅執。譯官隨意加帶,後弊難防故,言之而已,何至於罷職哉?不可爲也。下諭,允。」

○正言吳汝橃啓曰:「及第具宬,曲從權奸之指嗾,搆殺善士之罪惡,誠萬世之所不宥者也。中道付處,已失常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蒙全釋之典乎?兪音久閟,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具宬,功臣也。功臣放之是矣,不放則無論功之意。事理然矣,毋庸堅執。」

○備忘記,傳于吏批曰:「李志完,雖下敍命,頃被重駁,不必汲汲引進於玉堂。且近來,引進輕躁、浮妄、喜事之輩,朝廷不靜。此必郞廳之所爲,從當治之,其戒之。」〈志完,頃以吏曹正郞,引用李顯英,擬於臺官望,重被彈論。〉

○弘文館應敎吳百齡、修撰姜弘立啓曰:「伏以,大司憲權悏以:『當初,玉堂之劾遞兩司,更論承勳也,臣意以爲:「承勳之罪,論列旣久,遞命已下,如斯而止,亦或可也。豈必至於罷其職,而後已乎?」臣之初見,如此而已。今見大司諫朴而章論啓之辭,有曰:「新除臺諫論啓,爲不爲間,必有處置之道,而大司憲權悏,行公已久,循例度日,僚議旣發,則尤不可無處置之道,而含含糊糊,無有別白。」若以臣不卽論承勳,則臣當甘受其罪;若爲無處置之道,則臣之近日與同僚商議者,無非處置之道也。待罪重地,處事乖謬,被斥至此。』正言吳汝橃以:『臣於頃日引嫌之時,直斥玉堂之失者,非以承勳爲無罪,誠以承勳之罪,雖所當論,而玉堂之呼、斥臺諫,縱恣無忌之罪,亦不可不論也。今見大司諫朴而章之啓辭,則極口詆臣,辭語狼藉,臣旣被醜詆,決不可靦然苟冒。』持平申慄以:『今見大司諫朴而章所啓之辭,以處置乖當,請罷玉堂。臣旣在玉堂請出之中,勢難仍冒。』執義李愖以:『寒疾沈綿,不能運身,欲爲呈告,則適有同僚在告,一司不得兩呈,今始扶曳,來謝稽緩之罪,實所難逭。』大司諫朴而章以:『汝橃多少辭說,無非爲承勳陽擠陰予之狀,而有不可掩焉者。新進年少之人,亦甘爲承勳之黨,而不知人間有羞恥無他,是亦莫非爲他日計也。臣本迂疎,鮮與交遊,所欲恢者公論,而今者極口詆斥。』幷引嫌而退。責免相臣,罰非不施。人各有見,不必苟同。其不追論承勳之意,實出於此。其欲先論者,只爲據其呼斥臺諫之罪,而糾正之初,非以承勳爲無罪,而不論,則其於論列之際,自不相妨。況玉堂處置,初無所失,其在玉堂請出之中者,有何所嫌?身有疾病,稽謝恩命,勢也。凡臺諫,事無論大小,必備員而爲之,乃是不易之規。而不與同僚相會,先自獨啓,詆斥直截之論,擊去處置之人,其曲護玉堂、箝制人口之狀,在所難掩。請大司憲權悏、正言吳汝橃、持平申慄、執義李愖幷命出仕,大司諫朴而章遞差。〈玉堂,公論所在之地而以回互之言,爲直截之論;慷慨之語,爲箝制之狀。一出一遞,未免後日之議矣。〉答曰:」允。「

○義禁府啓曰:「崔忠一情狀,極爲悖惡,其死宜矣。李鵠立罪名,與此律相合,屍身無置處云者,若指發塚而言,則似不合矣,李鵠立不須深治,以爲悖惡者之戒,未爲不可,況律有勿論之言乎?議啓事,傳敎矣。姦所親獲姦夫,登時殺死,其律如此,而李鵠立不卽承服者,必以姦夫崔忠一,屍身無置處之故,疑畏而然也。以此,棄屍水中之律,幷爲錄啓矣,今承下敎,極爲允當,敢啓。」傳曰:「李鵠立可放。」

○以尹義立爲司饔正,朴東善爲軍資正,柳時行爲弘文館校理,金壽賢爲獻納。

12月13日

○戊午,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將具宬不可釋之意,論列已盡,而自上每以『功臣不可不放』爲敎,臣固知聖上,待功臣之至意。第宬雖有一時羈靮之勞,而負萬世難贖之罪。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付處已失於常刑,全釋尤拂乎輿情,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罪已懲於付處,功可施於放釋。」

○備忘記:「在前,文臣中可堪儒將人,別爲抄啓。其所抄啓者,雖未必有爲於成敗之際,然旣爲僉擧,則渠亦有自許,人或待之。且以此等人,平日歷試邊上,山川險夷;土俗、人情,無不躬親履之,他日揣摩籌畫,不爲無補議處,言于備邊司。〈于以見,聖上拊脾思頗、牧之至意也。〉柳成龍、鄭琢,皆勳舊大臣,退老于鄕家。歲時,使長吏存問,別致米、太、酒、肉等物,下諭監司。〈于以見,聖上敬大臣,不忘遠之盛心也。〉聞,京畿監司李蘧之母蔡氏,年過百歲云,此,近世之所未有也。歲時,別賜米、太、酒、肉等物。」〈于以見,聖上老吾老,以及人之恩也。〉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久閟,昨承聖批以爲:『功臣放之是矣。』臣等滋惑焉。宬,功臣也,罪人也。不放則固無論功之意;放之則亦無懲罪之意,於斯二者,酌其輕重而已。曲從權奸,搆殺善士,是,萬世之罪也;羈絏效勞,名參勳籍,是,一時之功也。一時之功輕,而萬世之罪重,則臣等竊以爲,不放是矣。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爵命,公器也。本爲命賢、命德而設,其不可輕施而濫授也,明矣。君父有疾,爲臣子者,奔走侍藥,乃其職分之當爲,初非可賞之事。況今此中殿未寧,纔過十餘日,旋卽平復。其間侍藥諸官,奔走之路,亦幾許哉?而崇資重秩,無不濫膺,名器之賤,至於此,物情之驚駭極矣。借曰可賞,豈無可施之典,而爲此過當之擧乎?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王府罪人推鞫之際,招辭現出之人,拿來憑問,按獄之體當然,非該官所得以任意操縱也。況宋應琦等獄事,係干贓汚,其出於招辭者,所當一一啓請拿鞫,而只擧任翊臣等三人,反遺文勵等諸人,其徇情擅便之罪,大矣。請義禁府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懲罪之刑,已擧;酬功之典,未施,所以放之爲是。國母危而安,莫非侍藥之功。參酌施賞,休論爲是。且母病革而愈,則爲人子之道,於其救病之人也,在所重賞而報之乎?在所吝賞而抑之乎?推罷,允。」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爲政,在於得人。我國人才眇然,其所收用者,只在科擧。科擧,投牒之場,安能盡人之才,而得其豪傑之士哉?是以,在前別爲選擧,或以才行,而或以可堪守令而進,意非不美。然,時習不美,其所取舍,未必盡出於公心旣選人多譏議。然,此非法之罪也,法非有脚自行。其行之者人也則是在朝廷上,擧之之如何耳。四方之廣,瑰瑋之才、異行之士,空老林下,豈非可惜?書曰:『旁招俊乂,列于庶位。』雖不得俊乂之賢,得一善治民者,足矣。予觀,銓曹每患乏人,其所擬差於守令者,或多闒葺、査滓之人。此何足以爲臨民之官,而知其牧民之道乎?誠得可堪守令者,數十人用之,則亦可謂一時生民之幸也。議處如何?倘曰,未爲不可,則此雖吏曹之任,而本司,乃大臣諸宰之所會,本司抄擇,薦擧可也。言于備邊司。」

○備忘記:「惟政,去八月二十日渡海,旣入馬島,消息茫茫。兇狡之賊,姦計百出,恐脅歸日本矣。不然,于今半歲,以何故而不爲回來也?我之邊吏,狃於尋常,意弛於惟政之作媒;志懈於講和之浪說。萬一姑息無謀之中,猝然有變,前車可戒,不可不申嚴措置,言于備邊司。」

○以鄭光績爲大司諫,〈大夫之賢者也。〉李彦直爲龍潭縣令,李眞彦爲高山縣監。

12月14日

○己未,諫院啓曰:「具宬黨奸,殺士之罪,論列已盡,而昨蒙聖批以:『罪已懲於付處,功可放釋。』爲敎,臣之惑,滋甚焉。宬雖有一時之功,不能贖萬世之罪。付處,旣不足以懲其罪;全釋,又豈可以施其功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功臣不可不放,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每以酬功爲敎。在聖上報功之意,非不至矣,於帝王討罪之典,恐未盡也。中道付處,旣爲末減,懲罪之刑,未可謂已擧;羈靮微勞,名參勳府,酬功之典,未可謂不施。豈必舍彼有罪,偃息都下而後,謂之酬功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爵命乃命賢、命德之器,而近來官爵猥濫,名器至賤,有識之寒心,久矣。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卽平復,大小臣僚,孰無喜慶之心?伏覩昨日聖批之下,尤不勝感激之至。第侍藥諸官,論其功則不過旬日間直宿奔走之勞也。雖曰可賞,自有相當可施之典,豈必以崇班重秩,輕授濫膺而後,可謂之施賞乎?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間,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臣等之論,豈得已哉?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功臣不可不放,侍藥諸臣,不可不加資。皆酬功之典,不容已,竝不允。」

○備邊司啓:「惟政事傳敎矣。惟政渡海之時,慮有意外深入之事,小船一隻,具格偕送,如或入歸,則先報消息之意,丁寧分付以送,而于今六朔,漠然無所聞,臣等亦嘗每爲怪訝。或風勢不便、或別有他故,彼中之事實,難遙度其如何也。此行去留、先聲遲速,姑且置之,而我國人心,本來玩愒,自有此擧,益甚懈弛,邊上防備,必多疎虞之可慮,聖敎所及,極爲允當。目今春汛將迫,待變漸急,隄備策應,倍宜申嚴。兩南巡察使及水陸諸將處,將此事意,遣宣傳官,先行馳諭,使之毋狃姑息,別加警飭,刻意措置,而開春卽時,或別出御史、或元帥從事官中,分遣摘奸,以憑處置宜當,敢啓。」傳曰:「允。」

12月15日

○庚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釋之意,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不勝悶鬱焉。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使聖朝,有殺士之名,則宬之罪,萬世之所不可宥者也。中道付處,旣云失刑,得保首領,亦云幸矣。豈可以一時之微勞,遽施全釋之典乎?公議之激,在所不已,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獻納金壽賢以:『臣近患寒疾,累日不瘳,叨受恩命,今始來謝,稽慢之失,已不可免。而且頃者備忘記以:「朝天使臣,久留縱恣。」爲敎。臣於上年以千秋使書狀官,赴京濡滯,多至五十餘日。雖因公幹不得已之故,而其奉使無狀,不能檢飭之罪,臣實有焉。』正言尹守謙以:『臣於上年以陳奏使書狀官,赴京留滯,至於六十日。今見獻納金壽賢避嫌之辭,臣罪亦然。』竝引嫌而退。疾病之作,人所難免,適患寒疾,累日不瘳,則恩命之稽謝,勢之使然。銜命朝天,因公幹不得已之故,則濡滯之久,非其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獻納金壽賢、正言尹守謙竝命出仕。」答曰:「具宬可從,則豈如是留難?誠以酬功之典,不可不擧,何必如是煩執?不允。出仕,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尙閟,物情之駭憤,久而愈甚。當鄭澈之欲殺崔永慶也,構誣成獄,必置之死地,聖明洞燭其奸狀,不待訊鞫,快命放釋。而宬曲從奸澈之指嗾,首唱再鞫之論,以致永慶瘐死獄中,此實萬世難容之罪。付處中道,旣爲末減,豈以一時羈靮之微勞,至於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爵命乃命賢、命德之器,而近來官爵猥濫,名器至賤,有識之寒心,久矣。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卽平復,大小臣僚,孰無喜慶之心?第侍藥諸官,論其功則不過旬日直宿之微勞,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雖或可賞,自有相當可施之典。豈必以崇班重秩,輕授濫膺而後,謂之施賞乎?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已諭,不允。」

12月16日

○辛酉,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尙閟,物情駭憤,久而愈深。宬之罪,是何等罪也?鄭澈之欲殺崔永慶也,構誣成獄,置之死地。聖明洞燭其奸狀,不待訊鞫,快命放釋,而宬曲從奸澈之指嗾,首唱再鞫之論,以致永慶瘐死獄中,此實萬世難容之罪也。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近來官爵猥濫,名器至賤,有識之寒心,久矣。頃者,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卽平復,凡在臣民,孰不歡抃?第侍藥諸臣,雖有旬日奔走之微勞,不過臣子職分之當爲。豈以命賢、命德之器,輕授濫膺而後,爲施賞之資乎?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具宬以例言之,當爲陞職封君者。旣不能施以此賞,又不得放釋乎?實是過激之論,徒爲煩執。侍藥廳提調等,自昔有侍藥平復之後,則加資酬功,例也。今此之功亦大,故參酌論賞,豈可改乎?竝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之意,論列已盡,而伏奉昨日聖批以:『酬功之典,不可不擧。』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黨附權奸,搆殺善士,是何等罪,而因一時微勞,得蒙全釋之典乎?錄其微勞,名參勳籍,則酬功之典,不可謂不擧。何必全釋然後,方可謂之酬功也哉?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玉堂,公論之所在。臺諫處置之際,斷以是非之公,一遞一出,不失其宜然後,國是有所定,而人心有所服矣。頃日尹承勳之事,三司論之,聖上遞之。相臣去位,公論已行,如斯而止,亦無不可,而典翰柳希奮、副校理宋𫘒,不咨於同僚,不恤其公議,偏執過中之論,惹起不靖之端。始焉,譏斥兩司,而反請出仕;終焉,遷就其說,而又爲請遞呼來、斥去,惟意所欲。進退之無據、擧措之顚倒,一至於此,其何以定國是,而服人心乎?其輕臺諫、蔑朝廷,縱恣謬戾之狀,不一而足,不可仍在論思之地,請命罷職。官以任賢;爵以命德。非賢、非德,而官之、爵之則名器不重,而人心解體,豈不大可懼哉?頃者,中殿玉候愆豫,曾未一旬,旋卽康寧,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諸臣,雖有一時奔走之微勞,此實臣子之職分,豈可以任賢、命德之器,混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以自上受針之效,內局諸臣,已霑增秩之恩。超資越序,涯分已踰,一之猶不可,其可再乎?官爵猥濫,物情齊憤,請侍藥廳賞加,竝命還收。」答曰:「功臣寧有不放之理?侍藥諸臣,救國母之病,豈可不爲加資?皆非可從,不允。罷職,允。」

○訓鍊都監啓曰:「前日內下《紀效新書》八冊、《鍊兵實紀》九冊、《倭情備覽》一冊,合十八冊,《倭情備覽》傳書後還入事,傳敎矣。凡此十八冊,俱不可留外,故,皆已傳書改裝,上進矣。《操鍊圖式》修正一冊、《拳譜》撰次一冊,亦爲上進。當初,《操鍊圖式》及《武藝諸譜》撰定時,未有疎漏處。今見內下《紀効新書》,則用旗之節、作戰之法,頗似完備,又以拳圖,追入於卷末,故卽令韓嶠,凡《操鍊圖式》中未備處,皆依此修正,用旗節次,守城操鍊,其他條目,竝添入于其中,而拳譜,亦令據此撰定矣。前日,都監印行《紀效新書》,則戚繼光在江浙時初本也;內下《新書》,則最後移師閩中時後本也。當以內下後本,更爲印行,而與前本不同者,亦令考校,或爲添附似當。《鍊兵實紀》,則實是防胡大法,車載火器,阻截虜馬,又以騎步,藏在車陣之內,俟其敗北,飛追鏖殺,此其大略也。與我國陣法,亦多符合,所謂車則火車是也;騎步則騎統、步統是也。誠用是法,則實亦參用祖宗之陣法也。自京中,行此兩法,立其規模;京畿、忠淸、全羅、慶尙四道,則敎以《新書》之法;江原、黃海、平安、咸鏡四道,則敎以《實紀》之法,一如中朝南北防備之制,亦爲宜當。都監方令韓嶠,撰次車、騎、步,操鍊規目矣。《鍊兵實紀》爲先印出,《紀効新書》及《操鍊圖式》、《拳譜》,亦爲印出何如?」傳曰:「允。都監之事,近未免解弛,更加盡心敎練。」〈訓鍊都監都提調李恒福、提調申磼、盧稷,〉

12月17日

○壬戌,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釋之意,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之罪惡,是何等罪惡也?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使聖朝有殺士之名,王法若行,宬不得免死。而當初止於付處,物情已爲之駭憤,況可以一時之微勞,遽施全釋之典乎?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官以任賢、爵以命德,非賢非德,而官之爵之,則名器不重,而施賞無章,豈非可懼之甚也?頃者,中殿玉候愆豫,曾未一旬,旋卽平復,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諸臣,雖有一時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豈可以任賢、命德之器,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以自上受針之效,內局諸官,已霑增秩之恩,超資越序,涯分已踰,而今此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物情之駭憤,固其所也。而伏見昨日聖批以:『自前侍藥平復,則賞加有例。』爲敎,臣等滋惑焉。前例則固有之矣,然豈有如今日之纔經一旬侍藥,而遽蒙重加,又豈有數月之內,異數重疊,至於此極乎?兪音不下,公議益激。請侍藥廳賞加,竝命還收。」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丁寧聖批,每以『功臣』爲敎,反以言者爲過激,臣等之惑滋甚焉。有功無罪,則陞秩封君,無所不可;功微罪大,則得保首領,亦已幸矣。具宬以例言之,則當爲陞秩封君,而以殿下酬功之至意,亦不得施其賞焉,則是畏公論,而重王法也。至於放釋之典,何獨排公論而不從,輕王法而不施乎?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唱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送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論列踰日,兪音不下,昨承聖批以『酬功』爲敎,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不過臣子之職分,自有相當可施之賞,何必以崇資重秩,輕授濫膺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具宬可從之事,則論之今幾日矣,何故不從,不厭煩言乎?待功臣,決不可如是。藥房侍藥之功,豈可不爲加資?前後之加,各因其功,則不可以爲重疊而不爲。竝不允。」

○備忘記:「賞罰,所以勸懲。都監諸將等,累歲爲將領之官,其間豈無功勞之可論;才智之是稱者?而未聞有褒賞擢用之擧,是使武士之心,懈怠而不振,恐以都監爲況滯坎軻之所。今宜就中軍以下諸將,或才勇超卓,智慮不凡;或勤於敎鍊,士卒精銳;或雖無可稱,積年勤苦者,皆可書啓,特授守令等職,一以爲褒賞;一以試其才。且都監只訓錬步卒,更無馬兵。古之用兵者,騎步迭用,隨其所遇,而運用取勝。雖倭賊,未嘗無騎馬者,都監只訓鍊步卒,甚是爲欠,今宜爲竝鍊馬兵之計。旣有別武士、射手等名稱,未審此人等,皆有其馬乎?猝遇倉卒,可能騎馳而出者乎?若不然,馬不可不養於都監也。或百匹、或五十匹,可以場馬捉出,分授精勇武士,別爲一隊,常習騎射、騎搶、擊刺等技,編於行伍,其於戰陣,不爲無助,議處,言于都監。明春,八道御史差遣,按行州郡,問民疾苦,兼訪爲國戰死人孤兒、寡妻,不能自存者,詳加覈實,蠲除雜役,優恤其家,守令賢否、不法等事,竝爲廉問以啓御史別爲擇差。朴而章爲人輕妄,可外補,不許朦朧擬諸侍從。」

○以李時發爲兵曹參判,申欽爲副提學,成以文爲兵曹參知,具義剛爲左副承旨,吳百齡爲司諫,李善復爲舍人,閔德男爲持平,尹讓爲文學。

12月18日

○癸亥,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掌令曺倬來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聖批以爲:『待功臣,決不可不如是。』臣等以爲,懲罪之擧,亦決不可如是也。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至於全釋放,送,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論列巳盡,兪音尙閟,每以『不可不爲加資』爲敎。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不過臣子之職分,自有可當可施之賞,何必以崇資重秩,輕授濫膺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司贍寺副正文勵、副司果蔡衝,方繫重獄,至於受刑,不可仍帶其職,請爲先削去職名。相避之法,載在國典,先王設法,扶公道、牛防私習之意,至矣。兩都目政相避人員,啓請擬望者,乃指仕滿當遷者,而近來濫觴之習,因此而生,私風日滋,良可寒心。請自今以後,仕滿當遷,不得已者外,勿許注擬,以重公論。」答曰:「具宬事、侍藥廳事,已言其不可從之意。削去,勿許,注擬,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而昨承聖批以:『功臣決不可如是。』爲敎。臣等非不知聖意之有在,而第物情愈鬱、公論益激,臣等之不憚煩者,以此也。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乃萬世之罪也。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遽釋其萬世之罪乎?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請勿留難,快賜一兪。官以任賢;爵以命德,非賢非德,而官之、爵之則名器益輕,而施賞無章,豈非可懼之甚乎?頃者,中殿愆豫,曾未旬日,旋卽平復,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之臣,雖有一時奔走之勞,不過職分內事。豈可以任賢、命德之器,施之於不當施之地乎?況以自上受針之效,內局諸臣,已蒙增秩之恩,超資越序,涯分已踰,而數月之內,重賞稠疊,國人莫不相顧驚駭,而聖批至以爲:『各因其功,不可以爲重疊,而不爲也。』臣等竊惑焉。古之人君,一笑尙愛。今玆崇資重秩,是何等賞格,而輕施濫授,至於此極乎?公論久而愈激,請侍藥廳賞加,亟命還收。」答曰:「事貴適中。具宬當蒙茅土之封,而以其得罪於朝廷,身在竄黜之中,故只令放釋,此亦重公論也。豈可竝與放釋而不爲乎?然則論功之意,安在哉?藥房侍樂平復,一國之慶,豈可不爲加資乎?自昔固然,今何不爲?不須煩執。」

12月19日

○甲子,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午時日暈。夜密雲,客星不見。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久,而聖批一向牢拒,至以『事貴得中』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罪輕功重,則酬功之典,在所當擧;功微罪大,則得保首領,亦云幸矣。宬之黨奸殺士之罪,萬世之所不可容,則臣等之論執者,正所以欲其得中也。兪音久閟,公議日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累日論列,而昨蒙聖批以:『侍藥平復,一國之慶,豈可不爲之加資?』爲敎。臣等亦非不知一國之慶,而第惟侍藥諸臣,雖有旬日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內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名器不重、爵賞無章,物情之駭憤,固其所也。請勿留難,亟命還收。藩臣之於朝廷,大體攸關,枚擧狀辭,導達民情,猶之可也。若其所論,係干臺府,則不敢直斥,以存朝廷體面,是乃事理之當然。而忠淸監司李弘老,歷擧牙山居民等狀,極陳姜克裕善治之狀,而或曰:『被評臺府。』或曰:『風聞之發,或由於好惡之所私。』似若以臺評之故,爲克裕訟冤者然,其不識藩臣之體,甚矣,請命推考。河東縣監李濬,到任之後,徵斂無藝,官庫之物,公然駄載,輸運其家。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軍器寺主簿李廷培、中部主簿高汝,兩目不知書,不可仍在百執事之列,請竝命遞差。」答曰:「已諭,不允。推考、罷遞,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諭列已盡,兪音久閟,伏見昨日聖敎以爲:『得罪於朝廷。』宬之負罪,殿下亦已知矣,只緣宬,名參勳籍,特令放釋,是,實出於聖上待功臣之至意也。臣等非不欲將順聖意,而第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臣等之論,亦出於不得已。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唱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不下,物情愈駭、公論益激。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君父有疾,臣子侍藥,不過職分之當爲,自有相當可施之賞,豈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臣等之論,不得已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持平閔德男以:『頃在諫院,顯被玉堂之詆斥,且赴京之時,淹留多日。負此罪辜,不可仍冒。』引嫌而退矣。事在旣往,不須每以爲嫌,在京久留,亦是勢所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命出仕。」答曰:「可從之事,則何必留難乎?不允。出仕,允。」

○京畿監司李蘧啓:「麻田郡守柳永起呈:『本月十四日戌時,天無雲氣,月明風勁,於東南間,有聲如雷,隱隱而止。山禽盡驚,變異非常。』抱川縣監鄭友說呈:『本月十四日戌時,東方淸明,月下有剝拆聲,望見則如火色,長數三把,體如兒戲鳶形,南而下歸時,其聲殷其如雷,落于山頭而後止。』」

○忠勳府啓曰:「自古設官制祿,必爲其事然後,食其食,故無虛授之理。而惟本府事體,則異於是,非曰以事而食之也,蓋出於報饗之遺意,故親功臣有罪坐罷者,例以嫡長高品,遞兒付祿,俾不失祿,其來已久。近者,勳臣在外者,如大臣柳成龍、鄭琢等,俱不受祿,臣等常謂未安。言者亦多以爲:『官卑坐罪者,尙不失祿,況元老勳臣,老病在外,無故失祿,事體未安。』因此相議,欲依罷官人例,準高品遞兒,令所在廩之,久欲有所稟處,而無故事可據,趑趄未敢耳。近考故判書臣金宗直私集中,有敵愾功臣鷄川君孫昭,退居慶州辭職,上特命,依佐命功臣長興府院君馬天牧例,許退休,而祿俸仍舊。當初臣等所論,則欲以嫡長遞兒,令所在給祿矣。今孫昭故事,則許給本品之祿,事雖差異,意實略同。本府《謄錄》,則收拾於灰燼之餘,十不存一,雖無可考,先朝已行之例,旣已如此,於情於理,允協無疑。其當給本品祿與嫡長遞兒與否,當出恩命,非臣等所敢酌定。臣等職主有司,苟有所見,不敢不達。且前在西路,凡終始扈從人員,似有特命田結、復戶之事,而日月已久,臣等亦未詳記矣。先朝十二功臣中,亦多有如此特命之擧,此亦曠世之恩數。其後或聞,因此有呈該曹,復其田者云,而多寡不等,且或行或否,漫無頭緖,一時優異之典,以不若是其草草也。今勘勳已畢,凡諸恩典,無不畢擧,似當令該司,申考前事,以其功臣等數參定,其田結多寡,差次爲準,定爲畫一之式,使勳臣,雖或退居,得安田里,亦似便當,敢此竝稟。」傳曰:「令該曹議處。田結復戶事,未能省得,亦令該曹,相考施行。」

12月20日

○乙丑,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尙閟,臣等非不知聖意之所在也。第惟宬之罪,萬世之罪惡,而宬之功,一時之微勞也。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則其可以一時之功,贖萬世之罪乎?付處,旣失其常刑;全釋,尤拂乎輿情,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累日論列,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竊憫焉。中殿玉候愆豫,曾未旬日,旋卽平復,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諸臣,雖有直宿、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內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名器不重、爵賞無章,物情之駭,固其所也。請勿留難,亟命還收。」〈宬倡再鞫之匈論,殺一介之善士,公論之發,固其宜也。〉答曰:「非可從之事,休煩爲宜。」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久閟,是,特出於聖上待功臣之意也。臣等非不欲將順聖意,而第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臣等之論,亦出於不得已也。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不下,物情愈該,公論益激。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不過臣子之職分,自有相當可施之賞,豈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臣等之論,不得已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各司官員,呈草記之後,不承發落,而徑先出去,慢忽之習,極爲可駭,政院之啓請重治,固其所也。但本院,非制書用法之地,而以制書有違,私罪律斷定啓下,已爲非矣。至於旣已蒙允之後,則卽當捧承傳于本府,使用法之官,知會遵奉可也。而邈然不捧承傳,及至戶曹佐郞金文輔推考捧傳旨之時,乃曰:『依前日政院啓辭,推考治罪。』云云,其前後不察之失,甚矣,色承旨請命推考。金文輔推考公事,今當照律,而政院啓請制書有違之律,從前不用於此等罪狀,似是新法之立。請依法擬議,署經後,照斷施行。吏曹牌招各司官員,考講法典,乃是常行格例,而近來各司之官,緩慢成習,稱病不進,至於累招,而終不進來,其謀免巧避之罪,不可不懲。軍器寺主簿宋瓘、內資寺主簿尹彦恕,請竝命罷職。《法典》褒貶條:『外官滿五十日,方許等第。』云。麟蹄縣監李有慶辭朝,在於十一月初十日,以法言之,則日淺,不爲等第,可也。若有罪罰,則啓聞罷黜,亦可也,乃爲等第,則未免於違法典,而貽後弊。請監司尹惟畿推考。」答曰:「功臣不可如是,平復之慶,不可不加賞,皆非可從,休煩爲宜。推考以下,允。」〈惟畿本以望輕之人,至授方面之任,處事如此,寧免被推?〉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原從功臣,何若是多乎?淸難則予未知矣,扈聖則似乎濫矣。更加磨勘,得宜施行。且各人名下,懸錄其由。且扈聖功臣朴夢周,依他付祿。」〈史臣曰:「功疑惟重,雖人辟之盛典,爵罔及惡,亦前史之明範,則愼簡之道,其可忽哉?竊念,我國頃遭莫大之變,去邠之計,勢不獲已。而上下臣僚,波奔鳥竄,壼飱從經,有幾人乎?幸賴聖上事大之至誠,特荷皇朝字小之深恩,邦家再造,得有今日。自上特軫羈靮之勞,渙發大哉之言曰:『從我於龍灣者,必酬其功。』乃設都監,等第磨勘,至於原從,則夤緣請囑,濫觴太甚。原從之設,豈端使然哉?雖不如正勳,而名載鐵券,蔭及後裔。一笑一嚬,人主尙愛,則原從褒功,豈特嚬笑哉?自上下敎,良以此也。昔晋文公,賞從亡者,而割股之元功,未免匿山之冤,千載惜之。今我國則絲毫之功,亦必報之,聖上待下之道,吁其至矣。」〉

12月21日

○丙寅,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累月,兪音久閟,臣等縱欲將順聖意,其於王法何;其於公論何?難可以羈靮奔走之微勞,而貸黨奸殺士之大惡。得保首領,已失常刑,而反下全釋之命,益激輿情之憤,臣等之論,實出於不得已也。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之惑,滋甚焉。其直宿、奔走之微勞,乃臣子職分之當爲,則酬功報喜之恩,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可乎?而況內局之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資越序,罔有紀極,爵賞之無章、名器之混淆,豈非大可畏者乎?此實近來之弊風,而大非聖朝之美事,物情愈駭,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命還收。」答曰:「具宬旣爲功臣,不得不放。雖憤於心,更沒奈何?侍藥論功,在所當爲。加資之施,自昔然矣,何必煩執?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久閟,是,特出於聖上待功臣之至意也。第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臣等之論,亦出於不得已也。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物情愈駭,公論益激。侍藥諸臣,雖有十餘日直宿之勞,特不過臣子職分之當爲,自有可施之賞,豈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臣等之論,不得已也請侍藥廳賞加改正。」答與答院同。

○備邊司啓:「竹山山城,今將修築。經紀之責,所當專委府使,而其間不無藉用他邑之力,督發之際,亦有守令不得自專之事。此是畿甸防守之地,元係大將管內之任,令京畿防禦使李光岳,竝爲句管,往來檢飭之意,下諭宜當。且本邑,方有鉅役,且當大路之傍,雖合兩邑,而數小官屬,不堪奔走。本縣寺奴婢,除出七八口,令該司,免其身貢限,畢役間,屬于山城,專委使喚亦當,敢啓。」傳曰:「允。我國城子失制,山城則雖因山勢築之,然其制度,略倣倭制,須存深慮爲之可也。此意竝諭。且遣相地官,與李光岳、本官守令,眼同,相其形勢,城門可當處及他幸有相地之事,遣之之也。」〈史臣曰:「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往在壬辰,城郭非不完固;兵革非不堅利,而風靡瓦解,委而去之,終無親上死長之人,是,不得人和而然也。別遣相地官,審其形勢,作守禦所,聖意所在,固非偶然。然不有以大加撫摩,要得人心,而徒區區於設險之事,臣恐後本而先末也。」〉

12月22日

○丁卯,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奸殺士之罪,論列累月,辭已竭矣。昨承聖批以:『功臣不得不放。』爲敎,臣等實感聖上待功臣之至意。第以宬之功,一時之微勞,而宬之罪,萬世之大罪也。若以一時之微勞,而遽釋萬世之大罪,則其於王法何;其於公論何?兪音久閟,輿憤益激,臣等之論,實出於不得已。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臣等將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臣等非不知聖意之所在。第侍藥諸臣,雖有直宿、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則酬功報喜,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內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物情之駭,固其所也。而昨承聖批以:『自昔然矣。』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前例則固有之矣,豈有如今日之一旬侍藥,而遽蒙重加;又豈有數月之內,異數重疊,至於此極乎?爵賞太濫,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命還收。」答曰:「奸賊之澈,尙且老死牖下。具宬雖以功臣見放,有何大不可?況當其時,澈黨所在充斥。如李海壽,合澈爲一蛇虺其性者,爲其長官。再鞫必殺之論,實是此,人所爲,豈宬獨爲者哉?然今不須論,此只是宬乃功臣,安有錄其功,而不放之理?毋庸更煩。侍藥廳事,亦固不可改矣。竝不允。」〈海壽以性偏,收承澈指揮,處心行事,不言可知。〉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久閟,每以『功臣』爲敎,在聖上酬功之意,可謂至矣,於帝王討罪之典,恐未盡也。鄭澈構誣成獄,欲殺善士,其計慘矣。宬於是時,黨附權奸,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言其罪惡,則得保首領,亦已幸矣。雖有一時羈靮之微勞,豈可以此,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通禮院相禮李世溫,人物庸劣,年且衰耗,不合本職。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授。金浦縣令沈日就,年紀衰耗,曠廢職事。加以昏醉度日,民受其苦,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具宬,答院同。遞罷,允。」

12月23日

○戊辰,夜一更,艮方、東方、南方有氣如火,互相明滅。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掌令曺倬以:『臣伏見備忘記:「原從功臣,似乎濫矣。各人名下,懸錄其由似當。」又:「令臺諫見之。」其覈實去僞之聖意,至矣。臣於十月初三日,都監郞廳啓下于時,扈聖原從參錄之人,凡例已定,磨勘垂畢。當初定奪曲折,雖未及知,但軍卒、僕隷之賤,亦多竝錄,而居住、功勞,不爲書塡,眞僞虛實,後考無憑,錄功之典,似不詳密。各其名下,功績、居住,一一懸錄,別成一冊,藏之勳府,以爲後考事,臣於前日,稟于堂上,則亦以爲當。而臣適以賤疾呈告,又旋授本職,未及成冊。致勤上敎,未免不職之罪。況臣旣爲郞廳,則其不察猥濫之弊,臣亦難免。自上使臺諫見之者,將以査覈其實也,臣何敢偃然參覈於其間乎?勢難在職。』大司憲權悏以:『臣以宣武原從磨勘事,差都監堂上,仕于都監,今八朔矣。其於扈聖原從勘定之事,雖未嘗有所干與,而今者,掌令曺倬自以:「都監郞廳,不察猥濫之弊,難免不職之罪。」,引咎退待。臣以一參都監之官,勢艱處置。』竝引嫌而退。三功臣原從磨勘,堂上、郞廳,各有所掌,已成規例,今此扈聖原從磨勘,自有主者。而權悏、曺倬所掌,乃宣武原從磨勘之事,則彼扈聖原從猥濫之弊,非所干與也。況以各其名下,懸錄功績、居住,以爲後考之地,至於稟于堂上,則別無不察之失,有何嫌於査覈,而旣無干與之事,則處置之際,尤無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權悏、掌令曺倬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12月24日

○己巳,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成宗大王忌辰。

○朝,王世子問安。

12月25日

○庚午,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備忘記,傳于吏批曰:「政府東壁皆闕,贊成,議大臣差出,金球依前例,六品遷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武臣可合不次擢用,依前書啓,以備拔用,第須詳覈名實,言于備邊司。」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爲治之道,在於用人。大臣之職,進賢、退不肖。昔晏嬰薦其僕御;謝安擧其兄子,苟其人也,不以微賤而爲嫌;不以親戚而爲避,故曰:『大臣以人事君。』近日,薰蕕混進,職事之不修、朝著之相軋,莫不由此。文官堂上以下可合擢用人,議而書啓,言于大臣。」〈史臣曰:「築金臺而求士者,燕王之所以復業也;作霖雨於良臣者,殷宗之所以中興也。得人,興國,萬古皆然。今玆聖敎,實出於此,是心足以『王一言,可以興。』然求賢之言雖切,而未盡如渴之誠;待臣之禮雖勤,而未盡委任之道,則士不願立於朝,而賢無保其位矣。薰蕕之混進、朝著之相軋,莫甚於今日,則臣恐聖上側席之誠、設醴之道,或未盡也。」〉 ○諫院啓曰:「臣等伏覩,聖批以:『澈黨所在充斥。』爲敎,欽服聖明,灼見奸臣情狀,深惡痛絶之聖意也。李海壽爲奸澈腹心,合爲一人,誠如上敎,而搆殺永慶一事,則宬爲首,而海壽特其從者耳。永慶之囚繫也,自上洞燭其冤枉,特命放釋,而宬首倡再鞫之論,置之死地而後已。稽諸國典,謀故殺人者,雖在曠蕩之時,不得免焉。王法若行,而斷以謀故之律,則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領,不免失刑苟且之歸耳。今若以一時羈靮之微勞,竝與付處而原免,翺翔輦轂,老死牖下,則是以恩而害義;以功而掩罪。此豈放流之,不與中國之意乎?赦命一下,輿論藉藉,扼腕游談之士,無論賢不肖,皆稱永慶之冤,而哽咽氣塞,欲食宬肉者,豈非秉彝之性,同出於天,而好善惡惡之心,由於固有而然哉?難誣者人心;不泯者公議。今日臣等之論執,實出於人心之憤激,而公議之難遏,請勿留難,亟收成命。郭山郡守李挺生,前爲濟州判官時,居官不謹,多有肥己之誚,今赴本郡,猶不懲艾,徵斂無藝,闔境嗷嗷,西路稍完之邑,日就無形,請命罷職。江都史庫守直,爲任極重,雖以兼春秋人員差送,猶爲苟簡。典籍。丁好寬,旣非史官,又非兼春秋之人,吏曹、諉以:『《實錄》印出廳郞廳,可以守直。』苟且定送,揆之事體,至爲未安。況今者,見在史官,未爲不足,請令史官,下去守直,以重史局之任。」答曰:「已諭,不允。史官事、罷職事,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久閟,輿情愈鬱。伏承聖批以:『豈宬獨爲者哉。』爲敎,蓋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搆殺善士者,實由李海壽、具宬等爲其心腹,逞其邪毒也。以此,海壽則身雖已死,而削其官爵,況宬首倡再鞫之論,終成老奸之志,此,公論之所以愈久而愈激,何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寧海府使金元祿,爲人迂拙,凡百官務,不能自理,吏緣爲奸,民生受害。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近來,盜賊緝捕之事,日漸解弛,至有明火强賊之變,竊發於都城之內,凡在見聞,莫不駭愕。其慢棄職事之罪,不可不懲,請左邊捕盜大將及從事官,竝命罷職。且令兵曹,多定軍士,更加十分嚴綽。」答曰:「功臣不得不釋,理勢然矣,毋庸更煩。金元祿,允。大將推考、從事官罷職,允。加定嚴綽事,允。」

12月26日

○辛未,已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踰月,兪音久閟,伏覩聖批以:『澈黨充斥,豈宬獨爲?』爲敎。放釋之命,雖出於酬功之常典;黨奸之罪,難逃於斥邪之盛意,宬之心,可謂已死於鈇鉞之誅。臣等雖不論亦可,第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謀殺善士者,實由李海壽、具宬等爲其腹心,助其邪毒也。非此則澈亦不得售其奸矣。以此,海壽則其身雖死,其官已削,況宬首倡再鞫之論,終成老奸之志,至今得保首領,亦已幸矣。何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至於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應爲封君之具宬,放亦不可爲乎?實是過中之論,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累月,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當初永慶之囚繫也,自上洞燭其冤枉,特命放釋,而宬承望奸澈之風旨,首倡再鞫之論,攘臂擔當,置之死地而後已,終以殺士之名,歸之於聖朝。非宬則澈亦不得售其奸,而宬之罪惡,至此而極矣。王法若行,則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領,終不免失刑苟且之歸耳。今若以一時羈靮之微勞,竝與付處而原免,翺翔輦轂,老死牖下,則是,以恩而害義;以功而掩罪。此豈放流之不與同中國之義乎?赦命一下,輿論益激,豈非好善惡惡之心,由於固有而然哉?難誣者人心;不泯者公議。今日臣等之論執,實出於人心之憤激,而公議之難遏,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宣傳官李𤣯、洪得箕,爲人悖妄,頃於禁中直宿之日,互相鬪詰,至於頭髮捽曳,其汚辱衣冠甚矣,請竝命罷職,應宿之官,其選極重。文官之初出六品者,亦不得旋授,必歷監察、典籍而爲之者,其意有在。今此都目之政,蔭官之初出六品,而旋授佐郞者,至於累次。雖使其人,皆合於是任,歷試他職,陞爲佐郞,未爲不可,而汲汲超敍,政體之顚倒,甚矣。請蔭官之新授佐郞者,竝命遞付相當之職。東宮官屬,其任非輕,不可人人而授之。司禦鄭元卿,爲人浮雜,不合本職,請命遞差。禮賓寺主簿李福長,拔身卑微,人物鄙瑣,不合東班之職,請命遞差。」答曰:「答府同。新啓,竝允。」

○以柳根爲右贊成,朴弘老爲知中樞府事,南以信爲刑曹參判,吳億齡爲大司成,李晬光爲安邊府使,朴而章爲寧海府使,李必榮爲通禮院相禮,李德泂爲侍講院輔德,朴東善爲司僕寺正,〈才凡庸。〉李壽俊爲承文院判校,〈爲人浮雜。〉趙正立爲弘文館應敎,朴震元爲弘文館校理,李廷馦爲軍資監正,李志完爲兵曹正郞,李德溫爲成均館司藝,李信元爲司藝,李民宬爲兵曹正郞,閔汝任爲兵曹正郞,任兗爲兵曹佐郞,許昕爲司贍寺副正,權泂爲掌樂院僉正,元彧爲軍器寺僉正,尹絅爲刑曹正郞,朴大謙爲禮曹佐郞,韓瀁爲刑曹佐郞,尹燧爲司憲府監察,李尙寬爲戶曹佐郞,朴孝悌爲司憲府監察,李楗爲司憲府監察,宋鍚慶、尹時勇、崔嵩爲成均典籍,李幼淵爲翊衛司司禦,金德純爲監察,李士宙爲慶源府使,李愼爲郭山郡守,李策爲淸道郡守,金緻爲鏡城判官,李幼淸爲金浦縣令,李擎廈爲牛峯縣令、金覺爲穩城判官,南宮橌爲咸平縣監,李慶祚爲麟蹄縣監,權植爲沃溝縣監,金興祥爲積城縣監,朴益爲河東縣監。

12月27日

○壬申,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二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累月,而聖批一向牢拒,至以:『過中之論。』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當初,崔永慶之囚繫也,自上洞燭其冤枉,特命放釋。而宬承望奸澈之風旨,首倡再鞫之論,攘臂擔當,置之死地而後已,終以殺士之名,歸之於聖朝,王法若行,則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領,已不免失刑之歸耳。今若以一時羈靮之微勞,竝與付處而原免,則是以恩而害義,以功而掩罪,此豈放流之不與同中國之義乎?難誣者人心;不泯者公議。臣等今日之論執,實出於人心之憤激,而公議之難遏,豈敢爲過中之論乎?兪音久閟,輿情益鬱。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可從則留難至此乎?誠以功臣,不可如是故也。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踰月,兪音久閟,昨承聖批以:『應爲封君。』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有功無罪,則封君增秩,未爲不可;功微罪大,則得保首領,亦已難矣。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謀殺善士者,實由宬爲其腹心,助其邪毒也。非宬則澈亦不得售其奸矣。首倡再鞫之論,終成老奸之志,論其罪惡,則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與答院同。

12月28日

○癸酉,夜四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具宬事;諫院啓曰前啓具宬事,答府、院曰:「可以還收之事,則有何所難,而重拂公論,若是其留難乎?當大難之際,奮不顧家,從君父於流離、顚沛者鮮矣。何敢望惟其所在致死之義乎?宬固有罪,然從予於患難,備嘗艱苦,惟此一節,炳然其丹,不後於人。到今事定之後,乃曰:」此人有罪,而仍置竄謫不放,是豈理也哉?故曰,過激之論也。有罪故,不得蒙封君之賞;有功故,得以放釋,以酬昔日之功,予亦豈不計之乎?不然,一宬之放不放,何關,而必爲違拂乎?可參量,休煩。「

12月29日

○甲戌,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具宬事:「沃溝縣監權植,行已悖戾,爲人所賤,不可付以字牧之任,請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權植,允。」

○正言尹守謙來啓曰前啓具宬事,答曰:「已諭,不允。」

○議政府右贊成柳根箚子:

伏以,臣誠至愚,本不猶人,受國厚恩,致身宰列。無功而忝勳封;不文而竊文柄,階級太峻,兼帶又多,其所不稱,有未暇論。向衰殘骸,供劇無路,未敢控辭,方俟顚仆。不意玆者,寵擢至此,聞命震惕,驚魂靡定。竊念,貳公之職,弘化之責,如非宿德重望,決難循例平遷。臣是何人,敢膺玆選?臣聞,其任益重,則其責益大;其責益大,則其憂益深。何可以冒居崇品之故,驟躋東廳,以速負乘致寇之患哉?國家新經古未有之患,此實大有爲之機。正須惟賢、惟能,是簡是拔,布列庶位,以熙庶績。況此寅亮之地,豈可使簿劣如臣;迂拙如臣者,冒昧承當,以致名器之不重;朝廷之不尊也哉?擧措失宜,則人心不服,此,臣之所大懼也。臣身狼狽,顧不足惜,其如國事何?伏願天地父母,亮臣衷曲,亟寢成命,以授其人,不勝幸甚。取進止。

傳曰:「可合,勿辭。」

12月30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具宬事、諫院啓曰前啓具宬事,答府、院曰:「已喩,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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