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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上)

(甲辰)三十七年大明萬曆三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壬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二品以上,問安。

○辰時,日暈。巳時午時,日有交暈兩珥,暈上有冠,下有履。白虹貫日。未時,日暈,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史臣曰:「上天示警,無非可懼,無不有應,而淫虹貫日之變,乃國家敗亡之象,不可逭之災也。前歲元月六日,有此變,今年正月元日,又如之。一之謂甚,而況再乎?當此之時,雖使國家如金甌無缺,海晏河平,邊徼無虞,食富兵强,事力可恃,然變異至此,亦將有存亡危急之憂。矧今邊備蕩然,四境空虛,齊民失業,愁怨滿腹,南賊北寇,磨牙皷吻於外;王子諸宮,奪攘殘殺於內。言路杜塞,三司戒金口之緘;上下不孚,大臣懷首尾之畏。阿諛苟容者,承寵而日進;鯁直敢諫者,蒙譴而日退,以至朝臣相戒,諱言乘輿,諱言宮家,則今日之氣象,果何如耶?恤乎湫乎,危亡立至,而上未有側身修行,以改前日之爲;下未聞忘身循國,自任興衰之責,天怒安得不赫然,而震動之哉?嗚呼。其亦慘矣。」

1月2日

○癸丑,政院啓曰:「伏見日官所啓,昨日午時,白虹貫日。日者,衆陽之宗也;正月元日者,一歲之首也,午者,陽旺之時也。此正陽道光華,萬物咸覩之辰也,而陰慝之氣,卒然侵犯,至於白虹橫貫,觀瞻洶懼,氣像凶慘。天心固是仁愛,示警奚遽至此?上穹玄遠,不敢指爲某事之應,姑以目前一二言之,時事極艱危也,人心極不淑也。南夷觀釁,北虜累動,飢荒荐臻,賦役煩苛,環域內數千里,無一夫不呼冤者。大官悠悠,小官泄泄,直言不至,防備愈踈,未聞有一弊改弦,一事轉移,則將何毫髮可恃,而爲國哉?只見奄奄而盡,如日之暮,宜乎天心震怒也。天災物怪,可駭可愕之變,間出於傳記者,皆萃於近日。其於應災之道,恐有未盡修擧者,示警益急者,仁愛益至也。唯願聖明,另加警動,詢及大臣,極講消弭之方,不勝幸甚。臣等仰戴聖明,見遇慘變,不勝區區憂悶之至,惶恐敢啓。」〈尹暾所草。〉答曰:「近來之變疊現,而元日白虹貫大陽,不勝驚慘。良由寡昧不辟之致,徒切兢惕。當更加修省。」〈批答翌日始下。〉

1月3日

○甲寅,以阿多介一坐、櫜鞬六部,下于政院曰:「前日都承旨,進先王御筆。卽欲以某物表之,疑其或反不安,未果。然先王御蹟,萬世之寶。時時奉覽,感發之懷,不容已。今以方物所進阿多介一坐賜之,宜諒予意,幸勿以賞視之,勿謝。此櫜鞬,乃諸道方物,新爲封進者。六承旨,各一部,偶爾賜之,勿謝。」

○左議政尹承勳啓曰:「臣伏見本月初一日,有白虹貫日之變。不勝驚駭隕越之至。夫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陰邪侵犯,乃發於正月元日。此尤變之大者也。上年歲首,旣有此變,而今又如是。其所以警告者,有若提耳而面命。豈無所自而然歟?上天下臨,日監在玆。人事失於下,則變必應於上。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也。伏念自上,遇此非常之變,豈但恐懼修省而已?必得賢才,置公輔之任,上下交修,共濟國事,然後天心可回,而變異可弭。臣等俱以無似,冒居鼎軸,上不能參贊聖謨,以伸後讎之義,下不能規畫措置,以振旣衰之勢,備員充位,毫無所補。當此危亡,有臣如此,天豈無怒於聖明哉?伏願亟賜斥退,改卜賢德,以答天譴,不勝幸甚。」答曰:「天變慘酷,豈非不辟忝冒之致?兢惶實深。大臣宜勿辭,更加勉輔,共濟艱難。」

○憲府啓曰:「自上玉候未寧,久欠平和,群下憂悶之情,日甚一日。雖設廳侍藥,猶有所未至。況於議藥劑進,安敢一毫怠忽,一刻遲緩乎?頃日加減涼膈散,加入材料,旣經稟議,卽當改劑以入,而內醫院茫不省覺,使及時進御之藥,至於經宿始進,其不謹甚矣。請提調推考,當該官員拿鞫。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納之際,所當十分致察,俾無踈緩,而前月雪守招辭書啓事,傳敎後過六日,始爲分付該曹,至於邊報時急狀啓,亦當卽下備邊司,以圖規畫,而頃日南兵使烽火狀啓判付,翌日緩緩招給郞廳。政院之怠慢不職如此,其何以督察諸司乎?各其色承旨,請命推考。」答曰:「藥非偶然事,不可如是。承旨推考,依啓。」

○備忘記:「濟州饑饉太甚云。海外孤島之民,恐不能保。依前傳敎,救荒御史發遣,盡心救荒,兼爲摘姦,使官吏,有所畏憚,且問民間疾苦。」

1月4日

○乙卯,上不豫。

○憲府啓請藥房提調推考,當該官員拿鞫,〈前啓。〉答曰:不可。

○以李廷馨爲戶曹參判,姜籀爲副校理,蔡慶先爲副修撰,安大進爲軍資監正,趙挺爲安邊府使,尹說爲吉州牧使,李弘冑爲江西縣令,金之誨爲聞慶縣監,金昌一爲高敞縣監,趙浩爲軍威縣監。

1月5日

○丙辰,弘文館副提學臣韓浚謙、副應敎臣李德泂、校理臣李廷馦、副校理臣權盼、副修撰臣宋𫘒[1]等上箚曰:

伏以,國家多難,十有三年,興衰無策,日就危亡,上天仁愛,譴告斯急,非常之變、可駭之異,無月不生,又於今年元日,白虹橫貫於太陽。蓋日者,衆陽之長,人君之表也。玆者,邪翳之氣,敢犯於日中;慘慝之變,乃出於歲首,則天之疾威,至此而極矣。嗚呼!災不虛生,必有所召。臣等竊慮,殿下於修省之道,或有所未盡而然也。夫天人之際,一理而已。人事失於下,天變應於上。今之致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而姑以目前之事言之,任用不專,而腹心無寄;諫諍不行,而耳目全塞,敎化陵夷,士習趨於浮躁;法紀隳廢,民怨多出於貴近。廉隅非不礪也,而貪汚日甚;儉約非不先也,而奢侈風成。舍此之外,難以毛擧。有一於是,亦足以致天之怒。況斯數者之弊,叢集於危亂之日乎?噫!災異之作,何代無之?時君世主,有遇災而愈怠,終致促亡之禍者,有因災而益警,永享轉危之福者。誠願殿下,勿以茫昧而委之數,勿以頻屢而狃之於常,寅畏之念,恒軫於對越,危厲之志,罔懈於燕閒,不但體之於心術之微,亦且驗之於政事之間,推誠接下,務恢言路,於變俗尙,克祛偏私,朝無簠簋之謗,世被大布之化,一洗舊套,痛加新功,無復如昔日之因循,則天心默孚,感應不忒,將見災轉爲祥,而危反爲安,今日之變,未必非爲殿下玉成者也。唯殿下留意焉。

答曰:「災變之作,由時君否德忝位之致,深用兢惕。箚意當更加體念。」

○傳于政院曰:「今東西班正二品以上,各書啓所懷。」

○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戴。申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內外暈各有戴,色皆內赤外靑。

○夜一更二更,月暈。

1月6日

○丁巳,功臣都監啓曰:「功臣更爲勘定事,命下已久,如何至今寂然?問于都監事,傳敎矣。都監只管整理錄勳諸具,至於正勳磨勘,則須自朝廷勘定。更勘命下之後,大臣以爲:『此事所係非細,必更稟定,而啓辭之際,似難一一形諸文字間,將詣闕下,請對面稟,而適値玉候愆和,久在調攝之中,故遲延至此,今則首相移葬出外。』錄勳大事,不可無首相而爲之。欲待其回還,卽爲勘定矣。」傳曰:「知道。」

1月7日

○戊午,諫院啓曰:「平昌,峽中至殘之邑,民戶不滿三十。蘇活之責,當得表著勤幹之人。新郡守姜鳳壽,年紀衰耗,性且迂拙。請命遞差。守令瓜遞,自有法典。近因國家多事,續續仍任,已極苟且。江陵府使柳寅吉,善治之績,則固有之矣,當初邑人之訴,該曹據法防啓,不無其意。今又猥濫陳疏,期於必遂其願。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柳寅吉。勿爲仍任。」答曰:「依啓。」

○政院啓曰:「正二品以上,所懷書啓事,傳敎矣。大臣亦令書啓乎?」傳曰:「亦爲書啓。」〈因元日白虹貫日之變,有此傳敎。〉

1月8日

○己未,上不豫。

○兵曹啓曰:「騎兵,宿衛王宮、步兵,供役諸處。其用各異,不可混而爲一,而亂離以來,軍額消耗,勿論騎步,上番太少。加以天兵滿城,答應無路,凡百倉黃,不成貌樣。不得已强定騎兵,分遣役使之處,代立侵徵之弊,於是乎起。天兵撤回之後,似當革去無前之例,而因循轉輾,遂成難救之習。頃者自上,特命騎兵,勿許代立,勿定役處。王言一播,四方傳示,非徒軍兵有所興起,凡在瞻聆,孰不感激?今當敬遵畫一不撓可也,但步兵之數有限,定送之處無窮,一朝價布告竭,則以騎兵代役,難保其必無,極爲可慮,故頃者諸司定送步兵,本曹啓請裁減,而各衙門旋卽入啓仍給,無益於事,徒傷國體。今不敢更請減損,願念國家凡役代立之規,如皀隷選上之價,每朔不過二匹,而獨於步兵,月給三匹,未便莫甚。況亂後木價極高,一匹直,米十有餘斗。二匹之價,通計三朔,六十餘斗,比今之六品祿之米也。下輩給價,甚爲優優,萬無不足之嘆。臣等之意,如土木重役,承政院使令,宿夜無暇者外,其他各衙門使喚,及不緊役使處,一切裁減,給以二匹,則庶可儲備於萬一。此等煩瑣之事,溷瀆天聽,甚爲未安,而若不啓下,則上司下人,沮撓萬端,本曹難以自擅。惶恐煩啓。」傳曰:「允。」

1月9日

○庚申,上不豫。

○兵曹啓曰:「上番軍士,其在平時,休番替直,而亂離以來,軍額消縮,宿衛單弱,勢難分運,長立無閑,渠輩甚怨。然一朔罷還,故猶可支吾,今則連二朔立番。若不使之休息,其勢尤難可堪。今雖不能一依平時,迭番出入,而寧爲稍減其入番之數,均一給由,以爲澣濯之暇,此實慰撫軍兵之不可已者。如蒙允下,則自曹詳盡磨鍊,更爲取稟施行爲當。至於戎裝點考,載在法典,誠不可廢,而亂離以後,公私蕩竭,赤立無依,許多戎器,勢難一一責備。此雖出於時勢之使然,姑息之政,不可狃以爲常然。不度時宜,一切督責,則人力有所不及,亦甚可慮。臣等之意,京外軍士,上番之初,如騎馬,雖不得責立,軍裝則依例點閱,若草草不成,或全然闕點,則斟酌施罰,使之警懼。但點裝贖木,從前例歸花消,無一毫公家之補,極爲未便。今當每番,將此贖木摠數啓下後,本曹試射休番之軍,計其分數,高下其賞,而分給之,番終,亦爲啓下,使點裝之木,盡歸於軍士,而不爲他處之用,畫一不撓,則軍裝亦因此可精,而其於聳動三軍,庶不無一助矣。大抵兵者,國之爪牙。其撫養之方,不可不十分措處,而我國非徒無養兵之制,侵徵割剝,無所不至。外方濫觴之弊,今不暇陳,只以京中之士言之,分軍之時,衛將所勞逸任意,甚者視其賂物之多小,而苦歇係焉,至於分軍某處,則各衙門下人,名曰知面,紙地米麪,多般責捧,習以爲常,恬不爲怪,憤痛莫甚。令法司一一摘發,如有犯者,各其官員推考,色吏等囚禁痛治,不小寬貸事,奉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辰時,日有微暈,右珥。

1月10日

○辛酉,上不豫。

○憲府啓曰:「國家設捕盜大將,委以捕盜之責,爲任極重。其僚屬,有從事官、軍官,亦皆啓差之人,身佩通符,出入閭閻,捕捉賊盜之時,雖在貴近,與大官之家,莫敢下手者,國綱存焉故耳。今者左邊捕盜廳,因搜捕賊人,發遣軍官及軍士,捕得其所謂賊人,而益城君享齡,多率奴子,盡縛軍官、軍士,還奪其賊人,匿之于家。是徒知護賊人,而不知有邦憲也。其慢蔑國綱,悖戾無理之罪,不可不徵。請命罷職。」答曰:「軍官之言,難以盡信。其間疑有曲折。論之未宜太遽。」

1月11日

○壬戌,上不豫。

○憲府前啓請治益城君享齡事,答曰:「徐觀,從容處之。」

○義禁府啓曰:「正犯崔禮源,終始固諱,徑斃杖下。都代、古難等,論以按獄常例,則似當放釋,而但毒殺善源時,同參負屍等事,渠等旣已承服。正犯雖未正刑,而承服之人,不可輕釋,故廣考律文,擬議以啓矣。今承聖敎,愼刑慮斃之意,至矣盡矣。臣等所見,何敢自是?惟在上裁。」傳曰:「放。」

1月12日

○癸亥,上不豫。

○備忘記:「醫藥,起死回生,其所關豈不重哉?常時啓下藥,趁不劑入,甚至經朔,或以不用藥材,或以假材,苟充劑入,事甚駭愕。內醫院掌務官推考。」

○兵曹啓曰:「開城府,遣官,儒生、武士試才事,傳敎矣。本府乃古都重地,文武之士,多聚會焉。依上敎,遣官試才,其於勸奬,極爲允合。但儒生試,禮曹旣已回啓,當爲遣官,則以此官,兼試武才,恐或無妨,而規矩則臨時取稟何如?」傳曰:「允。」

1月13日

○甲子,上不豫。

○憲府啓:「請罷益城君享齡職。內醫院,全爲御藥等事,近來緩慢成習,凡有命令之下,不卽奉行,至於經朔不爲劑進,或雜以麤材。啓下之藥,雖與親御之藥,輕重懸殊,其不謹職事,慢忽上命之罪,大矣。請該官員鞫拿,提調,亦不無不能檢飭之責,竝命推考。伏見禁府崔禮源等推案,則禮源之毒殺善源,事證明白,具已現發於各人之招,固不可以忍杖徑斃,致疑於獄事也。都代、古難,亦已崔家未分奴婢,其視禮源、善源,同一上典也。奴主之分義猶在,而都代則禮源之毒殺善源也,旣與之同參和藥,致死曲折,一一承服,苦難則負屍投水前後事狀,亦已承服,更無可問可疑之端。都代、古難等,弑主之罪,固當自服其律,正律文所謂,奴婢及雇工,謀殺家長及家長之期親者,罪與子孫同,而罪無首從者也。禮源等承服與否,蓋亦不必問,而加功之律,尤非所當擬議。考之律文,參之情法,必殺無赦,而遽下放釋之命,其爲失刑甚矣。請命有司,按律定罪,以正典刑。」答曰:「察處未晩。拿鞫推考依啓。都代等事,廣收廷議處之。」

○因傳于政院曰:「都代等事,正二品以上收議。」

1月14日

○乙丑,上不豫。

○統制使李慶濬狀啓:「十二月十九日夜初更,天上東西北,赤氣二道,光如火焰,狀如匹練,或竟天、或半天,旋起旋滅,二更而滅,變異非常事。」啓下禮曹。

○以都代等公事,牌招正二品以上,獻議于闕庭。傳曰:「病不來人員,追議以入。」

1月15日

○丙寅,憲府啓曰:「前啓益城君享齡罷職事。」答曰:「非大段急急之事,從容徐察而處之。」

○委官〈左議政尹承勳〉啓曰:「罪人朴應秋事,臣等反覆商議,應秋罪狀,不爲明白。謂與吉云節通謀,則吉生員稱名人,來自應秋家之說,只出於權龍妻菊花之招,而不言謀逆節次。謂容隱權龍,則權龍女子,寄在應秋家,及權龍隱匿應秋家之說,出於李戒祖、崔大春之招,而皆非目見,故終以權龍與應秋,一處避匿,疑慮納段,此外無他證據之事。所以前日,臣等啓辭內,有所云云也。大臣獻議,旣曰無他,又曰無所據,則彼此所見,似無異同,但此係大獄,臣等不敢有所輕斷。伏惟聖裁。」答曰:「然矣。但權龍隱匿處,似或知之,更爲開諭,多般窮問,兼諭以直告,則於渠,無所干涉之意,如何?斟酌爲之。」

○委官啓曰:「臣等將傳敎之意,朴應秋反覆開諭窮詰,則其所供如此。何以爲之?敢稟。」答曰:「放送。」

1月16日

○丁卯,黃海監司鄭賜湖馳啓曰:「道內孝子烈女,各俱行實,謹具啓聞。依他令該曹褒弊,以勵風化何如?豐川居幼學莊應禎,早喪嚴父,奉養偏毋,極其誠敬,家甚貧窶,而不廢甘旨。母常以疾,數載沈綿,應禎泣血呼天,手不釋藥物,口不絶祈禱。忽於一日,母求食雉甚懇,無以卽辦,仆庭哭泣曰:『天乎!活我病母。』言未竟,飛雉入室,卽以薦母。其母庚子年病終,喪祭必以誠敬,臥不去絰帶,杜門深入,面目罕接於鄕里,足跡不入於官府,踧踖三年,有若窮人。苦心堅執,神明可質。自初至終,斂襲衣冠之厚,期祥奠祭之儀,必遵文公家禮。平山居前司果尹執忠,爲人純直,凡喜怒,不形於色。年纔十餘,夙喪慈母,獨侍老父,奉養至孝。遭壬辰倭奴焚蕩之時,其父年過八十,寸步不行,遇賊百餘,幾爲所害,執忠負父竄匿,得免賊鋒,以終天年。且庚子六月,聞中殿升遐之奇,擗踊哭血,如喪考妣,心喪三年,雖閭里會飮之時,絶不來參。其忠孝,出於至誠,一鄕莫不歎服。兎山居校生朴希閔妻全氏,壬辰之夏,倭賊入本縣,一邑之人,將避渡東江,于時賊猝至,知不得免,登岸投江,賊追之莫及,相顧而嘆。忠義衛尹輻,天性朴實,孝於其親,其父鱞居二十餘年,寢處一室,不爲私退,躬執甘旨,得其歡樂,及父之喪,又能盡哀。私奴朴永雲,流寓縣地,與其父兄相友愛,及乎懿仁王后之喪,服喪行素三年。官屬河億龍,其父年八十餘歲,事之以孝,衣服飮食,一心奉養,其父賴以安居。甲士韓國連女子,少年喪夫,仍爲寡居,人慕其財産,其父亦悶其早寡,勸之改嫁,以死自誓,終不得奪事。」入啓。下禮曹。

○憲府啓,〈前啓益城君享齡罷職事。〉答曰:「雖未知其詳,或者不知不覺之間,偶然蹉跌歟,旣已緘問,不若從容審處。」

○備忘記,〈都代、古難事。〉傳曰:「國人皆曰殺之,然後殺。今議論異同,非所謂國人皆曰可殺。設使以眞的無疑論斷,謂之殺其主期功親則可,謂之弑其主則不可。指揮出謀者禮源,聽令服從者都代等。旣失其首,緦功是察,恐近於附會,然無不可。又以疑端言之,或言其被縛於馬廐,或招以自請先死,或曰先醉以酒,後繼以毒,或曰逼令自盡。大槪如此。何其納招之不同歟?死生亦大矣。俯首就絶於一杯酒之下,何其歇後哉?若諉之以已承服,則朴石之受租一石,投諸琴湖者,亦可以爲承服,而依律處決耶?誅一二僕,初非足惜,然不害於反覆詳盡。此獄,令大臣處之。」

○夜四更,流星出軒轅星上,入南方雲中,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白。五更電光。

1月17日

○戊辰,諫院啓曰:「安山郡守李慶澤,昏不察任,政委下吏,依憑田案,濫徵紙價,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請罷益城君享齡職,答曰:「允。」

○熙川儒生金輪等,重修文敬公金宏弼、文正公趙光祖書院於郡治之東,上疏請賜恩扁,啓下禮曹。啓曰:「金輪等,千里來疏,而至曰:『尊師者,乃所以求事君之道』云。其言亦似有理。夫金宏弼、趙光祖,果是先朝儒學之人,而熙川,乃是金宏弼、趙光祖道學相傳之處,非特雙溪、道峰之暫爲經過而已者,則似當有一書院。況饗祀之具,供億之費,旣已畢備,則雖爲賜額,似或無妨。伏惟上裁。」啓依允。〈事遂不行。〉

1月18日

○己巳,上不豫。

○備忘記:「世子疾病用藥,事體非輕。昨日世子用藥,而醫官不爲書啓,今日下問後,始乃啓之。使君父,漠然莫知,極爲駭愕。藥房掌務官推考。」

○以韓浚謙爲吏曹參判,朴承宗〈輕踈小器量。〉爲弘文館副提學,許筬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尙信爲禮曹參議,姜籤爲司憲府執義,韓壽民爲光州牧使,金弘微爲江陵府使,李惟誠爲慶源府使,申景澄爲南道虞候,成晋善爲安山郡守,鄭淑度爲加平郡守,金浩爲平昌郡守,李景立爲巨濟縣令,崔忠元爲咸鏡都事,李震雄爲司憲府監察。

1月19日

○庚午,上不豫。

1月20日

○辛未,上不豫。

1月21日

○壬申,上不豫。

1月22日

○癸酉,上不豫。

○諫院啓曰:「益城君享齡,以王室至親,不有國家,乃敢拒捕官軍,下手廝打,至於結縛軍官,搶奪已捕之賊。橫恣頑悖之狀,人理所無,罪固不貸,而自上不忍親親之義,特許推考,將以徐究處之,恩至渥也。爲享齡者,所當從實自首,伏罪俟命之不暇,而猶復多費辭說,修飾答通,咫尺天威之下,恣行欺罔,略不顧忌,尤爲無狀。按法定罪,自有其律,而其所奪賊人二名,皆現出賊口者。不可任其隱匿,使國家治賊之事,終無歸宿。請令享齡,速爲縛致捕盜廳,以憑究問。」答曰:「允。」

1月23日

○甲戌,上不豫。

○全羅監司張晩狀啓「臨陂縣令金璙牒呈內,今正月十六日寅時,地震,自南向北,屋宇皆動,有同夏月雷聲,變怪非常事。」

○張晩狀啓:「龍安縣監奇敬獻所報據,厲疫熾發緣由,已爲狀啓,靈巖郡守金繼賢牒呈內,郡境松旨、北平三面,自去秋初,癘疫熾發,間或暴死,今則日益熾張,物故男女,竝五十六名。扶安縣監尹銑牒呈內,縣南面一村,自上年十一月,癘疫大熾,臥痛者二十餘人,而僅餘三四人,皆不出四五日而死。自此熾蔓,處處皆然,死亡相繼,極爲可慮事牒呈。本道,今年尤甚失農之餘,加以癘疫在在熾盛,非但靈巖、扶安兩邑,道內各官,幾盡傳染,間或死亡。相當藥物分送,多般救療事撿飭,而民事如此,極爲慘痛事。」入啓。

○張晩狀啓:「淳昌居生員曺應瑞等九人呈書內:『故學諭贈司諫柳公彭老,在變初,與高判書敬命奮義,偕作倡義興師,直赴君父之急,整旅北首之際,聞錦山爲倭賊巢穴,充斥湖南,迫在朝夕。於斯時也,七路崩潰,唯湖南獨全,則國家恢復之本,不在他而在此,故欲先除此賊,而赴行在,徑抵錦山,與賊相搏,而交鋒未幾,官軍奔潰,獨義兵殊死戰,而賊衆我寡,勢不支吾,幕中諸賢,俱死於旗鼓之下。噫!諸賢忠烈,固無等差,獨爲斯人,尤有所感者,倭奴旣陷義陣,事無奈何,人皆奔北,公之奴,策公之馬曰:「事急矣。盍去諸?」公問曰:「大將安在?」奴紿曰:「大將已先矣。」公數步,知大將在後,卽旋馬往從。奴控馬泣請,公不聽,奴又强之,公拔劍欲擊,奴乃止。大將見公曰:「公乘健馬,盍先避之?」公曰:「子在,安敢先?」竟與大將,同死一處。其視死如歸,從容節次,澟澟乎忠烈乎,使人景仰。國家嘉崇義烈,慰答忠魂,贈之以司諫,朝廷恩典,固爲至矣。然司諫,三品官耳。視斯人節義,已爲未滿,而旌表一事,則益闕焉,此乃士人之所大恨也。伏乞將此顚末,聞諸朝廷,使大書特書,以旌其閭,則不特先生朽骨,恩及九原,且使居氓過客,皆將指點矜式曰:「忠臣柳某之閭」不亦美乎?且公之配金氏,傷毁過節,至於引刀自剌,亦可謂儷美匹休,而此豈非有所感而然歟?』玉果居生洪敬復等二十六人呈書內:『俊士南原安瑛,己卯名賢處順之曾孫,判書李後白之外孫也。其父早世,獨與母居平居奉母至孝。其母爲覲親,辛卯冬入洛,壬辰倭賊,直向京城,瑛未及將母,京城陷賊。瑛不知其母之所在,以喪人自處,及高敬命之擧義也,瑛從之。蓋滅賊尋母,酬君親忠孝之計也。錦山之役,與大將及柳彭老,同死一劍。嗚呼!瑛可謂烈士也。旣孝於親,又忠於君,終死於義。忠孝節義,卓卓如此,而旌不及門,爵未顯名,老母妻子,飢餓轉輾,豈非傷歎者乎?伏願將瑛事迹,上達九重,復其戶、錄其子壻,廩給其母妻,以扶一道節義,以快湖南公議』事呈書。褒奬忠節,事係重大,係是一道公論,多士所呈,不敢不達。」

○憲府來啓曰:「卒領議政柳㙉妻金氏,呈狀于本府曰:『亡子熙緖被害之後,今已經歲。有司之官,不能執法,致令罪人,趁未斯得,日夜冤泣,而今月十三日,臨海君房奴子稱云三十餘名,女人三名,舁擧賊人金德允死屍,突入堂中,棄置亡子几筵曰:「柳熙緖母妻子女等,共食此屍。」女身蒼黃罔措,與子婦孫女,號哭而出,女身頭髮扶曳,推蹴敺辱,子婦等亦爲敺打之際,適賴隣里救濟,幸免傷死。又於十四日夜,持弓矢鐶刀四十餘名,圍立奪屍而云:『有敢出者,必殺之』,百般恐嚇,尤爲痛心。上項宮奴稱云,鄭達亇、鄭業、伐汝等,爲先捉來嚴推,依法治罪,前後所率依勢作亂各人,竝一一窮推科罪,以重國綱,以解極痛。』云云。熙諸之死,極其凶慘。所謂德允,旣發於魁賊雪守之招,而未及輸情,徑斃獄中,則此固柳家之至痛也。安有以此屍,反辱柳家之理乎?況柳㙉,雖已作故,亦一勳舊大臣之家,而金氏,卽命婦之尊貴者。白晝大都之中,舁屍而投擲於室中,捽髮而敺辱其命婦,此實近古所未有之變,凡在瞻聆,莫不痛惋。此而不治,法紀何所恃,而罪人何所懲乎?請令有司,將此所犯各人,一一捕捉按覈,依法定罪。」答曰:「依啓。」〈金德允,乃臨海君房奴,與大倘雪守等,殺害柳熙緖者也。〉 ○遣史官,敦諭領議政李德馨曰:「近日卿因哀病發,累上辭箚。予知卿情事,豈不欲容卿從容調理?第春汛已迫,南邊措畫,一日爲急。此時予適久患疾恙,不得與群臣相接講論。聞事多稽緩,予心憂悶。卿可想悉。卿宜勉强出仕,以副予至意。」〈上令政院,措辭敦諭。〉 ○卯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靑外赤。

○夜四更、五更,月犯土星。

○以洪汝諄爲刑曹判書,申磼〈麤鄙近利,善承順上意,位至正卿,賄賂盈門,有賣官之誚。時人之數貪宰者,以洪、申、盧爲最焉。洪,汝諄,盧,稷也。〉爲知中樞府事,崔沂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洪慶臣爲副護軍,趙正立爲成均館直講,李惺爲典籍,李㙫爲光州牧使,李廷彪爲金海府使,李成吉爲陜川郡守,李繼禎爲珎山郡守,洪憙爲長城縣監,李禎慶爲興德縣監。

1月24日

○乙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以病,久廢問安。〉 ○忠淸監司柳根狀啓:「牙山縣監鄭默牒呈內,水原居私奴世福,經過本縣之際,所率雌狗,産子二口,一口,前足二,後足四,後穴二云,取來看審,則前足二,後足四,而一足付於腰上,後穴二。變怪非常事。」啓下禮曹。

○諫院啓曰:「益城君享齡,〈河原君第二子也。〉賊人二名,享齡旣已承命,現納于捕盜廳。爲捕盜廳者,登時嚴鞫,眞的與否,前後所犯,自當現出,而不爲窮問,只平詰一二次,便加放釋。且已經啓下之賊,不爲取稟裁處,而乃敢如是。其怵威牽情,容護曲釋之狀,極爲駭愕。請捕盜大將推考治罪,賊人等,更加窮詰,俾無網漏。光州,爲湖南喉舌要衝之地,而近來守令數遞,已成蕩敗之邑。緩急保障之責,有非尋常差遣之人,所可承當。新牧使李㙫,名論素輕,決難堪任。請命遞差,以慈祥愷悌勤實練事之人,勿論職秩高下,十分極擇差送。」答曰:「依啓。」

○義禁府啓曰:「愛生,以妾而謀殺其夫。係干綱常大獄,三省交坐推鞫何如?」傳曰:「允。」〈刑曹請移禁府推鞫,故禁府請爲三省推鞫。〉 ○政院啓曰:「三省交坐委官敢稟。」傳曰:「左相。」〈尹承勳。〉 ○刑房承旨具義剛,三省交坐進去,下直。傳曰:「知。」

○具義剛,以委官意,啓曰:「柳熙緖妾愛生,與金德允同心,殺害其夫之言,初出於賊人朴三石之招。三石拿來,爲先推問何如?」答曰:「依啓。」

○夜自三更至五更,有霧氣。四更、五更,月犯土星。

1月25日

○丙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委官啓曰:「三石推問,則柳熙緖殺害事狀,明白納招,而金德允與愛生同謀曲折,每以聽得於雪守爲言,推諉於已死之人。且於取招之時,屢變辭說,反覆詰問,而其所供,終不分明。捕盜廳推問時,則說稱金德允,同往抱川,其所騎馬、載持物色及同黨人等名字、所持兵器,一一枚擧納招,而今則反諱德允往來事情,雪守所率賊人,皆不知其名云。彼此納段,顯有異同,其間必有隱情。愛生則其元情內,爲人所陷,以至於此云。設使實有所犯,證佐不備,端緖未著,似無先爲自服之理。金德允、雪守等,若不死,則庶有所憑據之地,而皆已物故,更無可問之路。不可只憑三石疑似之招,而遽斷大獄。賊人金元山,被捉於捕盜廳。其招辭內,與雪守謀殺柳熙緖云。旣作同黨,則雪守說與三石之言,不無與聞之理。此人拿來推問,三石爲先刑推得情,然後正犯,以次刑訊宜當。」答曰:「依啓。」

1月26日

○丁丑,上不豫。

○政院啓曰:「捕盜大將邊良傑,牌招問之,則捕盜廳,凡賊人推閱,大將坐起時,墻外則軍士圍庭,內則軍官圍立,內外之禁,至嚴至重。如大小賊人、元告,一處推閱,已有格例。三石推閱時,依舊規十分嚴密取招。元告柳𦨙,雖在庭下,嚴威之下,間不容髮,十目所視。喪人柳𦨙,與大將同坐,指揮推問,萬萬無理云。」傳曰:「知。」

○委官啓曰:「三石、元山,刑訊各四次,忍杖不服。所當加刑,而旣受亂杖,又受四次之刑,徑斃可慮。且愛生謀殺其夫之言,始出於三石之口。若此人隕命,則尤無可問得實之路。竝與元山,姑爲停訊,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啓。」

1月27日

○戊寅,上不豫。

○備忘記:「行都承旨尹暾兄舒川郡守尹曄身死。尹暾以老母相見事下去,擬欲將母上來。上來時,卿其一路,量定轎軍,且給食物護送事,下諭于京畿、忠淸監司。」

○尹暾受由拜辭,上以油芚四浮,藥一封賜給,仍傳曰:「老母率來時,慮或有雨雪之患,故給之矣。勿謝。」

○自卯時至巳時沈霧。夜自三更至五更沈霧。

1月28日

○己卯,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啓曰:「臣伏蒙聖恩,亡母襄事,得以無憾,滔天悲感,晝夜雪涕而已,事過之後,心氣大傷,疾病重發,不能出戶庭,已過兩旬,今始扶曳來謝,不勝惶恐隕越之至。伏聞聖候未寧,累朔無減,群下悶慮之情,豈能盡爲仰達哉?自數日以來,陰霧四塞,寒暖異常。不審玉候調攝若何?無任區區。敢此伏地問安。」答曰:「出仕,良用喜焉。證候一樣,一身平安。」

○咸鏡監司徐渻狀啓:「上年年運大旱之餘,繼被風災,八方無不失稔,而本道尤甚。臣巡歷嶺西列邑,指向嶺東所過,生理蕭然,泰山長谷之間,終或不見人烟。幸遇疲氓,問其疾苦,則皆援前例,請受救荒鹽藿。施惠分給,在所不已,而第念本道鹽藿,調度使句管,雖係賑民,不敢擅用。當此國儲虛竭之日,換作軍餉,實是急務,而饑民分賑,亦所當急。勢不得已,除出分給,照數啓聞何如?」

○以黃是爲侍講院輔德,李愖爲議政府舍人,金壽賢爲侍講院兼司書、李應彪爲慶尙左水使,李慶涵爲光州牧使,柳拱辰爲舒川郡守,洪泳爲臨陂縣令,李夢祥爲永春縣監,金聃齡爲殷栗縣監。

○自昧爽,至夜二更,有霧氣。初更,東方巽方,如火氣。

1月29日

○庚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凡參下官仕滿遷轉之際,必考其日月多少,爲之先後者,自有法例,而昨日之政,典設司別提宋惟醇之箇滿,在於可畜署別提趙德年之後,而乃以宋惟醇,徑先議擬,銓曹之不察甚矣。請堂上色郞廳推考,以杜後日之弊。珎山郡守李繼禎,年紀衰耗,且有酒病,處事顚妄,不合臨民之官,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委官啓曰:「三石,刑訊十一次,月代二次,忍杖不服。所當加刑,而一日之內,連受重刑,徑斃可慮。請明日加刑。守還妻福今元情時,只問其夫所犯事狀,而不可以妻證夫,故姑爲仍囚矣。福今,以奴妻,愛生家內居生,則是一事干之可問者也。況其夫旣曰內應,則愛生兇謀,容有預知之理。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委官啓曰:「福今刑訊二次,忍杖不服。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啓。」

1月30日

○辛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二月

2月1日

○朔壬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濟州風蝗之災,近古所無,一島民生,擧將塡壑。自上軫念救荒之急,特遣御使,甚盛擧也。措備之策,不可循例尋常。況今春事已迫,尤不可緩也。臣等取見戶曹救荒事目,不以見在各穀,登時運送,而令御史,下去本道,與監司、調度使,通議善措云。海路絶遠,雖出倉載船,猶有候風遲速,恐難及期,通議措備之間,爲日必多,枵腹待哺之民,必未及救活,極爲可慮。請令該司,更加商量,以時存稅入之穀,先爲量數入送,其代,令調度使所貿,推移充數。供上未納各官抄啓時,戶曹不爲詳察,只憑該司所報,率爾入啓,致令守宰,旣罷還仍,前後顚倒,莫此爲甚。請戶曹堂上、色郞廳,竝推考。參下官陞遷,自有其次,不可小有差舛,內贍直長宋惟醇,越次除職。此路一開,後弊難防,物情莫不駭怪。請宋惟醇改正。」答曰:「依啓宋惟醇,仍。」

○自辰時,至酉時日暈,申時有兩現,暈上有冠,冠上有戴,暈下有履,色皆內赤外靑。

2月2日

○癸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委官啓曰:「愛生獄事,臣等反覆商議,則凡按獄之體,必證佐具備,端緖現出,十分無疑,然後方可推訊正犯。今此獄事,旣無證據,又無端緖,不可以此成獄。臣等之意,已盡陳達,無容更議。」答曰:「然則放送。

○備忘記,傳于承政院曰:「捕盜大將邊良傑,當爲身爲大將,推鞫賊人之際,不爲嚴謹,敢使柳𦨙,同入一庭,凡干賊招,致令柳𦨙,一一指授,現出於賊人三石之招。捏造不測之語,謀害王子,情狀昭著無疑。拿來嚴鞫定罪。」

○因傳曰:「以此辭緣,邊良傑,先罷其職,捕盜大將,及今差出。又聞捕盜廳,有推弩之刑。所謂推弩之刑,前古之所未聞也。淫刑以逞,慘剜殘酷,鍛鍊羅織,枉殺人命,前後相繼。其間或有叵測之情,極爲駭愕。今後捕盜廳,若敢行推弩之刑,則大將依濫刑官吏之法,施行事。」

○備忘記,傳于承政院曰:「喪人柳𦨙,當爲國家,設捕盜大將,凡推鞫賊人,事體至嚴,其父之被殺於賊人,雖極冤痛,其推鞫之體,自有大將,非其身之所敢同參於其間也,敢爲同入一庭,構成不測之說,指授一介賊人,期欲除君之長子,屠父之愛妾。其兇謀秘計,蓋非一日,極慘極巧,令人骨寒而氣塞。誠千古所未有之變也。三石招內,矣身殺留守後,還到金德允家,則德允出給三升匹段之說,非是直言,捕盜廳捧招時,蒙喪人曰:「汝受何物於德允乎?」矣身別無所受之物,而不然,忍杖誣服曰:「德允饋酒,且給木一端云」,則喪人曰:「聞德允,給汝三升匹段,而汝何諱之耶?」仍爲亂杖,矣身又依其言納段爲白有齊。德允往抱川辭緣段置,矣身知不得爲白乎矣,捕盜廳推問時,喪人曰:「德允往抱川時,騎馬去乎?矣身亦依其言,答曰:「騎馬去。」喪人曰:「載何物去乎?」矣身誣答曰:「毛浮載之,又有所載之物。」喪人曰:「其物長乎短乎?」矣身又誣答曰:「長。」喪人曰:「長則必是鳥銃矣。」云云。據此數段,其造意指授,情狀昭著無疑。其他賊招,足以類推。某條以如是指敎爲彌,德允給三升匹段之說,聞於何人?其人姓名,一一直招事,拿來嚴鞫定罪,以戒萬世姦兇之輩。〈柳熙緖之被殺也,賊人三石,供招於捕盜廳,明言金德允敎誘賊徒殺害事狀,及至移鞫禁府時,變其招辭,皆稱誣服,故有此傳敎。〉

2月3日

○甲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2月4日

○乙酉,上,不豫。

○以崔遠爲知訓鍊院事,黃佑漢爲同知中樞府事,申湜爲弘文館副提學,具思稷爲訓鍊院都正,宋錫慶爲侍講院弼善,趙中立爲司諫院獻納,曺倬爲侍講院文學,李光胤爲禮曹正郞,崔起南爲兵曹正郞,李顯英爲刑曹正郞,金涌爲成均館直講,姜弘立爲弘文館修撰,文勵爲通禮院贊儀,鄭廣成爲藝文館撿閱,吳翊爲撿閱,林頲爲珍山郡守。

○義禁府,邊良傑訊問啓目,入啓。傳曰:「依允。身爲宰臣,與姦人同心,謀害王子,極爲痛甚。必有其以,嚴訊得情。」

○義禁府,柳𦨙訊問啓目,入啓。傳曰:「依允。嚴訊窮問,期得其情。如或循私,用有所聞,色郞當受其罰。且愛生招內:『夫人孽四寸楊洛及奴子業龍下去,率三石上京時敎誘云云。』楊洛及業龍,拿來推問。」

○又李時發狀啓:「善山都護府使全穎達馳報內:『本月二十日丑時,地震,自東方,殷殷然如巨鼓連撞之聲,須臾而止,食頃復震,如是者三次。變異非常事。」

○又李時發狀啓:「大丘都護府判官曺弘立馳報內:『今正月十九日子時,天雨雷動,自北向南而止。』變異非常事。」

○以魚守渾贈職單子,傳于吏批曰:「五子登科追贈,法典內,二品秩追贈云乎?」吏批啓曰:「法典相考,則五子登科者之親,歲賜米,歿則追贈致祭云,別無二品秩追贈之語,而今此禮曹魚守渾追贈公事內,依閔諧例擧行事啓下。閔諧以學生,追贈戶曹參判,故魚守渾,依此例二品追贈矣。」傳曰:「以學生,部將追贈,宰秩過矣。後日更議以啓。」

2月5日

○丙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卯時,四方有霧氣,辰時巳時,日暈。

2月6日

○丁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以江原都事趙曄推刷狀啓,兵曹啓目粘連入啓。傳曰:「熙緖率畜義州司婢愛生,其縱恣無忌,甚矣。愛生雖爲免賤,自當爲關西之一良民。其何敢越龍灣尺寸地乎?當推刷之日,有司不能擧,法府莫敢論。然則差出御使,欲何爲哉?徒爲督令於漢介等之刷入,是所謂網漏呑舟之魚,而緦小功之是察也。國事如此,則何事可爲?更爲詳察施行。」

○全羅右水使鄭應虛狀啓:「當此軍糧難繼之日,造船捧米,似得其宜,而邊山之木,非一朝培養之木。和賣之木,若入於邊山造作,則憑公營私之弊,實難禁斷。調度和賣船隻,使勿入造于邊山。」傳曰:「邊山,乃禁伐之地。調度使,船隻和賣曲折,雖不詳知,而官家造船轉賣,有傷事體。邊山之木,當禁而不可伐。此路一開,以憑公營私之國,秦、隴大木,恣行斫取,莫之或禁,邊山終必爲牛山而後已。調度使船隻造作幷禁,令監司、水使,私自斫伐之人,嚴加痛禁,摘發重治。」

○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大丘判官曺弘立牒呈內:『本月初四日丑時,地震起自東北間,向于東,暫時而止。』變異非常事馳報據,四隣各官行移訪問,則淸道郡守徐希信、永川郡守李惟弘牒呈內:『今月初四日丑時,一樣地震事。』」入啓。

2月7日

○戊子,上,不豫。

○委官啓曰:「都代、古難,乃崔德隆奴婢,崔禮源、善源等,時未分執,謂之父母奴婢,則可,指謂善源奴子,而論以弑主,不可。旣不以弑主論,則三省推鞫,事體過重。令本府結案推鞫,似爲宜當。」答曰:「依啓。」

2月8日

○己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昨日聖批,以柳熙緖,率畜義州司婢愛生,法府莫敢論爲敎。臣等,俱以無狀,忝在法官,凡有冒犯邦憲者,則所當隨現糾撿,今此愛生之事,已爲現出,而臣等,不卽據法論啓,不職之罪甚矣。決難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予非謂今之憲府,泛言前日法官。勿辭。」

2月9日

○庚寅,上,不豫。

○玉堂上箚曰:

兩界實邊,當今切急之事。朝廷旣遣御史,又責有司,而其或終始不率法禁者,則臺官,固當隨現糾劾矣。司婢愛生之未卽入去,雖犯常憲,而生卽義州公賤也。本道方有御史,自當按籍督還,而事未究竟,言官論事,自有次第。兩司之官,似無所失。且刷還之擧,御史之遣,旣已陳啓,今方擧行。疾病之來,人所難免,尤無所失。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詐筬以下,竝命出仕。

○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兩珥。夜一更,月暈。

○遣御史李德泂于開城府,試才儒生武士等。

2月10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全羅右道量田御史趙存誠馳啓曰:「量田事,上年秋,該曹申明啓下之後,各邑置而不擧。臣到界之日,始聞朝廷事目至嚴,自知罪責難逭,或稱時方打量,或稱往年已打,而皆以未及成籍,瞞報。巡歷列邑,審察其曲折,則所謂時方打量者,皆聞臣到界,臨渴掘井者,所謂往年已打者,庚子以前,以落種斗數,定爲結負,而辛丑年間,始用繩尺,名之曰:『壬寅打量者也。』其時守令,聞朝廷,每道抽栍,急於免罪,唯以務多爲上,田形等第,百不一實。加以事出忙遽,官不親執,而吏緣爲奸,多寡之不均,陳起之相雜,在在皆然。目今守令,非不知不實而欲改,事已無及,遂爲因循塞責之計。其情可惡。臣每到一邑,邑人群聚號訴,極陳改量之便。臣妄料,朝廷量田,本不在於益上,而據此覆審,仍行責罰,則近於罔民之政。羅州等七官,不得已竝許改量,全州等九邑,則臣到界卽時,自爲打量,時未完了。其餘,皆以壬寅打量施行,而尤甚不實處,改摘奸後成籍云,而導行帳,無一邑來呈,久未成形。急之則事必疎漏,緩之則春月已盡。臣所在一處,不過一二日,動民不至大段妨農,不計農月,期於畢審乎?今若只捧成冊,而未行摘奸,則似有功虧一簣之患。令攸司,商量處置事」入啓。下戶曹。

○憲府啓曰:「兩界人民,流移他道者,前後相望。邊上空虛,職此之由。刷還之擧,一日爲急,而徒委本道,事難就緖。自朝廷,別遣御史,事體甚重,處置不可尋常。今者伏見兩道御史成冊,則所謂計接人居住姓名,職名太不分明,使有司,眩於摘發,且未免疎漏,殊無委遣責任之意。請兩道御史推考,今此成冊現犯之人,令有司明白推覈,無論貴賤,一依事目施行。且刷還之令,始發於上年夏秋之間。除兩道別遣御史外,其餘六道,皆令本道都事句管,趁今春農前刷還者,當初事目本意,而旣已經歲,又半春節,曾無一道一邑刷還到接之形。實邊重事,玩愒至此,極爲寒心。六道都事,幷命推考,使之急急擧行。」答曰:「依啓。」

○辰時日暈,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午時日暈,未時日暈左珥,申時日暈。

2月11日

○壬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有以郭再祐,不可置之閑地爲言者,再祐,似是不識事體之人。但若可用,則須及此時,委以某寄,以責其效。再祐曾亦自言,如有賊變,當盡心討賊云。防備正緊,姑此先爲發落議啓,言于備邊司。」

○以李效元爲承政院右承旨,金涌爲司憲府執義,姜籤爲弘文館典翰,李光胤爲副校理,兪昔曾爲禮曹正郞,閔德男爲司諫院正言,金壽賢爲侍講院司書,權盼爲成均館直講,朴大謙爲禮曹佐郞,李振先爲兵曹佐郞,柳惺爲工曹佐郞,申光立爲成均館典籍,成啓善爲舒川郡守,林𢢜爲茂長縣監,金善徵爲金溝縣令。

○夜二更,流星出鬼星下,入東南間天際,狀如盆,尾長三四尺計,色赤。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巳時、午時日暈。

○吏曹啓曰:「禮曹啓辭內:『實錄廳啓辭,方印《太宗朝實錄》,有戶曹典書鄭姓之人,其名字,偶與當代御諱相同。』竊聞高麗文成公安裕,初名犯文廟御諱,而追改今名云。前項戶曹典書鄭姓人之名,依此例,以進字改之似當。敢啓。」傳曰:「允。」

2月12日

○癸巳,上,不豫。

○執義金涌啓曰:「風憲亞長,固非無狀小臣之所敢冒據,而臣曾以成均館直講,本月初十日,自上遣史官儒生製述之時,臣之僑寓,適與本館相遠,方以追到被推,不可一刻仍冒。請亟命鐫罷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憲朴弘老、掌令南晫、持平李順慶啓曰:「臣等,將各道都事不能推刷之意,啓請推考。持平申慄,曾爲京畿都事,句管此事,引以爲嫌。臣等之意,本府所論,專指見任之官,而慄之遞任,乃在壬寅之夏,則非所當避,故敢請出仕矣,伏見申慄再避之辭,臣等處置,未免乖當。勢難仍冒,更爲處置。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諫洪湜來啓:「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出仕,執義金涌遞差。」答曰:「依啓。」

○正言閔慶基啓曰:「臺諫,爲人主耳目。隨事糾正,盡言不諱,乃其責也。柳熙緖之冒率愛生,旣已現出於公事場。如臣無狀,亦忝言地,因循緘默,至勤聖敎,不職之罪,至此極矣,因緣老母,患瘧甚苦,久滯鄕曲,關曠職事,逋慢之誅,尤所難逭。請命亟罷臣職。」答曰:「勿辭。」

○故相柳㙉夫人金氏,呈上言于當直,訟其孫柳𦨙之冤。

2月13日

○甲午,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啓目,柳𦨙加刑得情事入啓。傳曰:「柳𦨙,罪在不赦,本欲窮推,以正義刑,以懲奸人,今觀柳相夫人之訴,予心惻然。念玆故相,特貸柳𦨙之死,除加刑減死照律,業龍、楊洛,除加刑放送。」

○義禁府啓目,邊良傑加刑得情事入啓。傳曰:「除加刑照律。」

○冊封世子奏請使李廷龜、副使閔仁伯啓曰:「奏請之行,例於天朝,多有周旋之事。遼東等各衙門及禮部下吏等,已知此行,關係緊重,需索,百倍於凡行。路用別人情,似當優數䝴去。該曹如不能別樣措給,則前日金信元等啓請,䝴去不用,而還納者,令該曹,相考題給。進獻之馬,中原一路,不肯喂養,多致倒損,極爲未安。芻豆之價,亦令該曹,照近例磨鍊以給,學官、寫字官,各一人,亦依例帶去。且臣等之行,正當潦暑。近聞一路㺚子,因馬市,絡繹於道上,如遇本國之人,例肆搶奪。一行員役,比前太減,非但出入呈訴之際,使喚不足,坐車無人,計多方物,不能守直,恐致遺失之弊,極爲悶慮。譯官數人,勿論堂上堂下,加帶去何如?」傳曰:「安可每以行賂爲事?然人情事,令該曹回啓。芻豆之價,今後似已勿令題給,然竝令該曹處之。寫字官事允。學官事,則卿等文章,恢恢有餘,安用一介學官哉?一人有弊,此則勿爲帶去爲當。譯官加數帶去,規外亦難,然當考前例,處之。」

○備邊司啓曰:「郭再祐,自變初,宣力於戎陣之間,控扼鼎津,頗有其功,累年置散,人皆惜之。聖敎及此,極爲允當。但此人起自書生,職至兵使,而一未赴朝,不閑國體。今若委以某寄,必先召至京城,以示奬勵之意,然後隨時試用,似爲宜當。」傳曰:「誠然。但汛防正急,苟可用也。須卽授以某任,往來道途之間,恐或有失機之患。如其不然,自當從容收敍。」

○以李好閔〈長於文詞,但小器量。〉爲禮曹判書,奇自獻爲同知中樞府事,尹壽民爲執義,尹顗爲掌令,金涌爲司藝。

2月14日

○乙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啓目,柳𦨙杖一百、流三千里啓,依允。邊良傑、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盡行追奪啓,依允。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2月15日

○丙申,掌令尹顗啓曰:「臣曾忝法府,推刷之命已下,則義州司婢愛生之事,雖未及現出,而當有所摘發窮治矣,全然無聞,致令網漏,前日之失,臣實當之。不可靦然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兩界人物,不能家率,其律至嚴,而柳熙緖,身居宰列,不顧邦典,奄畜名女,放縱無忌,行兇作惡之狀,國人所共知。壽民等,身爲諫官,所當擧法以正其罪,而尸位費廩,緘默苟度,糾摘一言,曾不出口,今乃紛然引避,以文其非,自知雖明,人譏難逃。將焉用諫官爲哉?悲夫!〉 ○憲府啓曰:「義城縣令張顯光,性本迂疎,不治官事,吏緣爲姦,民受其害,嶺南完實之邑,日就凋弊。請命罷職。泰安郡守全忠悌,爲人泛濫,到任之後,日以肥己爲事,托稱貢物,徵歛無藝,闔境怨咨,流亡相繼。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諫院啓曰:「解由之法,至嚴至重,不可撓改,以開後弊。近來該曹,凡干越等之人,勿論職秩高下,槪以低品爲準,計捧銀兩或米布,而輒爻去置簿,出給准關。祿之厚薄不等,安得以少爲准,以啓循私之路乎?不特苟且,猥瑣莫此爲甚,而不爲啓稟,輕撓舊章,尤爲駭愕。請堂上、色郞廳推考治罪,前後納價謀免之人,一切改正,以嚴國法。」答曰:「依啓。」

○全羅道觀察使張晩狀啓:「本府生員李至道等,呈書州學校移設事,前監司韓浚謙時,具由狀啓,而李至道所謂風水之說,荒誕怪詭,非士子所可齒論,遷校之說,非自今日始也。往在數十年前,東西廡坐地不便,或有傾圮之患。因此一鄕士論,久欲遷改,而事體重大,未敢輕議,今經兵火,舊廟燒盡,方鳩材聚工,以爲新建之計,欲於此時,更卜寬平之地,作爲永遠之圖,果是一州多士公共之論,而遷改百年聖廟,事係至重,臣不敢擅斷。令該曹博考前例,商量指揮。」啓下禮曹。

2月16日

○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京畿監司金睟〈性本褊隘,驟得崇位,多有恃勢使氣之態。〉啓:「中外防納之弊,日以益甚,民生膏血,都盡於此,好生慘惻。若不嚴加禁斷,孑遺餘民,萬無蘇復之理。其中司僕寺分養馬故失價,無有定數,而大槪輕者,米三十餘石,甚者四十餘石。綿布則輕者三四十疋,甚者至六七十疋之多。一馬價至此多,甚爲無理。參考法典,馬價則進獻別馬,上等綿布五十疋,中等四十五疋,種子雄馬,上等四十疋,中等三十五疋。以此計之,則今之責徵一馬之價,幾至於二馬之價。所以然者,官家初無一定以規,或以熟馬、或以兒馬等帖字,代捧於故失之價,或以劣馬詐納,濫徵之弊,終至於此。若以本馬之優劣,定其價布之多寡,使各官措備,直自輸納,則可無防納之弊。令該司,商量定規,此外貢物及他應納之物,防納人,令法司申明糾覈,永絶根本。惶恐敢啓。」啓下兵曹。〈時,上自王子諸宮、公卿大夫之家,下至吏胥、京商之輩,唯務貪利之重,莫顧廉恥之喪,凡列邑大小貢物,爭占防納,濫徵之弊,至此之甚,故有是啓。〉 ○都承旨尹暾啓曰:「伏念,自上玉候愆度,進御藥餌,踰越時日,群下憂悶。臣忝在近密,豈是言私之日,而頃緣臣私家禍慘,兄死母病,不勝危迫之情,未免具由疏列,悚懼待命,何知反下恩數,給由與馬?仍伏讀兩紙備忘記,感激惝怳,只有汪淚自下,不知措躬何地。及乎拜辭,申以藥封油席,溫諭宣賜,益覺臣之五內消盡,化成血點而流。臣誠一賤臣也。蒙被絶世之特典,至於如此,臣非木石,寧不知感?歸語老母,母子相對,失聲感泣,北望再拜,祝天訖,遂扶將登程。仰蒙天地父母之恩私,沿途保全,得以還家,臣心感幸,到此益深,罔知所諭。臣雖殺身,何足以報塞天恩之萬一?第初計,擬欲尅期前來,而老母驚怛之餘,氣力如縷,寸寸爲行,今始入來,非但虛曠職事,不參問安之列,至於多日,臣誠不勝區區惶恐之至。敢啓。」〈初,暾兄曄,爲舒川郡守,身死,暾上草,陳乞將母以歸,上特下溫諭曰:「聞卿兄死,良用惻然。其令各邑,發與轎夫,以助輿母之資。」仍賜藥封,給郵傳,時人榮之。〉 ○備邊司啓曰:「郭再祐從容收敍事,傳敎矣。郭再祐,以一介書生,當國變亂,誓死奔走,壬辰以後,保守鼎津,丁酉之亂,亦守火旺山城,南中之人,皆稱再祐爲諸將之最。臣等伏承聖敎,會同商量,初欲授以防禦使、兵使之任,而見罷之人,俱已差遣,且遠方之事,有難預知,若遞差改授,而渠不得趁時察任,則恐妨軍機,故欲召至奬勵,屬諸元帥標下,臨機試用矣。今者,更爲參商,南邊事勢,方爲緊急。如用此人,則須及於此時。聖慮所及,極爲允當。勿令上來,使之仍在本處,或假以某使之號,承受元帥號令,督率諸將,先察邊上防守形勢,預爲料理約束,遇有警急,協力遮截爲便。敢稟。」傳曰:「允。」〈史臣曰:「郭再祐,一書生也。當國變亂,投筆而起,忘身徇國,奔走王事,誓不以賊,爲君父憂。其保護鼎津也,使强寇。不得肆凶鋒,其守火旺山城也,聞罷陣傳檄而後,始得出去。其戰守之功、忠義之節,播人耳目,爲諸將最。宜其授以邊面,作一保障,而竭忠盡瘁,臨危授命者,未必非出於此人之手也。今之起廢,實副人望,而惜乎!名雖見用,猶未免屬於麾下,使其大才,終莫能展,是所謂英雄無用武之地也。可勝嘆哉!。」〉

2月17日

○戊戌,世宗莊憲大王忌辰。

○朝,王世子,問安。

○黃海監司鄭賜湖〈局量褊狹,乏宰相器。〉啓:「康翎縣、登山兩島,親自摘奸,則巡威島,海外絶島,人不通行,不爲開墾。登山,去戊戌年,訓鍊都監,設屯田開墾,募人入接,一半所出,收齊後停罷。辛丑年司僕寺,又爲句管開墾。海州、瓮津、長淵、豐川、殷栗等官,則各其所屬牧場,竝海外絶島,開墾處,無一樣牒報事。」啓下戶曹。

2月18日

○己亥,諫院來啓曰:「淸道郡守徐希信,身有重病,御史試閱之時,亦不能察職。春汛已迫,防備政急,不可一日在官,重貽疎虞之患。請命罷職,其代文武中十分擇差。醫司之設,專爲疾病救急,藥材之用,雖不可靳,而亦不可濫也。藥材貢物,亂後居半蠲減,而上司之責徵,無異平日,出處無路,責及典僕,有妨事體。請令該司,量宜裁處,以杜弊習。」答曰:「竝依啓。」

○憲府來啓曰:「順川郡守高鳳翔,爲人昏劣,到任之後,凡百官務,茫然不知頭緖,一委下吏之手,闔境怨咨,流散殆盡。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捕盜大將,爲任極重。武弁宰列中,必擇宿將重望之人,以擬者,其來素矣。左邊捕盜大將高彦伯,起身寒微,爲人所賤侮,決不能堪任。請命遞差。」答曰:「竝依啓。」

○備邊司啓曰:「郭再祐,假以某使之號,督率諸將事,已爲允下矣。《續錄》內,堂上奉使者,察理使稱號云。今以郭再祐,稱爲察理使,屬諸元帥衙門,使之仍在本道,聽元帥指揮,先察防守形勢,兼管訓鍊軍兵,凡係軍機,預爲料理約束,則似爲便益。應行事目,自本司,會同元帥磨鍊,知委施行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上年冊封世子奏請使金信元之行,禮部,請行文遼東督撫,明白査訪,候本國另有奏請之日,一倂奏聞,故遼東都司,蒙撫院按驗,移咨我國矣。令此奏請奏文內辭緣,所當咨報都司,轉報督撫,而必於使臣未發行前,急速咨報,可轉奏於使臣到京之前。另差秩高事知譯官一人,給與盤纏,齎咨文星夜馳呈,而此是大事,不可只咨都司。軍門則遠在密雲,雖不得往呈,撫院則使此通事,因爲進呈宜當。大臣之意,亦然,敢啓。」傳曰:「允。」

○以宋言愼爲議政府右參贊,奇自獻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弘老爲知中樞府事,朴承宗爲禮曹參判,崔天健爲戶曹參判,李廷馨爲同知中樞府事,〈爲人,恬靜自守,諳練世故。〉吳億齡爲僉知中樞府事,柳舜翼爲禮曹佐郞,崔光弼爲奉常寺主簿,金時獻爲順川郡守,李龜慶爲泰安郡守,李仁雨爲淸道郡守,朴汝樑爲北靑判官,沈關爲義城縣令,申萱爲蔚珍縣令,李汝機爲保寧縣監,金聃齡爲殷栗縣監。

2月19日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往年和愁等,逆獄逮捕之後,忠淸道人心,頗爲騷擾靡定,故以撫綏爲重,監司柳根,自本司,會推差遣矣。柳根,嘗以文翰爲務,軍旅之事,全不閑習,其於巡撿整飭邊備等事,似屬疎迂。今年南邊,如有警急,則本道當爲應援。若不及今預處,恐倉卒有悔。群議皆以爲:『速遞柳根,其代以可當之人擇遣,便益云。』臣等久欲稟處,而柳根方專意公州山城之事,頗成貌樣。若遽爲遞來,則事必中廢,故屢議而止矣。今則城役旣完,而南憂漸急,不得已敢稟。」答曰:「誠然。但我國之事,常時則不爲經意,每於臨急,紛紛遞易。慶尙虞候之遞,予意猶以爲不可。此時湖西方伯,遞改爲難。」

○《實錄》印出廳啓曰:「《太宗朝實錄》中,有漢城府判官元姓之人,其名字,從日從光,與睿宗大王御諱同。考諸《韻書》,則日字之在上在傍,同是一字。勢難仍用。依近日鄭迢例,令該曹處置。何如?」傳曰:「允。」

2月20日

○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等,啓曰:「前日伏承聖敎,臣等不得望見淸光,已半年矣。擬待日氣稍和,遵奉傳敎旨意,登對稟定,近日以來,春寒不解,玉候方在調攝之中,有妨引接,錄勳大事,淹延至此,極爲未安。雖以啓辭出納,自當勘定,敢來仰稟。」答曰:「久欲見之,而近日腹中不平,不得爲之。適今日來到,當相見之。」

○上御別殿,引見大臣。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承旨尹暉、記事官李好信、丁好寬、吳翊入侍。上曰:「以病久未相見。」德馨曰:「近來,聖候久未差復,不得望見天顔,群下憫慮,何可量也?日氣陰曀,風勢淒冷,若不能善調,恐或有忝傷之事也。內醫院提調問安及議藥之事,則自外雖得聞知,而藥之爲物,頻數換易,則恐有損傷眞氣。古人云:『病中,心爲活物,若鬱則因或致病。』孫眞人云:『古醫治心,俗醫治病。故名醫之治病,心中私慮,一切盡去之後,在我心智所思者合,藥雖不入口,而病可愈矣。聖人曰:『所愼者疾。』朱子曰:『存心養性,乃治病之要。』今自上萬機之煩,酬酢應變,非一事也。醫官亦未得頻數入侍,只以換藥而雜治,區區憫慮之意,有難盡達矣。」上命中使,出示功臣單子曰:「當初請兵之人,不得爲之,後頭請兵之人爲之。當初則乃申點,而後頭則乃鄭期遠耶?崔興源,何以削去乎?德馨曰:」當初大駕出都城時,興源奉命出去,非如終始扈從之類,故不得參矣。「上曰:」李億棋亦減下。此則何以減下耶?「德馨曰:」上年備忘記中,有傳敎之言,而且因臺諫啓辭,李億祺不得入矣。「上曰:」此亦未穩。「德馨曰:」大槪此功臣,辛丑年李恒福爲政丞時,與鄭崑壽,幾盡磨勘,而去年有臺諫啓辭,至今不得磨鍊,極爲未安。此中付黃處,亦有仍存者矣。「上曰:」大槪此事,豈不有公論哉?在此可以速爲磨勘。「德馨曰:」在昔成廟朝,磨勘佐理功臣時,自上多有裁定之事,而其一時宣力有功勞,可爲與不可爲者,已在於睿鑑中,豈有錙銖可逃者乎?今亦自上裁定,則似爲便當。「上曰:」不然。在此可否,某留某減,決斷之事,大臣爲之可矣。「〈錄勳一事,自有公論,而曾所磨勘者,未必盡出於至公無私之道,致有臺諫之論啓,國人之譏議,紛紜未定,而終至於自上裁定可否,是果謂大臣之責乎?甚矣,德馨之謬言也!〉承勳曰:」近來上候,久在調攝中,不爲開筵,未得望見淸光,已半年矣。群情悶迫,何可盡達!「上曰:」予自少多病。況今衰老,豈無疾病?且素有痰飮之證,若遇此證,則數三日食粥飮調理,然後乃差。今則已爲痼疾矣。「承勳曰:」崔興源,當初壬辰四月二十六七日間,爲黃海道巡察使出去,中路迎駕,而臺諫啓辭中,有差池一兩日,皆不得參入云。興源其時,適受命出去,故未及扈從。若在京,則豈不隨駕?李元翼,亦當初爲平安道巡察使,前期出去,其時亦多有宣力之功勞。李德馨,亦當初往于賊陣,故不得隨駕,追至于平壤。以此皆不得參入,非渠私故也。小臣,則極以爲未穩。臺諫啓辭,亦非以彼人等,爲冒錄而然也。當初名曰終始扈從,故如是爲之,而今則翊運爲名,豈有不可參之理乎?此乃臣之所懷,故敢達。「上曰:」最爲未穩也。李億祺、金時敏、李廷馣事,亦未穩。大槪名曰終始扈從,故發此議論而然,李廷馣等,何可削去!此事,自有公論。須一從公論,在此速定可矣。「〈李廷馣,以一介書生,守延安一片孤城,降百萬日滋之賊,蔽遮關海,終開西路。國之不亡,其誰之功?若以公論言之,則廷馣之功,爲諸臣群將之最,而今指以爲非扈從,而削之不論。夫錄勳,爲其酬勞賞功之典,而如廷馣不世之功者,反外勳籍。是將棄城偸生之輩,家奴廝役之賤,羅列於丹書之府,是可謂公論乎?痛哉!〉德馨曰:」上敎允當。且武將等,雖無對陣摧鋒之事,而大抵今至十餘年,有勤勞之功。可削之人,則雖可削去,而其中表表者,仍存似當。「上曰:」所欲減者,誰也?「德馨曰:」褊裨,與主將有異。褊裨中可以議削。「上曰:」何人?「德馨曰:」金應鍼、金太虛、李守一等,似減之。「上曰:」王子等,年少輩,有何功勞乎?前日亦累言之,而今且直言之,予無他意。將士雖有一日之功勞,可爲者,則爲之可矣,而此等不爲,王子則爲之,甚爲未安。將士雖無摧鋒之功,將士則可爲,而王子則不可爲矣。「德馨曰:」自上。必以爲臣僚等,當國事倉黃之際,或有羈靮之勞,故今此錄功,實出於聖上酬勞之意,而但在下之人,豈有可錄之功乎?以天朝許多累千萬軍糧及天下兵馬,共討千萬古所無之賊,再造舊土者,皆由於聖上至誠。臣之此言,非小臣之言,乃擧國之情也。在昔先王世子之時,王子不參之,況今日之事,皆出聖意。王子若不參錄,則李恒福今方在此,而亦在元勳中,渠亦安心乎?「上曰:」前例則未得知之,而今則不可爲也。「永慶曰:」上敎極爲允當,而平時,先王朝王子,亦皆參之。但臣意,則武將之錄,廣存可也。「承勳曰:」上敎至當,而但王子若不扈從,則雖不爲錄功,猶之可也,王子旣已扈從,寧有不參之理乎?「恒福曰:」在外朝臣,亦豈有表表之功勞乎?只以扈徒一事,有參之者矣。「德馨曰:」允爲殿坐,恐或玉候致傷,臣等極爲未安。請退出,而啓辭以入。「上曰:」姑且留之。「上又曰:」卽今南方,春汛正急。防備諸事,幾何整齊乎?備邊司當一新待變可矣。「德馨曰:」當爲申飭,而凡事未易成就。舟師亦竭盡下三道物力以措,而時尙如前,無加減矣。陸地操鍊之事,雖暫成形,豈可以此,倚以爲緩急之用乎?「永慶曰:」我國所恃者,舟師也。此賊似無越慶尙,而先到全羅。小臣之意,則全羅道舟師,移於慶尙,以爲緩急之用,爲當。「德馨曰:」如是,故慶尙舟師,措備六十五隻。比之前年,則似優。大槪舟師,擊軍不齊,賊未來到,而率先疲殘。若養兵一千,則可入十艘,養兵二千,則可入二十艘,養兵三千,則可入三十艘,而收合內地人米布,用此養兵,恒留待變,則可以養兵,而我國本不知養兵本末,天兵纔退,而邊上遂爲無形。前日李元翼下去時,自上有傳敎,須於邊上,收合六千兵,則自當給糧云,故元翼感激,雖欲竭力爲之,而事勢未易,終不得成就而來矣。小臣到彼時,僅得一千兵,而至今未成頭緖。我國之本不能養兵,可知矣。「上曰:」義州牧使、判官,何以爲之?「德馨曰:」黃璡等乎。此人等,雖非扈從之類,當大駕留駐時,豈無功勞乎?「上曰:」然則外論,欲減之耶?欲存之耶?此則第問之之語耳。「承勳曰:」黃璡、權晫,其時多有支應之功勞。與他地方之臣,有異矣。且大駕,自義州還都。若以此言之,則似根本之地矣。「上曰:」與他地方臣,果異矣。「永慶曰:」司謁鄭景信,亦訴於會議處。聞渠所言,則雖扈從於義州,而以假司謁,不得參入,極爲冤痛云。此亦似可爲之。「上曰:」量其事實爲之可矣。「〈陋矣,永慶之言也!司謁,一家奴,而只令傳言者也。雖有一時之微勞,不過賞以紬布而已。豈可收錄於丹書鐵券,歃血同盟之間哉?況鄭景信,以假司謁,只傳言語,是乃職分所爲。亦豈可以渠之訴言,爲可錄可減之輕重也?永慶非不知此事,自有公論,而敢於面對之時,公然開說。是豈大臣所可論者哉?〉永慶曰:」宋言愼,出磨鍊中。此人亦豈無功勞乎?「上曰:」當初有承傳之事,緣此付標以入。斟酌以定可矣。大槪不得已者外,仍存爲當。名曰終始扈從,故有功者,或入於付標中。大臣可量處。「承勳曰:」海豐君父子,磨鍊三等,而公論皆以爲三等曖昧云。海豐君父子,奉廟社主以行,將埋置於開城府時,順寧君,以埋置廟社主爲未安,故海豐,終始奉行矣。「上曰:」此亦可爲。當其時,他宗室,皆不在,而此獨不避危險,奉行廟社主,非他人之可比也。然至當爲之可矣。「德馨曰:」臣等之意,磨鍊單字時,與元勳,已爲議定,今無他意,但以外間,有一種議論,謂當初倡義者,有可爲而不爲者。此乃金千鎰也。爲此亦有上章之人。臣等之意,千鎰,節則可,無摧鋒之事。但初到江華,遂通西路。此則不可謂無功也。「上曰:」大臣等可量處。「永慶曰:」千鎰,褒節則可,而至於錄勳,則未知其可也。「德馨曰:」洪季男亦有勤勞,而別無表表之功,故初不爲之,外間皆謂,若爲他人,則此人不可不爲云矣。「上曰:」然則此外亦無可爲者乎?且有功者,雖或未入於錄功之中,若以規外言之,則生者或升職,死者或贈職似當。此乃平日所思之言,故敢及之。今日須磨勘速定。「須臾罷黜。

○德馨等,引對後啓曰:「臣等上年等第磨勘入啓時,已爲反覆商確,磨鍊以啓。今者,更爲會同參詳,別無異儀,但其中,沈喜壽、柳夢鼎、李希得、金應鍼,上年刪去事,已爲啓下,而未及付標,鄭運、洪汝栗、李奉貞,其時有收錄之命,而亦未及付標,故今始追書矣。申點、李元翼、崔興源、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黃璡、權晫,旣有榻前傳敎,竝爲仍存。宋言愼,亦是當初特命收錄之人。同是恩命,何以爲之?宋康高曦,中路除郡守,不得入義州,論以非終始扈從而減去,則似冤。何以爲之?武將則俱是一般之人,其中或取或捨,事不妥當。如欲奬勸戰士之心,則似當仍存。但李守一,比諸人,尤似輕歇。此人減去何如?恢復之功,全在於天兵,則譯官竝不收錄,不無冤悶。何以爲之?司謁鄭京信事,則旣達於榻前,無論其任之眞假,但取其勞苦,則此人亦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宋言愼、宋康、高曦,仍存爲可。鄭京信,若然則亦可收錄。譯官事,誠亦有勞,但臺諫之論,亦可採用,譯官錄於原從一等,似當。」

○李德馨、柳永慶又啓曰:「臣等俱非自京扈從之人,難以等論於扈從之列。又別無分寸可紀之勞,而當初元勳磨鍊時,誤爲提出收錄,臣等每切慙恧未安之至。及公論重發,攻議之後,臣等坐而磨鍊,減改他人,而仍存自己之名,誠所不敢。設使見改者聞之,則其以爲當乎?臣等於榻前語及之時,勢難開口仰達,悶默而退,必減改,然後臣等愚分,乃得安心。不勝惶恐悚悶,敢啓。答曰:」義不可辭。宜勿辭。「

○以李光庭〈性拙才短,臨事多泥。〉爲判敦寧府事,韓孝純爲吏曹判書,許頊爲戶曹判書,李弘老〈屢進私獻,多被寵擢,交結非人,排擯爲事,而亦自敗露,爲一世唾鄙。何足觀哉!〉爲忠淸道觀察使,朴顔賢爲藝文館撿閱。

2月21日

○壬寅,政院、玉堂問安,傳曰:「平安。」

○房啓曰:「自上久在調攝之中,下情之悶鬱極矣,昨日出接臣僚,其爲喜悅,何可勝言!但日候適不調,久御外殿,恐傷玉體。臣等區區之慮,不能自已,敢來問安。」答曰:「平安。」

○賓廳啓曰:「錄勳等第,旣已磨鍊啓下,褒賞諸事,都監自當照例稟定矣,但此時物力蕩竭,宗廟不復,國家大事,亦未成模樣。豈可不量時勢,謂以舊規,而不爲之裁損乎?其中奴婢,則各司各官,率多殘破。官使奴僕,不給目前田結,則經費及軍餉,亦患難繼。此二者,尤難擬議也。書名紀績,恩固渥也,凡干賞與之物,雖欲頒給,而勢不可得,則必須盡爲裁損,庶不至傷費。臣等。參酌時勢,不得不仰稟。」答曰:「豈全不爲之?減爲可矣。」

○慶尙監司李時發啓:「尙州牧使黃洛,以秩高守令,不念分憂之重,怠慢職事,其於軍務,尤甚疎闊,而身有疾病,久不坐衙,官務廢曠,一境怨咨。爲先罷黜。本州以鎭管重地,守宰數易,漸爲棄邑,誠爲可慮。春汛已迫,軍務甚急,十分可當人,極擇出差,刻日下送事。」啓下吏曹。

2月22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平山浦萬戶趙繼宗上疏:

臣遭時不幸,母死七年,尙未永窆,乃人子中罪人,而莫大之不孝也。臣以獨子,又無姊妹,母死之時,不得相訣,母死之後,又未得服喪,加以未葬者七年。若失時,則母之骸骨,永爲塵土。終天之痛,曷有其極!臣受國厚恩,所當奔走國事,死而後已,又以風和待變之時,邊將赴任,一日爲急,而私情切迫,冒死陳達。臣旣不孝於親,又不忠於國,微臣之罪,萬死無惜。伏願聖慈,哀臣罔極之情,特許移葬。

啓下兵曹。

○功臣都監啓曰:「功臣等第,已爲磨鍊,會盟祭,令觀象監,四月望間,吉日推擇設行,而舊例,功臣付處,盡奪告身,永不敍用人及各道監、兵、水使、守令、僉、萬戶、權管,遠道居生新舊嫡長,竝計來參。擇日卽時,將爲移文知委矣。今日與大臣同議,則舊例雖如此,而南邊受任將官守令,如慶尙左兵使金太虛,、密陽府使鄭起龍、順天府使奇孝福,朝夕待變,平安兵使李時言,則雖不如南邊,亦係西門重任,幷難召來。原從功臣錄券頭辭、會盟祭文,依前例,令弘文館製述入啓,各功臣敎書,令藝文館刻日製進啓下後,依前例,大提學仕進,都監擇用何如?」傳曰:「允。此亦重事。平安兵使,則今虞候守營來參。」

○平安道推刷兼試才御史趙廷堅啓:「龍川郡守黃廷祿,年老衰敗,委政下吏,兼且到處挾娼,因致重病,臥不行公,推刷重事,照管不得,至今無一名現出。黃廷祿罪狀,朝廷處置。寧遠郡守李惟直,厭憚殘邑,陰圖罷斥之地,推刷一事,全不擧行,極爲可惡。幷量施責罰,以警其餘。」啓下吏曹。

○承文院啓曰:「世子冊封奏請事,先移咨遼東督撫,本國奏文䝴去之時,督撫衙門,一倂具奏天朝,方有處置。以此度之,遼東入送咨文,當急先磨鍊入送,稍待遼東轉報,督撫査考議奏,然後奏請使隨後發行可也。今文書尙未議勘,事勢極爲窘迫。竊念此行,非節日及期之比,不必拘於前定之日,而文書反覆詳議勘定,庶無未盡。令該曹酌量,退定日期何如?」傳曰:「文書非難。大事退定未穩,然姑依所啓。

2月23日

○甲辰,

萬曆十九年六月日,朝鮮國王李諱,奉復日本國王殿下。使至獲審,體中佳裕,深慰深慰。兩國相與信義交孚,鯨波萬里,聘問以時。今又廢禮重修,舊好益堅,實萬世之福也。所有鞍馬器玩、甲冑兵具,名般甚夥,製造亦精,贈饋之誠,藑超尋常,尤用感荷。但奉前後二書,辭旨張皇:『欲超入上國,而望吾國之爲黨。不知此言,奚爲而至也。自弊邦言之,語犯上國,非可相較於文字之間,而言之不酬,亦非交隣之義,敢此布露,幸有以亮之。惟我東國,卽殷太師箕子受封之舊也。禮美之義,見稱中華,凡歷幾代乎?逮我皇明,混一區宇,威德遠被,薄海內外,悉主悉侍,無敢距違,貴國亦嘗航海納貢,而達于京師。況敝邦,世守藩封,執壤是恭,侯度罔愆,故中朝之待我也,亦視同內服,赴告必先,患難相救,有若家人父子之親者。此貴國之所嘗聞,亦天下之所共知也。夫黨者,偏陂反側之謂。人臣有黨者,天必殛之。況捨君父,而黨隣國乎?且丁未接遇之違例,雖未詳其故,而事在已往,時亦異代,非百世必報之怨,而大王新立未久,謂宜安靜鎭撫之是圖。豈可以小謀大,妄動干弋於天限海塹外哉?嗚呼!伐國之問,仁者所恥。況於君父之國乎?敝邦之人,素秉仁義,知尊君父,大倫大經,賴以不墜。今固不以私交之厚,而易天賦之常也,豈不較然矣乎!竊料貴國今日之憤,不過恥夫見絶之久,禮義無所效,開市不得通,不得幷立於萬國玉帛之列也。貴國何不反求其求,自盡其道,而唯不臧之謀是依?可謂不思之甚矣。二浦開路之事,在先朝,約誓已定,堅如金石。若以使价一時之少倦,而輕改久立之成憲,則彼此俱失之矣。其可乎哉!不腆土宜,具在別幅。天時極熟只祈若序萬重。不宣。

○日本國玄蘇,遺金光書曰:

余按《倭史》曰:「人皇第七代孝靈帝四十五年己卯,秦始皇卽位。旣而好仙,就日本求長生不死藥。日本又就求五帝三皇書,始皇送之。後二十五年,始皇焚書坑儒,故孔子全經,存于日本爾。余以謂,日本所通用文字,纔有四十八,稱之曰假名。國人先是,未視中國書,豈得輕下觜解意乎?空韞櫝藏之而已。後至應神帝時,就百濟國,求博士、傳經史,無貴無賤,通習中國文字、佛經、儒敎、諸代百家書,次第相逐來,人果知儒有五常,佛有五戒。日問月學,遂作文明之國。於是,中國指日本爲東方君子國,寔華也。及其季運,國屬艱虞,公戰私鬪,抛文籍、業干戈者,一百餘年于玆矣。不知中國之貴,不覺善隣是寶,君子之國,變作猛獸之國。爪長牙利者,興盛;爪短牙鈍者,喪亡。可慙焉、可悲焉。近來有平秀吉,始不知何名,身長田畝之間,氣凌雲漢之外。國王聞其爲人,召換衣冠,一日九遷,領關白職,而伐一百年不庭輩,戰必勝、攻必取,六十六州,不日臣服矣。於是南海諸嶼,或遣使臣獻方物,或付商客送地産,可謂草木亦識威名者也。一朝。命義智曰:」聞昔朝鮮,差信使過海,前有鄭後有申,人稱美二使曰:『使哉!使哉!事猶在耳。可尙焉哉!邇來日本差使,朝鮮闕使者久矣。汝超海誘使,復舊可也。「是以己丑,義智身自超海,余及調信亦從後,廷議紛然,不能速訣。翌年庚寅,以義智爲南鍼,黃金許三使過海,又其翌年辛卯,余及調信,護送三使超海,同年秋八月歸國,翌年壬辰,果及大亂。吁!是誰愆乎?二使過海,而隣交不絶者久矣,三使過海,而隣交已變者速也。蓋所見如何如何?今也孔子、盜跖,共塵埃,不足强論可否,束高閣焉。吾槐門家康公,任大閤秀吉遺命,多年乞和於貴國,貴國未示諾不諾之事,只賜義智及調信報章,必好事緩、嫌事急。想是以大器晩成也,孰謂之非乎?雖然,義智及調信,決不知畢晩成功,而爭得抑留猛獸超海乎?其故何也?拙匠剌指出血,大器果不成。成則義智及調信,罪科難免。足下久作客,熟知日本時勢,凡所見聞,不遺一毫。請稟諸閣老,自作信使過海,爲和交之驗。乃是足下,忠于貴國者,莫大焉。余所思在玆。但足下意,祖二使耶?祖三使耶?倂在眼中而已。古云聞淸商而謂之角,非彈弦之過也,聽者之不聽矣。見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賤也,視者之不明矣。愼之愼之。吁!人之與人戰者,是重義而輕命也;與禽獸戰者,是非勇而忘逃也。是亦能辨之。余年近者稀,餘命有幾乎?治亂興亡,雖不關泉下人爲憂,兩固蒼生之憂,而云爾。憐察。朴壽永鄕語未悉通,因此手自錄呈床話,煩靑眸。且知年老眼昏,慙汗。李閣老及全僉知,共辱識荊於千里之外,其亦以是言之。』〈李閣老,乃李德馨也。往在辛卯年,爲宣慰使。全僉知,是全繼信也。今爲慶尙虞候,每賊使來,必與之接遇者也。〉

○功臣都監啓曰:「傳曰:『賞賜前例,欲知之,考啓』事,傳敎矣。賞格前例,上年七月,伏承傳敎,取忠勳府謄錄及民間餘存功臣敎書軸,就其見存者,其時卽爲書啓矣。今則等第已畢,褒賞諸事,䏾承傳于各該司,則該司自以所掌,照例稟奪施行,乃是前例,故如是入啓矣,今承傳敎,上年書啓前例及其時啓辭,更爲書啓。敢啓。」傳曰:「知。」

○功臣都監啓曰:「忠勳府謄錄據,會盟祭參入人員,已爲啓下矣。謄錄內,只據府處、盡奪告身、永不敍用。人旣擧付處,則門外黜送人員,自當來參。如竄謫徒流人及削奪官爵、削去仕版人員,幷參與否,令各該司,照例定奪施行。且外居功臣及嫡長應參人員,堂上以下,則自都監,移文本道,使之上來,而宰列之人,則似當下諭上來。且佐翼功臣會盟軸內,王世子、王子,幷參會盟祭。敢稟。」

○備忘記曰:「唐官適來在京。若使此唐官數人,托爲在京天將所送差官,下去于釜山,與橘倭語,若問來到曲折及賊中消息者然,則賊得見唐官,疑天將在京,天兵猶駐防守,足以自讋奸謀,有多少好意。兵,詭道也。兵固有虛,而示之以實者。第恐唐之不我聽矣。然此行,別無所爲,只與之言語而已,則雖遼東御史知之,固無所妨。且唐人之性,愛錢,圖之不難。況其中,亦有以偵探賊情,持咨文來者。此機極重,宜熟慮之。」〈時,謇軍門管下逝,府差官,適來在京故也。〉〈史臣曰:「人君行事,貴在信義。其用謀,何可輕也?欲其取威於賊,當盡自治之嚴。何必籍唐官數人之力耶?夫先施作謀,而欲取信於狡黠之賊,是非徒詐謀之自行,抑且敎賊以詐謀也。彼之取信,胡可得也?堂堂聖智之主,如彼用謀之不信,而自謂其長計得慮,惜哉!」〉

2月24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往年,欲令惟政,接應倭使,且議觀勢入馬島,詗探賊情矣。孫文彧,往天朝未還,而賊使方到邊上。其間如有緊急策應之事,則不可獨委於全繼信等。近聞惟政,來在關東。給與快馬,星火上送事,江原監司處,發馬行移何如?」傳曰:「允。」

史臣曰:「陋矣,廟堂之謨也!讎不復於九世,兵未訓於十年。悠悠泛泛,玩愒度日,一遇賊使,相顧罔措,使緊急策應之事,任他幺麿緇髡之手乎?是果謂謀國之有人手。堂堂備局諸公,反不及一惟政之謀,至使傳馹趣召,以此而爲禦賊之長策?平時,高坐廊廟,當若如此,臨急,孰肯出一謀計,而捐軀死國哉?是謀國者,獨惟政一人而已。嗚呼痛哉!」

○琉球國中山王世子尙寧,移咨文,送絹四十端、土扇貳百把。〈時,我國使臣,賀冬至節,到北京。琉球亦預此班,仍送此物。蓋使臣回還時齎來也。〉

2月25日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都摠府啓曰:「昨夕初昏,禁軍六七人,聚集于本府墻外,高聲喧聒,招致本廳行首掌務問之,則兼司僕將車殷輅,離其直所,出往他處,故兼司僕等,任意徘徊喧聒云。以主將離所,使其管下之軍,亦爲離所橫行,以致禁衛不嚴,極爲寒心。請車殷輅推考,以嚴禁衛直宿。」傳曰:「允。」

2月26日

○丁未,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箚子曰:

伏以,臣之不可參勳,上年累箚,已盡之矣。不敢更爲煩瀆,第有所大悶者,臺諫據公論陳啓,而旣爲得請,則臣固在應削之中矣。非自京扈從,又非征倭,又非特命收錄之人。三者無一可據,則以何狀,而更收於臺諫請削之後哉?事勢如此,其不可冒參也決矣。今乃自己磨鍊,而他人見削,已獨參焉,雖無廉恥,何以自安?非但此也,外論俱以爲:『起義死節之人,必須先爲收錄。唐室之恢復,郭子儀、李光弼爲聚,而張巡、許遠、南霽雲等,爲一等。』國朝車云革,死節於李施愛之亂,別無成績,而見錄於敵愾之列。蓋以臨亂倉卒,勸奬節義爲急故耳。今者但倡義死節,爲輿論所稱道者,亦有其人,特以當初偶爾見遺之故,終不見收錄。彼尙見漏,臣以何心得參?人將曰:「在己則冒收應削之勳,在他人,則反遺必可錄之功。」臺論雖不更發,獨不愧於心乎?曾於榻前,面承至當磨鍊之敎。若毫髮未盡,則其爲負聖敎大矣。參功者百有十餘人,而勤王死節,無一收錄。僚議亦或以此爲未穩,特以已經勘定,難於再議。苟公論如此,豈可以已定,而莫爲之陳達乎?臣益切慙恧,不知所處。伏乞體諒臣之所辭,非出於循例,特命詢之他大臣,減削臣名,如有未妥者,更求十分恰當,使重大之擧,免爲後議,不勝至幸。臣落傷甚重,今始冒昧陳達,不勝惶恐悚憫之至。取進止。

答曰:「省箚。錄功事,旣已再三證正,詳盡磨鍊。卿不可辭之。辭之,義有所未安。幸卿體諒勿辭。」〈史臣曰:「德馨此箚,可謂自知之明矣。夫錄功,國家莫大之擧也。爲上者,不可循私而冒收;爲下者,不可無功而僞錄。豈容毫髮之謬哉?德馨,身居宰班,當國變亂,旣不能自京扈從,同君父之播越;又不能躬冒矢石,滅不共之讎賊。是一無可據之功矣。以此而見錄,則其冒收於循私,僞錄於無功者審矣。一時是非,雖或靡定,天下後世,公議難逃。德馨雖欲無言,庸可得乎!」〉 ○慶尙監司李時發啓:「醴泉郡守李忠可牒呈內,今正月十九日丑時,自南止北,二十日丑時,自西止東地震。變異非常事,牒呈。一樣與否,四隣官,行文訪問事。入啓。

○平安道、安州儒生金敬天等上疏曰:

伏以,《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蓋生民生寧,則雖有山谿之險,終不能保國,百姓親上,則雖有蜂蠆,彼惡敢當我哉?我國家,四面受敵,關防聚急,而昇平日久,城郭不完,變起倉卒,防禦失策。自經壬辰之變,朝廷之所建白者,以增築完城爲先;聖上之所留念者,以繕修保障爲務。豈非《大易》所謂,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者耶?目今安州之城,雉堞圮毁,高不過一丈,周遭陜隘,圍不及七里。片石年深,崩堆甚易,斲削未工,攀緣不難。改築甓城,務從堅完,防備之計,誠爲長算,第念重修石城,則民便於從願;用代陶甓,則衆憚於逆意。今計,莫若申命監司,指畫形勢,淸川以南,各率民衆,輸運巨石,極力堅築,則鞭石雖迫,赤血未生,一拳雖少,九仞罔虧。臣等,義當糾率士女,先衆負戴,勿亟子來,成在不日矣。嗚呼!石工雖十,足用其役;民夫五千,可堪其事。旬月之功,萬世永賴,何必積甓爲城,然後以爲保障哉?伏願殿下,深戒防川之患,馴成集澤之歌,姑停甓城之役,申飭鍊石之敎,重修復完,更加精力,則生民幸甚,國家幸甚。

啓下備邊司。

2月27日

○戊申,慶尙道、河東幼學金光〈日本國被擄,刷還出來者。〉上疏曰:

伏以,倭賊緩急之勢,處事權經之道,前承聖問,旣已盡達,而恐殿下,或以臣言一爲恐動,一爲迂闊,故固知狂僭,敢達微誠。蓋不許調信之乞和,則日本之動兵來寇,章章明矣,而或曰壬辰年後,財寶蕩掃,賊有何所求而來寇?是不然。賊本不以玉帛之多積、土地之肥饒爲貪,只求威名之播而已。況秀吉臨死。招家康謂曰:「吾欲先寇朝鮮,特有志于大明,志未遂而身先死。托幼子於汝,汝須加兵於朝鮮。事定之後,幼子可輔,輔之,不可,則汝自爲之云,故家康依托幼之勢,威權在其掌握。若不行秀吉之遺言,列州閃舌之徒,必託於聲其罪,而蜂起爭擊矣,則家康之動兵,雖或不自爲樂,出於不得已也。或曰:」日本若欲乞和,則何不有家康之書,而只有調信之書也?是不然。凡日本之相擊,雖起兵,已到彼敵之城底,彼敵若乞相和,不攻而回兵。喜其不加刃,而受降者,賊之常情也,而調信誑言于家康曰:「朝鮮乞和,不必動兵。」家康樂其已降,專委和事於調信,而累年遷就,上年家康怒曰:「稟命于大明者,必是托辭,不可不動兵。」分定大將,整齊軍機。調信請曰:「今年必定,更須送人,不成後動兵,亦非晩也。」於是,送橘智正者。家康本欲戰,不欲和,只信調信之瞞。家康之書,不來者,無惑矣。或曰:「調信之必欲成和者,何也?」是亦有以。去庚子年,輝元與家康相戰也,平行長,輝元之麾下也。輝元戰敗,平行長被斬。對馬島、平義知,乃行長之女壻也。恐陷同黨之禍,卽逐其妻,然疑懼之心常在,而抑不知家康之心,以爲如何也。調信、義智之幕下。其意以爲:『此時若不得立功,不知義智之身,終爲如何也。』於是,以朝鮮之乞和,紿家康。和事若成,則非徒義智之脫禍,關市之得通,又得功賞於其國。調信之欲成和事,如赤子之求乳矣。或曰:「不遣信使,而姑傳許和之書,彼果信聽,而不動兵乎?雖或遣使,不達往日本國都,而往止對馬島,亦何如?」是不然。前以稟命于天朝,每言,而上年家康怒曰:「朝鮮若不誑我,調信必有瞞過。」云,則今雖誘以如飴之說於文字之間,難欺以其方矣。且信使,不達往日本國都,則非徒我國之有疑,家康亦不以爲信矣。或曰:「留置橘智正,雖遲延數月,以待稟命天朝之使回如何?」是則雖似無害,但臣到對馬島,潛聞賊徒之言,朝鮮若不欲和親,智正恐有或被殺、或見拘之蔽。智正來時,別無重載之物,而帶同一小船。和事之決不決,探知先送云。智正雖詭言曰:「貿物甚夥,分載欲還。」來時物多,而猶不分載,還時有何重物,而必分載二船乎?臣之潛聞探知先送者,決不虛矣,則遲延數月之間,恐有不測之事矣。蓋賊情,臣到對馬島後,聞義智、調信之言而已,則不足信聽,而的知矣,自在國都時,甲言乙傳之說,如右矣。又聞賊言』「凡正月一日,子日,則戰必勝。甲辰年正朔,子日,必是動兵之時也。」云。家康之動兵,亦似無遲延之勢矣,但或家康病死,或日本爭亂,則顧無越寇之患。此則幸中之幸,何可必也?爲今之計,莫若因調信乞和之書,許島夷賓服之請,雖秩卑之官,差信使遣日本,則家康或有怒其書,無乞降之辭矣,而以調信頻來乞和之事報之,則罪歸於調信,而初雖怒乞和許之少異,亦喜其信使之遠往,今年之延不動兵者,必矣。今年如是而延,明年又出某策而延,又明年亦出某策而延,則二年三年之間,不無家康之病死,日本之爭亂矣。先儒有言曰:「權只是經。」違天朝之命,延目前之禍者權也,而軍民用休,則歸於經,此文王事夷之道也;和不共之讎,養丁壯之兵者權也,而藩鎭以固,則歸於經,此越王沼吳之策也。賊勢緩急,處事之權經,如此其昭昭,而殿下若以臣言爲迂儒狂妄之說,恬不動念乎?不在朝,則必夕之患,而牖戶不調於未陰之先,臣恐壬辰之禍,可指日而待矣。臣之黷言,臣亦自知其過矣,臣親見其燎原之火,則其可緩聲於請撲乎?此臣所以恐貽噬臍之虞,而敢進及時之策矣。諸葛孔明雖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可不修人事,而坐待天時乎?臣以爲:『臣之生還於九死之中,天必使臣,得達賊情於天聽,制變之不失其時者也。若以臣言爲不侫,用一時之權,而得萬全之策,則亦可謂成事在天也。臣竊惟,當今之勢,如有人疾之甚也。或不知其用藥,而束手無策焉,或知其劑藥能治,而亦不知何方之合於其病也,則臣以爲:『臣之狂僭之言,庶幾爲治病之良藥也,救急之權術也。伏願殿下,留神採用焉。

啓下備邊司。

2月28日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監司徐渻啓目:「今貢蔘一事,爲西北第一民瘼,頃年天兵滿國,商賈之輩,換蔘取利,其獲倍蓰。因此始採之月,持民間所須物貨,沒數換賈納官之蔘,反是商賈橐餘之物,而又當節過之時,額外加定。如春夏之間,則民家那得有一根之蔘哉?不得已須買於防納刁蹬之輩,其價漸踊,至於此極,極爲寒心。蔘商之類,雖不可一切禁斷,令商賈,必得戶曹及開城府路引,飜帖于監營,然後始得通行,其無路引者,關津不許過去,而有容隱者,以制書有違律科斷,或有捕告者,以其資之半,與之,而本官先擇貢蔘,然後始許商賈貿易,則公私俱濟,而膏盲之瘼,庶幾漸革。周公陳詩以敍民情,而曰:『言私其豵,獻豜于公。』私其小而獻其大,民之常情,而今之蔘商,則擇其大而先取之,甚至細大不遺,以致進貢爲闕,極爲痛憤。道內則臣行文禁約,令該曹知委市廛,毌使有罔民之患。」啓下戶曹。

○巳時、午時,日暈。

2月29日

○庚戌,諫院啓曰:「臺諫所論,是非所在。發於一國之公共,初非一二人之私言也。翊運功臣冒錄之濫,國言藉藉,非止一日。上年臺諫論執,得蒙允可,公論得以少行,倖門得以少塞,猶以不能一一刊正,爲歉焉。今於錄籍,不但盡復其舊,且有添入之人。是臺諫之言,爲無所用,而耳目之官,不必設也。其時,自上特下可仍者仍之,可削者削之之敎。所當登時回啓擧行,而留時引日,至經年歲,其蔑視公論,固已甚矣,而畢竟仍前列書而出,諉謂再經稟旨,使聖上從諫之盛美,歸於虛地。其輕重公私,姑且不論,而輕臺諫、蔑公論之漸,將自此始。物情之久而愈鬱,勢所難抑。請依前公事施行。凡功績,各有其事,不可比而混之。惟其名號之不正,中間有許多不妥當。扈從自扈從,征倭自征倭。請區而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答曰:「策勳大事。累經廟堂議定,磨勘已畢之後,復有所云,曾亦未聞。扈從征倭之外,亦豈無有功者,今難更改。幷不允。」又啓曰:「翊運之翊字,乃皇上御諱中字也。雖曰二名不偏諱,而功臣勳號,乃公事間常用之語。豈無他字,而必以皇上犯諱之字,爲常稱乎?事體極爲未安。請令都監,改磨鍊施行。」答曰:「此字,予已知之。意以爲,通用之字不妨。如元字高字鎭字厚字,常時文字間頻用之字,亦何所不用?然依啓,更議施行。」

○全羅右道量田御史趙存性啓:「今此量田之事,監官、色吏,所管非輕,而利亦隨之。剝盡民膏,任意低昻,結負之欠縮,高下之不齊,無非此人等所爲。及聞覆審之令,自知理屈,則便爲逃匿。原其情狀,有甚於知情隱漏之罪。如此之流,不可不懲。臣前到興德,將爲覆審,而量田都書員正兵柳汗孫、漕軍崔仁世等,率妻子,乘夜逃走,其一族等,捉囚督現。及抵金溝面,書員正兵朱彦福,亦爲逃走,隱匿於泰仁地,同縣捉囚。上項柳汗孫、崔仁世、朱彦福等,爲先全家徙邊,一以重量田之事,一以懲頑悖之習事。」啓下戶曹。

○備邊司啓曰:「金光來此,所說道於諸處者,極爲張皇。今又上疏,盛陳倭情。其主意,全在於差遣信使,與家康通和。無非調信前後所論之意也。家康之實有是事與否,今不須辨論,蓋以事勢言之,我國於倭人請和之後,托辭遷退者,已至四年。賊旣知我之情,今以哄脅,必遂其兇計爲務。此機不能善處,則兵釁之開,誠可慮也。且金光之所提起者,不在於許和開市,而迫請差遣信使。此則與我國近日所議者,事機大異。無他端而不許,則必有動兵來脅之憂,如墜調信之狡計,而輕示辭色,則後尾之難處,漸有甚焉。雖使智者當此,亦難得勝策矣。我國前後咨請賊情,語皆輕歇。有外面欲和之態,無實事危迫之勢。中朝之不輕許委官,亦慮其藉威媒和,養損事體也。若聞此等危迫之語,則必爲之動念,而有所規畫。萬一某衙門,差一偏裨,率若干軍兵,使之出來偵探,則我國依憑其會,善圖策應之際,有何不可?臣等之意,令密雲咨文齎去官,押帶金光,使之面陳倭情於各衙門,仍令全繼信等,告諭橘倭曰:『孫文彧尙未回還,我國再爲差官,令與金光,一時馳入軍門,金光之回,軍門必有分付之語云,則橘倭亦信之矣。事漸迫,若遲延誤處,憂慮非細,敢稟。」傳曰:「允。賊書如無可諱之語,幷其書而入送議處。古者兩陣相對,吏在其間。遣人于對馬島一以餌賊,一以偵探,有何不可?我國,臨事懷疑,左顧右眄,不能決斷。所謂論議定,而我已渡江者。其當遣之人,則不如孫文彧。待此人之回還,乃可遣之。先諭此意于賊使。若本司以此爲日期遲緩,則先遣惟政、孫文彧回還後,傳諭天朝之報于本島,亦可。此等曲折,商議處之。且金光囿於調信之術中,故爲張皇,不無其慮。但以本國之人,日後其情眞僞,自可現矣,而乃爲如此之謀,亦難以料之。古人善於料敵。料敵後可以策應。光言賊兵之動,黃童白叟,無不言之云。若然則豈獨光聞之?今次回還各人中,可問人,亦令本道觀察使,詳加推問,以驗其說。」

○以吳億齡爲吏曹參判,許晋爲漢城府左尹,許鏛爲掌隷院判決事,〈一生行事,專尙釣名。〉李純信爲僉知中樞府事,曺倬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李瑗爲成均館司藝,尹暄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洪命元爲成均館典籍,宋錫慶爲成均館直講,金涌爲尙州牧使,李頣亨爲泰安郡守,金公輝爲林川郡守,李德胤爲義城縣令,任羲之爲平康監縣,李薳爲陽川縣令,尹晊爲交河縣監。

三月

3月1日

○朔辛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座目同上。〉:「臺諫之言,是非所在。是論之通塞,而國家之汚隆係焉,豈不懼哉!吁咈之色,在於君上,猶且辨其是非,冀歸於正。況抑塞公論之端,起自廟堂,諉之國體,而不爲之辨理,任其是非之顚倒,則其可乎哉?臣等恐國體,於是乎有傷也。翊運功臣冒錄之濫,臺諫爭之,聖上允之。公論旣已定矣,所當登時擧行而已,乃敢留時引日,至於經歲之後,指稱稟旨,提起一二,爲廣占之地,不但添入,無功之人,幷與應削之類,仍前列書而出。其駭聽聞,爲如何哉?況大臣,身居仍削之中,而不避嫌疑。國言藉甚,久而愈激,其可以廟堂勘定,而使已定公議,再屈乎?今之臺諫,固不足爲國之輕重,而獨不念先王設官分職之意乎?臣等恐臺諫之職,自此墜落,而國體因此益傷。請依前公事施行。凡功臣,不但功績,各有其事,其名稱亦當有別。名不正則言不順。豈可混而無別,使有功者不白,無功者僥冒乎?至於扈從、征倭之外,有功者,則是不過籌畫奔走,宣力於內外之臣。果實有其績,則亦無非征倭中事。但當視其實有功與無功而已。豈患無所處乎?請區而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答曰臺諫之言,豈不從?是以,多有所刪矣。無違於可仍者仍之,可削者削之,不須論。名號已定,亦不可改之。幷不允。「

3月2日

○壬子,章敬王后忌辰。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黃海道監司鄭賜湖啓:「海州,政在西海之濱,東西有廣野,戰場平衍,騎兵之用,可售其力。運粟引兵,水陸俱通。加之以石城高堅,濠柵重深,形勢之壯,甲於東土。城表裏閭閻參錯,猝遇緩急之變,數千兵丁,一鼓可集,軍器亦州軍器,兵營軍器監,皆在城庫,輳合應敵,不至略小,而所欠者,儲胥一事,頓無一日之資。執此言之,人和難望,地利難恃。無經尺死守之勢,極爲疎漏。本州今年田稅米、太數些少。此穀,是乃留峙州倉,以備萬一之憂。非但本州田稅,傍近官田穀及寺奴婢身貢、闕軍價布,幷爲推移作米,漸次收儲,設今日保障之策事牒呈。本州城子,臣亦詳細巡審,則聚爲冤固。設遇不幸,可以據而爲守。」

3月3日

○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臺諫,主一時公論。臺諫之言,行則公論伸,而是非歸正;臺諫之言,不行則公論抑,而國體反傷。自古君相之所以重臺諫、畏公論者,豈不以此哉?翊運功臣冒錄之濫,臺諫爭之於上年,得蒙允可,則公論之定,蓋已久矣。所當登時擧行之不暇,而延遷時日,至經歲年之後,指稱稟旨,提起一二,以爲廣占之地,但應削之類,仍前不改,幷將無功之人,添入其中。是聖上已從之公論,反屈於今日,其於是非何,其於國體何,其於可削者削之之聖敎何?而況大臣,身在應削之中,而不避嫌疑。國言藉甚,勢所難抑。豈可諉以廟堂勘定,而不恤公論之益激乎?臣等恐,抑塞公論之漸,將自此始,而先王設臺諫之意,竟歸虛地。請依前公事施行。凡功臣名號,以各有其事,而自當有別。如知其非正,則當速改之。安可諉謂已定,而終不之改,以爲無功倖冒之地乎?至於扈從、征倭之外,有功者,則是不過籌畫奔走,宣力於內外之臣,而其功果,誠不虛,亦無非征倭中事,何患無所處乎?請區以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

○憲府啓曰:「策勳,國家莫大之事。不可使有一箇冒濫參錄之人,而翊運功臣,多有不當參,而得參者,故上年臺諫,論啓蒙允,而指稱稟旨,敢爲仍存,終無改磨勘之事,而使聖上可削者削之之敎,歸於虛地,物情極以爲未便。請依前允下,公事施行。」答兩司曰:「可減之人,已爲減去。臺諫之言,別無不從之事,紛紛更論,似爲過當。功臣紀績無日,無乃不可?至於名號,均是恢復之事,合而爲一爲便。」

○上以咽喉失音之證,出御別殿受鍼。

3月4日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今次功臣,紛紛論議,何所底定?當初磨鍊中,李守一等及譯官等,皆已減去。不可謂公論不行。若幷與可錄人,盡行削去,不但事體埋沒,有功不酬,亦非事理之當然矣。勿爲論執,使之趁速擧行爲便。且功臣之號,合而爲一,分而爲二,別無損益。仍定已定爲宜,不須改之。「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可刪人,已爲刪改。別無公論不行之意。「

3月5日

○乙卯,政院啓曰:「大內失火,雖不至大段,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必致驚動。臣等不勝憂慮,敢爲問安。」傳曰:「平安。

○政院,中殿問安,傳曰:「平安。」

○平明,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再經磨勘,已爲議定,不容更擾。名號亦不可改之。「

○憲府來啓,〈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再經磨勘,已爲議定,不容更擾。」

○未時,上御別殿,受鍼。

○統制使李慶濬狀啓:「慶尙左水使李英馳報內云云。今見智正所言,則信使之請,曾不開口,而遽發於今日。其他多少說話,顯有脅和之狀,極爲痛惋。且以朴壽永、調信等書及智正之言,參考金光之招,則其爲語辭,節節相符,似出一口,而今年若和事不成,則動兵渡海之言,到處聞知。又見內府送調信之書,亦如所聞云。大槪圖和之事、動兵之言,皆是自家可秘之事,而敢使金光擅拆視之,以取甘聽熟信,賊謀難測。愚臣賤料,金光雖無狀,旣爲全家生還,豈敢與賊同情,終始負國之計乎?昔諸葛亮縱計,令軍士入南郡,盡說昭烈入舍一事,使城中人盡知。今日金光之所聞,正類此也。此人狂誕之說,不可足信,而在我陰雨之備,不容少緩,故待變等事,另加申飭。此時酬酢策應,不可尋常處置。朝廷各別指揮事,詮次善啓。」

3月6日

○丙辰,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言地。非欲以喜改已定之事,惹起驕擾之端也。第以策勳,莫重之擧,而公論不可以遏,故來叫天閽,日望兪音,而聖批持難,以再經議定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再誤已非,十易何傷?上年臺諫,旣已蒙允,則登時刪改,庶淸勳籍,而遲延迄今,冒錄猶舊,廟堂勘定,其謂有臺諫乎?國言藉甚,公議兪久而益激。請更加三思,依前公事施行。」

○諫院啓曰:「翊運功臣之冒錄,臣等論之盡矣,誠意淺薄,久未回天。固不容更爲陳達,以瀆聰聽,而第伏惟,今此錄勳,所關非細,激忠勸功,在此一擧。豈可使應削無功之類,竝廁於其間,以致虛實莫辨、勳盟混淆,起當時之議,來後世之譏乎?當初臺諫之論,不允則已,旣允之後,又不得行,臣等未知此何事體也。輕臺諫、蔑公論,先自於廟堂,則他日之憂,可勝言哉?廟堂諉謂稟旨,終不更改,聖上辭以議定,一向牢拒,一國公論,何所施乎?目今憂虞,萬倍前日。策勳一事,又拂群情,安知聖上酬勞之擧,反爲勳臣解體之資乎?歷觀前代,賞一人,而勸千萬人者,豈非以公論素定,而能服其心也?今之參錄,無論有功無功,厥數過百。自古功臣,安有如此之多?其爲冒錄,據此可知,而況大臣,身在應削之中,而不避嫌疑,物議之激,在所不已。大抵帝王擧措,貴得其當。設或未當,累改何傷?伏願聖明,快從公論,依前公事施行。書之鐵券,銘之鍾鼎,非但一時之聳觀,亦爲萬世之傳示。勳臣名號,其不可混施者審矣。今此扈從、征倭之類,合而爲一,竝錄於翊運之中,非特名號不正,虛僞難辨。且有所大不可者,蓋刑餘廝隷之賦,撫劍枕戈之士,謂之有羈靮之勞、弓馬之效,使列於扈從、征倭之中,則容或似也,而今乃比而混之,竝冒以翊運之號?翊運,是何等功績,乃以如此之輩,當之哉?後世謂當時爲何如,而指點其名,傳笑於無窮,則彼勳臣噲伍之羞,固不足論,而其爲聖明之累,豈云小哉!請區以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答兩司曰:「頃日面對磨勘之時,不可多削,竝可仍存之意,乃予之所言,非大臣之自爲。因此李守一、金應諴及譯官等削去,其餘可存人仍存,實由於予命。大臣有何嫌焉?今之應參大臣,皆有其績。豈不及於他人?我國之習,有口者皆欲譊譊,竝干於非所當預之地。是以朝無體統,國事日非。當局者自當察行,非局外之人,皆可議也。」

○弘文館副提學申湜、典翰姜籤、副校理姜籀、修撰姜弘立、副修撰宋𫘒[1]等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見臺諫,將錄勳一事,論列累日,而聖批不準,牢拒至此。一則曰有傷國體,一則曰再經勘定。臣等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自下錄勳之命,一切秘密其事,雖在臺諫從臣之列者,有不得與聞其如何,而及今成命旣下之後,前後文書,始得取看。扈從則自京城至義州,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記者。聖旨丁寧,不一而足。又申之以毋濫之敎,其愼重之意,出尋常萬萬。當事諸臣,所當祗奉德意,無敢逾越,而或以形跡爲嫌,或以憎怨爲懼,無一人出一言,數定,因循歲月,冒僞滋甚,國言藉藉,久而愈鬱。上年秋間,兩司論啓,得蒙兪允,雖不能大加澄汰,亦足以少伸公議。謂宜劃卽奉行,而猶復廢閣,經歲不擧,人咸怪訝,莫知其故。須於引對之日,乃敢提起一二,以爲廣占之地,使應削者仍存,無功者添錄。不恤人言,不避嫌疑,率意任情,無復顧忌。此公論之所以益激,而不知止者也。噫!丹書鐵券、帶礪同盟,此何等擧措耶?臣等不暇遠引前代,姑以我朝言之,當太祖化家爲國之際,其攀鱗附翼,有功可紀之人,必不止於今日,而開國諸勳,不過三十餘人而已,亦未聞厮臺宦寺之混側其間。其愼重勳籍之意,爲如何哉?今玆之事,不問宣力之輕重、效勞之淺深,俱收竝錄,滿書一紙,至於執御之賤隷,傳令之貂璫,無不溷列,冒參之數,幾至百有二十。將與同歃盤血,共誓山河,其爲淸朝羞辱,不亦甚乎?嗚呼!壬辰之變,言之短氣。若揆之以主辱臣死之義,則凡在廷臣僚,徒見其有可議之罪,而無可紀之績矣。今日重恢光復之慶,實由聖上至誠格天之功,而謙沖不居,反欲歸功於有罪之臣隣。雖使有分寸微勞者當之,猶不敢貪天之功,以爲己力。況無功而僥冒者乎?雖無覈正之擧,獨不愧於心乎,愧於天乎?大抵致此混雜之由者,無非翊運之名,有以啓之。扈從、征倭,其事自別。分而兩之,則名正言順,參錄者有據,見汰者無辭,勳籍淸而人心服矣。伏願殿下,更加睿思,快從公論,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乎?此何事?可因輕浮橫議,而有所撓改於其間乎?毋爲煩擾。「

○夕,王世子問安。

3月7日

○丁巳,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正言閔德男、閔慶基啓曰:「錄勳一事,公議不與。臣等待罪言地,不得不論。豈有他意,而敢爲橫議於其間哉?不可仍存,竝仍存之意,臣等伏覩聖批,始知出自上意。誠天地父母之量。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然而扈從,則自京城至龍灣,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紀之功者,獨非聖旨乎?前何遷延廢閣,經歲而不擧,後何汲汲奉行,猶恐承順之不及耶?一則曰仰稟聖旨,二則曰出自上敎。此固請對面稟之本意,而身不敢自戰公議,必欲假上命,以爲箝制人口之地,公論之愈激,豈足怪哉?自在裏面,而因循假借,廣占地步,使冒僞者日滋,希凱者繼起,率意載錄,無復顧忌。若是而謂之無嫌可乎?臣等亦非謂大臣,盡無其績,但不當主張多占,如此其力也。策勳,大事也;慶賞,大政也。以大事,行大政,而謂臺諫不使有干於其間,臺諫所論,更有何事?《語》曰:『天下有道,庶人不議。』當局者,自至公至嚴,則局外者,雖欲有言,何可得乎?臣等俱以庸劣,忝廁言責之地,論事無狀,昨日玉堂之箚,聖批益嚴。臣等不可晏然仍冒。請罷臣等之職。」答曰:「臺諫,因人言而論之,予之所言,指其橫議之人耳。似非臺諫,爲局外之人也。我國素稱多言。雖處之至公,恐難人言。策勳大事,大臣不爲主張,孰主張是?此則似或不然矣。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誠有是訓,獨無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之訓乎?凡事,非人人所可得而干於其間也。大槪今次磨勘之事,實非大臣之自爲,乃出於予之所命,不可歸咎於大臣。勿辭。」

○掌令尹顗、南晫、持平李順慶啓曰:「臣等俱以庸劣,待罪言地。其於錄勳冒濫之事,因國人共公之言,累日論列,冀淸勳籍,昨見聖批,有曰:『幷干於非所當預之地,或以輕浮橫議而斥之。』臣等論事無狀之罪,至此極矣。不可晏然仍冒。請罷臣等之職。」答曰:「非指言官,乃指局外橫議,生事輕浮之人耳。勿辭。」

○上御別殿房內,受鍼。

3月8日

○戊午,朝,王世子問安。

○執義尹壽民啓曰:「翊運功臣冒錄之濫,非一二人之私言也。臣待罪言地,因國人公共之論,冀欲覈正,累日論執者,豈有他意於其間哉?伏見初六日聖批嚴峻,至以有口嘵嘵,輕浮橫議爲敎。臣何敢晏然仍冒乎?且臣昨日,適以賤疾,退伏私室,未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罪大矣。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壽民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弘文館啓曰:「伏以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正言閔德男、閔慶基等:『以錄勳一事,公議不與,臣等待罪言地,不得不論。豈有他意,而敢爲橫議於其間哉?不可多削,竝仍存之意,臣等伏覩聖批,始知出自上意。誠天地父母之量。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然而扈從,則自京城至龍湾,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紀之功者,獨非聖旨乎?前何遷延廢閣,經歲而不擧,後何汲汲奉行,猶恐承順之不及耶?一則曰:「仰稟聖裁。」二則曰:「出自上命。」此固請對面稟之本意,而身不敢自戰公議,必欲假上命,以爲箝制人口之地,公論之愈激,豈足怪哉?自在裏面,而因循假借,廣占地步,使冒僞者日滋,希覬者繼起,率意載錄,無復顧惜。若是而謂之無嫌可乎?臣等亦非謂大臣盡無其績,但不當主張多占,如此其力也。策勳,大事也;慶賞,大政也。以大事,行大政,而謂臺諫,不使有干於其間,臺諫所論,更有何事?《語》曰:『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當局者,自至公至嚴,則局外者,雖欲有言,何可得乎?臣等俱以庸劣,忝廁言責之地,論事無狀,昨日玉堂之箚,聖批益嚴,臣等不敢晏然仍冒。』掌令尹顗、南晫、持平李順慶等:『以待罪言地,其於錄勳冒濫之事,因國人公共之言,累日論列,冀淸勳籍,昨見聖批有曰:「幷干於非所當預之地,或以輕浮橫議而斥之。」臣等論事無狀之罪,至此極矣。不可晏然仍冒。』執義尹壽民:『以翊運功臣冒錄之濫,非一二人之私言也。臣待罪言地,因國人公共之論,冀欲覈正,累日論執者,豈有他意於其間哉?伏見初六日聖批嚴峻,至以有口嘵嘵,輕浮橫議爲敎。臣何敢晏然仍冒乎?且臣昨日適以賤疾,退伏私室,未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罪大矣。』竝引嫌而退。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論。是論之通塞,而國家之安危判然,故人主之患,莫大於直言不聞。若以切直之言,疑其橫議而斥之,則是自塗其耳目,而欲其有所聞見也。豈不殆哉!今玆勳籍,猥雜太甚,冒錄之濫,前古所無,國言藉藉,公議鬱抑。言責之臣,抗章論列,乃其職耳。惟當優容嘉納,使之共濟國事。豈可諉諸已經勘定,而不許臺諫之劾正乎?初非論事之失,少無可避之嫌,疾病之來,亦人所難免。請大司諫許筬以下,掌令尹顗以下,執義尹壽民,竝命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

○諫院來啓,〈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已多刪改,別無冒濫之人。不及猶過。何至騷擾?且名號一事,則尤似過論。皆不可改之。」

○禮曹啓曰:「平義智、平景直,各送牋二十幅,求眞字額字及他眞、行、草書蹟。額字,則以都下時居人幼學姜鶴年、前主簿李海龍、寫字官尹敬國,試令書之,則多有疵病。草書,則都下全無善寫之人。渠之所求,不必爲擇精好,而傳播異國,不可以拙示之。請差急脚,下送于歙谷縣令韓濩,使之書送何如?」傳曰:「割雞,焉用牛刀?許和之前,賊人所求之書,書送恐爲未安,然姑令在京某人書之,以塞其意。」

○憲府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答院同。」

○夜一更,月入東井星。四更有霧氣。

3月9日

○己未,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以全羅監司張晩分軍書狀,回啓曰:「竊詳分軍節目,參以一道形勢,兵營旣偏在海隅,與右道密邇,似當以右營之兵,屬之兵使,使之據守形便,進退應援。防禦使,本一客將,而南原,正當湖嶺之交。似當以左營之兵,屬之防禦使,使之或控扼於據險之地,或奔告於生變之處,彼此兩得其宜。今以左營,屬之兵使,右營屬之防禦使。此雖未知其間曲折,自此料之,似未妥當。巡察使,號令一道,居中節制,各將之軍,皆其管下。不必別領多兵,而今以中營、後營七千之名,屬之巡營。此亦未解其意。當初助防將差出時,雖以左右分差,分兵之際,務從方便,不必以此爲拘。中、後營軍兵,分屬於左右助防將,以爲兵、防禦使之後援,而巡察使,則只領牙兵軍官,或抽率精銳,觀勢進退,通制各營,似得其體。前營順天及前別營靈巖所屬,則皆是專屬舟師之軍。今若分屬於助防將,責以陸戰,則水陸交侵,倉卒必有難處之患。當初備邊司,雖倣嶺南之例,如是行移,湖南之事,與嶺南有異。嶺南則道內軍兵,皆入舟師。若欲區以別之,更無餘兵可屬於陸將,故不得已以此爲式,湖南則舟師陸戰,各有分屬,而戰船元數甚多,此外又有在官待變之船。應屬舟師之軍,則但當專責本役,不可拘束於陸將,致令臨急,莫適所從。請添屬舟師十一官陸軍,姑依前公事施行,亦須別定一將,使之統率舟師,以爲鱗次替入舟師之計,勿爲兩屬混侵,似爲宜當。發馬行移何如?」傳曰:「允。」

○持平元虎智啓曰:「翊運策勳參錄頗雜,國言之興,蓋非一二日,故臣於上年秋,忝在本府時,請削冒僞之論,臣亦同參,論執閱月,獲蒙允可。扈從外依啓之敎,炳然如日星,聖批一下,輿情咸喜,庶使鼎鍾之銘,可免後日之議,而不意今者,虛濫仍舊,不削可削之輩,反有添入之人。已兪之聖旨,竟歸於落莫,已定之人心,復起而憤惋。此實由臣論事無狀,言不足爲有無於其間也。自顧慙靦,人必笑侮。臣何敢更忝言地,晏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虎智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來〈座目上同。〉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

○憲府〈座目上同。〉來啓曰:「持平元虎智:『以翊運策勳參錄頗雜,國言之興,蓋非一二日,故臣於上年秋,忝在本府時,請削冒僞之論,臣亦同參,論執閱月,獲蒙允可。扈從外依啓之敎,炳然如日星,聖批一下,輿情咸喜,庶使鼎鍾之銘,可免後日之議,而不意今者,虛濫仍舊,不削可削之輩,反有添入之人。已兪之聖旨,竟歸於落莫,已定之人心,復起而憤惋。此實由臣論事無狀,言不足爲有無於其間也。自顧慙靦,人必笑侮。臣何敢更忝言地,晏然苟冒乎?』引嫌而退。翊運功臣冒錄之濫,上年臺諫論啓,得蒙允可,而今者非但幾盡仍舊,反有添入之類。此公論之所以再發也。於虎智,別無可避之嫌。請持平元虎智出仕。」〈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兩司曰:「我國,凡有某事,局外一種喜事之人,出一言論,張皇辭說,身在言地者,雖厚重純實之人,不得不爲其說所動,遂爲論之,論之又加一等,因而或生事,或騷擾。此自來習性然也。今玆錄勳一事,再經磨勘,參酌輕重,爲之高下,人之所見,旣不能相同,則或以爲過濫,或以爲不必改者,有不足怪矣。然而歷年論執,內而宰臣之宣力王室者,困於談鋒,皆思退處,索然無復有生氣。外而武臣之百戰汗馬者,皆懷觖然,無復有死綏之志。其遺君之輩,與夫曳甲之徒,則相與鼓掌而笑,譏侮勳籍,豈非可歎哉?雖扈從之外,豈無其功之可錄者,三將之外,豈無其績之可紀者?要在酌其輕重,俱收竝列,以爲酬功勸忠之道,收合人心之計,未爲不可。且勳名,尤不必爭論。不允。出仕事,依啓。」〈史臣曰:「翊運功臣冒錄之濫,國人之所共言。臺諫論之,固其宜也。然其語意之間,亦未知其悉出於正論也。夫大臣體貌,固亦非輕,苟有失戾,則臺諫指其事,而論之,可也,乃敢以情外不近之事,執以爲言,有若因事,而詆斥者然。若是而果可謂之公論乎?然而人主待諫臣之意,則固當優容奬許之不暇,而前後批辭,未免圭角之太露上下胥失吁亦悲矣。」〉

3月10日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奇自獻啓曰:「錄勳冒濫之事,臣亦同爲論列,而頃日聖批嚴峻,兩司皆爲引避,臣何敢晏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司諫洪湜啓曰:「臣於壬辰變初,爲內侍敎官,有祖母及病母。臣是獨子,無他弟兄。人子之情,不忍棄去,未得隨扈聖駕。遺君之罪,臣實有焉。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不允。」

○掌令南晫啓曰:「臣於壬辰變初,以成均館權知學諭,付江華訓導。係是外任大駕去邠之日,未得參羈靮之列。且於同年六月,父死於金化地,母死於楊州地。身在草土之中,終不得追赴行在。遺君之罪,臣實負焉。昨承聖批,有遺君之敎。臣何敢靦然仍冒,以正他人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以其時微官,不可紛紛辭避,又無盡責扈從之理。昨日之敎,初不在此。宜勿辭。」〈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請司諫洪湜出仕。」答曰:「卿等之所論,是則是矣,而未免於過矣。試與言之,扈從隨駕之外,更無倉卒周旋,戮力王室者乎?何以曰扈從外,皆可削之云乎?大將三人之外,更無諸將中之衝鋒殺敵者乎?何以曰三將之外,皆可削之云乎?此所以過也。旣未免於過,則非中正之道也。旣非中正之道,則過固誤矣,而不及,亦猶過也。何必此之必是,而彼之必非乎?故不如因其前勘,毋致騷擾之爲愈。且今此錄勳,始擧於十載之後,已乖酬功之典,而積年論議,上下相持,尤非事體。至於名號,二而分之,不如一而合之之爲簡。冒濫與否,豈在於勳名之號?誠不須改之,竝不允。出仕,依啓。」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

伏以,錄勳一事,磨勘失宜,輿議重激,故其所也。臣於此時,居大臣之首,而忝應削之勳,抱嫌誤事,不一而足,使國家重大之擧,有嫌於公議,經歷年歲,勘定無期,臣之罪誠大矣。今此臺諫所啓,孰有不以爲公議者哉?但聞其中論斥,或過本情,而瞻聽所及,大有未安者,不得不陳達事實,非敢爲與公論爭辨也。扈從之勳,往年幾盡議勘,而猶未及於征倭之類。及臣冒此任之後,竊見以扈從爲號,而非終始扈從者,旣錄於辛丑已勘之列,則岐而爲兩勳,其數尤濫矣,且莫非宣力於倉卒者,約而一之爲便,曾於筵中,妄達所懷,而都監稟議定號時,擬議於此功者,俱以爲翊運號之甚重,下人及一時効勞,竝難參矣。或不無私意,屢經稟定,見錄太夥,則外人反以爲,翊運無的名,故濫錄多焉。臣之當初妄啓,終乃與本意相背,且身坐嫌中,不能議勘無欠,則得罪於人議者,固已多矣。去年秋,因臺諫啓辭,有削去王子之敎,屢稟始定,衆議又以爲:「申點首請天兵,李元翼多宣力於順安。今因傳敎而此人等盡削,則甚乖於國家紀勳之意。」此言誠是矣。但語及請兵宣力,則臣自嫌不暇,而群議欲隨後稟定,會上候未寧,蹉過數月,繼而臣移厝母墳,奔走于外。其遷退之久者,亦由臣而致然。今外人或言:「合勳號而遷退者,乃大臣自爲之地。」云。臣之情事,前後四箚盡矣。固不敢更爲煩瀆,第被斥如此,其敢曰我不疚矣,而晏然於重任乎?至於假托上命,箝制人口,乃無狀權奸之態。若以此爲罪,則臣恐罪不稱情也。君上有失擧,而臺諫論之,宰相誤國事,而臺諫斥之,固其職耳。苟有不當,則豈以出於君上,而臺諫莫敢言哉?大槪臺諫,有臺諫風采,大臣有大臣體面。無功而有濫錄者,則指名而論之可也,大臣有所失誤,則亦據實而劾之可也。今因公事間,而矇然重斥,無所不至,爲大臣者,其何以自安乎?臣自經變喪,病不離身,痰眩臂痛,尤爲緊重,跧伏床席,昏憊苟度。當此國事危急之時,勢難仍忝本職,重貽關曠之罪。伏乞聖慈,曲加矜憐,亟賜遞免,一從公論,請汰勳籍,以便公私。臣無任惶恐悚恧之至。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見卿宏度偉量,推許公論之本意。今玆錄勳,不幸紛紛,然其磨勘,非一人之所自爲,則於卿固無所損。但臺諫者,人主之耳目,而綱紀之所在也。夫人之精神,畢聚於耳目,而綱紀者,一身之血脈也。有志於養生者,於此焉苟不善養,則必有痰厥之病,或致中風之候。甚可慮也。臺諫,以言責爲任,其氣,以矯激爲體,故其言常失於過中。況我國氣習,與中國不侔。其間失中之言,難與一一相較,然人主每許優容者,誠非偶然也。諍臣有敢言之風,則壬人有畏憚之心。倘有權奸,足以逆折奸萠,措國家於一言之頃,豈不重哉?彼臺諫者,前後論執,必欲盡削其有功應錄之人,予固惡其過論。雖然,若使權奸,磨勘此勳,其誰得而出頭論之?尹元衡論功時,寧有此論乎?此無非卿厚德宏量,有以致之。其曰假托箝制者,此乃偶然之語勢,豈敢矇矓重斥乎?有韓琦然後,來跋扈之斥,後世未聞以韓琦爲跋扈,其言,適足以表韓琦之忠。策勳大事,大臣豈可輕爲淸汰,有同兒戲乎?卿之心事,予實知之。元首股肱,相須爲體。喜見卿奬進臺諫,故予亦吐出肝膈。卿宜安心勿辭。」

3月11日

○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執義尹壽民啓曰:「臣於壬辰變初,以前任寧邊判官,方在罷散之中,家有七十偏母,而臣本獨子,無他兄弟。爲因將母無人,不得爲扈從之計,率母避亂于京畿地,至七月間,始爲從軍於巡察使權徵幕下,終不得追赴行在矣。上年秋,臣忝冒本職,參論錄功之事。適承聖批嚴峻,以朝臣遺君爲敎。臣當君父播越之際,未得參羈靮之列,遺君之罪,臣實負焉。卽具由引避,而其時處置之同僚,以罷散從軍等語,執言而出仕,臣雖冒昧就職,惶恐不敢再瀆,忸怩之愧,到今猶在。今者掌令南晫,又以不得扈從引避。臣何敢自安於前日之出仕,而偃然處置同僚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大司憲奇自獻。〈器度寬大,處事周遍。〉啓曰:「臣於壬辰年,以藝文館奉敎,四月二十九日,過亡母忌祭于東小門內宗家,不得在闕聞見。夕聞大駕將出幸,臣將隨駕以往,急急詣闕,入于昌德宮洞口,路逢興寧君秀荃,秀荃曰:」大駕已自闕北門,出向咸興。吾今亦隨往咸興,須與吾同去。』云。臣輕信其虛傳,因與秀荃,同馳馬出于東大門,馴至十數日落後,乃於其年五月十三日,至平壤。其曲折,已爲陳疏,今不可更爲煩瀆,而遺君之罪,臣亦有焉。臣何敢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掌令尹顗啓曰:「臣於變初,職在學正,而區區方寸,不忍與病母相決,竟違隨扈,罪旣積躬。及論此事,豈無自反?第念前日之論,非指眞有功者,而今之啓辭,亦出於蒙允,而無奉行之實,則不敢引而爲嫌,至此遺君譏侮之敎,臣之罪狀,已爲難掩。昨以賤疾,未卽請避,所失尤大。不可苟冒,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掌令南晫、執義尹壽民、大司憲奇自獻、掌令尹顗,幷引嫌而退。南晫,受任外方,與在朝之臣自別,而連喪父母,仍在草土,則不得追赴行在,勢所然也。尹顗,家有病母,不忍相訣,果出於情理之切迫,且今之陳啓,非指扈從,眞有功者而論之,欲覈其無功,而冒錄之輩,則似無可避之嫌,而當君父播越之際,身有職名,不從於羈靮之列,不無所失。尹壽民,以罷散之官,無他兄弟,而將母爲急,與帶職之人有間,又從軍於巡察使之幕,故上年辭避之時,旣爲處置出仕,今豈有更避之嫌乎?奇自獻,適因母忌,暫離闕下之際,聞大駕將出,遑遽赴闕,爲秀荃虛傳所誑,仍致失路,差遲日字,得達于平壤,尤無可避之嫌。請掌令尹顗遞差,大司憲奇自獻、執義尹壽民、掌令南晫出仕。」答曰:「可改之事,則不改乎?不可改之。遞差、出仕,依啓。」

○諫院〈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不改乎?不可改之。」

○大司憲奇自獻、執義尹壽民、掌令南晫就職。

3月12日

○壬戌,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惟政與孫文彧,對馬島入送事,已令傳諭于賊使矣,我國遷就累年,故賊皆不信。予意,直送惟政于釜山,見賊使與之言曰:『吾將與孫文彧渡海,以成兩國之好,第文彧,軍門入去未歸,必待文彧回還,當爲一時渡海,而聞汝在此,吾先爲下來,欲聞日本消息云云』,因與之閑談而罷,如何?此只欲令賊使,信之不疑而已,機關所係,熟議處之,言于備邊司。」

○功臣都監啓曰:「新定勳號,適犯皇上御諱。諫院之論,實出周詳,不無意見,改之亦宜。但此等諱字,其類甚多,果如聖敎。以公事間常用之語言之,則鎭管之鎭字,以表箋間常用之語言之,則瞻天之瞻字,皆所當改,此類,其可勝改乎?此論一行,有許多妨礙之事。本國勳號,亦不須宣播天朝,似不必改。敢啓。」傳曰:「允。」

○吏批啓曰:「李希得,年滿八十的實,加資事傳敎矣。何以爲之?」傳曰:「宰相年至八十,極爲可貴。加資。」

○傳于吏批曰:「尹昉,差千秋使矣,翁主解脫後有病。姑遞千秋使,冬至使差遣。」〈昉乃海嵩尉尹新之之父也。是時,賊使哄脅,朝夕待變,而適有是命,人心不快。〉 ○備忘記,傳于備邊司曰:「自金光一掉舌之後,國內騷動,農者輟耕,居者荷擔,誠有如前日本司之啓者。我國人心,薄於秋雲,輕如柳絮,於此可見。我雖積衰之餘,上有父母之國,賊雖全勝之勢,理無長旺之道。進退消長,互爲其根,設或至於用兵,我豈盡出虜人之下哉?況今福德在吾,天意有在,犯之者必有天殃,賊不但無能爲而已。何故,而輕爲騷動?軍法,妖言惑衆者,必斬以徇。未必非閭巷奸人,或無賴之徒,胥動浮言,以致如此。本司宜作告示,掛榜知委,又必依軍法,梟示一二人,以鎭人心。」〈史臣曰:「守國之道,不患無兵甲,惟患人心之不固耳。當今之時,王子驕橫,掠奪民財,國家多事,賦役煩重,齊民嗷嗷,怨呼徹天。若是而其何以責其親上死長之義乎?金光一出賊謀難測,則人心之搖動,固其宜也,而不思修德政、得人和之本,惟欲以口舌止之,威刑而制之,至愚而神,其可服乎?至於福德之說,尤非人君之所可道者也。不修人事,而責命於天,可勝嘆哉!」〉 ○諫院啓曰:「〈前啓〉答曰:」可改者,盡已改之。可添者,不得不添,名號,不須分焉。騷擾,恐未得體。不允。「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錄勳事,不允。」

○以鄭逑爲工曹參判,〈自少以儒學稱,然性不周重。〉李好義爲司憲府掌令,閔汝任爲禮曹正郞,尹顗爲宗廟署令,李芷爲瓮津縣令,李夢亮爲康翎縣監,玄極爲所江僉使。

○巳時、午時,日暈。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3月13日

○癸亥,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已諭。不允。「

○備邊司啓曰:「李應獬,旣爲犯法,自有其罰,但南邊汎防正急,朝夕可虞。此時遞易,似非得計,聖慮所及,極爲允當。」答昨日憲府李應獬事曰:「李應獬,旣犯法,在所當罷,但方爲全羅左水使。當此防汛正急之時,遞易邊將,似非得計。姑爲推考。」

○自辰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月暈。

3月14日

○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惟政,昔年累度出入淸正陣中,與淸正問答時,大言不屈,淸正甚好之,每稱惟政,爲人於日本,故自日本走來者,多說倭人傳稱松雲之名云。當初以休靜爲通書者,但欲爲他日,令惟政往來張本也。今惟政渡海,則當目爲高僧,使倭子等,有所尊敬。彼橘智正,乃馬島一常倭耳。惟政輕自下去相見之,或未穩。往者倭人,致書于惟政,而托以遠在山中,不卽修答。卽令惟政,措辭爲一書橘倭處,使其闍梨有心計者,傳致于橘倭,而開諭曰:『我當不久渡海前去,以卒成保眞大師之志。爾其必待孫文彧回還,然後還去耶?日本消息,須先說與老師知之云云』,則橘倭必以爲欣幸。如是處之,似爲便當。敢啓。」傳曰:「允。」〈史臣曰:「不共戴天之讎,與之和好,旣已羞矣,而又籍一沙門,欲成其事,肉食之謀,可謂鄙矣。」〉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策勳已定。寧可以一時過論,有所左右於其間?固無是理,毋庸更煩。」

○諫院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可改者已改,則不可謂之見塞。可錄者見漏,則不可以不添,皆參酌輕重,或刪或添,已定勳號,尤不可改。謾玆煩論,實非所宜。不允。「

○以備忘傳于李效元曰:「二下生員曺臣俊,直赴殿試。」

3月15日

○乙丑,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粘連,老土爲賊,不悛其惡,一面佯爲乞款於茂山,一面侵掠會寧藩胡,蓋肆豨突,極爲痛惋。令茂山僉使,以兵使意,往諭老土曰:」爾與會寧藩胡結怨,不得往來,納款於本堡,邊將輕信爾言,申聞朝廷,朝廷嘉爾向國之誠,特命開市,以爲資活之路。爾當革面悔過之不暇,而攻掠會寧藩胡,無月無之。以此觀之,前日之納款,乃詐也,非誠也。朝廷若知其如此,則將必有問罪之事。前後擄去藩胡及牛馬,一一刷納,然後可知爾誠心云云』,以此往諭,試探其情事,兵使處行移何如?「傳曰:」依允。「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柳承瑞與朴大根,一時就館,從容設酌,鉤問情形,則智正對曰:『書中已盡,更無他言。』承瑞等問曰:『今番書契,必非調信意所作也。何以逼迫之辭,欲圖大事乎?我國雖知爾島切迫之誠,不能擅斷,故孫文彧前往北京、密雲等地各衙門,當於五月間回來。』語未畢,智正動容變色曰:『自此往天朝,急則二十餘日,緩則一二月矣。去年夏月上馬去人,今年五月當還云者,必欲緩此事計也。若天朝不許,勢難結局,則願賜回話,俾免小島先戮之患,千幸萬幸。』大根答曰:『孫文彧,去七月發向遼東、廣寧等處衙門,周旋而歸還,隨使臣,十二月二十二日起身。以此計之,其歸,正在今年五月間。此亦不可不慮。其間遲延之弊,深用爲念。』智正對曰:『去年如是,今年又如是,誠恐家康之怒益深。動兵奈何?』承瑞等答曰:『爾島有所欲爲之事,稟於家康,而未及回答,則爾島果能擅行可否於我國乎?況我國之於天朝分義,不啻若爾島之於家康,而調信每欲督迫如此,其不諒事體甚矣。』智正對曰:『調信豈不知如此曲折乎?但家康欲不負大閤遺命,而督迫如此,是以爲憫。實告事急耳。』大根答曰:『爾國苟能明恕而行,要之以禮則天朝豈有不從之理乎?慢待冊使,再動干戈而後,始爲輸誠,以此天朝群議不一,遲延至此。是皆日本之過,非我國不能周旋者。然事必漸成,愼無妄動,坐失機會。以勞調信之心可也。』智正對曰:『然則必待孫文彧回日入歸,第念久不還去,則調信必疑,又遣他人。莫若小船,先爲入送耳。』大根答曰:『天朝委官,方以倭情探聽事,來在京城。若聞此言,則彼必不肯。我當密稟於觀察使,回報爲計。』智正曰:『聞知家康心跡,我不如金光小船先送便否,作急飛報,以示回下幸甚。』大根曰:『金光,曾與調信,少留倭橋否耶?』智正顧問信康,信康對曰:『去年八月時分,到調信食邑,而相逢者也。』辭色漸遜,以待孫文彧爲期而罷。所謂信康者,調信家人也。此外情態,難以臆料云云。初因備邊司啓辭行移,以其指授之意,鉤問情形,則所答如此。初九日,祗受密旨內指授辭緣,則卽爲知會于柳承瑞及朴大根處,待其問答回報,卽爲馳啓計料。詮次善啓。」

○諫院來啓曰〈座目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付標者失其宜,見漏者有其冤,故仍其可仍者,而添其可添者,誠不得不爾也。至於勳名,二不如一,煩不如簡。安用改爲?不允。」

○憲府來啓曰:「〈座目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沃川郡守趙公瑾,到任之後,專以徵斂爲事,民間所納氷炭,皆折價捧米,又作松烟墨,分授民戶,督捧米穀,以爲肥己之資,闔境怨咨,流亡相繼。請命罷職。北靑判官朴汝樑,家在嶺南,南北相距絶遠。非但迎送之際,貽弊不貲,時未來京謝恩,赴任亦且無期。營門重地,不可久曠。請命遞差。「答曰:」以討賊事言之,滔天之賊,責以不能摧陷,難矣。然諸將士,豈無汗馬之勞,宣力之功乎?就其中有功勞者,不可不收錄。何必强爲論執,致玆騷擾?誠不如不論之爲得。不允。罷遞,允。「

3月16日

○丙寅,諫院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上年旣允之後,仍前啓下,則如是論之,猶或可矣,今實不然,其中多有減下人員,不可謂諍論之不行矣。不得已仍存者,則俱有功勞之人,何可削也?削之失中矣。已定勳號,不可强爲改之。竝不允。」

○憲府來啓曰:「〈大司憲奇自獻、執義尹壽民、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姜籀。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院同。

○行弘文館副提學申湜、典翰姜籤、副應敎李德泂、校理李廷馦、修撰姜弘立等:

伏以錄勳一事,兩司交章論列已久,前後聖批,反覆諄切,其奬許公議,扶植元氣之意,至矣盡矣。臣等奉讀感激,日有庶幾之望,而猶復留難,不卽快兪,人心益鬱,公議益激。臣等不得不更竭底蘊,以溷天聽也。嗚呼!山河指誓,鍾鼎紀銘,告諸天地,質諸鬼神,以傳無極者,此何等事耶?夫定功行封,必有元勳大臣,爲之主張,不避恩怨,一循公議,然後希冀者絶迹,倖冒者難容矣。今玆之事,論議多岐,名號又別,設局經年,都無一力擔當之人。元勳則以爲,自有大臣,推諉緘默,大臣則或以身在出入,可否爲嫌,或以己所不參,不敢干預,因循假借,環視周章,及其蹊逕旣廣,夤緣浸多,日滋月長,無有窮已,呈訴而自訟者有之,行賂而被劾者有之,謠言四起,聽聞可惡。如是而可以服人心,厭公議乎?當初聖敎,扈從則自京城至龍灣,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紀。此實兩勳斷案也。若以此勘定,則寧有今日之紛紛乎?上年少伸之公議,復屈於今日,不惟應削者仍存,更添前後不擧之輩,滿紙列書,有同軍目,甚至輿臺下賤,醫官卑品,錫號錫封,爲卿爲宰,俱冒翊運之名,共歃銅盤之血。名器之溷,固不暇惜,而其奈淸朝之羞辱何?嗚呼!一自兵火以來,國家之事,無復形狀,而其在諸臣,則爵賞之濫,罔有紀極,超資越序,金玉滿朝,酬勞報功之典,不可謂不至。況今讎賊之憂,正爾未艾,策勳紀績,無乃太早乎?倘使賊奴聞之,深恐竊笑而增氣也。昔曺彬,有混一江南之功,而宋太祖,尙靳使相之命者,徒以太原未平耳。今玆倭患,不止於太原,而錄勳之擧,反過於使相,不亦傎乎?扈從、征倭,其事自別,而混而一之,使罔功之流,幷仄其間,此公議之尤所不與者也。臣等待罪論思,目見國事之非,不敢終默,以負聖明。伏願殿下?亟加三思,快從公論。取進止。

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乎?不須騷擾。」

○以洪致祥爲禮賓寺副正,姜籀爲司憲府持平,李民寏爲司諫院正言,文勵爲宗廟署令,尹顗爲通禮院贊儀,黃履中爲都摠府經歷,閔慶基爲弘文館副修撰,沈克明爲會寧府使,張世哲爲沃川郡守,趙稶爲北靑判官。

3月17日

○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不可削改之意,前諭盡之矣。策勳大事相持,徒傷騷擾,足慮。宜存大體,須休細論。勳號一事,曾所未論,今乃別出新議,尤爲未穩。皆難允從。不允。」

○憲府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常時赴京使臣之行,已定之後,則不得爲外任之職,蓋所以重其事也。聖節使沈克明,發程只隔三十餘日,而今爲會寧府使。北鄙之事,雖極關重,而發行臨近之使臣,非有不得已之事,則不可輕易遷易。請沈克明會寧府使改差,而聖節使仍差。」答曰:「院同。雖當赴京之人,可用則用,不必拘焉。不允。」

○禮曹啓目:「粘連判下大臣之議,或以爲:『闕然不答,禮文竊恐未安。』或以爲:『若係致禮,在我不得不報,若係報禮,如斯而止。』或以爲:『始一修報,而終乃闕焉,其於事體,恐不妥矣。』臣等竊詳,議得之意,若爲致禮,則不可不報,若是報禮,則止之爲當云。我國於亂前,刷還琉球使臣要宇等,則二十三年二月,冬至使閔汝慶之還,琉球移咨修謝,幷送兩色絹各十疋。二十五年八月,冬至使奇自獻之行,本國亦爲移咨修謝,幷送禮物。是一謝而一報矣。二十八年二月,冬至使韓德遠之回,琉球又爲移咨修謝,幷送禮物芭蕉布等件。二十九年,冬至使柳根之行,本國又移咨修謝,又送禮物,則是再謝而再報矣。今又琉球移咨修謝,又送禮物,是三謝至矣。本國如大臣之議,似不可不爲報禮,但琉球,在三年一朝之例。以時計之,三十四年丙午,乃是來朝之期。同年冬至使之行,令承文院咨文磨鍊,幷送禮物宜當。但如是報謝,琉球又爲之回謝,而本國又行報禮,則謝報絡繹,終無窮期。此其本曹難於處置,而啓請議大臣定奪者也。此則回謝後,更議定奪稟旨何如?」傳曰:「依允。」

3月18日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沈克明會寧府使改遞,聖節使仍差事。〉「海南縣監朴燁,爲人貪猾,到任之初,則頗似謹愼,而在官日久,手段漸滑,民戶所收之米,高重捧納,取其剩餘,以三百石,不煩民力措備樣,瞞報監司,至蒙狀啓褒奬,其他托稱貿販,輸送其家,以爲服己之資者,不可勝言。且其嶺南家鄕族屬,以其地失農之故,爭持布木而來,分授民間,勒換米穀,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已勘功臣,更難撓改,徒爲騷擾,不允。沈克明,予則未嘗見其人,但必是可合故薦之。乏人之時,不必太拘,不允。朴燁依啓。」

○諫院來啓〈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近來紀綱不嚴,公論見輕,臺諫所論,雖已蒙允,廢閣於各該司,轉相視效,習以爲常,大小皆然,恬不爲怪,誠可寒心。解由越等,納價爻周人等改正事,本院論啓蒙允,戶曹多費辭說於其間,已爲非矣。自上特下依臺諫所啓施行之敎,爲該曹者,所當惶恐奉行之不暇,而上土僉使崔輔臣,亦在改正之中,兵曹別無啓稟定奪,而乃敢使之赴任。其輕蔑公論,極爲駭愕。請兵曹堂上、色郞廳推考,其公事依前判下施行。內局之設,專爲御藥,而術業之鹵莽,未有如近日之甚。玉候未寧,已經數月,進御之藥,不啻二三十種之多,至於術窮,乃廢受鍼之論,又未見效,以藥不見效之所見,移之於行鍼,其無效驗宜矣。臣等不勝悶慮。有名於醫術者,不爲無人,更加收聚,以爲議藥之地,則必不至如今日之孤陋。請令內局,廣加聞見,給馬召致,使之急時訂證議藥。「答曰:」錄功及勳號,可從之事,則不從乎?餘依啓。「

3月19日

○己巳,行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渭原郡守尹先正牒呈內:『今二月十九日午時量,自南方地動之時,山雞皆驚高聲,館舍大動。』變異非常。」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已定大事,固不可改,而改之多傷,至於武士,必失其心。不可以一切之論,有所減去於其間。且名號尤不可無端改之。不允。「

○憲府來啓曰:「〈座依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沈克明會寧府使改遞,聖節使仍差事。〉」奉常寺正李瑩,人物麤雜,爲世所賤,不合階梯之職。請命遞差。「答曰:」臺諫則以一切之論爲當,人君則凡事必揣摩而爲之。今此勳錄削改汰去,誠爲不可,不得從之。沈克明,不須改之。李瑩,允。「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疏:

伏以,明道垂範,眞儒之事功也;崇德象賢,帝王之盛擧也。故世有眞儒,而生不得見用於時,沒不見追崇於後,則無以明士子之趨向,養國家之元氣,而斯道之不至於淪喪者,幾希矣。此所以尊尙前賢之不可不先務者也。臣等竊惟,天眷我朝,列聖相承,培養之厚,歷年之久,人才之出,夐絶古昔,時則有若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俱以出群之資,蔚然相繼而作,學極聖人之精微,行全君子之純粹,誠希世之眞儒,百代之宗師,尙闕尊崇之典,未享苾芬之祀,則豈非聖朝之一大欠也?臣等伏念,五賢之言行事迹,上有國乘,下有野史,聖明固已洞燭,而信其爲人矣。臣等不暇備論於今日,而姑擧其一二言之,金宏弼,少有大志,力學聖賢,律己以《小學》,精深於學問,忠信篤敬,動遵禮義,奮乎絶學,爲世儒宗,則其有功於斯文大矣。鄭汝昌,早自發憤,博洽經傳,讀書以窮理爲要,處心以不欺爲主,學窮體用,行孚家庭,且與宏弼,麗澤相資,講明斯道,則其有功於斯文亦大矣。趙光祖,天分甚異,絶出等夷,從宏弼險艱之中,受君子爲己之學,逮夫得君行政,展布素蘊,興《小學》之敎,行鄕約之制,先王法度,次第擧行,堯、舜之治,庶幾可興,而中途罹讒,齎志長辭,至今思之,不覺長痛,然其遺風餘澤,尙有未斬,我國家正學一脈,猶綿綿不絶如縷者,疇非光祖之功也?李彦迪,天資近道,穎悟出人,無授受之處,而自奮於斯學,存心於體履之功,用力於窮格之地,五箴、三省,自治益嚴;八規、十目,格君彌懇,凡所著述,無非羽翼斯道,中廟所稱,古之眞德秀,無以過者,此也。至於李滉,有大焉,資稟高邁,充養淵宏,專精於講究,洞朗乎徵妙,使格致誠正之學,皆有所發明會悟之處,而光明俊偉,粹然一出於正,至其立朝,以廉方正直爲心,事君以格非當道爲先,十圖之書,六條之疏,無非辨諸儒之得失,闢異瑞之舛訛,則集四賢而大成,爲我東之考亭者,其不在斯人乎?凡此五臣者,倡之於前,而繼之於後,得中原文獻之傳,倡東方士學之正,光前事業,繼後功德,有惠於當時,有功於來世,至今閭巷之間,縫掖之流,欽其風而慕其人,咸知好善而惡惡,子孝而臣忠,崇吾道而斥異端,謂文藝爲不足尙,謂聖賢爲必可學者,是誰之功也?噫!四臣之事,殿下之所親聞者也,一賢之德,殿下之所親見者也。當崇之德,宜報之功,炳如日星,照人耳目,則崇德報功之典,烏可闕乎?今我主上殿下,當復隍之運,策傾否之功,重道之誠,無怠多難之時;右文之念,益切於投戈之日,廟社未立,宮闕未復,而首創文廟,親行舍菜,又命有司,繼建兩廡,其所以扶植斯道,以爲中興之根柢者,至矣盡矣。然玆五臣之賢,尙未與從祀之列,則聖朝虧典,孰有大於此者乎?噫存而用之,則足以興盛治,而澤群生,沒而尊之,則可以作師範,而垂後世矣,而尊崇顯揚之典,至今不擧者何歟?殿下若以爲五臣功德,不敢當此禮也,則倡明吾道,振起斯文,使後之學者,庶有所依歸者,其功德,豈下於文章之致遠,方言之薛聽,微功之安裕哉?此臣等之所悶鬱,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爲五臣功德,未能灼知也,則追加褒贈,而命撰儒先錄,聽建書院,而且賜之扁額,則殿下之知五臣,可謂至矣,而從祀一事,尙今留難,此臣等之所悶鬱,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爲非公共之論,則自戊辰迄于今三十餘年,其間士子之封章籲天者,豈盡出於阿其所好而然也?誠以懿德之好,人心所同,公論之激,在所難遏。豈可謂臣等之偏見,而非公共之論乎?此臣等之所悶迫,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爲事在先朝,不可輕擧也,則宋理宗,追封周、程、張、朱五賢,從祀先聖。玆亦事在先朝,而理宗行之,不以爲嫌,當時秉筆者,至以吾道增氣贊之。豈可以此,而謂不可輕擧也?此臣等之所悶鬱,而不能已者也。嗚呼!五臣之功德,如彼其盛,殿下之灼知,若是其至,公論之激發,前史之柯則,又如此,而殿下尙持不斷之意,久靳一兪之音,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矧今新經喪亂,文敎未遑,人心貿貿,薄俗靡靡,士氣日就於萎薾,國脈漸歸於消索,以至親上死長之義絶,而後其君者有之,事親從兄之道滅,而遺其親者有之。若不及此時,崇奬眞儒,以爲多士表率之地,則將恐士靡定方,風化日壞,三綱淪而九法斁,禮樂崩而夷狄橫,終無以爲國矣。嗚呼!當今可憂之事,固非一二,災異疊出,南北伺釁,危急之形,匪朝伊夕,丙枕無寐,憂勤不遑,而臣等之汲汲於斯者,誠以導率無方,則士趨不正,士趨不正,則人心不淑,人心不淑,則國非其國,其憂之大,將有甚焉者矣。昔宋氏立國,江左厭厭不振,而獨崇儒一節,差强人意,故雖暴莫如金,而終不能越長江,而問鼎於臨安。此蓋斯文之命脈,有以扶持之也。然則崇祀眞儒,聳動一時,豈非今日之急務乎?伏願殿下,推好賢之志,恢重道之誠,特命五臣之賢,追享七十之列,一以明士趨,一以養元氣,以爲儒林之表準,以爲恢復之根基焉。又況目今方營兩廡,功幾告訖,增修曠典,若失此機,則因仍遷次,終無可擧之時矣。伏願殿下,特加三思,亟賜兪音,則吾道幸甚,國家幸甚。臣等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我國之儒,雖不及於中國,然具見爾等惓惓之意。但此重事,難以輕擧。「

○巳時、午時日暈,未時、申時日暈兩珥,酉時日暈。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3月20日

○庚午,諫院來啓曰:〈座目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科擧之事,至嚴至重,一從其分數而已,不可容別議於其間。開城府試才居首朴春陽、金倫二人等,畫招來更試,自上裁處,極爲允當,更無餘蘊。該曹乃敢多費辭說,更請稟裁,未知其由。遣官試才之類,至於直赴殿試,雖拔其優一人,其爲聳動之擧,則已極矣,乃於至於創開新例,竝取兩人,以爲後日無窮之弊。請其公事,勿爲擧行,依前傳敎,招來更試施行。」答曰:「紛紛騷擾,甚非爲穩。直赴事,允。」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再疏:

伏以,臣等昨將五賢從祀事,瀝血籲天,而聖批留難,不賜允兪之音。臣等聚首相顧,不識聖意之所在,乃敢冒萬死,再瀆天聽,惟殿下垂察焉。聖批以爲:『我國之儒,不及於中國。殿下之意,豈以五臣之功德,不及於宋朝之諸賢,而不足以擧崇報之典乎?若是則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竊念,五臣之與宋儒,其工程之疏密,造詣之深淺,非愚陋後生之所敢輕議也,惟其繼絶緖於千載,開後學於無窮者,則其功一也。臣等請爲殿下申復焉。中國,自孟子沒,而儒者之學,不傳於世者,千有餘年,至濂、洛、關、閩諸君子出,然後發其關鍵,而極其歸趣,使孔子之道,粲然復明於世,則其功可謂盛矣。我東方,箕化一遠,文獻無徵,歷三國以迄麗代,其間名人傑士,不過以文章相尙,而能自拔於流俗,硏窮性理,爲世儒宗者,惟鄭夢周一人而已。至于我朝,金宏弼等五臣,相繼而作,倡明道學,體履眞實,使中原文獻之傳,得大盛於東方,而晦者明,充塞者廓如,貿貿者識其趨向,咸知子孝而臣忠,好善而惡惡,則其衛道開後之功,果有愧於濂、洛之群賢乎?噫!宋朝有五賢而後,孔子之道,復明於中國,我朝有五臣而後,程、朱之學,得行於東方。借使東方,無五臣之賢,則學者何尋逐,而得聞程、朱之學乎?昔宰我曰:「夫子賢於堯、舜遠矣。」程子釋之曰:「夫子賢於堯、舜,語事功也。」臣等竊以爲:『以東方,而觀於五臣,則其事功,雖謂之過於程、朱,可也。』且今之從祀者,學問事功,豈必優於五賢者哉?如崔致遠、薛聰、安裕之徒,論其德,則不逾於中人,語其功,則不過小效,而尙得享明禋之薦,血食百世。以五賢光前啓後之功,而獨不與於從祀之列,臣等恐殿下尙賢好德之誠,或有所未至也。嗚呼!臣等之封章叫闔,非自今始,而殿下每以不可輕擧,拒多士公共之論,遲留遷次,迄于今三十餘年,而尙未能渙發兪音,快答輿望,此臣等之不能無惑者也。況今東西兩廡,落成有期,揭虔妥靈,其日不遠。從享之擧,不可不及此時講定。此所以尤汲汲而不能已者也。伏願殿下,俯察顒若之誠,亟詐從祀之請,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再省疏章,意固勤矣。但前後陳疏,非一再矣,而不敢輕擧者,意必有在。況以李彦迪之爲人,亦仄其間。爾等之涇渭,予怪之久矣。姑待後日之定論可也。「

3月21日

○辛未,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三疏,

臣等伏見昨日下諭,聖批益峻,至有李彦迪,亦廁其間之敎。王言一出,士氣沮喪。以殿下尊德樂道之誠,反有是言?臣等聚首相顧,不勝缺然之至。臣等竊念,文元公臣李彦迪,道德言行,明白純粹,纖毫可疑,而殿下之所貶如此,臣等竊未知聖意之所在也。豈以爲彦迪之道德言行,有所未盡者耶?以爲學問之功未盡也,則講明體履,操存省察,貫精微、徹上下,粹然一出於正,則學問之功,非不盡也。以爲出處之道未盡也,則委質三朝,忠誠懇惻,進退心跡,昭如日星,其措諸事業者,必以堯、舜君民之責自任,則出處之道,非不盡也。進學著書,不轍其功,有《求仁錄》、《大學章句補遺》、《中庸九經衍義》等書,其得於考亭者尤多,則衛道之功,盛矣。引君當道,終始一致,斥奸邪、定危疑,直前無畏,不以死生窮達,易其素履,則立朝之節,大矣。以臣等之所覩記,雖詳究百端,而未得其未盡之迹。臣等竊未知殿下之敎,果何謂歟?嗚呼!彦迪之道德言行,果有未盡焉,則以中廟之明、孝陵之聖,或比之於眞德秀,或褒之以御筆,先王睿鑑,豈無所見而然也?非特先王爲然,至於殿下,當御極之初,特命儒臣柳希春等,撰集《儒先錄》,而彦迪與焉。是彦迪之賢,亦嘗爲殿下之所取也。然則殿下前日之所取者何歟,今日之所貶者何歟,此臣等之所未曉也。嗚乎!彦迪,心學之淵源,踐履之篤實,可師可法者,若是其卓卓,而殿下之敎至此,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卑陋輕淺,言不足以動天聽,請以先正之所稱者,明之。一則曰,本之於心神性情,而行之於家鄕邦國,所謂有體有用之學。一則曰,闡吾道之本源,闢異端之邪說。一則曰,德符於行,而言垂於後,求之東方,鮮有其倫。此乃文純公臣李滉之言也。滉固名世大儒,其所言,皆示今傳後,必不至阿其所好,過爲溢美之言也。是豈不足以爲信也?考之以先王之所奬,推之以先輩之所尊,則彦迪果何負於斯道,而殿下有昨日之敎哉?臣等。不勝悶鬱,大失所圖,不虞不幸之至於斯也。然而不幸之中,顧以爲幸者,蓋殿下之非彦迪,必有其由,蘊而不發者,幾年于玆,而今始得聞,則雖以臣等之微賤,尙可以解殿下之積疑,此臣等之所以爲幸者也。伏願殿下,洞開滯慮,快徒公論,特下曰兪之音,亟擧崇報之典,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三省疏章,益見趨向。第因重大,難於輕擧。更待後日處之,未晩。且李彦迪事,予固非捏無爲有,厚誣九原之人,其必有說矣。然今難與辨。夫人自有是非之性,姑且歸而求之,自當得於良知之天,不必惑於李滉過自推尊之語。其知之。」

3月22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何必留難?且添入云者,指何人,而見敵而走云者,指何人乎?」

○憲府來〈座目同上。〉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何必留難?且添入云者,指何人,而見敵而走云者,指何人乎?」

○以洪命元爲司諫院獻納,趙中立爲成均館典籍,申光立爲刑曹佐郞,宋𫘒爲成均館典籍,權述爲訓鍊院僉正,柳海爲都摠都事,李愼儀爲林川郡守,尹先正爲上土僉使,權省爲所江僉使,李汝賀爲保寧縣監,朴大受爲海南縣監,尹民逸爲開城府經歷,金就義爲奉常寺主簿。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四疏曰:

臣等。將五臣從祀事,連上三疏,未蒙一兪,而屢下未安之敎。臣等復叩天閽,極知煩瀆,而事不獲已者,誠以斯文之顯晦,士氣之衰旺,率係於此,故不敢終默,復畢其說。臣等伏覩昨日聖批,尤增悶鬱之至。豈彦迪之學,不足以當今日之尊崇,李滉之言,不足以爲殿下之取信哉?殿下之言一出,而多士之惑彌甚,此豈臣等所望於殿下者哉?嗚呼!彦迪之道德言行,爲世矜式,昭然炳然,揭示今古者,前疏盡之矣。今不必更擧,只以李滉之言,足以取信者明之。滉,天資超邁,道學純粹,其所傳所述,皆得孔、孟之遺旨,而踐履篤實,造詣高明,則眞可謂諸儒之大成,百代之宗師,一言一行,動爲世法,豈至於阿其所好,過爲推許之言哉?噫!有彦迪之功德,然後可以明彦迪功德。此士林已定之論,而後世之不可易者也。臣等反覆參究,不得其可疑之端,而聖敎若此,竊未知殿下之所謂其必有說者,果何指而言歟?嗚呼!殿下聖學高明,雅尙儒術,儒先之錄,書院之建,無非尊德樂道之事,而扶植斯文者,式至今休,不圖玆者,有此意外之敎。是殿下自服其好善之德,而沮後來興善之人,竊爲殿下惜之。嗚呼!是非之性,人所同得。雖以臣等之愚蒙淺見,亦知先賢之可師而可宗。此所以懷疏累日,欲擧崇報之典,而不能自已者也。嗚呼!先賢在所當崇,士氣在所當養,蓋不尙先賢,則無以聳動士氣。今殿下,屢降峻辭,牢拒公論,謂彦迪不足尊崇,謂李滉不足取信。臣等竊恐,士氣由是而沮喪,學者無所於尋逐,好尙失其正,趨向乖其方,反覆沈痼,晦盲否塞,終至於國家淪喪而後已。不意列聖數百年崇儒重道之化,至殿下聖明之日,而斲喪銷鑠之至於此也。噫!玆五臣者,道德言行,前後一揆,皆足以師範後學,與享聖廟。伏願殿下,洞開滯慮,快從輿望,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臣等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難於輕擧之意,旣已諭之。更俟後日處之,未爲不可。且李彦迪事,爾等之見固矣。豈獨爾等之見,擧一國而無能議之者,至請從祀?予欲一書數行,以破世人之見。寧負李彦迪,不忍使非其人,而忝孔廟。予所以發此言者,正爲扶植斯道焉耳。爾等今日之言,不亦異哉!旣不能歸而求之,一聞予言,徒能奮然大駭?嗟乎!久則難變,亦何怪於爾等之論也?然予無暇與爾等弄柔翰,一場爭辨閑話。姑待後日,當一書示予見。此時,必有能言其是非矣。」

3月23日

○癸酉,政院啓曰:「伏以,儒臣李彦迪,實吾宗之先覺,東土之大賢,平生沈潛大業,講明聖學,羽翼斯道,其造履之實,造詣之深,言行之毅,進退之節,以及乎著書立言,以垂乎後者,具在其文集及《儒先錄》,光明正大,昭無可疑,以爲宜列四臣之班,配享聖廟,血食千祀者,朝野無異辭,今昔無異議,伏見答太學儒生疏,前後備忘記,聖旨嚴峻,不少假借。臣等誠愚昧,仰讀未了,相顧愕眙,不知何說。從祀之論,發亦蓋久。遭遇聖明,崇儒重道,無所不至,謂宜有請必遂,而迄未蒙兪,物情之鬱,亦久矣。玆者鬱者愈鬱,而繼之以駭然觖望,反不能無疑於大聖人之作爲。臣等竊見,今日之習,雖自上特闡誠心,渙發德音,表章名儒,扶植斯文,猶恐其難變也。況摧折之有是耶?臣等忝在密地,目見儒林少輝,朝野失望,斯文將晦,區區憂慮,不容不達,惶恐敢啓。」答曰:「適因儒生之疏,輕發妄見,以取諸人之疑。至此而欲效孔聖之無言,勢不可得,難免孟軻之好辨,自不容已。近因恙患,心思茫然,然不直則不現,玆敢略擧梗槪。遂爲之言曰:『夫學也者,所以講此道也。三代之學,皆所以明人倫。人倫有五,君臣居其一。荀於此,而其所以處之之道,或未盡焉,則君子疑之,後人議焉。按李彦迪,厚蒙二聖之眷,位至贊成,講明學問,爲世名儒,可謂一時之重臣也。當甲辰乙巳之歲,二聖繼陟,群奸蝟起,禍亂大作,士林爲魚爲肉,宗社僅如一髮。爲彦迪計者,若何,而處得其道歟?力能砥柱橫流,遏截滔天之勢,上可以報二聖之鴻恩,下可以盡吾身之丕責,則死生以之,禍患之來,有不足避也。如其不然,奉身而退,掛冠而歸,捨簪笏於雲林,作朝野之高蹈,使此道不少屈,此身不爲汙,奸兇有所畏憚,士氣不至全泯,期不負平昔所講之學,亦明哲保身之道也。彦迪躡足群奸之中,浮沈風波之際,未聞直言極論,以破奸兇之膽,進無以匡救國家,退不能潔身遠引,身爲推官,鞫諸賢於南門之外。不識此日,彦迪之顙,有泚否乎?乃反爲訊杖大小之說。嗟乎!此其心以爲,訊杖小且輕焉,則可以鞫此人,而成此獄耶?是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是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者也。竟爲奸兇所囿,紀勳鍾鼎,名高麟閣,乃與賊臣李芑等,比肩同盟,〈未知其時,已爲同盟否也。此則予斟酌之語,若未及同盟,則此一句,可以削去。〉彼以爲吾果有定難衛社之勳也耶?奈何不能竭力以辭,期必脫蛻,因仍苟且,逐隊進退,終未免狄踰之行,西塞之魂?自古及今,與小人周旋調護者,未有不被其禍者也。至於諸兇詣閤,請殺鳳城、彦迪隨之。彦迪之天理,至此而不幾於熄耶?彦迪受知於中廟,嘗以眞西山許之。至哉聖人之旨,深且遠矣。蓋西山,極陳濟王竑之冤於宋理宗,以爲綸紀者,宇宙之棟樑。〈自有全文,忘不能記。〉西山,欲雪已死之竑冤,彦迪,請殺無罪之王子。若是乎眞儒之有此行也?彦迪何以歸見舊主於地下也?李滉,過爲推尊,擧世靡然,罔有能言其是非者。夫以孟、韓、程、朱之言,後人猶且議之。豈以李滉之說,而自昧於吾所賦之天乎?雖然,李彦迪講明道學,用力於修己,可謂一世之偉人,其與庸鄙無識者,相去天淵。以彦迪之賢,而尙不免於庸君暗主之妄議,則人臣處身事君之道,嗚呼可不懼哉!」仍傳于政院曰:「卽者,李彦迪事,章箚紛然,日且暮,直將所見,忙遽書下。李彦迪之爲推官與否,不復深究,幸或失實。大槪予言大旨,在於身爲一國重臣,不言獄事之是非,以捄正之,惟欲捄正訊杖之大小,爲未滿也。然其爲推官,萬一失實,則此一句。在所當削。知之。」〈史臣曰:「李彦迪,名世之儒也。一時士子,作爲依歸,請配文廟,前後累疏,垂四十年于玆,則一國之公論已定矣。前此一無未安之敎,而到今斥之無餘,則天意所在,固難知也。彦迪之處事行己,玉堂之箚,儒生之疏,已盡之,臣不必更言。噫!君臨一國,摠理萬務,興邦喪邦,都在一言,則雖尋常政令之間,猶且敬愼。況於係關風化之言,而使人心憤拂可乎?斯敎一下,士氣淚抑,國脈隨削,公論不行,是非混淆,可勝嘆哉!」〉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今不可改之。「

○諫院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錄勳,大事也。恐非道傍所築之室,安可人人各逞己見?姑令有所主者主之。且落後之閹官,得非指李奉貞乎?奉貞之見錄,予以其宦寺,本不欲顯言,人且疑之,至此則不得不言也。昔在龍灣請兵之奏,鄭崑壽之發行,其策初非出於備邊司。一日予悶不自已,欲遣使直請於皇上前,沈吟不斷,奉貞適侍側在傍,得聞予言曰:『今日事勢極危。不如是,不足以收恢復之功』,仍力贊之,遂下備邊司,意果合。於是遣使,幸而得請。此其功,豈可以宦寺而忽之哉?此則雖錄之於二三等,亦未爲濫。當初所敎,周旋効勞之稱,正指此事,而第不欲顯言耳。予豈有私一宦寺之理哉?所謂假任之竪,此則必指鄭景信而言也。景信之得參,出於大臣之啓。其事亦實,只論功之有無。安問任之眞假?至於所錄武將,豈無可紀之功乎?欲盡削之,使武將索莫懷怨,亦未爲當。勳名不可無端改之,竝不允。「〈史臣曰:」一嚬一笑,人主惜之,而濫勳之施,及於家奴,則臺諫之論,固其宜也。且以請兵之事,歸功於奉貞,是不與廟堂謀國,而反與宦竪議政也。不亦謬乎!「〉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五疏,

伏以,臣等懷疏累日,未回天聽,聖批益峻,尤增多士之惑。嗚呼!先賢之功德,可尊則尊,可祀則祀,而殿下必欲待於後日,此豈臣等,所望於殿下者哉?臣等之所以勤懃懇懇,如此不已者,只欲尊先賢之道學,正士子之趨向,以補吾君崇儒右文之化,則臣等之所以望於殿下者,可謂切矣深矣,而殿下之所以答臣等者,動有未安之敎,輒孤臣等之意,此固臣等之所未曉也。嗚呼!李彦迪,斯文領袖,名世眞儒,而殿下以非其人,而忝孔廟爲言。彦迪果非其人,則以先王之明,比之以德秀,以先正之賢,擬之以考亭,而今殿下之言若此。然則先王不足法,而先正不足信歟?嗚呼!表章先賢,乃所以扶植斯道也。今殿下以斥去彦迪,爲扶植斯道。臣等之惑,至此而滋甚焉。蓋彦迪,德足以覺後,功足以繼往,其有功於斯道大矣。不識尊崇彦迪而後,可以扶植斯道乎?斥去彦迪而後,可以扶植斯道乎?臣等於殿下之言,尤不能無疑者此也。嗚呼!論人之道,本乎公論。公論不與,則不可以有遠。今者彦迪之賢,人無間言,擧國皆然。豈可盡謂膠於舊聞,以阿其所好者也?以先王之所奬者推之,以先正之所稱者考之,以國人之所許者較之,以臣等之所見者察之,則彦迪之事迹,明白純粹,了無可疑。竊未知殿下之所非者,果何指而言歟?嗚呼!臣等本謂殿下,褒揚彦迪,以勸勵後人、作興士氣,而反有意外之敎,使士氣沮喪,輿情鬱抑。殿下。若不於此時,洞釋前疑,更降綸音,以答多士之望,則竊恐國論靡有定,士習失其正,末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伏願聖明,渙發綸音,快從公論,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難以輕擧。」

○行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正言李民寏辭

伏以臣等伏見館學儒生,將從享一事,披誠叫闔,非至一再。及今廟貌重新,兩廡纔建,正當議禮之秋。復陳公共之論,甚盛擧也,而又未蒙允,已多歉焉。伏承聖批有曰:「李彦迪之爲人,亦仄其間。」又曰:「李彦迪之事,予固非捏無爲有,厚誣九原之人。其必有說矣。」至於昨日聖批,辭意益厲。王言一出,瞻聽駭然。不獨士子之觖望,皆爲喪氣。自公卿大夫士,以至閭巷小民,無不相顧失色,無測聖意之所在,臣等亦不勝惶惑焉。夫李彦迪之立朝大節,爲學工程,非假臣等一二敷陳,而聖明固已洞燭無餘蘊矣。生雖擯斥於當日,而追崇於盛代,未可謂不遇也。殿下卽祚之初,特命儒臣,撰集國朝《儒先錄》,而彦迪與焉。是當時殿下,已知彦迪之賢矣。邇來二三十年間,聖德日進,聖學日明,臣等固信其崇儒重道之益篤,而一朝以不滿之意,加之於名世之儒,而不憚焉,臣等之惑,玆甚焉。言行,德之符也。欲觀其人之德,捨言行,何以哉?臣等竊觀彦迪平生用心行事,揆之以所陳章箚篇簡之間,則其不相符者,蓋鮮矣。臣等以爲:『雖聖門觀人之法,亦不外是。卽此可知李彦迪之爲人無疑矣。』況李彦迪之棺,蓋已久矣。更無未定之人事,而聖批至此,臣等益未知聖明之復有何說也。公論之定已久,又豈有是非之可論乎?賢者,國之紀也。士子之趨向,朝家之風化,莫不由是而隆焉。不但九原之可惜,實非所以扶植斯文之道也。伏願聖明,特回日月之光,痛袪然疑之念,毋使他說,螮蝀於淵蠖之衷,不勝幸甚。臣等無任懇祈隕越之至。取進止。

答曰:「當爲體念。」

○行弘文館副提學申湜、典翰姜籤、副應敎李德泂、校理李廷馦、修撰姜弘立、副修撰閔慶基等

伏以:『變故以來,國家搶攘,稽古禮文之事,蓋多闕焉,而崇儒重道之擧,有未遑及。』此固有識之竊嘆,而多士之鬱抑者也。臣等伏見,館學儒生,將國朝儒宗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等,從祀文廟事,伏闕陳疏。其意蓋欲爲吾道,有所矜式,而興起焉耳。此實通國大小臣民公共之論,萬口一談,少無異辭於其間者,而自上非惟不卽允兪,反下未安之批。乃以李彦迪之爲人,亦仄其間,怪之久矣爲敎。臣等相顧惶惑,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昔宋臣程頤,賢表其兄明道之墓曰:「學者於道,知所向,然後見斯人之爲功;知所至,然後知斯名之稱情。如臣等懜學蔑識者,彦迪爲學之功程,造詣之淺深,何足以知之?然以其先正之定論,而得於耳聞者言之,則彦迪,天資近道,自少有志,乃於俗學之外,知有所謂爲己之學,講而明之,體而履之,用力於致知誠意之地,收功於操存省察之際,其所立言垂訓,皆古聖賢躬行心得切要之旨,實有所事,而非空言也。遭遇中廟,知無不言,啓沃謀謨,極其忠讜,中廟深加嘉奬,至有古之眞德秀,無以過也之敎。君臣之間,知奬之隆,至今炳炳照人耳目,非可誣也。逮我聖朝當宁,首擧曠典,特施褒贈,又命儒臣,蒐摭言行,偏緝爲錄,俾與濂、洛、關、閩之書,幷傳於後。其表章儒先,扶植道脈之意,吁其至矣。自是以後,黨庠之間,縫掖之流,欽其風而慕其人,知所取捨,而明於趨向,使貿貿之人心,不至於泯泯棼棼者,莫非我殿下表揚導率之功耳。擧國之人,咸以不早陞配爲歉,雖在多事之中,猶欲講究,以爲振作之機,而不意玆者,反有如此未安之敎,臣等且怪且憫,誠不知殿下此言,何爲而發也。無乃有不近誣詆之言,或干於日月之明,以致慈母之投杼歟?不然,何其昔者崇奬,而今者貶薄,若是逕庭乎?嗚呼!殿下尊德樂道,雅尙儒術,凡所設施,無非右文之化,而獨於從祀事,尙此遲難,固已缺多士之顒望,而又復致疑於不當疑之人,累下嚴峻之敎,臣等竊恐國是靡定,斯文墜地,人迷所趨,士沮其氣,倀倀然不知所依歸也。臣等俱以無狀,忝在論思,有懷耿耿,不得不論辨於冕旒之下。伏願殿下,濯去舊見,洞釋前疑,更恢好賢之量,益篤重道之誠,儒林幸甚,國家幸甚。取進止。

答曰:」當爲留念。「

3月24日

○甲戌,昭憲王后忌晨。

○朝,王世子問安。

○以正二品以上所懷書啓,下政院,備忘記曰:「各盡所懷,具見忠款。良用嘉焉。書啓中係干陳戒事,則自上省察,其餘可行條件,則抄出,各令該曹議處。」

3月25日

○乙亥,備忘記曰:「前日面對時,王子削去事,再三言之。此出於肝膈,非苟爲也。文武應參之人,皆被其論。稚兒何有於此功哉?當人心極險之時,此非保全之道。君子愛人以德。宜從予言,先爲削去。且王子位已隆矣。錄勳安用?視之,不啻如一點浮雲矣。」

史臣曰:「人主一言,國家安危之所判也。使削去王子之敎,果出於至公至正,則固是矣,而辭意之間,多有艴拂之色。如人心極險,此非保全等語,尤不知指何而言也。王言一下,人情疑懼,國事可知。可勝嘆哉!」

○獻納洪命元啓曰:「臣於丁酉歲,爲權知承文院副正字。其年八月初二日,聞臣父在忠淸道保寧地病重,卽告于院長,蒙準于同僚,下去相見,因値賊犯湖南,率父上來,置于畿甸。其月晦日入城,又告于同僚,以九月初三日,娶妻于安山地。其時有司,因臺諫所啓,査考三館之在外者,論以榜示之律,臣之姓名,亦廁其間。雖無臨急逃竄之迹,旣在一時施罰之中,遺君之罪,臣不得免。言責重地,決難冒據。近又以賤疾,退伏私室,稽謝恩命,臣之罪戾,至此尤大。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啓曰:「臣等伏聞,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中,以邊良傑一事,顯有譏斥之語云。臣等雖未及目覩曲折,而其時不言之失,臣等實有之。不可靦然仍冒,請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筬、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大臣再三磨勘。議定之事,何可改乎?大臣豈偶然計乎?不允。「

○掌令李好義、南晫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不能隨事糾正,方竢譴責之至。今聞領議政李德馨聲書啓中,以邊良傑一事,顯有譏斥之語云。臣等不言之失,在所難免。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好義、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姜籀啓曰:「臣伏聞,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中,因邊良傑一事,有譏斥言官之語。臣雖非其時臺諫,而忝在玉堂,爲日甚久。玉堂亦論思之地。含默不言之失,臣亦難逭。何敢靦然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籀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執義尹壽民啓曰:「臣伏聞,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一款,凡關係國體者,臺諫曰:『勢難不敢言』,至詆以皆懷利己之心。臣之前後,忝冒言地,非一非再,而容默苟度,無一言盡職之事,則其曰勢難不敢言之罪,臣實負焉。臣何敢靦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壽民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六疏:

伏以,臣等將五賢從祀事,封章叫闔,不一不再,而聖批愈出愈峻,臣等竊未知聖意之所在也。昨者伏見答政院之敎,不勝驚惶悶鬱之至。臣等曚學淺見,雖不得與論於前賢之事迹,而姑以耳目之所覩記者,明之。當乙巳之禍,群兇作孽,屠戮士林,而彦迪以推官與焉。殿下之所以非彦迪者,此也。嗚呼!彦迪之所以與於此者,豈無所爲而然哉?方是時,二聖繼陟,明廟幼沖,國家不幸,又遭士林之變,宗社危亡,迫在朝夕。此豈臣子退避之日也?彦迪受知兩朝,恩遇最深,義當與國家同休戚者也。所以不得引退,爲自潔之計者,蓋其愛君憂國之心,出於至誠,而不暇顧其身也。及忠順堂引對之日,天威震赫,人不敢少忤,而彦迪首發伸救之言,以爲人臣之義,當專心於所事。當彼時,專心於大行大王者,豈宜深罪?且擧事當顯明。不然,恐士林多罹禍。聞者縮頸,而彦迪色不懾。此豈怵威懼禍,逐隊進退者哉?至其群奸之策勳也,彦迪以忠順堂入侍之故,例參於勳籍,則又以取譏當年、貽笑萬年等語,上箋力辭,竟以營救逆賊,爲群姦所論,旋卽削去,終至於流竄絶塞,則彦迪之心跡,至此而顯矣。且請罪鳳城之事,則金明胤倡之,李芑等繼之。至其冬乙未,洪彦弼及政府六曹兩司玉堂,僉啓論罪,而大臣請禁防,三司請遠竄,則此非請殺之擧,而況未聞彦迪之名,亦與於其間乎?及明年丙午八月,尹元衡等,始啓請殺,而彦迪之呈辭省親于南方者,在乙巳季冬。還朝未久,旋又下鄕,而遞職又在七月之前。以日月考之,則其果參於請殺之擧者,臣等竊未知其何據也。嗚呼!躡足群奸,浮沈風波,雖鄕人之自好者,尙知其不可,而謂彦迪之賢,而爲之哉?臣等參之以見聞,質之以載籍,殊無可疑之端,而殿下之敎若此,士氣由是而益沮,公論由是而益激。此臣等之所以鬱抑,而不能已者也。伏願殿下,洞開滯慮,更降綸音,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予豈不知爾等尊尙之意?但此重事,何可輕擧?姑待後日何晩?」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平日經筵上,談及李彦迪事,人言參於請罪鳳城之時云。政府六曹之請罪,旣在乙巳之冬,則李彦迪爲贊成,李彦迪之同參,恐在此時也。若考文籍,則可知矣。其曰請殺時云者,必是予之誤認,而原初之請罪,畢竟爲請殺之權輿,則初亦可參哉!」

史臣曰:「嘗聞昔年,李珥於筵上,短李彦迪。今此聖敎,無乃信珥言而然耶?嗚呼!論人之法,不可以一槪言之,而珥偏見,敢議彦迪,使人主,終致疑惑,則人臣告君之道,可不愼歟!」

○以洪致祥爲奉常寺正,呂𥙿吉爲禮賓寺副正,宋錫慶爲弘文館副校理,趙中立爲成均館直講,金尙寬爲戶曹正郞,宋𫘒爲司諫院正言,趙中立爲吏曹佐郞,閔德男、尹晫爲成均館典籍,李挺生爲渭原郡守。

3月26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啓曰:「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掌令李好義、南晫、執義尹壽民、持平元虎智、獻納洪命元,竝引嫌而退。近年以來,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循默苟容,以言爲諱。此實當今積痼之弊,而久爲識者之寒心矣。領議政李德馨,當災異求言之日,首以此爲言,深得大臣匡救之道。其論言責之官者,蓋非爲一人事,而發也,自不害於交相警戒之義。正宜開通情志,務袪疑阻,以盡職分之當爲而已。豈可引此爲嫌,而紛紛辭避,以啓騷擾之端乎?且權知之官,蒙準出入,自是規例。省父娶妻,俱有公假。一時施罰,旣云過矣,今不可追嫌。請大司諫許筬以下、執義尹壽民以下、獻納洪命元,竝命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洪命元就職。〉

○行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啓曰:「臣等竊觀玉堂箚辭,近年以來,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循默苟容,以言爲諱。此實當今積痼之弊,誠的確不易之論,而正中臣等所失。言官以何事爲責,乃於此時,負如此罪過,而敢爲强顔就職乎?況指出邊獄時事,則初非非爲一人一事而發,玉堂處置,臣等實未知其意之所在。請亟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筬、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狀啓:「海州牧使尹安性,一自赴任之後,施措之間,率多顚倒,欲爲守城諸具,而處置乖方,民怨朋興。量田,國之大事,專委下吏之手,臣之號令,亦不擧行,極爲未便。處事如此,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弊。尹安性罷黜。詮次善啓。」

○掌令李好義、南晫啓曰:「臣等伏見玉堂處置箚辭,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循默苟容,以言爲諱。臣等旣在言地,不能隨事糾正,則玉堂之論,正中臣等所失。何敢靦然就職乎?況邊良傑之事,則臣等不言之失,尤所難免,而玉堂之啓請出仕,未曉其意。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好義、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姜籀、元虎智啓曰:「臣等伏見,玉堂處置箚辭,一則曰,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一則曰,循默苟容,以言爲諱。此實當今積痼之弊。臣等方在言責之任,亦未免如此弊習。臣等何敢偃然就職,有若無失者然乎?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籀、虎智再啓煩瀆,退待論物。〉 ○執義尹壽民啓曰:「臣伏見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姜籀、元虎智再避之辭,以玉堂箚子中,人懷顧慮,循默苟容等語,爲未安,而不肯就職。臣何敢獨避煩瀆,而靦然出仕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壽民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姜籀、元虎智、執義尹壽民、竝引嫌而退。近來在廷之臣,以言爲諱,積弊已成。況在言責之地,含默苟度,以招物議,固其宜也。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果中時病,不過指邊良傑獄事時言官而發。隨後除拜之官,似不相干。若盡爲紛紛辭避,則事涉騷擾。言官少有所失,不可在職。請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掌令南晫遞差。執義尹壽民、掌令李好義、持平姜籀、元虎智,在職日淺,別無所失,請竝命出仕。「〈命元初置李好義於遞差之中,對承旨史官,讀啓草後,顧問下吏曰:」李好義去職日淺乎?吏答曰:「然。」卽置好義於出仕。夫臺諫論事,固有一定之見,而臨時狼狽,以吏言決之,時人以不知事體,目之。〉答曰:「前已諭之。遞差出仕,依啓。」

3月27日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前依公事施行事。〉「臺諫體面,與庶官自別,以論啓事詣闕,則闕中自有臺諫廳,啓辭前,不得任意出入他處者,蓋重其體也。昨日兩司,竝爲引嫌,退待物論,則處置之責,獨在餘員,其事尤重,而獻納洪命元,以處置事詣闕,不入臺諫廳,經往侍講院,與入直之官,竟夕相對,而至於夜深,始爲處置入啓。其不識事體甚矣。請洪命元遞差。」答曰:「前啓不允。新啓依啓。」

○備忘記曰:「領相爲多少說,遞差臺諫。予忘其事,而不欲追論,不可得矣。領相以良傑爲捕賊之故,被罪云。是以臨海爲賊。又曰:『豈謀害乎?』然則良傑,推尊臨海乎?旣不爲謀害,則宜可以賞之耶?捕賊之謂賊,爲賊之謂設,獲行路人,以謂之賊,則亦可謂能捕賊人而蒙上賞耶?夫良傑,身爲一國大將,怵權威之勢家,膝行聽令之不厭,迎柳𦨙於一堂,體貌事理之莫恤,奸謀極其陰秘,詭狀盡其綢繆。捏賊招所無之辭,陷王子不測之地,設三省而起獄,逞淫刑於慘刻,擠入網罟之中,期遂至兇之計。不知誰之所爲,在所當賞乎?在所當誅乎?使三石,一誣服於楚毒之下,則將置臨海於何地,嗚呼,尙忍言哉!自古前昔,曾聞有此獄之時乎?初見刑曹啓目,顧謂左右曰:『寧有是哉?理外無物。』使老天無知則已,如其有知,自當辨別。此必有由,不須憂也。殺人之名,其何損於曾參?汝輩第觀之。臨海來伏予前,失聲痛哭,極辨自明,予笑謂之曰:『實由於汝,何由於人?天不可怨,人不可尤,但當順受而已。然頭上蒼蒼,九萬孔邇,必無獄成之理。設或不幸,人莫不有一死。自反而縮,安往而不浩然哉?夫人之禍福榮辱,皆稟於天。莫之爲而爲者,命也。賁、育之勇,而不能奪,蘇、張之辨,而不能移。殺之而不怨,求之而不獲。汝安知此理之至妙至神耶?』仍慰諭而遣之。嗚呼,尙忍言哉!方其推鞫,予未嘗一爲是非之言,於其獄事之取稟也,諭以自中議處,蓋不欲干於其間也。予病之歷數月而不瘳,至今忽忽奄奄,與鬼爲隣者,未必非此獄爲祟耳。及觀柳夫人上書訴之,始知二子凶死,一孫無繼。予於是惻然自念,人雖負予,予不可負人。柳相忠謹,絶使氣之態,盡鞫躬之節。平日予所以待之者不薄,豈以幽明,而有間哉?使死者有知,柳必日伏予前,叩頭丐命。吾其可忍哉,誅其心、竄其身,斯可以已矣。何必窮鞫而快於意哉?遂用次律,以斷其獄。𦨙旣決,則良傑以鷹犬之徒,不可獨仍推鞫,故同時照決耳。意謂大臣。必請誅良傑,伸臨海之至冤,雪朝廷之羞辱,乃反爲此說,不亦異乎?此無非如予者,忝冒之致。臺諫奚罪焉?」〈政院居喉舌之地,恭奉上旨,默無一語,三司亦不言。〉〈史臣曰:「自古忠言讜論之士,率皆見忤,而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李德馨,以因變求言之敎,刳肝瀝血,條陳時病,至於王子驕橫之狀,柳家飜獄之冤,足以致天變、傷國脈,而時變之最大者也。大臣逢迎而不敢言,臺諫苟容,而不敢言。德馨,身爲首相,受國厚恩,其忍爲一身之謀,而亦不敢言哉?德馨之欲論此事者,素矣,直以熙緖,乃其外族避嫌不言,及其獄竟之後,始乃上章,極論邊良傑之事,則此實大臣匡救之體,而忠誠所激,豈容已哉?倘使聖上,開襟嘉納,一下優容之敎,則天心可回,輿情大快,措國勢於磐石,而不惟訑訑,又從而譴斥之,滿紙狼藉,都是咈拂之言。其曰推尊臨海之語,令人讀之,不覺體栗,其曰臨海來伏,慰諭而遣之云者,於慈愛之恩,可謂至矣,而殊非敎子義方之道矣。若是而果可謂之王言乎?其何以戢貴近之縱恣,而收已散之人心乎?以直諫,而斥忠藎之大臣,以慈愛,而忘祖宗之付畀,閉言路而奬循默,使士論沮喪,國勢日斲,則臣未知今日之國家,畢竟爲何如也?故臣以爲,歲元之白虹,非大變,而今日之備忌,乃亡國之明徵也。」〉 ○掌令李好義啓曰:「伏見諫院處置之辭,有曰:『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果中時病,而不過指邊良傑時言官而發。臣於其時,亦忝冒本職。中間雖以賤疾,呈辭以遞,臺諫在一日,當盡一日之責,則前日不言邊良傑獄事之失,與大司諫許筬等,少無異同,故臣於昨日,與掌令南晫,同辭以避,而諫院處置,誤以臣爲在職日淺,不爲遞差。於出仕之時,卽欲更避,而或云三避,古無其例,且煩聖聽,僶勉就職而出,今者物議譁然,以爲非。臣何敢拘於少嫌,靦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好義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執義尹壽民。持平姜籀啓曰:「臣等屢瀆天聽,極知騷擾,而今者掌令李好義,又以諫院處置,爲未安,至於三避。臣等同是避斥之臺諫,何敢若無所失,偃然處置同僚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壽民、籀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功臣都監啓曰:「臣等伏承昨日傳敎,不勝相顧錯愕之至。今玆扈從錄勳,若謂諸臣有功,則諸臣但得羈靮隨後而已,有何分寸可銘鍾鼎也哉?自上但欲不忘相從患難之意,故諸臣皆不敢固辭,將順聖命,有若自爲有功者然,倘如聖敎,王子何有於此功云,則諸臣獨何有於此功哉?復國之績,獨賴聖上至誠格天之力,則王子以故例,而當爲首錄以扈從,而亦當先於諸臣矣。苟如聖敎,則寧全停收錄之命,安有削去王子,而只錄諸臣之理哉?此事曲折,上年三啓,已盡之,榻前陳達,亦已無餘蘊矣。不意今者,更有如此傳敎,群下誰敢安心哉?伏乞酌量事體,以安輿情。不勝惶恐敢啓。」傳曰:「是不然。朝臣,去父母、離妻子,相與雪涕隨駕於顚沛流離之中,備嘗艱苦。猶東流之水,百折而不回,只知有國,不知有身,周旋夙夜,運籌決策,內調軍旅,遏截賊勢,外籲天朝,乞兵討賊,汛掃群兇,復我彊土。是誰之功?不識三尺王子,亦有是耶?予旣西奔,王子焉往?今若竝浼於此勳之中,則不特人皆解體,傳笑後世,非細事也。若錄勳,而少安於心,則何苦而面對之時,再說三說,至引將士之事,以爲之言乎?在下有不願之事,則君上尙不敢勒而行之。況君上所不欲之事,在下何可强而爲之?事在不疑削去。」

○以朴承宗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尙信爲司諫院大司諫,〈爲人寬厚,然歇後模稜。〉朴而章爲禮曹參議,李德泂爲司諫院司諫,洪湜爲弘文館副應敎,〈爲人麤躁,少無可觀,盤結宮禁,人皆唾鄙。〉元虎智爲司憲府掌令,崔東式爲司諫院獻納,尹晫爲司憲府持平,元士立爲軍器寺副正,丁好寬爲承政院注書,金尙寯爲海州牧使,李止孝爲龜城府使,尹巑爲寧遠郡守。

3月28日

○戊寅,行弘文館副提學申湜、修撰姜弘立、副修撰閔慶基等:「伏以,掌令李好義:『以諫院處置之辭,有曰:「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果中時病,而不過指邊良傑時言官而發。」臣於其時,亦忝冒本職。中間雖以賤疾,呈辭以遞,臺諫在一日,當盡一日之責,則前日不言邊良傑獄事之失,與大司諫許筬等,少無異同,故臣於昨日,與掌令南晫,同辭以避,而諫院處置,誤以臣爲在職日淺,不爲遞差。臣於出仕之時,卽欲更避,而或云三避,古無規例,且煩聖聽,黽勉就職而出,今者物議譁然,以爲非。臣何敢靦然仍冒?』執義尹壽民、持平姜籀,以今者,掌令李好義,又以諫院處置爲未安,至於三避。臣等同是被斥之臺諫,其何敢若無所失,而偃然處置同僚乎?』竝引嫌而退。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泛論邇來朝著間積痼之弊,不可專咎今日之臺諫,故前於引嫌之時,臣等槪請出仕矣,諫院拈出邊良傑一事,惹起騷擾,實所未曉。凡臺諫同辭引避者,立落亦同,而李好義、南晫,一出一遞,尤未知主見之如何。但南晫旣已見遞,則李好義決無獨存之理。尹壽民、姜籀,初無預於其事,無可避之嫌。請掌令李好義遞差,執義尹壽民、持平姜籀,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比來淸論消亡,是非不明。堅氷之漸,識者憂之。往在辛丑年間,言官之輩,爲因營護私黨,使殺士之名,歸之於君上,而同聲相應者,分輕重,或竄或罷,則公議所在,至嚴且畏。今者一體之人,尙在罪籍,而銓曹無端收拾其類,敢擬臺官之望,物情久而愈駭。吏曹堂上色郞廳,請竝命推考。「答曰:」不可改。新啓,依啓。「〈史臣曰:」己丑之獄,奸臣樂禍,秉機逞憾,擠陷一時異己之人,俱罹慘禍,則其時冤死者,固非一二,而最無所干,而極冤枉者,崔永慶也。辛丑,言官敢爲護黨之計,忘君附奸,則此天下萬世是非之所在,而爲銓官者,注擬之際,不有公論,不別是非,而乃以其類,擬於臺侍,物議之激發,勢所然也。「〉 ○傳曰:「所謂擬臺諫者,誰耶?」政院回啓曰:「李顯英矣。」

○功臣都監啓曰:「臣等曾於榻前,伏承聖諭丁寧,又承前後下敎此實聖意,出於謙沖,事或妥當,何敢不卽承順,苟爲之說哉?今此扈從之臣,苟如聖敎,皆以周旋運籌,內調外籲之功者,始許收錄,則其有幾人,能參斯列?但以相從患難之意,謂不可忘,故如官侍厮臺,皆得與焉,況王子,昵侍左右,陪護聖躬,朝夕慰懷之勤,豈可以年幼,而謂無現功也?人人誠不敢自安。公議如此,請加存省,亟停王子削去之命,以安群情。」傳曰:「今此是非,因一言,而可以易知之事。自古安有幼稚王子,冒錄勳臣之理?雖曰官廝之類,此則均有勤勞扈衛之功。王子豈有是哉?若可爲之事,則何敢自執己見,必爲如此之言乎?錄之而不得其安,不若去之之德之爲大。倘改此勳,其得蒙朝廷之賜大矣。速宜削去。」

3月29日

○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巡檢御史柳澗狀啓:「慶州府尹李時彦,持身淸愼,處事簡約,尤留意鍊兵,至誠措備。安東府使洪履祥,淸嚴以律己,慈祥以爲政,至誠撫恤,而民心愛戴,奬勸得宜,而諸技成就,加以嚴束鎭管,常川操練。永川郡守李惟弘,疏革弊政,奬勸文敎,整飭武備,嚴以束吏,慈以恤民。金海府使鄭起龍,修整武備,撫恤殘民,氷蘗自將,甘處酸苦。醴川郡守李忠可,政有條緖,闔境晏然,到任半年,百廢俱興。慶州判官閔宗慶,年少武夫,才藝出人,自爲本職,專管操練,身先將官,至誠敎訓。聞鏡縣監尹浩然,爲人勤幹,善於措置,瓜滿而歸,民有去後之思。金山僉使柳承瑞,勤於撫綏,善於修葺。西生浦僉使文希聖,來守空城,渴誠招募,加以淸苦自守,做事不煩。此人等,誠爲可嘉,另加論賞。大丘判官曺弘立,持身不謹,處事麤鄙。安陰縣監金允明,年衰性拙,政委下吏,加以戎務怠棄,器械不精。薺浦萬戶魏公濬,爲人倨傲,且多汎濫曲浦萬戶張景賢,爲人庸劣,處事頹靡。如此之人,不可仍委於風和之時。請竝命罷黜。詮次善啓。」

○正言李民寏啓曰:「臣伏聞領議政李德馨箚啓中,有凡事關國體者,臺諫曰勢難不敢言。又見玉堂箚中有云:『近來循默苟容,以言爲諱。』臣忝冒本職,今已浹旬,不言苟容之失,臣亦有之,而近緣兼春秋下批,未卽署經,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今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有功人員,錄之而已,予則不知其不可錄。大事,不可紛紛改之。不允。」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正言宋𫘒,引嫌而退。正言宋𫘒,爲朴承宗妻同姓三寸姪女夫,而《大典》相避條註云:『兵曹、都摠府堂上官、兼司僕將、內禁衛將,雖非同衙門,通爲相避』,而無司憲府、司諫院通避之語。兩司一體之言,《大典》及前後《續錄》,竝無可據,則別無可避之嫌,而前後臺官,雖有以此遞免,法外之事,似難取則。請正言宋𫘒出仕。」答曰:「與答府同。分號,不可爲。出仕,依啓。」

○正言宋𫘒再啓曰:「臣之再啓,極知騷擾,事非身謀,不得不已。伏見同僚處置之辭,有曰:『兩司一體之言,《大典》及前後《續錄》,竝無可據。』旣非明文所載,則流來近例,有不可援,姑以體面言之,設或有合司之事,則其將諉以別無通避之嫌,而偃然同席,可否論議乎?臣之請出之說,終有所未盡,決不可仍冒。請命遞改。」答曰:「勿辭。」〈𫘒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功臣都監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敎,尤不勝惶懍未安之至。臣等伏見,先朝錄勳之時,凡王子駙馬,無論有無功,必首錄於原從一等者,誠以一代之功,必賴一代聖算而底定。此其所首錄,不以幼稚而廢之也。前後不預之王子駙馬,尙首錄原從。況陪侍聖躬,千里西行之王子,顧可與他王子,而同錄於原從乎?功臣人人,誰敢自以內調外籲,敢居王子之右哉?非惟不敢自居,亦不敢承當,而惟懷辭避之意。不如全停收錄,乃安群情之爲愈也。事理如此,不敢不冒錄。」傳曰:「無功而爲有功,豈爲至公,幼稚之兒,有何功乎?元非難知之事。決不可仄於勳臣之列,削去可也。以同錄於原從爲嫌,則賜一匹馬,或蒼頭一口,以別之足矣。安有爲功臣之理?若可爲之事,則予何必强爲如是?此乃事理之當然故耳。」

○以朴震元爲司憲府掌令,李好義爲成均館典籍。

3月30日

○庚辰,貞熹王后忌晨。

○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啓曰:「先王定制,無不嚴密,而於相避之條,尤爲詳密。兩司之員,旣無慮避之法,一體之言,不載金石之典。爲言官者,但遵成憲而已,法外之事,有不暇論矣。前此臺官,雖或以此爲免者,而實未聞援法而啓遞者,故臣等啓請出仕矣,今者正言宋𫘒,至於再避。臣等何敢自是己見,復爲處置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德泂、東式、民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刑曹啓目粘連判下,當初承傳,卒領議政柳㙉妻金氏家投屍之人,鄭達丫等三十餘人,一一捕捉,依法定罪,而卽發吏卒,窮極跟捕,同人等知幾逃躱,姓名居住不錄者,則推尋尤爲無據。命下之後,趁未奉行,惶悶之際,適得德允之義子五龍,啓請訊問,而忍杖不服,循例請加矣。伏奉參酌之敎,更爲商量,則五龍之於德允,非若親父子之比,其於投屍節次,容或有不相知之理。姑爲停刑,以待各人就捕何如?「傳曰:」允。「

史臣曰:」柳家投屍之變,誠古今所未有之事也。爲有司者,所當據法窮推,期於斯得,而遷延畏縮,彌逢迎合,及承參酌之敎,乃敢曲爲之說,至停五龍之刑。五龍,德允之義子也。旣名父子,則投父屍,而子豈有不知之理乎?嗚呼!國之所以爲國者,法而已。昔者瞽瞍殺人,舜竊負而逃。子爲天子,而不能貸其父之殺人。況於宮家,而可以饒之乎?不惟饒之,又從而掩護之,三尺之章,將安所施?擧措若此,國其殆哉!前之金吾,取三石之再招,後之秋官,停五龍之刑訊?此輩患失之心,敗露無隱。鄙矣,何足道哉!「

○持平姜籀〈座目上同。〉來啓曰:「正言宋𫘒、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竝引嫌而退。兩司通避之事,旣不載於明文,則實無可避之道。諫院處置,在法固然,而但前此言官,多有以此遞免者,已成規例。宋𫘒之至於再避,實出於此。德泂等之當初啓請出仕,不過據法直請而已,別無可避之嫌。請正言宋𫘒遞,差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夏四月

4月1日

○朔辛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李民寏〈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與元勳大臣,分功輕重,再三磨勘。今何可改乎?至於勳號,議定已久,亦不可改之。如此紛紛,何時定乎?不允。」

○持平姜籀〈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與元勳大臣,分功輕重,再三磨勘。今何可改乎?不允。」

○觀象監奏日食。〈以雨,不得見其象。〉

4月2日

○壬午,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旣已勘定,更定何事?勳名亦不可分定。」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已定。「

○許筬爲禮曹參判,李㙫爲軍器寺正,朴知進爲軍器寺副正,權縉爲弘文館校理,柳時行爲司諫院正言,柳舜翼爲兵曹佐郞,李眞彦爲司憲府監察,李廷彪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元士立爲金海府使,姜秀崑爲槐山郡守,李振先爲全羅道都事,呂大老爲大丘判官,李郁爲安陰縣監,柳挺立爲三嘉縣監,趙穡爲輸城察訪,金克悌爲都摠都事。

4月3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4月4日

○甲申,大司諫李尙信啓曰:「無狀微臣,濫荷洪私,前後叨冒,無一裨補,常俟關曠之誅。不意諫長之命,出於人望之外,驚惶隕越,莫知所爲。臣素患風濕之疾,頃又重感風寒,舊證復作,蒙恩受由,累日退伏,今始趨詣。其稽謝恩命之罪,大矣。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行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

江界府使柳公亮馳報內,二月十九日未時量,地動自北而南,須臾而止,一時來呈。理山郡守金振先馳報內,二月十九日自乾方爲始,午時量,暫時地震,人家盡搖。變異非常,詮次善啓。

○弘文館:

伏以,頃日太學生等,將五賢從祀事,連章上請。此非章甫之私論,乃是一國之公議。當聖上右文興化之日,謂宜卽擧崇報之典,以爲淑人心、明士趨之本,而伏覩聖批,若有不滿於李彦迪之事。臣等且驚且怪,莫窺聖意之所在。謹以言行之表表在人耳目者,掇拾箚陳,仰質之聖明矣,及奉下政院之敎,然後始知睿思所及,出尋常萬萬。其於人臣進退之際,大義截然,澟不可犯,更難容喙於其間,然觀人於黨,古聖所訓。若徒執其迹,而遂疑其心則,亦非君子觀過知人之道。況吾東方,海外小邦,以儒名世者,有幾人耶?僅有絶無之餘,爲一世所宗者,一朝遽加之不韙之名,王言一下,傳播四方,士氣由是而沮喪,斯文因玆而落莫。其關係治道,豈細故也哉?臣等不勝未安之至。臣等俱以後生,去當時六十年,其間事迹,有難得詳。姑就文籍之可據者及故老相傳之巷談,竊究之,當辰巳之歲,二聖繼陟,明廟幼沖,群奸挾憾,如鬼如蜮,禍亂之作,尺童所知。彦迪豈不欲色斯高擧,不俟終日乎?特以受知兩朝,位躋崇班,義當與國休戚是同。以言其時,則山陵未完,國事遑遑也;以言其勢,則內外煽亂,宗社岌岌也。於斯時也,而但知潔身之爲智,不念二聖之恩眷,掛冠東門,浩然而歸,則未知於君臣之義,何如耶?其所以不去,益見其愛君憂國之心,一出於惻怛之誠,而非假爲身謀者也。及忠順堂召對,隨諸宰而入,賊臣李芑,逞其兇謀,請罪三臣。是時天威震爀,人莫敢少忤,彦迪以專心所事,事當顯明等語,積其誠意,諄復開陳,上可以動母后之聽,下可以破老賊之膽,故文定王后,以卿言固然,生禍士林,非所疑也,奬之,芑等亦不敢復肆毒舌,三臣之罪,只放竄罷遞而止。其後白仁傑,以獻納,來啓密旨之非,且斥閔齊仁。以傳令軍卒,因此而益激,一時兩司,竝被譴罷,三臣亦復加罪,繼而有權撥[權橃]之書啓,澟如霜雪,大爲激觸,故老賊自知其人心不服如此,欲以殺戮定之,遂至於屠滅士林而後已。以彦迪之精學博識,坐算時勢,固已熟矣。其含忍不敢盡言者,豈其本心哉?一言伸救,而其禍輒加於一等,當時之事,吁亦慘矣。倘於是時,輕發無益之論,轉促士林之禍,則其所以救之,適所以禍之也,亦奚益哉?以吾言而促士林之禍,君子之所不忍爲者,故寧腐心焦腸,自守艱貞之戒,觀於刪改權撥[權橃]啓草之事,其微意亦可見矣。至於參鞫一事,亦有其說。彦迪方兼金吾之長,其勢自不得不參。伊時群兇構讒,飛語百出,文定王后,雖以慈愛之天,不能不投其杼。每以爲予母子,孤立待亡,蓄疑方深,而金明胤之變告纔上,桂林君已不在家矣。彼方以知幾先逃,爲之辭,則事聞宗祊,罪目極重。彦迪何以逆料其情,而開伸亡命之人乎?自李德應誣服之後,其獄遂成,鍛鍊羅織,蔓及於諸賢。彦迪若能碎首彤墀,百口請命,則果可遏滔天之勢耶?況不自安,有形迹等語,爲當時第一罪案。彦迪以仁廟舊臣,自存形迹,避而不參,其能不益君上之疑、激群兇之怒耶?所貴乎明哲者,貴不徒死耳。以一身而戰方張之奸賊,甘心投命於淫刑之下,則與硜硜小信,自經溝瀆者,何異哉?滔天之勢,旣不可遏,退避之計,亦不敢遂,而哀哲人之云亡,痛邦國之殄瘁,則訊杖大小之說,雖近於緦小功之察,而其情則戚矣。且參名勳籍,豈必爲賊芑所囿而然哉?于時命錄,忠順堂入侍宰樞,故彦迪之名,亦在其中,而上章力辭,至以取譏當時,貽笑萬年,爲之辭。雖不得脫蛻於其時,而終被擠削於後日,則當初例參,非出於彦迪之本心,蓋可知矣。況衛社之盟,始行於丁未閏九月,而彦迪之削,乃在丙午秋九月,則何有於比肩同盟乎?若其請罪鳳城事,臣等謹按《武定寶鑑》,乙巳十月乙未,政府六曹三司,詣闕僉啓,而大臣請爲禁防,三司請爲遠竄,竝不準,丙午、戊戌兩日亦啓,俱未蒙允而止。其三日啓辭時,彦迪來參與否,亦未可知,而以時勢推之,桂林旣已誣引,鳳城已在危厲之地,而諸兇,托以宗社大計,奮臂倡論,則其不得立異於禁防之啓者,有由然矣。況於請殺之時,則彦迪亦在同罪之中。若以此深咎於彦迪,則竊以爲過矣。大抵凡觀人於處變之際者,可去而不去,可死而不死,可救而不能救,然後方可指其事,而議其人矣。臣等未知彦迪,可去而不去耶?可死而不死耶?抑可救而不能救耶?旣不可去,又不可死,而力不能救,則其所以處此者,雖使古聖賢當之,猶以爲難矣。烏可徒執其迹,而遂疑其心乎?嗚呼!昔殷之亡,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以去之爲是,則爲之奴者非也,諫而死者亦非也。然而三人之行,同出至誠,而死生去留,各有攸當,故竝列於三仁之稱。孔門之中,再有不能救季氏之僭,而反附益之,宰我欲短三年之喪,而安心焉,則鳴鼓之攻、不仁之斥,至嚴至重。然而政事之藝,言語之才,有足可稱,而與聞聖學,故得參於十哲之班。豈不以仁賢行事,不可槪論,而大者旣擧,則餘或可略之耶?噫!道學不明於世,俗尙日就於下,名爲士子者,不知尊師之義,粗習章句者,昧於趨向之方,泯泯棼棼,以迄于今。如彦迪爲斯文所宗者,猶不免人之疵議,求有過於無過之中,至發之筵席之間,雖以聖上高世之見,不能無惑志於此。此臣等之所大懼,所大悶者也。臣等待罪論思之地,非敢爲旣骨之人,而有所游說,誠以此事,後干斯文。久爲一國之定論,而忽被聖心之疑惑,特下十行之札,欲聞是非之歸,臣等若含默不言,則恐終無以辨明於其間,而有非開示底薀之意,故敢以瞽說,仰干聖聰。伏願殿下,恢天地之量,廓日月之明,更篤好賢之誠,益懋重道之化,觀所由,而察所安,究其迹,而恕其情,洞釋疑阻之懷,勿替崇奬之志,俾爲士者,有所矜式,而興起焉,國家幸甚,儒林幸甚。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見所論,誠有然者。頃日儒生,疏請從祀,予疑其雖賢,從祀或過,輕發妄言,群疑衆論紛然。不得不書下所見,而六十年前事,旣不逮於耳目,又未悉於事迹,兼無可考書冊,遂昧歲月,先後語多顚倒矣。大槪李彦迪之爲程爲朱,於予無損,而妄論是非,以致紛紛,予可謂無病,而自灸者矣。彦迪之賢,予豈不知?當更加留意,若其從祀事,則後日朝廷,必議處矣。雖然,又有一說,朱子定《大學》章句,天下之所共宗,文皇帝。頒五經四書於東國,彦迪易置其章句。願聞其說。彦迪旣議朱子,則又豈無議彦迪者?此誠非求疵於無疵之人,蓋欲從祀之人,則其是非不可不白。」〈史臣曰:「玉堂之箚,辭婉而義正,據事直辨,支節甚明,可謂得論思之道矣,而上意猶未釋然,終使士氣沮抑,儒林失望,可勝嘆哉?」〉 ○春秋館啓曰:「史庫莫重之地,自前史官守之。寧邊亦如是。江華以兼春秋守直何如?史官不足,則差出似當事,傳敎矣。史庫直守,果爲莫重。平時則旣有秘庫史籍,外方又有三處分藏,故外方,則不設守直之員矣,今則只此一錄,以爲萬世文獻之徵,其守直等事,所當十分加謹。目今本館見在官員,只有四員,兩員則經筵上下番,兩員則連仕印出廳,分掌兩廳監校之事,緣無可送之官。故兼春秋守直,亦有前例,玆敢冒請矣。今承下敎,極爲允當。本館闕員,方有四窠,被薦未取才者,亦有數員。請被薦人員,不多日內取才,闕員塡差後,以史官,差送守直極當敢啓。傳曰:」允。「

4月5日

○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4月6日

○丙戌,獻納崔東式啓曰:「臣於初三日錄勳連啓之時,適與持平姜籀,同入臺諫廳,承旨出傳,發落於姜籀之時,臣循例小避,故未能的知聖批之已允。姜籀起席,臣旋卽入啓,至蒙更議之敎,使錄勳重事,致有聖批前後之異。臣之所失大矣。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東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諫李德泂、正言李民寏啓曰:「本月初三日,錄勳改正事,城上所請詣闕連啓,則例不爲簡通,故其間曲折,臣等退在私室,雖未能詳知,而錄勳事,旣已快從公論,而致有前後聖批之異同。在一院,豈敢自謂無失,偃然在職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德泂、民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開城府經歷尹民逸,曾爲陜川郡守,過限不赴,將在準期之類,而經授本職,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關防守令,係軍卒休戚,不可不十分擇遣。渭原、江邊要害之處。新郡守李挺生,曾爲濟州判官,見敗而還。海南,海上咽喉之地。新縣監朴大受,爲人麤鄙,且無履歷。請幷命遞差。咸興判官具棨,爲人麤妄,前爲平壤判官時,以潛奸府妓,重被臺評。今授本職,亦多不治之誚。請命罷職。」答曰:「幷依啓。」

○諫院啓曰:「獻納崔東式、司諫李德泂、正言李民寏,幷引嫌而退。凡以一事,兩司俱執之時,一司旣已蒙允,則一司不爲入啓,例也,而如或兩司之員,俱詣臺諫廳,則彼出此入之際,其未能的知他司之發落,勢所然也。有何可避之嫌?至如城上所詣闕之後,非有簡通之事,則其間曲折,實非在家同僚之所知,尤無可避。請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出仕。今此錄勳,冒濫溷淆,其致中外之解體,人心之不服極矣。兩司,循一因公共之議,以依上年允下公事施行事,累日論列。今月初三日連啓之時,旣已蒙允於憲府之啓,則諫院所執兩款中,濫錄一款,竝在蒙允之中矣。聖批所謂更議施行,只爲分號一款,而政院在出納之地,卽當據此捧承傳,而專不致察,冒稟天聽,自上更爲下敎,則所當具悉待罪,而乃敢多費辭說,煩稟不已,使聖上已允之美擧,不卽施行,極爲未便。請色承旨罷職,同參承旨推老。本院啓辭中,錄勳一款,改捧承傳。」答曰:「出仕,允。其發落一般也。雖允下於憲府,自當議處。議處之發落,卽與憲府發落意同,不必屑屑論之。近來煩論是事,國事不靜。不允。」

○備忘記曰:「具宬以功臣,父死不得面訣,又不能奔喪,極爲矜惻。放送,俾得襄葬。」〈史臣曰:「己丑之獄,奸臣樂禍,擠殺一時異己之人,喜事浮妄之輩,繼而倡之,其流不一,而力主崔永慶之再鞫者,具宬也。及其國是稍定,公論激發之後,略施付處之律,則亦從末減,而以其父死之故,遽命放釋,刑政之倒置,莫此爲甚。豈可以私恩,而掩公義哉?不數日,臺論重發,赦命還收,則亦可以慰人心,而定國論矣。」〉 ○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暈。

4月7日

○丁亥,文定王后忌晨。

○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就職。

○巳時日暈。

4月8日

○戊子,諫院啓曰:「〈前啓色承旨罷職,同參承旨推考事。〉答曰:」雖某樣答之,其終議而後處。大槪此事,太爲紛紛。姑信元勳大臣,觀其更勘,不必各逞己見。承旨別無所失,且已發落,竝不允。「

○以正二品以上所懷書啓抄出條件,傳于政院曰:「付標之條,擧行安徐。」〈己丑被罪人伸理事及罪籍人收用事也。〉 ○夕,王世子問安。

○王世子,行夏享大祭事,出齋于孝敬殿。

4月9日

○己丑,朝,王世子,自孝敬殿問安。

○以李德馨爲判中樞府事,尹暄爲掌樂院僉正,姜弘立爲弘文館校理,鄭謹爲軍器寺僉正,宋瑄爲軍資監僉正,申之悌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朴孝誠爲開城府經歷,宋𫘒爲弘文館修撰,李光胤爲弘文館副修撰,吳百齡爲翊衛司衛率,尹煌爲禮曹佐郞,李潔爲刑曹佐郞,嚴仁述爲淮陽府使,李福純爲渭原郡守,李麒壽爲旌善郡守,朴知進爲碧潼郡守,尹天衢爲咸興判官,吳以順爲江陰縣監,金克悌爲海南縣監,朴東點爲兔山縣監,趙顯男爲興陽縣監,南贇爲陰竹縣監。

4月10日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崔永慶,以林下處士,爲奸臣所構陷,因繫王獄,自上洞燭無辜,特命原釋,而其時臺諫,承望奸臣風旨,至請再鞫,竟致瘐死。此實古今之至冤痛極也。頃因兩司請罪,公論小伸,其時再鞫臺諫,皆被付處之律,亦云末減矣。今者罪人具宬,以其父死之故,遽命放送,物情莫不驚駭。同時被斥者,方在配所。豈可以其私情之切迫,而曲爲饒貨,輕釋黨奸戕士之人乎?請亟還成命。」答曰:「此乃功臣,非如他人。父沒不訣不奔,情慘。體下當原。況功臣,則終當見釋於會盟之日。不須論也。不允。」

○憲府啓曰:「及第具宬,曾爲臺官,承望權奸風旨,力主崔永慶再鞫之論,竟致瘐死獄中。頃者因公論,擬以付處之律。今者以其父死之故,遽爾開釋。公議至嚴,王法可畏。一體被罪之人,尙在謫中。豈可諉以功臣,而輕宥之乎?請亟寢放送之命。」答曰:「與答院同。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小有儒名,爲一時名相,然少局量。〉上疏:

伏以,本月初九日夕,有臣同鄕人,回自都下,傳致臣吏曹所出,前年十月復職官敎一通。臣捧讀惶懼,北望稽首,感極而悲,爲之流涕。夫以臣事國無狀,律以公義,當肆諸市朝,以謝國人,只緣聖德涵洪,曲加恩貸,使之苟延喘息於田畝之間。臣雖至頑,寧不知幸?臣釁孽旣重,天地神祗,亦所不佑,數年之內,家患重仍,喪兄失母,單獨一身,形影相弔,朝夕待盡,無復餘念,惟欲於未死之前,重入脩門,瞻望雲霄,然後退塡溝壑,萬萬無恨,良以葵藿微誠,物性所同,不以臣之無狀,而有所偏塞故也。乃於此時,忽蒙大恩,臣當扶曳殘骸,匍匐前進,恭謝闕下,第臣於喪禍之餘,積憂傷心,年踰六十,衰憊轉劇,病纏骨髓,筋力無餘,自正月二十六日,重得危證,嘔血無節,初猶一二日間發,二月以後,無日不發,發必委頓,以至元氣澌盡,命脈如縷,僵仆一室,與死爲隣,今已四十餘日。未解螻蟻之命,死國已晩,萬無所惜,只恨受恩未謝,而將永辭明時。種種不幸,至於如此,天實爲之,亦復奈何?臣於前冬,雖晩聞有霈澤,臣自量犯罪至重,必公議不允,席蒿私室,日夜兢惶。其後久未有聞,而今纔除書下來,臣益慙益懼,無地容措,仍伏思念,罪戾餘喘,本不當以大臣自處,妄有陳乞,以干雷電之威,然君親之恩,與天同大,臣子之義,萬死猶存。若過以畏懼不敢之故,自同於踈遠之臣,有懷不言,默默退處,則迹涉違慢,重自納於不測之誅,亦非臣分義所當爲。玆以思之累月,夜以繼日,終不能自止,敢罄將死之哀聲,以求非常之洪造。如蒙聖主,憐察哀臣餘生無幾,愍臣進退失據,特下有司,褫逸臣職,使之從便,或以前職致仕,尤出萬萬陶鎔。臣觀古人,病廢家居者,必請致仕,初不以年歲爲限,爵位高下爲諉。今臣犬馬之齒,踰六望七,前去致仕之年不多,亦嘗從事於大臣之後,適蒙朝廷收錄之命,而病未能進。百般思惟,獨此一路,稍可得通,故不得已冒昧籲呼。極知猥濫,罪死無赦,伏希聖慈矜悶。臣無任感恩知罪慙懼屛營之至。〈時,纔起罪廢中,故有是疏。〉

○日出入時,色赤。

4月11日

○辛卯,憲府啓曰:「〈前啓具宬請亟寢放送之命事。〉答曰:」豈不知公議誠爲至嚴?然體下之情,亦不可無。竝行而不悖。以公議,而旣擧流放之典,以體下,而盡其矜憐之道,待功臣忠厚之義也。具宬,元在應放之中,雖無特命,自當見原。此時亦論之乎?只是遲速旬朔之間耳。宜休煩論,使得歸見父柩,及期襄葬,亦一好意。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具宬請還收成命事。〉答曰:「與答府同。」

○日出時色赤,自辰時至午時日暈,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暈。

4月12日

○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前啓具宬請還收成命事。〉旌善爲郡,殘破無形,道內爲最,不可不極擇差送。新郡守李麒壽,性本迂緩,不合蘇殘之任。請命遞差。長端府使安憙,赴任之後,嗜酒成病,尸居其職,吏緣爲奸,闔境怨苦。加以家在嶺南,往來之際,多發刷馬,貽弊民間。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本府,畿甸大邑,而蕩敗已極,將無以收拾。其代各別擇遣。「答曰:」具宬旣爲功臣。凡功臣行賞,有封爵超資幾等之規,親功臣竄謫者,蒙宥明矣。若不蒙宥,則無功所賞。具宬應在蒙宥之中矣。然此則今不須辨。卽其父爲重臣,子乃功臣,而歿不面訣,生不奔喪,葬不身親,豈不慘然?奚忍於是?在所斟酌處矣。不允。遞罷擇送,允。「

○憲府〈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具宬請亟寢放送之命事。〉答曰:「與答院同。」

○申時雨雹,狀如榛子。

4月13日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具宬請還收成命事。〉答曰:「允。」

4月14日

○甲午,察理使郭再祐〈有名將風。〉狀啓:「臣本月二十四日,來到大丘,與巡察使李時發相見,防守等事,相議約束。臣之妄料以爲:『不守無以進戰,非戰難以固守。』急欲修築山城,以爲退守之地,而多費功力之處,則當此農月,勢難動衆修築。仁同天生山城,形勢絶險。李時彦前此,已始功役,繕修粗完。臣親觀形勢,保守爲計。詮次善啓。」

○自辰時至酉時,日暈,酉時,有左珥。夜一更,月有重暈,自二更至四更,月暈。

4月15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4月16日

○丙申,憲府啓曰:「訓鍊都監,雖是亂後權設,非朝夕可罷。衙門操養親兵,需用浩大,故屯田貿穀,營辦多方,而器械錢糧牛馬之數,只於都監置簿,不爲關由於該曹。以此出納之間、替代之際,不無虛踈之弊。請自今後,該色官員,令該曹,依他例,解由憑準,以爲恒式。關西一路田稅,收儲本道,至於私穀,亦禁船運者,其意有在。自中江開市之後,愚民急於目前交易,不計朝夕,濫費米穀。貪官汚吏偸竊官倉之弊,亦因此而益滋。誠非細慮。關上米穀禁斷事,請令該曹商量處置。」答曰:「依啓。」

4月17日

○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目:「古禮致仕,自有年限。柳成龍,衰年遇喪,守制過篤,以致柴毁,不堪就列,而曾在大臣之位,不可如庶官,無端退在。計出不得已,而有此請也,但其年,未滿應致之期,且大臣進退,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時,成龍上疏,引疾乞致仕,故有是啓。〉傳曰:「不可致仕之意,回諭。」

○行京畿觀察使金睟狀啓:「廣州牧使李綏祿等牒呈內,今四月十二日,未時始申時至,雨雹交下,或如鳥卵,或如黃豆,春秋兩麥,竝爲損傷事。診次善啓。」

4月18日

○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傳曰:「一樣。」

○傳曰:「大臣命招卜相。」

○吏曹判書韓孝純,身病遞差。〈先是,擬李顯英於臺諫,物議非之,故辭遞。〉 ○以李恒福爲議政府領議政。

4月19日

○己亥,濟州救荒御史趙誠立狀啓:「臣三月二十三日,到本州,路傍飢民,十百爲群,見臣之來,攅手拜跪曰:『吾輩庶不死矣。』臣駐馬諭以朝廷軫念之意,飢民等來擁前後,歡聲如雷。臣卽巡審城內賑濟形止,東西南三所設場,老弱顚仆,不能自炊食者,名爲一等,聚場分饋,臣親自齎飯,照數供饋。東場飢民二百五十七名,西場二百九十名,而城外飢民,不在此數。其中氣力稍實者,名爲一等,其數亦至九百餘名。城外分賑處,凡三十一處,臣時未徧觀。城內飢民之數,至於如此,則城外四面,及兩邑飢民之多,據此可知,而時無一人死亡,臣訪問其由,則皆曰:『牧使判官,盡心救活,得至今日云云。』臣來到本州時,多聞本島民瘼,莫急於軍官作弊及工匠苦役。臣到本州,卽日査考軍官之數,則非但多率啓下數外,或至八九年留滯,縱臾作弊之事,不可枚擧。工匠官案,取來照數,則雜色匠人之數,多至二百六十餘人,而分三番立役。卽令色吏,率時方立役匠人,使之入庭,飢餒羸黃,鬼魅其形,而手不置工藝之器者,六十餘人。臣不勝慘惻,卽令放遣,則色吏來言曰:『前頭三名日,許多方物,不可徑廢云云。』任土作貢,雖不可少緩,而出役將死之民,以殉於方物,實有乖於今日,特遣御史救活之盛意。臣目見其慘惻,不忍少遲,卽令驅入賑濟場矣。軍官工匠之弊,臣所目見,不忍遲緩一刻,且係方物重事,冒昧萬死,爲先馳啓軍官之弊。自朝廷各別申明嚴禁,方物亦限今年,特命蠲減,則孤島人民,庶蒙朝廷實惠。」

○禮曹啓目,同州邈在海外,自先朝優加寬恤。今者連年饑饉,至於別遣御史,以示朝廷惠恤之意,而御史只持若干石米鹽,無以勝救其命,極爲可矜。雜色匠人,多至六十餘人。一爲分番,則不得自便就食,坐致飢死,尤爲矜惻。御史之令就賑濟場,誠爲目前救急之策,二百六十餘人之中,豈無稍强,可以自活者乎?似此者,則還令就役,尤甚者,則仍置賑濟場,彼此兩便。但旣減其匠人,則方物亦當量宜蠲減。上裁施行何如?「傳曰:」一年三名日,每一名日,馬粧四部,初非難辦之物。其匠人至於二百六十餘人,未知其由,勿爲憑公營私,方物則依例封進。「

○以奇自獻爲吏曹判書。

4月20日

○庚子,領議政李恒福

伏以臣,事國無狀,名在奸黨,日月雖久,罪釁猶在。惟杜門屛迹,循省舊愆,從今以往,庶或寡過而死,此足爲幸。不宜復長百僚,以辱朝廷。自古君臣之際,非分誤恩,常由於不知,而試可耳。豈有罪名已成,昭在國論,而苟苟充定,如臣之爲也?此非臣私言,實欲尊國體,而嚴公論也。伏乞聖明,天地父母,曲全生成,不遠還收,使得安於平難功臣之錄,於臣足矣。臣無任隕越之至。取進止。

答曰:「卿可合,宜勿辭。首相久曠,庶務多滯,出仕尤不可不速。」〈先是,奸臣鄭澈,在謫所,作詩有心事弼雲山之句。弼雲卽恒福別號也。年前有人於榻前,陳其說,而疑之者,故有是箚。〉

4月21日

○辛丑,憲府啓曰:「京畿水使金遵階,不思朝廷委寄之重,惟以侵虐軍卒,肥己善事爲務,加以恣行無理之刑,肆其麤暴之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居閫帥之任。請命罷職。齊陵參奉張光瀚,家在陵所不遠之地,非但貽弊守護軍,至於陵內樹木,專不禁伐,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辰時巳時,日暈。

4月22日

○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

伏以臣,名在奸黨,爲世謬笑。幸免廢錮,反忝卜相。追愆思位,玷辱是懼,略擧大體,冀回成命,聖旨優容,曲加恩貸。臣於是時,益復遑遑。近觀朝臣,積苦風波,事有不可,專務容忍,至於含糊成習,大事亦然。眼見如臣者,猝然大拜,無一人毁白麻、擧事體,出而抗言者,只以暌暌心鄙,坐觀狼狽,徐俟自折,公論所在,豈宜如是?伏聞玉候愆和,方坐調攝,如非軍國大政,關一時利害者,不宜以私情,瀆擾上聞,誠以臣之此言,非係私情,實關國體,不得不累累自陳。自古國體之所以重難搖撼者,以其出言成憲,嚴重如山,勸懲一加,警今垂後,天下之爲賢邪者定矣。如或不然,而輸臝不常,勸懲無章,用舍隨時,進退一紊,則士論不定,奸萠不息,賢者懷疑畏之志,愚者有僥倖之望。高賢迫於形勢,鄙夫怵於得失。政亂於數改,國傷於靡定。一度飜覆,一倍衰亂,終至於今,泯泯不可救藥者,良以此也。故臣竊嘗論今日之勢,皆由勸懲不重也。不重云者,非謂重法而痛繩之,蓋欲其一定而不動,難得以撼搖也。不動則事體重,難撼則邪心絶。與其求益而屢改,不若仍舊而信任。今臣不幸,名辱行鈇,罪在罔赦,瞻聆所及,名目已熟。一朝無故,復起爲人,竊恐遠近,有以窺朝廷之淺深也。國之所賴以元氣者,土林也;所恃以耳目者,臺諫也;所倚以詢問者,近侍與宰臣也。獲戾于斯,是謂僉同,此外公議,更待何時?公議一定,四方咸聞,書諸策史,萬古不刊。臣雖欲厭然掩之,其可得乎?自古用舍之際,愛而知其惡,爲難;惡惡而不能舍,爲患。今臣惡旣彰矣,罪旣成矣,猶且因仍復收,以重傷用舍之大體。臺墨未乾,拂拭揚揚,則士夫已矣,厮役謂何?百侮所萃,無事自戕。一人禍敗,雖不足恤,顧於國家,何益哉?就使愚臣,冒昧就列,負此名也,而犯此會也,則悠悠黃閣,不過爲時月間客耳。倘曰其人或可少寬云爾,則安之盟府,俾不失祿足矣。至使登崇,俾民具瞻,則用舍之間,關係非尠。寧棄一人,務培萬化;寧忍小惠,務存大體。與其追悔於登庸之後,曷若愼簡於爰立之始也?且不有進也,何勞於退?旣進旋退,所傷大矣。今臣有難洗之罪,有必退之迹,故聖上以滯庶務爲慮,愚臣以傷國體爲懼。自古賢邪之間,常患於難辨者。賢者指不賢爲邪,而不賢者反自以爲賢,遮前掩後,使人眩於名實,故古人。常以辨奸爲難。今臣不然,唾至於面,悠爾而不拭,拳加於膚,順應而不較,爲輪爲丸,與世推移,呼馬呼牛,從他指點,從今至死,杜門省愆,自絶於世,乘化歸盡而已。其人旣不爲自匿,公議何難於辨奸?恒人之性,惡惡而尙善,猶畏死而好生,無愚智賢不肖,同一常情。臣雖不慧,具此七情,羞惡一端,同稟天,則豈不知奸之可惡,善之可尙,而前後自陳,不避羞惡?凡人所羞,擧而恥言者,臣乃仰面向人,一一露醜,有若全不知有人間羞恥事者,非得已也。蓋以不一自列,因循護持,則日後朝廷之辱,一身之敗,尤有甚於此者,故日昏途遠,未暇擇路,狂奔倒行,自就深塹。言多不倫,情則無隱。伏乞聖明,曲全終始,亟許罷斥,以重朝廷,以嚴公議。取進止。

答曰:「省箚。前後縷縷,以此爲羞,言雖似過,足見卿將深惡,痛絶於奸臣之黨矣。此可爲首相,具瞻百僚,宜勿固辭。」

○以洪進〈爲人剛狹,且身短鼻齄,時人笑其容貌。〉爲判義禁府事,申磼〈爲人無才,頗有不廉之名。〉爲知義禁府事,朴而章爲吏曹參議,成以文爲禮曹參議,金順命爲濟用監正,金克孝爲繕工監僉正,朴知述爲刑曹正郞,柳惺爲工曹正郞,申慄爲司憲府持平,權盼爲成均館直講,柳舜翼爲兵曹佐郞,李璈爲刑曹佐郞,金瑬爲刑曹佐郞,趙繼韓爲工曹佐郞,李光胤爲弘文館副修撰,閔慶基爲弘文館副修撰,奇協爲藝文館撿閱,李希愿爲洪州牧使,尹粹然爲長湍府使,李汝機爲旌善郡守,李顯英爲寧邊判官,尹鞏爲綾城縣令,李稷爲務安縣監,具思稷爲京畿水使,南復圭爲平安評事。

4月23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義州府尹李覮狀啓:

本月十七日,鎭江城金遊擊,招譯學訓導朴麟禧,引入房內,辟左右,示以文書,乃撫院布政等衙門,以冊封一事,分付于遊擊,使之訪察本國民情者也。遊擊因謂之曰:「爾國重事,在我手段,汝知之乎云云。」詮次善啓。

○昧爽,下霜。

4月24日

○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三度箚子入啓,有曰:

伏以臣,名在姦黨,懼辱明時。疾呼未暇擇聲,聖諭反不稱情,豈臣誠迫之至,自訟太露,無我於己,議若路人,求棄於人,反疑不情,而有以致此歟?此非敢拂人常情,務爲卓詭,自絶於善也。不如是,無以正告國人,故寧欲捨一身,而尊國體也。今國人皆曰然矣,猶云未也。其人無辭而順受,猶云未也,則爲賢爲邪,何時可辨?夫鞫獄,大事也。告證旣具,囚供是實,則足爲斷讞。今臣之事,奚止具證而供實,而猶欲蓋覆之耶?抑又有一說焉。臣之起廢,豈不以李德馨去位歟?前日宋諄之去,臣固已愍然矣。近日邊良傑之貶,又心傷其過情也,適承求言,封章在先,斷獄在後,未及言之,私竊恨之。以此而言,則德馨特,已言之臣也,臣固未言之德馨,究其心,則一而二,論其迹,則二而一者也。以此易彼,猶夫人也。罪雖未彰,何忍匿情?雖然,此則剩語,固不足詳之。有可以一言,而蓋之曰:『名之爲姦,雖人主,有不得以私者矣。』《經》曰:「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解之者曰:「如是,則小人亦有時而用之,唯時平治定,用之則否。」其意豈不曰:『草昧之初,用才多門,雞鳴狗盜,無不俱收,至於治平,則一陰之害,有足可畏,戒之勿用耶?故當隆興際,論是非,而佐治者上也,及搶攘之日,輸筋力,而服勤者次也。』時平則全用是非,事急則或資筋力。臣倒行逆施,沒有是非,設或一得,非世所需。願備勳府,以嚴公議,倘遇緩急,不難以筋力報殿下也。古人曰:「全之爲德。」如欲全之,姑且置之。其置之,所以用之也。不此之圖,而無端剪拂,置在人先,千人所指,不病而死。裸裎倚市,何能掩醜?有周於身,無益於國。千萬自訣,言止是而已。惟聖明思之。取進止。

答曰:「姦兇姓名,人尙羞道。卿爲其所識,誠爲不幸。所以自劾,足見疾惡。然猶不至於數尺之朽,不妨爲國棟樑,何以固辭?宜勿辭,速出就職。」〈恒福三上辭箚,一以姦黨自劾,而憤憤之氣溢於言外,似非人臣進君之言,而措語之間,顯有營救以奸澈之意。昔日匹馬西郊,把酒敍別之情,無乃或未能忘耶?且曰封章在先,未及言之。其於良傑之事,則果爲然矣,宋諄之去,亦在於封章之後歟?何其言之大晩耶?且臣嘗聞己丑年澈也密啓曰:「賊徒日犯湖南之項,截海西之口。義兵從嶺南起,則國勢殆矣。」上曰:「知此言者,與此謀。何人說道?」云則澈曰:「李恒福言之矣」云。〉

4月25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上御別殿房內受鍼,王世子侍側。

4月26日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初度呈辭入啓曰:「臣分外忝冒,萬無可堪。塗地之敗,決在眼前。論以國家大體,決不當如是。急於自劾,不揆事體,多發不倫之辭,嚴譴不加,反示優容,終始洪恩,到此益隆。福過災生,賤疾又作,心火猝熾,夜不交睫,食飮頓減,日在床席,差復無期。所帶職遞差」云,上命知製敎,製不允批答,遣史遣勉諭。略曰:「三千里辨誣燕京,無憚跋涉之勞瘁;百餘州按節嶺海,久諳民卒之情形。」又曰:「弘量淵深,雖不輕於絶物;奸情燭照,益自堅於疾邪。」軍資正安大進所草也。因遣醫看病,劑藥以送。〈初,鄭澈之竄江界也,賦詩曰:「生涯薛罕嶺,心事弼雲山。」所謂弼雲者,恒福自號也。時議多以此,短恒福,而恒福亦以此求去,取假絶物疾邪字爲語。〉 ○備邊司啓曰:「春初以來,邊鄙多聳,訛言屢騰,若將莫保朝夕。此則固可駭矣,近觀人心,循久狃安,憘緩度日,或言今年,則倭賊必不來,頗無戒備之意。鎭定之道,似乎得矣,但念人心如此,則邊上防備,亦因此解弛。我國之人,素無定計,乍見一事,過自驚惑,遑遑靡定,曾未幾日,又復頓忘,略不經心。敗事之患,常由於此,誠可寒心。昨年橘倭,方在釜山,而倭賊潛到巨濟,有搶掠鹽戶之變。頃者防踏所報,朝、倭未辨船,亦不無如此之患,而終不能退捕。此亦可驗待變之弛廢也。彼賊兇狡有餘,變詐難測。豈可橘倭一時出來,謂有可恃,而全然不爲之備乎?誠宜刻心勵意,常如朝夕必至,以決一戰之計。況橘倭久在境上,我國之事,無論大小,目耳皆得透熟?若以爲渠之去來,爲我防備緊歇,則覷得淺深之機,必將竊笑,益生侮慢之意。豈不重可寒心?都元帥從事官趙己,爲此下送,已加警飭,而巡過海陣,日月稍久,不知近來防守形止,果作何樣,將士之心,亦復如何。急遣宣傳官,備將此意,馳諭于兩南巡察使及統制使、水使,使之申嚴待變,毋容一日放過,以貽後悔似當。敢啓。」〈一張文書,可以練兵乎哉,可以安民乎哉?悲夫!〉上然之。命下書于兩南監司、水使。以諭之。

4月27日

○丁未,昭惠王后忌晨。

○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御別殿房內受鍼,王世子侍側。

○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4月28日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王世子冊封奏請使李廷龜秘密狀啓:〈廷龜,驟至宰列,頗有使氣之態。〉「金遊擊差人,李文奎上去事,府尹李覮已爲馳啓,而撫院使遊擊差人密訪,是必撫院,因李信元䝴去咨文,轉行於遊擊,以爲査訪之擧也。此後機關,重在遊擊。李文奎雖只䝴倭情咨文以去,而其實,則欲密訪奏請實情云。自朝廷另議善待,從速打回。且今日遊擊,更招本府譯學朴麟禧謂之曰:『我是李提督外甥,平壤之戰,不無功勞。今住近境,爾國之事,無不照管,而爾國一不致問。前日佟遊擊。祖摠兵。王副摠來鎭時,則爾國候問不絶,而獨於我,情薄至此,我甚慙恨。』且曰:『奏請陪臣,已到義州云。此是莫大莫重之事,豈可容易爲之?撫院旣令我査訪,則此事都在我掌握。爾其知之乎?義州節制使,必已啓知國王,國王今必差官來謝矣。吾觀中國藩王,循例定儲,亦須多費周旋。況此權宜之擧乎?因使掾房謂之曰:『奏請陪臣於老爺前,欲何以爲之?』麟禧曰:『使臣未過江前,不敢徑自投謁。欲於過時,伺候於棨下,因呈薄禮』云,則椽房曰:『所欲呈者何物?』麟禧曰:『不過菲薄土産。』遊擊遽揮手再三曰:『紬子、油芚,吾自可貿用,有甚麿稀罕?吾不要他物,國王厚送禮,則吾可受之,陪臣些小之物,吾不願也。此事鋪張在我,壞子亦在我。爾其知之乎?』云云。〈近來中國,禮義蕩然,武將輩無恥之甚,類如此。〉觀其所欲,不在於小。前旣以一不致問爲憾,今者若又不能塞其厚望,則査報之時,挾此不滿之意,措語或致失實,區區過慮。」啓下禮曹。禮曹回啓:「今見李廷龜書狀,則金之所言如此,致謝之擧,似不可不爲。今日事體,大與平昔不同,權宜變通之道,所不可無。更議于大臣,則致禮一節,不得不爲,而禮物亦不可不爲。豐優以塞其望云。伏惟上裁。」啓依議。

4月29日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金光到廣寧,因譯官李愉之還,以倭字修送一札,俾傳於橘智正,而不爲糊封,令倭通事譯審,則別無他語。其大意,只稱三月二十八日到廣寧,轉向北京了,五月初生,可以回還。天下大事,如心難成。爾姑留待等語而已。今見慶尙監司狀啓,橘倭謂:『金光初書有四月念間可還之語,而期日將過,久無消息爲言云。今來金光之書,卽送巡察使處,使之轉致橘倭,以解企待之意似當。敢啓。」傳曰:「允。」〈史臣曰:「自國家議和以來,軍政日以廢弛,將士日以解體,國勢日以卑弱,宗社之恥,誰能雪之?橘智正乘單舸而越海,壓邊境而脅和,國家之羞辱極矣。環東土一域,所當搤掔投袂,忘寢與食,治兵繕旅之擧,汲汲然猶恐不及,而分閫之帥,謂禦侮之無策,宰衡之臣,視干戈爲兒戲,一聞邊報,惟瀆天朝。家人父子之間,猶不可如是縷縷,雖天王字小之恩至矣,而亦安能每事而救之?又況金光脫全家於虎口,爲卉服之細作,則正厥刑章,以示邦憲可也,而至與銜命之臣,共赴軍門,不知光之往來,果能輕重於其間耶?至於一札妖書,終令巡察使,傳之於賊使。廟堂之長慮,惟此而已耶?無算如此,何以爲國?臣於是乎?不得不爲之長太息也。」〉 ○晝,王世子問安。上御別殿房內受鍼,王世子侍側。

4月30日

○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再度呈辭入啓,不允批答,遣史官勉諭。

○憲府來啓曰:「近來士風不美,朝京使臣,不顧廉恥,多以賄賂,率去市井買賣之徒,或稱軍官,或稱子弟,多䝴卜物,黷貨上國,致有辱命之事。不可不隨現痛治。奏請副使閔仁伯,以方愛男、卞應觀,代其員役之名,潛爲帶行;聖節使安克孝,以方業、張應箕,冒稱軍官帶率。物情莫不駭愕。請閔仁伯、安克孝,竝命推考重治,其冒率人方愛男、卞應觀、方業、張應箕等,未越江前,急速拿來推鞫。」答曰:「依啓。」

史臣曰:「朝京使臣,必須愼擇者,所以重其事也。今者閔仁伯之悖戾,安克孝之躁妄,亦膺是命,其黷貨上國,貽辱邦家,固其所也。嗚呼尙誰咎哉。」

五月

5月1日

○朔辛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以閔仁伯等推考事,傳于政院曰:「予未知曲折,相考則安克孝,以軍官,不應帶率之人率去矣。閔仁伯則軍官子弟,未能詳知,似是口傳單子啓下後,以他人率去矣。然則不小口傳單子啓下後,他人帶去,則係干上國赴京之事,如是欺罔,必有後弊。當受欺罔之罪矣。此曲折,改捧承傳。且軍官不應帶之人,帶去云,則李信欽明是畫員,而以軍官帶去。此則啓辭中,何以無之。」

○傳于政院曰:「凡赴京一行諸事,書狀官。當爲糾察。閔仁伯素稱濫滑,〈濫滑字,後命改以不謹。〉欺罔朝廷,假名口傳之人,潛率牟利之輩,略無顧忌。若不重究,他日上國之行,必有不測之變。事甚駭愕。同在一行之中,非不知之,而循情掩護,不爲擧劾。兼帶臺官之意,果安在哉?昏劣不職甚矣。回還後先罷後推。」

○執義尹壽民、掌令朴震元、元虎智、持平申慄、姜籀啓曰:「臣等得聞,奏請副使閔仁伯,受賕於譯官方義男、市人卞應觀,以軍官帶去之說,取見吏、兵曹口傳單子及承文院差關,則方義男、卞應觀姓名,皆不載錄。招致司譯院掌務譯官及綿紬前頭頭人問之,則皆答以分明率去,而未能的知代某人之名而往云,故臣等昨日據實論啓,而閔仁伯旣已銜命在途,朝暮且越江。若竝請拿問,則事涉狼狽,故只請推考矣,伏見下政院之敎,臣等論事歇後之失,實所難免。且臣等本意,專爲市井買賣之徒,行賄冒往而發,故畫員李信欽,亦廁其間,專不省得,未及竝論,且方義男之義字,誤以愛字書啓。言事踈漏之罪亦大,不可靦然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司憲朴承宗啓曰:「朝京使臣,暗帶市井牟利人,貽辱國家,物議譁然。昨日臣,適以私故,不得參坐。同僚閔仁伯等事,簡議于臣,臣以謹悉答之。論事踈漏之失,與同僚無異。請命遞臣之職。」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常時赴京使臣,行到境上,帶同員役,如有疾病事故,擧名馳啓,以他人帶率者,有例矣,奏請副使閔仁伯自望口傳,無方義男、卞應觀姓名,而僭隱帶行,敢行欺罔之計,其用心,極爲無狀。請回還後,卽命拿鞫定罪。行司直金穎男上年,以千秋使赴京時,敢以牟利人方業、方義男軍官帶去,黷貨買賣,貽辱國家。物情至今駭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吏曹啓目:「實錄廳郞廳,以領監事諸堂上意啓曰:『太宗朝實錄中,有延城君金輅,易名恭僖,適與中宗大王諡號相同。極爲未安。或以爲君臣不可同諡。雖在年代之久遠,而不容不改。敢稟。』傳曰:」允事傳敎矣。君臣同諡,果爲未安。金輅之諡,不可不改。令奉常寺處置何如?「

○吏曹啓目:「魚守渾追贈單子,傳曰:『五子登科追贈,法典內二品秩追贈云乎?』回啓事傳敎矣。法典相考,則五子登科之親,歲賜米,沒則追贈致祭云,別無二品秩追贈之語,而今此禮曹魚守渾追贈公事內,依閔諧例擧行事啓下。閔諧以學生,追贈戶曹參判,故魚守渾依此例,二品追贈矣,敢啓。傳曰:『以學生、部將,追贈宰秩過矣。後日更議以啓』事傳敎矣。當初閔諧,以學生追贈二品,法典內有贈祭之事,而然矣。其時亦有不可至於贈至宰秩之語,今承上敎,臣等更爲商參,賜祭則雖非二品,亦可爲之。以學生、部將,追贈宰秩,果爲過重。學生則贈六品之職,六品以上元有職,則加以一階之贈似當。魚守渾則贈五品之職,閔諧則改爲追贈,已贈職單子,入啓爻周,已贈二品官敎,取納付火何如?」啓。依允。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史臣曰:「弘老,憸邪奸妄,輕妄峭毒,極小人之情狀者也。少年捷科,心懷躁進,出入李山海之門下,約爲父子,乘夜潛匿,往來詭秘,又結上之寵姬金貴人之兄金公諒,蝨附鼠拱,有同奴隷,輸財輦貨,日夜營營,身居衰絰之中,尙且不已,且謀害善人,造作虛言,或掛榜於通衢大道之中,或投匿名書於諸卿之家,交構士林,眩惑人聽,奸謀邪計,日甚一日,罔有紀極。近年以來,朝著之不靖,人心之騷擾,悉由於此,而得保首領,至膺湖西之重寄。邦家之失刑,至此極矣。可嘆也已。」〉書狀

順嬪,越在壬辰,從其族姪尹堅鐵,流寓于林川,因而卒逝,權厝郡治,至今殘奴一人守墳。竊念亂後,京城士夫之留葬他鄕者,皆返故隴,而順嬪以先王後宮,〈卽明宗後宮。〉遭時不幸,纍纍孤墳,尙留海曲。倘或因此推遷,歲月漸遠,則恐未免爲異域之孤魂。揆以情禮,委屬未安。令該曹別爲處置事。

啓下禮曹。禮曹啓目:「先王後宮,寄葬海曲,至今不得歸葬故土,狀啓辭緣,極爲愍惻。順嬪平時奉祀之人,必有所屬。以此人作爲喪主,今年秋成後,依他嬪禮葬例,擇日歸葬何如啓?」依允。

5月2日

○壬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淸州牧使韓百謙呈稱,〈百謙,政平公理,吏畏民悅,凡百莅任,皆有去後思。〉四月十二日巳時始雨,俄而雨雹忽作,良久乃止。兩麥及立苗,早稻黍粟,多有損傷。

○憲府啓曰:「朴承宗等,以元𥙿男照律事,引嫌而退。常時照律,只據傳旨緊歇而比擬,故復命稽緩,例以違令律照斷矣。自己緘答,初不與於律文之輕重,則承宗等之以此照啓,別無所失。連日辭避,事勢使然,豈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朴承宗等,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5月3日

○癸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上御別殿受針。

5月4日

○甲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上御別殿受針。

○憲府啓曰:「玉候愆和,至於受針,雖毫髮造次之間,所當愼之重之,反覆參商,僉議歸一後,方可進針。前日三度受針時,自上有右邊素虛之敎,則爲御醫者,宜卽出言于提調,施針當否,詳議以啓,俾無一分未盡之意。雖有勿爲出議之敎,亦宜再三申稟,必議于提調,而針醫等,徑以己意,率爾啓達,以致右邊受針,極爲駭愕。請其日入侍御醫、針醫等,竝命拿鞫定罪。」答曰:「不可至於拿鞫。」

5月5日

○乙卯,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諫院啓曰:「文化縣令洪堯佐,爲人巧詐,專事粉飾媚悅,往來使命,陰刻剝民,貽害一邑。加以有友生,托其妾於其縣,仍爲潛奸。其用心極爲無狀。請命罷職。稷山縣監趙玹,年紀衰耗,性且弛緩,大小公務,漫不知爲何事,吏緣爲姦,民受其害,流亡相繼,田野抛荒,使湖路稍完之邑,日就蕩敗。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東部主簿曺世鎭,系出賤隷,改名冒仕,聞者莫不駭愕。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前啓醫官等拿鞫事。」答曰:「偶然之事,何至於是?可置之。」

○夕,王世子問安。

○是日,乃端午俗節。上於承政院、弘文館、實錄校正廳等官,特賜酒饌及扇。

5月6日

○丙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三度呈辭入啓,不允批答,遣史官勉諭。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四月初五日,迎日、興海等縣地震。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

四月十三日,自早至暮,天無雲氣,而有若氛祲蔽天者然,日色無光,如日食之時,至於仰見不瞬。日爲衆陽之宗,而失其光明如此,似爲非常,而去四月初九日乍雨後,更無雨澤,凄風長吹,旱氣甚熾,有如上年之狀,春麥等物,萎黃蹲縮,將至不得發穗。田畓亦多焦乾,而仰視杲杲,頓無其雨之望。中道一帶,比他尤甚。上年大旱之後,民失生理,幾盡塡壑,而今又天旱如此,憂惶悶迫,無以爲計。道內尤甚不雨,各官祈雨祭設行,虔誠祈禱,期於得雨,若待十餘日,更不得雨,則王屹諸處祈雨次,香祝幣啓請計料。〈近來四方災變之報,殆無虛日,人中厥終,有何殃耶?慶耶?〉

5月7日

○丁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裵興立爲工曹參判,〈武弁之稍有識者,故因尹承勳之啓以授之。〉成以文爲司諫院大司諫,沈悅爲禮曹參議,〈生乎沈門,能辨崔永慶之冤枉,有可取者也〉金應瑞爲訓鍊院都正,宋𫘒爲弘文館副校理,元彧爲工曹正郞,李彦英爲工曹佐郞,郭建爲成均館典籍,郭再祐爲善山府使,〈再祐有雄略、多大節,時人以眞將目之。〉南彦義爲礪山郡守,林權爲文化縣令,洪泳爲稷山縣監,李德淳爲安陰縣監。

5月8日

○戊午,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5月9日

○己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5月10日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徐仁元狀啓:

寧越等官牒報內,粟稷、唐黍立苗,而五夜連霜,爲半凍死。詮次義啓。

5月11日

○辛酉,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赴京使臣,其任極重,苟非人望,難以彈壓一行。況有罪犯之人,不可仍爲差送。奏請副使閔仁伯,因憲府論啓,旣下還越江拿囚之命,則負罪使臣,將何以號令譯官,振肅行李乎?且天朝之於我國,凡大小諸事,無不洞知。若以被參陪臣,苟充差遣云爾,則至誠事大之義,非但有所欠缺,其於奏請莫重之事,難望其周旋。請閔仁伯急速改差,他使臣各別擇差,數三日內星火發送。且書狀官李埈,旣負罷推之罪,則兼帶臺官,檢飭員役,決不可爲。請竝命遞差,其代亦急速差送。六曹參判,卽是亞卿之官,自前或以武宰之有人望表表可稱者交差,其意有在,而工曹參判裵興立,素無名稱,遽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今不可遞改,致令顚倒。裵興立,銓曹參酌議擬,不須遞差。」

○議政府領議政李恒福四度呈辭入啓,不允批答,遣史官慰諭。略曰:「休援旣往之嫌,以爲乞解之地。司馬光之信厚,已悟金陵之奸;呂夷簡之公忠,當釋汾陽之憾。」兵曹佐郞李民宬草也。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2日

○壬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目:「被擄逃還人朴應男供稱,全羅道順天府水軍,丁酉年分,水營入番,爲倭賊也可多軍人所擄,卽時入歸于對馬島,本島敏如村居生。本處田土甚少,地品瘠薄,年年飢荒,每年春後,則採食葛根,艱難生活,而薪水之役,亦甚苦,每思故土,常欲逃回之際,主倭也愁,以興販事,去四月,入歸日本國都,僅與隣居倭人間愁戒、古沙久等,語及我國風土之好,且厭本地飢饉服役之苦,仍與同謀,潛偸主倭小船,本月初一日,乘夜逃來,而賊中情形,則自中如有動兵之事,則預造儲糧倉廒於邊海去處,先運軍糧儲峙,然後動兵,而今此別無作倉運糧等事,而平義智,以日本國都主將之招,將爲入歸之際,風勢不順,還到本島,待風入去云云。他餘賊情,則迷劣不能詳知。所供是實。」

○諫院啓曰:「前啓閔仁伯、李準、裵興立遞差事。」答曰:「自前赴京使臣有罪,例於還越江後施罰,未聞紛紛遞易也。裵興立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禮曹以旱氣太甚,西成無望,請依前例,審理冤獄,上從之卽命義禁府察爲。

5月13日

○癸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五度呈辭入啓,答曰:「相臣重任,未可輕爲辭退。宜勿過嫌,安心調理,從速出仕。」

5月14日

○甲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沈喜壽、副提調尹暾啓曰:「近日旱炎蒸鬱,未審聖候何如?荊防敗毒散三貼,已盡進御乎?昨因醫官等,伏聞進藥之後,似有其效,耳邊麻氣,漸似減歇。果然乎?日氣方熱,喉間之證,不可不急急治療,而醫官等,未得入審已久,臣等不勝悶慮,敢來問安。」答曰:「荊防敗毒散進御之後,少爲差歇。以此欲加服此藥,昨日言於醫官等矣。勿爲問安。」

○再啓曰:「伏見聖批,進藥之後,證候稍歇。臣等不勝喜幸之至。與醫官等,更爲商議,則熱之升降無常,證候雖似向歇,不得已加進此藥,乃見實效。加石膏末、滑石末、各一錢,麥門冬、連翹、升麻酒洗各五分,片芩、黃連竝酒炒各三分,倍桔梗、甘草,荊防敗毒散,加進御爲當。此藥三服劑入何如?但此瀉藥,恐傷胃氣。元入人蔘,今則不爲減去,而若有妨水剌,則不必强爲盡服云,故敢此竝啓。」答曰:「依啓。諸藥無效,而惟此藥,稍有其效。大槪心火鬱而爲結爲痛。近於腫證,非瀉不可,其所以至于今,而不成腫者,以其爲針藥所制,如盛怒之人,爲旁人所止,未能發怒,而其怒氣勃勃,藏蓄於心中,不能釋然矣。予見如此。且凡病,必使名醫審察商議,先得其病在某臟,病源旣得,一意專治。其臟與病,相爲頡頏,期以歲月久,則藥必奏功矣。內局則不然,衆手紛紛,論議橫生,用一藥數日,無效旋止,代以他藥,又數日無效,又代以他藥,凡幾易其藥,而藥不暇於攻疾,脾家如經過客,逆旅日以蕭然,而收功遠矣。用藥治疾,與用兵禦敵何異?敵至,擇一名將,委以重權進退,相時見幾,可知難間諜以誘之,盡銳以攻之,敵必不支矣。若使庸將,嘗敵一戰而敗,又代以他將,見敵而走,又易以他將,終至於軍情潰,而國勢不支矣。又如有志於學問者,所學不博,所見不明,依俙影響於陳編斷間之中,而不能超然反顧,直指吾心,窮日用力,而終無所得。此亦近似。予不知醫術,而常有此意,未果言者久矣。幸竝入於參酌中,不妨。」

○三啓曰:「臣等伏覩備忘之敎,丁寧譬曉,極盡精當,不勝區區歎服之至。自上素患心熱,致有咽喉之證,必不至因此成腫,而正當暑月,恐或有凝聚滋毒之漸。欲及時汲汲治療者,寧有極乎?荊防敗毒散,以升散熱氣爲主,可以解瀉上部之熱。若觀勢加進,以贖向來針藥之功,則平復之功,庶可見矣。聖候失寧以來,臣等待罪內局,憂閔遑遑,不敢一刻弛進,每當議藥之際,必使有名宿醫,詳知聖候之人,專主所見,拈出藥名,幷及證治之說,而在傍諸醫及自外召來之人,不過同參緖論於加入分數之間而已。以此前後所用之藥,名般雖多,藥性林料,大槪相同,皆出一手而然也。論議之廣,有益於互相發明,故雖使諸人,各陳所見,而畢竟折衷於首醫,而用之者,乃是流來舊規也。臣等俱以庸暗,不能曉解藥理。與古方,經年侍藥,徒仰醫官之口,未得對證之藥,所進之藥,如或無効而厭進,則不敢强執己意,以致屢屢改藥,心常未安,罔知所達。今承上敎,尤不勝惶恐悶蹙之至。敢啓。」答曰:「卽者所敎,乃妄意斟酌自揣之說,非有所據。醫官通藥理,勿以辭害意。因予久病,致勞卿等,今至一年,私自竊憫,何可盡言?然不至於證勢重發者,無非卿等及諸醫之力。但日日來問,以此心氣尤傷,宜勿爲問安。無已則或五六日一問,或劑入之藥盡服後,更爲來問幸甚。」

○久旱,行祈雨祭於漢江、木覓山、三角山、山川雩祀等處。先是禮曹,循舊例啓請,上從之。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5日

○乙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六度呈辭入啓。傳于政院曰:「卿如是辭之,免遞本職。諭于領相。」〈史臣曰:「李恒福受君之恩,不爲不多;食君之祿,不爲不久,而當危急存亡之日,不思所以圖報之計,紛紛呈告,猶恐其去之不速,必至遞免,以遂其志。自爲計則得矣,奈國事何?其迫切亦已甚矣。嗚呼!古之大臣,同國家休戚,任社稷安危,成敗死生,猶不暇恤。今之大臣,視國事不啻若路人焉。異日震撼擊撞之不能鎭定,則其敢曰在家不知也耶?」〉 ○諫院啓曰:「兩界評事,爲任非輕,凡關防機務,大小策應,無不與焉。自前必擇才兼文武者差送,其意有在。平安評事南復圭,迂拙書生,聲望未著,且不解操弓,物議皆以爲不合。況今西邊之事,政可虞慮。此時此人,決不能堪任。請命遞差,其代以曾經臺侍之人,勿論職秩,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濫騎之罪,在律極嚴,不可不隨現痛治。臣等取考黃海道麒麟驛三月朔驛馬使用成冊,則行司果韓明璉,初無乘馹之命,而元山、延陽兩驛騎卜馬各一匹,公然濫騎。縱恣無法,莫此爲甚。請命拿來,依律定罪。武臣兼宣傳官李焰,爲人悖妄,同風之官,手自毆打。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6日

○丙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以李恒福爲鰲城府院君,〈恒福至此,始歸盟府。所謂平難功臣之祿,庶可得以安矣。亦可謂自絶於世,乘化歸盡,而知有人間羞恥事乎?〉李箕賓爲工曹參判,申欽爲弘文館副提學,柳夢寅爲承政院右承旨,元彧爲刑曹正郞,申應崧爲工曹正郞,蔡慶先爲弘文館副修撰,權𪫪爲豐川府使,李軫爲善山府使,金瑬爲忠淸道都事,〈金瑬再過彈琴臺前,想起縱酒作樂之事,則其無怛然之心耶?〉李馨遠爲平安道評事,尹昫爲大丘判官,申景濱爲熊川縣監。

5月17日

○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5月18日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孝經大義》十五件,平壤府活字印出,欲備乙覽,粧䌙投進事。

5月19日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尹承勳啓曰:「聖體愆和,已閱十箇月,而針藥無效。臣退伏私室,恒切悶迫。伏覩下藥房之敎,聖候痛處漸歇,玉音亦爲開豁。自此以往,可期永瘳,臣不勝喜抃之至。第未知數日來玉候何如?敢來問安。」答曰:「或開或閉矣,平安。宜勿爲問安。」

○禮曹啓曰:「初次祈雨祭設行之後,雖得小雨,旋卽開霽,不足霑濡。其雨不雨,凄風連吹,似是大旱之徵。民情極爲悶迫。依前例,社稷、宗廟、北郊,再次祈雨祭,來二十一日設行,期於得雨。虔誠祈禱何如?」傳曰:「允。」〈時,不雨累月,田野盡焦,南畝西疇,擧切雲霓之望,故有是啓。〉

○吏曹參判兼弘文館提學吳億齡上箚子曰:

伏以,臣於前日,伏罄危懇,仰子宸嚴,具陳實狀,乞解文任。恭聞聖批,有令該司回啓之命。伏地懸望,庶遂微願,誠未格天,誤恩未收。臣雖不敢不以五字氷銜爲榮,而亦不敢不以蚊力負山爲懼。揣分量才,終始難安。第以義難遽受,身且抱病,坐違朝命,已過一旬。逋慢之罪,萬死難贖,益增震駭,進退失據。不得已扶曳出謝,而其不敢冒昧承當之意,則終不敢以畏避煩瀆,而不盡白於天日之下。人臣之辭避爵位,固各不同,有才可稱職,而循例退讓者;有實不堪任,而至誠求免者。循例退讓者,本不必辭,而亦不必許;至誠求免者,不得不辭,而亦不得不許。不可以一槪論也。今臣所辭,非若他人循例退讓之此,實出於至悶至迫,決難堪任。雖欲不辭,而不得不辭,朝廷亦雖欲不許,而不得不許矣。該司之當初以臣充擬此任,及於面啓之際,以臣爲文學著名已久云者,必以臣曾忝儲養人才之選,且臣一時同輩,多有柄文任者,意臣於詞翰,亦不至鹵莽,而不知臣之病廢昏塞,已失其邯鄲之步,如今日之甚也。然文翰之任,不比他事,蘊於心思,雖虛實難知,形諸文字,其工拙立見。比之於物,分寸銖兩,自有限量,不可得以輕重;姸媸美惡,自有定分,不可得以移易。其虛實之不難知如此,其工拙之不可欺如此。使臣實有才華,則雖欲自爲韜晦,而難掩其能。臣之力辭懇乞,未必得請,而徒爲矯情干譽之歸,如其不然,而盜竊虛名,無實以繼之,則其所粉飾,反益呈露。又豈若先自吐實,以自脫於枉才妄受,妨賢僨事之罪哉?假令臣,貪榮戀寵,不顧前後,而曚然拜受,則是不過嗜利忘慙之一鄙夫耳。不知聖朝,亦何取於如此之人,而必授以華銜美職,以爲臣渾身光輝之具哉?大抵職任有難易,才智有高下,苟有竭筋力、殫心慮,而可辦者,則臣雖無狀,亦所不辭。以故,臣之立朝,今至二十三年,歷敭華要,無非冒據,而猶得强顔隨行者,以其所竭者筋力,所殫者心慮而已。如使授之職,亦只以殫心竭力,而足察其任,則臣亦何故,而有拜輒受於前時,而苦請牢辭於今日乎?誠以才分素短,衰病又劇,如上水之船,欲挽而不進;下山之日,漸頹而難住,於限量定分之外,不容有一毫勉强而能。此臣之所以自分自畫,不敢一日冒處者也。古人謂人各有能、有不能。今臣之不能於此任決矣。知其不能,而强當其責,至於不勝任之後,從而受罪,則臣雖萬被譴罰,亦何益於事哉?伏願聖慈,曲賜怜察,提學職名,亟命鐫改,庶使愚臣獲安,區區分義之守,亦使聖朝名器,不至於由臣而玷汚,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可堪,勿辭。」

5月20日

○庚午,上不豫。

○諫院啓曰:「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畏法。兩界人物,刷還本土,實出於實邊之意。當初差送御史,使之無遺刷還,而士大夫之率來者,曾已還送,其間或有全然不送者,已極非矣。至於刷法申明之後,亦有公然率來者。物情莫不痛惋。請命憲府,一一摘發推治後,從速入送。鎭安縣監沈仁祚,居官不謹,專事肥己,近以瓜期不遠,尤極徵斂,民不支堪,闔境空虛。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光州進士李翰龍等,以故羅州牧使朴光玉,往在壬辰年,與高敬命、金千鎰等。相爲通書,調兵儲糧,整繕器械,出入閭閻,曉諭勤至,得兵數千,藉與權慄,而獨未蒙褒奬爲冤,上書訟之,上下公卿議,李元翼、尹承勳、柳永慶等皆以爲:『如是陳疏,必是一道之公議,然不可與死節之人,比而同之。』令該曹査考文案,參以所聞,量示嘉奬,似無所妨云,上可其議。

○全羅觀察使張晩狀〈爲人勤幹,吏治有績。〉啓:羅州牧使禹伏龍呈云:『去四月三十日,別無雲暗,似有烟霞之氣,日色甚黃,有異常時,申時見之,則右邊黑痕,立如童子形,至日落不變。』變異非常。

○平安監司金信元狀啓:肅川人河大水,其父死後,割去舌端,屍身着鹽云。〈史臣曰:「慘矣!天災時變,何至於是耶?」〉 ○以南晫爲掌令,〈晫,素無名稱,曾爲持平時,有權貴人犯罪,與同列逐隊而論,慮其具忤,密令其妻,通書於權貴人之女兄,欲諉罪於同官,而自脫,時人多恥之,或號爲髯鼠云。〉肥前朴震元爲典籍。

5月21日

○辛未,上不豫。

○再行祈雨祭。

○欽差巡撫遼東御史趙〈名濈〉送咨文于本國曰:

爲倭情事,本年四月二十九日,準兵部咨,職方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準巡撫遼東地方贊理軍務兼管備倭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趙,咨前事等因,又該鎭守總兵官寧遠伯李揭同前事,〈李成樑〉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朝鮮奏報賊情,屢經本部覆議,奉有欽依,責令淬礪自强。近因陪臣,齎奏來京,復申前懇,隨該本部,再爲覆請,咨行偵探的確,另爲相機調度,業已遵旨通行去後,玆據覆咨前因,則知倭情窺探要挾之情,較前更迫,而朝鮮縮朒、張皇之狀,較前更加憐念。夫中國,向旣勤再役,以保全之,今斯靳小費,而棄置之,必不其然。惟是審詳朝鮮咨內事情,一則曰,天朝速賜指揮,毋失事機。一則曰,如執前著,遷就接應,禍不旋踵,而朴壽永之所傳報,金光之所口供及抄來平義智、平調信三書,要皆以和好爲辭。果爾是朝鮮今日所爲,請裁天朝者,惟欲決斷玆事耳。夫天朝,軫念朝鮮,無所不至,其拯濟甚殷,而名義則甚正,所拳拳責望者,不過恪守藩服,所汲汲申飭者,不過思患預防。舍此之外,別無所謂指揮,亦無所謂後著。豈有堂堂天朝,不問罪討逆之是務,而乃外與隣封講媾,下與小醜尋盟者,其亦不武之甚矣。況倭奴巧詐,情形靡常,卽聲言動兵,未必其卽動兵;卽屢次乞和,亦未必其卽和。或因刷還人口,以詗虛實,或邀信使,以啓釁端,或果係各島相爭,出自家康遠交近攻之策,或緣對馬島荒瘠,智正假此爲交通之謀,或朴壽永、金光之二人,裝成圈套,就中取事,或將來要挾,不遂激成羞憤,尋成構兵,皆未可料。其是非利害計,惟該國自知之,則觀勢策應,相機區處,亦惟該國自任之固,非天朝所能一一指揮,而講信修睦,事屬與國,消盟弭變,事屬未然,尤非天朝之所可指揮者也。爲此之計,合無如議,選差鎭撫標下的當員役,赴彼密探,不時報部,以憑題裁酌,仍應査照,先今申飭嚴旨,速次該國務要遵照,特頒勑諭,淬礪自强,觀變策應,相機區處,毋得專諉天朝,因循延緩,致滋兩誤。爲此除咨遼、薊總督外,合咨前去,煩爲査照施行等因。準此擬合就行,爲此合行移咨,貴國煩爲査照施行。須至咨者。

5月22日

○壬申,上以大臣久闕,命左右相卜相,以尹承勳爲領議政,柳永慶爲左議政,〈承勳,爲相旣久,頗有能聲,及有首相,人不爲異。然性度褊急,遇小事輒怒,殊無大臣度量。〉奇自獻爲右議政。〈史臣曰:「自獻,不植私黨,持心平正,其在西銓,痛前輩官人以賄,思革其弊,記前後出身之人,以成一籍,或試弓馬,或講武書,第其優劣,以次陞用,四方之士,咸聚而言曰:『奇爺主兵,有才者進,有財者退矣。』逮長天官,益以鎭定流俗,爲己任,其於甄別注擬之際,不分彼此,唯擇賢邪,人苟賢矣,雖不相好,用之是急,苟爲不賢,雖所親愛,亦不收拾。于時,有一二邪侫之輩,謀欲圖之,禍將不測,人多危之,略不爲辨,儼然自守,杜門謝客,奸讒不同逞。松京闕留守,自獻以爲,舊留守柳熙緖,貪饕無厭,害及生民。思解倒懸之急,擢許潛於成川以授之。於是,舊都數百父老,相與扶携委來,私謝其愼簡之意。感人之德,據此可知也。秉政三年,門絶苞苴,堂無私客。雖不能挽回世道,以建大有爲之業,究其心,則亦可謂至公,而無私者也。及爲相,胥吏衛卒,無不歡呼曰:『吏判入相,朝廷定矣,萬民安矣。韓浚謙爲副提學,尹壽民爲同副承旨,〈以例陞遷。〉文勵爲執義,李廷馦爲吏曹正郞,尹晫爲兵曹正郞,南復圭爲刑曹佐郞。」〉

5月24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太祖康獻大王忌辰。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久旱不雨,凄風恒吹,烈日焦土,兩麥萎黃,民心遑遑,靡所底定。道內靈驗處祈雨,香祝幣,急急下送事,啓下禮曹。

5月25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吏曹參判吳億齡,上箚乞解弘文提學,不許。〈史臣曰:「億齡有文華,耿介自守,當己丑逆變,鄭澈旣殺崔永慶,仍圖網打之計,以嶺南儒生,盡附逆賊爲辭,啓以億齡爲御史,使之訪察,欲令助己。億齡使還曰:『南中無此說,無從訪問。以是六十餘郡之士子,得免魚肉矣。」〉 ○濟州救荒御史趙誠立,上民弊若干條,上令兵曹面啓有曰:「濟州三邑,國屯馬全盛時,至多萬餘匹,今者只存四千八百匹,而乃曰:『自古繁息,未有如今日之盛云云。』此非確論也。雖曰不合進上,亦當留養本島,以責孶息之效,決不可空其本屯,移放陸場,故失馬。限蘇復勿徵,則海外人心,尤極解弛,更無用心看護之理。遺失馬,以布木牛隻代納,則中間恐就花消,而牛隻尤難處置,皆不可施行。但年久遺失,其數甚多,侵徵隣族之弊,果爲矜惻。況當凶歉之日,不可無慰悅之策。牧官四十匹,旌義、大靜各三十匹蠲減,以施貧殘牧子一分之惠宜當。若不遣點馬,則有乖留念馬政、委任照管之本意。每式年入送,在所不已,而近來當事之員,多非其人,貽害絶島。今後姑爲停罷,或於別遣御史之往,點閱成籍,則民不受弊,而馬政亦不至廢墜,似爲便益,各司奴婢,納米二斗於州倉,此必爲軍餉,不可移用於他處,但牧子二名,除出一人,所納二斗米,姑令許給事,而至定奉足三人,幷力養護,難以輕施。民間私屯,括出有色雌馬一年二匹爲式,納放於國屯者,實爲取種而設,因一時小弊,輕革爲難,但衆所共知無色雌屯,則姑勿徵納。本島三邑,防備極緊,而戍卒單弱如此,至於旌義,則率皆以女人定給,極爲寒心。所當變通,而各司奴婢,換得私賤,盡充軍伍,係是新規,率爾擧行爲難。軍官久留作弊之事,曾因御史狀啓,嚴加禁斷事,已爲行移,前官軍官後官,勿爲仍帶事,令本道監司,渡海時譏察,如有違令者,北邊充軍何如?」啓。依允。點馬以有名文臣擇遣,兼廉訪民弊,守令賢否。

○領議政尹承勳,上辭職箚子曰:

臣稟受素弱,蒲柳早衰,種種諸疾,發作無常,而下部不仁之證,近年益甚,久坐不能卒起,久立便致顚仆。病根旣痼,心氣亦傷,公私憂撓,精神昏耗,遇事茫然,有若醉癡,今日所爲,經夜輒忘。闒葺一身,兼有此疾,軀殼雖存,何異行屍?忝冒台鉉,一年于玆,備員充位,醜拙百出。每竊循省,惕然自恧,早欲披肝,乞蒙恩遞,而適値聖候愆和,方在調攝之中,此非臣子引疾之時,屢發還止,以至今日,而時事不幸,相臣相繼遞免,首揆之除,遽及臣身,憂懼倍前,心恙輒加。以如此之身,受如此之任,是猶責駑駘以千里,求視聽於盲聾。其何能濟國事,而扶世道乎?夫三公,雖曰一體,折衷群議,裁決庶務,都在首相。臣才局不稱,今姑不論,而精神筋力,亦有所不逮。臣何敢冒昧苟據,上負聖明,下妨賢路乎?臣從前冒居,非曰能堪,到今請辭,亦非循例。誠以責愈大,而望則輕,位益隆,而病則深,無一分可堪精力。此臣之所以蹙之不安,不得不籲呼於聖聽者也。伏願聖慈,曲諒微悰,亟賜鐫改,不勝幸甚。仍乞聖明,依宋朝故事,年雖未滿,憐身衰病,特許致仕,得以投閑,以保餘生,則自今至死之年,皆殿下生育之恩也。

答曰:「省箚。卿可合,何遽爲如此之言?宜勿辭。」

○高太監浚,送差官鄭景栢、羅榮等,來督磁靑紙。

○順和君𤣰殺人。〈𤣰自脫圍籬之後,益肆凶虐,出入街衢,遇人輒殺。是日又殺兩女子,極其慘毒。朝野莫不震駭,而時,上方護王子,有敢言者,輒加重斥。以此,臺官不敢論,宰相不敢言。〉 ○以朴震元爲成均館直講,呂大老爲宗廟令,成佑吉爲北道虞候,閔閱道爲訓戎僉使。

5月26日

○丙子,右議政奇自獻,上箚辭職曰:

伏以,相臣,爲人主股肱。治道之汚隆,國家之興替,常由於相臣之得人與不得人。必也其才其德,爲一世所屬望者,居是位,然後國體嚴,而朝廷尊。是以,古之帝王,於置相之際,必倍加愼擇焉。微臣愚劣庸劣,無一可觀,而久廁顯列,猶不被斥,已累乎聖上知人之明,而今此大拜之命,乃反猥及臣身。其以爲學行,可以儀表乎百僚乎?力量可以坐鎭流俗乎?識見可以有所施設乎?無一於此,非但臣亦自知,固國人之所共知也。雖因大臣卜薦,實則有乖輿情。百責所萃,臣豈能堪?夫始焉擇之不愼,則名器不重。豈不爲異日之悔乎?況今天災時變,層現疊出,艱虞溢目,有所悉斁。雖使宏才碩德之人當之,猶患難救,而乃至如臣者,亦冒據台鼎,則是不幾於使蝦蚊而負丘山乎?除目一下,瞻聆盡駭。臣誠憂憫,不知所出,屛伏私室,有若負罪者也。是宜公論激發,而尙不擧劾者,必欲微臣之自處也。古語曰:「官不必備,唯其人。」雖庶官末職,誠不可不擇。相臣是何等職任,而可以授之於非其人乎?其必有折足覆餗之虞。臣之狼狽,雖不可顧,其奈國事何哉?伏願聖明,察臣危懇,亟收成命,改卜賢能,以新具瞻。

答曰:「卿可合。宜勿辭就職。」

○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狀啓,五月初八日申時,遂安地,雨雹交下,大如榛子,移時而止。兩麥及禾穀,盡爲損傷,極爲慘酷事。啓下禮曹。〈賜湖,性剛愎,且有偏護奸黨之罪。〉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旱災太甚,伽倻山、亏弗山、王屹山等處,祈雨香祝幣下送事。啓下禮曹。

5月27日

○丁丑,日暈午時未時。

○上不豫。

○以宋言愼爲吏曹判書。〈爲政,有不公之誚,且有欲用洪汝諄之議,時人以此非之。〉

5月28日

○戊寅,義禁府啓目白士霖,慶尙道東萊府釜山浦流三千里充軍。「〈史臣曰:」敗軍棄城,按律應誅。白士霖,在丁酉,守黃石山城,乘夜縋城,全家潛出,使數郡士民,皆被屠戮,則當其時斬首梟竿,以肅軍政可也,而不此之行,拿訊累年,久容喘息,已失刑矣,而今以旱災,至參審理之類,失刑之中,又失刑矣。可勝嘆哉?「〉 ○右議政奇自獻

伏以,議政之職,位冠百僚。惟黃髮老成之人,乃爲可合。臣則後進驟陞之人也。其何敢晏然承當,而有若可合者然哉?其爲不合,自知甚明。謂其才果合是職乎?謂其德可合是職乎?環顧其中,無一可合,而年亦不高,尤爲不合。旣知其不合,則當辭之甚勤,冀蒙愈允,煩瀆之嫌,有不暇避也。我朝以來,以驟陞辭議政者,亦頗有之。姑擧其一二言之,則如崔恒、尹子雲之輩,年皆五十九,而猶以驟陞辭焉,世祖、成宗,卽皆許遞。以此言之,則今臣年纔四十三。其不及崔恒、尹子雲者,又十六年矣。其不可登之於廟堂也,明矣。近來亦雖有於臣之年,爲議政者,而此則乃勳名之人,豈如微臣之空踈無狀,最出群臣之下者哉?然且以其出身之初計之,則十有九年而後,方爲議政。雖加臣四年,而猶不可謂不速。況臣之出身,則今纔十五年。有何特異之事,而驟陞至此乎?其不可冒居具瞻之地也,亦明矣。卽今黃髮老成之中,必不無宿望之人,而臣之不合,乃膺簡命,用過其器,而致其顚躓者,豈聖明保全微臣之道哉?以此終難就職,須至再瀆天聽。伏願聖明,察臣情實,亟令鐫改,以重相職,以尊國體,不勝幸甚。取進止。〈時新拜,故有是箚。〉答曰:「再省上箚,具悉卿懇。卿豈不堪,何拘老少?宜勿姑辭,速可就職。」

○江原道觀察使徐仁元狀啓:

鐵原府使趙仁徵馳報內,日氣凄寒,飛蠅蜂蝶,不能運飛,十八日夜,燕雛盡爲凍死云云。詮次善啓。

5月29日

○己卯,憲府來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不畏法,濫率衙眷之禁,前後非止一再。全羅兵使吳定邦,當初下去之時,乘有屋轎者三人,其餘所率,不知其幾。及其到鎭,貽弊百端,加之以刑杖太過,闔境嗷嗷,人不堪其苦。至於設宴纏頭之需,親舊濟窮之資,盡爲責出於列邑,所聞騰播,莫不駭憤。如此之人,不可一日付閫帥之任。請命罷職。評事之任,彈壓列鎭,所係甚重。前日諫院之啓請擇遣,其意有在。新授平安評事李馨遠,性本踈拙,且無名稱,物議皆以爲不合。請命遞差,以曾經臺侍之人,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監司率眷,法外之事,已爲不當,徐當處之。兵使乃爲法外率眷,故前後作弊如此。輕改舊章,未有不貽弊者。兵使率眷事,依前日臺諫所啓,革罷可也,言于兵曹回啓。」

六月

6月1日

○朔庚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右議政奇自獻啓曰:「累瀆天聽,尙未許遞,徒增猥濫,臣罪尤重。臣素無學識,且乏器局,其於六卿之職,涯分已踰,常懷隕越,措躬無地。況此三公之任,決非可堪。豈夢寐之所曾到,亦豈人望之所及者哉?百爾思之,終不近似,心神怖悸,食息不寧也。當此艱虞之日,置相共理之擧,在所當愼。豈宜不惜鼎鼐之重,以授愚陋淺劣之臣乎?是誠聖政之一大累。瞻聆必多,扼腕在列,誰不解體?伏望察臣情實,速收前命,以重名器,以尊朝廷。」答曰:「卿誠非不堪,何必固辭?宜勿辭,勉輔寡昧。」

6月2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以柳根〈性敏有文才。〉爲議政府左參贊,李瑩爲司饔院正,洪湜爲弘文館典翰,朴震元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柳希奮爲弘文館副應敎,李順慶爲掌樂院僉正,宋錫慶、金止男爲禮曹佐郞,金光燁爲成均館典籍,李英爲全羅兵使,安宗祿爲吉州牧使,尹暄爲三陟府使,金禮直爲龍川郡守,趙穆爲所江僉使,姜克裕爲牙山縣監,申景逸爲淸安縣監,權吉爲求禮縣監,李惺爲咸鏡都事,兪昔曾爲平安評事。

○未時,日暈。

○備忘記:「韓明璉壯士,百戰場中,斬賊無算,出萬死以報國。今蹉跌陷入流放之典。此非有深情於其間,不過無識誤犯之致。聞明璉有九十老母,朝暮且死。棄其將死之母,遠配釜山,母子各天一涯,其所往來者,惟魂夢依依耳。予不忍於此。鳥盡弓藏,古人所戒;金作贖刑,亦前代之所嘗有。欲令明璉贖流,以示予意於將士如何?議啓言于禁府。」

6月3日

○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生員臣金允安等

伏以,惟我東方,文獻無徵,經歷數千載,號爲眞儒者,鮮有其人,至于我列聖相承,崇奬儒臣,以爲多士之標準,故有以道學自任者,前後輩出,以啓我蒙學之士,使之知有向方。此無非列聖敎育振作之恩,而其所以倡而明之者,亦皆儒臣親切開導之力,則其扶彝衛道之功,不可以言語形容者,而其中卓然純粹,一出於正者,有若五臣焉,豈非所謂一代之眞儒,後學之師範乎?至如李彦迪之邃學懿行,一國之人,尊敬信服,無有異辭。臣等於彦迪,爲同道之人,雖時有先後,未及親炙於其門,而其所聞見,或有深於他人者矣。臣等每以未得從祀聖廟,爲斯文之不幸矣。頃聞在泮儒生之疏請,適在廟宇新成之日,臣等擧皆拭目,佇見縟儀,而徒非靳賜兪音,至以未安之敎,反下於政院。此固千萬意慮之所不到,大小惶駭,罔知其由。臣等竊念殿下,於平日或有所疑於彦迪之行事,而偶際從祀之請,設疑問難,直窮到底,以示人臣守身行道之大方,則其所以責備大賢之道,至矣盡矣。第以聖明之下,一言爲法。嚴旨一降,大缺衆望,而群疑所集,士趨不定,此實斯文之大可憂者。臣等嶺外懜學,蹤跡孤遠。來叩天閽,甚有瀆擾之嫌,而憂時愛君之誠,不以踈遠而有間,則千里裹足,濫陳危悃者,亦有所不得已也。夫彦迪之學問心跡,泮疏已陳其梗槪矣,玉堂已論其首末矣。聖明,亦開心見誠,優納群議,則從前遠近之疑惑者,固已有解釋之地矣。今不必辨論此少曲折,若持訟而求直者然,臣等伏覩前後聖批,其所未足於彦迪者,豈不以如彦迪之賢,遭際遇之隆,進不能毅然特立,彈壓禍機,退不能見幾勇往,潔身山林,忍見芟刈抱蔓之禍,延及無辜,而循默旅隨,莫或救止,以孤先王倚屬之意歟?嗚呼!循其跡,而議其事,則誠有如聖敎者矣,救其心,而考其實,則亦有所大不然者。忠臣事君,不一其道;所遇之變,不一其時,而大聖論人,各有攸當,故三仁之行不同,而同出於至誠惻怛之心,則同謂之仁,甯武子當國之亂,周旋其間,不避艱險,則特稱其不可及。凡君子之臨亂處變,要在自靖,而盡其道而已。安危成敗,有不容人力者,亦將如之何哉?嗚呼!彦迪之所遇,果何時耶?一遇於中廟,而遽遭鼎湖之慟;再遇於孝陵,而又値洮頮之變。奸邪得乘其垂簾之日,讒說易行於新服之時,宗社之危,僅如一髮。高蹈遠引,時有不可,則黽勉危朝,輔導嗣君,必中正以居之,從容以持之,啓迪君心,而潛消禍機,然後奸謀可沮,宗社可扶。如病勢尫羸之極,遽投以猛劑,則病源未拔,而大命先絶。善醫者,察其脈、導其血,時其方藥,漸回元氣,然後針石可施也。是以正色立朝,辭意雍容,擧措之際,不失其正,而群小有所嚴憚,兩殿有所倚重。至於忠順堂入侍之日,事機已至叵測,而猶以專心所事,事當顯明等語,直犯雷霆之威,慈殿亦且包容,以爲卿言固然,生禍士林,非所疑也。群奸亦不敢大肆其凶計,三臣之罪,止於竄逐,及其囊書造捏,桂林亡命,大禍滔天,勢不可遏,而三臣駢首就戮,士林爲魚爲肉,則權橃讜直之論、白仁傑密旨之啓,雖澟若秋霜,可質神明,而適足以撩虺蛇之頭矣。向靡彦迪周旋調護之力,則竊恐三臣之見殺,不待李德應之誣服,而鳳城之罹冤,亦不待丁未秋之告變矣。昔周公遭鴟鴞之變,而狼跋東土,二公在朝,不急辨明者,冀王之感發,而自悟也。至如宋朝熙寧之間,蘇軾、張戩等,敢言不諱,而相繼斥去,明道則從容談笑,欲回安石之偏見。然則不辦流言,是豈有疑於元聖;不非新法,又豈避禍於當時哉?良以理其末者,不若正其本;治其流者,不若塞其源,當此之時,面折庭爭非難,而協輔兩殿爲難;伸雪冤枉爲輕,而保護宗社爲重。彦迪身處危疑之地,又遭宮掖之變,將來之禍,有不可知,則其所憂,豈止於誅殺大臣、禁防王子而已哉?故進說於慈殿,則以輔養敎導爲急,而又以講學明理,親賢遠奸,惓惓於嗣王。其言似迂而實近,似緩而實切,豈比狷介一切之士,遇事輒諫,自效於一時而已哉?謹按彦迪集中,有乙巳秋擬上箚藁。其中極論兄弟友愛之道,而至擧前日面對之事,以證其意,則其未得上進者,雖曰:「遇遯焚藁之意,而其面對所論之事,則亦不至泯沒於後世之耳目矣。然則其不能力辨其冤者,蓋以其時鳳城之罪,止於禁防。不無激觸,而遂重其禍耳。如此則彦迪之苦心忍性,盤桓而不能去者,豈有他腸,惟冀其感悟二聖,使其禍不至於顚覆,則其懇懇之忠,蓋亦至矣。豈必留正、陳宜中之臨難苟避,然後乃謂之得爲臣之道哉,及其力不能有爲,而亦沒奈何於其間,則訊杖大小之說,非謂以此爲可以少緩淫刑之禍,而深憂至痛,不能自抑,有此云云,則彦迪之心事,可謂慼矣。若其錄勳一事,雖以權橃之觸忤,亦不得免焉。彼以忠順堂入侍之故,竝加其勳號,其勢固未得脫去。是以辭勳箋中,以取譏當世、貽笑萬年之語,以暴其本心,而孤忠去國,論削隨至。此果彦迪有之乎?然則西塞之行,勢所不免,而安置之律,有甚於付處之權橃,則其觸忤於奸兇,不但如橃而已。白首窮涯,丹心益堅,嘗以事君親有未誠,爲按上自戒之辭,則其一向愛君,無所怨悔,亦足可見,而如《九經衍義》、《進修八規》及《求仁錄》、《奉先雜儀》等書,皆其謫中所撰,則其確然自守,夷險如一,而以道自任,死生不貳者,雖在古人,亦無以加矣。若其易置《大學》章句,則董槐、王栢、方孝孺,已有此論,而所見相符,則非始於彦迪也。蓋彦迪,積學玩索之餘,有得於心,而求諸經義,或因舊本,或依程子編次,參以己見,求正於後之君子,是豈鑿空杜撰,立異於朱子之論也?臣等竊觀玉堂箚子批答,則虛其懷抱,發其淵衷,以示前日下敎之意,或未能得其,詳而盡其實,則益見大聖人處事應物之際,固皆廓然大公,而無一毫私吝之念,或介於其間矣。臣等咸仰右文之盛意,而亦不任感激之至矣。我皇明高皇帝,命去孟子位版,小臣錢唐,扺死敢諫,甘於受箭而不悔,高皇帝卽覺悟,遂仍其舊,比如日月重明,萬景俱曜。興學之化,固無少嫌於高皇,而孟子之道,亦無毫髮之損益,則聖人所作爲,固非常情之所可測。伏願殿下,察彦迪之學問,有得於涵養之餘,哀彦迪之忠誠,調護於危亂之際,益篤好賢之誠,毋替崇奬之典,使一世之士,有所矜式,而興起焉,則國家幸甚,斯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良用嘉焉。「

6月4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大司憲朴承宗、掌令南晫、元虎智、持平姜籀、申慄,竝引嫌而退。當初承宗等,許多官吏請推之時,文簿之間,偶然忘却,而南晫、姜籀,則不參於初啓之日,而元虎智、申慄之不爲退待者,實爲感激於聖批而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6月5日

○甲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生員金允安等,又上疏曰:

伏以,臣等嶺海遐蹤,亂離餘生,久未聞道,孤陋益甚,雖其秉彝好德之天,不全鑠於兵火之中,而其所以辨釋儒臣之行事,啓發聖心之所疑者,意義未暢,辭語不的,大乖獻上之忱,瞻仰天門,只俟斧鉞之至,不意聖度包容,特賜寬假。天章一降,群疑渙釋,賢人心事,復歸無過之地。是知聖人之心,日月如也,至公無私,萬目咸覩。臣等聚首相賀曰:「跋涉遠來,大事已了,歸見父老,亦將有辭,充然有得,不食而飽矣。」第以竊有所懷,三宿遲回,而抑恐籲號之煩,時或不可,今將卷而懷之,則心事慼矣。夫從祀一事,乃國家之大題目,而儒士之第一義也。其陞祀與否,無絲毫損益於先賢,而其在尊師重道之義,固不可一任放過,以孤萬世之公論,則賢關多士之血誠陳列者,勢有所不得已也。臣等邈在偏方,音響相阻,旣未能同參伴疏,又不得別具鄕章,三十年來,得罪斯文,多矣。凡國人之親切,而薰沐者,莫如我朝之儒先,則所謂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卽其人焉。夫五臣之邃學懿行,或見於當時之文籍,或在於後世之耳目,而亦具於前後儒疏,今必欲毛擧緖餘,而言之不剩則贅矣。竊念從祀之典,乃帝王所以崇報功德,表準多士,而爲國家之元氣也。若於此擧,而有所慊焉,則斯道終何所托,而亦不幾於熄歟?伏惟殿下,雖當危亂之時,而亦且留心經籍,銳意講道,高明之見,已到十分地頭,上可以接先聖之道緖,下可以啓後王之表的,則快擧祀典,昭揭人文者,此固殿下之責,而況今祀宇新成,妥享有期,苾芬之祀,此正其時矣。每委愼重,謙而又謙,使斯文莫重之事,不得有所歸宿,臣等竊恐,日月逾邁,而重爲後人之永惜也。臣等將理弊屣,遠辭君父,一出都門,五雲千里。所懷不盡,只有危涕,若蒙俯採愚衷,特擧曠世盛典,則臣等雖顚死丘園,亦有餘榮。

答曰:「省疏具見尊賢之意。但此事,後日朝廷,當從容議處,難以輕擧。」仍備忘記曰:「此疏內儒生,皆留時京中乎?嶺南儒生,跋涉遠來,今將還歸,闕庭廷試慰遣。」

6月6日

○乙酉,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今玆之旱,視古且甚,三農垂邁,一雨尙靳,草枿盡萎,禾稼可知,川澤絶源可疇。四方同然,京城尤甚。西成望絶,民事誠可寒心。衆災沓臻之餘,又復如此,或者天怒,未已而愈震,深可懼也。凡係祈禱之典,有司靡不畢擧,然恃此望雨,恐未可必也。伏乞聖上愍惻之心,默孚之誠,宜無所不用其極,而事之著見於外者,容有可議。政敎豈盡修擧,痼弊豈盡除去,幽冤豈盡伸理?若此之類,應不一二。伏望聖明,另加警惕,發自淵衷,詢及廟堂,苟屬消弭,無或少遺,以解天怒,以蘇民生,以延無疆之命,不勝幸甚。臣等。誠愚昧,忝衛近地,目見慘變,區區憂慮,惶恐敢啓。」〈尹暾草也。〉傳曰:「旱災如此,民事極可慮。無非不辟之致,徒增兢惕。啓辭誠有然矣。」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義興縣有黃雀生雛,其中一首,赤眼而毛羽雪白。前古所未見之物,極爲殊常云。

○又狀啓曰:

「龍宮居高應斗,本以簪纓之裔,學不知名,貧不資生,而性本純孝,奉養雙親,少不離側,當此急亂、奴僕散亡之時,躬親薪水,終不小怠。癸巳春,先喪其母,親自負土,棺槨以埋葬,極其誠孝。獨有病父,不能運步,擔携東西,傭乞以養,或代軍番,捧價繼養,生還故址,自手耕農,孝誠尤篤,至於事其三寸,亦如其父,大小人民,莫不欽贊。草溪記官鄭希凱,非但愛養其母,異於凡人,善事養叔父及父妾。父妾有子女,而友愛深至,無父母幼少姪子及四寸等,別爲撫養。其爲人之孝悌,大槪如此,而其間奉養其親事狀,難以一一枚擧,而其母亂離之後,目病成盲,自是之後,愛養尤篤,保之如嬰兒,至於飮食之際,必自手調盡其滋味,且以營吏,每臨立番出去之時,不忍離側,眷慕彷徨,久不能捨歸,至以其腮,奉戞母腮,不忍別去之狀,見之者墮淚,聞之者歎服,鄕隣皆咄咄稱道。晋州居尹忠寬,家有七十偏母,平居能盡其誠,奉養不怠,孝行素著。上年十二月初九日,半夜失火,母在烈焰中,忠寬奔冒直入,抱持其母,未及出來,力盡同燒。鄕閭聚觀,莫不流涕。如此之人,各別褒奬,以爲聳觀之地事。

啓下禮曹。

○以慶尙道觀察使狀啓中,柳𦨙定配事,備忘記曰:「柳𦨙定配,二月十五日啓下。東萊不過十許日程途,而四月二十二日現身云。是何以耶?且到接日時過限,趁不到付,及啓聞。本府以何故,不爲催促,亦無一言?問于禁府。」

○司諫院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李德泂、正言柳時行、李民寏等上箚曰:

伏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頃承求言之敎,擬進聾瞽之說,適値玉候欠寧,久在調攝之中,憂惶悶鬱,未敢煩瀆矣。昨聞下敎,勿藥有徵。臣民上下,孰不歡抃?想自上愼疾利病之方,必無所不用其極,而忽於小愈,古人所戒。伏願聖上,頤神養靜,淸心省念,使元氣長旺,風邪永絶,則吾東方億萬年無窮之休,其自今更始矣。嗚呼!國事之艱危,時政之闕失,廟堂諸臣,講之熟矣,今不必縷陳,而目今農月,旱暵太甚,來牟已枯,禾苗盡焦,哀我民生,大命近止。悶雨祈神,非一非再,而凄其以風,雲自西郊。畿甸、湖、嶺之間,盡爲赤地,瘡痍甫集,擧將顚壑。九重宵旰,側身修行,固無所不至,而奈何天災之作,至此酷也?夫天人一理,感應固昭,則今日旱魃之災,實由於民怨之極。其所以病民之事,難以悉數,就其中,最不堪者言之,則進獻之蔘,爲今日第一弊瘼。採之於山,本非童羖之出,而務擇其大,實所難繼。一斤之直,多至於木綿五十餘端,則民生膏血,於玆竭矣。十室九空,在在皆然。於聖上至誠事大,雖竭一國之力,在所當爲,而弊至於此,難以恝視。若不及今變通,則邦本先顚,貢獻無繼。宜令有司,急速講定,以寬一分之惠。且列邑恒貢,自有常典,而諸司吏胥,刁蹬操縱,侵嚇萬端,或憑其勢家巨室之請囑,防納濫徵者,比比有之。積弊成痼,亂後尤甚,豈不痛哉?閭閻市井之怨苦,無非宮隷之橫恣;窮村下戶之毒楚,實係守宰之侵漁。喁喁嗷嗷,如在水火,而無所赴愬,則視聽自我之天,寧不譴告災異,而仁愛聖明也哉?伏望殿下,勿尙虛文,務推實惠,其於蠧民之政,侵民之輩,一切痛革而嚴禁,則一國民生,如解倒懸之急,而措之袵席之上。夫如是,則天心可享,災異永消矣。嗚呼!一女懷冤,尙致三年之旱,則救災之道,伸冤爲先。頃因朝著之不靖,前後被錮,非止一二,而彼一時喜事輕浮,有以致之,則固渠輩之所自取也。然初非關係於綱常,而天道累變,大赦荐經,而尙未蕩滌,則雖欲自新其路,無由向隅。明時,永隔天日,豈非聖代之一冤枉也?日昨下敎,伸理冤獄,至原重囚,而許多廢錮之輩,獨不蒙雷雨之澤,實是欠典。伏願詢之廟堂,斷自震衷,滌瑕舍垢,開釋冤鬱,則此實消災之亦一道也。惟聖明留意焉。臣等不勝屛營隕越之至。〈可言之事,惟此而已耶?〉

答曰:「省箚,良用嘉焉。旱災切迫,此由不辟之致,言念民生,徒增憂惕。當體念察處。」仍備忘記曰:「箚中,有有司當爲之事,下該司察處。其中宮奴作弊事,前日已傳敎,令憲府察處。自是憲府之任,憲府何不痛治,致令如此?難可謂能察其職矣。」

6月7日

○丙戌,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文勵、掌令元虎智、持平姜籀、申慄啓曰:「臣等伏見昨日下政院之敎,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不能糾察弊端,致勤聖敎,臣等不職之罪著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承宗等退待物論。〉

史臣曰:「當此之時,王子橫恣不法,白日殺人者有之,掠奪民財者有之,以致民心離散,邦本日搖。承宗等,身爲風憲之官,旣不能毅然論列,及承下敎,只以不能糾察弊端爲辭。是何疲軟之若是耶?」

○諫院啓曰:「大司憲以下,引嫌而退。臺諫所論,只因風聞而發,聞有先後,處有遲速。察而治之,固無不可。朴承宗等,別無可避之嫌。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同知義禁府事黃佑漢,以昨日柳𦨙事待罪,傳曰:「柳𦨙可謂權重。勿待罪。」〈時,承旨皆相顧吐舌,佑漢惶恐戰慄。後竟以此,遞禁府。〉 ○嶺南儒生,闕庭廷試,賜金允安等分數有差。

○觀象監啓曰:「今六月初六日夜一更,金星。形如半月。而差小,動盪芒氣四出,甚盛如扇撩,色赤。芒氣與軒轅星相連,如貫珠然,良久其形漸細,而句曲移時,乃復本形。看更官不得看候。請推考重治。」傳曰:「允。」

6月8日

○丁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罪人定配,自有日限。柳𦨙押去東萊之時,淹滯數朔,而押去之人,無意推治,及承上敎,是乃請推羅將,極爲駭愕。禁府前後堂上,請竝命推考。本月初六日夜,有金星之變,至於提調親見,而觀象監看更官員,無緣闕直,不爲占視。其畔次昏迷之罪,不可不重治。請命拿推。」答曰:「依啓。」

○因義禁府柳𦨙押去羅將推考事,上特命罷都事韓汝沃。

○備邊司密啓曰:「惟政不可不送之事,傳敎矣。惟政等馬島不送,在所不已,而探倭唐官,絡繹出來,事機與前稍異。若不自我先報,而因差官所報,得聞此事,則日後不無意外之慮。智正之回還,當有咨報於鎭江。此咨末端,略及惟政爲偵探入送之意似當。惟政之去,脅往日本,臣等亦嘗有此慮。今承聖敎,更爲思量,彼方憑藉家康,因要通好。我國之人,旣入其境,則脅與俱往,亦不可謂必無。然惟政,一僧人,且無國書,雖被脅往,與朝家差送,事體自別。若能臨時察機,善爲應變,則似不至於大段所害。彼若始以偕往日本爲言,當答之曰:『爾島密邇我國,屢致誠款。余本山人,素以慈悲爲心。聞爾島有玄蘇者,亦以慈悲爲心,欲通彼此之情,以成先師普濟之志,故涉海遠來,只爲爾島而已。至於日本,初無可往之義。余往何爲?』如是爲辭而拒之,彼若强脅,勢不可已,則雖不得不往,而日本之人,若有所問,亦當答之曰:『當初入來之意,只爲開諭馬島,以濟生靈而已。此外之事,非山僧所知也。』終始以此意,觀勢酬應,如有意外脅迫之事,但當抵死固拒,無貽辱國之患可也。以此指授入送,仍令詳探彼中情形以來,恐合機宜。敢啓。」〈詳探賊中形情,不貽國家羞辱,此固莫大之任,一緇髡果能當之耶?〉傳曰:「然矣。似有脅去之慮,然非我所送,似無害義。因此入去日本,偵探賊情,不無其益。與賊相對,賊中事勢,漠然不知,亦爲未穩。孫文彧似已越江,凡事預察整齊,孫文彧來到,卽與惟政偕送,毋使智賊久留,似便。」

6月9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密啓曰:「惟政入送之事,今已定奪。待孫文彧上來,卽當與橘倭,一時渡海矣。惟政及帶去僧人裝束之備,已自本司,大槪措給,然一行諸具,多自嶺南備去。必須預先下去,可以整理。姑令惟政,從近日爲先發去,往留於兵曹營中,而書契則孫文彧下去時,隨後齎送爲便。通官金孝舜、朴大根,當爲差往。此兩人及孫文彧治裝之物,令該曹,量宜題給宜當。且惟政之行,雖當具報於鎭江,而探倭委官,方住釜山。其所見處,不必乘舟下去。若自金海竹島乘船,與橘倭俱會于多大浦等處,候風開洋,則事勢似便。慶尙監司處,將此意行文知會,而前日橘倭出來時,刷還人口論賞,白米六十石題給。今亦一依此數給送事,竝爲知委何如?」傳曰:「允。以國事海島入歸,一行裝資,從優題給。前日日本入去時,其賜給之物,極爲優厚。雖不可比此行,雖免日本之歸,凡事參詳,題給之物,指授之事,務要周備。」

6月10日

○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玉堂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見,比年以來,二氣乖和,五行失度,天災物怪,式月斯生。殿下一心寅畏,側身修省,其於欽若克享之道,誠無所不用其極,宜乎天怒少紓,咎徵漸殄,而又於玆者,恒陽爲虐,自春徂夏,炎炎罔沮,井泉盡涸,禾稼卒痒,孑遺生民,大命近止。耳目所及,亢旱之災,未有若此之酷者也。到此地頭,雖一雨三日,方數千里,西成之望,固已缺矣。爲民父母者,其寧忍於此耶?惟彼災孽之作,孰非亂亡之兆耶?然而氣類之感,輕重靡常,禍害之應,遲速或殊,豈如旱暵慘之,立見焦爛,民之死生,判於目前也?兵興之後,科斂無制,上之取下,剝盡膏血,窮閻騷屑之狀,有不可忍言,而只緣歲比有登,得保今日,不幸去歲失稔,今年愈甚。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民天若此,邦本何恃?言念及玆,其亦急矣。嗚呼!天人之際,間不容髮。必有人事失於下,然後天變應於上。此乃理之不忒者也。惟玆之旱,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而今之國事,百孔千瘡。其足以召災致沴者,不一其說,就其大略而言之,風敎之陵夷,紀綱之板蕩,民生之怨苦,言路之杜塞,未有甚於此時。前後進言之臣,固已歷陳無餘,而殿下頃者,亦嘗詢及公卿,聞之詳而講之熟矣。殿下於此,苟能虛心採納,隨事釐正,以盡格天之實,則消弭之方,不外乎此,而酬應之際,或未免訑訑之歸,布置施措,終不過應文責實而止,無惑乎天心未孚,大戾荐降也。噫!古之因旱進言者,莫不以理冤枉、釋淹滯爲急。誠以一夫幽鬱,亦能感傷和氣也。國家不幸,變故相尋,泉壤之下,至冤未盡昭雪;搢紳之間,人才亦多廢棄。此皆公議之所已發,而聖鑑之所俯燭也。臣等非敢以此的指爲致災之由,人心所在,天意可見,豈非感應之一道也?伏願殿下,勿謂天災之屢現而勿狃,勿謂時事之已去而自沮,以至公無私,爲行政之要,以至誠不息,爲應天之本。如欲兼聽廣納,以爲側身之助,則試以前日宰臣言官所論,更加紬繹,深存體念,苟其出於忠愛之至言,雖逆耳,必求諸道,唯以遜志爲戒,則其於轉移之際,神采灌注,冥冥之天,亦可默回於殿下方寸中,而今日之災,有不足慮矣。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玉候違豫,久廢開筵,無由一望淸光,以罄區區之懷,敢陳瞽說,庸備暬御之箴。

答曰:「今年旱災切急,誠可悶迫。咎微所召,責在不辟。言念民事,心焉如割。當更加體念。」

○成均館生員李瀞等上疏曰:

伏以頃者,將五臣從祀事,封疏叫闔,冀擧崇報之典,而言不足達意,誠不足動天,不能回殿下之聽,而殿下又於李彦迪之事,反有意外之敎。臣等奉讀聖批,聚首驚惶,略陳其梗槪,而不敢連章累牘,以强聒於殿下者,誠願殿下,三思於燕閑之中,庶幾從容而閑悟也。及其玉堂諸臣,上箚具陳,則殿下。固已開心加察,以示丁寧之意。目今嶺南儒生,披肝瀝血,來叩天門,而殿下。又能嘉納,而優容之,是知殿下之疑,將自此可釋,而彦迪之光明正大之心迹,庶得暴白於四聰之下矣。此誠臣等之幸也,第念群情之所以顒望於殿下者,在從祀一事,而殿下一向留難,又下他日議處之敎。竊未知今日之難於輕擧者,何歟,他日之可以議處者,何歟?此臣等之不能無惑於聖敎,而抑恐殿下,尙未渙然於釋疑之心也。嗚呼!彦迪學問粹正,道學宏厚,以一身抱君民之責,而荷兩朝知遇之恩,平生經濟之志,庶幾有施於斯世,而東民無祿,二聖繼陟,群兇當國,禍機已發,則其所以輔翼嗣王,扶護士林,以周旋於其間,而不欲高蹈遠引,以潔身爲高者,蓋其愛君憂國之心,出於至誠,而正色危朝,特立於群兇之際,爲一時士林之所倚重,則此芑等所以磨牙含毒,必欲置之死,而西塞之遷,特出於母后之寬典也。雖天不悔禍,使大賢不得伸其救時之志,而其惓惓汲汲之本心,炳燿日星,昭在於國人之耳目,則其禍之不得救,天也,而吾心之自靖者,在己。君子强爲善而已,吾於彼,何哉?是以,雖在遷謫之中,戀闕之心,未嘗一日而忘于懷,孜孜講學之餘,其所以著書立言者,必以格君心爲本,而遺書一篇,尤見其懇懇之意,則其謀國以忠,死而後已,而夷險一節,素乎患難,無入而不自得者,誠不愧於古君子矣。嗚呼!心迹之昭昭,言行之卓卓,若是其正大光明,而生不得救禍於當時,歿不得就信於今日,則雖於彦迪之賢,固不爲之損益,而斯文之不幸,臣等之至痛,宜如何哉?嗚呼!我朝自祖宗以來,崇儒重道,盡《菁莪》作育之化,而至于文宗大王,追奬鄭夢周,以示後學之向方,於是豪傑之士,蔚然輩出,有若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三臣,俱以精微純粹之學,或倡於前,或繼於後,使中原文獻之傳,得以大盛於東方,而國家不幸,奇禍相仍,以至于己卯,而斯文之厄極矣。士林摧傷,儒風掃蕩,以讀書窮理爲禍胎,以格致誠正爲諱言,趨向之貿貿,日歸於長夜之域。於是時也,微彦迪起而倡之,以繼光祖之緖,則己卯已折之士氣,安得復振於乙巳之前,而後學誰與依歸,國脈將何所恃哉?噫!彦迪旣終身於遐壤矣,李滉又不得有爲於時矣。是以,其學之傳於世者不盛,寢降寢衰,至于今泯泯,而世無道德學問,爲一世師表,如五賢者出而救之,則其作興振起之責,唯在殿下之身。殿下當追奬彦迪之賢,痛釋前日之疑,而崇報五賢,亟擧縟儀,以新一代之觀瞻,以正多士之趨向,使先王培植之士氣,得以復興於今日,而殿下持疑至此,失其可疑之時,而必曰姑待於他日,則將何以慰答群情,鼓舞後學,而興文敎之治哉?臣等竊念,近者玉候失寧,方在調攝之中,固知紛紛陳瀆,此非其時,而誠以士氣之盛衰,乃國家安危治亂之大本。殿下際此艱危之時,不盡培植之道,則斯文日喪,吾道無托,而他日之弊,有不可勝言者。此所以冒昧至此,而不憚煩者也。伏願殿下,明照群情,博採公論,察彦迪之賢,而釋疑焉,擧從祀之典,而崇報焉,使五臣竝享於苾芬之祀,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累陳疏章,具見誠懇。從祀重事,當從容處之,未可輕擧。」

6月11日

○庚寅,王世子,朝問安。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五月十三日酉時,尼山地震,自西向東,燕歧地震,自南向東。本月初三日丑時,淸州地震再度,自西向東云。

6月12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上箚曰:

伏以,邦運不幸,災眚荐至,自春徂夏,旱魃爲虐。若過數日不雨,則將見赤地千里之慘矣,幸賴聖明一念之誠,得以上格,霈然三日,蘇此百穀。雖成湯六責之禱,何以過此?第念正當東作之日,枯盡南畝之麥,民生之艱,此時爲急。弭災保民之道,寧可少忽乎?聖上每見臣僚章箚,必引咎自責。臣等有以見燕閑之中,宵旰之憂,念玆在玆罔或間斷,而旣能以此,上回天心,久旱而雨。推此一誠,何災不消?臣等不勝歡抃之餘,仍自伏念,難諶者天,易失者民。民心所在,天意可知。《易》曰:「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故刑罰淸而民服。自古帝王,得乎民,而不得乎天者,未之有也,不得乎民,而能享天心者,亦未之有也。蓋莫高者天,至卑者民。其勢邈然,似不相涉,而視聽自我,毫髮不差,故古人或比之民嵓。可不畏哉?嗚呼!災不虛生,惟人所召。人事失於下,天變應於上。比年災異之多,雖不敢指爲某事之應,而人事之失,恐或致此也。今我聖上,一心憂勤,勞民之令,一切停廢,病民之政,罔不釐革,留意民事,可謂至矣。然而民之困瘁日極,民之怨懟日深,此皆諸臣不敏,不能宣廣德意之致,而抑恐深痼之弊,有所未盡祛而然也。臣等職忝風憲,未及論列,而諫諍之臣,論思之地,言之已盡,罄竭底蘊。臣等不敢復有覶縷,〈苟哉言也。〉以煩天聽,而區區誠意,要不外此矣。況今山戎伺釁,海寇脅和,虞憂之端,不一而足,時勢之難,甚於曩時。朝廷之上,規畫之際,惟以姑息爲守邦之長策,彌文爲飾治之良具,恐難以此爲謂之自强,而能上弭天怒,下鎭民心,坐消禍萠於將來也。噫!人材,爲治之利器,而不無陻鬱;民心,立國之元氣,而喁喁載路。今日之務,只在於廣收人材,厚結民心而已。昔魏相爲漢相,日閱賈誼等章疏,開卷施行。況我聖上,以不世出之資,當大有爲之時,可不思所以採用前後讜論,以裨治道乎?伏願殿下,勿以天道窅冥,而忽於寅畏,勿謂時數偶然,而狃於尋常,應天以實,愛民以誠,操存省察,日加不息之功,政事施措,務出至公之地,而使忠言敢諫之士,能得自盡於四聰之下,則情意交達,上下相孚,和氣之至,自然感應,而亦可以消災弭患於默運中矣。伏願聖明留意焉。〈言辭苟且,論議疲柔。〉

答曰:「近來災變連綿,旱災尤酷,天之示警,豈無所召?恒切兢惕,若隕淵谷。省箚良用嘉焉。當更加體念。」

6月13日

○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6月14日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答曰:「證則一樣。瀉白散,時方服之,而無效。每爲如是問安,極爲未安。勿爲問安。」

○高太監差官鐵九奏、萬尙賢等來。〈督磁靑紙也。〉

6月15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伏見鐵九奏等,賫到太府信票,則語多未安。若此不已,亦不無因緣生事之弊,極爲可慮。此紙造辦固難,而我國吏匠,亦但諉唐人督辦苛急,輒懷厭薄,不思盡力,兼欲憑依責剩,以圖奸利,故費力多,而所辦少。此弊亦當先察。本紙原辦六百張,而加定四百張,通共止一千張,信票云一萬五千張云,此未滿十分之一。其勢雖渴一國之力,不得不加辦。令該曹商量,停當其用臘竝油一節。必無此事,而戒責如此,無知工匠,如有潛行造行之事,則另加禁察,無令致藝國體,務期細膩瑩日。且不受價消息,太府亦已聞之,至曰:『可動支買精奇方物』云。彼旣如是說道,則我國勢難終拒。令接待所,以上供之物,小邦不敢言價,而太府所敎如此,亦不敢違越。姑此存留以待之意,措辭說與于差官何如?」傳曰:「允。太府曾遣人累有所求,予必令精美厚應,又必款待差官,意蓋有以,而憂未嘗不在於隱。有司之能體予意,有何人哉?今忽逢彼之怒,至於如此,每讀一句,令人墜膽。內相之權,威行中外,御史臺省,悉趨下風,呼吸足以變霜露。予之所憂,非一二端矣。旣係干進供之用,則我之致力,在所必誠。雖使鐵輪,旋于頂上,猶未辭。我國人性至慢,得之於有生之先,又自喪亂以來,將蕩敗二字,作爲住職居官之楯,能以此字禦人,不亦異乎?凡各司,各自有提調。居常等閑,不盡其職,則非原初譯官之意。今此造紙之事,責之於本司提調可矣。」

6月16日

○乙未,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開城府生員金秋等上疏。略曰:

我聖朝愷悌作人之美,不讓三代。有若五儒臣者,相踵而出,繼絶學、贊微言,倡明道學,蔚爲一代宗師,學者至今,仰之如泰山北斗。頃者在泮諸章甫,瀝血叫閽,則聖批有若少之之意於李彦迪一人,逢掖抗章,玉堂上箚,溫喩丁寧,聖心已釋然矣。伏願殿下,渙彦迪於無過之地,合與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滉等,命列於廟饗,則斯文有所依歸,後學有所矜式。

答曰:「重禮,當出自朝廷。未可輕擧。」

6月17日

○丙申,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中朝鎭江城指揮使差人佟國文等,碧潼居民拿去事,持牌文出來于義州云。〈碧潼人,與漢人相詰故也。〉 ○持平申慄來〈座目同前。〉啓曰:「喪人金靈呈稱:『其父汝嵂,去五月夜間,被害於賊。賊魁洪德龍,現捉于高陽郡,推詰之時,援引坡州居人金得仁等。卽秘密移關,而牧使洪思斅,無意嚴緝,只送金得仁于高陽,其子愛男,便自解放云。近來人心,悖惡日甚,德龍以汝嵂孽屬至親,懷嫌賊害,極其兇慘,聞者莫不痛愕。愛男是德龍花妻同生,其參預凶謀,斷無可疑,而思斅無端放釋,難免護賊之罪。請先罷後推。六鎭一帶,虞憂比甚,而訓戎最號重地。新僉使閔閱道,雖稍有善射之名,性本顚妄,加以酗酒,前爲惠山僉使時,苛虐無比,土兵盡散,不識事體,蔑待主將,以此見敗而還。今不可復爲鎭將,致悞邊事。請命遞差,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6月18日

○丁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6月19日

○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傳于吏批曰:「司僕提調、尙衣提調有闕。司僕提調,則延興府院君差下,尙衣提調,則以駙馬擬望。且北道守令、邊將,勿爲尋常,極擇差出。他守令,亦勿尋常,極擇差出。」〈史臣曰:「擇守令者,愛民之至也;謹邊將者,保邦之計也。而國舅、駙馬,命差提調,猶未免乎私也。」〉 ○裴興立爲知訓鍊院事,宋應洵爲兵曹參知,權昐爲弘文校理,宋錫慶爲持平,姜籀爲直講,宋碩祚爲奉敎,金大德爲待敎,許鏛爲坡州牧使,〈有才行。〉趙存性爲楊州牧使,金德海爲珍山郡守,玄極爲訓戎僉使,黃履中爲明川縣監。

○賓廳啓曰:「扈從、征倭兩功臣,分號更議事,命下矣。自辛丑年錄勳議勘之時,兩功臣,分而爲二,已經稟定,勳號各爲磨鍊啓下,而至壬寅年秋間,始有合錄之議,其時,卽請旨改定奪。或分或合,初無大段利害,而今者言官,論啓請分,此亦一時公論所發,似當依此爲之。敢稟。前日元單子,付標應削者,有二十七人。今旣依前公事施行事,允下。此人等,當在減去之中,其後追錄鄭運、洪汝栗、李奉貞、鄭景信等四人,似當幷削。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依啓。」

○賓廳再啓曰:「兩功臣分號事,允下矣。前日啓下元單子內,應削人付標入啓候,御覽還下,分書兩單以啓爲當,但此錄勳,乃一國莫大擧措。始事四年,尙未勘畢,而臺論再發,仍削無常,事體有妨。臣等不敢更爲容喙,而其間有不得不達者,征倭武將,盡行削去,則仍存者,只李舜臣、權慄、元均及高彦伯四人,而權應銖以下諸將,俱不得參。從事戎陣,終始勳勞者,必致解體,而將重失武士之心,所係非細,不可容易勘定。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奈何。」

○賓廳三啓曰:「當初兩功臣,合而爲一,元數太多,故等第時,分四等磨鍊啓下矣,今則已爲分號,而被削者亦多,四等參錄人,合於三等。請兵糧使臣,移送於征倭之類,似爲宜當,第此使臣等,得請兵糧,參錄勳籍,固其宜也。壬辰亂初,申點在玉河館,得聞倭變,號哭請兵中朝,始有發兵之議。其後大兵陸續出來者,皆此人盡力發端之功也。比諸後頭請兵者,輕重自別,而後者得參,而點則見削,似屬未妥。且臣等,終有所不安於心者,不得不煩稟。征倭武將收錄者,只四人而已,其他如權應銖之於永川,有收復之功;李億祺之於舟師,趙儆之於幸州,有勝捷之功,金時敏、李光岳之於晋州,李廷馣之於延安,皆有全城之功。此皆表表可紀者,而俱被削去。以功言之,則當在見錄之中,而取舍如此,他日武士之解體,不可不慮也。大抵爲人臣者,有勳勞,則記名盟府,賜以鐵券者,非但賞一時之功,乃所以勸後人也。今若削錄失宜,重失人心,則其於國家,所損非細。願自上參酌裁處,不勝幸甚。且兩功臣合錄時,李舜臣、權慄、元均,參於一等,今無更議,鄭期遠、權悏、柳思瑗、高彦伯,參於三等,而今已分號,此四人亦當爲三等,則二等無可錄之人,以當初三等參錄者,陞爲二等,殊爲未穩。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予不能詳知,大臣參酌。且以三等,陞爲二等,不妨。」

○賓廳四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惶恐未安之至。臣等前後,不避煩瀆,有所云云者,只陳所懷,冀自上酌處耳。錄勳是何等大事,而臣等擅自參酌乎?唯在睿裁而已。但扈從功臣四等參錄人,合於三等,及請兵糧使臣,移送征倭事,未奉聖旨,未知何以爲之。不得已更稟。」答曰:「依啓。且功臣所稟事,則前後論啓允下,予難於更議。大臣如有未盡之懷,則不妨更爲參酌。惟貴至當,何嫌焉。」

○憲府啓曰:「空闕舊基,無知之輩,恣意出入,至於宴飮。臣等遣人察視,則本月十八日初昏,東山直稱云,男女八九名,唱歌會飮。此人等,雖應入空闕之人,乃於舊內至嚴之地,褻慢如是,極爲痛憤,當直部將,無意禁止,亦甚駭愕。請命罷職。民生困瘁,實由於守令之貪虐,數易之弊,有不可計。慶州判官閔宗慶,自赴任之後,以掊民利己之爲務,侵督工匠,造辦私用,至於上官應用之物,中間橫占,聞者莫不駭愕。松禾縣監權韌,性拙手生,政令顚倒,吏夤爲奸,民甚怨苦,到任未久,且多不謹之誚。請竝命罷職。造紙暑所管,比來極重,而別提李楊休,人物迂劣,暑中之事,慢不省察。請命遞差,其代擇出。啓下之藥,雖非進御之比,爲醫官者,所當盡心,及期劑進,而至於淹置二十餘日,其緩慢之習,不可不重治。當該醫官,請命拿鞫定罪。」答曰:「依啓。醫官,豈可每爲拿鞫?今則只推考。」仍傳于政院曰:「東山直男女八九名,囚禁治罪,內苑內官,竝爲推考。」

6月20日

○己亥,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左邊捕盜大將啓曰:「頃日楊州地西海郞止宿,會寧貢布掠奪之賊,窮極尋蹤,時未捕捉,而但聞會寧人所言,止宿家主人,似有知情之狀,隣里之人,亦不相救。家主億只與切隣士元等八名,軍官發遣捕捉矣。又有一訓鍊都監軍李終斤稱名,鞍具騎馬者,卜物棄置處,終日趑趄,不肯離去,行止荒唐大槪推問,則招辭亦多違端。各別嚴鞫何如?同日東大門外大野院近處,男女逢刃致死者,此必其賊所爲。且兼司僕李大根,以賊人辭連,捕捉囚禁禁軍,故敢啓。」傳曰:「知道。自廳窮問跟尋,期捕其賊。」

6月21日

○庚子,未時,太白現於未地。

○朝,王世子問安。

○賓廳、元勳大臣〈李恒福、尹承勳、柳永慶、奇自獻。〉啓曰:「以功臣等第單子,大臣更爲參酌事,傳敎矣。臣等之意無他,只以武將之曾已見錄者,盡被削去,爲未安耳。終始枕戈,忘身力戰者,非止一二,而李舜臣、元均外,只取高彦伯一人而已。其他權應銖輩,顯有可紀之功,而俱不得參。名爲錄勳,埋沒至此,何以激勸戰士之心,而有所奮勵哉?非徒不能激勸,反致缺望而解體,他日緩急,難以責效,所爭雖小,所關甚大。至於申點,則天朝發兵援救,皆此人始發其端之功,而反居焦頭爛額之下,故臣等於昨日,有不得已之啓,唯在睿裁而已。且扈從中,亦不無一二可議者。臣等不敢終默,昨欲啓之,而惶不敢發。亦願自上幷賜裁酌,容臣等更議停當,不勝幸甚。敢啓。」答曰:「此外將士,實無摧陷力戰之功。設有守城之勞,一處之戰,以右事言之,如此者,未必至於丹書鐵券。臺諫之所論,爲不可,但予則以人君,以爲渠輩,雖無大功,欲俱收幷錄,慰一時之人,爲後日之地,故初不從之耳。啓意甚當。武將及扈從類,可議者書啓。且征倭功臣號,更思之,保節翊運等語,似未十分襯貼。保節之語,不若如仗義等語,翊運之語,未知何以則可也。且扈從功臣號中,如一等,或幷與二等,欲加決策等語,蓋以乞天兵,討仇賊而驅除之,非是武將之所爲,亦非逃走旁觀者之所爲,則今日東土之得爲今日者,實扈從諸臣之功。此乃實績,所以欲加此語耳。幷議啓。」

○再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感激之至。臣等非不知亂後諸將,實無摧鋒陷敵之功,旣有錄勳之擧,則其中功勞最優者,不可不錄,以爲激勸戰士之地。此亦只取一時之功而已,豈可與論於古人豐功偉烈哉?但旣錄而還削,致缺武士之心。所係非細,故臣等就其中得表表可稱者,權應銖、李億祺、趙儆、金時敏、李光岳、李廷馣六人以啓之,伏候聖裁矣。今者更就六人中,反覆參商,則趙儆以權慄中軍,有幸州勝捷之功,李光岳、與金時敏,同力守晋城,故俱得參勳籍,而今則李舜臣、元均管下將士,皆被減削,而獨取趙儆、李光岳,似爲未妥。此兩人雖不錄亦可。唯在聖斷。勳號下字,果未襯貼,誠如上敎。去保節二字,代以仗義,而決策等語添入亦當。翊運之語,亦爲未妥,此則隨後改定以啓爲當。但乞天兵、討仇賊,皆出於聖算,而自上事大之誠,有以感動天朝而然耳。扈從諸臣,豈有分寸可紀之勞,而偃然當此盛號乎?已勘定八字,其於臣子分義,亦已過矣,恐不必更加他語。臣等之意如此,敢啓。」又啓曰:「今者,伏承武將及扈從類,可議者書啓之敎。武將則大槪書啓矣。左議政柳永慶,以其己名在可議之中,引嫌不參。臣等獨自議啓,似爲未安。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允。此六人,依所啓竝錄。趙儆以權慄麾下錄之,則李、元二大將麾下,亦取數人幷錄,則平均矣,如是爲之。且陸將中,雖無摧陷之功,亦不可全然棄之。如李時言,以驍將,終始討賊,有汗馬之勞。平壤賊敗還之際,似於中路截殺,及島山之戰,皆有其勞。若棄之,則此亦過矣。然予茫昧未能記憶,察爲可矣。且勳號,據實而直言之,初非架空濫褒。予則當其時,徒爲出奔而已。豈可過爲避讓,歸之於上,不居其功乎?不可不如是加之耳。」又答曰:「左議政以爲嫌而避,則他相可議處矣。」

○三啓曰:「扈從諸臣中,崔興源、李元翼、柳永慶等,大駕西幸前數日,奉使西路,迎駕於中途,仍爲扈從,宣力効勞,不下於諸臣,而只以奉命先行之故,幷在削去之類。司謁鄭景信,以大駕在義州時,爲假任,故不得參於錄勳,無問受任眞假,終始扈從,則明矣。此人等,皆在可議之中。何以爲之?申點事,昨日已盡陳達,今不敢再瀆。唯在上裁。」又啓曰:「伏承聖敎,李舜臣、元均二大將麾下將士,當初見錄者,各兩人,而權俊、李純信,則舜臣管下也,李雲龍、禹致績,則元均管下也。此四人,皆有海上之捷,而論其優劣,則臣等未有的見,亦無文籍可據。若幷爲收錄,則其數似濫;欲爲取舍,則同功一體,輕重難分。此間處置極難,何以爲之?李時言,素有驍將之稱,以黃海道防禦使,當平壤賊敗還之際,果有中路截殺之事,但其所截殺者,至今人言甚多,議者不以時言爲功。若獨取此人於衆削之中,則偶語之輩,必爲之憤惋。何以爲之?且勳號,不得已添入,則決策之決字,不如協字之爲穩。以協策二字,添人於一二等,似爲宜當。敢啓。」答曰:「允。不得已者外,臺諫之言,旣已允下,違之爲難。鄭景信,臺諫以爲不可,似難追錄,申點依議。元、李海上之功,固優於權慄。權慄麾下則錄之,二將麾下則不錄,此不妥。四人如不錄之,則不得已趙儆削之,然不若五人幷錄。且陸將中,無一人參之似過。如李時言、朴晋之輩,豈無其功?其錄其削,更議參酌,務使得中。駕馭武將,以收其心,不可不致慮。」

○四啓曰:「伏承聖敎,褊裨之削錄,當視主將功勞之多少。舟師之功,比之權慄,則固已優矣,而管下將士,無一人參錄,則果似未妥。權俊之於李純信,李雲龍之於禹致績,其功旣無優劣,不可一取一舍。幷與趙儆而錄,恐無所妨。李時言、朴晋,則雖有其功,其他一體之人,非止一二,而獨取此兩人,似違酬勞之典。此臣等之所以爲難者也。大抵今此功臣削錄之際,一失其宜,則所損非細。不可不詳審處之也。陸將中權應銖等,旣已參錄,此外恐不可多取。何以爲之敢稟。」又啓曰:「申點依鄭期遠等例,移送於征倭之類爲當。且分號之後,翊運功臣二等,無可錄之人,故當初合錄時,三等參錄,鄭期遠、權悏等,陞爲二等矣,今則申點、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等,以二等參錄之人,旣已仍存,依前錄於二等,而鄭期遠、權悏,還降於三等,其他仍存者,幷依前分等施行宜當。扈從等第單子內,仍存者,只三人,故當爲付標以啓矣,翊運單子,則添入者甚多,改書以入何如?」答曰:「幷依啓。」

○千秋使韓壽民,六月初八日,行到遼東都司衙門,掌印大人劉應迪謂曰:「冊封王世子事,禮部行文撫院,撫院行文本司。俺等據貴國咨文,報撫院,則撫院已准了。」云。

○政院啓曰:「椽房以上,書單子給之,其餘,令接待所,分給何如?」傳曰:「或宴禮或禮單,遊擊處,則屢爲之亦可,標下人處,無前例之事,如是爲之,唐官援此爲前例,則無前例之事。何以爲之。」

○功臣都監啓曰:「扈從功臣號,初以扈聖入啓,而因聖敎,改以扈從矣。此雖出於謙謙之意,於群下陪扈之心,則皆以爲仍用聖字得宜云。在宋故例,亦有扈聖衛聖之號。依前啓請,仍用聖字何如?翊運之號,改以武靖似當。敢啓。」傳曰:「允。靖字過矣。」

6月22日

○辛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僧人惟政來拜辭。〈以和事,將往對馬島也。〉傳曰:「惟政今日下直。凡事已爲指授乎?一一指授,無有踈漏事,言于備邊司。」

○有政。〈都目。〉傳于吏批曰:「守令擇擬,初入仕不可不愼。承傳之人,淹置不行,此最不可。如非其人,自當駁之,一一擧行。」

○禮曹啓以八月十九日,行三功臣會盟祭。

○以李忠元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孝純爲僉知中樞府事,〈性淳謹然以少廉。〉鄭光績爲判決事,宋駿爲禮曹參議,鄭文孚爲僉知中樞府事,〈躁而麤。〉吳百齡爲司成,趙正立爲舍人,柳澗爲弘文校理,奇薰爲訓鍊院正,權詗爲司宰監僉正,曺胤禧爲軍資監僉正,黃是爲直講,丁好善爲吏曹正郞,金光燁爲直講,尹煌爲禮曹正郞,李淳爲訓鍊院副正,閔慶基爲弘文館修撰,柳慶宗爲禮曹佐郞,南復圭爲禮曹佐郞,趙誠立爲禮曹佐郞,成仁耉爲刑曹佐郞,沈光世爲監察,金興祥爲監察,梁嶷爲監察,洪奉先爲監察,宋碩祚爲注書,金大德爲奉敎,丁好寬、黃敬中爲待敎,羅紉、閔機爲典籍,李廷馨爲楊州牧使,沈悅爲江華府使,李慶千爲平壤庶尹,李挺生爲郭山郡守,〈挺生,武夫之富者;郭山,西方之饒邑。〉鄭大用爲樂安郡守,宋瑄爲谷山郡守,柳仲龍爲忠淸都事,朴承祖爲三登縣令,洪稙爲江界判官,李祥龍爲會寧判官,沈旭爲洪州判官,曺珹爲慶州判官,鄭汝忠爲牛峯縣令,閔汝信爲高山察訪,柳悌爲松禾縣監,洪邁爲砥平縣令,金榮國爲靑陽縣監,鄭弘佐爲迎曙察訪,李自澄爲南海縣令。

6月23日

○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6月24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徐仁元狀啓:

杆城黑蟲,大於土中,狀如三眠蚕,喫損禾穀,不得立苗者居半。高城則付種之後,淒風冷雨,澟若霜秋,六月初三日,大雷雨,黃黑飛蝗,遍落於田疇,損食無餘,數三日之內,田野有如灰燼之地,一境老弱,仰天號哭。江陵以北,襄陽、通川、歙谷等地,亦淫雨連月,百穀被傷。三陟,凄風連吹,亢陽極酷,麰麥枯損,所見慘惻。原州、橫城、金化、淮陽、洪川、麟蹄、春川、旌善及他餘各官,皆大旱之餘,得此大雨,而田畓已盡焦傷,雖得雨澤,無望西成。今年農事大無,救荒節次,預先措置事。

○兵曹啓曰:「靑坡驛吏金繼珍,出入宮家,縱臾作弊,使驛里盡爲逃避,至於闕門外立待馬,仍致累日闕立。其情狀已極駭愕,而因嫌誣訴。同驛吏池永壽,亦至逢杖殞命,尤爲痛憤。繼珍則今方捕捉矣,但當此唐官絡繹,傳命旁午之時,立待之馬,累日闕立,必致緩急違悞,而宮家之事,自本曹禁斷無路,極爲可慮。隨現隨報,各別嚴禁事,法司及宗簿寺,捧承傳,另加擧行何如?」傳曰:「此宮家,何宮乎?」

6月25日

○甲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流星出角星上,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二更,流星出候星下,入尾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朝,王世子問安。

○初四日子丑時,丹陽郡地震,自北向南。

○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文勵、掌令南晫、元虎智、持平申慄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閭閻貽弊之事,非不隨聞糾治,而頃日靑坡驛吏,縱臾作亂,一里空虛。臣等不勝駭愕。卽發吏緝捕,則本人已爲逃匿。今方般問可疑處,期於必捕,以正其罪矣,至於驛吏,無辜冤死,臣等昨見兵曹啓辭,纔始得聞。此無非臣等不職之致。屢勤聖敎,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史臣曰:「旣不能直言,又從而爲之辭,臺官之風采,掃地盡矣。」〉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大司憲以下,引嫌而退。發吏跟尋,期於必捕,則斯得正罪,自可按律處之,而驛吏之死,纔得聞之,勢未及糾治,別無可避之嫌。請幷命出仕。靑陽縣監金榮國,素以善針著名。當此玉候未寧之時,不可遠赴外邑,而其人輕妄,曾爲守令,多有不治之誚。請命遞差。訓戎爲鎭,乃賊路要衝之地,不可不極擇差送,而新僉使玄極,曾爲邊將,侵虐軍卒,聞者莫不痛惋。如此之人,不可復授關北重鎭。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京外奸騙無籍之徒,或投屬、或假稱,擾害閭閻者,臣等隨聞捉挐,從輕重論罪,前後非一,而至於無辜被殺者,雖有所聞,道途之傳,時或失實,必從容聞見,審得其實,然後直據事狀論執,庶無顚錯之失,故臣等區區之意,蓋出於此,而職忝風憲重地,不能先事糾正,以致弊端,近來益甚,厚負我聖上至公無私之盛意,不可一日在職明矣。今者諫院,强請出仕,此必過慮紛紜而然也,臣等更將何顔,仍冒臺府?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足見卿等周詳不妄之意。但民怨至深,則此亦法府當察處。豈至於辭避乎?可勿辭,而法司速爲下令各部,凡被殺被侵人,皆許赴訴于本府,爲之伸理可也。」

○大封功名,以自京城至義州,終始隨駕者,爲扈聖功臣,分爲三等,錫號有差;以征倭諸將及請兵糧使臣,爲宣武功臣,分三等,錫號有差;以討平李夢鶴,爲淸難功臣,分三等,錫號有差。其扈聖一等,李恒福、鄭崐壽,爲忠勤貞亮竭誠效節協力扈聖功臣;二等,信城君珝、定遠君琈、李元翼、尹斗壽、沈友勝、李好閔、尹根壽、柳成龍、金應南、李山甫、柳根、李忠元、洪進、李𥕏、柳永慶、李幼澄、朴東亮、沈岱、朴崇元、鄭姬藩、李光庭、崔興源、沈忠謙、尹自新、韓淵、海豐君耆、順義君景溫、順寧君景儉、申磼、安滉、具宬,爲忠勤貞亮効節協策扈聖功臣;三等,鄭琢、李憲國、柳希霖、李有中、任發英、奇孝福、崔應淑、崔賓、吳定邦、李應順、節愼正壽崐、宋康、高曦、姜綑、內侍金起文、內侍崔彦俊、內侍閔希謇、醫官許浚、李延祿、理馬金應壽、理馬吳致雲、內侍金鳳、內侍金郞輔、內侍安彦鳳、內侍朴忠敬、內侍林祐、內侍金應昌、內侍鄭漢璣、內侍朴春成、內侍金禮楨、內侍金秀源、內侍申應瑞、內侍辛大容、內侍金璽信、內侍趙龜、壽醫官李公沂、內侍梁子儉、內侍白應範、內侍崔潤榮內侍金俊榮、內侍鄭大吉、內侍金繼韓、內侍朴夢周、李士恭、柳肇生、楊舜民、慶宗智、內需司別坐崔世俊、司謁洪澤、理馬全龍、理馬李春國、理馬吳連、理馬李希齡,爲忠勤貞亮扈聖功臣,各賜爵封君,凡八十六人,而內侍二十四人,理馬六人,醫官二人,別坐司謁又二人。其宣武一等,李舜臣、權慄、元均三大將,爲効忠仗義迪毅協力宣武功臣;二等,申點、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爲効忠仗義協力宣武功臣;三等,鄭期遠、權悏、柳思瑗、高彦伯、李光岳、趙儆、權俊、李純信、奇孝謹、李雲龍,爲効忠仗義宣武功臣,各賜爵封君,凡十八人。其淸難一等,洪可臣,爲奮忠出氣合謀迪毅淸難功臣;二等,朴名賢、崔湖,爲奮忠出氣迪毅淸難功臣;三等辛景行、林得義,爲奮忠出氣淸難功臣,各賜爵封君,凡五人。

史臣曰:「國家値壬辰之變,宗社顚覆,乘輿播遷,禍及園陵,毒被生靈。所可道也,言之慘也。幸賴皇恩遠暢,八路重新,則在人君賞功酬勞之典,似不可已也,而扈從之臣,至錄八十餘人,而中官二十四人,僕隷之賤,又不是二十餘人,則不亦濫乎?至於潢池弄兵之賊,不過州郡嘯聚之徒也,則其所以攻之者,烏足爲功也?丹書鐵券之設,初豈若此之苟也?嗚呼!金應南之辛卯赴京也,力辨庭臣之論,以實狀奏聞,終致皇上之監臨,則其功固大矣。申點在中原,聞國家被兵,七日不食,號泣請兵,則天兵之發,果誰之功歟?鄭崐壽有請兵請糧之功,李好閔有專掌辭命之功,李舜臣、元均、權慄,有血戰之功。其時三公,稍有決策之事,必不得已,則錄此數人可也。」

6月26日

○乙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大司憲朴承宗等、大司諫成以文等,幷引嫌而退。〈啓辭見上。〉宮家作弊,近來尤甚,中外小民,怨呼極天。試以頃日順和君𤣰之事言之,親自持劍,作挐閭閻,殘刑酷杖,無所不至。先聲所及,士女驚散,竄伏幽屛,有若避亂者然。投屬無賴之輩,乘時偸竊,市廛家産,因此蕩失者,何限?至於靑坡驛吏,縱臾作亂之狀,被杖殞斃之說,播在人口,非一日矣。況前後聖敎丁寧,使之糾治,法府之官,所當將順美意之不暇,而循默度日,竟無一言。其可謂能察職事乎?聖敎所謂不察職事,若罔聞知者,正中今日之病矣。耳目之官,俱有言責,隨事論列,乃其職也。諫院曾不一言及此,不可謂無所失,而且於處置憲府之時,亦未免苟且乖當之歸。請朴承宗以下,成以文以下,請命遞差。

答曰:「依啓。」

○崔登科、鐵九奏、萬尙賢等還。

○以朴弘老爲大司憲,朴承宗爲同知中樞府事,成以文爲禮曹參議,宋駿爲大司諫,黃是爲執義,李好義、權詗爲掌令,趙中立爲持平,李久澄爲獻納,文勵爲直講,蔡慶先爲正言,趙濈爲正言,元虎智爲典籍,丁好寬爲奉敎,裵龍吉爲待敎,南振輝爲靑陽縣監,郭珪爲金化縣令,李自海爲驪州敎授。

6月27日

○丙午,懿仁王后忌辰。

○弘文館啓曰:「伏以,持平姜籀,引嫌而退。宮家之弊,日滋月蔓,凡所以戕人病民,可駭可愕之事,在在皆然,且非朝夕之致,則近日𤣰家之所爲,特其緖餘耳。第今聖敎之所發端,臺諫之所引嫌,方在於𤣰,而杖斃驛吏,乃其已著之事也。姜籀之解臺官,旣在其前,未及糾治,勢使之然。其與見在言責之地,終始不言者,爲有間矣。不可以此追論旣往,以啓騷擾之端。持平姜籀請命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二更,飛星出天弁星,入天掊星下,狀如拳,長可一丈,色赤。三更流星,出天紀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桃,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6月28日

○丁未,明宗大王忌辰。

○王世子,以齒齦及耳頰浮痛,受針。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9日

○戊申,憲府啓曰:「順和君𤣰,身負罪戾,城外安置者,有年矣,未有放釋之命,而無端跳出。當初有司,不能防閑之罪,可勝言哉?自是厥後,未聞有悔過自新之意,而益肆狂暴之氣,或奪掠民財,或殘傷人命者,日滋月甚,至於今日,則無晝無夜,隳突閭閻,以杖與刃,殺死者衆。此雖由於喪心狂惑之致,而哀此民人,亦獨何辜?凡被殺被侵者,皆許赴訴于本府,已有成命。此則自當隨現隨覈,以爲伸理之地。聖明之下,孰有匹夫匹婦之不獲哉?第𤣰之爲患於閭閻,民之痛迫於被毒,一日爲急。況旣犯安置之律,而任意行走,有同平人,邦憲旣已斁矣。若不及今,有所處置,則日後之患,有難形言。請仍前城外安置,使不得出入。」答曰:「此子自少時,其性質,異於人,予已知今日,必有如此,恒疚心隱憂。近或聞其一二,極駭極愕,耳不可聞,而口不可言。羞辱國家,貽害民生,豈非予之罪乎?予以何面目,可否於啓辭乎?然旣已如是論之,當依朝廷所處。」

6月30日

○己酉,藥房啓曰:「暑雨蒸鬱,未審聖候,調攝何如?咽喉失音等證,午前少無差減乎?近日藥物,頻數替易,恐無專一之效。臣等尤用憫慮,敢來問安。」答曰:「一樣矣,勿爲問安。」

○酉時,太白見於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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