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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鲁连义不帝秦

当楚魏之救未至,邯郸危急之秋,赵有爱国之事二则。至今读之,犹令人起舞也。其一为鲁仲连事,而一为李同事。

鲁仲连,齐人,好奇谋,而有高节。出游于赵,值秦师大至,仲连处于围城之中。魏王使晋鄙救赵,暗中又使之按兵不发,反使客将新垣衍(新垣姓,衍名也)入邯郸,说赵王尊秦为帝。欲以虚名媚秦,冀不战而解邯郸之围。鲁仲连闻之,乃求平原君为之介绍于新垣衍。既见,相视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世以鲍焦为无从颂(音从容,解亦同)而死者,皆非也(韩诗外传,鲍焦,周时隐者,廉洁自守,独居不妻,不臣天子,不友诸侯。子贡遇之,谓之曰:“吾闻非其政者不履其地,污其君者不受其利,今子履其地食其利可乎?”鲍焦曰:“吾闻廉士重进而轻退,贤人易愧而轻死。”遂抱水立枯焉)。众人不知,则为一身(言众人不识鲍焦之意,以耻居浊世而避之,非是自为一身而忧死)。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秦法斩首多为上功,斩一人首赐爵一级,故曰首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言秦人以权诈使其战士,以奴虏使其人民,言待人无恩德也)。彼若肆然而为帝,以号令天下,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

新垣衍于是进而叩其助赵之策,鲁连曰:“吾将使魏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则吾不知。若乃魏者,则吾新从魏来,固知魏王无助赵之意。”鲁连曰:“魏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使睹其害,则必助赵矣。”新垣衍曰:“秦称帝之害何如?”鲁连曰:“昔者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弱,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后周烈王崩,齐后往。周怒,告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因齐(齐威王名也)后至,当斩。’齐威王勃然大怒,斥骂周王。天下皆笑威王生则朝之,死则叱之。然威王之所以出此者,诚不忍周之恃天子之名分,以责之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言周天子之责齐王,礼在则然,犹不足言其太过也)。”

鲁连之词未毕,新垣衍曰:“先生独不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而智不若耶?畏之也。”鲁连曰:“呜呼!魏之比于秦,自以为仆耶?然则吾将使秦王烹魏王。”新垣衍怏然不悦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乌能使秦王烹吾王?”鲁连曰:“吾将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献之于纣。纣以为恶,醢九侯。鄂侯争之,又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羑里欲令之死。由此观之,秦一称帝,固可以烹魏王也。齐湣王将之鲁,夷维子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之。’夷维子曰:‘吾君,天子也。天子至,诸侯当避舍,视膳于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听朝。’鲁人闻之,怒而不纳,齐湣王不得入于鲁。将之薛,假途于邹。当是时,邹君死,湣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新君曰:‘天子吊,必移棺于西,主人北面哭,天子南面而吊之。’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剑而死。’湣王因又不敢入邹。邹鲁小国耳,然且欲行天子之礼于邹鲁,邹鲁之臣,犹不能受。今秦与魏,同为万乘之国,各拥国王之名,见其一战而胜,遂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果为帝,则将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谓善于谗间之妇女也),为诸侯妃姬,处魏之宫,魏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长有其宠乎?”新垣衍至此,乃恍然大悟,不敢复言帝秦。秦军闻之,为之夺气。

适其时又有传舍吏子名李同者(主传舍者之子也,传舍,即后世之驿站),谓平原君曰:“君不忧赵亡耶?”平原君曰:“赵亡,则胜为虏,何为不忧乎?”李同曰:“邯郸之民,穷困甚矣,而君之后宫以百数。婢妾被衣縠餍粱食,而民褐衣不完,糟糠不给。民困兵尽,或剡木为矛矢(言民困之极,矛矢告竭,则削木为之也),而君器物钟磬自若。使秦破赵,君安得有此?赵得全,君何患无有?今君诚能令夫人以下,编于士卒之间,分功而作,家之所有,尽以飨士。士方危苦之时,易以恩德结之也。”平原君从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将之,人人效死。秦军为却三十里,而李同亦死于此役。

【批评】

我国交邻之道,在战国时甚见重,在战国时亦最无术。一遇秦兵,四出求救。苟应其求,则割地联姻,无所不至,状极可怜。然他国之畏秦,亦如之也。乃转劝其屈服于秦,以求旦夕之安,甚或坐视不救。邻国之亡,如于己绝无关系者。此所以六国有十倍于秦之地,五倍于秦之众,而终为所并也。其后晋宋两朝,与外国称臣奉贡,一昧苟安,不图自强,皆战国时人有以启之也。

未著之祸害,虽智者亦不能知之明,而言之切也。水之深,火之热,虽妇人小子,莫不怵其害而预防之者。以其时时见之,日日遇之也。新垣衍欲以帝号奉秦,如此大事,时人视若寻常者。为帝秦后之不利于六国之臣民,其事为未来,其害为未见也。鲁仲连乃假周齐之事以形容之,使人不寒而慄,其用心亦良苦矣。噫!帝秦与亡国相比较,则帝秦犹为轻也,而其辱已如此。且古之亡国,非亡国也,亡朝耳。新朝定而干戈息,人民重见太平,又得休养生息了,以有田园而长子孙。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此之谓也。

平原君因李同之言,毁家纾难,未闻今人有行之者。论者动辄教人学欧美,不知我国古人,可学者亦正不少。舍而不学,岂不令欧美笑人?战国时人,虽妇人小子,亦有爱国之心。盖有国界观,即起爱国心。后世习居一统之朝,天下一家,国界观久已不存,爱国心因之消灭。今要一旦唤起,殊未易也。

魏奢为田部吏,收租税,平原家不肯出,奢以法杀其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杀之。奢曰:“君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是无赵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强,国强同是赵固。而君为贵戚,岂轻于天下耶?”平原君贤之。奢固有理财治国之才,平原之为公而废私,亦可敬也。愿今之豪贵,亦能学之。

韩赵魏三国,受秦祸最烈,因之爱国之士亦最多。如韩之上党守冯亭,亦可敬也。秦白起伐韩,攻野王克之,上党与韩都绝。守将冯亭与其民谋,欲以上党降赵,曰:“赵受我,秦必攻之。赵被秦兵,必亲韩。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矣。”民以为然。赵使平原君受其地,封亭为华阳君。亭垂涕不见使者曰:“吾不忍卖主之地,而受封也。”

孔子七世孙斌,魏王闻其贤,聘以为相。魏王不能用其言,斌乃以病致仕。人谓之曰:“子其行乎?”答曰:“行将安之?山东之国(山东谓太行山以东诸国也)将并于秦。秦为不义,义所不入。”遂寝于家,喟然叹曰:“死病无良医。不出二十年,天下其尽为秦乎。”

当楚国和魏国的救兵还没有到,邯郸十分危急的时候,赵国有两则爱国的事情。现在读起来,依然十分让人欢心起舞。其中一件事关于鲁仲连的事情,而另外一件则是李同的事情。

鲁仲连,齐国人,善长谋略,又有高风亮节。他出游到了赵国,正好秦国的军队到,鲁仲连被围困在城中。当时魏王派遣晋鄙救赵国,暗中又嘱咐晋鄙按兵不动,反而派遣说客新垣衍(新垣是姓,名字是衍)去邯郸,游说赵王尊崇秦王为皇帝,想要用虚名来魅惑秦王,希望不打仗就解了邯郸的困境。鲁仲连听闻后,便去请求平原君为他介绍认识新恒衍。见了以后,两个人互相看着没有说话。新恒衍说:“我看这座城池里居住的人,全部都是有求于平原君的,今天看见先生的相貌,并非是有求于平原君的人,为什么在城里呆了这么久还不离去?”鲁仲连说:“世人认为鲍焦没有博大的胸怀而死去,这种看法都错了(韩诗外传,鲍焦是周朝时期的隐士,廉洁自守,自己一个人住,不娶妻子,不侍奉他人为人臣,也不喜欢结交诸侯。子贡碰到他说:“我听说政见不同就不会踏入人家的土地,说君主的坏话就不会接受君主给的利禄,现在你踏着人家的土地,拿着人家的俸禄,可以吗?”鲍焦说:“我听说廉洁的人重视前进,轻视后退,有贤才的人容易羞愧而轻视死亡。”于是立刻投水而死)。一般人不了解他,认为他是为个人打算(说众人不了解他耻居浊世的心意,然而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去死)。那秦国,是个抛弃礼仪而只崇尚战功的国家(秦国法律中斩首大多是上等功,斩下一人的首级赏赐晋爵一级,所以称为首功)。用权诈之术对待士卒,像对待奴隶一样役使百姓(说秦国以权诈之术对待士卒,像对待奴隶一样役使百姓,说秦国对待百姓毫无恩德)。如果让它无所忌惮地恣意称帝,进而统治天下,那么,我只有跳进东海去死,也不愿意作它的顺民。我所以来见将军,是打算帮助赵国啊。”

新垣衍于是进一步问先生要怎么帮助赵国,鲁仲连说:“我要请魏国和燕国帮助它,齐、楚两国本来就帮助赵国了。”新垣衍说:“燕国嘛,我不知道;至于魏国,我就是刚刚从魏国过来的,所以知道魏王根本没有帮助赵国的意思。”鲁仲连说:“魏国是因为没看清秦国称帝的祸患,才没帮助赵国。假如魏国看清秦国称帝的祸患后,就一定会帮助赵国。”新垣衍说:“秦国称帝后会有什么祸患呢?”鲁仲连说:“从前,齐威王曾经奉行仁义,率领天下诸侯而朝拜周天子。当时,周天子贫困又弱小,诸侯们没有谁去朝拜,唯有齐国去朝拜。过了一年多,周烈王逝世,齐王奔丧去迟了,新继位的周显王很生气,派人到齐国报丧说:“天子逝世,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大事,新继位的天子也得离开宫殿居丧守孝,睡在草席上,东方属国之臣田婴齐居然敢迟到,当斩。’齐威王听了,勃然大怒,骂道:‘呸!您母亲原先还是个婢女呢!’天下人都笑话齐威王在周天子活着的时候去朝见,死了就破口大骂。他这样做实在是忍受不了新天子的苛求啊。那些作天子的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说周天子责备齐王,礼本如此,还不能说是做得太过分了)。”

鲁仲连的话还没有说完,新垣衍说:“先生难道没见过奴仆吗?十个奴仆侍奉一个主人,难道是力气赶不上、才智比不上吗?是害怕他啊。”鲁仲连说:“唉!魏王和秦王相比,自以为像仆人吗?那么,我就让秦王烹煮魏王。”新垣衍很不高兴地说:“哼哼,先生的话,也太过分了!先生又怎么能让秦王烹煮了魏王呢?”鲁仲连说:“当然能够,我说给您听。从前,九侯、鄂侯、文王是殷纣的三个诸侯。九侯有个女儿长得娇美,把她献给殷纣,殷纣讨厌她,就把九侯剁成了肉酱。鄂侯刚直诤谏,激烈辩解,又把鄂侯杀死做成了肉干。文王听到这件事,只是长长地叹息,殷纣又把他囚禁在羑里监牢内,想要他死。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秦国只要一称帝,就可以烹煮你们魏王了。齐湣王前往鲁国,夷维子替他赶着车子作随员。他对鲁国官员们说:‘你们准备怎样接待我们国君?’鲁国官员们说:‘我们打算用十副太牢的礼仪接待您的国君。’夷维子说:‘我那国君,是天子啊。天子到各国巡察,诸侯例应迁出正宫,移居别处,安排几桌膳食,站在堂下伺候天子用膳。天子吃完后,才可以退回朝堂听政理事。’鲁国官员听了,就很生气地关闭上锁,不让齐湣王入境。齐湣王不能进入鲁国,打算借道邹国前往薛地。正当这时,邹国国君逝世,齐湣王想入境吊丧,夷维子对邹国的嗣君说:‘天子吊丧,丧主一定要把灵枢转换西面,丧主在北面哭,然后天子面向南吊丧。’邹国大臣们说:‘如果一定要这样,我们宁愿用剑自杀。’所以齐湣王不敢进入邹国。邹鲁只是两个小国,然而在邹鲁用天子的礼仪,他们的臣子们尚且不能接受。如今,秦国和魏国,同样是拥有万辆战车的国家,又各有称王的名分,只看它打了一次胜仗,就要顺从地拥护它称帝,这就使得三晋的大臣比不上邹、鲁的奴仆、婢妾了。如果秦国贪心不足,终于称帝,那么,他们就会更换诸侯的大臣。他将要罢免认为不肖的,换上认为贤能的人,罢免他憎恶的,换上他所喜爱的人,还要让他的儿女和搬弄事非的姬妾,嫁给诸侯做妃姬,住在魏国的宫廷里,魏王怎么能够安安定定地生活呢?而将军您又怎么能够得到原先的宠信呢?”新恒衍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不敢再去游说让秦国称帝。秦军听闻后,锐气大挫。

当时还有一位传舍吏子,叫李同(传舍人的儿子,传舍,就是后世的驿站),他对平原王说:“阁下不担心赵国的存亡吗?”平原君谁:“赵国灭亡,我赵胜就成了俘虏,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李同说:“邯郸的人民,现在已经穷困潦倒,然后阁下的后宫有差不多几百人,奴婢嫔妾吃穿不愁却还不满足,人民的衣服破烂,吃的东西连糟糠都不如。民困兵尽,甚至砍了木头削尖了用作矛(是说民众已经穷困到了极点,矛和箭不足了,就削尖了木头代替),然而君王的东西却很充足。假如秦国攻破赵国,阁下还能有这些东西吗?赵国得以保全,阁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今阁下果真能把夫人以下的人,全部都编在士兵里面,分工合作。家里面有的东西,全部分给士兵。士兵在这种危难的时刻,是很容易因为这些恩德结情谊的。”平原君听从了他的话,得到三千人组成敢死队,李同带领,人人誓死效忠。秦军退后了三十里,然而李同却在这场战争中死去。

【评论】

我们国家与邻国交往之道,在战国时期非常受重视,也属在战国时期最没有章法。一遇到秦国的军队,就四处求救。如果有答应的,这个国家就割地联姻,没有不能用的办法,十分可怜。然而其他的国家害怕秦国,也是一样的。于是这个国家就转而劝别的国家屈服于秦国,来求得暂时的安稳,甚至有的坐视不理,不去搭救。邻国灭亡,就像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六国的土地大于秦国差不多十倍,人数大于秦国差不多五倍,而最终却被秦国吞并的原因。后来的晋朝和宋朝,对外国自称为臣并上贡,一味求取低贱的安宁,不图自立自强,这都是从战国时期的人们开始的。

还没发生的灾难,即使是智者也不能清楚地知道,不能确切地的说明。然而水深火热的状况,就算是妇人和小孩也会害怕,从而提前预防。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可以看见,每天都可以遇到。新垣衍想尊崇秦国为皇帝,这么大的事情,当时的人看起来就好像很平常一样。秦国称帝后对其余六国臣民的不利之处,事情还没发生,害处并没有显现。鲁仲连假借周齐的事情来形容这件事,让人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他的用心是十分深的。唉,尊奉秦国为皇帝和亡国相比较,还是让秦国称帝看起来比较轻一些,而他们对自己的羞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古时候的亡国,并非实际意义的亡国,不过是王朝的灭亡而已。新的朝代创立而战争停止,人民重见太平,又可以休养生息,可以有自己的土地,来养育子孙。《诗经》说“夏代的灭亡,就是殷代的前车之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平原君因为李同说的话,捐献出所有家产,帮助国家减轻困难,现在的人没听说有这样做的。学者动不动就教人学习欧美人,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古人,可以学习的人也是不少的。放弃这些不去学习,岂不是让欧美人笑话我们吗?战国时期的人,即使是女人和小孩,也同样是有爱国之心的。大概他们的国界观,就是爱国之心吧。后世之人习惯处在大一统的国家,天下人民都是一家,国界观很久前就已经没有了,爱国的心因此也被消灭了。现在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唤起,是很不容易的。

魏奢为田部的官员,负责收租赁税,平原君家不肯交租税,魏奢以法律为借口杀了平原君手下九个人。平原君大怒,想要杀了他。魏奢说:“阁下在赵国贵为公子,我今日如果纵容了您一家,而不按照公家的办法,则法律就会消弱,法律消弱国家就会变弱,国家变弱其他的诸侯就会领兵攻打我们,到时候就没有赵国了。您怎么能有现在的富贵呢?以阁下的显贵,奉公守法,赵国上下就会太平,上下太平国家就会强大,国家强大赵国就会稳固。您身为皇亲国戚,怎么会被天下看轻呢?”平原君认为他很贤能。魏奢固然有理财治国的才能,平原君为了公事而放弃自己的私利,也是同样值得敬佩的。希望现在富贵显赫之家,也能够学习啊。

韩国、赵国、魏国三个国家,受秦国的祸害是最严重的,因此爱国的人士也是最多的。例如韩国的的上党守冯亭,也是同样值得敬佩的。秦国的白起讨伐韩国,攻下野王。上党和韩国都城联系断绝。守将冯亭和他的子民合计,想要让上党投降给赵国,说:“赵国接受我,秦国必然要攻打,赵国被秦国攻打,必定亲近韩国。韩国和赵国合起来,就可以抵挡秦国了。”民众认为他说得对。赵国派遣平原君接受他的领地,封冯亭为华阳君。冯亭流着眼泪不见使者说:“我不能忍受出卖了君主的土地,还接受封赏。”

孔子的第七世传人孔斌,魏王听闻他十分贤能,聘为自己的丞相。魏王不接受他的建议,孔斌推说有病辞官。别人对他说:“你要离开吗?”孙斌说:“要到哪里去呢?太行山以东的国家(山东说的是太行山以东的国家)就要被秦国兼并了。秦国非常不仁不义,所以行仁义的人不会来。”随后卧床不起,叹气说:“这个病已经没有好的医生可以医治了,不出二十年,这天下就都是秦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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