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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阳子法语卷下

浚仪赵宜真撰

门人章贡刘渊然编集

警学偈十六首

仙圣常怜下士迷,甚如慈母惜婴儿。道心亦似儿寻母,何患神仙不度伊。

黄帝曾师七十人,人人岂必尽仙真。广成一见玄机透,始觉从前未是亲。

未分甲子初无象,才着形骸便有方。吾道强名方外士,须忘形象究真常。

道人唯道即为身,幻假形骸未是亲。色见声求难觅我,更论年甲愈迷真。

闻道罗和九十时,师年一六正童儿。学舞前后尊先达,所以能明上下机。

莫学横行外道魔,口头学得逞喽啰。妬贤诳俗争名利,人我如山欲似河。

莫学迷夫失正传,不通玄蕴骂先贤。人间暂作清闲客,天上元无蒙懂仙。

莫学狐禅豁达空,拨除罪福逞机锋。只将口鼓惊聋瞶,不顾他时苦海中。

莫学邪师误后贤,妄分男女作坤乾。取他精血为丹祖,燕雀如何产得鹯。

心心至道妙难传,假象垂文启后贤。可惜盲人无正眼,尽将邪议乱真诠。

用尽黄金觅土填,救焚加火冷加泉。戕生莫甚房中术,误杀间浮几少年。

先地先天真汞铅,无形无象妙通玄。无中会得真消息,交姤依时证上仙。

抱元守一立根基,打破虚空是了时。后学纷纷失中道,惑於有作滞无为。

才通机甩未圆融,直要时时究竟功。触物遇缘无挂得,恁时方许到家中。

先登觉岸不须舟,木烂钉枯岂用收。最惜后来问津者,倚他樯檝望中流。

调古情真不在名,趋新谐众起佳声。吉凶生死一逆旅,何用区区立户庭。

镒首座与桥书记心友,久阔之余,有感而作。

三教同开道义门,心心相契共谁论。如何则被游尘隔,未信涵天宝鉴昏。

简故人

要路烹茶结众缘,人天福果几时圆。何如早趁春风裹,自把金锄种寸田。

题仙弈图

黑白纵横坐运筹,不知人世几春秋。就中一着无人会,只在仙翁手指头。

观架上荼(廿十縻)盛开,而海棠独不花。酒边有感。

满架妖红锦作堆,名花幽独自羞开。晚来对酒相看处,为尔伤春不尽杯。

雩阳王广文问性命之旨答颂二首

有有有非有,无无无不无。碧潭秋夜月,星散一轮孤。

水裹月可捉,天边云可缚。收拾入葫芦,便是长生药。

自赞

体原之阳,任道之纪。不事标持,从他誉毁。独立苍茫,浮云流水。

为徒属给冠褐

授汝星冠,为首元服。万发包藏,两仪洞烛。出一头来,堂堂露独。

授汝绛服,为身之章。云裾济楚,霞佩颉颃。百体是覆,罔敢弗庄。

授汝碧简,正其威仪。视瞻母侧,敬恭自持。潜心对越。如秉大圭。

授汝黄坛,谨其动履。八卦周旋,九宫步驻。鹄立朝元,虎拜斯委。

日记题辞

予少从李尊师问道,首蒙授以日记一帐,令每日但有举意发言、接人应事,皆书于帙中。其不可书者,即不可为,既为之,不问得失,必当书之。合於理则为合天心,背於理则为欺天心。或未明其理,率尔之为,不觉谬戾,是乃误作,其过可恕。知其背理而忍为之,是乃故作,遂成大罪。甚至诬罔以掩其非,从而不书,重其罪矣。盖吾师之意,谓人心即天心,欺心即欺天,故以《天心》标其帐,而又警以偈云:

天心本与我心同,我若欺心昧化工。拈起笔时须猛省,神明暗室不相容。

余受教以来,佩奉无斁,检束身始焉与接为构,日与心国,觊达於理,若极其难。久而渐通,随物而应,虽未能尽合天心,而造夫君子之域,庶几乎万一,免为小人之归,寔大幸也。今同门道者,立志不群,有缘相契,似可进道,尚恕於事物之理,未尽通彻,宁免为染习之累,而不自觉。或得为而不为,或不得为而为之者,尤当审择。余因以父师所授天心之说,转相付嘱。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入道之门,积德之基,亦必由此始,所以期望於同志。道者至矣,当见真积力久,一旦豁然,心与理融,天人合德,方知所谓修心即修道也。日记之末,奚足以见天心印可乎?经曰:天性人也,人心机也。此感彼应,如影随形,莫见乎隐,莫见乎微,可不慎哉。

福慧因果说示上清诸道契尝闻先达谓:人天路上作福为先,生死海中修慧为本。盖专於修慧者,摄性明心,坚持戒定,以资慧力,而证夫道,则可以度脱生死苦轮,超跻仙祚矣。未种缘福,不免艰难,岂得身心清静。专於作福者,济世度人,广行方便,以培福基,则当来托生人天,受诸快乐矣。未证夫道,不免身后报尽还来。故进道之要,须福慧相须,不可偏废,独饶一己未足为奇,自利利他则彼此皆济。昔元始天尊说经,一国男女皆受护度。老君财修之於身,其德乃真,至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孔子之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自意诚心正而至国治天下平,皆所以成己成物也。佛之称两足尊正,以其福慧俱备也。后来六祖禅师为碓头,灵济禅师为饭头,既成道又伏孽龙。泗洲禅师成道而降水母。祖天师曰:吾丹已成,服之必冲举,今当为国为民兴利除害,庶几他日臣事三境无愧焉。乃入蜀降魔,区分人鬼,兴复盐利,惠及邦家。葛仙公常行符水救病,祭炼鬼魂八十万众。许都仙亦以符药救病,既成道又斩除恶蛟,功齐神禹。皆苦身励行,福慧并修,而后证道。桓凯真人修日月高奔之道,闻陶隐居门下生徒众多,方投佣做园头,是先证道后修福。紫清真人闻金液大还之道,又云游行法,济世度人,方依金丞相府修炼成功,是先修福后证道。以此知仙佛圣贤,为教若有不同,而揆之修己及人,则一也。但仙佛之修慧修福,则志在於度世;善恶之报,则取验於三生。圣贤之成己成物,则志在於治世;善恶之报,则取验於见世,为小异耳。经曰:鬼神祸淫而福谦,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此圣贤论鬼神因果之事,固当於理。予少时读书亦知其然矣。及历经世故,观已然之迹,或有不可盘而论者。如尧舜大圣人,岂不能位天地育万物,而有九年滔天之水,致下民昏垫。知人则哲,能官人已,而治水误甩鲧。成汤亦圣人,而有七年大旱,及以六事自责而后雨,何不早图。至於颜贤而夭,跖盗而寿,伯道无儿,古今凡如此者,不可胜纪。近自兵兴以来,观里闬间有累世为善士贤儒,明经修行者,多固穷,其福庆不在其身,当在其子孙。今乃绝灭无遗类,岂皆不孝人乎。有奸究暴横者,今皆富庶益昌。若以见世善恶之说验之,固已爽矣。若以三生因果之说推之,则灼然可信。是宜两说并行,斯无遗矣。昔圣,代昏垫者,皆葬鱼腹,与季世填沟壑、蛮颠崖涂炭者又何异,是皆前生所作定业,际会一时,偿其业债。试观夫今之聪明者或多贫夭,而愚钝者或多寿富,何也?盖总明者专尚文学,不信因果,及其再来,则聪明有加,贫困甚矣。愚钝者虽不事文学,信尚福缘,及其再来,则富寿有加,愚钝不易矣。俗谚云:不能言者青云上,不识字者黄金多。是必有其故矣。若既有聪明文学,又能修种福缘,则当来富贵聪明兼之宜也。大抵人生所为,皆是自己做下来生模子,造物岂容心哉,持假手为之陶泻尔。或谓人既死,未信其神不灭,有因果转轮,从而并以神仙为渺茫,是自昧其本真也。徒为世外高人所嗤。夫神附形则为人,人死神不灭,则谓之鬼。精气为物,是即形也。游魂为变,是即鬼也。先圣既知其有情有状,又知其能为祸福,能降祥殃。乡人傩则朝服立於昨阶,谓使祖先魂气有所依凭,不至惊怖。而后学犹以幽冥鬼神事为无乎。秦兵不坏孔子宅,为闻有金石丝竹之音。若无鬼神以司之,果自响乎?邵子诗云:身在天地后,心在天地先,天地自我出,其余何足言。而敢谓神可灭亡乎?黄帝成道,骑龙上天,载於青史。朱子诗曰:金鼎蟠龙虎,三年养神丹,刀圭一入口,白日生羽翰。犹谓神仙之道为渺茫乎。昔有议仙而竟遇仙,诋佛而竟从佛,论无鬼而卒见鬼者,辞有时而穷矣。是皆人我偏见,未暇与辩,适有议神仙鬼神之事,与夫善恶之报,或有爽於斯世者,似无以劝惩,遂广引前说以谕之。且夫人生世间,以有限之光阴,逐无穷之事物,合眼成梦,六趣分明,凡俗罔知,恣纵情欲,认苦为乐,如醉弗醒。吾党之士,既闻斯道,正好力行。行无所行,方了大丈夫能事,何可因循世故,随逐幻缘,虚负此生,良可惜也。故首举福慧双修之说,期与同志者共勉。因并书以质之,吾友子玙吴炼师,而次诸道契列仙高明之见,以为然乎,否乎。

率湖广武当宫诸学者刊道德经文始经题辞

道藏经典,皆所以化民为善,而至於道也。传世既远,诵习者多。唯太上老君所着《道德经》,关尹真人所着《文始经》,皆研穷性命道德之源,造化鬼神之故,而诵习者独鲜见,岂至理幽微,未易探赜欤。抑兵燹之后,典籍罕存欤。宜真昨来,由琼林望嵩华,采摭遗经,正兴此叹。道经江夏,因就武当宫,率诸学者并力绣梓,以广流通,故为之题辞。

右伏以五千余言《道德经》,实弥纶於大化;百八十章《关尹子》,复流演於玄纲。二书相传,万圣攸则。盖心由经悟,非经无以见心;道匪言传,因言所以显道。若向个中参透,便能言外贯通,神化宜民,皇建有极。方今天子已训注於斯文,用广圣谟,益流通於昭代。兹欲再新传刻,是须众力圆成。复函关楼观之遗编,如碧落浮黎之出教。使闻是经者,莫不尊道而贵德,咸归众妙之门。而善为士者,能知执古以御今,是谓不言之教。

坐化颂

遁世和光了幻缘,缘消幻灭独超然。

清风遍界无遮得,赫日当空照大千。

原阳子法语卷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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