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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年

(己亥)四十五年清康熙五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戌,日食。

○以魚有龜爲承旨,金相尹爲校理,朴師益爲副修撰。

○世子下令曰:「農者,天下之大本,而今年節候差早,東作不遠,勸課之政,在所當先。酷被災荒之道,又將設賑,賑政不可不申飭。昨年入冬以後,癘疫復熾,寢息無期,言念民事,誠甚渴悶。或覓給藥物,或題給穀物,着意救活,不容少緩。自本院,別爲措辭,下諭于八道監司、兩都留守。」政院請直以徽敎頒布,屢請乃許。

1月2日

○乙亥,忠淸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六百四十三名,死亡二百四十名,全家合歿四戶;平安道方痛八千三百四十八名,死亡一千三百八十名;京畿方痛三千一百十一名,死亡八百六十九名;黃海道方痛三千二百名,死亡三百七十八名。各道狀聞。

○右議政李健命,以虹貫之變,上箚乞策免,附陳所懷,有曰:

邸下以今日爲何等時耶?以言乎朝廷,則黨習纏繞,私意蔽痼,一進一退,不欲竝朝。以言乎民生,則飢疫連仍,死亡相屬,公藏、私蓄,至底枵然。以言乎紀綱,則百隷懈怠,庶務叢脞,朝晝營爲,惟私是徇。以言乎政令,則初不審量,變改無難,朝令夕輟,民志靡定。方今內外恬嬉,牽補架漏,以爲無憂,而世運之平陂不常,天下之事變無窮,安知掀海之風,不起於霎然之頃乎?誠宜君臣上下,大加警惕,一掃悠泛之習,益勵奮發之志,破私意而恤民隱,振頹綱而信敎令,孜孜勉勉,日有所事,則庶可救一分下灘之勢矣。

世子優批慰諭。

1月3日

○丙子,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常時群臣,於御前,行曲拜,春坊官以春宮書筵時,行直拜矣。代理後,東宮引接時,二品以下,依此直拜,而大臣則當初節目,不爲磨鍊。大臣出入時,東宮必起立,則大臣不可無禮節。且自代理之後,東宮旣受一品以下庭拜,則大臣出入時直拜,亦無不可。」上命大臣,亦行直拜禮。頣命又言:「兩西別武士沒技者,不無用奸之弊,不宜論賞。鳥銃最爲要緊,而別武士無試銃之事,今後技藝中,減去鞭芻,竝試鳥銃,似爲得宜。」上命廟堂稟處。上曰:「世子墓所、魂宮,三年內,例以堂下差送祭官,而三年後,則吏曹不爲差送,而自內侍府,以內官差送,事體終涉未安。自今三年後,亦以堂下祭官差送宜矣。」上又以禁漏報時,遲速不均,今日報午未久,旋打午鼓,命囚治禁漏官。提調閔鎭遠曰:「曆書,則自用時憲之法後,日、月食度數,符合不差,而漏刻,則尙用大統法,多有差錯,故自本監入送曉解曆算者於漏局,使之眼同釐正,而猶有此弊。其中善學精習者,宜有施賞激勸之道。」上可之。

1月4日

○丁丑,以金昌集拜領議政。

○藥房入診于世子宮,欲察新年氣候也。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以元朝日食陳戒,請常存兢畏之心,毋或少忽。提調閔鎭遠繼陳勤學之道,世子皆嘉納之。頣命又言:「近日癘疫復熾,死亡相續,而出幕郊外者,連處冷地,粥飮不繼,尤多死傷云。請令賑廳,量給空石、乾糧。」世子可之。

1月6日

○己卯,慶尙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三千一百七十三名,死亡三百四十八名,道臣以聞。

○備局言:「前冬因臣健命箚請,京外癘疫全家合歿,未盡收瘞者,令京兆及諸道,一一精査,以施恤典,所受還穀身布,一倂許減矣。卽見漢城府申目,全家合歿,多至一千一百一戶,單戶死亡,亦至四百十八戶。昨年癘疫雖曰熾盛,全家合歿,不必如是數多。若非任掌輩循情濫報,必不至此。漢城府當該堂郞,請推考,使之各別精査,亦以此分付外方。」世子可之。

○禮曹請以入診時,上敎中世子墓所祭官差送事,問于大臣,上可之。判中樞府事李頣命議以爲:「祥、禫之後,內官行廟、墓之祭,與童年早卒大君之祀于壽進宮者,無異,生膺儲貳之尊,祭視公子之殤。喪、祭異禮,等威無別,聖意所及,情文實爲稱停。堂下官差送,亦無上同陵寢之嫌,無容別議。」上用其議,命差送祭官。後,禮曹又稟典祀官、大祝等執事,上命竝差送,但不遣監察,以別陵寢。

1月7日

○庚辰,領議政金昌集上箚辭重卜之命,世子優批不許,未幾起視事。

○禮曹,以端懿嬪祥祭,在於二月初七日,先具變除節目以進。大殿、中殿、世子,服制已盡,自當還御常服,守墓官、侍墓官,以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終三年,魂宮及墓所入直宗室、內侍及守衛官以下,竝同,別監各差備人,亦用淺淡服、黑頭巾、黑帶,上可之。

1月8日

○辛巳,吏曺參判金楺上書,略曰:

邸下於侍湯憂煎之中,得接講官,亦罕矣。所與居者,不過宦官、宮妾,則何由而見正事聞正言乎?爲今之計,若於代理之暇,以聖賢之書,有益於心身者,不輟看閱,常若其人之在側,其言之提耳,則何遽不及於孝悌、博聞、道德之選哉?

仍言:

《朱子語錄》十卷,多是《語類》所不載,而分門類記,最切於學問治道。乞令講院取進,以備觀覽,歸宮輒反復講究,必極其趣。

世子答以所陳誠爲得宜,令講院稟處。是後,講院請令刊進,世子可之。

○觀象監言:「日月之食,見於天際,則例必登高看望矣。今正月十六日己丑望,月有食之,而以四篇法推之,大明曆法不食,外篇法食在地下,時憲法復圓酉初一刻,內篇法復圓酉正初刻。以時憲、內篇觀之,復圓時刻,與日入時相近,月出之時,若有未復之形,則不可不隨所見救食。請依前例,別定監官二員,登南山看候,月出時如有虧缺之形,則卽令放火箭相報,以爲救食之地。」世子可之。

○南兵使李森,狀論烽燧之多致中絶,請回烽於他路,備局覆奏言:「此非朝夕所可猝行,姑難輕議。至於陰晴之每朔塡報,自是應行之事,而報該曹之後,未有考準論罪之擧。請自今取京畿、江原、咸鏡三道所報烽狀,考準其日字,如或相左,則罪其不擧烽之軍將。」世子可之。

1月9日

○壬午,持平李重協,因災異上書。略曰:

以邸下天縱睿智,兼之以仁恭、溫粹之質,不爲則已,苟欲有爲,則二帝三王,卽是分內事。二帝三王之爲二帝三王者,不過曰正其心而盡其性耳。只此日用間思慮動作,皆心也,而其出有公私眞妄之別。必使天理常勝,人慾常退,久久精熟,渾然純一,可以處萬事而宰萬物矣。此非苦惱難堪之事,只是因吾心之所固有,而加之意而已。且人君,須有豁達氣像,隱顯如一,表裏洞徹。如宋太祖洞開重門,眞王者之言也。誠願邸下,於書筵講讀之際,必須反復討論,至於心身上,有些未粹,亦須一一開說,求其克治之術,引接大臣、群僚之際,事有可商,必採衆說,不可有藏蓄欺隱之事。昔齊宣王對孟子,直言好色、好貨,先儒謂孟子於當時烈國之君,最眷眷於齊宣者,以其此等處直說,爲有英氣云。君臣交際,如此然後,存心致知之事,實有效驗矣。今日國事,實由於朝綱之大頹,而其所警動,一變偸惰之習者,其責實在大臣,而近日大臣,其權輕而自任亦淺,不以國事爲自己擔當,而若其簿書細瑣,循例擧行之事,雖勤不足貴矣。臣願邸下,必以責勵大臣,而召而敎曰:「凡予過失,極言匡正,卿大夫之能否,嚴加黜陟,無拘顔情以敷同,無循私囑以謬擧」,大臣亦必感發淬礪,不敢依阿姑息,身擔國家之責矣。至於六官之長,必擇人久任,而且立官員勤仕之規,一旬給暇二日,夜則輪番入直,晝則皆令在官治事,官物出納,札簿錄削,躬自檢察,又申明吏胥移差之規,則可以禁抑吏奸,而振擧職務矣。又請擇差監司、守令,而六卿、藩閫,除拜之時,必召大臣、備局諸宰、三司之臣,詢問而用之,國子、三司,必精擇而久其任,戒飭宮闈,痛去侈靡之習,自宮人、宦寺、掖隷之類,至於膳服、器用之費,亦皆裁省。又召大臣、六官,凡係浮文、濫費之事及吏胥、徒隷之應掌公簿、應行公役之外,或減其數,外方飮食、雜費,亦皆申飭,毋使過侈。減大同加定之數,以復當初十斗之制,省冗兵雜額,以救逃故役布之急,廣求直言而誓衷之。

末言:

州縣之號爲善賑者,不過料理販貿,克剝民貲,殆如割肉充腹,而又以爲藉口營私之計,朝廷之所區畫,亦不過令富戶私賑,許以祿仕,又給空名帖,以抑賣於民,而徒失軍丁,祗益招怨,私賑付仕,亦未見施,不免失信之歸,而謗讟朋興,甚可痛也。

世子答曰:「遇災危澟,不遑寧處。爾身居言地,有懷陳章,其所勉戒,亶出憂愛。余甚嘉尙,可不留心?其中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是後,卒無採施者。

1月10日

○癸未,前直長李楫上書曰:

恭惟我主上殿下,卽祚于今,四十有五年矣。寶曆之綿長,春秋之富盛,前牒之所未見,列聖之所罕有。臣民之喜悅、宗社之慶幸,方如何哉,而況又明年,已及六旬之期矣。仍念我太祖大王,乙亥誕降,而至甲戌入耆所,此在國史,亦錄《璿源譜略》,至今斑斑可考,則豈非帝王之盛節,後嗣之可監者哉?惟我聖上之明年,卽太祖之甲戌也。本所舊規,凡於堂上新入之時,輒用正月初一日,入錄先生案,而本所預以臘晦,告知其明日之當入者,亦三百年遺例也。今年歲末,必將有本所之奉請者,而但念人子之事親也,其親年或至回甲,或至重牢之年,則愛日之心,不能遲待,當月之屆,必趁其年之孟陬,亟行盛宴,亦可見至情之所在也。臣子之於君父,亦猶是也。今當新正,意謂有司之臣,必將援例奉請,所當引月擧行,而側聽屢日,尙今寂然,不禁抑鬱之忱,冒死仰陳。伏願邸下,入稟大朝,亟令本所擧行。

世子答曰:「惟我太祖大王,春秋六十,入耆老所,此實罕有之盛節也。今聖上春秋五十有九,人子歡喜之心,爲如何哉?方欲援例仰請矣,覽爾上書,深嘉爾誠矣。令本所擧行。」

○宥復讎人金萬己。江原道民金萬己叔石業,爲同鄕人俊發所殺,萬己遂經營十年,竟殺俊發,而自告于官。本道上其獄,啓覆時,諸臣多以爲:「事由復讎,宜有貸死之擧。」世子命更令本道詳査。本道査狀,更陳其果出復讎之實狀,刑曹覆奏言:「萬己爲叔父復讎,自現請罪,情有可原。」世子令減死流之。

1月11日

○甲申,以朴弼正爲持平,魚有龍爲正言,李宖爲忠淸道觀察使,李彙晋爲掌令,金雲澤爲副校理,趙觀彬爲校理,金相玉爲副修撰,權𢜫爲判尹,金興慶爲大司諫。

○憲府申前達。又言:「追削罪人尹宣擧,平生本末,畢露無餘,爵則旣削,院獨不毁,古今天下,寧有是理?當初許立其院者,不過以改過一事爲賢,而後來宣擧,乃自處以無過,其子又以其父爲初無可死之義,則是元無改過之可論者,特一失節負累之鬼,豈可濫受俎豆之享乎?至於毁板事,旣曰:『其書誣毁聖祖,語意絶悖』云爾,則竝宜投諸水火,永絶根本。設如所毁數板之外,皆無疵瑕,亦不容顧惜存留,況其他文字,無非可駭之說,其壞世道病人心,誠非細憂。請亟寢尹宣擧書院勿毁之命,仍令本道,盡毁其文集板本。」世子不從。

1月12日

○乙酉,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曰:「前古帝王,永年甚稀。以我朝言之,太祖享年踰七十,天與人歸,福祿無涯,故享年之永,近古所無矣。六十入耆所,雖有流傳之說,未有可據之明文,而其後故相臣沈喜壽作耆老所先生案序文,記御筆題名西樓之事,故相臣金堉序文,亦有所記,《璿源譜略》,亦記其事。且聞本所流傳之言,則西樓題名處,設紗籠奉安矣,壬辰亂後,湮沒無存云。喜壽旣歷見壬辰之事,則其所記,必有可據矣。今者前直長李楫,上書東宮,有耆所稟行之令,禮曹今當磨鍊節目矣。太祖時,耆老諸臣,必多龍潛故舊,攀鱗附翼之人,故太祖亦降屈威尊,至於御筆題名,實爲千古盛事。今者聖算,殆滿六十,入錄耆所,豈非盛擧耶?且王世子喜懼之情,不可不念,宜降明敎,使有司擧行矣。」上曰:「本來多病,五十亦不能自期矣,旣踰五十之後,則嘗念太祖六十入耆所,吾年若及六十,而以子孫題名於太祖之下,則亦盛事也。雖以廷臣言之,七十例入耆所,亦無辭免之事,則此事元非可謙,故李楫上書之前,世子已請之,楫書出後,又請之,予念其喜懼之情,已許之矣。以此傳敎,擧行宜矣。」副提調兪命弘言:「前僉知徐來益、柳以謙等,年滿九十,故主簿金世禎妻,年九十三,故嶺陽君夫人,年九十五,宜有進資加封之擧。」頣命繼言之,上命諸人陞資,金世禎妻特加封爵,嶺陽君夫人,不可更加封爵,特賜衣資、食物。提調閔鎭遠言:「瑞興人奇瑞益,今年九十九,生男九人,無一夭折。亦宜査問本道,另施優老之恩。」上可之。鎭遠又言:「臣待罪西關時,考見丙子後文書,勑行相續,策應甚難,募得富民,勑行時支勑諸需,擔當備納者,或許加資,或除邊將矣。卽今西關形勢,無異丙子矣。後日勑行時,若用此例,募得富民,則可以少紓民力矣。」上許之。耆老所以李楫上書,覆奏曰:「恭惟太祖大王,春秋六十,入耆老所。今我主上殿下,明年乃是太祖大王已行盛擧之春秋。此實太祖以後三百餘年所未有之大慶,一國臣民,孰不欽仰歡忭,而本所先生案,只記太祖大王六十入本所,先輩序記中,且有太祖大王留御諱親筆於西樓上之語,而久遠之事,無他可考。今當邸下代理之日,凡所以擧行儀節,與前有別,不可草草,故臣等方欲相議,以令禮官,預爲稟定之意,入達。今此楫書,有今年援例,奉請之語,而下答徽旨,又以稟行爲敎,實副群下之顒望,誠爲慶幸。應行節目,請令該曹稟定。」世子可之。

○遣史官,考察成均館到記儒生,仍命試講于闕中,賜居首幼學朴泰彙、宋徵賢第。

1月14日

○丁亥,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今日有開政之命,而上候困惱等症深重,勢難擧行。請姑差退。」上可之。仍命今後大小公事及疏章,諸承旨持入東宮稟定。

1月15日

○戊子,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楊根、砥平竊發之患,近又特甚。上納軍布及典設司所納之物,爲賊所掠,沒數見失云。此兩邑守令,當以武弁差送,而楊根郡守,爲先遞付京職,擇送其代,使之嚴加搜捕,似爲得宜矣。」世子可之。副校理金雲澤曰:「玉堂新錄,例於式年爲之,而若或苟簡,則亦有不待式年之規矣。近來行公者少,輪直甚苟簡,無以成樣,長官亦且無故行公,趁行新錄,似不可已矣。」世子可之。承旨權熀曰:「昨日入診時,諸承旨持公事入稟東宮事,旣有聖敎。當自今日擧行,而此後臺諫詣臺,或與相値,則亦使同入申達,似爲便好矣。」世子曰:「相値則同入可也。」健命曰:「一日或屢次入對,則太涉頻數。凡公事,盡爲收合,一日一次定式宜矣。」世子可之。輔德朴聖輅曰:「承旨入對時,宮官一員,亦當入侍矣。」世子可之。正言魚有龍申前達,又言:「得聞耆老所下人,稱以藥房色丘,私自問安於差備門外,其爲猥屑,莫此爲甚。事體所在,不可無警責之道,而該所堂上,亦難免不能檢察之失。請耆老所下人,囚禁科罪,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世子從之。刑曹判書李觀命曰:「各司下人等,私自問安,極爲猥屑。臺言誠是,而第無知之輩,得聞今春,當入本所,歡忭之心,無間貴賤,乃有此事,不無容恕之道。稟于大朝而處之何如?」世子曰:「當入稟于大朝,而改下臺答矣。」諸臣旣退。是夕,世子下令曰:「諫院新達中,耆所藥房等事,稟于大朝,則此非科罪之事,而堂上中有三大臣請推之論,尤涉率易,爲敎矣。」於是,有龍以致勤嚴敎,引避,處置出仕。

○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于東宮。蓋遵昨日入診時上敎也。自是日,諸承旨各持該房公事,史官二員、春坊官一員,同入。承旨進讀所持公事、疏章訖,書批答、判付而退。每日如之,或因疏章追到,亦有日再入對時矣。

1月16日

○己丑,月食。月暈回木星。

1月18日

○辛卯,諸承旨入對于東宮,稟公事訖,承旨趙鳴鳳言:「說書成道亨,以利仁察訪,除拜本職,未及上來,死於任所。家甚貧寠,無以返柩,誠可矜惻。請分付所經兩道,優給擔軍。」世子可之。

○平安道各邑民人,染病方痛三千三百三十九名,死亡一千九百四名;全羅道方痛一萬三千六百八十四名,死亡二千一百一名,道臣以聞。

1月19日

○壬辰,以尹錫來爲司諫,趙觀彬爲持平,黃欽爲左參贊,申銋爲右參贊,趙榮福爲承旨,沈宅賢爲江華留守。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1月20日

○癸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持平朴弼正、正言魚有龍同入。弼正申前達,又言:「金川郡守李國馨,爲人狂妄,剝民肥己,刦奸村女,擧措駭悖,請罷職不敍。」有龍亦申前達,世子竝不從。

○宥踰越宮墻罪人次元。初,西所入直軍士次元,歸家取糧,値闕門已閉,乘醉潛越宮城,爲他卒所執。刑曹當以大辟,世子以其所犯,出於泥醉不省人事之致,特令減死,流之。

1月21日

○甲午,誅邊氓朱益桓。益桓,以身饑役重,訴於北使。臺啓請誅之,爭論閱歲,至是世子始從臺言,遂斬于義州境上。

1月22日

○乙未,日暈右珥,暈上有冠,下有履。白氣如虹,出自右珥,逶迤暈北,橫過暈邊。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知春秋閔鎭厚同入。蓋爲考出太祖入耆社時事實,朝廷遣春秋館堂上、郞廳,考江華所藏實錄,鎭厚奉命往考還,求對也。鎭厚曰:「臣到史閣,奉出《太祖實錄》,自初卷至世宗己亥凡三十四冊,詳細考閱,而終無見出處,不免空還,不勝悚歎。頃日有節目議定之命,而實錄旣無可據者。第以臣之愚見,人君之入耆所,實是無前盛事,別設一所,容或可也,而不可降入於群下之耆社。至於自下請入,尤涉猥越矣。以實錄所載見之,或有大臣賜宴之時,或有承旨、六曹賜宴之時,又有政府、百官賜宴之時。今若稍待日暖,進宴于便殿,則似好矣。且中宮殿患候,已向差復之境,邸下若設一宴,上壽于兩殿,則豈非美事乎?」世子曰:「明白考見乎?」鎭厚曰:「臣與檢閱朴師聖,晝夜不息,同爲考見,安有落漏之理乎?玆事有難倉卒決定,稟于大朝,更下傳敎,然後禮官當擧行節目矣。」世子曰:「唯。」

○藥房入診,領議政金昌集、右議政李健命、禮曹判書閔鎭厚,同爲入侍。診候畢,昌集曰:「太祖春秋六十,入耆所之說,世所共傳,故相臣沈喜壽、金堉,去古不遠,而序文備載其事,必有所援據,而今聞實錄中,無所載云。竊想太祖朝耆老諸臣,皆是龍潛故舊,設耆會時,聖祖或有欲入之敎,而仍爲流傳耶?大抵以至尊而入於耆所,未免降屈威尊,非臣子所敢仰請。惟在聖上商量下敎矣。」健命、鎭厚繼陳事體之未安。鎭厚仍言:「向來數次進宴之後,更不設行,群下享上之誠,無所可寓,而王世子喜懼之情,亦必缺然。若於日氣和暖,聖候稍間時,特許進宴,則似或得宜。」都提調李頣命曰:「太祖大王入耆社事,《璿源譜略》,有所載錄,故外間皆以爲必有故事矣。然此事異於尊崇君上之禮,故大小廷臣,初不敢仰請矣。聖上若欲追繼盛事,命進耆所之案,親賜題錄,則群下無可爭之義,惟在聖上量處耳。」上曰:「《璿譜》旣有所記,而世子請之,卿等亦有所達,故頃以元非可嫌之事爲敎,而今考實錄,無可據之例,則事體不可入錄矣。」昌集、健命相繼請進宴。頣命曰:「今以實錄不載爲疑,乃有還寢之命,春宮喜懼之情,群下顒望之誠,豈不缺然乎?不可全無一事,以識喜慶。今若命會耆老諸臣,而親臨賜宴,則諸老臣獲被曠世恩榮,流傳爲後來盛事,此亦追繼故事之意耳。」上曰:「判府事所達賜宴之說好矣。」仍命擇日擧行。昌集言渡海譯官入去時,倭人必欲得禮曹書契,而以無前例防塞矣,差倭至今懇請不已,而朝家事體,亦無所損,恐不必一向持難矣。「鎭厚曰:」初則移於東萊,後乃請得禮曹書契,而且請退塡日字。堂堂國家,何可退塡日字乎?然諸議以爲:『渡海譯官,旣已入去還來,此等小節,不必相爭』云耳。「上曰:」不必牢拒,成送禮曹書契宜矣。「鎭厚又言:」自前信使行時禮單,鷹子二十連、執政、京尹處鷹子各一連入送,而壬戌年鷹子十連及苧布等物減除,以豹皮、色紗代給矣。今番渡海譯官韓後瑗所持來節目,鷹子還爲二十二連,而豹皮等物,亦無所減,後瑗所爲誠甚痛駭。今當又有一番渡海譯官之行,仍以後瑗差送,使之更爲講定,恐爲得宜。「上可之。頣命曰:」聖上大德之壽,已近六旬,臣民慶幸,曷有其極?自上勿以倦勤爲辭,雖在靜攝之中,常念淸明在躬,志氣如神之語,益加猛省,貽燕儲君之謨,飭勵群下之方,靡不盡其道,是臣所望。昔衛武公年九十,猶且作《抑》戒,而奏穆公曰:『我心之憂,日月如邁。』漢昭烈曰:『日月如流,功業不建。』孝宗大王嘗語臣祖故相臣敬輿曰:『日暮道遠,至痛在心。』伏願聖上,念玆在玆,毋以春秋之晼晩,而小沮繼述之念。「上曰:」所達好矣。可不留心?「

1月23日

○丙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禮曹言:「取考辛巳謄錄,則敬寧殿,祥祭後,朔望只行單獻,朝夕上食,只奠一盞,而無哭禮,明陵,則朔望及上食,仍行三酌,而有哭禮矣。今此端懿嬪祥後,魂宮、墓所祭禮,似當依此擧行,而《五禮儀》,旣有止哭之文,故墓所朔望祭獻官,自練後,已爲止哭。仍停哭禮,恐爲得宜。」世子可之。

1月24日

○丁酉,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禮曹言:「端懿嬪服制,邸下旣用不杖期之制。不杖期則不禫,乃是古禮。自祥祭後朔望祭時,魂宮墓所獻官以下,皆當以黑團領行事。」世子可之。

○密昌君樴、洛昌君樘、西平君橈、陽平都正檣等上書言:「惟我太祖大王,春秋六十,入錄耆社,仍題御筆於本所西樓之上,三百年來,塗人耳目,故相臣沈喜壽序其事,故相臣金堉跋其後,而《璿源譜略》書之曰:『春秋至六十入耆所。』今日所當取信者,豈有過於此者乎?伏乞更稟于大朝,亟令該曹,依前下敎,而擧行焉。」世子答曰:「聖上念余喜懼之情,許入耆所,不勝歡忭矣,昨於筵中,以信史無徵,遽寢成命。歡忭之餘,缺然當如何?更卽竭誠申請,而輒以不載實錄不許,缺望愈甚,抑鬱度日矣。」翌日,東善君炳、東昌君炡等,亦上書陳請,世子答之如樴等之批。

1月25日

○戊戌,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言:「平安監司李肇,因義州府尹金有慶文報,請改許柵門後市矣。八包定數之後,開市收稅路絶,官用苟艱,民人失利,今若許之,則在本府,不無所益,而潛商之弊,恐不可禁。」右議政李健命、吏曹參判金楺皆言:「不可輕許。」世子令勿許。健命請:「京外全家,死於癘疫,未得收瘞者,每戶給穀一石。」世子可之。禮曹判書閔鎭厚言:「頃見實錄,則國初都城畢築後,各門皆作樓閣,而有名號。水口門舊號,乃是光熙門。分付各該軍門,書揭其額,而西小門前頭設樓後,亦爲揭額似好矣。」世子可之。訓鍊大將李弘述言:「近來角弓絶種,各軍門軍器及弓子,無以造成。請於信使之行,弛禁而使之多數貿來。」世子許之。持平朴弼正申前達,又言:「尙州牧使朴彙登,素蔑治蹟,聾病又甚,吏緣爲奸,全不覺察。請罷職。泰安郡守金德重,日夜經營,罔非侵漁之事,請罷職。監察高友樞,地本寒微,公議駭之,請汰去。」世子不從。

1月26日

○己亥,諸承旨入對於東宮。

○吏曹判書宋相琦免。

○以權尙游爲吏曹判書,趙泰耉爲戶曺判書,申思喆爲承旨,宋相琦爲判敦寧,趙尙絅爲校理,金相尹爲修撰,權𢢜爲忠淸道觀察使。

○忠淸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二千四百二十餘名,死亡四百四名,道臣以聞。

○王子延礽君昑、延齡君昍,率諸宗臣,聯名上疏,有曰:

耆老所書諱,厥有太祖朝故事,則踵而行之,尤爲曠世盛擧。此我春宮積誠申請,而聖明所以卽賜允可者也。廼者考史之行纔返,遽見成命之寢還,中外群情,孰不抑鬱?臣等嘗聞國初制度草創,史官記事甚多踈略,故在前國家有事,考出實錄,而其於國初事,每患無徵云。此事亦或見漏,固無足怪,而故相臣沈喜壽,及仕於壬辰亂前,則序文必據其耳目所覩記,非若傳信、傳疑之比。此外名臣長德記述之語,亦多有之,而其爲文獻之可徵,孰有過於先生案者乎?當此三百年後,始有之盛會,追繼三百年前聖祖之美事,則當初聖敎所謂初非撝謙之事者,誠是至當底道理。今若歸重於元來踈漏之史牒,以致盛禮闕而不擧,則是將竝與太祖大王盛事、熙蹟,而永泯於來世也,殿下亦何不念及於此耶?臣等又嘗伏聞,宣廟末年,亦擬待六旬之至,追踵太祖故事而未及焉,臣僚逮事者,無不追恨云。今幸聖壽靈長,已臻六旬,而盛事終亦不擧,則豈不爲國家之欠典乎?

上答曰:「此事元非可謙者,旣允世子之請矣。厥後還寢成命,以其不載實錄也。世子之缺然申請,愈往愈懇,而爾等及多宗之言,亦如此,仍又思太祖西樓書諱之事,載於沈喜壽耆所先生案重修序文中。今玆文字,決非杜撰。且宣祖朝去古未遠,而晩年亦嘗擬待六旬之至,追踵太祖故事,則尤爲明白,而疏中竝與太祖盛事而永泯於來世之云,甚是。依前下敎擧行焉。」

○淸遣使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郞德音、副使治儀正、張正枚來。以皇太后祔廟頒赦也。起馬牌文先至,義州守臣、平安道臣以聞。

○以李觀命爲遠接使。

1月27日

○庚子,領議政金昌集、禮曹判書閔鎭厚請對,上召見。昌集曰:「太祖大王入耆所之事,流傳已久,而以實錄不載之故,至寢成命,王世子抑鬱之懷、群下缺望之情極矣。玆因兩王子及諸宗臣上疏,復許擧行,臣民慶幸,當復如何?聖算靈長,趾美盛事,此實三百年來所未有之盛擧。鋪張稱慶之擧,斷不可已也。」鎭厚曰:「玆事非但我朝三百年所未覩,前古史籍亦未有之,喜忭之心,曷有其極?但節目之間,無可考據,耆老所先生案奉安處,爲先修理,新造冊子,精加粧䌙,另擇吉日,承旨及本所堂上一員,奉詣上進,當以御筆,書以尊號。殿下某年月日入云云,而自上方有眼患,似難親寫,代書之人,亦以善寫朝士啓下。旣寫之後,具儀代奉安於本所,又擇日告廟陳賀,而設科又是次第事也。凡慶科,或設增廣,或設別試,今番以何科擧行乎?至於進宴,尤不可已,亦當擇日更稟。耆老諸臣錫宴,當行於進宴前乎?」昌集曰:「先生案,太祖朝御筆親題之本,旣失於兵燹,其後追書奉安矣。今玆新造冊子,則書太祖大王廟號,其下謹書尊號,則豈不爲我朝美蹟乎?」鎭厚曰:「此非一時事,似不當連書首張。謹書太祖尊號,第二張書當宁尊號,恐爲得宜。」上曰:「然矣。奉安處修理及書於新冊、具儀仗奉安事,固爲合宜,而予之眼患如此,豈能親寫耶?」昌集曰:「若春宮代寫,則豈非美事?而自下不敢請耳。」上曰:「當使春宮代寫耳。」鎭厚曰:「世子當於上前書之耶?」上曰:「然矣。且告廟陳賀等事,亦令擧行,而科擧則設別科宜矣。」昌集曰:「年前以卽位三十年稱慶,猶設增廣。況今日之慶,較重於其時乎?別試似太輕矣。」鎭厚又繼言,上命設增廣。昌集又請進宴,上曰:「予入耆老所,誠是好事,然生民之飢癘如此,何心受宴?眼患且苦,不能視物,雖設宴有何益乎?只行耆老諸臣錫宴可也。」昌集又言:「西路生民飢癘之中,又値客使,無以保存。請以賑廳殼五千石,劃給關西,以示顧恤之意。」上從之。昌集又言:「耆所,例有節日食物,逐朔藥價,土稅、魚鮮分用之規。此則猥屑不敢進上,而至於酪粥、煎藥、醍糊湯,似當封進。」上可之。

1月28日

○辛丑,上下敎曰:「太祖大王入耆所後,几杖造入之事,至今流傳。此一款,令該曹稟處。」禮曹言:「臣等孤陋,全無聞知矣。聖敎如此,當於冊子奉進時,几杖亦爲精造以入。」上可之。

○以金昌翕爲持平,宋相琦爲工曹判書,金相玉爲修撰,朴師益爲副校理。

○承旨入對于東宮。

1月29日

○壬寅,通信正使洪致中、副使黃璿、從事官李明彦等請對,世子召見。致中曰:「自前信使之行,例有忠州、安東、慶州設宴之擧,而乙未、壬戌、辛卯之行,皆因年歲凶荒,三處竝皆停宴,東萊則爲彼人所見,故獨爲設宴云。嶺南連歲荐飢之餘,癘疫復熾,糜費貽弊,不可不念。東萊外三處,竝宜停減矣。」世子許之。璿言:「訓鍊大將李弘述,頃以黑角貿來事陳達矣。黑角,乃是禁物,而使臣還來時,倭人例有搜檢之事云。如或見露,事極難處。乞寢貿來之令。」世子可之。明彦曰:「潛商現捉者,自有其罪,而其中情犯尤重者,請直爲梟示,追後啓聞。」世子許之。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領議政金昌集上箚。略曰:

國之治亂,在於庶官。年來別薦之人,其數亦多。雖未必盡出倫類,其賢於姻婭猥瑣之流,則不啻相遠,而銓曹多不收拾,此豈朝家旁求之意哉?中外簠簋之誚,日盛月甚,其登於御史書啓、臺臣彈章,而事迹顯著者,宜特敎於兩銓,毋得調用,使贓吏知所懲畏也。京司褒貶,便成文具,各司之官,多不謹愼,至如貢物衙門,則侵漁之端,鄙瑣之事,不可殫記。宜令各司,申嚴殿最之法,一如外官之爲也。綱紀解弛,監司不用朝命,守令不遵上司之令。雖以量田事言之,守令貪於私用漏卜,豪右利其眩亂災實,守令毁譽,出於豪右之口,故豪右倡爲不便,則守令私之,而論報監司,又從而馳啓,百般推託,故爲遷延,末乃以量尺長短、民間癘疫爲諉。臣謂自初避事之監司,不可不譴罷也。守令之違道干譽,非惟希望褒賞,亦由多行不法,畏民議已,故遇奸猾而不敢明其立落,減省應捧之物,以爲德色。從前御史書啓,朝家論賞者,不外於大同、田稅之防納,雉、雞、柴草之減捧,每人悅之之類,此國家勸其要譽也。今後御史封書,宜以七事爲主,廉問之時,守令雖有浮謗,得其正道者,別爲超擢,雖得純譽,苟有一分要名之迹,勿加賞典,使士夫知恥而有所不爲也。科場之重,文武何殊,而近來武科,用情狼藉,無勢無賂者,雖稱抱才,多不免落榜,事之可駭,莫此爲甚。如有現露者,依前充軍,而擧子則永勿許付試,差備官則永勿許敍用事,添作事目,定式施行,則或可懲戢也。近日臺諫,每以呈辭爲事,茶時傳啓,視若弁髦,政院逐日請招,違牌又復紛紜,便服出入,無處不往。最是下直守令,屢往不遇,行期屢退,夫馬久滯,其弊大矣。宜加申勑,而初除守令者外,若曾經之人,屢往不遇,則許令留剌赴任,俾無滯行曠官之患也。夜禁,所以詗察非常,而近來朝士、儒生,姑舍勿論,至如掖庭及上司所屬、宰相、名官之傔從,尤甚橫行,邏卒一有所問,又輒詬辱敺打。今後雖掖庭上司所屬,勿用進來,〈各司將治上司所屬,則必申報其司,謂之進來。〉直令該軍門,依法決棍也。頃日金城之賊,以戎服進薄官門,肆然接戰。其徒之招,又有至凶之謀,而前後監司,過加平反,臺臣又從而劾其守令。守令宜有功,而反坐微文,賊徒宜卽誅,而反傅生議。是乃掘辱勦捕之人,〈曺夏奇。〉爲凶黨報仇,此後雖有劇賊,誰肯出死力爲國除患乎?臣謂監司,不可無警責,而賊黨不可不拿致捕廳,特令左右大將,齊會嚴訊,以正其法,當該守令,不可不論賞也。仍竊惟念,國家昇平八十餘年,生齒日繁,而土地有限,生計之艱,愈往愈甚,況在上者,又復侵削,彼無恒心,何所賴而不爲盜乎?近來增設軍門,比祖宗時凡幾所矣。以此收布、斂米之路日廣,椎剝之慘、愁恨之聲,足以感傷和氣。及其收斂之後,又不量入爲出,浚民膏血,滲洩無用之地,使國家日趨於危亡之域,而上下恬然,莫之覺悟,臣竊痛之。伏乞邸下,稟于聖上,痛省浮費,務爲簡略,若在圍城之中,亟降哀痛之敎,特罷軍門,以其軍丁,移補他軍門闕額,以爲固結人心,祈天永命之本也。

又言私屠犯禁之濫雜,閭家奪入之紛紜,世子優批嘉納,令廟堂商議覆達。是後右議政李健命,以昌集箚中,論及兩南監司推托量事之罪,而全羅監司洪錫輔,乃其甥姪,不得覆奏陳箚,世子特令罷兩南監司。

1月30日

○癸卯,三更,南別宮〈接留北使之所。〉失火,延燒四十餘間。

二月

2月1日

○朔甲辰,藥房入診,禮曹判書閔鎭厚同入。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北使將至,而上候方在靜攝中,郊迎等事,固不可擧論,而雖便殿接見,亦似重難矣。」上曰:「郊迎,固將使東宮代行,而便殿接見,不可已矣。」鎭厚曰:「聖上入耆所後,几杖當爲造成以進,而以《周禮》圖觀之,其狀似丌,四隅有足。朝家賜几杖之制度,乃是交椅,非古制也,未知何所適從矣。」上曰:「交椅何可謂之几乎?以《周禮》觀之,明非交椅矣。」鎭厚又言:「《後漢書》云:『天子玉几,冬則加綈錦其上,公侯木几,冬則以罽爲囊而憑之。』卽今非冬月,罽囊不必造入,自上如欲用古制,則自內亦可造矣。」上曰:「此則當自內備之矣。」鎭厚又言:「杖則以木削成九節,上有鳩,下懸小鍤。杖用朱柒,而鳩用灰色耳。」上可之。

2月2日

○乙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江華府人民,染病方痛一千一百一名,死亡六百七名;黃海道方痛一千三百八十一名,死亡三百二十一名,守臣道臣、以聞。

○以蕩春臺築城事,命廷臣,分日獻議。是日,三品諸臣,皆詣闕中。大司成洪致中議以爲:「北漢旣已完築,糧儲略備,似難一朝廢棄。屬之一軍門,使之句管修葺,則足爲都城士民臨亂進兵之所,而至於蕩春之築,經理之廳,不可不劃卽停罷,以紓國力,以解民困。」司直魚有龜以爲:「北漢天險,足爲臨亂依歸之所。至於蕩春築城,蓋爲儲軍餉而備不虞,則表裏相依,緩急可恃,漸次完築,恐爲得宜。」司果洪啓迪、前兵使李壽民等十五人皆言:「築之不便,亟宜停罷。」工曹參議兪崇、前兵使李漢珪等四人以爲:「繼築蕩春,有不可已。」丙午二品以上會議。司直閔鎭遠以爲:「都城、蕩春兩處,決不可竝守。若城蕩春,則都城可棄,若守都城,則蕩春不必築。」吏曹參判金楺以爲:「保必可守者,莫如修築都城,而聖上每以爲難守,有不敢强爭。與其倉卒出狩,滿城糜爛,無寧所築蕩春,以爲臨急入保之所。捨蕩春而就北漢孤寒之地,非臣賤慮之所反及至於連築三城,古今未聞之說。以臣所覩,有不然者。平壤舊有內城、中城、外城,相連如胡蘆形,而古人無所忌焉。況玆城不至如平壤之平闊乎?今必先定都城之守、不守,然後蕩春之築、不築可決矣。倘以北漢爲大計,則北漢狹隘,無以容都民,其勢將宗社入北漢,子女、玉帛,皆在都城,而不築蕩春,則兩城之間,當爲必爭之地。賊若先據蕩春,從北山以窺,則都城傾矣,驅都民以臨北漢,則北漢危矣。由玆而言,則蕩春之重於北漢,可見矣。且斯役之擧,旣已經歲矣。初不能反覆商論,定計于一,到今功費過半之後,始欲駁難而中輟,則國事不亦顚倒乎?」訓鍊都正李宇恒以爲:「北漢內勢,反險於外,此已地理之失宜者,而一城之內,無馬軍容置之所,此又長短之技不具者也。蕩春處於兩城之間,地勢低下,易於受敵。江都有越海之憂,南漢有孤絶之憂,俱不若都城之爲保障也。」吏曹判書權尙游以爲:「蕩春不必築城。就山麓交互處,略倣羊馬墻之制,設築小城,而移置常平等諸庫舍,以給北漢緩急之需,恐爲得宜。」江華留守沈宅賢、戶曹參判金德基、護軍李弘肇皆言:「北漢不可棄,蕩春不可築。」右參贊申銋、訓鍊大將李弘述、護軍柳星樞、尹憲柱、張鵬翼等,主都城與李宇恒議略同,工曹判書宋相琦、兵曹判書趙道彬、副司直許玧、護軍申漢章、趙爾重與金楺議略同。戊申三司諸臣會議。副提學李澤請專意都城,副校理朴師益、修撰金相玉、司諫尹錫來、正言魚有龍等皆言:「蕩春不可築。」正言申晢言:「亟宜革罷經理廳。」副校理金雲澤言:「宜停築役。就賊路要害處,如昌城之緩項、宣川之左峴等處,皆設關置帥,使之專意報警,果其警報不如丙子之虛踈,則足以先期得達於南漢。」諸臣獻議旣訖,廟堂當稟裁,而領議政金昌集,因箚救曺夏奇事,爲發論臺官朴弼正所侵詆,引入不出,他大臣亦多不進。右議政李健命上箚請待首相出仕擧行,上可之。是後四月癸卯,諸大臣始集議朝堂。領議政金昌集、判府事李頣命、右議政李健命等,皆以爲:「北漢雖曰非萬全,亦可爲不虞之備。旣築還棄,恐無所據。姑停蕩春之役,稍待饑疫之蘇息,徐議圖之,恐合事宜。」上下敎曰:「北漢之築,意固有在。大計旣定,旋又棄之,有同兒戲,寧有是哉?至於蕩春之役,諸臣獻議,多言其不便,停止爲宜。」於是,城事遂寢。蓋形便之勝,蕩春爲最。旣連都城,相爲表裏,先築蕩春,則都城有所恃而益固,北漢雖無築,賊不得據,自可爲我有,而李濡之爲謀也,失於先後,遽築別城,爲一別城,與都城中絶,進退無所據。旋覺其失計,遂於財力旣殫,衆議叢起之後,更欲營蕩春,以致橫連三城之譏。衆不究始築北漢之失計,只以其事役之旣畢,而姑且仍存,竝力詆蕩春,惟幸大役之寢罷,而不審於擇勝之道,識者惜之。

2月3日

○丙午,諸承旨入對于東宮。右副承旨權熀言:「天安民尹大興,以其一身,獨當一族二十餘人之身布,不堪其苦,適其家失火,牢臥不避,終至燒死。隣族侵徵之慘,於此可見。誠極愍傷。當該守令,宜加警責矣。」世子令守令推考,尹大興,另加恤典。

2月5日

○戊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誅院申前達。又言:「臺閣之職,地淸仕重,而掌令宋墁、李彙晋,俱起寒微,全無名稱,濫通臺選,物情爲駭。請竝改正。慶尙右兵使李奎成,乘轎作行,蔑法偃蹇,請罷職。」世子竝不從。

○以李秉常爲吏曹參議,洪啓迪爲慶尙道觀察使,金在魯爲全羅道觀察使,趙觀彬爲持平,黃龜河爲應敎,金相玉爲校理,金相尹爲副修撰。

○判中樞府事金宇杭,因病未赴朝堂會議,上箚引咎,仍言蕩春之不可築,有曰:「西邊一隅,雖已始役,其餘繼築,猶可及止。」又請專意都城,磨以歲月,漸次修築,以與民共守之意,曉諭中外,世子答以當仰稟大朝而處之。

2月7日

○庚戌,行端懿嬪祥事。世子望哭于闕中。

○諫院申前達,世子只從宋墁、李彙晋事。

2月8日

○辛亥,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司直金錫衍、禮曹參判金演、知中樞府事姜鋧、司直李善溥等,皆以病未參會議,各上書言北漢之難守,築役之宜罷,世子竝答以當稟于大朝處之。

○敍守墓勞。命守墓官益陽君檀以下,內官、守衛官、忠義等加資,陞敍有差,魂宮宗臣驪川君增等四人及內官等,亦命加資。

○諫院申前達。又言:「信使之行,先送譯官於島中,講定節目,實是百餘年來所無之事,頃者輕許,未免受制屈意之歸,今此禮曹書契之追後成送,尤有大不可者。蠻兒狡猾,以嘗試爲事,今復作答,實有見欺之恥。又況退塡日字,事極苟且。請寢禮曹書契成送之命。今此倭人之請譯要書,旣是無前之事,爲邊臣者,所當據理峻斥,而東萊府使徐命淵,不能嚴加堤防,以折奸情,乃反費辭狀聞,曲循其情,請從重推考。」世子不從。

2月9日

○壬子,以李深、鄭東後爲掌令,李喬岳爲承旨,李尙說爲持平。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2月10日

○癸丑,以趙觀彬爲獻納,金相玉爲修撰。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耆老所御帖第一張,旣書太祖大王徽號,二張寫聖上尊號及殿下二字,而自上雖不得親寫,旣命世子代書,則亦無異於親書,而稱以殿下,事體未安。頃年御眞標題時,尊號下間一字,書王字。今亦用此規,恐爲合宜。」上可之。頣命又言:「太祖大王入耆所事,實是千古盛事,而文籍不明,只憑私家記述文字,到今不能無疑晦之端。今若自上親自記實,追揚聖祖故事,且記今日趾美之盛擧,則可以流傳永久,而上候方在未寧中,使詞臣,備記前後委折,作爲御帖跋文,亦或無妨矣。」上曰:「所達好矣。」遂命大提學金楺撰進。

2月11日

○甲寅,忠淸道大興等六邑地震,道臣以聞。

○耆所堂上領議政金昌集,陪進御帖,上御興政堂受之。上曰:「冊子初行,當何以書之乎?」昌集曰:「各司題名錄,皆稱先生案,而此則不可稱先生案,書以耆所御帖案,似爲得宜矣。」承旨申思喆曰:「耆下當有老字,旣言帖,則案字似疊矣。」上曰:「書以耆老所御帖宜矣。」世子遂如命代寫,仍寫上徽號訖,進經御覽,入侍諸臣,亦奉閱。昌集言:「姑當奉安於西樓舊龕,而龕壁頹廢,不堪久奉。請別構一閣,如宗簿之璿源閣,以奉之。」上許之。昌集又請於誕日,自本所封進物饌,上可之。於是,承旨、史官,與耆老所堂上,陪御帖,奉安于耆所。御帖跋文曰:

耆英之會,非古也,實自唐白居易始,而其後踵而行之者,可計而數也,而人君之與臣僚結社,蓋未聞焉。惟我太祖康獻大王,創業之越三年甲戌,以寶算六十,俯就耆社,親寫御諱于西樓壁上,護以紗籠,不幸逸于壬辰之亂。其說具載故議政臣沈喜壽、金堉等先生案序及故府院君柳根所著文忠公李元翼賜几杖序中。喜壽、根、元翼,皆仕亂前,是必翔實而不妄也。今我殿下,英明神聖,同符太祖,卽位之越四十五年己亥,而寶算亦五十九。我春宮邸下,以愛日之誠,累請用太祖故事,上故謙讓不居,會有前直長李楫者,上書請,而春宮又申前懇,筵臣亦爲之言,上意肯命考實錄,以還言無有狀,上乃言曰:「信史無徵,不宜輕擧,其已之。」宗臣密昌君樴等、東善君炳等、延礽君等,該先上章,援據甚悉曰:「國初史牒多漏,今未可準。宣廟末年,亦嘗擬待六旬,追踵故事而未及,則亦足爲證。今殿下,不率典太祖盛事懿迹,將永泯于世。」上感其言,遂許施行。於是禮部臣建言:「宜作一帖子,春宮親寫太祖尊號、某年月日入,其下書我殿下尊號、某年月日入訖,承旨臣具儀仗,奉安本所。」上可之。禮部臣復建言:「宜告廟頒慶。」上又可之。三百年再有之儀,今乃快覩,天地垂佑,臣民歡躍,太平萬世,自今維新。以臣忝官太史,命撰跋文,詳記顚末。臣承命震恐,伏而思之,殿下玆事,一擧而三善具焉,繼志而述事也,敬老而尊年也,上下之同樂也。率太祖已行之軌,而成宣廟未及之志,孝莫大焉,貴而能下,尊而能屈,敬莫尙焉,不私於一己,而普恩於八方,仁莫盛焉。以孝敎而親親之道昌,以敬敎而長長之風興,以仁敎而熙熙之俗成。何者,魯哀公問於孔子曰:「二三大夫,勸寡人隆敬於高年,何也?」孔子對曰:「君言之及此,將天下賴之。昔有虞氏貴德而尙齒,夏禹氏貴爵而尙齒,殷人貴富而尙齒,周人貴親而尙齒,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於戲!我聖祖尙齒之義,蓋得於此,而我殿下實遵之,前聖、後聖,其揆一也。況躬三善以敎於民,而民斯傚矣。春臺壽域,永永無疆,可拱而竢。是爲跋。〈大提學金楺製,禮曹判書閔鎭厚書〉

2月12日

○乙卯,以上入耆老所,王世子率百官陳賀,頒赦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國家靈長之業,式至今休;人君耆壽之稱,粤有先軌。斯擧曠典,庸告多方。永言眇躬,叨承丕緖。寶曆已過四紀,實前史之所稀;遐算又迫六旬,非始望之攸及。非曰降年于我,自幸受祿于天。惟我太祖之御邦,誕膺永命;曁厥耆臣而同社,傳爲美譚。君從耳順,臣從稀年,旣等威之有截;賁以手翰,申以嘉錫,亦寵禮之非常。孰云屈尊之小嫌?寔出敬老之盛意。顧予年殆周花甲,視當日只差一齡。而烈祖已行之規,展也後嗣之懿則;抑宣廟未伸之志,宜乎今日之追成。然文獻之莫詳,故疑信之未決。尙賴一二臣紀實之作,有足參徵;是以三百年希覯之儀,快許再擧。竭誠陳懇,世子伸愛日之情;累章齊聲,宗臣遂回天之願。遵先之義,由今益彰;尙齒之風,自此復見。四方均忭,百僚交忻。良由宗社之靈,默祐於上;豈緣寡昧之德,克配于前?聿修明禋,假太廟而虔告;肇稱縟禮,發大號而誕敷。玆當同慶之辰,特推蕩垢之政。自本月十二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上下所貴,同樂惠澤,必先普覃。億萬年無疆,奚止一人之有慶;九五福曰壽,永期八域之共躋。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金楺製進。〉

○以兪崇爲承旨。

2月13日

○丙辰,月暈回木星。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言:「昨日百僚獻賀,實三百年再有之慶。今日耆所諸臣,欲上章請進宴,而大小廷臣,亦皆願之,恐不可不從矣。」上曰:「當初不許,予意有在,不可允從矣。」頣命申請不已,提調閔鎭遠、都承旨兪命弘繼之,上曰:「設宴之意,蓋爲一時疏暢,而卽今脚痺不能起動,眼昏不能視物,將何所疏暢乎?念之不覺心懷之不佳,非直爲謙讓而不許也。」頣命又言:「今當稀有之慶,宜有優老之典。推恩之道,視常規稍使加優,則似爲合宜矣。」上命朝官七十以上、士庶人八十以上,竝加一資。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耆所堂上領中樞府事李濡、領議政金昌集、判中樞府事金宇杭、左參贊黃欽、知中樞府事姜鋧、司直洪萬朝、李善溥、大司憲鄭澔、右參贊申銋等聯名上疏,乞亟寢臣等錫宴之命,特許禮官進宴之請,上答曰:「吾年幾及六旬。追繼太祖朝故事,親入耆社,則會集耆舊,式讌以樂,自是善政所不可已。卿等體予敬老尊年之意,安心勿辭。至於進宴事,日者筵中,面諭予意,卿等申請雖懇,終難允許矣。」濡等再疏申請,上終不許。

○全羅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三千六百二十八名,死亡九百四十七名,道臣以聞。

○司直洪萬朝,以病未進參於會議,上書乞遞,仍論北漢事,請寢蕩春築役,世子答以當稟于大朝而處之。

2月14日

○丁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上下敎曰:「宗臣年七十以上,一體加資事,分付。」

○以宋相琦爲戶曹判書,李秉常爲承旨,權忭爲吏曹參議,金相玉爲校理,金東弼、金取魯爲副修撰。

○領議政金昌集引疾呈告,世子令承旨敦諭。昌集於前日,箚論曺夏奇被拿之冤,發論臺官朴弼正,於其避辭,侵斥備至,語多不擇,昌集因此辭職。間因上入耆社,遂乍出,仍參賀班,至是復引入。弼正俄出補黃海都事。

○右議政李健命上箚言:

朝官七十、士庶八十以上,加資之命,終涉太濫。今若朝臣四品以上,限以七十,五品以下至士庶,限以八十,則視常典有加等之別,而庶無僭踰之患。

又言:

前持平朴弼正之避辭,侵攻首相,無少顧藉,政曹宜有責罰之道,而首相之當初引入,自處已過,今復呈告,豈不反損國體耶?竝願加意敦勉,毋使國事曠廢。

世子答曰:「今玆盛禮,實是稀有之大慶,則推恩之典,視前宜別,而箚辭如此,該曹,問于大臣稟處。下款所陳,正合予意,可不留心焉?」是後,以加資事,收議於諸大臣,上卒從健命言。

2月15日

○戊午,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因昨日醫官入侍時,有未安之敎,乞蒙重勘,上曰:「至於請罪,實涉太過。」蓋昨日,上招見醫官,以近日諸症候彌重,而諸臣不如公事甚繁,酬應添疾,縷縷下敎,故頣命以此引罪。頣命言:「春宮代理之後,公事猶多稟裁者,實無便好之道。」提調閔鎭遠曰:「政事時閑漫差除,亦煩上聽,以致酬應之多。此後大除拜外,閑漫差除,皆入東宮落點,則可省一分矣。」上曰:「百病交侵,誠難堪耐,而自前酬應煩惱,則飽滿必加矣。近來酬應少過,則膈痞鼻熱,溺血又作,漸漸添加,豈非切急之憂乎?」仍顧頣命曰:「提調言何如?」頣命曰:「唐、宋之制,三品以上則宰相擬除,其下則吏部主之。若依倣此等事目,某品以上,自大朝除拜,某品以下,自東宮除授,則酬應或可簡省矣。」上曰:「如是則好。令該曹問議于諸大臣處之。」鎭遠又言:「承旨持公事入對時,重大疏章,東宮不敢自斷,入稟大朝,以致酬應之多。今後入對時,大臣同爲入侍,商議裁斷,勿爲煩聽於大朝。其中關係至重者,雖不得不稟裁於大朝,如許之疏,想必不多矣。」上命有大段事,則大臣連日入對,常時則間日入對,時任有故,則原任入參。翌日除拜事,問議諸大臣,定以三品實職以上及三司外,竝入東宮落點,而大臣入對事,不果行。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朴彙登事。

2月18日

○辛酉,藥房入診。都承旨兪命弘言:「政事節目,纔已講定,而政事落點後,例有官敎安寶之規。自東宮落點官敎,以東宮印用之乎?」上命用東宮印。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李宖爲承旨,李重協爲持平。

○開城府人民,染病方痛一百四十七名,死亡六十五名;咸鏡道方痛二千六百六十一名,死亡四百九十二名,守臣、道臣以聞。

2月19日

○壬戌,諸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奏訖,承旨趙榮福言:「三品以下除拜,今當自東宮下點,而春坊官員差出之時,如有達請之事,則當請承言色,〈大殿內官稱承傳色,春宮內官稱承言色。〉以達矣,春坊官員,當依朝廷問安時例,進去政廳乎?承旨旣詣政廳,亦將兼行達請事耶?」世子令承旨兼行。

2月20日

○癸亥,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江華前留守權𢜫,以墩臺稀踈,十四處加築,有所狀請。曾前築土城時,使一留守築五里矣,今亦令一留守築一墩,則經十四留守,可以完築,請以此分付。長興赤梁島,累經折受,因道臣狀聞革罷,而四學稱以將爲折受,先送差人,使之收稅,事甚可駭。當該學官,宜先罷後推。」世子竝可之。全羅監司金在魯、慶尙監司洪啓迪,皆坐其時學官罷職。判義禁宋相琦言:「金吾罪囚中,倭學李松年、鄭翰益等,以渡海譯官,入去對馬島,傳給書契之後,私受其書契而歸,掩置其家,不爲告知於朝家。後因翰益呈訴,始發覺,受刑三次,終不輸情,他無鉤得之道。似當有酌處之道。」健命繼言:「松年,死無所惜,而但此事,非如與倭人同謀用奸之事,參酌減死,恐爲得宜。」世子令減死定配。

2月21日

○甲子,行判中樞府事徐宗泰卒。年六十八。宗泰爲人謙恭雅飭,以文學,致位台司。雖無相業之可稱,持論不爲過激,律已淸約,門無雜賓,人以此多之。

2月22日

○乙丑,領議政金昌集呈告至六,世子令承旨敦諭。昌集上箚申辭,不趨命。

2月23日

○丙寅,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東宮春秋已踰三十,而尙無螽斯之慶。筋力或有不逮,則藥物滋補,不無其道。請於明日,率諸醫入診於東宮,議定藥餌。」上可之。提調閔鎭遠言:「船人和水者,江頭梟示,自是事目,而國家以殺人爲難,移送刑曹,及其日久,終歸疏釋,故船人輩,無所懲畏。請自今後發覺者,勿送刑曹,直爲梟示。」上許之。仍命竝與大同木品麤劣者而申飭。

○以韓重凞、趙鳴鳳爲承旨,鄭澔爲工曹判書,李喜朝爲大司憲,金雲澤爲校理,趙尙絅爲修撰。

2月24日

○丁卯,藥房入診于東宮。都提調李頣命曰:「邸下春秋,已踰三十,而尙未有嗣續之慶,臣民之憂,曷有其已?如其筋力不逮,則藥物滋補,不無其道,明白下敎,固無不可。或留置老醫,詳論病證好矣。」提調閔鎭遠曰:「此乃宗社大計,不可以一時羞澁,有所隱默也。」頣命曰:「胎産有時,非專由於筋力,而萬一筋力不逮,則當退與諸醫,議進藥物耳。」世子曰:「不足之候,與初無異矣。」頣命曰:「問寢代理,固爲無暇,而進御藥物,亦豈無時乎?服藥之道,鎭日恒定,不至間斷,方可責效耳。」世子曰:「唯。」

2月25日

○戊辰,以李鳳翼爲執義,洪鉉輔爲正言,申思喆爲全羅道觀察使,吳命恒爲慶尙道觀察使,任埅爲都承旨,李文興爲承旨。

○副修撰金東弼,從縣道上書辭職,附陳所懷,有曰:

再行新錄,已過四年,而尙未一經本職者,至於七人之多。蓋向來瀛錄之洊行於舊錄太半未用之前者,已極怪駭。及其再錄也,竝與前後被選者,而無端束閣,今又以新錄事,猝然煩請,不顧事體,惟以排擯異已,布置私黨爲計。噫!玉署之錄,自是國家公選。初若以不才棄之則已,旣錄之後,隨加物色,公然斥置,寧有是理哉?

世子答曰:「玉堂行公之員,近甚苟艱,則請行新錄,少無不可,而今乃以排擯異己,布置私黨等語,專事吹覓,誠可駭也。本職許改焉。」於是,前後銓官及主錄諸臣,皆引嫌書辨,世子竝優答之。

2月26日

○己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2月27日

○庚午,諸承入對于東宮。

○淸使抵弘濟院,遣右議政李健命、都承旨任埅迎之。

2月28日

○辛未,淸使入城,世子出迎于西郊。

○淸使詣闕。司諫尹錫來,以宣勑官將行禮,淸使以爲宣勑官位卑,令大臣、重臣奉勑。承旨李喬岳責譯官,使以前規力爭,淸使遂許之。

○上御興政堂,接見淸使。右議政李健命、判中樞府事趙泰采,與藥房三提調入侍。淸使將入,先以上有疾,不能起動之意,言於淸使,淸使答曰:「國王病患,俺等知之,何可起動乎?」於是,淸使入,上扶掖離坐,問皇帝起居,行茶而罷。

○諫院申前達。又言:「今日宣勑時,客使猝然以奉勑官職卑爲言,必欲以位高人差定。此是無前之擧,而譯舌輩,不能據禮曉諭,乃敢徑先煩稟,事之可駭,莫此爲甚。請該首譯,待客使回還,拿問定罪。」世子不從。

2月29日

○壬申,因淸赦,〈太后祔太廟頒赦也。〉遵舊例,頒敎國中,赦。

○王世子詣館所,見淸使行問候〈問皇帝候也。〉禮。世子就席拱立,向淸使問皇帝起居,上勑曰:「問候當跪問。」侍臣稟于世子,答以跪問無前例。丁酉、戊戌,亦嘗替父王行禮,而無跪問之節,今何可創行?爭之移晷,淸使聲氣暴戾,終不回聽。世子拱立旣久,諸臣奉世子還入幕次,遣宮官稟于上。上命議于大臣,右議政李健命言:「跪問無甚降屈,暫跪以問,似無所妨。」上乃命跪問。宮官回奏,世子將行跪問,淸使又要北面跪問,而當撤褥席,宮僚爭之曰:「昨日迎勑,尙設席,今何可撤去乎?淸使怫然起出,俄而送言曰:」國王若請排席,則俺等當許之。「世子復遣宮官,稟于上,上曰:」褥席決不可去之。「仍命大臣詣館所停當,宮官先歸報,淸使聞之,始許設席。世子詣席北向跪,問起居,仍行宴禮而罷。判中樞府事趙泰采,以上命至,鋪席之禮,已講定矣。在館外俟,饗禮畢,退去。

○以趙泰耉爲左參贊。

2月30日

○癸酉,輔德朴聖輅、弼善黃璿、文學柳復明、司書金礪、說書洪龍祚等,聯名上書曰:

昨日館所擧動,客使之起閙,實爲無前之變怪,爭執不得,創行新規,至今思之,心膽俱墜。臣等忝居陪從之列,莫效周旋之力,竟貽莫大之羞,溺職之罪,無所逃矣。乞罷臣等之職。

世子答以勿辭。

○淸使欲得我國火藥合劑之法,迎接都監以聞,錄出以送。

○淸使將以明日歸,上遣承旨兪崇請留,淸使許留一日。

三月

3月1日

○朔甲戌,上更遣判中樞府事趙泰采,詣館所,請留淸使,許加留一日。

○淸使以筆四封、色紙十封,進于上,又以筆二封、色紙六封,進世子,而都監堂上及遠接使處,各送紙筆墨一封,都監啓稟其辭受。上下敎曰:「雖文房之物,係是無前之事。」命都監傳語曰:「珍貴之物,中心貺之,感則有之,而未有前例,不敢冒受。」都監堂上及遠接使,亦措辭却之,淸使頗不悅,悉分於差備譯官輩。

3月2日

○乙亥,設別試文科殿試,〈愍懷嬪復位稱慶。〉取李星煥等五人。

○淸使出示別紙,稱皇帝旨意,就本國例贈中,減其物種,使賑本國飢民,上命議于大臣。領議政金昌集以爲:「所謂額外禮物,自是從前應給之物,雖有這次暫免之語,在我之道,不當廢閣。宜答以今此別紙書示,固出於仰體皇上軫念小邦災荒之至意,實爲感激,而第從前餽贐禮物,本來薄略,到今又從而廢閣,則其在接待使華之道,尤涉埋沒。所諭雖如此,決難奉行。被災地方飢民,則當以米穀,別爲賙賑云。」上可之。遂令都監,以此意復淸使。

3月3日

○丙子,淸使言:「皇帝憂念國王病患之如何,卽今證情加減、所用藥餌,欲爲詳知,歸去奏達」云,迎接都監以聞,上命錄示其槪。

○五道儒生李萬和等上書,請以文正公宋時烈、宋浚吉,從祀文廟,世子答以尙靳準許者,蓋所以重其事也。

○持平李重協上書論館所爭禮事,有曰:

彼國《會典》外官相見儀,未有跪問皇帝安否之節。今日之事,固是彼人創出之言,而非彼國禮典也。問與答,同是皇帝起居,跪則皆跪,立則皆立,安有跪問而立答之理乎?彼所謂北向跪問,未知向誰而問,將此事理,一一與彼翻說。且言:『欲因謝恩使价之行,別具奏聞,移咨禮部,須得一定之禮』云云,則彼必覺其謬妄,且欲彌縫其失矣。因此改講節目,定爲立問之禮,不亦善乎?

世子答曰:「若以移咨恐動,則易致生梗,辱國非細,似是思之不深也。」

○慶尙道人民,染病方痛三千二百三十餘人,死亡二百餘人,道臣以聞。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4日

○丁丑,淸使歸,先期請世子勿行郊送禮,遂使大臣以下諸臣,出送于西郊。

○執義李鳳翼,上書論館所爭禮之失,請譴罷承宣、宮官,痛繩譯輩,世子答以譴罷之請,殊涉太過。是後館所陪從承旨趙鳴鳳、宮官朴聖輅、柳復明、金礪、洪龍祚等,皆引遞。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5日

○戊寅,以金礪爲正言。

3月6日

○己卯,右議政李健命,因李鳳翼論斥館所爭禮事,上箚引咎,世子慰諭不許。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7日

○庚辰,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黃海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六百餘人,死亡一百八十餘人,道臣以聞。

3月8日

○辛巳,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李聖肇爲承旨。

○禮曹言:「辛巳年仁章里〈張氏墓。〉發靷及下棺時,王世子、嬪宮,有望哭之事。今此遷葬,破舊墳、發靷下棺時,東宮與嬪官,望哭儀註,亦當磨鍊。」上可之。

3月9日

○壬午,流星出織女星,入文昌星上。

○平安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四千三百五十餘人,死亡九百二十人。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11日

○甲申,以金鎭商爲持平,李澤爲吏曹參判。

○領議政金昌集,呈告至二十三,世子特諭曰:「卿之請告調將,殆浹三旬。昔者疾,庶幾今日愈,而一向引入,巽牘至於二十三之多,益庸愕然,無以爲諭。矧今聖候有加,上下憂遑,其不可不出,一也;聖心思想,愈久愈切,其不可不出,二也;艱虞溢目,鼎席不備,其不可不出,三也。以卿體國之誠,念及于此,則必幡然改圖矣。」仍令史官偕來。

3月12日

○乙酉,持平金鎭商上書:

伏見禮曹草記,以爲仁章里破舊墳、發靷改葬時,邸下與嬪宮,當有三度望哭之節云,臣竊以爲過也。昔伯魚之母死,朞而猶哭,夫子聞之曰:「嘻其甚矣!伯魚聞之,遂除之。嗚呼!聖人,人倫之至,不法聖人而誰法乎?朞猶不可哭,而況改葬乎,而況王朝之禮,與匹庶有異者乎?夫禮者,所以正名分別嫌疑也。假如翼陵、明陵,有遷改之禮,邸下旣不能親隨廞衛,則不過素服望哭而已,又何以加其禮乎?然則今此望哭,實非所以昭等級隆殺之節也。

世子令該曹稟處,該曹請議于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濡以爲:」憲臣之言,未見其合宜,而方在病伏中,不敢獻議。「領議政金昌集以爲:」改葬禮節,一遵始葬之儀,則邸下望哭之節,固情理之所不容已。憲臣所引伯魚事,未見其襯合於今日。「判中樞府事趙泰采與昌集議同。判中樞府事李頣命以爲:」禮,子爲父後,不得自盡於私親,所以敬祖宗重宗廟,卽禮之大防,而王家尤所嚴重者也。憲臣之有疑於望哭之節,蓋恐其或失於禮意,然其所引伯魚事,情禮夫必恰同於今日。邸下若於私親之改葬,將爲制服而哭葬,實爲踰禮,今者尸柩出地,重壤復閉,而尙不得遙望一哭,則生育之恩,反同路人。聖上前後許禮官望哭之請者,誠以無嫌於禮防,不忍於人情也。且嘗行之於初葬,今不容別議。「右議政李健命以爲:」改葬雖異於初葬,凡禮節,一遵初葬之儀。憲臣所引聖訓,非爲葬時而發,則該曹稟定,似爲得宜。「世子令依前所定,行望哭禮。

○全羅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六千八百六十餘人,死亡七百七十餘人,道臣以聞。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13日

○丙戌,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大提學金楺卒。年六十七。楺,故相構之弟,受學於朴世采,以文學見稱於時。

3月14日

○丁亥,以鄭澔爲判尹,趙彦臣爲司諫,南一明爲副修撰,宋必恒爲持平。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持平金鎭商同入,申前達,世子不從。

3月15日

○戊子,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江華留守沈宅賢狀言:『年前崔錫恒爲留守時,狀請守令之不償移轉者,使政曹,勿爲檢擧,而該曹不爲奉行。乞自今後,更申其令』云,而事係新創,諸議皆言過重。比糴穀未捧,罪加一等,居末者拿問,而其次決杖,似爲得宜。」禮曹判書閔鎭厚、戶曹判書宋相琦,亦以爲然,世子從之。健命又言:「南漢樹木,不得斫伐,禁令至嚴。頃者廣州府尹尹陽來,請取用於勑使時而不許矣,陽來不遵禁令,擅自斫用。若不論罪,後弊難防。尹陽來宜施先罷後推之律矣。」世子可之。掌令鄭東後申前達,不從。

3月16日

○己丑,領議政金昌集引入旣久,上不許,屢加慰諭,世子令史官偕來,至是起視事。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韓以原爲掌令,李重協爲正言。

3月17日

○庚寅,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18日

○辛卯,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21日

○甲午,以金榦爲承旨,兪集一爲工曹判書。

3月22日

○乙未,冬至正使兪集一、副使李世瑾、書狀官鄭錫三等,還自燕京,世子召見。集一言:「彼國形勢日蹙,紀綱解弛,莫可收拾,而以西㺚作梗之故,兵連禍結,財力蕩然,皇后及太子,虛位已久,至今無建立之意,日以佃獵征伐爲事。皇帝生存之時,僅僅支撑,而其人死後,則必有變亂矣。」世子頷之。

○憲府申前達。又言:「見今兩殿患候彌重,藥院移直,此正臣子行不翔笑不矧之時,而今番新恩唱榜後,張樂遊街者甚多。其中文科壯元李星煥、武科人洪俊人、金致久等,卽臣之所聞覩也。俊人則其親在苫塊,其身有衰絰,而爲此敗禮傷俗之擧。請星煥罷職,俊人等,令攸司囚禁,分輕重科罪。」世子只從李星煥等事。

3月24日

○丁酉,世子以張氏破墓之在是日,與嬪宮,行望哭禮於闕中。

3月25日

○戊戌,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魚有龍爲正言。

3月26日

○己亥,觀象監言:「仁章里遷葬之擧,初出於咸一海之陳書,有曰:『地中不安,有不可言。』梁益燾山論,有黃霧蟲、白霧蟲、水火氣在中,木根生,水如貫,氷如水泡,終爲黃白茸等妖妄之言。朝家驚動,仍定移葬之議矣,及今破墓之後,得見諸地師手本,則壙中似有濕氣,而別無大段事故云。一海、益燾前日之言,都歸虛妄。妖言惑衆,其律至重。況驚動君父,致有莫重之擧?此人等,罪不容誅。且一海目不知書,當初陳書,非出渠手,明白無疑。指嗾製給者,亦不可不究覈。請令該曹,咸一海、梁益燾,囚禁嚴問,竝與指嗾製給者,勘處。」上可之。

○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3月27日

○庚子,以黃璿爲執義,洪啓迪爲大司成,李鳳翼爲獻納。

○上下敎曰:「耆老諸臣錫宴出於敬老之意。前頭證候,亦不無少間之時,似當趁此天氣未甚熱而爲之。以開月擇日擧行。」禮曹以四月十三日,擇吉以奏。

○掌令鄭東後上書論事,其目有五。

其一曰,資講討以明聖學。請以《中庸》之審思、明辨爲務。上自舜、禹授受之訓,孔、曾、思、孟之書,下逮有宋諸賢之文,無不參互尋繹,到底究索,有未透處,隨處箚記,每於講筵,設問討論。其二曰,盡誠禮以延儒賢。請致左議政權尙夏,勿爲虛文,而益篤誠禮,懇惻勉出,諭以親臨之意,必致乃已。其三曰,誠修省以弭天災。請克推事親之心,以盡事天之方,凡所以行政施令者,必愼必謹,如孝子之事親。其四曰,防奸僞以裕財用。言諸道各邑之上納者,京司黠吏,從中幻弄,換細納麤,又於入庫後,從而偸竊,宜令米布衙門,久任色郞,而新舊交替之時,必須同赴坐衙,反庫傳掌。其五曰,固邊圉以備戰守。請築東萊梵魚寺舊城,撤罷鏡城六堡,各邑軍器、火藥,申飭繕修。

世子答曰:「陳戒切至,可不留心?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請米布衙門色郞,定式久任,軍器、火藥,另飭列邑,梵魚寺築城,六堡撤罷便否,請令本道道臣,詳審狀聞處之。」世子可之。

3月28日

○辛丑,禮曹判書閔鎭厚請對,上召見。鎭厚稟錫宴處所,上命設於景賢堂。鎭厚曰:「王世子當陪宴乎?」上曰:「然矣。」鎭厚曰:「此擧專爲耆老諸臣而設,雖大臣及藥房諸臣,亦不當入參,而如承旨侍衛諸臣,亦無排床之事乎?」上曰:「唯。」鎭厚曰:「與宴諸臣,年齒有差,入於耆所,亦有先後,而今此坐次,則似當歸重於爵秩矣。」上曰:「以爵秩序次宜矣。」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卯,忠淸監司權𢢜陛辭,世子召見,勑諭以遣之。

4月2日

○甲辰,諸承旨入對于東宮。

○文學柳復明,上書陳昨年北評事時,所見關北事宜,略曰:

「咸興本宮,卽我太祖龍潛舊宮。正殿奉四王及太祖神位,而只差一人守護,朔望祭外,每朔輒有一大祭。非禮苟簡,有損於國體。宜依本道各陵例,令道臣,擇參奉二人,參考古禮,酌定享儀,實合事宜也。六鎭民人倒懸,尃由於淸差,而兩處開市之難堪,莫甚於慶源。淸人之自會寧赴慶源,爲三日程,中間侵擾,罔有紀極,所經邊鎭,若遭兵燹。宜移咨彼中,改市場於慶源府南至古無耳島,晝則交易,夜則還其所,不入城府,如灣府、中江之例也。頃因重臣之疏,武科出身子壻、弟姪,勿論儒鄕,盡屬之於忠順衛。忠順之名,雖曰稍勝於七般賤役,而冠衿之士,一倂隷焉,所納之米,每名幾至一石,北方之出身者咸曰:」此莫非操弓登科之害「,怨號之聲孔棘。業武之徒漸少,此豈懷綏邊氓之道乎?北路田政,一自丁未量案之後,量時懸起者,設或有間間陳廢之事,不爲給陳,一從元數,竝令收稅,量時懸陳,而追後還起者,以續田施行,只徵贖布,而不責結役矣。前監司李坦狀聞變通,自今元田之陳廢者,特許減稅,量陳還起,爲續田者,竝屬元田,俾出結役。自有新令之後,民情悅者少,怨者多。蓋量時懸起者,自是良田,設或間間陳棄,摠計無多,故一八結之內,雖有若干束之枉,應實役者,民皆視爲常事,不甚爲怨。及今雖有區別給陳之令,亦不知其爲大惠,而至於量時懸陳者,皆沙石薄品,而責應實役,決非可堪。曾前則以其只應續田輕稅,故執耕者多,今聞其還屬元田,皆將復爲陳棄。宜令廟堂,更爲商確焉。城津前有磨天之險,間於端、吉之際,南北道自此分焉,誠第一要害處。今以城津,特兼防營,而西北所屬四堡中,不緊兩堡軍卒,添給城津,葛坡、蕩于坪之間,移設將軍坡等兩堡,與端川、梨洞,表裏相應,則可爲他日制變之良策。

世子令廟堂稟處。是後廟堂覆奏,開市及城津事外,皆從其言。

4月3日

○乙巳,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尹錫來爲執義,李宖爲承旨。

○領中樞府事李濡,因城役寢罷,上書自列,有曰:

區區愚見,每以爲:「旣築北漢,則必竝築蕩春臺而後,可保萬全。」閔鎭厚始雖以不可遠接都城爲言,後以爲:「無已,則空其間,而向裏築之。」云云,亦非全然謂之不可築矣。且其所謂蕩春臺低陷,賊入都城,憑高俯瞰,如探囊中物云者,有未可曉。蓋旣築蕩春之後,如白岳、仁王高絶壓臨之處,決不可棄,而與敵若用中國之制,自蕩春連接兩山之間,築一夾城,以爲表裏控制,緩急備禦之所,則俯瞰之勢,在我而不在敵,低陷之慮,非所可論,而重臣之言一出,前後議者,執爲左契,便成不易之論,此豈臣一人所能辨哉?

又曰:

臣之上年請築之疏,下於廟堂,大臣覆啓許施,遍示諸宰,竝無異議,而成命旣下之後,急於奉行,費盡心力,設築西邊二百餘步之地,功役幾完,而到今停廢。若使重臣,早有一言,廟堂防塞不許,則亦無公私狼狽之患,而緣臣昏耄,未能燭幾,以致終陷於僨誤之科。惟彼已築之城,不毁不完,仍以置之,則將未免貽譏於後世,此臣之罪也。

世子答曰:「卿之繼築之請,都出爲國,余豈不知?第玆乃大事,而多言其不便,故有此停止之敎,於卿有何不安之端?」

○領議政金昌集、判中樞府事李頣命、趙泰采、右議政李健命等請對,上召見。昌集曰:「聖上之入於耆社,實是前牒所無,臣等之慶祝,爲何如哉?頃者固請進宴,而聖上輒以聖候之添加,癘疫之未息,不賜允許,群情之抑鬱,有不可言。至於耆所諸臣錫宴之命,誠是特恩,而聖上若不許進宴,則耆所諸臣,亦何敢先受此宴乎?」諸臣繼之請甚力,上始猶靳持,末乃許之,仍命姑觀來頭年事豐歉、癘疫作歇,更爲稟定。健命又言:「武倅多出於監察,而監察乃內三廳武兼之末仕陞六者也。當初本職薦授之時,已多淆雜,而其中年老不能射之類,憚於試射,圖占末仕,由東銓陞六,遂自該司,轉補監察,列差守令矣。如是而欲望守令之擇差,不亦難乎?今若以東銓之監察、主簿等窠,另擇摠府、訓院中可合人差除,而以摠府、訓院之窠,推移陞六之員,則恐合於掄選之道。」又言:「武弁之由宣傳陞出六品者,自訓院、摠府而遷,不過三歲,直陞堂上,則營將、州牧,俱無所礙,官方之無漸,莫此若也。今後雖從訓院主簿陞至正者,必隨其見帶品級,試以守令,觀其治績,然後方許陞資。其餘由他岐陞堂上者,亦隨其人而先試縣邑,然後始除當品官,則無驟躐之患矣。」上竝從之。

4月4日

○丙午,以韓世良爲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5日

○丁未,雹。

○仁章里靈柩,靷向眞海村新山,王世子望哭於景賢堂,嬪亦行哭禮於內。〈史臣曰:「景賢堂,卽東宮受命聽政之正堂也。事體之嚴重,無間於法殿,而況當聖候沈綿,上下憂遑之日,於是焉爲私親而擧哀,宮官助哀,百僚問候,有若公朝應行之大禮節,略無壓降隱忍之意,此爲禮之過者。今若於禁中別堂,稍伸私痛而止,則情理、禮義,可以兩無所歉,而禮官之請、大臣之議,曾不及此,識者恨之。」〉 ○獻納李鳳翼上書,論只停城役,不罷經理廳之非,有曰:「此廳之歛怨耗財,病國害民之狀,雖以日月之明,猶有所未盡俯燭者。駔儈之徒、狐鼠之輩,或稱料辨,或稱取贏,橫行八路,侵割多端,無補於公家,只富私橐,小民由是而失利,國儲職此而傾竭。若論今日之急務,經理廳之罷宜先,而蕩春城之停築,特爲第二件事也。」世子令廟堂稟處。

4月7日

○己酉,眞海村〈張氏遷葬新山。〉下棺,世子及嬪行望哭禮。

4月8日

○庚戌,憲府申前達。又劾:「廣州府尹李正臣,前後居官,旣無治績,且乏廉聲,及授本府,物情大駭。忠州牧使趙泰果,略無可觀之政,多有不飭之誚。請竝罷職。」世子不從。

4月9日

○辛亥,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李正臣事。

○耆老諸臣錫宴之期,只隔數日,而新卒判中樞府事徐宗泰之喪,尙在殯,副應敎黃龜河、副校理金雲澤上箚引杜簣說,乞稟于大朝,退涓吉日於大臣喪發靷之後。禮曹亦以爲言,上命退行,於是,以十八日改卜。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10日

○壬子,月入太微東垣。

○以申昉爲檢閱。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曰:「頃日領相箚中,論軍門變通事矣。近來良役之弊,旣不能猝變,則救急之道,惟有革罷一軍門,以充逃故。曾前欲罷禁衛營,議論不一,纔罷旋復,此非造次可決之事。邸下於侍湯之暇,仰稟大朝,俯詢諸臣,從容講究,以爲變通之地,恐爲得宜。」世子曰:「唯。」吏曹判書權尙游曰:「近來守令要譽之弊,誠如首相頃日之箚。京各司應上納各樣米布,或蠲或退,以沽民譽,未及收拾,徑圖遞歸,越等定式,欲防此弊,而曾前以四孟朔爲一等時,則守令惕念擧行矣。一自近年頒料之後,越等者逐朔準等,故人皆輕犯。自今以後,依前四孟朔計等,則必有懲畏之道矣。」昌集、健命皆稱尙游言是,世子不從,仍令依前以月計等。健命又言:「獻納李鳳翼上書,以經理廳革罷,任事人論罪爲請矣。北漢設築時,三軍門分授,不相統攝,故置經理廳,以大臣兼帶矣。衙門不尊,則不可號令三軍門。經理廳名號,似難革罷,而至於料辦一節,任事之人不善奉行,斂怨耗財,人言喧藉。固當一切停罷,而任事人,若遽囚治,則已散之財,無以收拾。自本廳,定限督捧,恐或無妨。」世子曰:「經理廳勿罷,而差人料辦等事,一倂停罷。」健命又言領相箚中,以臺諫出入無常,下直守令,屢往不遇,行期屢退,請加申飭,許令留剌赴任,而臺諫若見此箚,必有警飭之道,不必別爲定式矣。「領議政金昌集曰:」守令下直,意有所在,而屢往不遇,其弊不貲。三司若知此弊,勿復督過,則好矣。「世子曰:」唯。「昌集曰:」近來守令,要譽成習,應捧之物,一切不捧,甚至大同田稅,亦不以時捧納,或自官防納,以此沽名,而民俗日渝,御史廉問書啓褒奬之語,反以此爲先,其流之弊不少。今後守令治績,只論七事,其他干譽之政,俾勿擧論於書啓,實爲合宜。「世子可之。健命言:」量田都監堂上,始以閔鎭遠、權尙游差下,而二人分管三道,未免苟簡。請戶曹判書宋相琦,亦差量田堂上。「世子許之。健命曰:」領相箚中,以武科用情差備官、擧子事,有所論列矣。近來降定水軍之類,許令赴試,得參則頉下,故奸弊難防。依領相言,擧子本罪外,永爲停擧,差備官,本罪外,永勿付職,誠爲合當矣。「入侍諸臣,皆以爲是,世子可之。健命又言:」領相箚中,又論:『京各司褒貶,只歸文具,殊無嚴明之意』云。自今以後,京中錢穀、詞訟衙門褒貶等第,一依外方例,以爲黜陟之地宜矣。「工曹判書兪集一曰:」依外方例,竝爲題目似好矣。「世子可之。持平金鎭商申前達,世子不從。正言魚有龍申前達,又言:」軍威縣監朴泰鎭,終日酩酊,處事顚妄,至與嬖妓對舞,遂爲隣邑笑囮,請罷職。「世子不從。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所帶賑恤廳,宿儲蕩竭,今年正月以後,應下貢物,不得計給,事極悶切。曾在癸亥年,先臣與故相臣李端夏承命裁省,貢物過濫者略減,不足者量加,通計其數,比前所減萬餘石,別單啓下遵行,故本廳得以繼用矣。己巳年相臣及主管之人,稱以慰悅都民,盡爲復舊,且近來連値凶荒,歲入大縮,而新出貢物,各處祭享及鷹師等名目,又甚夥然,安得不窘乎?今若自廟堂,取考癸亥別單,參酌裁省施行,則庶可有補於需用矣。」上命廟堂稟處。

4月11日

○癸丑,以趙榮福爲承旨,趙尙絅爲修撰,黃龜河陞拜承旨。

○上下敎曰:「都承旨任埅,年今八十。人生中壽,古來稀有。耆老諸臣,親臨錫宴,期日在邇,特授知樞,俾共參宴,亦一好事。言于西銓。」

○禮曹言:「眞海村靑龍內,有宗班墓,百步內,多民田。請依壬午年例,掘移,田土則給價陳廢。」上可之。

○諫院申前達,世子只從朴泰鎭事。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趙泰果事。

○通信正使洪致中、副使黃璿、從事官李明彦等,辭赴日本,世子召見。致中曰:「我國人漂至對馬島,則倭人出送時,仍送差倭,多有弊端,故因禮曹判書閔鎭厚所達,命於信使行,別爲書契,改定約條矣。第書契者,卽禮曹參議書契也。使臣齎去,則事體未安,譯官持去,則抵島後,倭人若有爭執,則勢難捨置,隨使行前進,爲此滯留,亦重難。今番則勿用書契,使臣言于島主,而書契則從後成送,恐爲得宜。」世子可之。致中曰:「東萊倭供米,每有和水之弊,倭人屢以爲言。臣等之行,彼必又要申飭。亦不待彼言,而直自朝廷申禁,則彼必感悅矣。」明彦曰:「公作米未收之弊,彼亦每以爲言。蓋由於萊府買其手標,以爲料辦之資,而不但萊府,慶尙監營及京衙門亦然,仍成弊端云。亦宜另加禁斷矣。」世子許之。仍諭曰:「水路險遠,無事往返。」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12日

○甲寅,以兪命弘爲都承旨。

○領中樞府事李濡,因李鳳翼書論經理廳,語多侵詆,出往城外,政院以奏,世子令承旨敦諭。

○諫院申前達。又言:「慶山縣監沈壽俊,蠱惑官婢,率蓄衙中,及其身死,親自護喪。請罷職不敍。」世子可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13日

○乙卯,黃海道瓮津府民家,有牛生犢,五脚六足,兩尾一頭。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15日

○丁巳,政院言:「王世子擧動,承旨、史官,例爲陪侍矣。今此親臨錫宴,諸承旨盡當入侍於大朝。其中承旨史官各一員,亦宜依前陪侍於東宮。」上可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曰:「錫宴儀註,有升降輿節次,而其間地勢,有不平處。此等節目,除之似好。」上曰:「當自內移就宴所矣。」頣命曰:「然則皷吹先入於景賢堂,以待出御而合作耶?」上曰:「自外移次甚艱。當自養德堂前門,出御景賢堂,皷吹待於門外可也。」頣命曰:「領府事李濡,平日爲國勒勞,而今因經理廳事,衆咎叢至,彷徨野外。今此錫宴,千古盛事,而濡以耆司班首,不可不參。聖上或親自下敎,或命東宮,各別勉出,恐爲得宜。」上許之。

○世子遣承旨,齎特敎諭領府事李濡曰:「卿之平日體國純誠,余所洞知。今玆北漢,已定大計,而命卿主管,經紀之際,雖有論議之不同,一則國事,二則國事。至於任事者之不謹,尤非卿所知,少無不安之端,而逬出都門,入城無期,聖上之缺然思想,曷有其極?矧今親臨錫宴,實是稀有之盛擧,則卿以耆所班首,決不可退在也明矣。」仍令偕來,濡遂入城。

4月16日

○戊午,備局言:「通信使登對時所達,不無踈漏者。蓋壬戌,信使與倭人停當時,以破船殞命外,勿送別差事相約,而倭人以破船、殞命,分作兩件,差倭之別送,無有限節。今番使行到馬島之後,破船殞命之爲一件,非兩件之意,不可不反覆責諭,講定以來。請以此意,分付於通信使。」世子可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17日

○己未,承旨入對于東宮。

○世子下令曰:「領相箚中,罷禁營事,仰稟大朝,則玆事不可率爾斷定。且曾在壬戌年間,差出廣州留守,兼守禦使,以府尹爲副使矣。予意則罷府尹,只出經歷,以留守兼守禦使,如沁都之例,似涉便好。竝與此事,問議于他大臣及廟堂諸臣而處之,爲敎,依此擧行。」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18日

○庚申,上出御景賢堂,錫耆老諸臣宴。王世子設座于御座之左,耆老領中樞府事李濡、領議政金昌集、判中樞府事金宇杭、行知中樞府事黃欽、姜鋧、行司直洪萬朝、李善溥、漢城判尹鄭澔、右參贊申銋、知中樞府事任埅與宴。是日已時,上具翼善冠、袞龍袍,乘小輿,由崇德門出,皷吹作,奏《與民樂》。降輿御景賢堂,內侍奉几杖,置于座側,尙瑞官捧寶,置于案。近侍及侍衛將士,各就位,王世子率耆老諸臣,皆四拜就位。禮曹判書閔鎭厚曰:「今番錫宴樂節,一依進宴時例,而但進宴則第一爵、二爵,無進湯,而只進饅頭,二爵旣卒之後,始有進湯之節矣。今番則爲諸臣錫宴,故自一爵至五爵,連進湯五次,而樂節與當初樂院所磨鍊小異矣。」上頷之。司饔院提調進酒器,樂作,王世子以下,離位俯伏。進訖,樂止。提調捧揮巾函,詣座前,樂作,內侍跪進揮巾訖,樂止。提調進饍案,樂作,又進別行果。執事者設耆老諸臣饌卓,樂止。上命侍衛諸將賜座。近侍捧花盤,詣座前,樂作。王世子以下,離位俯伏。內侍進花訖,樂止。提調進鹽水,樂作,提調以空案,置於饌案之右,樂止。王世子以下,還就位。提調以空案,置王世子之右,輔德供王世子花,執事者散耆老諸臣花。內侍宣敎:「殿內侍衛,皆賜席。」提調進小饍,樂作,王世子以下,離位俯伏。進訖,還位。副提調供王世子饍,執事者設耆老諸臣饍,樂止。內侍宣敎:「別雲劎以下賜席,寶劍遞代。」典樂唱尊崇樂章《維天之曲》訖,提調酌酒第一爵,內侍傳捧置于案,樂奏《千年萬歲》,舞童入作。副提調供王世子酒,執事者行耆老諸臣酒,上擧爵,三吸。提調進受爵,復於坫,樂止。提調割肉跪進于饌案之右,樂奏《五雲開瑞朝》,王世子以下,離位俯伏。提調進饅頭,進訖,樂止。王世子以下,還就位。提調進湯,樂作,王世子以下,離位俯伏。進訖,樂止,王世子以下還就位。第二、第三、第四進爵,進湯,竝如前儀,而第二爵,樂奏《井邑慢機》,牙拍,舞童入作。進湯,樂奏《淸平曲》。第三爵,樂奏《少虛子令》,響鈸,舞童入作,進湯,樂奏《夏雲峰》。第四爵,樂奏《千年萬歲》,舞皷,舞童入作。進湯,奏《洛陽春》。遂垂靑帳於御前,上少休,頃之撤帳。內侍捧出一銀杯,宣上敎曰:「第五爵,以此行酒。」仍以杯,賜耆老所,杯心鐫賜耆老所四字。耆老諸臣,傳玩叩謝。提調進第五爵,樂奏《與民樂》,廣袖,舞童入作。進訖,提調退小饍,進大饍,樂奏《太平年》,仍奏《與民樂》,處容入作。凡進爵進湯,王世子以下,離位俯伏,進訖,還位。提調進上前湯饍,副提調供王世子湯饍。執事者撤耆老諸臣卓訖,禮曹判書閔鎭厚言:「中宮患候,今已快復,宜有稱慶之節。」上曰:「內殿患候,旣不設議藥廳,則告廟頒赦之節,不宜擧行矣。」耆老諸臣遂進前,各陳感祝之辭,上亦慰勉甚渥。耆老領議政金昌集奏曰:「今日自上特施異恩,耆老諸臣,欲更以所賜之杯,就耆司小集,以盡餘歡而侈上恩。梨園法樂,非敢請之物,而欲更圖一番勝事耳。」上曰:「樂部帶去好矣。」諸臣退復位,王世子以下,皆四拜。通禮啓禮畢,工鼓柷樂作。通禮啓請乘輿,內侍奉几杖隨之,工戞敔樂止。上由崇德門還內,皷吹奏《與民樂》。王世子以下諸臣皆出,解嚴放仗。

4月19日

○辛酉,以中宮患候快復,命藥房退直于本院。

○以趙尙健爲副修撰。

○憲府申前達。又言:「淸州牧使李宇謙,爲邑中私好之人,冒禁創祠,在公會稠坐之中,斥呼儒相,〈卽權尙夏。〉請罷職。入直別破陣,〈軍兵隊名。〉潛往閭家,拔劎作挐,請入直別將、將官,竝汰去。」世子只從末端事。

4月20日

○壬戌,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21日

○癸亥,以金民澤爲持平。

○敍內殿未寧時,侍藥勞。都提調李頣命以下提調、醫官等,錫賚陞資有差。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22日

○甲子,以金礪爲正言,洪啓迪爲副提學,金相玉爲副校理,洪廷弼爲校理。

○慶尙監司吳命恒陛辭,世子召見,勑諭以遣之。

○禮曹佐郞林益彬上書,極論勑行時館所爭禮之辱,乞講自强之策,又請西路嶺隘築城池,沿路置柵堡,修飭戎器,痛革錢幣,世子下之廟堂,卒無採施者。

4月23日

○乙丑,以魚有鳳爲掌令。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24日

○丙寅,全羅監司申思喆陛辭,世子召見。思喆言:「本道量田,有待秋擧行之令,而甲戌量田時,朝家特送量田使,俾與道臣,一體監量。若無量田使,如臣不才,何能獨任乎?」世子曰:「均田使當下送矣。」

4月25日

○丁卯,備局次對,因堂上不齊,連次稟停,世子令加申飭。

○承旨入對于東宮。

○判尹鄭澔上書,陳所懷,請勉聖學,以修君德,恢公道以立紀綱,革奢侈以裕國用,均賦役以濟塗炭,申勑監司,以嚴黜陟,孚民實惠,以究德意,世子答以縷縷進言,出於憂國之忱,可不留意?

4月26日

○戊辰,憲府申前達。又言:「先正臣宋時烈之歸葬水原也,故參議沈壽亮往會其葬,食素行服,自處以門人,而其子珙,頃年一疏,右袒尹宣擧父子,極口稱賢,欲售瑩惑之計。請削去仕版。統制使金重器,以妄悖之性,挾奸猾之術,及授本職,偃然乘轎,萊府大商,結爲腹心,出給累千財貨,殖利無算,去處不明。請罷職不敍。」世子只從李宇謙事。〈史臣曰:「當時諸將,重器與尹就商,最以驕貪不法聞,而重器之出莅統閫也,驕濫益甚,無所忌憚。臺劾據實,而終不允從,時論恨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27日

○己巳,以丁道復爲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

○憲府申前達。又言:「司直沈檀,前後負犯,關係至重,幸而漏網,久漸收敍,已是國家刑政之失,而近來銓曹,或備擬於京尹、樞府,誠非所以明淑慝嚴隄防之道。請吏、兵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世子不從。

4月28日

○庚午,承旨入對于東宮。

○憲府申前達。又言:「判敦寧府事崔奎瑞,發軔科目,呈身黨論,華貫崇秩,罔不踐歷,猝然退去,終始不動。居在近畿,國母昇遐,而終不奔臨,候班長設,而一不來參。人臣進退之無據,未有如奎瑞者。請罷職不敍。」世子只從崔奎瑞事。

4月29日

○辛未,以趙鳴鳳、李秉常、權世恒、洪啓迪爲承旨,金在魯爲大司成,李澤爲副提學。

○承旨入對于東宮。

4月30日

○壬申,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曰:「臣於看審城址時,見北城東邊,乃國都來脈,而爲水潦所鑿。其時則將設女墻,可以自然補土,故不爲陳白矣。今則城役旣罷,此處補土覆莎,恐不可已。然此時動民,亦甚難便。自經理廳給價,募軍修築,似爲便當矣。」上可之。鎭遠又曰:「山脈之穿破,由於樹木之不茂。蓋緣東村無賴輩及士夫家奴子,公然斫伐。山直輩如欲執捉,則輒揮斧斤欲殺之,故莫敢誰何。鄕間匹夫,猶能護其家後山,而堂堂國家,豈可使都城來脈之樹木,見伐而莫之禁乎?臣之愚見,東郊多各軍門將校,使之看察,逢着則執捉後論賞,若其力不相敵,則奔告于北漢別將,干戈從事,雖或殞命,勿爲成獄,則庶可禁斷矣。」上許之。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曰:「頃者下令罷禁營及差出廣州留守兩款事,使之問議於廟堂,而時任、原任大臣,未易齊會。若以文字,各陳其見,則似好。請使備局郞,往問于諸大臣。」世子曰:「使備郞往問而處之。」右議政李健命言:「全羅道新設鎭堡頗多,而葛頭山則輪番軍一百九十名,雖令本道充定,而卽今良丁難得,尙未充定。每年不得不以會付米劃給,此爲難繼之道。格浦亦新陞僉使,而許多防軍,無以充給,事極難處。取考本道各鎭戰船案,則勿論僉、萬戶,每鎭各置一戰船,而防踏、古今島、蛇島三鎭,皆有二隻。雖未知當初本意,此三鎭,不必與他異同,減其一隻,移給於新設處似好,而遠外便否,有難遙度,問于本道監司及統制使、水使後稟處,恐爲合宜。」吏曹判書權尙游言:「曾爲巡撫使,親見古今島、防踏,最爲賊路要衝。古今島,卽李舜臣勝捷之地,特設二戰船,意有所在。葛頭鎭則近處,旣有於蘭、葛頭,雖不設鎭,恐無所妨,而初設,凡事踈虞,終難成樣,罷之似好。此一款,亦宜問于道臣、帥臣矣。」世子竝可之。禮曹判書閔鎭厚言:「外方春秋考講時,只講校生,而院生則不爲擧論,故欲避軍役者,皆投入於院生,多過原額。此後都事巡講時,院生亦宜與校生,一體考講,呼不及、不通、額外者,一倂充軍矣。」世子曰:「所達是矣。以此分付。」持平金民澤、正言金礪申前達,世子竝不從。

○正言洪鉉輔上書。略曰:

國之大事在祀,則固當一遵禮制,而忌辰祭及五名日節祀饍品,只以油果、泡湯設行,其爲未安甚矣。傳聞國初定禮之大臣,爲慮後弊,以此定式,而素饍之制,考之經傳,質諸祀典,皆無所據。此不過我國新創之初,因襲勝國崇佛之餘習,莫重祀典,遵用此制,惡在其血食之義哉?若曰素饍不悖於禮意,則太廟之祭,當用此制,而太廟則朔望曁大祭,皆用薦牢之典,此誠無於禮之禮也。議者以爲:「改素用肉,經費難支」,亦有不然者。臣聞奉常寺封進素饍貢物之價,其數夥然,而太半入於蜜果所入油淸、眞末之價云。蜜果非禮家所尙,實是僧俗之所貴,而又薦於太廟,減之可也。若以先朝所用,其來已久,不可猝然全廢,則半減其器數。以其所除之價計之,猶且不少,足當肉饍之價。雖或不足於大牢,猶可辦小牢,此而不足,只用長脯,其不愈於設素饍從佛習之爲謬乎?雪冤伸枉,有國之先務。皇甫仁、金宗瑞等,當我世祖大王受禪之際,自爲其主,不早攀附,俱被極禍,尙在罪籍。聖祖誅鋤諸人之擧,蓋出於定危疑行大權之義,而旣於登極之後,製訓辭以示睿宗曰:「予當屯,汝當泰。事隨世變,汝拘於吾跡而不知變,所謂圓鑿而方枘也。」聖祖之嘉其志、憫其死之大旨,此可見矣。聖祖之意,始行於今日,使復其官,則豈非繼述之美,而益有光於聖祖耶?

書末附論賣爵補賑之不可,朝家賞典之不信,文、蔭守令之不能止盜者宜論罪,尹樟、南世珍見擬春坊之濫猥,兪集一燕行時苛瑣諸事,世子下其書于該曹。是後,享祀饍品事,禮曹援甲子年判付,〈凡公事下書,出上敎者,稱判付。〉覆奏不用。金宗瑞、皇甫仁事,吏曹請議于大臣,行判中樞府事李頣命以爲:「丙子諸臣,殆甚於永樂之方、鐵,而聖敎乃曰:『三問等,今日之亂臣,後世之忠臣。』此而尙然。況於癸酉諸臣乎?是以,東宮參決庶務,則首釋其緣坐二百餘人,若非聖志所及,何以有此?且臣伏聞公州東鶴寺,光廟所嘗臨幸,而世傳:『伊時寺僧設齋,以慰其冤死之魂。』所謂招魂記者尙存,而皆錄諸臣之名云。死者如有知也,諸臣已識聖祖惻怛之仁矣。今者諫臣所引光廟所示睿宗之訓辭,有曰:『予當屯,而汝當泰。事隨世變,若汝拘於吾迹,而不知變通,則所謂圓鑿而方枘矣。汝須毋忘。』我聖祖遺敎,洞然無礙,則今何必不承其志,而反拘其迹?伸而雪之,允合繼述之孝。」行判中樞府事趙泰采以爲:「莊陵復位之後,守義諸臣,擧蒙褒奬之典,而獨二臣,至今抱冤,未得昭雪,誠甚憫傷。伸枉復爵,實爲成德事。」領議政金昌集、行判中樞府事金宇杭、右議政李健命,與頣命議同。領中樞府事李濡以爲:「莊陵復位,守義諸臣,亦加褒奬,旣是千古聖德事,則獨此兩人,尙在罪籍,宜乎輿情之久而愈鬱。臣於此,無容別議。」上又命更問于六卿、三司。行工曹判書閔鎭厚以爲:「臣於頃年,敢以此事,仰達前席,旋因宰臣,陳章〈鎭厚於年前,以此事陳請,金鎭圭上疏,言其不可,事遂寢。〉䮕議,遂寢不行,不敢更爲容喙。」兵曹判書趙道彬以爲:「聖祖當日之訓,旣以當屯當泰爲諭,則有以見惻怛之仁,已示毋拘之微意。今若體聖祖之志,推聖祖之仁,特賜愍典,以雪幽冤,恐無歉於諱尊之義。」吏曹判書權尙游、禮曹判書李觀命,無別白語。副校理金雲澤以爲:「此事儘有可以商量者。宗瑞等當初罪案,旣坐於推戴瑢、謀不軌,而我世祖實策其勳名。今若以宗瑞等之死,稱其冤枉,至於復官,則其於聖祖之勳名,豈不大有所妨礙耶?雖以莊陵追復後言之,比諸六臣及守義諸臣,其體段,自有不同,故臣仲父故判書鎭圭,嘗於重臣之建白此事也,疏論其不便,仍及官助遺祠,甄拔後孫之請,蓋以爲復官,則有不可輕議,而若其兩臣之樹立功伐,皆不宜泯沒,特施隱恤之典,且錄其遺息,俾得齒於士族,則愍隱寬宥之意,自寓於其間耳。」副修撰趙尙健以爲:「皇甫仁、金宗瑞名留罪籍,冤結泉壤者,殆將二百有餘年,輿情愍鬱,愈久愈甚,則伸枉復鬱,實是不可已之擧。且兩臣之罪,以推戴瑢爲名,今若以兩臣爲冤,則瑢亦不宜異同。」兩司諸臣,皆有故不得獻議。該曹具聞,世子下令曰:「更以此事,仰稟大朝,則兩臣之事,今將數百餘年,而幽冤未雪,嗟傷不已。諫臣論列,可謂切至,而第念靖難之勳,大有所妨礙,復官一節,終涉重難。着令銓曹,收用兩臣後裔,以示愍冤慰枉之意爲宜,爲敎。依此擧行。」

五月

5月1日

○朔癸酉,以黃一夏爲都承旨,金興慶爲吏曹參判,宋相琦爲藝文提學。

○獻納李鳳翼上書,言:

判敦寧崔奎瑞,絶意榮塗,恬靜自守,則今者臺達,斥之以長縻好爵,苟充枚卜。臣恐自此,世無完人。況辛巳國恤、癸巳庭候時,奎瑞或來在城外,或趨造闕下,則情禮俱闕之斥,豈非爽誤哉?勿以銷刻爲嫌,亟收罷職之令焉。日昨喉院之請罪備郞,蓋出於欲遵院規,而因此微事,三承宣一時坐罷,臣誠莫知其故也。且聞備局郞廳梁益標,怒其僚郞之見罷,至呼諸承宣姓名,公肆詬罵云。益標,卽無賴狂悖之人,頃年罪配,以本邑之不堪其害,至於蒙放,則此朝家無可奈何於益標,而今乃置諸武弁擇選之任,何也?況渠以幺麿武夫,凌辱朝紳,略無顧忌,體統所關,不可置之。亟令刊汰焉。

世子答曰:「崔奎瑞事,臺論是矣,收還之請,余實未曉。承旨坐罷,不過例施之罰。梁益標事,更加詳察處之。」時,政院因備局郞之不親承傳旨,請罪罷職,而領相金昌集,爲備郞,箚斥政院,故承旨三人,違牌坐罷。梁益標,本是無賴棍徒,醉歐地主流配,未久昌集陳白於筵中以爲:「謫中作挐,本邑不勝其擾,請釋之」,旋用爲備郞,故鳳翼之書及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讀刑曹公事安老味事。承旨洪啓迪曰:「雖以刑曹文案見之,此人旣乘醉,則安知入啓文書之重乎?不原其泥醉妄作,而直斷以實封公文之律,勘以一罪,未知恰當矣。」右承旨趙鳴鳳、文學申晢繼之,世子曰:「一罪不可用,比律勘斷,減死邊遠充軍。」時,王子延礽君有疾,上命醫官守視,啓其加減,方其宗簿吏之持書啓來呈之際,常漢安老味乘醉,與宗簿吏相鬨,仍裂所持書契。宗簿拘老味,加栲訊,而老味茫不記醉時事,遂移送刑曹照律。刑曹以本律無可勘者,旁照毁破實封公文律,請致辟,故啓迪等以爲言,世子特宥之,而老味因在宗簿,受刑重傷,未出獄而斃。

5月2日

○甲戌,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5日

○丁丑,以尹鳳朝爲大司諫,洪禹傳爲持平。

○承旨入對于東宮。

○諫院申前達。又言:「石城縣監柳綏,曾於其季父應運生時,應運以親命,將取其弟綎爲後,則綏乃慫慂偏母,費辭粧撰,呈文禮官之家,以其祖母遺命,反謂之假托,欲歸其季父於誣親之科。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請削去仕版。襄陽府使宋宅相,賦性昏劣,行已鄙汚,百億化身,惟利是趨,家有悍婦,日事妬吼,黷貨之狀,言之汚口。請削奪官爵。」世子不從。

5月6日

○戊寅,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7日

○己卯,上下敎曰:「國舅光城府院君〈金萬基。〉節惠之典,尙今闕焉,誠爲欠典。令本家,速撰諡狀,仍付太常,以爲議謚之地。」

5月9日

○辛巳,宗廟樂工廳,因雨頹仆,禮曹以聞,令繕工監,看審改造。

5月11日

○癸未,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洪啓迪爲吏曹參議,趙尙絅爲獻納,洪錫輔爲承旨。

○右議政李健命上箚。略曰:

伏見邸下,以禁營革罷,南漢置留守事,仰承聖敎,下詢廟堂。此誠朝家擧措之大者,固當商確稟定,而第政有本末。我國良役之弊,實古今天下之所未聞。此弊不祛,則雖堯、舜在上,無救於亂亡之勢。今之論者,或曰:「良丁之閑遊者衆,莫如搜括而充額。」或曰:「軍門之新創者多,先宜罷去減數,以除白骨、隣族之患。」此皆一時救急之計,非永世之利也。壬戌年間,朝家査出諸道軍兵之逃故,其數一萬一千六百餘名。故相臣金錫冑請罷諸軍門不緊名色,以補其額,乃曰:「此可以支過十數年。」其後逃故之弊,不數年而自若。設令今日搜閑丁而減軍額,不過如壬戌而止耳,烏在變通之意耶?朝家置民事於相忘之地則已,若欲矜念,則宜有一番更張。粤自仁、孝兩朝,廟堂訏謨之臣,與夫識務之士,其策不一,如儒布、戶布、口錢、游布、結布之法,皆莫非救時之術也。倘邸下,奮發大志,以革弊安民,爲第一急務,則亟宜先令京外,抄出一年徵布之數、各邑戶田、田結之多寡,以向者數者之論,裁量較挈,審其優劣,斷然行之,有何顧忌哉?然世無大眼目、大力量、好議論,相訾謷正,爲今日弊習。若從一二邑試之,則利害便否,自可曉然,推及於一邑,自一邑而遍國中,則民不爲駭,事可就緖矣。

世子答曰:「良役之弊,言之久矣。此弊不除,無以保民,不可不急先變通也。其令廟堂,商確稟處。」

5月12日

○甲申,諫院申前達。又言:「襄陽府使李太元,全不曉事,凡所爲政,一聽於二三奸吏,簽丁則視賂多少,以爲操縱,聽訟則受人嗾囑,裁斷乖謬。請拿問定罪。」世子只從譯官及宋宅相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13日

○乙酉,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經理廳差人科辦,已有停罷之令,而其前旣施未畢者,各衙門、各邑,皆以爲今已停罷,不爲擧行。城役時假貸於他司者甚多。此事不能收拾,則無以備償,請已始者仍令收拾。」上曰:「只令收拾其已散者,而此後則科辦之事,勿復爲之宜矣。」

○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14日

○丙戌,以李觀命爲兩館大提學,金雲澤爲吏曹佐郞。

○禮曹判書閔鎭厚上書論馬島書契事曰:

倭人元無退塡日月,請遣譯官之書。今番書契,雖出於欲得禮曹書契,若所謂退塡云者,特口傳之言耳。朝家宜令禮曹答之曰:「我因萊府書契,特許前例所無之事,此在交隣之誼,固己至矣。譯官往返旣久,更無可論,而今此答書,亦足憑信於東武」云,則彼必無辭可爭矣。渠若猶有不足,必欲强請,則必將退作禮曹書契,退塡日月以來,至是而亦退塡日月而作答,猶未晩也。今不見彼書,而自我作書,臣未知此書,何名也?噫!狡倭情狀,不難知矣,必欲自我先送譯官,以作他日口實。初以口傳嘗試,旣得待書契當許之命,則乃作書於萊府,而於禮曹則闕答。及其要得禮曹先發之書契,而不得許,則別送一書,又以口傳請我退塡日月。蓋將於此後信使之行,必令我,先送譯官,不送,則將以不遵前例,責之曰:「初何嘗待書契,而送譯官?」云矣。如是,則朝家羞恥,何可勝洗,而其驕恣之習,亦何所不至耶?「世子下之廟堂。翌日,備局次對時,右議政李健命、知敦寧閔鎭厚、兵曹判書趙道彬等,皆以爲:」當初輕許,有此難處。鎭厚書語誠然。勿許退塡日月,只令東萊、釜山,答今番書契,恐爲得宜。「

世子可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15日

○丁亥,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曰:「東萊府使徐命淵狀言:『自前島主新立,往朝江戶,歸則必遣告還差倭,而自此亦有遣人報問之禮矣。今番馬島,稱以貽弊,不送差倭』云。其意似是省弊之意,而廟議以爲:『雖爲一時省弊,凡事自有規例,而以其言罷之,則此後必有執此爲言,輕改規例之弊,不可信聽。宜以告還差倭,不可停止之意分付,恐不可已。」世子可之。兵曹判書趙道彬曰:「忠淸左道御史趙尙絅書啓以爲:『明火賊指捕者五名以上,方許加資,而忠州人沈若輝,分二次捕捉,而亦得加資,極涉猥越。一倂收還爲宜』云。如此之類甚多,自今以後定式,竝勿加資耶?曾前加資者,亦當收還耶?」健命曰:「一年捕數人,旣以不滿限,受米布,而其後過五六年,又得數人,若竝計加資,則與前米布之賞,爲疊受,御史言是矣。今當年久之後,雖難一一收還,此後定式,只以一巡捕五名以上者加資,似爲得宜。」世子可之。道彬又言:「本曹騎、步兵納布,外邑全不惕念,未收甚多。請限六月,使之收捧上送,而不及期限者,竝自營門決杖。」健命曰:「今年節早,難趁六月之限。宜退以九月,而只杖其居末一邑。」世子從其言。執義尹陽來申前達,世子不從。正言金礪申前達,又言:「軍資監正金萬冑,曾以不合掌試,重被臺劾。在其自處之道,固當斂避是任,而今番文所,晏然冒赴,至與當初劾論之人,抗顔同考,恬不知愧。請罷職。」世子不從。

5月16日

○戊午,承旨入對于東宮。

○漢城府言:「今此老人抄錄時,增錄年歲者,一一考覈,依事目科罪之意,請分付諸道。」上可之。時,因上之入於耆所,推恩老人朝士年七十以上,士庶人年八十以上者,加資,下賤輩或多增年瞞告而見露者,故漢城府請摘發科罪。是後朝家以爲,今此推恩,出於敬老之意,雖有年數之增錄,因以加罪,亦涉過重,遂寢科罪之命。

5月17日

○己丑,以尹憲柱爲都承旨。銀臺長官,地望淸峻,而憲柱發身卑微,且乏資歷,屢典雄邑,以不廉聞,而夤緣幸會,遽叨是任,物情駭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諫院申前達。又言:「司果李相成,昨年上書,反構劾己之臺官,風習可惡。實是薦紳之羞,而乃反揚揚,略無愧怍,請罷職不敍。通津府使朴泰道,不解文字,狀訴題辭,專委下吏,托以勑需,計戶捧錢,請罷職不敍。」世子答曰:「金萬冑、李相成事,所論殊涉過當。」後日發論臺官正言金礪引避有曰:「金萬冑之冒沒廉義,耐彈掌試,固是搢紳之羞。至於李相成,昨年一書,見棄公議,査事歸虛,罪罰幸免,則其在自處之道,惟當縮伏省愆,而前後試任,揚揚冒赴。今臣所論,亦出於參酌之意。」仍退待,司諫趙彦臣當處置,以隨加論劾,旣非公心,强謂歸虛,尤極謬戾。請遞礪,世子從之。

5月18日

○庚寅,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19日

○辛卯,流星出房星下,入巽方。

○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21日

○癸亥,承旨入對于東宮。

○司諫趙彦臣上書論良役變通之難,請收布於八路僧徒,以補逋欠,世子下之廟堂,卒無採施者。

5月22日

○甲午,諫院申前達,世子只從朴泰道事。

○平安道蝗蟲熾發,大如二眠蠶,向熟兩麥,方長黍稷、稻苗之脆軟者,食之幾盡,一道之內,殆成赤地,民皆相聚號泣。道臣以聞。

○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23日

○乙未,領議政金昌集上箚曰:

近來朝士,毋論文、蔭、武,凡有除拜,輒視其殘盛燥濕,而有所趨避。張鵬翼之始除驪州也,軍門以中軍乏人,入達請仍,今鵬翼爲春川,而渠有樂赴之意,故軍門亦從而置之,物情安得不疑惑乎?厭避守令,定配其地,自是令甲。必須申嚴此法,始可杜後弊也。外方守令、別星乘轎之弊,朝家申飭,非止一再,而終不懲戢,犯之依舊,亦於營下,肆然出入,無所顧忌,而若夫老帥,〈金重器。〉或因疾病,以草轎作行,則輒目之以乘轎,是何臺臣耳目,只及於閫帥,而不及於守令耶?至於三司之官,承召上來,亦皆乘騎,仍以冒法自首,便作解職之妙策。自今以後,守令、別星以下乘轎者,宜飭道臣,卽行罷黜,三司之以此劾者,亦宜一體罷職也。已經文衡之人,不得兼提學,曾有定奪者,卽先臣事也。故相臣李端夏、故判書金萬重,皆以此相繼遞解,而今者藝文提學宋相琦,必欲解免,其勢固然,亦不宜强令察任也。前判敦寧崔奎瑞,當日之去,未知其義何據,而恬退之節,大體可貴。其視入而不出者,不可同年語矣。何可以此爲罪乎?

世子優批嘉納,令遞宋相琦兼帶提學,崔奎瑞敍用。

5月25日

○丁酉,備局次對,以堂上不齊頉稟時,紀綱解弛,百隷怠官,至於大僚,亦無惕念之擧。備局次對,有堂上三人,則例稱備員,而當時帶備局者,幾二十人,而每當次對,無肯來會者,輒以不備三員稟停。屢有申飭之命,而恬不爲意,識者寒心焉。

○以兪崇爲承旨,金雲澤爲副校理,申晢爲正言,趙鳴謙爲掌令,李觀命爲禮曺判書,閔鎭厚爲工曹判書。

○承旨入對于東宮。

○上下敎曰:「都目政,必於來月內爲之事,分付。」時,兩銓每緣多故,都政不得行於當月,故特敎申飭。

5月26日

○戊戌,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27日

○己亥,以韓重熙爲承旨,金東弼爲弼善,李重協爲文學,鄭宅河爲正言。

○承旨入對于東宮。

5月28日

○庚子,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承旨尹憲柱曰:「自前當夏,則有處暑前,視事頉稟之例矣。今年天氣酷熟,而承旨持公事入對,亦是視事,一體也。王世子冒暑,逐日坐堂,不無致傷之慮。限處暑停止,恐爲得宜。」上曰:「持公事入對,與視事有異,不必停止矣。」都提調李頣命曰:「聖敎誠然,而只是日氣酷熱,引接之堂狹窄,春宮逐日坐堂,必致傷損。雖不停止,限處暑,或間日一次入對,亦或無妨矣。」上曰:「若欲停止,則自內當思量下敎,姑勿停止宜矣。」

5月29日

○辛丑,全羅道樂安民人十九口,入海漁採,遇風漂流,泊於日本長門州境,一人病死。日本給衣糧,又爲死者棺斂,遣人護送來歸。

○承旨入對于東宮。

六月

6月1日

○朔壬寅,世子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以盛熱也。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2日

○癸卯,承旨入對于東宮。

○左議政權尙夏,從縣道上書,引疾乞免,仍言:

《聖學輯要》,出於先正臣李珥,其於帝王學問,無非藥石。邸下若專精致力於此書,毋或虛徐,則爲聖爲賢,不外於此,實東方萬世之福也。

世子優批嘉納。

6月3日

○甲辰,憲府申前達。又言:「守令立碑之禁,朝令至嚴,而庇仁縣監韓五章,竪石通衢,誇示行路,請罷職。」世子只從末端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4日

○乙巳,以李鳳翼爲司諫,金相玉爲校理,李世瑾爲兵曹參議。世瑾爲人陰邪狡黠,好冶容,日屢洗浴,傅粉鑷眉,衣服飮食,皆異常人,當時謂之人妖。性又貪黷無厭,嘗爲接慰官,倭人莫不唾鄙。但巧於趨附,隨時換面,躋至緋玉,同朝羞與爲列。

6月5日

○丙午,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曰:「水原,畿輔重鎭,軍兵甚多,無異都監,故久勤陞遷,旣有定式,而兵曹不用,故將官之任,兩班皆厭避,軍政漸至踈虞矣。廣州則將官、敎鍊官各一人,以次陞補,守禦廳準朔調用,故廣州將校,多興起者云。水原,乃摠戎廳屬也。依廣州例,將官、敎鍊官各一人,計仕陞補於摠戎廳,俾得遷轉,則必有激勸之效矣。」世子許之。工曺判書閔鎭厚曰:「關防之地,樹木茂密,則足當城池,故鳥嶺樹木,長養年久,頗爲茂盛矣。近來潛斫者無數,至伐棺材,故將至濯濯之境云。關防重地,不可任其偸斫,宜令本道,査得勘罪,嚴立科條,各別禁斷矣。」世子從之。鎭厚又言:「朝廷有用文字式,同等用關,隔等用牒,參下用帖,例也。今則通信使及接慰官,用關於禮曹。通信使,不過堂上,接慰官,又是堂下也。奉命者在外方,雖云尊重,何可用此例於京司乎?此後定式,通信使、接慰官,皆用牒呈於禮曹,事體當然。臣在禮曹時,欲爲稟定而未及,故今始仰達耳。」世子可之。

6月6日

○丁未,月犯太微東垣第二星。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7日

○戊申,以趙榮福爲承旨。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曰:「年前因濟州連歲凶荒,前後下送米穀,幾至二十萬石,湖南及京廳舊儲已竭。此後若又年飢,則更無接濟之策,此後之慮,不可不預講矣。聞濟州守令遞歸者之言,本州若儲置錢三四萬兩,凶年則令民人輩,分受易米穀,或貿魚藿,出陸變賣,以爲救荒之道,則可紓聖朝之憂云,而三四萬兩錢,從何辦得耶?自前有錢貨加鑄之議,而難之者多,故未果,而濟州則與京師有異,若使本州牧使,與可信軍官,自鑄錢三四萬兩,以爲備急之需,則似或便好矣。」上曰:「所陳似好,令廟堂稟處宜矣。」

6月8日

○己酉,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裁訖,世子令承旨進前曰:「日氣甚熱,公事不必持入矣。」承旨趙榮福曰:「然則承旨不爲入對,而凡公事,隨到入達耶?」世子頷之,遂退。是日昏後,世子令司鑰下令曰:「俄者以公事勿爲持入之意,言于承旨矣,入對不可廢,依前入對可也。」

6月9日

○庚戌,耆老所靈壽閣成。敍監董勞,堂上任埅、姜鋧、上樑文製述官李觀命、扁額書寫官申銋等,命賜馬。

○承旨入對于東宮。承旨李秉常言:「各該司非都提調衙門,則不敢用草記,有不得已變通事,則提調親詣兒房啓達,卽古例也。申飭屢矣,而不爲奉行,今後更爲定式,毋循謬習。」世子可之。秉常又曰:「臺官之承牌入來,呈辭出去,固是謬例,而此則猶有情病之可諉,至如自詣朝房,監茶〈臺官詣朝房治事,謂茶時。監茶者,監茶時也。〉而不爲詣臺,連啓呈辭出去者,尤極無謂。此後宜有各別申飭之擧矣。」世子許之。明日,持平宋必恒,以監茶之後,猝得暑瘧,扶舁還家,引避,執義尹錫來、掌令趙鳴謙,俱以承牌,呈告引避,玉堂處置,遞必恒,而錫來、鳴謙,出仕。

6月11日

○壬子,承旨入對于東宮。承旨兪崇纔入就位,世子厲聲曰:「承旨速爲退去。趙榮福,今日何不入來耶?承旨無狀,六承旨當竝拿問矣。史官亦竝退去。」崇起拜曰:「嚴威遽震,極爲惶恐,而未知端緖,敢請明白下敎。欲知罪名而退去矣。」世子曰:「六承旨當竝拿問,斯速退去。」崇趨出。文學李重協進曰:「臣忝在宮官之列,旣有所懷,何敢不陳乎?今日邸下,辭氣過激,擧措太遽,平時恐欠涵養之工,臣竊惜之。承旨若有罪過,則固當明白下敎,而旣令入對,旋使退出,不但事涉顚倒,亦乖接下之道矣。」世子曰:「竝卽出去。史官亦卽退去。」重協與史官,亦趨出。頃之,司鑰出傳令旨,使承旨還爲入對。兪崇詣閤外,口傳達曰:「玆承更爲入對之命,來詣閤外,而旣有拿問之敎,惶恐不敢入對。」令曰:「他承旨入對。」崇起出。承旨韓重熙、李秉常同詣閤外,口傳達曰:「臣等來詣閤外,而嚴敎竝及於諸承旨,臣等之惶恐,與崇無異同,在待罪中。何以爲之?」令曰:「勿待罪。右承旨還爲入對。」重熙、秉常又達曰:「右承旨兪崇,今已經出闕外矣。牌招入對耶?」令曰:「卽爲牌招,使之入對。」於是,重熙、秉常起出。崇承牌入對,公事稟裁訖。崇起拜曰:「臣雖無狀,粗識事君之義。君臣猶父子,父母雖或呵責,都出於敎飭之意。臣豈不知此義,而俄者嚴敎,誠莫知因於何事,欲知罪名,而爲懲改之圖耳。人君喜怒,難於得中,易發而難制,宜於平日省察耳。」世子不答。李重協曰:「臣備員宮僚,目見雷威嚴重,辭氣太遽,草草陳戒,未得回聽。仍降退去之敎,方深惶悚矣。卽有開悟之擧,旣退之承旨,至令還入。喜怒難於遄改,而邸下能之,孰不欽仰大聖人作爲,而蓋難制者,莫如喜怒,故古語曰:『懲忿如摧山。』言當用力之勤也。須於平日辭氣之間,常存工夫,俾無暴發之患,是所望耳。」世子曰:「當留意矣。」重協又言:「召對久廢。雖緣方在嘗藥之中,兼且代理庶務,不遑暇及,而作輟最妨於工夫。今雖盛熱,宜弘敝處,召接宮僚,勿令間斷。」世子曰:「唯。」

6月12日

○癸丑,以黃龜河爲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裁訖,弼善李仁復曰:「伏聞昨日入對,責退承旨,而辭氣嚴厲,擧措輕遽,入侍宮僚,以制怒涵養之意仰達,則邸下卽賜開納,許以留意云,群下孰不欽仰?然書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願邸下,加意於踐履之功,至於粹然無過之地,則豈非宗社之福歟?大抵聲氣之病,最宜涵養於未發之前。已發則難制矣。涵養之道,無他,親近書冊,觀感體驗,則必有其效矣。」世子曰:「當留意焉。」同副承旨黃龜河曰:「仁復之言,誠切實矣。馭下之際,宜示寬容之意。聲色之加,非聖人使臣之道。且臣僚之有罪者,必明白下敎曰:『此事爲非,此事爲罪』,詳悉誨責,俾群下得以改之,則君臣之間,如家人父子,何事不可做耶?」世子曰:「唯。」

6月13日

○甲寅,承旨入對于東宮。

○正言申晢上書。略曰:

伏聞日昨入對時,睿怒猝發,叱退承宣,辭氣嚴峻,有不敢聞云。竊爲邸下,惜此擧也。聖學之工,貴在涵養。辭氣之間,必袪粗暴。竊瞷我邸下,睿質溫粹,德量淵弘,凡厥粗暴之失,宜無可憂,而乃因微細之事,遽有過激之擧,臣未知邸下,於平日涵養工夫,或有所未盡,而一時喜怒之節,自不覺其過差耶?改過不吝,聖王攸則。惟邸下,猛加反省,必思遄改,加意本源之地,務盡涵養之方,罔令一毫査滓,留滯靈臺,則七情之發,自無失中,而修齊治平之效,將自此而期,詎不休哉?

世子答以余當留意。時兪崇,已自昨日呈病,韓重熙、李秉常姑留以待,崇遞後,次第解免矣。晢書遽出,故重熙、秉常,亦皆逬出闕外,違牌當罷,上只命推考。

6月14日

○乙卯,以朴聖輅爲執義,李重協爲持平,南世珍爲掌令。世珍爲人庸孱,處地卑微,本不合於榮選,而苟充臺職,事多顚妄,人皆嗤之。

○承旨兪崇呈病至三,上下敎曰:「日昨時叱退承宣,實是無前之過擧。匡救之臺書已上,而居論思之地者,終無一言,予實慨然矣。兪崇旣無所失,此呈辭還出給,俾卽察任。」

○承旨入對于東宮。

○副校理金雲澤,因上敎嚴切,自直廬徑出,上書引咎有曰:

顧臣所叨之職,凡於君德闕遺,匡拂補拾,正其責也,而臣本鈍劣懦弱,曾不能自效其忠,而乃使臺臣獨言之,至勤聖衷之慨然,此其罪,豈但辜負其責而已?仍竊伏念,邸下此擧,實非群下之所望,則以聖上止慈之念,恐其有過責,臣等以不能救正者,正所以爲邸下也。伏惟邸下,上遵大朝之導敎,下循臺臣之規勉,益加留意於本源之地,而無或暴發威怒,如前日之爲。

世子答以下款所陳,可不留心?

○副修撰南一明,因上敎,上疏辭職,又曰:

東宮之嚴責承宣,蓋有其由。日者入對承宣,聽瑩於徽敎,而不能明白仰稟,書出下令,致有司鑰還收之擧云,其有失於惟允之道,擧此可知。厥後入對時嚴敎,與無端呵責有異。況旋卽召入,則益可見改過不吝之美矣。今玆聖敎,或者未及俯燭其委折,而至謂之無前過擧耶?設令東宮有一時喜怒失中之擧,在殿下慈愛敎迪之道,惟當諄諄面命,隨事誨責於外人所不知之中,俾自臻於粹然無過之地,而今乃特下傳敎,播諸朝紙,略無酙酌之意,臣竊惜之。

疏入,踏啓字。〈凡辭職之疏,踏啓字,則例遞差。〉蓋一明,以伊日入對時嚴敎,提及趙榮福姓名,故乃謂己酉入對時,旣令承旨勿爲入對,又有依前入對之令,必由於榮福之聽瑩,故有壬子入對之嚴敎也。時,榮福方爲兵曹參知,上書自明曰:

臣於今初八日入對將罷之際,邸下招臣使前,有所下令,臣再次仰稟,明承徽音之後,出來院中,使同入注書,錄出所記,仍爲轉謄,將欲頒布,旋因下令,遂卽還寢,而臣與伴直承旨,聚首相語,益仰我邸下,勤政之盛意矣。今者儒臣,未暗委折,創出別語,其所咎責,乃至於此。伊時事狀,离照之明,亦必記有,則臣何可强爲自辨哉?

世子答以勿辭察職。

6月15日

○丙辰,副校理金雲澤、副修撰趙尙健違牌當罷。上下敎曰:「昨者匪怒之敎,出於誨責,不須過嫌。南一明疏語,全然爽實。且備忘本意,欲使世子無過,出於愛世子也。疏末揷入之語,尤涉未安,故踏啓字以下,則於金雲澤等,無以此引嫌之端矣。推考,使之察任。」

○司諫李鳳翼上疏曰:

臣等,昨者,伏見下政院備忘,則以日昨入對時叱退承宣,實是無前之過擧爲敎。臣於是,不勝驚惑、憂歎之至。竊伏念我東宮,代理以後,政令施措之間,少無過失,臣僚引接之際,和氣藹然,大小群臣,無不欽仰愛戴,則日昨入對,設有過中之事,此不過君臣間一時誨責之意,而況威怒旋霽,還接承宣,則祗復之美,人皆稱頌,而殿下不少徐究,形諸文字,殊無從容訓戒之意。王言一播,聽聞俱惑。此豈不有乖於我聖上導迪之道哉?伏願殿下,收還批旨,以副中外之望。

上答曰:「纔於兩儒臣,只推,備忘中明示予意矣。驚惑二字,實是萬萬意思之所不到,而爾言如此,何必持難?昨日備忘,收還焉。」

○承旨兪崇、韓重熙、李秉常等,連日違牌,上輒下勿罷之命。崇等各自上書,陳惶蹙之情,乞解職名,世子竝答以余覺昨非,何至深嫌?翌日,崇等皆還就職。

6月16日

○丁巳,鄭纉先爲輔德,金民澤爲文學。

○藥房入診。診候畢,上語諸臣曰:「東宮雖無代理之事,一國元良也。常時敎誨,其可泛然乎?處事善則喜,未盡則憂矣。代理之後,則責望益重,諄諄戒飭,無時不然矣。日昨聞入對承旨,遽被斥出,病裏驚動,當如何?此無前過擧也,方召而戒誨矣。聞玉堂箚子,入於東宮,意謂陳戒之言,及問其箚語,則只是臺諫處置也。遂自語于心曰:『何乃如是?』適會兪崇以被責承旨,三度呈辭入啓。承旨旣無所失,一時擧措之過而致此也。所當還給,而父子之情,及代理後,欲其善之意,不可無言,玉堂事着在心中,故云云矣。大抵予意以爲,臺諫匡救,〈申晢上書。〉而論思之地,不言爲可慨,而都出於愛世子,欲其無過之意也。君臣之間,豈不截然,而君有過,臣必陳戒。況予只以愛世子之意,飭諭論思之臣,此乃好意也。南一明則大段爽誤,不諒予言之曲折,揷入他語,李鳳翼疏,則至有驚惑、憂歎之語。世子有過擧,而朝廷無陳戒者,則不以爲憂,予之愛世子之意,則乃反憂歎,不亦異乎?予則出於愛世子之心,深怪諸臣之不諫,而渠輩乃至於驚惑,憂歎之境,予竊怪之。其心殊不是矣。一明、鳳翼入時,呼吸甚不平。以此久病氣力,決無抵當之勢,故不得已還收備忘,而非以其言爲是也。雖以批旨見之,可知其爲未快之意矣。」都提調李頣命曰:「近日群臣,不知上意,而多言不擇,臣亦慨然矣。在臣僚之道,於世子,則當告以毋輕視臣僚,慢罵呵叱之義,於聖上,則當告以常時諄諄戒飭,而不爲宣揚於外之意。數臣者,亦豈不欲如此,而只是辭不達意。若因以過疑,則不可矣。兪崇事,自上如此處分,自無不可,而若使世子,自爲開釋,則似益好矣。且事已過矣,自今以後,自上坦然忘懷,勿復記有則好矣。」上曰:「大臣所達是矣,而只是諸臣不識慈愛之本意,至有驚惑、憂歎之說,可恨矣。」提調閔鎭遠曰:「日昨傳敎,不過慮世子之有過,勑勵臣僚之意也。君臣父子之間,豈不美哉?臣等之見,不知其有可驚者,而群臣之疑惑如此,蓋前年下敎,亦出於慈愛之心,而臣僚之驚憂,當如何耶?自其後至今,此心不能釋矣。」上曰:「大臣、提調之言皆好,而彼輩於不當驚惑處,遽生驚惑,文義異常,故說破矣。」

○備局請退謝恩使行期,上從之。前月入診時,上親諭副使兪命弘,使之速定行期,遂以七月初四日擇日,而正使礪山君枋,憚於冒熱作行,且以求請列邑者之未及上來,圖囑備局。雨霽已久,而托言潦雨可慮,遽退日期,人皆駭之。

○司書趙鎭禧上疏,有曰:

日昨東宮入對時,有責退承宣之令。此終爲過中之擧,則以聖上止慈之念,何不於燕閒之際,面賜勑勉,而遽乃播諸文字,殊欠稱量底意。臣恐殿下此敎,亦未免爲過重矣。至於南一明疏,斷無他意,而不惟不賜開納,又從以遞其職,臣竊惑焉。

上答以南一明疏末語,終涉未安矣。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17日

○戊午,藥房入診于東宮。都提調李頣命曰:「卽今暑熱無前,而侍湯之中,代理萬機,臣等在保護之地,豈不欲使邸下,安逸無勞,而事勢有不得不勞悴者。若以勞悴爲苦,而生厭怠之意,則益覺難堪矣。古人曰:『莊敬日强。』持心莊敬,則志能率氣,百體舒泰,心不莊敬,則神疲身憊,志氣頹惰,或至生病。今邸下責任甚重,惟以立志自强爲務,無或有厭怠之心,是所望也。向者聖上血溺初出時,深念國事,乃以承旨持公事入對於東宮爲敎。此欲使邸下,明習國事也。近聞入對,無論難之事,不過忽忽,一讀踏達字以出云。此無異於自內覽過,循例判下,顧何益乎?凡人七情,惟怒難制。近日以邸下責退承宣事,疏章紛紜,思其根本,則不能克制七情,而威怒暴發之致也。此後則雖有不快於心者,勿復遽加聲色,則幸矣。伊時承旨,旣使退出,卽令還入,其間不過瞬息,初若忍得,少頃豈有過中之擧乎?且臣下有罪,則宜明言其罪,而邸下終不言罪名,當之者罔知所措,聽之者莫不悶憂矣。大朝下敎,無非爲邸下一身,出於至誠,邸下不宜一味惶恐而已。宜仰體聖慈,一以誠意稟定行之,此一國臣民之望也。」提調閔鎭遠曰:「大臣之言,勤懃懇懇,出於愛戴之誠,宜加諒察矣。臣於昔年,待罪春坊時,邸下受書,未及成誦,故差退時刻,日晩後始入,則邸下誦之,猶未貫通。故相臣申琓,其時以賓客,入侍進戒曰:『邸下以誦書未熟,退其時刻,使講官退而待之,日晩始進,而所誦又如是欠精,其何以將就學業乎?』語甚切至。邸下於伊時,悚然改容,虛心開納。自其明日,開筵旣早,所誦書又熟,臣常欽仰邸下受責如流之量矣。今日大臣之言,又如是懇至,邸下採納復如昔年賓客之言,則誠爲大幸矣。」頣命曰:「邸下對群臣之時,必酬酢如響,曰可曰否,則情志可通,而若徒尙淵默,則上下情意,不能相孚矣。天地豈不逈隔,而二氣流通,故雨澤降而萬物成。君臣之道,亦猶是矣。」世子曰:「縷縷陳戒之言,當留意焉。」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20日

○辛酉,雷震文廟大成殿東廡南端檜木。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21日

○壬戌,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裁訖,兼文學金雲澤,以承旨責退事陳戒,請仰體聖意,常戒威怒之暴發,引程子治怒爲難,惟克己可以治怒之語,言甚切,世子曰:「余當留意焉。」雲澤又曰:「不但一時暴怒爲過中之擧,輕視臣僚,慢罵叱責,實非使臣以禮,接下思恭之道。且其時承宣,設或有一人不槪於睿意者,因此竝責一院諸臣,已乖不遷怒之義。況承宣,乃大朝所屬也。臣僚之嚴畏邸下,雖無間於大朝,而在邸下,則似當稟於大朝而罪之矣。邸下平日,豈不知此道理,而特因一時猝急而如此,豈非可悔處耶?」世子頷而不答。

○掌令南世珍上書論承宣責退事,請於怒字上,加意,常存矜持,毋或放忽,克治本源之地,益加涵養之工,世子答以可不留心?

6月22日

○癸亥,以洪鉉輔爲持平,權詹爲輔德,金東弼爲文學,李國休爲司書。

○承旨入對于東宮。

○大司成金在魯,因文廟震檜之變上書。略曰:

災不虛生,由人所召。試看今日敎化不行,習尙日壞,庠序之中,遜讓蔑聞,閭巷之間,禮義掃地。人事旣然,天心可知。其在應天以實之道,決不可視爲適然之事。伏願邸下,大軫敬畏之念,身先導率,勑勵群工,必以敦尙儒術,闡明倫敎爲先務,而至誠無假,交修不怠,則將見化成《菁莪》,而士有雅飭之美,令行風草,而民興孝悌之俗矣。

世子答以陳戒之言,可不留心?

6月23日

○甲子,吏曹判書權尙游病免。

○以李觀命爲吏曹判書,權尙游爲禮曹判書,趙榮福爲承旨,鄭錫五爲文學。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24日

○乙丑,耆老所堂上等,齊進靈壽閣,奉安御帖。

○承旨入對于東宮。

6月25日

○丙寅,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北兵使白時耉狀言:『戶曹移關內奴,限三分之一,定束伍外,皆令徵貢,留州倉,而北關人物甚稀,若以限外,還罷內奴之已充軍額者,則其數至三千餘名,無以充數,請依三、甲例還存矣。』蓋南兵使,纔請三、甲內奴,已定軍額者,雖限外,仍存而準請,故北兵使,亦爲此請,而內奴三分之一定軍,自是事目,南北道皆如此,則內司收貢,將至大縮,不可許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臣方帶樂院提擧,而考見《樂學軌範》圖形,有可疑者。《書》曰:『合止柷敔。』柷者,用之於始,敔者用之於終,闕一則樂不成,而卽今太廟所用樂工,旣減其太半,又有柷而無敔,想由於亂後未備也。今欲盡復升平古制,則有難遽議,而至於有柷無敔,則不備甚矣。且大樂之法,八音克諧,乃可成章,而宗廟、永寧殿所用,無塤與笙,想亦於減人數時,混減,而塤者,土音也,笙者,匏音也。人數則雖可減,八音則不可減。問於典樂輩,則以爲只加二人,可復塤笙云。登歌則有柷、敔而無塤、笙,懸架則有柷無敔,誠爲欠缺。合有變通之道矣。」世子曰:「敔一部加出宜矣。」健命曰:「塤、笙,亦一體加出乎?」世子曰:「唯。」健命又曰:「永昭、敬寧兩殿大祭時,用宗廟樂矣。蓋宗廟則不用宴禮,永昭殿似異於宗廟之故,饌物皆用常食,禮用宴禮,而樂則混用宗廟所用《基命》、《歸仁》等章,是雜用祭禮、宴禮也。敬寧殿則純用宴禮樂章。兩殿宜一體,而如是各異,事殊不可矣。且旣用宴禮,則宜有歌,而有聲無調,議者以爲:『兩殿皆有尊號時新製樂章,用於參、辭神,則似便好』云矣。且兩殿無歌有樂,故樂止一節,亦有樂未卒而臚者唱止之時,事殊未安。令禮官稟處,恐爲得宜。」世子令禮官稟處。健命又以前日責退承宣事及文廟檜木雷震之異,反覆陳戒,又曰:「竊覵邸下於臣僚所陳之言,一味淵默,酬答甚罕。君臣間分義,本自逈隔,在外擬陳十事者,入來僅達一二,而邸下不賜酬答,誰敢盡其所懷耶?」工曹判書閔鎭厚繼言之,世子曰:「當各別體念矣。」大司諫尹鳳朝申前達,世子不從。鳳朝又以責退承旨,陳所懷,請治心戒怒,世子許以留意。

6月29日

○庚午,領議政金昌集,因文廟震檜之異,上箚陳戒,有曰:

雷霆者,上天至怒之威,聖廟者,國家至敬之地。以至怒之威,加至敬之地,此必有所召而然也。世敎漸衰,士習不古,衿紳之列,未聞雅飭檢束之行,庠黌之間,惟襲偸薄爭鬨之風。夫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諸生不能進德修業,先立其根本,而乃如是貿貿,則其何以責他日之出爲時需哉?雖以從祀事觀之,臣聞諸先輩從祀之典,至重至大,故必待朝野士論歸一,然後乃定,而今則不然,遐方之士,率爾發端,或以兩賢爲請,或以三賢爲請,至於太學,又發四賢從祀之論,取舍惟意,停發無常,似此士論,實未之前聞也。今欲救得一半,則惟在於愼簡師儒之長,使之久任責成。昔在仁廟朝,故參判鄭曄,常兼國子之長,先王朝故相臣閔鼎重,亦當兼帶,其所誘掖作新之效,至今稱之,此亦振起斯文之一端也。邸下代理之後,宜有聖廟展謁之禮。稍俟天氣向涼,聖候有間之時,一謁聖廟,克擧縟儀,仍令師儒諸臣,招諸生,立於幄次之下,諄諄然提誨,俾知邸下樂育之意,則未必無補於風動之化也。宋臣眞德秀告其君曰:「知父母之心者,可以知天心;知人君之道者,可以知天道。今邸下,仰承聖上慈育之志,儆戒不懈,克體上天仁愛之心,寅畏靡寧,則天其或者收災,而今玆廟檜之震,安知不反成重發之祥耶?

世子優批嘉納,仍令以九月初十日,行文廟展謁,而是後國子久任等法,終不果行。

○承旨入對于東宮。

○副修撰趙尙健,以太廟、樂工廳崩頹、文廟檜木之雷震,上書陳戒,有曰:

邸下睿智天成,明習庶事,而群下接見之時,淵默太過,逐日入對,便成文具。雖是緊重文書,承旨只一經讀過,而邸下只下依達二字而已,至大臣次對所建白,無非軍國重事,而猶且尠賜發落,臣竊悶之。堯、舜之治,雖曰無爲,都兪吁咈,疇咨岳牧,則臣未知一味莊默,如今日之爲歟?

又言:

一自尹宣擧被罪之後,其黨助之輩,皷倡讆言,眩亂國是,而至於日昨趙泰億之書,假托泮儒年前書啓中語,以爲難進之端,而遣辭絶悖,有不忍正視者。噫!其父當群壬毒正之日,直言讜論,痛辨先正受誣之冤,蓋其平日慕悅之深,不顧一身利害,言人所難,至今士友之間,稱道不已。今泰億之言,乃若以其父,元無尊仰先正者然,是可忍乎?末乃以毁板削號,古所未有等語,隱然揷入,一篇精神,都在於此,欲售其眩亂是非之計。此而置之,將何以嚴好惡之辨耶?仍請快從兩司毁院之請。

又曰:

李相成、金萬冑處義之不美,實是淸朝之所羞,則金礪之剌擧論罷,誠出公議,而趙彦臣,乃敢挺身處置,遽自停達。金礪之於兩人,旣無私憾,則所謂:「非出公心,尤極謬戾」云者,其果成說乎?臺閣之上,宜有駁正之論,而側聽愈月,尙無一言,臣竊惜之。

蓋年前泮儒之捲堂陳所懷也,歷言世道之變怪,仍斥趙泰億父故參議嘉錫,慕悅宋時烈,有倍他人,至於陳疏伸理,而泰億爲禮曹參議,乃敢上疏爲尹拯左袒。至是泰億,拜判決事,始上書自辨,有曰:「先臣嘉錫,當丁巳告廟論之方張也,應旨進言,力斥黨人嫁禍之計,泮儒所謂慕悅有倍者,無乃指此等事耶?」又曰:「近日申球之誣,專襲丁巳陷人之餘套,而一世靡然。臣之前疏論列,實遵先臣斥奸之意」云,故尙健之書及之。書入於承旨入對時,世子口呼批答,令承旨書之曰:

言甚切至,可不體念,而趙泰億事,處分已定,所論正矣。毁院之請,特依兩司之論。李相成、金萬冑事,所論是矣,特罷其職焉。二更,令司鑰,還取尙健書答以入,以毁院之請,決難準許,李相成、金萬冑事,臺臣請罷之論,殊涉過當,改下。

○校理洪廷弼,以文廟震檜之變上書,請反身修德,轉災爲祥,如中宗桑穀之災、成王風雷之變,世子答以誠深憂愛,可不留心?

6月30日

○辛未,承旨入對于束宮。

○大司諫尹鳳朝上書,以文廟震檜之變,請修省弭災。又陳西路饑荒,請申飭本道,先期區畫,以爲接濟之道,西路稅米,許以銀折納,嚴禁營門給債之弊,世子答以余庸嘉尙。仍下之廟堂,是後覆奏,只申給債之禁。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三〉

秋七月

7月1日

○朔壬申,承旨入對于東宮。

○太學儒生,因領議政金昌集箚語捲堂,上命本館堂上勸入。諸生書呈所懷,有曰:

伏見相臣箚辭,乃以震檜之變,歸之於守齋儒生,至以士習不古,偸薄爭鬨,貿貿等語,張皇臚列,以爲召災之由。臣等不敢以此語爲非,而抑有所慨然者,大臣者,百責所萃,遇災策免,自古有之,而今者首相,略無自咎之意,乃欲移諉於居齋之儒生。果如首相之言,則震變必加於政府之樹,然後方可引咎耶?臣等未知召災之端,果在某事之失,而爲宰相者,當盡燮理之道,居庠序者,當思戒飭之方,各盡其責,然後庶可以少答天譴。今首相則不然,乃曰:「非我也,彼也」,何其責己則恕,而責人則明也?

世子下令曰:「今玆大臣箚辭,諸生所當加勉,而昨者所懷,語欠和平。豈諸生未及深思耶?一向引嫌,殊涉太過。更爲勸入。」諸生復申所懷,凡四日,始還入齋。

7月2日

○癸酉,以韓世良爲承旨,尹錫來爲司諫,趙鳴謙爲獻納,趙尙健爲副校理。

○承旨入對于東宮。

○禮曹言:「九月初一日,王世子謁聖時,取士一節,當依上年春判府事李頣命獻議,酌獻後數日內,特下聖旨,命官試取,如泮宮別製之規。」世子可之。

7月3日

○甲戌,持平洪鉉輔,以趙尙健書斥臺閣,不劾趙彦臣,引避曰:「李相成、金萬冑,誠有處義之未盡。前正言金礪請罷之論,雖出於規警之意,終難免已甚之歸,趙彦臣之處置,下語非常,宜致物情之未厭。至於駁正之擧,臣未知其必不可已也。相成等所爭,本非關係國家之事,便作朝著間一大鬧端,言議轉激,氣色不佳。彼論此辨,止泊無期,有識之憂歎,固已久矣。臣不欲隨他解頣,自歸於推波助瀾之科。」大司諫尹鳳朝,亦引避以爲:「金礪之剌論兩臣,實採輿論,則處置措語,便一彈文。身居臺地者,宜一言規論,而臣與處置臺臣,有些嫌端,其是非可否,不必自臣發之,故終不免泯默以度,論以直截之義,不譏而有愧矣。」竝退待。翌日,副校理金雲澤處置曰:「泝論是非,專事依違,强辨含默,亦欠直截。旣失規論,見非公議,過引細嫌,尤涉苟且。請鉉輔、鳳朝,竝遞差。」世子從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4日

○乙亥,副校理金雲澤、副修撰趙尙健等上箚言:

文廟展謁,因大臣陳箚,期日已定。暫離於侍湯之中,一也,拜太廟則旣停之,謁先聖,則特令擧行,揆以事體,豈無後先之失耶?臣等待罪邇班,敢貢愚見。伏願邸下,先謁太廟,次及文廟,使典禮無或欠缺。

世子答以箚辭得宜。令該曹擧行。於是,禮曹擇八月二十日爲太廟展謁吉日以奏。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6日

○丁丑,以兪命弘爲大司諫,李滿爲持平,金礪爲正言,尹陽來爲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

○領議政金昌集,因儒生所懷中,有詆斥語,上箚乞免,仍言:

吏曹判書李觀命,以兄弟竝在政府、銓曹,爲難安之端,必欲辭遞。以私義言之,容有如觀命之意者,朝家事體,豈宜曲遂其願?故相臣鄭太和爲領相時,其弟故相臣致和爲吏判,出而應命,前吏判權尙游,亦以今左相尙夏之弟,初雖引嫌,終亦出仕。雖曰:「左相時未行公,尙游所處,與觀命有些不同,〈尙游,尙夏之弟;觀命,健命之兄。〉右揆之於首相,不無差殊,則其視鄭致和事,亦有間矣。

世子答曰:」儒生過激之言,何必爲嫌?吏判事,朝家事體,斷不可許遞。更令政院,牌招察任,使大政,不至遷就。「觀命以其弟健命,方在政府,而身長銓地,爲私義不安,屢疏乞免,故昌集箚及之。是後朝家終不許遞,觀命遂出仕。

7月7日

○戊寅,上下敎曰:「大報壇外墻頹圮,欲爲改築,修治地垈之際,得骸骨云。不可棄置,善爲埋瘞於城外事,分付。」

○判決事趙泰億,因趙尙健書語,上書自辨,有曰:

先臣當日之疏,有曰:「今之進言者,苟或語涉於宋時烈,則殿下必以爲時烈之黨,而如臣者,旣非時烈之學徒,又非其門客。情分漠然,論議不通於時烈,豈有一毫愛惜私護之意哉?由一時烈,朝著日就於潰裂,此臣所以爲國家深長慮也」云。先臣此疏,果出於慕悅之私耶?況臣所斥者,只是一申球,則有何關涉於時烈,而爲此脅持之言耶?又以臣比近事於丁巳,謂之無嚴,而以臣觀之,丁巳事,以貶薄爲案,今日之論,以誣毁爲目,用意陷人,前後一轍。彼雖强欲區別,臣未見其差異矣。

書入於承旨入對時,世子口號批答,令承旨書之曰:

「誣罔之言,不足爲嫌。」翌日,令還爲取入,誣罔二字,改作儒臣以下。副校理趙尙健復上書辨泰億書語,有曰:「趙嘉錫之於先正,其所自處,臣亦曰:『非學徒非門客,而特慕悅者也,非特慕悅而已,乃慕悅之篤深者也。』當群兇之構賢,火色彌天,此正一言脫口,禍福立判之時,而嘉錫獨置生死於度外,犯雷霆而敢言,其欲拔得大賢於禍網之中者,出於耿耿血誠。今泰億所引其父疏中數語,適足以見其尊仰先正,至篤至深之心而已,其欲以此,證成其父,非出慕悅之案,不幾於范家子弟,不識其父之心者哉?且臣嘗聞宋尙敏歿身之疏,專爲先正伸枉,人之見之者,視若載禍相餉之物,而嘉錫則每讀其文,淚簌簌下,是以慕義好德之心,至化於家人婦孺。先正之自北南遷也,親舊畏縮不敢相問,嗟勞愍痛之語,發於嘉錫閨門之內,遂使婢從感涕,而至於寄送衣服,雖以先正之謹於辭受,且服而不辭。〈時烈之南遷也,行過嘉錫所宰邑,嘉錫適不在,其妻爲之製衣服以遺,時烈感其義,受之不辭。〉由此觀之,其所慕悅,不特丁巳一疏而已。雖以邸下之明,未免遂入其說,責臣以誣罔。雖卽改下,臣之危蹙,固不敢以書答之改刪,有所自安,而抑有所慨惜而恨歎者。當初臣書之答以所論正矣,持依兩司之請爲敎,旣而改下,收其兪音。斯須之頃,從違忽變,而猶不以臣爲非也,及今泰億書入之後,遽歸臣於誣罔之科。人君之一言半辭,關係甚重,必須審愼於未聽受之前,無致悔吝於發有章之言,然後執德可固,建極無頗,而況此所執,業己大朝之快正,而貽謨於邸下者也。邪正、淑慝之分,有若陰陽、晝夜之判,而旣許還寢,始納終斥,其有乖於辭令,致惑於聽聞,爲如何哉?

世子答曰:」趙泰億之書,專出不公,則爾無所嫌。「

7月8日

○己卯,以趙道彬爲冬至正使。蓋權𢜫以年前奉使僨事,力辭得遞,故道彬代之。以金德基爲行都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9日

○庚辰,政院言:「今日乃處暑,當自明日,常參取稟,而卽今老炎猶熾,請稍待涼生,更稟。」世子許之。

7月10日

○辛巳,太學儒生捲堂,世子命本館堂上勸入。前年太學儒生,將爲從祀疏,而因鄭宅河跨馬過疏廳,因與相鬨。儒生輩捲堂,所懷中多詆宅河之語。至是宅河於辭職疏,追提昨年事,反詆泮儒,泮儒輩,遂復捲堂,書進所懷,有曰:

昨年冬,太學以先正從祀文廟事,方欲陳疏,設廳香門之外。其時宅河,以得罪斯文之人,懷沮戲大事之計,出沒泮村,故欲生事,騎馬橫馳於別廳之前,此實前所未有之事。別廳儒生推捉傔從,則宅河反生怪怒,跳踉街路,倒把鞭箠,亂搏泮隷,還家之後,多發下人,推捕首奴於聖廟齋舍之內,此又三百年所未有之駭擧也。臣等不勝痛惋,略陳顚末於捲堂所懷,而今此宅河,欲揜己惡,反誣臣等於書中,張皇做說,眩惑天聽,一則曰:「憑藉所懷,醜辱罔極。」一則曰:「攙入別語,侵及其父。」噫!其時所懷,直擧顚末,則何謂醜辱?宅河之父湜,多年寄泮,備諳齋體,宅河亦曾托迹下齋,而有此駭擧,故及其父子,實有其由,亦何謂之攙入別語乎?其書所謂此輩,卽其父之舊日同伴執友也。渠何敢狼藉僇辱,若是其無忌乎?

世子令更爲勸諭,諸生遂還入齋。

7月11日

○壬子,承旨入對于東宮。

○授京江民金世萬階折衝。世萬居京都西江,爲興利,貿米百餘石,舟至黃海道龍媒鎭,覆溺幾死,賴人拯救。時値年荒,本鎭方設賑,而穀不繼,將貿於遠地。世萬以爲:「我若溺死,所齎米,卽他人有也。今幸得生,願以此米救鎭卒,以謝上天活命好生之德。」遂盡捨其米。鎭將計直酬錢,亦不受。鎭將義之,報聞于監司,轉達朝廷,有是命。

7月12日

○癸未,金星犯左角星。

○以李澤爲平安道觀察使,李鳳翼爲司諫,宋必恒爲掌令,黃一夏爲京畿觀察使,李縡爲副提學,金相玉爲校理,金雲澤爲吏曹正郞。

○禮曹言:「上年因年荒,諸道及濟州三名日方物,限今秋權減矣。今則秋節已屆,莫重享上之物,不宜久廢,請自冬至,依舊例封進。」上命限明秋姑減。

○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裁訖,司書李國休言:「侍藥憂煎之中,書筵久廢。前頭日氣漸涼,聖候稍間之時,宜間行召對。且雖在內間,燕閑之中,請親近方冊,勿令工夫間斷。」世子曰:「所達是矣。當留意焉。」

7月13日

○甲申,以尹憲柱爲行都承旨,金在魯爲承旨,趙鳴謙爲獻納。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14日

○乙酉,月暈,廻火星。

○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健命言:「近因凶歉,各處水陸操,連年停止,事殊未安。請今年則分付各道,使之設行。」上曰:「詰戎大政,連爲停止,殊涉未安。設行宜矣。」健命又言:「春間量田之役,有姑停之命,而今者秋事己屆矣。若以量田爲有弊而罷之,則猶可,不然則自有成命,今已三年,尙未擧行,國體由此而不尊,外方必益輕朝令。十月後卽爲擧行,而均田使,先爲差出,使之預講量政,恐爲合宜。」上許之。健命曰:「當初不差均田使,只出均田堂上、郞廳,以爲堂上在京,而下送郞廳之地矣。今將差出均田使,亦當各出郞廳耶?上曰:」癸未年,有從事官耶?「健命曰:」差出從事官,似有弊。使均田使,另擇軍官,以曾經守令解事者帶去,時急摘奸及看審之事,竝令察視則好矣。「上命擇帶軍官以去。健命又言:」禁衛、御營兩軍停番,今已二年,京師宿衛單弱。且兩軍門入番之代,都監當之,都監軍番次頻數難堪云。自十月,使之上番,恐無不可。「上許之。提調閔鎭遠言:」所帶賑廳穀物,本十三萬餘石,而已盡於各處移賑,卽今只存二萬餘石。以此何所充用乎?散在外方者,欲爲收拾,而外方於賑廳穀物,輒欲不償,雖屢催促,而不爲上送。此後請自本廳,直爲推治各邑監色。「健命曰:」外方監色,捉致京司,大弊也。不但京司,雖捉致巡營,亦甚有弊,故監司之欲治監色,而慮其貽弊者,則付過置之,以待巡歷時到該邑治罪云。尤甚不納者,論責其守令,而監色則令營門推治似好矣。「上曰:」予意亦然矣。監色之捉致京師有弊,令營門治罪,守令尤甚者,論罪可也。「

○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金演爲都承旨。金德基、尹憲柱相繼爲都承旨,皆以物情未允,引疾力辭,而遞演代之。

7月15日

○丙戌,月食。

○黃海道各邑,自六月晦至七月初三日,通晝夜大雨,平陸成海,洪水際天,人物渰死,至於二百十七餘名,人家漂沒,二千四百餘戶。道臣以聞,世子令另行恤典。是歲畿邑水邊及關東一路,皆被水災,而海西最酷。

7月18日

○己丑,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李徵龜爲都承旨,洪龍祚爲正言,李仁復爲修撰,趙觀彬爲副修撰,李縡爲禮曹參判,李㙫爲刑曹參判。始禮、刑兩曹參判缺,銓曹旣以當品擬入,上、命問于大臣,以三品望,縡、㙫遂被陞擢。

7月19日

○庚寅,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20日

○辛卯,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厚言:「西原府夫人病久未愈,藥物難繼。」上命更遣御醫,齎藥看視。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21日

○壬辰,承旨入對于東宮。

○兼執義趙彦臣,〈彦臣方爲書狀官,故例兼執義。〉因前日趙尙健書斥處置事,上書自辨。略曰:

金萬冑之以試望被劾,在於年前,而其後參試於丁酉東堂。苟其耐彈掌試之有傷廉隅,則宜於其時,卽有此論,而丁酉以後,金礪之出入臺閣,非上一再,何不論斥於其時,而始劾於今日耶?李相成之昨年一書,固可謂反詈言者,而其時査事,旣不歸虛,其於相成,少無可引之嫌,而經年之後,見擬於試望,則亦豈有違牌不進之端乎?如此廉隅,臣實未曉,則礪乃勒成其罪,顯有吹覓之迹,昨日劾萬冑,今日劾相成。噫!今之右震齡者,多顯榮,而斥震齡者,多擯斥。利害所關,人失恒心,競以震齡一人,便作媒榮之階,而斥震齡者,相繼被劾於數日之內,此臣所謂隨加論劾,非出公心者也。如許用意,雖欲厭然自掩,其何能自逃於离明之下哉?礪以査事歸虛,爲相成之罪案,而金吾議讞,今可按覈歸虛云者,其果成說乎?金吾議讞中,論成晋善事曰:「夏衍首倡凶謀,而身爲嚴父,不能禁止。」又曰:「申翊聖日錄中,竝與瞻、纉〈李爾瞻、韓纉男〉兩元兇列書,其子姪之倡爲凶疏,則此所以致相成之言。」又曰:「晋善,旣無親犯之事,則不可以昏朝之淸宦,其子之凶疏,歸之凶黨」云云。其所謂不能禁止云者,卽其敢曰在家不知之意也,其所謂申翊聖日錄,竝與兩元兇列書云者,卽明有證據之謂也。其所謂旣無親犯,則不可以昏朝淸宦,其子凶疏,歸之兇黨云者,卽難於判斷之言也。上一節,疑其心,末一節,論其迹,而姑置之於疑晦不明之地矣。自夫金吾議讞之後,國人皆以爲震齡之累自如。右震齡者,固當以一言辨破明震齡之無瑕,斥金吾之議讞,夫誰曰不可,而只以私好之心,力爲扶植之地,欲以勒制衆口,掩蔽耳目,臣所謂强謂歸虛,尤極謬戾者此也。尙健書中,挺身等語,誠未滿一哂。臣未知臺閣,承牌處置,爲挺身,而經幄之忽地搏擊者,不爲挺身耶?

世子答以臺言過當,何必深嫌?

7月22日

○癸巳,行都目政。以上候未寧,分三日而畢。以李秉常爲吏曹參議,兪崇爲江原道觀察使,崔奎瑞爲弘文提學。

7月23日

○甲午,都目政。以趙觀彬爲吏曹佐郞,李縡爲副提學,洪啓迪爲承旨,黃龜河爲大司諫。

7月24日

○乙未,都目政。以洪啓迪爲大司成,丁道復爲承旨。敍錄端宗舊臣金宗瑞後裔金翼亮,爲長寧殿參奉。

○憲府〈掌令南世珍。〉申前達,又言曰:「昨金礪所論兩臣事,一從公誦,據實論列,蓋出於礪廉恥之義,而及其引避,趙彦臣偏主已見,强置落科,其所措辭,便同彈文。是非之不公,處置之乖當,莫此爲甚,輿情拂鬱,久而愈激。在彦臣之道,惟當縮伏,以俟物議,而乃反投進一書,罔非詖遁。不顧是非,專事噴薄,不意淸朝侍從之列,有此不美之風習。請罷職。」世子不從。彦臣爲謝恩書狀官,辭陛之期,隔數日,因此差退使臣行期。

7月25日

○丙申,備局,以李縡爲慶尙道均田使,金在魯爲全羅道均田使,尹憲柱爲忠淸道均田使。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言:「昨年臣陳箚,請減癘疫全家合歿者身役,而不言幼稚矣。義城縣令李眞望,疏請竝減幼稚身役,故嶺南一道,一倂蕩減,而今者京畿監司,亦以此狀請。旣許嶺南,則他道不宜異同,諸道一體蕩滌,恐或無妨。」世子曰:「一體蕩減宜矣。」健命又言:「玉堂、吏曹及臺諫,不得爲外任,故許乞郡,而春坊則例擬於兵曹郞官、寺正、外任等職,故無乞郡之規矣。今番春坊,有乞郡者。聞曾有一番前例云,而格例則非矣。旣已除外任者,雖不可還收,此後則春坊乞郡疏,勿許捧入宜矣。」世子令申飭政院。行工曹判書閔鎭厚曰:「國家用法,引律文者,則遇赦,固當以宥旨前事勿論,而至於載在事目者,不可議宥旨前後矣。以還上虛錄言之,本罪之在律文者,固當以宥旨前蕩滌,而禁錮之罰則乃事目,非律文,不當擧論矣。竹山府使柳胤興,南漢及他處移轉多數虛錄,而以宥旨前事蒙放後,不施禁錮之法,遂作無故之人。此外亦或有如此之類云,令禁府,抄送吏曹,竝施禁錮之法,恐不可已。」健命曰:「赦令之行,雖重罪,皆得宥除,奪告身徒配之類,不過一二年,亦皆收敍,而獨禁錮者,十年不得收敍,則其罰尤重,殊無用赦之意。倉卒如是定式,似涉重難矣。」世子令廟堂稟處。江華留守沈宅賢曰:「自前備局堂上中,別有江都主管堂上,凡事與留守相議酬應,故事多便好矣,近來久不差出。乞令廟堂,必以曾經留守識務之人,別爲差出,俾得共濟。」世子可之。掌令南世珍、獻納趙鳴謙申前達,世子竝不從。健命曰:「趙彦臣事,今雖不從,勢難發行。方物封裹在於明日,拜表在於二十八日,未知畢竟將何出場,而彦臣之不可仍赴決矣。彦臣書狀之任,今姑改差,行期差退,似爲合宜矣。」世子可之。

7月26日

○丁酉,未時,太白見于巳地。其後屢見。

○以尹錫來爲司諫,申晢爲正言,金雲澤爲應敎。

○《璿源系譜紀略增補》成。宗簿寺提調以下陪從,儀仗法樂導前,詣崇政殿進入。上命頒賜宗戚及諸臣。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27日

○戊戌,禮曹改擇謝恩使拜表吉日,以八月十一日定入,世子下令曰:「十一日太遠,以旬前推擇。」上又下敎曰:「春間,副使兪命弘,以都承旨入診入侍時,問拜表當在何間,則對以八月間定行云。勑使則二月出來,而謝恩使則八月發程太遠。在前謝恩使五月拜表,雖當潦雨不遠之時,亦能入去,故今番則七月初擇日事下敎,初以初四推擇,而意外又退定於晦間矣。以憲府不是之新達,書狀官遞改,而行期更爲退定,果如副使當初所達之言,終定於八月,殊無以七月初特敎進定之意,其在事體,誠甚未安。近來使行拜表後,越江日期,亦無古規,漸至遷就,過累日後,始爲越江矣。今番使行,若又遲滯,則將於九月初,始爲越江,十月初當抵北京。自勑使入京日計之,當爲九朔,事不當若是。今番則勿爲稽滯,必於九月入北京事,各別申飭。」

○承旨入對于東宮。

7月28日

○己亥,諫院申前達,又言:「量田之擧,至重且難。朝家之不委方伯,必差均田使,非直爲管檢簿案,蓋欲藉其聲望,憚壓一道,而湖西均田使尹憲柱,地望素淺,且有酒過,曾按湖臬,多失儀貽笑之事。斷不可以此任委之,見輕列邑,請改差。」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是夜罷漏時,上候猝加,呼吸不平,藥房入診,於興政堂,上御鬃帽,着小衣,擁衾倚枕,坐於床上。都提調李頤命進伏問候,上曰:「夜來乍寢纔交睫,有何物現夢,所見極其駭異。故因以驚覺,呼吸如是不平,不能鎭定矣。」頤命曰:「醫法有以夢寐執病症者。所見是可怕事耶?醜惡事耶?」上曰:「可怕事耳。」諸醫診候畢,調進安神丸,上命諸臣退,翌日始得鎭定。

7月29日

○庚子,諫院申前達,世子只從尹憲柱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京畿大水,人家漂沒七百餘戶,江原道漂沒六百餘戶,道臣以聞。

○京師及八路癘疫,自是月稍減,然猶未止息,直至歲末方絶。計四月以後,諸道民人死者,七千四百人。若其士夫之不入狀報者及畿郊、都城,數又倍焉。

八月

8月1日

○朔辛丑,以司直李晩成爲副提學。

○承旨入對于東宮。

8月2日

○壬寅,承旨入對于東宮。右副承旨金在魯曰:「禁府罪人柳就章取招後,該府所當依律勘罪,而赦後六朔,纔過一日,請徽裁,昨日以勿論判下矣。雖云一日,旣己過限,則所當直請照律。若以過限屬耳,視同限內,輒有分揀,則大關後弊。昨日入對承旨趙榮福,以不能還給,泛然持入,俄者陳書引咎。原書雖已退却,金吾當該堂上,難免不審之失,推考警責,判府中照律二字,改下似宜矣。」世子曰:「金吾堂上推考,判府中改付標,可也。」

8月3日

○癸卯,憲府申前達,又言:「騎省,乃淸選階梯,不可人人濫授,而新授佐郞文德麟,地望素輕,請改差。泗川縣監河必圖,本以賤流,濫通仕路。泗川乃其所居隣邑,官屬、吏隷,率多儕友、族黨,不成貌樣,請罷職。」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刑曹囚推咸一海、梁益燾等,一海等供稱:「仁章里壙中,固爲不安,而護喪中使,不以實聞。」於是,禁府拿推其時中使金振文及他地師等,至是勘律。禁府啓曰:「內官金振文,身爲奉命之人,壙中凡事,勿論多少輕重,所當一一狀達,而上下釁隙,浮泡出水等說,諉之於年久地中例事,不爲擧論於狀達中,到今更推之下,始乃遲晩納招,前後所爲可駭。地師趙重廉、朴枝萬、柳元昌等,釁隙浮沈等說,不爲歷擧,亦難免不審之罪。請金振文,杖八十徒二年,趙重廉、朴枝萬,各杖八十奪告身。」上可之。刑曹亦以咸一海等事啓曰:「地中不安,雖不盡如一海之言,而亦不可歸之全然爽誤。以此論罪,似涉過重,而渠以鄕曲無識不文之人,未有明知的見,而敢干上聽,妄論不敢議之地。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參酌定罪。梁益燾肆然納供,意甚凶慘,不可不依律科斷。加定官鄭倬手本中,全沒實狀,與護喪中使金振文同罪,請一體論罪。咸一海陳書製給人,一海本罪,論以從輕,不必窮問。」上命以一海事,議于大臣。領議政金昌集以爲:「近來風水之說,爲世道之大害。國家又從以動撓,則園陵重地,亦將有妄議者。咸一海情狀,誠極叵測。雖不可歸之於全然爽誤,恐不當末減,以啓無窮之弊。」諸大臣議略同。上下敎曰:「領相之議,正合予意。從重勘處。」刑曹遂勘益燾杖百流三千里,一海杖百徒配,上從之。

8月4日

○甲辰,流星出室星下入巽方。

○承旨入對于東宮。

○備局,以洪錫輔爲忠淸道均田使。

○承旨入對于東宮。

○世子下令曰:「今番大政,〈都目例稱。〉皇甫仁、金宗瑞後孫,竝擬於一望,故皇甫仁後孫,獨未收用。後日窠闕擬望事,分付銓曹。」

○以久雨傷稼,設四門禜祭,三日而止。

8月6日

○丙午,以金相元爲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

8月8日

○戊申,承旨入對于東宮。

8月10日

○庚戌,以尹憲柱爲行都承旨,李晩成爲工曹判書。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曰:「東萊府使徐命淵狀言:『倭船二隻,漂到我境,所載貨物,皆沈水中。格倭〈格者,水手之稱。〉溺死,今方拯出,所沒貨物,亦爲拯撈,而我國人漂到日本,則彼中盡心救濟,資送衣糧,我國亦宜有顧恤之擧』云。此是無前例之事,而我民之漂到彼國者,彼旣資救,則今此漂倭,我國亦不可不救助矣。優給衣糧,使在館倭人,領付該國,而成給書契,恐爲合宜。」行禮曹判書閔鎭厚言:「書契不必自禮曹爲之。使東萊府使成送好矣。」世子可之。健命又言:「年分不遠,敬差官當爲差送,而三南量政將行,均田使非久當下去,又遣敬差官,則貽弊可慮。今年則勿出敬差官,只令監司、都事磨勘,似爲省費之道。」世子從之。鎭厚曰:「武科新出身,送防西北者,欲使武士,習知邊事,而如廣州等處,雖曰保障重地,去京城咫尺,而諉以山城,廣州出身,送於廣州,殊無意義。今後依他例,送防西北,或有除防納米時,則自廣州取用,似爲合宜。廣州外江華出身,亦送江華云,宜一體送于西北矣。」兵曹判書趙道彬,亦以爲然,世子從之。道彬言:「捕賊事目,前後屢變,末乃以捕得五名以上論賞事定奪,而尙州討捕使盧恰狀中,賊人殺人命,至於五六。如此劇賊捕捉者,雖不滿五名,宜別樣施賞矣。」健命曰:「捕賊論賞之法,前後屢改。今若因此,又爲撓改定式,將至漸變,事甚重難。」鎭厚亦難之,世子令問於未入侍大臣。健命又言:「黃海監司李德英狀言:『瓮津軍兵逃故,至於千餘名,因水使狀請變通,朝家以與海州分半充定之意分付,而折半之數,盡付海州,實涉過重。』云。一百名則使海州充定,其餘分排於道內各邑,似爲便好矣。」世子可之。大司諫黃龜河申前達,又言:「穩城府使朴尙悌,履歷不過一邊將,遽授雄府,有違政格。請改差。」世子不從。執義朴聖輅申前達,世子不從。聖輅曰:「臣於趙彦臣事,請復以所懷陳之。成震齡凶黨之說,出於李相成,而震齡擊皷訟冤,兩人就理對辨。其時金吾讞辭,不能明白,而當初柳復明劾罷相成,則朝家是非,此可見矣。今趙彦臣演金吾所無之言,必歸之於凶黨,豈有如此事乎?大臣諸臣,今方入侍,必須詢問,一番決定,然後紛爭可息矣。」健命曰:「此事旣經金吾議讞,今豈有更詢事耶?臺臣之直請詢問於大臣,事體不當矣。」世子竝不答。

8月11日

○辛亥,備局,以閔鎭遠爲江華句管堂上。

○正言鄭宅河,自鄕來,以乘轎引避,政院直捧罷職傳旨。蓋用是年五月,金昌集箚子新定式也。自後每以爲例。

○憲府申前達,又言:「昆陽郡守許夔,爲人愚悖,處事顚妄,當此量政方行之日,不可委以郡任。請罷職。」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8月13日

○癸丑,江原道民家漂沒,一百數十戶,道臣以聞。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以上候近日漸不如前,請移設藥院於廚院,以爲在近承候之地,上命姑觀一兩日爲之。提調閔鎭遠曰:「上年不遣均田使,別設量田廳,故臣亦爲其堂上矣,今則均田使旣己差出,均田使下去,則大事自可直報廟堂,小事與戶曹往復而已。別設京廳無益,量田廳似當革罷矣。」鎭遠又言:「臣主管賑廳,已半年矣。國家連値凶荒,用度甚廣,而無一石穀入來之規。月課火藥,專屬本廳,則每年所剩,爲三千餘石,而大臣移送軍門。臣又以乾支山,請屬本廳,而大臣又防塞。臣晝思夜度,他無措手之道。臣見外方多廢堰。此蓋祖宗朝重水利,坊坊谷谷,多築堤堰,以爲農民蒙利之地,而歲久漸至堙塞。爲守令者,不思利民之道,專爲一時要譽,絶不動民修築,因以廢棄。今番量田時,各其廢堰,一一打量,察其修築當否,成冊上送於本廳,其中蒙利處,自本廳分付該道,諸邑發民修築,量捧水稅,不可蒙利處,許民耕墾,仍受其稅,歲可得數千石矣。如以臣言爲不可,則自廟堂每歲劃給戶、兵曹錢布,或某樣貨財,定爲逐歲應入之數,然後可以支用矣。」上令廟堂稟處。頤命曰:「三軍門,自初設時,大將有故,則有中軍代行操鍊之規矣。當宁甲子、乙丑年間,亦有此例,而丙寅年,申汝哲爲大將,以爲:『軍門重事,以中軍替行,已涉未安。中軍有故,則至以假中軍替行,事極不當。』大臣亦以爲然,遂有勿以中軍替行之命,而其後又以大將有故,則都提調替操定式,而都提調多是老病人,不能每每行之。都監則乃是京軍,雖或停操,亦得間間行之,而禁、御兩營,皆是鄕軍,上番時大將有故,則或未經一番習陣而去,戎政之踈虞,誠甚可慮。外方兵使習操時,營將必前一日私行操錬,稱以私操。京軍門,亦有把摠、哨官大私習之例矣。若以中軍之代行習操,爲未安,則皆以大私操爲名,使中軍爲之,猶勝於全然廢闕矣。」上曰:「申汝哲之言,不無意見,故其時有中軍勿爲代行之命矣。外方則私操後,兵使卽爲正操,而此則無正操,而但行私操,果何如耶?」頤命曰:「一朔之內,定行三操。大將雖未行前操,猶可爲後操,便是正操,恐無所妨,而第臣一人之見,未必合宜,宜令廟堂稟處矣。」上命廟堂商議稟處。

8月14日

○甲寅,以金演爲都承旨。時,都承旨尹憲柱辭遞,藥房無副提調已累日,而吏曹判書李觀命、參議李秉常,曲引小嫌,開政命下,屢違召命,終不擧行。世子下令曰:「不念竝直之久曠,終不赴召,分義事體,安敢乃爾?極爲寒心。從重推考。」上仍命入都承旨前望單子,以金演點下。

○是夜,醫官入侍,上以昨日陵所摘奸立馬時,政院下人招來騎郞之聲太高,適會假寐,因致驚起,縷縷下敎。且語醫官曰:「甲午年間,予病雖重,元氣虛弱,不至如今日,而其時,則臣僚稍有憂慮謹愼之事矣,近來狃安甚矣。予病豈是復得回蘇之病乎?只是待時而已。死生之際,予復何慮,而臣僚之狃安如此,殊可憾矣。狃安不止一二事,不能悉言」,遂至於悒。醫官等出言於藥房,於是藥房啓曰:「當此聖候有加,中氣虛弱之時,居保護之地,不能隨事惕念,以致有妨於靜攝,臣等狃安不誠之罪,萬死難贖。不勝惶恐待罪。政院亦難免不能檢察之失,當該承旨,請推考。」上命勿待罪。自是日,政院及闕內各司,皆不敢高聲,至於巡更軍號,亦皆傳聲倡答矣。

8月15日

○乙卯,禮曹,因六月二十五日,右議政李健命筵白,祭享時柷、敔、塤、笙、樂章等事,至是覆奏言:「取考樂院謄錄,平時宗廟,登歌三十六人,軒架七十二人,而亂後登歌,減爲二十二,至今不得復舊。以卽今所用者言之,宗廟、永寧殿登歌柷、敔俱存,而軒架則有柷無敔,大庭陳賀時,軒架亦然。至於登歌之無塤、笙,軒架之無笙,亦有乖於八音克諧之義。此與大段沿革有異,雖不加出工人,亦可以推移分排。至於永昭殿,雜用文昭殿、太廟樂章,而不用尊號樂章,殊無意義,且與敬寧殿有所差殊,尤爲未安。一從敬寧殿擧行,有不容已。若夫行祭時,未及卒樂,先倡樂止,實有促成之嫌。今玆大臣所論,允合事宜,竝依此施行。且見掌樂院牒報,則宗廟、敬寧殿亞獻引入時,有樂無舞,終獻則樂與舞竝闕,與《五禮儀》、《樂學軌範》,大相違左云。凡係樂章,皆用《五禮儀》、《樂學軌範》,則獨於此節,如是欠闕,似亦由於亂後儀文多缺之致。請自今亞獻引入之舞、終獻引入之樂舞,一遵禮典,竝命復舊。」世子可之。

8月16日

○丙辰,藥房移直於司饔院。因上候漸加故也。

○忠淸道沔川郡,赴操水營,至安興前洋敗船,軍人有渰死者,命行恤典。

○憲府申前達,又言:「黃海水使朴昌潤,本鎭陞閫之後,重被臺劾,致疑於本府吏民,多般譏捕,日夜囚治,至以行賂言官,指囑發論之語,刼捧侤音,〈方言,供辭謂之侤音。〉散給累百貫錢於土卒,數月之內,懲以甲利。請罷職。」世子不從。

○以金在魯爲吏曹參議,洪龍祚爲持平,金民澤爲正言,趙觀彬爲副校理,韓重熙爲承旨。

○承旨入對于東宮。讀禮曹陳試區別許赴草記訖,右副承旨金在魯曰:「陳試之規,古則勿論增廣、式年、監試,額數則同,故通融許赴。年前李墪爲禮判,金鎭圭爲參判時,以爲混雜,請增廣監試,付於增廣,式年監試,付於式年。其時上敎及筵臣之言,皆以額數旣同,而如是區別持難,而姑從禮官之言矣。今此草記,又欲於增廣之中,區別大小,實涉苛細。大增廣陳試者,不許赴於增廣,則大增廣,豈易逢着耶?」世子令一體許赴。

○持平洪禹傳上書。略曰:

今玆改量之擧,經始有年,旋復停寢,殆同兒戲。朝家之慮損國體,誠有然者,而第念事有緩急。試究當時之弊瘼,豈若良役之弊哉?夫良役之弊,八路同然,昔之富戶,今皆破産,昔之盛村,今半爲墟。爲今日國家計者,救此之急,宜若奉漏沃焦,不暇他顧,而方且汲汲於不急之田政。藉令量役卽畢,新案卽成,只益民生之困悴,無補國勢之危也。臣於兩南量尺事,亦有訝惑者。甲量舊尺,誠有違於遵守法尺,而其時均田使,啓稟於朝,至使大臣議得,然後先王推益下之仁,許令仍用長尺,非一時做錯之事也。新舊尺長短所爭,不過半寸,雖似至微,通計兩南,改尺加得之數,幾至三四萬結。朝家雖曰只務法尺之遵用,無所利於結負之多得,人孰信之?且聞改量時所費糧料、紙筆墨之價,皆以還耗取用。此出於爲民除弊,然勿論雜費,只計紙地,大邑應入,不下二千餘兩錢,中、小各邑亦不減四五百兩。各邑還耗,必多不足,其勢不得不更許元還。如兩湖,則癸甲以後,未捧居多,數多費入,若復倚辦於還穀,則三南還穀,且將盡矣。不幸而猝有供軍、賑荒之擧,則何從責出乎?臣謂改量之政,姑爲倚閣,一邊稍俟年穀豐登,徐議擧行,而若以銳於改量之意,移之良役變通之政,講究善策而行之,則痼瘵之民,猶可及救。良役起弊之源,實在於良丁之難得,良丁難得,由於逋逃之有藪,躱避之多門。蓋各道、各營匠人、軍官,與各官、各廳之私匠、保人,役俱最歇,民皆願趨。至於各邑校生、院生,夤緣冒屬,無端閑游者,最多之邑,或至四五百。今若別諭道臣,嚴勑各邑,使之從實覈出,毋得欺隱,然後量宜定額,劃給本營、本官,而其餘竝令簽軍,則良丁尙不下數十萬矣,隣族倒懸之急,豈不可救哉?

世子下之廟堂。

8月17日

○丁巳,弼善李國休、文學鄭錫五、兼文學金雲澤、司書李重協、說書徐宗燮等上書言:

聖候諸節,近益添加,藥院又復移直,邸下夙夜焦遑,當復如何?適於此際,太廟展謁,只隔數日,聖廟酌獻,且在不遠。禮典之擧,雖甚重大,差待聖候少安之時,更議涓吉,恐似無妨。

世子答曰:「余方欲退行,而爾等之書又如此,竝姑停止焉。」

8月19日

○己未,以韓世良爲承旨。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以前日政院下人之高聲,致有驚動於靜攝之中,引咎乞被狃安之罪,上命安心勿待罪。頤命又言:「向者因臺章,廟堂覆達,各司額外吏胥,將汰減,而聞見汰之數,至二百餘人云。竝其家屬,將至五六百人,皆致失所,亦有傷於仁政。姑勿一時竝汰,令諸各司,有闕勿補,使之自至定額之內似好矣。」上可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8月20日

○庚申,月犯畢左脚星。

○承旨入對于東宮。

8月22日

○壬戌,月入東井。

8月23日

○癸亥,諫院申前達,又言:「驛馬之濫騎加把,自有定律。頃者全羅新舊兵使李漢珪、李奎成等,行到竹山,濫把驛馬,不啻狼藉,至於漢珪,棍打驛卒,終至殞斃。本道初以濫把馳聞,而刑官不顧法例,只請問備。請漢珪、奎成,拿問定罪,刑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世子只從朴昌悌及末端事。

○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朴昌潤、許夔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裁訖,弼善李國休言:「入對多行於夕水剌前,仍至燃燭時。大朝水剌無定時,或在閉門後,或在酉時,又或進他膳及藥物,而邸下因入對未罷,不得親侍省視,必以爲悶。此後量其時刻,勿使相値,似爲合宜。」世子曰:「此後午、未間,爲之可也。」

○持平洪龍祚上書言:

自古君臣之際,未有盛於孝宗大王之於先正臣宋時烈者。苟使死者,猶有魂魄,其必趨走於屬車、豹尾之間,未敢少須臾離也。然而聖祖廟庭之享,時烈不得與焉,此豈非典禮之大可欠者?伏願邸下,稟于大朝,詢於在廷,亟行盛典焉。左議政權尙夏,卽先正之嫡傳,古所謂山林白首,耆艾魁壘之士。不必勞以職任,設禮盡誠,招而致之,有疑質之,有事訪之,則敬賢崇儒之道得矣。伏願留意焉。近來論議之分裂甚矣。毋論其已成水火玄黃者,雖以目今朝著言之,亦不能無乖激者。譬如兄弟之鬩墻,轉輾疑阻,止泊無期。天災、時變,民憂國計,可謂孔棘,雖同寅協恭,尙有不可救藥之患,乃反推波助瀾,積小成大,便置國事於相忘之域,此眞所謂逐鹿不見泰山者也。亦願邸下,明勑群工,俾歸於蕩平之域。

世子答曰:「上款所陳,大意固好。下款兩件事,可不留意焉?」時,自昨年,成震齡疏後,朝著之間,疑阻轉深,互相排擊,爻象不佳,人多憂之,故龍祚書末及之。後日持平李滿上書,請亟從趙彦臣罷職之請,快雪震齡之冤,仍斥龍祚,不分是非,半呑半吐,臺臣論事,不當如是苟且。龍祚遂引避有曰:「未知滿所謂是者,誰也,非者,誰也?臣之本意,國是旣定,朝著粗安,在廷諸臣,相與同心協力,以做國事,尙恐有外邪之侵,異論之作,乃反自相猜疑,轉輾乖阻,務勝之言,迭發互起,不自覺其傷元氣而壞國脈。臣書所謂裁抑其偏重者,正指此等說也。臣寧受苟且之斥,不忍躬自推助也。」滿,亦引避,竝退待。掌令南世珍處置,龍祚遞,滿出仕。

8月24日

○甲子,以尹鳳朝爲承旨,趙尙絅爲修撰,宋眞明爲副修撰。

○江原監司兪崇陛辭,世子召見。崇言:『本道懷襄之慘,近來所無。副校理趙觀彬,新自金城來言:『以金城一邑言之,漂沒至於五百餘戶』,他可推知。本營元無所儲,自朝家須有拔例顧恤之擧,然後可救顚壑之民矣。「世子許之。

○諫院申前達,又言:「各司回啓之有定限,自是祖宗朝成規,而國綱頹弛,簿書期會,亦多稽遲,擊錚上言,束之高閣,久而不論。至於外方政弊、民瘼申聞之類,亦皆延拖,無所可否。請自今以後,無論京外,凡係覆達處置者,劃卽論聞之意,令政院檢飭。」世子只從末端事。

8月26日

○丙寅,藥房入診。診候畢,上語諸臣曰:「平日予於宿衛之士,務加愛恤而激勸之矣,自眼視昏暗後,一切廢却,故於上年秋,招見禁軍將以下,仍以爾等見予,而予不見爾等爲敎矣。自庚寅觀武才後,今已十年,未行觀武才。常時則二三年一行,而今至此久,不但渠輩落莫,亦與予意相違,欲一番遣命官設行,以示慰悅之意耳。先朝乙巳年間,觀武才擇日,而因冬雷,遣命官爲之。今亦援此例,遣命官行之,似無妨矣。」都提調李頤命曰:「上年殿下召接武士,至令升殿面慰。雖無識禁旅,退出無不感泣。今若聞此聖敎,必益感激矣。」上曰:「兩營軍,當自十月上番,而九月二十五日,爲鄕軍逢點之日。在京將校,先爲初試,而鄕軍則待其上來,追後初試,合設會試,似爲便好矣。」頤命曰:「王世子太廟、文廟展謁,因上候添加,今姑停止矣。觀武才旣已設行,而不及於儒生,則儒生輩,似必落莫。展謁吉日,改卜於九月間,就春塘臺合試文武,而或命王世子代行,或遣命官爲之,似爲便好矣。」上曰:「當依此爲之。」提調閔鎭遠曰:「上候如此,藥房方在移直中。其前若未及退直,則世子似難離側。」上曰:「此則臨時觀勢爲之可也。」

8月27日

○丁卯,承旨入對于東宮。

○平安道殷山、順川、順安、肅川、定州等邑,八月十七日雨雹,大如鵝卵,小如鳩卵。積聚田野,經夜不消,所經過長可十餘里,廣可五十里,若兵馬蹂躙。鳧雁鳥雀,多被打致斃,閭閻瓦丁盆甕,無不破碎,禾穀無復餘者。江界府七月念後,雹如鳩卵,各穀若被鞭打,七月二十八日下雪,道臣以聞。

8月28日

○戊辰,承旨入對于東宮。掌令南世珍同入,申前達,又言:「關西各驛,壬辰年間,創爲新法,加立馬匹,而不增位田,罷其復戶,而改以收米。自是益復凋殘,請令本道,更爲變通。」世子不從。

8月29日

○己巳,下霜。

○以金相玉爲正言,趙觀彬爲校理。

○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曰:「持平洪禹傳上書請變通良役,而寢量田矣。朝家量田之本意,非爲加得結數,祖宗朝二十年一量之法,久廢,田政紊亂,不可不一番整頓故也。至今停止,誠甚顚倒矣。」右議政李健命曰:「初不始之則已,自丁酉經營,今至三年,而若又停止,則國體豈不損傷乎?」世子令仍爲擧行。昌集曰:「臺臣書末,又言:『良丁隱伏者多,請覈出閑游之輩,汰定軍役。』其言好矣。外方軍官、匠人、校、院生,固宜汰定。此外亦多各樣名目,而監、兵營軍官,守令若充軍額,則監、兵營輒論責,故守令不敢生意。此後許令守令,任意充定,而使監、兵使,毋得沮格,恐爲得宜耳。」世子可之。昌集又言:「江華留守沈宅賢狀言:『大朝入耆社頒赦後,老人推恩加資時,本府戶籍中,增加年歲者,至於二十八人之多。若依朝命,竝用增年之律,則此人等白髮垂死,不能行步,決無得達配所之勢。其子孫扶來官庭,號哭乞命,所見可矜』云。聞其年歲之增減,由於逃故時誤錄也。三、四十年前,安知今日有推恩之擧,而預增其年乎?雖有數年差爽,要皆八十老人,杖配充軍,誠有不忍。初則出於因大慶施恩之意,而今反加罪,亦非朝家本意,宜有宥釋之擧矣。」世子令勿勘罪。昌集曰:「頃日筵中,閔鎭厚以虛錄禁錮事,有所陳達。此由於禁府未諳本意,泛然之致。此後遇赦者,本罪則減除,而禁錮則依事目勿解,誠爲得宜耳。」世子可之。昌集又言:「閭家奪入,朝禁至嚴,而昨今年癘疫熾蔓,士大夫冒禁奪入者多,旣甚可駭,而兵曹佐郞李滋,旣無他故,公然擇占商譯之家,次第奪入,又令主人供饋,少不如意,則致責主人,故閭巷多怨,風習殊可駭矣。李滋宜罷職矣。」世子從之。工曹判書李晩成言:「自鄕上來,目見水邊邑被災之慘。乞給內災。」〈內災者,一田之內,觀其成災與否,分而異之,以給災。〉世子許之。司諫尹陽來申前達,世子不從。

九月

9月1日

○朔庚午,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2日

○辛未,藥房入診,領議政金昌集、右議政李健命同入。診候畢,都承旨金演曰:「王世子謁聖後,春塘臺觀武才,擇日試士事有命,而取考前例,則文臣、儒生,輪次試取矣。今番宜有定奪之擧矣。」上始命試文臣,都提調李頤命、提調閔鎭遠皆言:「世子行謁聖之禮,而無試士之擧,則儒生輩必落莫。」上更命試儒生。演又曰:「前年定奪時,試士一節,命如節製例矣,今若文武合試,則似當與節製有異矣。」上以問入侍諸臣。昌集言:「今旣合試文武,則當爲科擧矣。」健命曰:「卽日唱榜,終未知如何,或於其翌日,就時御所設行無妨矣。」都提調李頤命曰:「臣於前日,旣以不可卽日唱榜之意,仰陳。今若只備甲、乙科,取三四人,而待鄕軍上來,武技畢試後,始爲放榜則似爲得宜。」上曰:「十月初一日前,鄕軍必盡來矣。」頤命曰:「其時日寒,恐有馬路凍滑之患耳。」上曰:「十月初一日,豈至馬路之凍滑乎?以初一日謁聖,仍爲試士可也。」鎭遠曰:「放榜則別爲擇日耶?」上曰:「放榜則試事畢後,就崇政殿爲之。」昌集曰:「今年邦慶,卽三百年再有者。臣等累請進宴,而聖意欲待秋,觀年事豐歉而行之,故泯默而退矣。今年年事,雖不無被災處,不至大歉,大小群情,莫不願一番稱觴,王世子至情,亦無可伸處,期日不可不預定矣。」健命曰:「自上入耆社,實是前古所無之大慶,自朝家頒赦設科,又爲錫宴,凡係慰悅之道至矣,而臣僚所以抃慶之誠,則無所表見,只在進宴一節,而遷就至今,豈不抑菀耶?」頤命曰:「兩大臣專爲此事入來,宜軫日氣未寒而行之。」上曰:「大臣陳請之誠,予豈不諒,而年事不登,病亦如此,實難强行矣。」頤命曰:「上候非朝夕去根之症,復如錫宴時,則可以爲之。年事亦不至失稔,何不念群情之抑菀耶?」昌集曰:「先爲擇日以待,更觀聖候,雖或進退數日,亦何妨耶?」健命曰:「春宮至誠,無可伸之地,何不俯念耶?今日諸臣,不得請,則不敢退矣。」頤命曰:「自上無端欲爲宴樂,則臣等雖無狀,在輔弼之地,當爲諫止,何敢上請,而此則無前大慶,臣等之所顒望,惟在於此耳。」昌集曰:「戶曹亦知當爲一番擧行,故已有措置之物云。與宴諸臣之數,亦爲減省,則有何弊事耶?」上曰:「大臣縷縷陳請,有難强拂,而難御法殿,就景賢堂設行,與宴人員,視舊從略,分定之物,亦務省約,毋令貽弊可也。」昌集曰:「前者軍門變通事,有諸大臣處問議之命,故皆與商確矣。」上曰:「諸大臣之意何如?」昌集曰:「諸議皆以罷守禦廳爲重難。雖罷守御廳,良丁不多。昔年亦設置留守,而緣有不便事,罷之云耳。」上曰:「罷禁營,則何如?」昌集曰:「禁衛營自前有此議,而亦以猝罷爲重難矣。」頤命曰:「罷禁營,而其軍仍得閑游則固好,而今若移充他軍,果何益於渠輩耶?」健命曰:「欲陳則言長,而曾在癸未間,乍罷禁營,旋復置之耳。」上曰:「領相箚語好矣。曾於壬戌年間,因淸城府院君所奏,有所汰減者,而年久不能記其名目耳。」健命曰:「其時淸城府院君金錫冑,請汰各軍門雜色軍一萬五千名,出付各邑,使充逃故矣。」上曰:「其時果如是汰定,而只救目前之弊,未久弊復生,似非久遠之計。且禁營,亦是旣成之軍門,猝罷可惜。第思之,閑丁非少也,投入歇役者甚多,守令旣慮取怨,且畏上司,不得汰定。此朝命不行之故也。釐正其根本,使良丁優足而後,此弊可救矣。」健命曰:「癸未年革罷禁營,三日復設。臣於其時,爲大諫,亦嘗陳疏,而其意以爲:『禁衛軍制甚好,與御營同。自本邑定給保人,國家無耗縮經費之事,萬餘名實軍,不可罷。都監軍則通雜色、步軍四千名,竝馬軍爲五千餘名,戶曹給料不繼,或以軍資監、廣興倉給之,而亦患不足。古人云:「莫善於府兵,莫不善於長征。」宋時禁軍八十萬,長立京師,蘇軾以爲:「不能行數十里。」卽今訓局軍,乃長征也。每安居閑游,或有行幸,則未至五六十里,輒皆顚仆,可見其游惰無用矣。然若欲用於宿衛,則不可全無,定其額數,有闕勿補,限二千名置之,分隷兩營,而除其軍門名號,則經費可省。三軍門一標下八百名。除一軍門八百名,亦不少矣。漢有天下,而只有南北軍。革一軍門,只存兩營,亦無不足之慮』云云。疏意大抵如此,而變通不易。卽今諸大臣之議,皆令書入,從容省覽,合則用之,否則置之好矣。」昌集亦請悉以諸大臣之議,書進,一經睿覽而處之,上可之。昌集曰:「禁營雖不可罷,至於兵判兼大將之規,誠宜變改。如都監、御營等處,大將常在,故事無廢墜,而禁營則判書數遞,故不成貌樣。若不能大變通,則此弊宜先革之。」上曰:「右相亦曾爲此言耳。」健命曰:「臣果曾有所陳。欲以禁軍、餘丁處之,而紀綱解弛,至今未行矣。外人皆以卽今欲有矯革,爲迂闊可笑,而旣在其職,雖一日,豈可安坐乎?雖無着手處,事若成則國家之利,不成則只將這樣捱過,止於所止矣。」上頷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3日

○壬申,禮曹請進宴後內宴,依甲午年例一體擧行,上可之。

○以申晳爲持平,趙尙絅爲副校理,洪錫輔爲大司諫。

○平安監司李澤陛辭,世子召見勑諭。澤陳本道水災之慘,請年前本道所得移轉,姑許留用於賑資,以待明秋還償;本道應上納稅米、太,許令折銀上納,取其剩餘及駄價,以補賑政;糶糴耗殼,亦乞限今年取用;兵使巡歷,亦請停止,世子竝許之。

9月4日

○癸酉,命停內宴,禮曹言:「進宴處所,依定奪設行於景賢堂,內宴,亦當依前例行於光明殿。」上下敎曰:「內殿以內宴事,有所不安,以爲:『此與前日內宴有異。上候積年未寧,尙無所減,方在日夜焦煎之中,何心受宴?願速停止』,縷縷爲言。今番則內宴,勿爲設行,少安內殿之心。」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5日

○甲戌,流星出奎星下,入南方。

○承旨入對于東宮。

○分三南左右道均田使,以李縡爲慶尙左道均田使,慶尙監司吳命恒爲右道均田使,金在魯爲全羅左道均田使,全羅監司申思喆爲右道均田使,洪錫輔爲忠淸左道均田使,忠淸監司權𢢜爲右道均田使。廟議以爲,一道均田使一員,有難檢察,啓請別左右道,與其道監司分領,世子從之。

○禮曹言:「世子謁文廟酌獻後,當由集春門,入詣春塘臺,還宮則當由弘化門東挾。」世子可之。

○禮曹言:「文廟展謁,旣定於十月初一日,太廟展謁,亦當依前定奪,以其前推擇。」世子令以今月十九日定行。

9月6日

○乙亥,禮曹言:「進宴時進參人員,比前減數事定奪矣。請以宗親從二品、東班從二品實職、西班曾經侍從從二品軍職、武臣曾經亞卿、時任摠管以上、文臣堂上實職人及承旨、三司、春坊、史官進參。」上可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8日

○丁丑,月犯牽牛南小星。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言:「日晷漸短,天氣且涼,上候未寧中,不可終日於外。請減九酌爲七酌。」上可之。

9月9日

○戊寅,流星出觜星下,入西方。

○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李秉常爲副提學,洪龍祚爲持平。

○備局言:「頃於齎咨官之行,禮部稱以皇旨,信使行中曉事者一人,節使時入送事,移咨矣,通信使尙未回還。今行不得入送之意,請移咨回報,以付使行。」世子可之。

○兵曹判書趙道彬免。道彬上書言。所帶之職,出疆則終必解。乞得先期遞免,往省先墳。世子下之,廟堂覆奏,許之。

9月10日

○己卯,月暈回火星。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11日

○庚辰,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李箕翊爲大司諫,黃龜河爲承旨,李晩成爲兵曹判書。

9月12日

○辛巳,承旨入對于東宮。

○禮曹言:謁聖酌獻禮時,請依太廟行禮時例,啓聖祠亦遣官奠酌。「世子可之。

9月13日

○壬午,禮曹判書閔鎭厚請對,上召見。鎭厚言:「王世子謁聖後,仍爲試士,而書題來稟於時御所後懸揭,則往來之際,時刻遲滯。王世子代行,事體與命官有別,受點於東宮,因爲懸揭,恐爲無妨。」上許之。鎭厚曰:「用人額數,春宮當自內稟定耶?」上曰:「唯。」鎭厚曰:「試射時,王世子不可逐日親臨,只於謁聖日,仍爲終日閱武,而其後則遣命官,似爲便好矣。」上曰:「自其明日遣命官可也。」鎭厚又言:「癸未令後,祠院創建者,使之査聞矣。他道皆已査聞,而北道所報,今始來到。其中安邊李之馧、茂山南九萬、李世華祠宇、吉州吉城君許惟禮等祠宇,皆是令後所建,而惟禮祠中,合享諸人,皆是邊守立功,或死事之人。旣建之祠,還撤重難矣。」上曰:「只存惟禮等祠,而安邊、茂山兩祠,毁之宜矣。」鎭厚曰:「臣於奉審之行,肅拜於咸興本宮,而本宮多有別祭,名目可異。如夜白祭、夜黑祭、劍祭等,皆難曉其義意。且有衣襨,故問之,則云自大內逐年製送新件來,則舊件燒之云。此亦無義。我聖上卽位以來,畢修闕典,悉正謬例,群下孰不欽仰耶?此而不革,必致千古之疑。依永寧殿例,用樂行祭,罷別祭,使參奉守之,則於邦禮、於聖德,豈不增光乎?」上曰:「咸興本宮事,非今創始。自祖宗朝,其來已久,故予亦許其依前,今難猝革矣。」鎭厚申其說頗力,上終不許。

○承旨入對于東宮,全羅道均田使金在魯請對同入。在魯曰:「甲戌量尺,與遵守尺樣有違,其時非擅用其尺也。湖南右道均田使朴潢,以此陳稟,則該曹請用舊尺。仁廟下敎以爲:『旣已下送,而以分寸稍長,棄而不用,有所未安。』命議大臣,領相尹昉以爲:『聖敎允當。』右相金尙容援同律度量衡之文,請勿用,仁祖特命,用領相議。仁廟之意,蓋出於損上益下,以爲結數雖減,而於下民,則爲利故也。此係先廟受敎,便成令甲,而新尺之於舊尺,其間不過布帛尺一寸,所爭旣甚些少,而仁祖寬大之德,豈非今日所當法耶?乞令廟堂,從速議處。」世子可之。在魯又曰:「今番事目,陳荒處皆令以六等執錄,蓋欲田無不闢也。然臣考甲戌文書,其時亦有此議。仁廟下敎曰:『陳荒處,皆以六等施行,則守令之違道干譽者,必有所諉。』其時廟堂覆奏以爲:『明見萬里。』遂請從其四旁之田爲一等,則其處爲二等,旁田爲五等,則其處爲六等矣。今亦依此隨其近處土品,執等好矣。」世子可之。在魯曰:「田土等次,上下廟堂稟定,亦令比舊無過一等矣,此亦有不然。水道無常,土品亦有變改,有前是一二等,而今可爲五六等者,前是五六等,而今可爲一二等者。不可以無過一等,勒定升降。此亦宜令廟堂,更爲稟處。」世子可之。在魯又言:「量事必趁春耕前畢役,而文書甚煩,若待文書之盡爲修整,則雖至明秋,有難了當。其間留滯道內,貽弊必多。或言:『均田使,只覈得摠數後,上來京中設廳,使算員輩,考準磨勘便好』云,或言:『均田使,只覈摠數而歸,至於文書磨勘,則令監司了當爲好』云。亦令廟堂,指一稟定,然後可以奉行矣。」世子可之。

9月14日

○癸未,承旨入對于東宮。

○右尹李縡上疏,乞停進宴,有曰:

此時何時,而乃爲此擧耶?春宮憂煎於上,百僚焦遑於下,一邊嘗藥,一邊式讌,豈不有乖於憂樂不同時之戒乎?至於春宮閱武,亦可謂非時。聖意出於詰武,固難中輟,而春宮侍湯之中,不必親臨,替命命官,恐爲允當。

上答曰:「省卿之疏,憂予之疾,可謂至矣。深嘉愛予之忱,而玆事本非予樂爲。春宮之誠不可孤,群下之請亦難牢拒故也。世子聽政之後,文廟殿謁,尙此遷就,豈不未安?此予所以命世子亟行酌獻之禮,仍詣春臺試士者也。旣已試士,則武才亦不可不試,此與無端親臨,有間矣。」

9月15日

○甲申,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曰:「日昨均田使金在魯,筵中陳白以爲:『量役文書浩多,有難久留。或委監司磨勘,或上來設廳完了事,請令廟堂,指一稟處矣。』均田使察視大摠後,先爲上來,而文書則各邑修送,設廳京中,以爲完了之地,果似無妨矣。」右議政李健命曰:「仍使監司磨勘之說,似益便好矣。」禮曹判書閔鎭厚曰:「使主管右道之監司,磨勘左道文書,豈無難便之事乎?」昌集曰:「此事不可預定,使於下去後,觀勢臨時狀稟,恐爲得宜。」世子可之。昌集又言:「在魯所達陳荒處,從四旁分等及等數,不拘於一等之限。兩款固有所見,許之宜矣。」世子可之。昌集又言:「在魯又以量尺事,有所陳達矣。以法意言之,則宜用遵守尺,而近以尺事,民間騷擾,以爲朝廷欲加得田結云。臣意則前旣用長尺,則今亦依其時用長尺。設有田結之小縮,不害於仁政矣。」健命曰:「聞忠淸道則其後己酉量田時,還用遵守尺云,湖西則用短尺,兩南用長尺,旣甚不均。且贏縮不多,而民心必欲量事之不成,故竝與此爲怨國之端矣。」戶曹判書宋相琦曰:「仁廟之不用遵守尺,慮有民怨也。且經稟裁,特命仍用,則便同定式,至今仍用,固不妨矣。」鎭厚曰:「臣聞全羅道,未經兵火,故甲戌前量尺,亦有之,而尤爲短小云。尺樣之各異,不過造成之不精也。甲戌收議時,故相臣金尙容,至以同律度量衡爲言,關係豈不重耶?苟以所爭不多,而不必爭也,則京畿、忠淸之民,獨不冤耶?以此言之,用遵守尺爲宜。凡事須先察人情。卽今民心,皆認朝家,欲加得民結,不可戶喩。京畿、忠淸之尺,雖異於兩南,今以他事言之,八道之事,各遵其舊,不同例者甚多。湖西旣用己酉尺,則今亦用己酉例,兩南旣用甲戌尺,則今亦用甲戌例,顧何妨乎?」健命曰:「鎭厚之言似矣,而第忠淸一道,甲量用長尺,己量用短尺,而亦有己酉未畢量,仍存甲量之邑,此則將何適從耶?」鎭厚曰:「大抵此事,非造次可決,宜問於今日未入來大臣而處之。」世子可之。鎭厚又言:「大小增廣,額數不同,陳試者不宜互赴。請議大臣。」世子從之。大司諫李箕翊、掌令南世珍申前達,世子不從。

9月16日

○乙酉,上下敎曰:「嬪宮冠禮,以今月念後,推擇以入。」於是,禮曹以是月二十六日,擇定以奏。「

○掌令南世珍上書,乞行內宴,有曰:

若於聖上受宴之日,內宴獨不擧行,邸下之誠孝,必多缺然,而稱慶之盛禮,未免欠闕。此臣所以苦口仰請,不避煩猥者也。

又請堂下官乘轎自首者,直捧禁推,童蒙敎官,各別擇差,申守令濫率之禁,世子答曰:「內宴事,仰稟大朝,則臺言雖好,內殿之不欲受宴,出於至意,停止之命,所以安內殿之心爲敎。他餘事,令廟堂稟處,而濫率事,申飭道臣,隨現論罪。」後日,正言洪龍祚上書斥世珍,有曰:

身爲憲官,請行內宴,實是臺閣之羞恥。

世珍慙忿引避,侵龍祚,龍祚亦引避,憲府處置,遞世珍而龍祚出仕。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17日

○丙戌,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承旨金演曰:「前年庭試時,聚會諸試官於時御所,落點後留置闕內,曉進試所矣。今玆春塘臺試士時,考官將何以爲之耶?」上命自時御所落點,而王世子出宮時,陪往試所。演曰:「收券後仍於其處考次耶?」上曰:「就其處考次,拆榜後榜目單子,來呈可也。」

○承旨入對于東宮。文學鄭錫五、說書徐宗燮,以聖候無減,不可離側,請稟大朝,差退太廟展謁,世子許之。是夕,下令曰:「因宮官所達,太廟展謁差退事,稟于大朝,則以勿爲退行,爲敎矣。」

9月18日

○丁亥,以趙榮福爲承旨,任埅爲工曹判書,趙道彬爲漢城判尹,閔鎭厚爲判義禁,金相玉爲副校理,皇甫慊爲厚陵參奉。慊,卽端宗舊臣皇甫仁後也。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19日

○戊子,王世子謁太廟。午時,世子出宮,詣太廟。至門外下輦,乘小輿,入齋室。具冕服出步至正殿,行四拜禮,升殿奉審訖,又就永寧殿,行四拜禮,升殿奉審。宮官請乘輿,不從,步還齋室,小憩還宮。

9月20日

○己丑,憲府申前達,又言:「陽德縣監朴鐄,孱劣徒善,不能事事,怒其民人不從令者,發差捉致,則數百亂民,成群突入,還爲奪去。如是者三,而莫敢誰何,請罷職。」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21日

○庚寅,流星出奎星上,入織女星。月入東井星。

○以趙尙絅爲持平,洪龍祚爲正言。

○增廣文科殿試,賜文科鄭亨益等三十三人。

○大司憲李喜朝,倣文純公朴世采所編《經筵故事》,採趙光祖、李滉、李珥、成渾、金長生筵中奏語,合爲二冊,名之曰《續經筵故事》,又輯鄭夢周以下從祀文廟者九人章奏,爲八冊,名之曰《東賢奏議》,隨疏投進,乞於神氣稍安之時,召入玉堂官,使讀若而板,聽讀旣畢,出示王世子,期於體驗而施行,上優批答之。

○諫院申前達,又言:「厚陵參奉皇甫慊,非仁之嫡長,請更求嫡孫錄用。世子只從末端事。

9月23日

○壬辰,戶曹,以量尺事,議于大臣,判中樞府事李頤命請姑寢量役,以待稍稔。尺則長尺旣過制,所謂遵守尺,傳刻易失其眞,木板燥濕,隨時所印,隨而短長,亦難準信。曾見《昭代典則》,洪武四年制玉圖記,方一寸五分,文曰:『廣運之記。』若於內間書畫、圖籍,有印此圖記者,依其寸改作尺度用之,庶免差謬。判中樞府事金宇杭請用短尺,判中樞府事趙泰采請用長尺,世子下令曰:「用舊尺似宜,而量田之役,決難中止矣。」戶曹又言:「遵守尺,本是舊尺,而兩南則甲戌所用尺,爲舊尺。當以何尺爲舊尺定用乎?」世子令用遵守尺。

9月24日

○癸巳,月犯軒轅右角星。

○承旨入對于東宮。

○刑曹判書權𢜫上書。略曰:

日者引接,臣猥從大夫之後,獲瞻耿光,邸下穆然凝重,終無延訪群下之意。此固臨事愼重之道,而好問好察,虞舜之聖德。專尙凝持,無所振勵,則將何以副臣民之顒望,塞大朝之付托哉?大朝四十年憂勤之餘,邸下承精一之訓,任繼述之責,則其所以昕夕憂勤,豈但高拱淵默而已乎?

世子答以余當留意。

9月25日

○甲午,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言:「觀武才時,諸大將馳射,每臨時下敎矣。今則旣不能親臨,須預爲下敎,而外議以爲:『大將馳射,當試於王世子臨試之日,命官監射時,則事體有間』云矣。」上命試於初日。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26日

○乙未,巳時,世子嬪行冠禮。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27日

○丙申,承旨入對于東宮。

○吏曹參議金在魯上書,乞稟于大朝,追仁廟之盛意,許用長尺,世子答以日昨量尺收議,已稟于大朝而判下。今又撓改,決知其不可。

9月28日

○丁酉,巳時,上出御景賢堂,受宴。上具袞龍袍、翼善冠,乘輿出,內侍奉几杖從之,繖扇、侍衛如儀。仗動皷吹振作,奏《與民樂》,上入堂,皷吹止,軒架作。上升座,內侍奉几杖,置座側,尙瑞院官奉寶置案,樂止。近侍及諸執事下殿,先行四拜禮訖,還入侍。藥房都提調李頤命,進伏問候而退,復位。王世子率宗親、文武百官,入就拜位,樂作,行四拜訖,樂止。提調進酒器,樂作,進訖,樂止。王世子以下,皆跪,提調進揮巾,樂作,內侍受揮巾進訖,樂止。提調進饌案,樂作,進訖,樂止。提調進行果,樂作,進訖,樂止。承旨跪請進花,供花盤,樂作,內侍受花,進訖,樂止。提調捧鹽水,樂作,內侍受進訖,樂止。王世子以下,俯伏興平身,復跪。提調進小饍,樂作,進訖,樂止。王世子以下,俯伏興平身。典樂二人,分東西立,唱尊崇樂章,《維天之曲》訖,相禮引王世子,陞自東階,由東門入,進第一爵,授提調,出就拜位跪,宗親、文武百官皆跪。致詞官陞自西階,由西門入,進當座前跪,致詞而退。上擧爵,樂作,奏《千年萬歲》,提調進,受虛爵,復於坫,樂止。王世子以下俯伏興,復跪。提調割肉,跪進于饌案之右,樂作,奏《淸平曲》。提調進饅頭,樂作進訖,樂止。王世子以下,俯伏興平身。領議政金昌集進第二爵,致詞官進致詞,如前儀。傳敎官由東門出,臨階西向立,傳敎曰:「敬擧卿等之爵。」上擧爵,樂奏《五雲開瑞朝》。王世子以下行三叩頭、山呼禮,樂奏《桓桓曲》。王世子以下四拜,樂作。相禮引王世子,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升殿就位。上命侍衛諸將,就座。典樂引歌者及琴瑟,分東西陞階立。副提調供王世子饌卓,別行果,輔德供花,副提調供王世子饌。執事者設宗親、文武百官饌卓。散花訖,提調進湯,樂作,王世子以下離位伏,進訖,還就位。副提調供王世子湯,執事者設宗親、文武官湯訖,樂止。判中樞府事李頤命進第三爵,如前儀。樂奏《步虛子》,令舞童入作。副提調供王世子酒,執事者行宗親、文武官酒。此下進爵時皆如之,進訖,樂止。進湯。全城君混進第四爵,樂奏《井邑慢機》,舞童入作。錦平尉朴弼成進第五爵,樂奏《步虛子》,令舞童入作,奏《千年萬歲》。領敦寧府事金柱臣進第六爵,樂奏《井邑慢機》,舞童入作,奏《淸平曲》。行戶曹判書宋相琦進第七爵,樂奏《與民樂》,令舞童入作。提調退小饌,進大饌,樂作,奏《太平年之曲》。仍奏《與民樂》,鄕、唐樂交作,處容舞入作。副提調供王世子饍,執事者設宗親、文武官饍訖,樂止。頃之,提調進撤案,副提調撤王世子卓,執事者撤宗親、文武官床訖,諸大臣同進,陳慶祝之辭。右議政李健命曰:「臣民何幸,獲覩今日之慶。在廷諸臣,雖得同樂,八域小民,獨未均霑。自前如此大慶,每有推恩之事,而一政一事之施,未足爲大惠矣。良役變通之議,至今未決,春宮代理旣久,漸益明習,若於燕閑之中,敎以黎庶之疾苦,使益熟諳,而推行仁恩,則八路生靈,必將同囿於壽域之中,惠莫大矣。」上曰:「所陳切實,當留意焉。」領議政金昌集曰:「春宮謁聖之日已迫。臣於前日,箚請敎諭諸生矣,第今番與謁聖後,仍爲試士於其處有異,旋詣春塘臺,仍爲設場,則其間似不及宣諭矣。」判府事趙泰采、右議政李健命皆以爲:「一邊聽諭,一邊赴擧,忙急應文,殊不誠實。」上曰:「今番紛沓,不可爲矣。」諸大臣退就位。王世子降就拜位,率宗親、文武官,行四拜禮,樂作拜訖,樂止。通禮跪啓禮畢,工皷柷樂作,上乘輿還內,工戞敔樂止。王世子還內,放仗。

9月29日

○戊戌,流星出北極星上,入乾方。

○承旨入對于東宮。

9月30日

○己亥,上下敎曰:「明日春塘臺東宮試士時,以甲科一人、乙科一人、丙科二人,定額。

○命進宴時進爵官金昌集等賜馬,進宴廳堂上金柱臣以下郞廳等賜馬,陞敍有差。

○以金相玉爲掌令,朴弼正爲持平。

○承旨入對于東宮。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庚子,世子曉詣文廟,行酌獻禮,仍就昌德宮,試士于春塘臺,且試武才,取文科南壽賢等四人。

10月2日

○辛丑,流星出井星下,入南方。

○王子延齡君昍卒。昍字文叔,上第三子。性孝謹,出居私第,而弊不及民。自上有疾後,晝夜侍側,未或少懈,上甚愛之。至是卒,年二十一,無子。上慟甚,自爲文祭之,又親製墓文。謚曰孝憲。

○上下敎曰:「卒延齡君家親臨事擧行。」又命春塘臺、慕華館試才姑停,自乙巳復行。

○藥房都提調李頤命率提調閔鎭遠、副提調金演等,詣閤外問候,乞寢延齡君家親臨之擧,至三啓,上不允。政院亦請停止,上亦不從。弘文館副應敎金雲澤、副校理趙尙健等,亦上箚爭之,上亦不下批,促命嚴駕,衛士已集。坤殿下敎于藥房曰:「自上積年沈痼之餘,强欲親臨。當此之時,動駕於喪次,則聖候必有所傷,而自內無由爭止,惟有大臣力爭停止之外,無他道矣。須與他大臣,同爲請對,必期挽回。」李頤命對曰:「臣等已通此意於他相,擬欲登對乞寢。敢不以死爭之耶?」於是,藥房三提調,先爲請對,上召至于興政堂。頤命極陳不可親臨狀,上揮涕鳴咽曰:「予兩目不見物,雖往何爲,而第欲趁其未就木,一撫其屍也。卿等須諒予至情,勿爲强爭。」繼而判中樞府事趙泰采、領議政金昌集、右議政李健命等詣閤求對,上召見。承旨、三司諸臣,亦隨入,交口迭諫,上曰:「旣不得往見,坐此悲鬱,必致添病。一往洩哀,斷無所傷,其勿慮焉。」於是,大司諫李箕翊、執義朴聖輅、司諫尹錫來、應敎金雲澤、校理趙尙健、獻納趙鳴謙等,合辭曰:「今者親臨喪次之命,出於止慈之情,臣等亦豈不知,而第念聖候方在積年沈痼之中,猝然動駕,任情臨哭,則諸節添加,勢所必至。此已有乖於大聖人愼疾之道,而宗社、生民之憂,益復如何?請加三思,亟寢喪次親臨之命。」上良久始答曰:「爲慮添傷,如是陳請,不得已勉從,而發引前不可不一臨矣。」諸臣遂歡抃稱謝而出。是日,上慟悼到深,有不忍仰視,而群臣進言,輒問其誰某,必皆溫言答之。及夫三司合啓,則抑情從之,群下莫下頌其虛心接下之量矣。頤命仍請令都承旨金演,出護延齡君初喪。蓋演姪孫女,爲延齡夫人故也。諸臣退出,始下玉堂箚批曰:「親臨一節,才已姑停。」

○是日,王世子亦將親臨喪次,春坊諸臣請對爭止,請稟于大朝而寢之,世子曰:「當稟行耳。」晩後更爲下令曰:「延齡君喪,大朝親臨時,當爲隨駕,親臨單子還給,擧哀節目磨鍊。」

10月3日

○壬寅,王世子出臨尊賢閣,爲延齡君擧哀。

10月4日

○癸卯,日犯南斗第二星。電。

10月5日

○甲辰,承旨入對于東宮,執義朴聖輅同入,申前達,世子不從。

○禮曹因前日閔鎭厚所達,以陳試許赴事,議于大臣,領議政金昌集以爲:「大科三百、六百,別試及大小增廣之陳試者,各付其科,以其額數之不同故也。至於監試,分而二之,似涉擁腫,無論大小增廣、監試,初試額數,元無多少之別,許令互付,恐無所妨。」行判中樞府事趙泰采、金宇杭等,與昌集議同,世子令用其議。

10月6日

○乙巳,承旨入對于東宮。

○世子令嶺南均田使李縡、湖西均田使洪錫輔,明日內辭朝。時,李縡引親病,洪錫輔稱病,俱屢疏乞遞,朝廷連有催促之命,不肯行。備局啓請催促,至引王事靡盬爲言,故有是敎,而縡等又不承命。

10月7日

○丙午,流星出東井星下,入巽方。

○領議政金昌集,以冬雷,上箚引咎,乞策免,上慰諭不許。

○輔德宋成明,以冬雷,上書陳戒。略曰:

仰惟邸下聽政雖久,而姑未有大政令、大施措,出於自斷,承旨入對時,不過踏下達字,循例書答而已。夫安有失德、弊政,可以召災而致盭哉?臣竊思之,邸下之失,在於簡默太過。《書》之《說命》曰:「不言,臣下罔攸稟令。」臣於昔年,日侍書筵、召對,每於講讀文義之際,邸下全無討論問難之事,臣未嘗不鬱鬱而退,前後在講官之列者,莫不以爲憂也。及夫代理萬機之後,事體尤有大異於前日者。大凡發號出令,必待言而後宣,制事裁務,亦要言而後決,不言則其何以爲政乎?頃者備局次對,台輔、賓客之臣、論思、耳目之官,咸造在前,交口奏陳,而邸下左右視而若不聞也。了無一言發落,畢竟諸臣之所勸導,邸下之所酬應,不越乎入稟與收議兩條路耳。臣不敢知,邸下或以其言之碎瑣猥繁,都不足有槪于心而然耶?抑節目便否,未及領會而然耶?何其泄泄沓沓,欠一副當揮霍運用之機也?伏願邸下,繼自今,凡於大小引接,必灑落虛襟,洞達無閡,辨如毫柝,沛若河決。或有難於言下卽解,事至捷應者,亦須好問察邇,不厭商確,以示擔當向前之意,無作遷延未了之案。至於一動一靜、一顰一笑,關係威儀之節,亦宜恒加檢攝,以尊瞻視也。仍伏念災異者,天之所以仁愛警告者也。在昔國家遇災異,則君上必降旨求言,相臣策免,三司陳戒。然而苟無修省之實,則皆文具也,挽近以來,竝與文具而廢之。向者聖廟之震檜,太廟之頹屋,古所未有,今也雷電之變,驚心駭目,而上下恬然,少無震惕驚動之意。噫嘻!天變亦不足畏耶?臣竊慨然也。

世子答以言甚懇至,深用嘉尙。

○藥房入診。診候畢,上語諸臣曰:「頃日才遭慘境,情理痛迫,就木之前,欲一往訣矣,諸臣之請,有難强拂,故不得已勉從,而發引前一臨之意,亦已下敎矣。冬月日候,實難預度,趁此未寒之時,不可不一臨矣。」都提調李頤命、提調閔鎭遠、都承旨金演等,皆請稍俟聖懷鎭定,日氣和舒而行之,上曰:「思之熟矣。此非違禮之事。寒前一往,然後此心可釋。不然則不可抑矣。」鎭遠言:「左議政權尙夏年老喪子,衣服飮食,人所不堪,大司憲李喜朝,家貧鰥居,不免飢餒。宜有周急之擧。」上可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8日

○丁未,藥房於朝問安之啓,兼請差退喪次親臨之期,上答以卿等,諒予至情,勿爲過慮。頃之,又以承傳色口傳下敎曰:「卿等雖有差退之請,而證候如此小減之時,實未易得。退而又退,終至於不得親臨而止耶?每聞如許之請,過用心慮。用心則火必升,有難鎭定,易致證候之添加。必使予一紓此情,然後庶有益於寬抑之道。諒予至情,更勿煩請。」

○以李箕翊爲右承旨,金雲澤超授承旨,金昌翕爲持平。

○世子下令曰:「均田使李縡、洪錫輔,屢次催促之下,終不辭朝,事之可駭,莫此爲甚。竝姑先罷職。」

10月9日

○戊申,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10日

○己酉,木星犯太微左執法星。

○備局以黃龜河爲慶尙左道均田使,金雲澤爲忠淸左道均田使。

○承旨入對于東宮。

○全羅左道均田使金在魯,上書論量尺事,有曰:

今之量政,得如仁廟甲戌則斯可矣。何必違仁廟特斷睿旨,而用甲戌不用之短尺,徒幸於加得田結,而莫恤其重爲民害乎?臣恐今日此擧,終有乖於孟子遵先之訓也。

世子下之廟堂。廟堂覆奏言:「自古興役之際,必以順民心爲主。況今國綱不振,民心易撓,有難違咈群情。命令之數改,雖似顚倒,銷刻之嫌,有不足恤。請依在魯言,許用甲戌尺,嶺南、湖西,亦令一體遵行。」世子許之。

10月11日

○庚戌,巳時,上幸卒延齡君昍喪次,王世子從駕。上旣乘輦,藥房都提調李頤命進前問候,且請勿過哀,上許之。至喪家少憩入臨,護軍四人指戈先導,桃茢次之,列於四隅上御正堂前設案,俯而哭,承旨、史官陪哭於廳上,世子率百官,哭於庭。禮畢,藥房諸臣進前,請勿臨殯所。上唯唯,藥房諸臣退。旋命承旨、史官,竝退出,隔帳幔於前。上乃入殯堂,哭甚哀,聲徹於外,移時乃止。少頃,駕出還宮。旣入興泰門,藥房又進問候,上曰:「與朝一樣矣。」遂還內解嚴。

10月12日

○辛亥,右副承旨黃龜河,以曾爲大諫,劾均田使尹憲柱,而身爲其任,引嫌上書辭免,世子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奏言:「三司言議之臣,斥他三司在職之人,又劾方伯、守宰者何限?而未聞以論人之故,强爲引嫌於此等職任,則其在朝家事體,決不可許遞。」世子從之。後日下令曰:「以均田使黃龜河事,入告大朝,則黃龜河曾在諫長時,劾遞尹憲柱均田使之任,今當是任,於人則論遞,自己則出而承當,士夫廉隅,必無是理。徒事强迫,有乖使臣之道,許遞均田使之任,卽出其代爲敎。聖敎至當,黃龜河均田使之任,遞改。」

○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14日

○癸丑,令賜襦衣及空石於宿衛軍士。以日寒也。

○以金相元爲承旨。

10月15日

○甲寅,右議政李健命,以電變,上箚引咎乞策免,附論時事,有曰:

朝廷者綱紀之所托,四方之表準也。近來大小玩愒,百度解弛,竭誠奉公之義蔑,懷私自便之習成。貴近侍從之列,恬不爲異,轉相倣效,作爲高致,其何以董振庶僚,興起事功哉?是以,位著之上,關廢居多。至於論思之地,責任尤重,而視若閑冗,禁直不備,銓曹疲於開政,庚牌輒至虛還。此豈眞有必不可進之義,而自劃於錮廢者哉?或小有嫌礙,百端辭避,自立偏見,演成義理,公議、國體,倚閣一邊,此何道理耶?

世子優批答之。

○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16日

○乙卯,世子下令曰:「金相玉,曾於館職,無故行公矣,一自遞職之後,未知有何嫌端,而自劃於館職,前後除後,牢臥不起,此何分義,此何事體?噫!朝廷紀綱,一相玉壞盡無餘,誠極寒心,不得不言之矣,各別嚴飭。且籌司之坐,堂上之稱,病不進者多,心常未便矣。亦爲申飭。」蓋金相玉爲玉堂,與黃龜河伴直,以微事相爭,龜河語侵相玉,相玉遂自劃於館職,前後違牌,不能數計,禁推且過十餘,猶不行公,故有是敎。

○備局,以沈壽賢爲慶尙左道均田使。

○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17日

○丙辰,副校理趙尙健,上箚于上,以前日藥房之批,用心則火升,易致證候添加之敎,陳戒有曰:

雖以閭巷匹士,稍有操心之工者,尙能以此爲戒。矧乎人主一心,萬化之原,操舍之間,興喪係焉。苟於死喪之戚,任情過哀,以致添病,其爲害於治心之要爲如何哉?

又言:

證候少間之時,特召二三大臣及卿宰,簡其禮貌,引至臥內,從容酬酢,一如家人之禮,或論治理,或咨民瘼。且令藥院及近侍諸臣,不拘常規,頻煩晉接,商確藥餌調將之道,陳說古今治亂之迹,必將有以消遣病懷,暢舒壹鬱。大司憲李喜朝所進冊子,卽我朝諸賢告君之辭,嘉言至論,字字切實。竝將昔年先正臣朴世采所編進《程朱經筵故事》,使入侍諸臣,披讀於前,倚枕而聽,兼令東宮,隅侍問難,則貽燕之謨、觀感之効,可以兩得其要矣。

末論:

李縡、洪錫輔累勤令召促,使出肅而終不趨承,其在分義,豈容如是?論其所坐,不可罷職而止。宜更加讉責,振肅頹綱。

上答曰:「日昨下藥院敎中:『有難鎭定,證候添加。』八字,元不出於予口,必是內官之誤傳矣。陳戒之言,可不留心,而玉署之臣,朝夕承候,猶以予病爲可强者然,尙何言哉?病入膏肓,日就沈痼,酬應若煩,諸證迭發。雖小小酬應,害亦隨生,縱欲强爲,其勢末由。兩臣所爲,誠極駭異。平時如此,緩急何恃?論其罪狀,不可罷職而止,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焉。」

○上下敎曰:「三司疏箚,竝上東宮,已有定式。今後一依定式爲之事,更爲申飭。」

○藥房入診。診候畢,提調閔鎭遠言:「頃以濟州鑄錢補賑事陳白,而廟堂覆奏請施矣,諸議皆以爲:『絶島鑄錢,易生奸弊。』大臣以此持難,姑不始鑄矣。雖是覆奏許施之事,廟議旣不歸一,則還寢亦恐無妨。」上問都提調李頤命曰:「濟州鑄錢之議,予則以爲好矣,諸議如許云。卿意何如?」頤命曰:「島中生弊之說,不爲無見,而自古無廢錢之世。若能絶之則已,旣不能猝廢,又不肯加鑄,漸益踊貴。諸道身布,以木花慘凶之故,許以錢代納,錢亦絶貴,小民以穀物換錢之際,所費無限。濟州則雖不可鑄,若就京衙門加鑄流行,則似無不可。試令廟堂稟處好矣。」上許之,翌日,下敎曰:「錢之爲弊,罔有紀極,決不可加鑄。」

○承旨入對于東宮。左副承旨黃龜河,讀濟州牧請穀狀訖曰:「丙申年,臣以監賑御史,往來濟州,熟諳島中事矣。卽今凶年如此,必趁期輸粟,然後可救望哺之民,而朝家應副,每有後時之歎。今番穀物,則必須各別嚴飭於各其移轉官,若不趁期入去,則必加重究之意,預爲申飭宜矣。」世子可之。龜河又讀濟州牧狀論金世華擊錚事訖曰:「曾在先朝,金萬鎰以納馬萬匹之功,許其世襲山屯監牧官,而其後子孫中或有不肖者,虐使牧卒,致有怨若,至於呈訴本寺,罷其世襲,而以旌義縣監兼監牧矣。今因萬鎰子孫世華之擊錚,自司僕,問其便否於濟州,故有此狀聞,而此事不難知矣。若無私利害,則渠豈千里越海,至於擊皷乎?此事宜令勿施矣。」世子從之。

10月18日

○丁巳,上下敎曰:「監軍及密符、諭書、標信啓請文書外,兵曹公事,一體入于東宮。」

○世子下令曰:「今後大臣箚子,來到於入對前,則承旨先爲持入,來到於入對後,承旨亦爲持入。」

○備局啓請諸道各樣軍布、身貢,隨其邑未捧最久一年條,蕩減,世子從之。蓋爲進宴後推惠也。

○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19日

○戊午,以李秉常爲吏曹參議,特除趙觀彬爲承旨。

10月20日

○己未,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曰:「頃者禮曹判書閔鎭厚,以北路凶荒,上書請移給嶺南穀一萬五千石矣。咸鏡監司金相稷狀言:『北道雖有船隻,體樣甚小,不過載二三十石。萬餘石穀及三百石鹽,欲以此運去,則勢有不及。前於丙、丁年,嶺穀移轉時,本道所自輸去者,不過三四百石,其外皆自嶺南輸送。請今亦用此例矣。』北道船制果如此,則欲搬萬餘石,其勢必難。五千石則宜令北道輸去,一萬石則宜令嶺南輸付北道初面官矣。」世子從之。健命又言:「前日臺疏,請申濫率之禁,而前規濫率者,曾經二品職及侍從者罷職,其外決杖矣。我國以廉隅爲重,決杖後決不仍在,必欲辭免之際,職事曠廢。三南守令,亦必有犯此科者,而卽今量役方張,此爲可憫。今則雖有自首者,姑勿狀聞,待量事畢後,使之狀聞,似無妨矣。」世子可之。健命曰:「臣有區區所懷,敢此仰陳。天災時變,無月無之,以今年言之,正月歲首,而日月剝蝕,近日冬雷非常,卽今日氣溫暖,霧氣無日無之。雖當治平之時,變怪如此,則君臣上下,宜加驚動,而人情狃於見聞之習熟,不知其異如此,而何事可做耶?邸下聽政踰年,明習庶務,生民疾苦,刑政得失,必常留意,而自外見之,臣僚所達之言,只爲循例依下。若使輔導之人,算無遺策,豈不好矣,而不然而循例而已,則卽今時勢,豈可以循例挽回耶?人君尊臨億兆之上,淵默,固是美事,而以天地言之,高下雖逈隔,必須天氣下降,地氣上升,陰陽交而後,萬物生成。人君一向淵默而已,則臣下之情,何由上達耶?不但臣等,雖至官卑之人,凡事必與之諄諄商確,則庶爲交孚之道。湯德至矣,而不恥下問。伏望體念焉。」世子曰:「當體念耳。」訓鍊大將李弘述曰:「前日義州守臣狀言:『彼人加築瀋陽城』云。此必有所由然,而我國連値凶歉,兩西軍政,全然抛棄,軍兵或散或死,徒存虛簿,如或有不虞之變,何以禦之耶?三南則另置營將,故軍兵不至全抛,而兩西則只以守令兼之,故凡諸檢飭之事,不過守令關文,誰肯動念耶?若於兩西,別設營將,則必有其效矣。」健命曰:「兩西設營將固好,而第兩西田稅甚少,若出營將,則須給廩料,而所率亦必不少,此無措置之道矣。」弘述曰:「兩西不緊僉使、萬戶甚多,量減其額,而設置營將,則無新創之弊,而事必着實矣。」健命以爲:「不可倉卒決之,請令廟堂稟處。」世子可之。持平洪龍祚申前達,又言:「日昨玉堂箚批,有『有難鎭定,證候添加』八字,必是內官誤傳之敎。夫內官之口傳聖敎,何等重大,而乃有此誤傳之擧?後弊所關,不可不嚴懲。請當該承傳色拿問定罪。」世子只從末端事。

○上特敎,取密豐君坦第二子尙大,爲卒延齡君昍後,賜名糿。

10月21日

○庚申,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22日

○辛酉,承旨入對于東宮。

10月23日

○壬戌,以洪啓迪爲副提學,金相玉爲應敎,魚有鳳爲執義,金濟謙爲正言,洪禹傳爲持平,金昌翕爲掌令。

○咸鏡監司金相稷上書,言:「病勢沈篤,無以經紀荒政。請依甲申、丙戌例,下送監賑御史。」世子可之,廟堂覆奏,不許。

10月24日

○癸亥,月入太微垣端門內。

○承旨入對于東宮。

○憲府申前達,又言:「以趙觀彬之人地、才望,若令循序而進,何適不可,而中批除官,本非淸朝之美事。且其資歷尙淺,超躐太驟,請還收承旨趙觀彬特除之命。世子不從。

10月27日

○丙寅,月入氐星。

○以丁道復爲承旨,金槹爲持平,李㙫爲大司成。

○諫院申前達,又言:「春川府使朴彙登,聾病旣劇,衰耗且甚,荒年弊邑,不可付之。請改差。」世子只從末端事。

○憲府申前達,又言:「今年木花失稔之酷,實近所未有。請令廟堂,量給綿田災。慶尙右兵使李順坤,素乏聲稱,年且衰老。請改差。」世子不從。綿田給災事,令廟堂稟處。

○承旨入對于東宮。

○大司憲李喜朝上書,請以其所進二書。〈卽前所《進續經筵故事》、《東賢奏議》也。〉專心體驗,世子答以余當留意。

10月28日

○丁卯,世子下令曰:「慶尙道均田使沈壽賢、忠淸道均田使金雲澤,尙不辭朝,何間下去耶?」政院以沈壽賢再明辭朝,

金雲澤明日辭朝對。時,全羅道均田使金在魯先已下去,壽賢等尙未發,故特令催促。

10月29日

○戊辰,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曰:「憲府啓請三南綿田給災矣。自前給災,例多冒濫之弊。給綿田,則竝與黍粟、豆太而混入,民不得蒙實惠,故朝家一切防塞矣。」右議政李健命曰:「首相所達,大體則然,而今年木花失稔,市價倍增。明知其然,而猶且勒徵,害於政矣。此是政之大者,或稟於大朝而處之,恐爲得宜。」世子許之。昌集又言:「海西今午水災孔慘,民方流散,前頭將有設賑之擧。監司李德英,治聲藉甚,而瓜期在十二月。請限麥秋仍任。」世子從之。禮曹判書閔鎭厚曰:「身膺閫寄者,出去時,宜存馬革裹屍之心,何可率妻孥乎?閫帥之有挈眷處,誠爲不當。平安、黃海等道帥臣,因其有弊,已罷其挈眷,而如南兵使關外之地,尤不宜帶去家屬。京畿、黃海水使,乃是近地,夫邊帥,亦能獨往,則近地閫帥,獨往何難耶?凶年支供,弊亦難堪,宜革罷矣。且國初有牧使處,皆有判官矣,中間以爲冗官,皆已革罷,而濟州獨有之。一島中官員太多,判官罷之無妨。先問其便否於道臣而處之,似好矣。」世子令問於道臣。持平洪禹傳申前達,又言:營平、伏波,世不常有,而近來諸道將閫,皆不堪鞍馬之人。請申飭西銓,勿以年老人差送閫任。「世子只從末端事。正言洪龍祚申前達,又言:」承旨入對之時,除守院一人外,所當盡數入參,而間有一承宣獨入之日,殊非重事體之道。請自今以後,承旨申前不得徑退,入對時除守院外,盡數入參事,定式施行。「世子只從末端事。是夕,臺啓中閫任,勿以西銓差送事,批答以令該曹稟處,改下。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己巳,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李順坤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2日

○庚午,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3日

○辛未,流星出虛星下,入西方。

○以趙尙絅爲獻納,宋成明爲舍人,權尙游爲判尹。

○憲府申前達,又言:「文化縣令趙尙慶,怒其妻之妬忌,驅迫逐送於本家,則妻兄石城縣監洪重聖,怒其見逐,又爲驅出不受。彷徨門外,去就路窮,終至投井而死。如此殘忍薄行之徒,不可置衣冠之列,請尙慶、重聖,竝削去仕版。京畿監司黃一夏,衰朽老耗,不能事事,凡於題狀,一循請囑,請罷職。崇陵參奉黃琮,蒙騃昏劣,全不識字,請汰去。」世子竝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4日

○壬申,冬至使趙道彬、副使趙榮福、書狀官申晢等如淸國。

○承旨入對于東宮。

○命立風雲雷雨壇於濟州。先是,濟州自設郡初,有風雲雷雨壇,自本州致祭,牧使李衡祥以爲,非州官所可私祀者,狀聞罷之。其後島中連年飢荒,癘疫不息,州民以爲祟在壇祀之罷革,訴于今牧使鄭東後請復,而東後聞于朝。至是禮曹奏請許之,世子從之。自是歲自京師,下送香祝以祝之。

11月5日

○癸酉,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黃琮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6日

○甲戌,流星出奎星下,入南方。

○以韓世良爲承旨,李喜朝爲吏曹參判。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7日

○乙亥,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趙尙慶、洪重聖削版事,黃一夏令遞其職。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8日

○丙子,西方有氣如火光。

○以李宖爲承旨,鄭澔爲大司憲,閔鎭厚爲右參贊,李光佐爲京畿觀察使。

○憲府申前達,又言:「淸州討捕使柳鵬章,目不識丁,政委下吏,請罷職。日昨假注書之望,以新及第柳得章備擬,得章以逆黨〈卽柳赫然〉之孫,爲世所棄,不可以其祖之倖復官爵,視同平人。請當該承旨注書推考。宗廟副奉事朴光世,本以鄕曲鄙瑣,圖占鄕薦,濫通仕籍,居官行已,不似官員貌樣。請汰去。」世子不從。

11月10日

○戊寅,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言:「忠淸監司兪崇狀請,庚子式年奴婢推刷及三軍門改都案退行矣。湖西今年量役方張,民間必多騷擾。推刷、都案等事,因年凶停寢,亦有舊例。兩道之請,竝宜許之。」世子可之。昌集又曰:「頃者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頣命,以軍門習操多廢,請依外方私操例,設行大私習,令中軍擧行矣。近與將臣相議,則皆以爲中軍代行,雖云有故事,申汝哲至於建白革罷,則到今復令中軍替行,終涉未安。若大將有故,則必須都提調代行,毋令間歇似好云,而此取旨大朝之事。奉稟于大朝而下敎,恐爲合宜。」世子許之。右議政李健命曰:「頃因左參贊閔鎭厚所達,南兵使除挈眷事,有稟處之令。此則問于本道,當待其回報而稟處,而外方之弊,不但兵、水使挈眷一事而已,諸道監司支供,勿論挈眷與否,弊端非細矣。朝家旣爲監司支供,劃給營需一日米一石,則非不優矣,而監司不爲自辦,必令判官支供,下官接待上官之際,不可埋沒,務爲豐侈,故以平壤一處言之,監司一年支供,殆過二萬兩,而猶患不足。公州、全州兩處,則除出田結千餘結,以供監司,眷率一事,猶爲第二件,而支供之弊,不可不變通矣。」昌集曰:「或云監司體貌尊重,支供不可自辦,而此則有不然者。兩都留守,其體貌之尊重,與監司無異,而支供一節,皆自爲取辦,監司何獨不可自辦乎?誠宜變通,以營需米,付監司,使自供給,如有不足,則磨鍊加給,未爲不可矣。請自明年正月,使之依此定式施行。」世子可之。持平金槹申前達,又言:「槐院分館取舍之際,一任私意,才地恰當者,亦多見漏,至於增廣一榜,竟有焚圈罷坐之擧。請上博士、掌務官,竝拿問,使之改圈。」世子只從朴光世事。正言鄭宅河申前達,世子不從。

○旌褒孝行節義人。平澤私婢千芩、沔川學生李性一、淸州士人李命煥妻申氏、木川士人金天揆、平澤私婢賤生、鎭川士人李熺、順天軍人金今先妻金氏、靑陽民韓道東妻崔氏、報恩幼學具爾極、平山士人洪萬昌妻金氏等十人,以孝行貞節,旌其閭;唐津私奴同立、私婢莫芝、扶餘禁衛軍吳成安、唐津御營軍金斗尙、寧邊官奴四軍、順安寺奴弼柱等六人,以孝行免役;平山進士閔采萬、通德郞李時煥等二十五人,以孝行忠義贈職;松禾村民車成弼、衿川私婢二貞等四十一人,以孝行貞節復戶;沃溝村童金善文、价川村女善香等三十七人,以孝行貞節,賜物有差。

○以韓重熙爲承旨,兪命雄爲禮曹判書。賜故右贊成柳仁淑謚文貞,鰲山君李櫂男謚毅靖,南昌君洪振文謚忠靖,宜溪君南截謚襄靖,贈兵曹判書韓循謚毅壯,贈吏曹判書金弘郁謚文貞,宜城尉南致元謚榮僖。

○持平洪禹傳上疏。略曰:

頃伏聞玉堂箚陳之日,聖敎特下以三司疏箚,竝上東宮,更爲申飭,繼而有監軍等四事外,兵曹公事,入于東宮之命。臣誠驚惑憂歎,歷累日而不能自已也。聖候愆和,一味沈淹,而又於意外,遭此慘慼,凡在群下,焦遑煎迫,爲聖躬慮者,無所不用其極,則儒臣之言,亦何嘗以卽今聖候,謂可以日近書冊,日應庶務也哉?只欲殿下,間賜延接,疏暢堙鬱,以通上下之情,盡節宣之道耳。何殿下激惱之至此耶?目今元良代理,日以明習萬機之繁,已無積滯之憂,而殿下乃以付托之得人,遽欲謝絶外事,不更關聽,則群下之情,安得不抑菀愁沮,亦豈我殿下四紀憂勤惕慮之意哉?大小章疏,固已直達小朝,而其語涉上躬者,則自不得不徹於宸聰,至於軍國事重且大者,又安得不仰煩聖聽乎?

疏末,附請綿田給災,上答曰:「此事已定於代理之初,而無異議。到今予病日益沈淹,而反謂出於激惱,何哉?實所未曉。其後如刑獄文書、望筒出納等事,亦多變通,則兵曹文書入達東宮之命,元非異事也。綿田給災一款,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奏只給三南若干給。

11月11日

○己卯,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槐院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12日

○庚辰,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柳鵬章事。

11月13日

○辛巳,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言:「左參贊閔鎭厚,殫心國事,勞悴成疾,將有死亡之憂。請解其所帶劇任,以便調息。」上命遞其所帶備局堂上之任。

○以李箕翊爲承旨,金相玉爲司諫,趙鳴謙爲獻納,朴弼正爲掌令。

○憲府申前達,又言:「儀曹長席,地望自別,而禮曹判書兪命雄,名論素輕,物情未允。請改差。」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14日

○壬午,月入畢星中。

○判中樞府事趙泰采,請由省墳歸,上箚陳沿路所見,以安城、陽城、天安、稷山等地,多竊發刼掠之患,請差遣武倅,使之譏捕。又言:

穡事不登,量役方興,舊糴、身布,宜一倂停捧。上黨城役未畢,不可付之生手。兵使箇滿之代,亦宜姑勿差出,以責成效。

世子竝令廟堂稟處。

○以閔鎭厚爲開城留守,權尙游爲刑曹判書。

11月16日

○甲申,月入東井星。

○備局,以權尙游爲守禦使。

○以沈宅賢爲大司憲。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17日

○乙酉,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18日

○丙戌,頒柑于泮宮,仍試士,賜居首儒生睦天任第。

○承旨入對于東宮。持平洪禹傳同入,申前達,又言:「海州仁廟誕降舊基碑文,乃是逆臣黯之所撰。請別撰碑文下送,俾卽改竪。工曹正郞李廷燁,曾任地部,多有鄙瑣之聲,傳說狼藉,而倖免劾去,反被陞遷,請汰去。」世子只從碑文改竪事。是日尹宣擧書院事,停論。

11月19日

○丁亥,憲府申前達,又言:「玄風縣監鄭道顯,身聾病昏,政令顚倒,文元公〈金長生也。〉陞配時,走避隣縣,終不參祀,招集醜類,斥號先正名字,請罷職不敍。」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20日

○戊子,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昌集曰:「湖西均田使金雲澤狀言:『朝家節目,筆墨、紙地及供饋監色之需,令以耗穀取用,而耗穀元來數少,又是皮穀,故不及舂食,自本里供饋,代受皮穀。雖準數代給,不過歸於酒債饌價,徒爲浪費,故各邑皆願每結收一斗,明春以此數計減於大同,則耗穀無浪費之患,大同不足之數以耗穀充數,固不妨。若以大同爲重難,則監官所食,以儲置米充給,亦可』云。其言似甚便好。不特湖西而已,三南一倂許以儲置米取用,以耗計償宜矣。」世子可之。右議政李健命曰:「近來外方,於朝家命令,勿論事之大小,惟事遷延,不爲奉行。今夏臣以湖南新設鎭堡,未給防軍,而劃給會付米,還穀事實難支,故道內各鎭堡中,戰船疊置處,多移給新設處便否,問於道臣及統制使、左、右水使,而尙無回報。柳復明北評事遞歸,陳書言:『江原道銀溪驛馬減數後,無以保存,請令加立。』故問于道臣,亦無回報。慶尙道射軍,本守令貸用者,使道臣,催促收捧,而尙不擧行。事事如此,做得何事耶?三道監司及湖南帥臣,竝宜推考,而使之卽速回報宜矣。」世子從之。掌令朴弼正申前達,又言:「監察鄭龜瑞,本以庸瑣之徒,濫授殿中之職,請汰去。訓鍊大將李弘述,乃於至敬之地,高聲私語,請推考。」世子不從。正言鄭宅河申前達,又言:「行大司成李㙫,曾在秋曹貳席,騎省書吏之盜踏印信,移關本曹者,使之勿爲拘留,及其照律,必欲收贖,請罷職。」世子不從。

○是夜,上候虛憊,呼吸不平等證,猝然有加,藥房入診,少得鎭定,始退。

11月21日

○己丑,憲府申前達,世子只從鄭道顯、鄭龜瑞、李弘述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副校理趙尙健上書言:「鄭宅河彈劾李㙫,大非實狀。」翌日宅河遂引避,諫院處置,遞之。

○以趙尙健爲吏曹佐郞。

11月22日

○庚寅,上下敎曰:「前冬諸證,不至如今年,而上前開拆日,竟夕酬應,以致證候越添矣。前頭殿最不遠,而卽今氣力,漸不如前,精神有時眩瞀,決難畢於一日之內。不可不變通,分而二之。守令、邊將褒貶,依前入啓,其餘京外褒貶,入達於東宮,而吏、兵曹兩等歲抄,依疏決例,其日大臣入對,世子問于大臣,付標擧行。」

○承旨入對于東宮。

○以尹陽來、洪啓迪爲承旨,尹錫來爲執義,金相玉爲副應敎,趙尙絅爲校理,黃欽爲工曹判書,鄭澔爲左參贊。

11月23日

○辛卯,諫院申前達,又言:「直講申混,曾任海邑時,軍保米私自興販,取利無算,上年給災,至於三百八十結之多,而民間所分給,不過六十餘結。請削去仕版。郭山郡守李天翊,本以卑賤之人,夤緣發跡,曾任江東,專事肥己。請改差。」世子只從末端事。

○憲府達曰:「長湍,畿輔重鎭,且是防營,處於孔道,凋弊日甚。從前松都有長湍松西面割給之請,而至今不許者,意蓋有在。今聞因前留守申請,自廟堂,有覆奏許施之擧云。長湍之所恃以爲邑者,只此一面,而松都元無版曹納稅之規,又無民夫力役之事。今以長湍出稅之地,作松都無稅之田,已是朝家失計。以一面所應之役,加之於他面,則在長湍尤爲難支之勢。請寢松西面移屬松都之令。」世子不從。蓋松西一面,卽長湍地,而接近松都,故松都每欲得之,屢請于朝,長湍輒爭之,積累十年而不決。至是開城前留守兪命雄,亦連狀乞移屬,廟堂徑許其請,故臺官爭之。

○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以近日上候添加,酬應益艱,列書常時應入公事名目以進,使都承旨金演,進前讀過,請上裁量減省。於是,軍號、省記、觀象監災異單子、監軍落點、標信、啓請、寶啓請外,大小公事,命一倂入于東宮。

○誅金城妖賊尹風立。始,金城有妖民申義先,詐稱事神,有符水能療人百病,愚民歸之者甚衆。風立事義先尤謹,義先自稱聖人,號風立爲公子。義先倡言:「歲當大厲,一國人將盡死,從我往橫城,轉入北道者可無憂。」縣令曺夏奇惡其妖誕,囚其切親,義先乃率風立及其子明立等,騎馬腰弓,手執劍詣官門。蓋意官吏畏其神而釋其囚也。夏奇發卒圍之,格殺義先,執風立、明立及從民五六人,報巡營。因領相金昌集箚,上其獄於京師,命左右捕盜大將,合坐按治,具服遂誅之,餘皆流之遠方。

11月24日

○壬辰,世子坐景賢堂,行初覆。京外死因,凡九名。諸臣皆以法對,竝令姑待三覆議處。司諫趙鳴謙申前達,又言:「會寧府使李夏禎,締結商賈,官門成市,蠱惑妖妓,賄賂公行。請罷職。」世子不從。是日尹宣擧書院事,諫院亦停論。

11月25日

○癸巳,以金濟謙爲獻納,趙榮世爲正言,鄭宅河爲持平。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26日

○甲午,刑曹以再覆文書來進。〈再覆例不入侍,只自該曹修入文書。〉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27日

○乙未,世子行三覆。京外死因九名,諸臣,皆以法對,竝令依律。持平金槹申前達,世子不從。右議政李健命曰:「尙州牧使權熀,擅以大同,出給京人,許其換錢防納。宜拿問。」世子從之。

○四學儒生黃尙中等上書,請以文正公宋時烈追配孝宗廟庭,又乞毁尹宣擧書院,譴責停論臺官,有曰:

假使殷、漢兩代,擧配庭之典,則豈可以伊尹、孔明之死,後於成湯、昭烈,而不配其庭乎?聖祖之於先正,少無愧於殷、漢之君臣,則今獨以例言之者,不亦固哉?宋趙普之死,在於太宗朝,而配於太祖之庭,韓琦之死,在於神宗朝,而配於英宗之庭,我朝韓明澮之死,在於成宗朝,而配於世祖之庭。是數臣者,不足擬於先正,而若其追配之例,則若是明白,此豈可以無前例而持疑哉?兩司連停尹宣擧毁院毁板之達,此事關係甚重。凡在臺閣者,惟當苦口力爭,不準請則不可止也,乃反視若小事,遽爾停論。若此不已,則漸至於堤防弛,而是非晦。幾何而不還收其追削之罰,而指宣擧爲賢人也哉?其爲世道、人心之害,將有不可勝言者。亦願邸下,亟降毁院、毁板之令,仍治停論臺官之罪焉。

書入於入對,世子答曰:「今玆配享之請,深嘉尊賢之誠,玆事體大,不得準許矣。」是夜,又令取入批旨:「尹宣擧事,爭執已久,停論何妨?爾等之言,殊涉太過。」二十一字,添書以下。尙中等,三書申請,終不從。

11月28日

○丙申,以李㙫爲都承旨,洪廷弼爲司諫,南一明爲修撰,金民澤爲正言。

○承旨入對于東宮。

11月30日

○戊戌,禮曹,以冬候已晏,大雪尙靳,嗣歲之憂,有不可言。請遣重臣,設祭祈雪于宗廟、社稷、北郊,世子可之。

○世子召接大臣,議決年例歲抄。承旨進讀吏、兵曹單子中,諸人罪名後,敍用及職牒還給者,竝令付標,否者置之,罪名可疑者,詢于大臣而處之。右議政李健命言:「權斗紀、金世欽、呂必重、姜履相、朴泰春、李廷師、李明誼等,皆是自大朝靳敍之人耳。」世子令勿敍。歲抄訖,領議政金昌集曰:「前均田使李縡、洪錫輔,各有情勢,以至被罪。今則罰已行矣,乞稟于大朝而處之。」世子許之。是夕,下令曰:「李縡、洪錫輔事,稟于大朝,則放其門黜爲宜,爲敎矣。」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己亥,世子下令曰:「朝臣之不得避嫌,明有聖敎,而承旨趙觀彬之荐違召命,專由避嫌,殊涉過當。更爲牌招察任。」時,觀彬,以承旨洪啓迪,年前救護成震齡,有侵及其父泰采語,不欲與之同院,連日違牌,故有是敎。

○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令給襦衣於薄衣軍士。以日寒也。

12月2日

○庚子,藥房入診。

12月3日

○辛丑,以尹憲柱爲都承旨,尹鳳朝爲承旨,李鳳翼爲司諫,慶聖會爲掌令,金民澤爲持平,洪禹傳爲正言,洪啓迪爲大司成,趙尙絅爲修撰。

○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6日

○甲辰,憲府申前達,又言:「慈山府使柳重碩,杖殺吏民,至於三四人,蠱惑邑婢貪虐蔑法,請拿問。光陽縣監姜聖適,爲人奸瑣,專事虐民,請罷職。」世子不從。

○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7日

○乙巳,以黃龜河爲承旨,趙鳴謙爲執義,洪龍祚爲持平,朴弼正、李顯章爲正言,趙尙絅爲吏曹佐郞,李肇爲京畿觀察使。

○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8日

○丙午,上下敎曰:「昨日政,南原縣監李顯章,移拜臺職矣,取考官案,則顯章赴任未滿十朔。數遞之弊,不可不念,本職改差,南原縣監仍任。」

12月9日

○丁未,世子下令曰:「光城府院君延謚,定於今月十九日云。一等賜樂,宴需、內外宣醞等事,依例擧行,爲敎。此是應行之典,聖敎固應如此矣。第賜謚時賜樂,不可廢,而卽今聖候有加,上下焦遑,宣醞等事,一如常時,則本家亦必不安,何以則得中耶?令該曹稟處。」禮曹覆奏言:「但於頒謚時賜樂,至於內外宣醞及宣醞時賜樂,竝皆停減,以示上下同憂之意,恐爲得宜。」世子答曰:「竝停內外宣醞,太涉埋沒。只設外宣醞,延謚時本家如有所需,參酌輸送。」

12月11日

○己酉,月犯畢星。

○承旨入對于東宮。

○持平金槹、執義尹錫來、持平洪禹傳、洪龍祚、正言趙榮世、朴弼正、執義趙鳴謙等,以遽停尹宣擧毁院之啓,後先引避,處置皆遞之。

12月12日

○庚戌,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13日

○辛亥,承旨入對于東宮。公事稟裁訖,同副承旨趙觀彬曰:「廟堂因黃海監司狀本,信川身布未納人李順賛,官門外自刎事覆奏,請身役、還上,竝爲蕩減矣。近來凶荒連年,加以癘疫,生民困瘁,八路同然,而最是身役侵督,及於隣族,孑遺之氓,益無保存之望,至有自刎者,念之誠可哀愍。邸下代理之後,仁聞已播,孰不欽仰,而九重深邃,小民之種種疾苦,豈能盡徹睿聞耶?伏望念聖上四十年憂勤愛民之意,章奏、狀聞中,凡其及於民隱者,必須加意省察,或稟於大朝,或訪於廟堂,務盡子惠之政,則豈非生民之幸耶?」世子曰:「當留意焉。」觀彬又曰:「國之置監司、守令,責在恤民,百姓困苦,則所宜焦竭心慮,使之得所,而信川郡守李眞淳,爲愚民之自刎,至於乞遞。當官者少有難處,不思善處之道,輒皆辭避,則孰肯當吏事而盡心職責耶?殊甚未安,而黃海監司李德英,不思責勉之道,反援其辭狀於狀聞中,亦甚猥屑矣。請竝推考。」世子從之。

12月14日

○壬子,月入東井星。

○憲府申前達,又言:「堂后之薦,係是參下淸選,苟有疪纇,莫敢冒玷。姜世胤以科場用奸,至於充軍,其爲釁累,誠非細故,而今乃騰諸薦剡,略無顧忌,請當該主薦注書罷職,新薦人姜世胤拔去薦中。」世子只從柳重碩、姜聖適事。

○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16日

○甲寅,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17日

○乙卯,藥房入診,領議政金昌集同入。診候畢,都提調李頤命言:「有明日開政之命,而卽今症候有加,酬應可悶,差退似爲得宜矣。」上命更退數日。頣命曰:「都目大政,例於今月爲之,而以卽今症候,雖例行政事,恐難酬應。況大政許多闕員之擬差耶?曾前亦有捱春涉夏之時,今番退行,恐無妨矣。」上曰:「今月則勢不及矣,開月爲之可也。」昌集曰:「太祖大王,六旬入耆社,而臣僚之誠,一日爲急,故今年陳請,奉安御諱,告廟、稱慶矣。但明年,乃是聖壽恰滿六旬之年,明年所當爲之事,旣已畢擧,今無可以加行者,而若於六旬之年,寂然虛過,則群下之缺然,當復如何?群議以爲,陳賀、頒敎一節,不可已云矣。」上曰:「今年旣已行之,殊似重疊矣。」頣命曰:「六旬之年,豈可虛度?陳賀、頒敎之外,稱慶等事,今年固已行之,而陳賀何可廢乎?」上命只行陳賀、頒敎。

○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18日

○丙辰,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19日

○丁巳,月入太微西垣內。

○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20日

○戊午,世子引接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健命曰:「曾前春帖子迎祥詩製進時,大提學承牌詣闕出韻,則被抄者亦進闕中製述矣。近來則皆在家製送云,此亦出於怠慢之習。自今番春帖,宜令竝詣闕中製進矣。」世子可之。知敦寧閔鎭遠曰:「近來紀綱解弛,各邑貢賦、軍布等物,中間牟利輩,盡爲防納,受出於外方,而來到京中,不卽上納,故各衙門用度苟簡,事極寒心。此後防納之徒,移送捕廳,嚴治督捧,而限內未納者,便是强盜,送于刑曹,不待時處斬,守令之知而不知者,亦宜拿問矣。」領議政金昌集曰:「近來防納之弊,罔有紀極,而至於不待時處斬,未知如何。令捕廳,亂杖懲罪,亦可杜後弊矣。」鎭遠曰:「國家財物四五千金,中間偸食者,卽盜之大者,不待時處斬,未知其過矣。」健命曰:「此類計贓多者,雖至死律,亦不足恤,而直勘以不待時處斬,終似太遽。」世子令計贓論斷。兵曹判書李晩成言:「武士之有承傳而久滯者,年前上言訢冤,而兵曹窠闕甚少,故未盡霑恩,以爲抑鬱矣。兩西屯別將、山城別將、津渡五處別將等任,猶勝於全未蒙恩云,故曾以此定奪,而尙未定節目。請自今爲始,作爲節目,達下擧行。」世子可之。晩成又言:「內三廳末仕,昔則送于吏曹陞六矣,近來大臣以爲:『吏曹陞六後,仍多作散爲冤』,稟定不復送吏曹,而大抵守門將之屬,不得爲監察等職,固易作散,而宣傳官之類,可爲監察、守令等職,以見阻吏曹,反爲稱冤。此後宣傳官、部將末仕,請依前送于吏曹,訓鍊院守門將,送于兵曹。」世子可之。持平金民澤申前達,世子不從。

12月21日

○己未,承旨入對于東宮。

○上命延祥詩春帖子製述官抄啓單子及大提學牌招啓辭、製進帖子,竝入于東宮。

○禮曹啓請於正月初八日陳賀時,各道方物物膳,依例擧行,上命勿爲封進。禮曹復達于東宮曰:「此雖出於聖上軫恤節省之至意,而不可廢闕,請依例封進。」世子令封進。

12月22日

○庚申,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巽方。

○以兪命弘爲都承旨,金在魯爲副提學,洪廷弼爲執義,鄭纉先爲校理,金鎭商爲持平,金槹、柳復明爲正言,金相尹爲獻納。

12月23日

○辛酉,上下敎曰:「卽今諸證候,俱無所減,而老病大臣,鎭日冒寒入來,予庸慮焉。朝廷勿爲問安。慶恩府院君,素患咳喘、腰痛,余所詳知。冒寒出入,必致傷損,自量入來,勿爲逐日問安。」

12月25日

○癸亥,承旨入對于東宮。

12月26日

○甲子,藥房入診。

○承旨入對于東宮。

○觀象監言:「常時日月之蝕,見於天際,則例必登高看望矣。庚子年正月初一日戊辰朔日食,以四篇法推之,大明曆法,不食,時憲曆法,初虧申正二刻八分,內篇法,初虧酉初一刻,外篇法,初虧酉初初刻。以三篇法觀之,則與其日日入時相近,闕庭候望,似難詳察。請別定本監官員,登南山看候,日入之時,如有虧缺之形,卽今放火箭相報,以爲救食之地。」世子可之。

12月27日

○乙丑,承旨入對于東宮。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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